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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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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彤猛地起身,掀翻沈妙言手中的茶碗,咆哮出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沈妙言望了眼地面碎裂成几瓣的茶碗,笑了笑,“堂姐多虑了,我不过是惦念堂姐,才想着过来看看你。”
说着,见沈月彤的手上全是青紫冻疮,便将怀中捧着的珐琅彩掐金丝小手炉递给她,起身笑道:“堂姐的庶妹进了宫,被封为美人,堂姐知道吗?”
“哼,她那个小贱人,还不是我姐姐培养的傀儡!”沈月彤不屑。
沈妙言抚了抚裙摆,笑容天真可爱:“榕姐姐怀了身孕,陛下格外疼宠,已经封她做婕妤了。我听见榕姐姐对皇后娘娘说,多谢娘娘的扶持,她才有今天。她还说,幸亏是堂姐你让位,否则,她也没有机会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说等她诞下皇子封妃的那天,定要给堂姐你封一个大红包。”
说完,无视沈月彤震惊的表情,转身蹦跶着往外走,顺手塞给那些嬷嬷又一只金元宝:“把我堂姐照看好些,多弄点肉什么的补补,瞧她瘦的。”
几个嬷嬷千恩万谢地送她出冷宫,只留下空荡破旧的大殿里,瞪圆了眼睛的沈月彤。
过了好久,直到沈妙言走到冷宫门口,才听到背后传来发狂般的大吼和尖叫:“贱人!沈月如和沈榕,都是贱人!啊——!!”
她跨出冷宫门槛,紧了紧雪白的貂毛斗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笑容乖巧地继续往前走。
而在她走后不久,一名相貌普通的宫女从大树后走出来,捧着水果托盘,低着头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凉亭里,身着墨绿锦袍的男人坐在石桌上,一边喝酒,一边潇洒地欣赏园中美景。
那宫女走到他身边,放下托盘,低语了几句。
他沉吟了会儿,微笑着开口道:“腊八的时候,如此这般……”
眼见着到了腊八节,今年楚国四海升平,收成极好,沈月如便主持在宫中举办庆祝的宫宴,京城三品及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参加。
宫中的内侍、宫女、侍卫等人,也都得到不少赏赐,因此每人当起差来越发手脚勤快,宫中处处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沈妙言也得了沈月如赏的一套宫装,可她不想要,便又转手送给别的小宫女。
等到了腊八这日,大臣们都携着家眷进宫。
因为君天澜还得做出在府中软禁的样子,所以未曾入宫,沈妙言便也没兴趣去承庆殿,只安安心心坐在偏殿里习字。
殿中通了地龙,格外温暖。
她还未写完一篇习字贴,便有个温润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三小姐。”
她偏头看去,身着墨绿色锦袍的英俊男子,正收了绸伞,微笑着跨进来:“可打搅到你练字了?”
………………………………
第348章 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所爱(1)
“不曾。”沈妙言搁下毛笔,望了眼殿外白茫茫的雪,“你一个人来的?”
“不然还能有谁呢?”楚随玉说着,在临窗的软榻上坐了,拿过窗台上的一副暖玉棋子,闲适优雅地将棋篓摆好,“陪本王下棋?”
沈妙言搁下毛笔,坐到他对面去,窗外的雪光映衬下,房中都明亮起来。
楚随玉含笑抬手,温文尔雅:“三小姐先请。”
沈妙言拈起一颗黑棋,落在棋格上,抬起眼帘看他,雪光映在他的侧脸上,他那双眼看起来少了些含情脉脉的柔和,多了几分硬气。
楚随玉紧随着落了一子,一名相貌普通的宫女捧着茶壶进来,给两人沏茶,声音压得很低:“奴婢谨遵王爷的吩咐,给冷宫的看守嬷嬷们送了一桌酒席,她们在房里喝酒时,奴婢挑唆了贤妃几句,她就趁机跑出去了。”
“嗯,”楚随玉不在意地应着,“继续盯着。”
“是!”
那宫女走后,沈妙言定定注视着楚随玉:“我在宫中的这些时日,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倒不至于,只是想了解一下,本王的盟友在做什么事罢了。”楚随玉说着,见窗台上摆着碟橘子,便拿了个剥开,“更何况,若今日没有本王,沈月彤绝对出不了冷宫,三小姐的挑拨离间,又如何能奏效?”
沈妙言将手中抓着的一把棋子洒到棋盘上:“我不知道,晋宁王是这样卑鄙阴暗的性子。”
楚随玉盯着棋盘,很有耐心地将黑棋一粒粒拈起,重新放进棋篓中:“咱们的目的既然是一样的,又何必管过程如何?”
说着,将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沈妙言,笑吟吟的:“这橘子是南方进贡的,甜得很,三小姐尝尝。”
沈妙言接过,橘肉虽然甜美,可她只吃了一瓣,就不大吃得下去。
她感到厌恶的,并非是楚随玉派人跟踪她,而是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她早知皇宫中的水很深,她以为凭着那点小聪明,或许可以在后宫中搅出些水花来,却不曾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的小伎俩,早落入了旁人眼睛里。
或者她该庆幸,发现她的秘密的,是楚随玉而非楚云间或者沈月如?
见她面色发冷,楚随玉吃完最后一瓣橘子,起身邀请:“想必现在的承庆殿格外热闹,三小姐可有空过去瞧瞧?”
“既然王爷都已计划好,那么后果想来已然注定,我去不去,又有何区别?”沈妙言抬起眼帘,瞳眸中隐隐闪烁着寒光。
楚随玉唇角勾起:“看憎恶的人倒霉,难道不是一件快事吗?”
沈妙言凝视他片刻,“希望王爷别让我失望才好。”
“自然不会。”
两人出了偏殿,踩着积雪,一路往承庆殿而去。
在旁人眼中,这不过是好色成性的晋宁王看中沈妙言的美貌,因此才同美人亲近,没有人会想到,这两人早已联手做过无数勾当。
今日沈妙言穿着件梨花白的百褶长裙,外面套了件淡青色贴身薄袄,系着雪白的貂毛斗篷,虽然颜色很素,可那行走在雪地里的纤纤身量,已经足够让往来的达官贵人们注目。
再加上那张色若春晓的清丽面容,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肌肤更是欺霜赛雪,及那通身气度风华,虽然看起来还未及笄,可实在已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一些世家夫人喜欢这样端庄得体、又有气度的小姐,起了给自家儿子说亲的打算,便纷纷询问起身边的人,这是哪一家的姑娘。
有知情的宫女轻声回答,说这是沈国公府的那位小姐。
众人便都了然,这样一个活在京城旋涡中的女孩儿,并非自家孩子的良配。
沈妙言与楚随玉踏雪而来,远远看到那座巍峨的宫殿,檐下挂着的无数大红宫灯在寒风中招摇,身着锦衣华服的达官显贵来来往往,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
她的视线触及到远处的两个人,于是停下了脚步。
楚随玉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梅花树林间的小路上,两个打扮鲜亮的女子,正被宫女们簇拥着,系着斗篷,手捧暖炉,笑意盈盈地往这边而来。
是沈婕妤和顺贵人。
沈榕也看见了沈妙言,朝她微微一笑,温婉大方,好似她从未做出过害沈妙言的事。
等二人走近,看到楚随玉,便低头屈膝行礼:“给王爷请安!”
楚随玉抬手示意免礼,望了眼右边儿几丛微微颤动的梅花,笑道:“二位身怀龙裔,为何不乘坐轿辇?雪地天滑,不要摔着才是。”
“多谢王爷关心。”两人又行了一礼。
沈榕很快转向沈妙言,上前执起她的手,笑容亲切:“妙言,你好些日子不曾去长春宫坐坐了,等过会儿宴会结束,去姐姐宫里走一走,陪我解解闷儿,可好?”
沈妙言抽回自己的手,面容天真无邪:“姐姐上次带的点心,里面放的东西叫我受了不少苦,我可不敢再跟姐姐亲近了。”
沈榕面庞有瞬间僵硬,又很快恢复笑容:“妙言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心里明白就行。”沈妙言眨巴着无辜的圆眼睛。
一旁的顺贵人是真的听不懂,最后抬手扶了扶发钗,声音娇弱地催促:“沈婕妤,宴会快要开始了,咱们赶紧去承庆殿吧。我可不能吹太久的凉风,就算我受得了,我腹中的小皇子,也是受不了的。”
沈榕眼底掠过对她的厌恶,却还是笑道:“好。”
两人跟楚随玉告了辞,正要离开,梅花树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声高呼:“贱人!”
众人回过头,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似乎是想扑倒沈榕,电光火石间,沈榕一把将顺贵人拽到跟前,那女人没注意,将顺贵人扑倒在地,直接一巴掌扇她脸上:“沈榕你这个贱人!”
顺贵人不停地尖叫,那女人骑在她的肚子上,不停地扇她耳光,她倒没觉得脸有多疼,倒是肚子,实在是疼得厉害。
四周的宫女怔愣片刻,等回过神时,连忙去拉那个女人,那女人被几个力大的嬷嬷制住,才看清她打的人并非是沈榕,而是顺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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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所爱(2)
顺贵人蜷缩在雪地上,抱着肚子,叫得十分凄厉。
没过一会儿,就有鲜红的血液从裙摆下渗了出来。
沈妙言和楚随玉不约而同地退后一步,宫女们都被吓哭了,围在顺贵人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蓬头垢面的女人抬起头,一双发狠的红眼紧盯着沈榕,试图挣脱那些嬷嬷去推她,嬷嬷们都被吓到,只得将她紧紧按在雪地里,不容她挣脱了去。
宫女们有的去叫御医,有的去请皇上,场面无比混乱,原本晶莹的雪地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连梅花枝都被疾走的宫女刮断。
很快,楚云间带着后妃和群臣赶过来,早有宫女禀报过这边的情况,他看了眼不停哀嚎的顺贵人和还在挣扎的沈月彤,淡淡道:“送顺贵人回宫。”
担架被带了过来,几名小太监扶起顺贵人,小心翼翼将她抬上去,快速往后宫而去。
雪白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滩鲜红的血液,红白相衬,格外触目惊心。
楚随玉朝楚云间拱了拱手:“皇兄。”
楚云间微微颔首,视线落在不停挣扎地沈月彤身上,声音冷漠:“皇后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沈月如打扮端庄高贵,扶着采秋的手,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浑身脏污的沈月彤,声音婉约:“此事错在月彤,陛下按后宫律法处置就是。”
沈月彤身子一僵,旋即更加奋力地想要挣脱束缚,声音嘶哑地尖叫出声:“沈月如,我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是你给我下了绝子药,叫我此生不得生育!是你勾结大周皇子,想将沈妙言送出皇宫,结果却被她提前发现,让我顶替了她!还有沈榕,你看我没了用处,就让沈榕进宫帮你固宠,你们狼狈为奸,你们都想害死我!”
她吼完,便呜呜咽咽地啼哭起来,眼泪鼻涕都流到了雪地里,模样凄惨可怜,同以往那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御史府二小姐大不相同。
四周寂静得可怕,人们怀疑的目光在沈月如和沈榕身上直打转。
沈月如轻轻叹息一声,在沈月彤面前蹲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头:“月彤,冷宫的嬷嬷说,你神志有些痴傻,本宫原还不信,正想着找御医给你看看,你竟然自己跑了出来,还害顺贵人惊了胎……”
说着,十分悲伤地望了眼那一滩血迹,“正常人,哪会干出这样的事?”
众人听着这番话,皆都沉默起来。
贤妃拿不出皇后害人的证据,只咬着她不放,而皇后又说贤妃疯了,才说出那些话来……
他们各怀心思的目光扫过这两姐妹,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皇帝,此事不管真相如何,怕贤妃都不会有好下场了。
毕竟,她本就是废妃,本就是御史府的弃子。
华氏哭着拨开人群冲过来,推开那几个嬷嬷,将沈月彤抱在怀里,“我可怜的女儿!”
沈月彤却一把挣开她,双眼猩红,试图去挠沈月如的脸:“贱人,我没有好下场,你也不会有的!”
忍冬立即将沈月如护在身后,攥住沈月彤的手腕,扭了一下,沈月彤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声音,那手腕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已然是脱了臼。
一名宫女急匆匆跑过来,哭着禀报:“皇上,御医说,顺贵人的胎,保不住了……”
人群更加寂静,楚云间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地上肮脏的女人,视线又很快落在沈妙言身上,瞳眸复杂得可怕:“御史大人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沈朋从人群中站出来,拱了拱手,声音微微发抖:“彤儿故意残害皇嗣,罪当处死。”
楚云间收回视线,摩挲着指间扳指,唇角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那就依御史大人所言,杖毙。”
说罢,转身离开。
在场的人怔愣了片刻,只得跟着离去。
沈月彤呆呆的,望着这些人的背影,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华氏抱着她,不停地哀哭,求沈月如和沈朋救救沈月彤,可这二人俱都面色冷漠,保持着高贵的仪态,毫不留恋地往承庆殿而去。
几名侍卫提着木棍过来,请华氏让开,可她不肯,那些侍卫只好让两个老嬷嬷,强行将她拖走。
那些木棍重重打在沈月彤身上,她在雪地里翻滚痛呼,发出的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华氏很快哭得晕厥过去,被嬷嬷带走了。
沈月彤趴在雪地上,十根手指硬生生抠进坚硬的泥土里,瞳眸紧盯着远处那个身着凤袍的高贵女人,一字一顿,如泣如诉:“沈月如,你这个贱人,我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得所爱!我诅咒你,永远怀不上子嗣!”
沈月如听着这些恶毒的咒骂,仍旧保持着端庄得体的微笑,扶着忍冬和采秋的手,优雅地行走在雪地里。
没有爱、没有子嗣,都不要紧。
她真正在乎的,只是皇后这个位置。
只要头顶的凤冠还在,她就可以将所有女人踩在脚下,她就能活得很好。
她抬手,扶了扶金凤发冠,注视着承庆殿上座的那张凤位,唇角的笑容愈发明艳动人。
而梅花林里,只剩下木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以及女人断断续续的呜咽。
没过多久,那呜咽声也停了。
冷风吹过,白皑皑的雪地上,残留着殷红的血,像是梅花瓣。
沈月彤静静趴在雪地里,面庞青紫,尚未合上的双眸透着仇恨和猩红之色,乱蓬蓬的发丝和身上的破布片被风吹动,看起来格外凄凉。
“三小姐,你觉得这出戏,如何?”楚随玉笑问。
沈妙言抱着暖暖的手炉,注视着那具冰凉的尸体,精致嫣红的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笑,“可惜沈月彤太蠢,连人都没看清就出了手。”
否则,现在失去孩子的,就不是顺贵人了。
楚随玉低头看她,斗篷上的一圈白狐狸毛衬得她小脸晶莹剔透,她看起来很漂亮,很单纯。
他收回视线,薄唇含笑:“有沈月如在,沈榕的胎,不会长久的。”
沈妙言没有接话,只抬步往承庆殿而去。
楚随玉我微微一笑,缓步跟上。
………………………………
第350章 彤华番外:当时只道是寻常
梅花林里的雪地上,沈月彤静静躺着。
她早已没了气儿,却依旧大睁着双眼,水般的瞳眸中遍布仇恨,静静仰望着落雪的天空。
细小的雪花温柔地落进那双美眸里,仿佛是上天在怜惜这个姑娘,让她在临死前,看起来稍微平和些。
北风渐渐大了,一个身着绿色锦袍的公子,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他的发髻上还簪着朵红花,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面颊酡红,很有几分可笑。
正是定西侯府世子,华扬。
他奔到沈月彤身边,将她抱到膝盖上,轻轻晃她:“月彤,月彤?!”
血液顺着沈月彤的唇角淌下来,她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华扬不住地哽咽:“好好的进个宫,不是当娘娘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那张脏污的脸上,明明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此刻却跌坐在雪地里,嚎啕大哭,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
有侍卫过来,冷声道:“皇后娘娘吩咐,这尸体要拖到宫外处理掉。华世子,请让开吧!”
华扬从袖袋里取出一枚荷包,塞给那侍卫,抹着眼泪道:“她是我的表妹,这尸体,能否交给我?”
那侍卫捻了捻荷包,荷包很薄,装的大约是银票。
他缓了脸色,笑道:“既然华世子愿意处理,那就交给您好了!”
梅花林里又只剩下两人,华扬凝视着沈月彤的脸,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头发因为长久未洗的缘故,一缕缕地打了结,像是稻草般枯黄,同以往的乌黑柔顺大不相同。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往昔的一幕幕,都浮上心头。
当时他们还很小,她并没有像现在这般迷恋权势与富贵荣华,他也没有如同现在般沉迷于纸醉金迷声色犬马。
那年他八岁,偷偷坐在后院的马厩里,拿着块木头,用凿刀认真地想削一个小木马出来。
他很喜欢雕刻,可父亲说他是侯府世子,不许他做雕刻这种没出息的活儿,所以他只能偷偷躲在这里做。
他正聚精会神时,一个娇俏灵动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在做什么?”
他抬头去看,就瞧见那个在他家暂住的小表妹抱着暖炉,兴冲冲地盯着他手中的小木马看:“真可爱,表哥你能送我一个吗?”
当时他还未开窍,还不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便抓紧了木马,“这是我辛苦雕刻出来的……”
小月彤很有些失望,咬住唇瓣想了想,从荷包里取出一把精致的桃花木梳:“那我用这个跟你换?”
那把桃花木梳雕工精致,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他犹豫良久,又摸了摸上面的雕纹,最后忍痛道:“那好吧。”
可是这样精致的木梳,他一个男孩子用是不合适的,他带回去之后,只研究了会儿上面的雕纹,就束之高阁了。
而那小表妹实在心善,在他被父亲逮到偷偷雕刻东西时,还主动为他求情。
父亲罚他跪在雪地里,她便撑着绸伞,认认真真陪在他身边,告诉他,他做的雕刻真的很好,是那些人没有眼光。
他在伞下偷偷瞄她,觉得这小表妹就跟个粉团子似的可爱。
后来他们混熟了,他偷偷帮她做了很多把好看的木梳。
他很喜欢帮她梳头,因为她的头发又软又顺,就跟娘亲屋里的丝绸似的。
她则喜欢摘园子里的梅花,然后插到他的房中做摆设,笑嘻嘻地唤他表哥,说这是他送她木梳的谢礼。
夜里,他们常常溜到后院,坐在一起看清朗冬夜里的稀疏星辰,她说,将来要嫁一个也会雕刻很多东西的男人,那样会很有趣。
他傻傻地看着她的侧脸,在那一刻,年仅八岁的他,萌生了想要娶她过门的心思。
他喜欢雕刻,而她喜欢雕刻的人,他们在一起,多么合适!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那个冬天的华府后院,被他们两人诠释的淋漓尽致。
他们原本那么好,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转变的呢?
是春日里,她趴在围墙上,看到那个风华绝代的玄衣男人骑在大马上,打人声鼎沸的街道经过,还是姑母将她接回沈府,教她女子礼仪、教她辨别金银珠宝的品次、教她如何享受贵族生活?
总之,随着第二年春天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她喜欢贵重物品,喜欢被人高高捧着。
曾经她最喜欢的小木马,早不知被丢到哪个角落。
而他却想跟从前一样,和她在星光下无忧无虑地聊天,可她已经学会用打量的眼神看他,像是在估量一件物品的价值。
他送她精心雕刻出的莲花发钗,却被她丢进荷塘里,说这样的木钗,和她的衣裙不般配。
从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凿刀,再也没有做过雕刻。
因为世上唯一支持他的人,已经消失了。
皇宫中,北风携卷着雪花和梅瓣,落在两人的头发上。
华扬的眉梢眼角凝结着雪粒,他从腰封里取出一把半旧的桃花木梳,小心翼翼为她将头发梳理整齐,最后从袖袋里,掏出一根碧玉发簪,轻轻巧巧地为她簪上。
那发簪上有好几道裂痕,隐约可见,是用好几段玉粘补在一起的,正是当初被沈月彤摔裂的那根。
他又拿锦帕给她将小脸擦干净,一边哭,一边伸出手,给她将双眼合上。
他抱着沈月彤哭了很久,最后费劲儿地将她背起来,喘着气儿往宫外走,絮絮叨叨的:“表妹啊,当初我说要娶你,你不肯,非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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