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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第4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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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樱樱欢天喜地地接过,放到身后背着的竹篓里,转向秀缘,却见他面无表情,眼睛里的不悦,很是明显。

    “小和尚,你怎么啦?”

    她小心翼翼地问。

    秀缘绷着张唇红齿白的清秀小脸,冷冷吐出四个字:“嗟来之食。”

    说吧,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凤樱樱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沈妙言也觉得秀缘这话有些重,正要仔细安慰凤樱樱,对方却满脸不解:“姐姐,嗟来之食,是什么意思呀?”

    沈妙言不知如何同她解释才不会伤到她,还未想好,凤樱樱已经满不在乎地抱了抱她,“我去追秀缘,姐姐,咱们后会有期啦!”

    说罢,背着竹篓开开心心地跑了。

    两个小家伙走后,沈妙言与君天澜也没有在长街上多做逗留,很快返回顾府。

    ……

    春夜颇有些凉。

    沈妙言半夜被冻醒,却见身边的男人不见了。

    烛火幽幽,她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大约睡前水喝多了,因此有些尿急,于是下床穿了鞋,想去恭房小解。

    谁知尚未靠近隔扇,外面却传来低语声:

    “都调查清楚了?”

    是君天澜的声音。

    回答他的人,正是夜凉:“回主子,已经调查清楚了。那老太医正是四十年前,从西北过来的。若卑职没有查错的话,他乃是魏国人。”

    隔扇后,沈妙言捂住嘴。

    原来,君天澜不止派了薛远查这件案子,还命夜凉暗中调查……

    如此一来……

    隔扇外,夜凉又问道:“那老太医既是魏国四十年前安插到宫里的暗桩死士,背后指使之人,必是魏国皇族。主子,可要继续查下去?”

    沈妙言垂眸。

    如今镐京城中,魏国皇族只有她、小雨点和表哥。

    表哥在户部自顾不暇,又心性纯善,决计想不出这种暗杀的法子来。

    唯一的凶手,唯一能指挥得动从前那些暗桩的人,唯一憎恨君天澜与顾钦原恨不得他们去死的人,呼之欲出。

    她紧了紧拳头,如今想来,那老太医之所以说药中无毒,恐怕也是为了帮她遮掩吧?

    小雨点是大表哥留下的最后一点血脉,无论如何,她决不能让君天澜查到他头上。

    否则,依照君天澜对顾钦原的在意,定然会要他以命偿命。

    外面久久不曾有说话声传进来。

    君天澜披着件宽松的墨色织锦大氅站在灯下,狭长凤眸幽深复杂。

    他白日里才逼着那丫头坦白,她亲口保证过,绝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若是继续往下查……

    正思量时,一道女音从不远处响起:“表哥、夜侍卫,你们是不是查到杀害我二哥的真凶了?”

    恰在这时,隔扇被人打开。

    沈妙言同时开口:“不必再查了,就是我干的。”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怔了下。

    顾湘湘不可置信地盯向她,下一瞬,娇美的面庞陡然蕴上怒意:“果然是你!”

    不等沈妙言有反应,她已经跨进门槛,一巴掌带着呼啸的空气,猛然扇到她脸上!

    沈妙言捂住脸,踉踉跄跄地后退数步,一手扶住圆桌才堪堪站稳。

    她挨了这一巴掌,却没有说话,更没有辩驳。

    夜风透凉。

    君天澜的大氅在风中翻卷飞扬。

    他盯着沈妙言,嗓音晦涩:“你白日里才坦白过,不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莫非那些话,是在骗我?”

    沈妙言眼睫低垂,五指紧紧抠着桌面,仍旧一声不吭。

    顾湘湘盯着沈妙言,俏丽的杏眼中五味杂陈,有对凶手的愤怒,却又有一抹暗藏的兴奋。

    本来再过半个月,这个女人就要被表哥封为皇后了。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她这皇后,想来是当不成了!

    她仰起头望向君天澜,认真道:“表哥,这个女人害死二哥哥,还要行刺于你,实在可恶至极!我这就去告诉大哥,让他把她投入天牢!”

    她说罢,唯恐君天澜阻拦她似的,飞快去找顾灵均了。


………………………………

第1555章 君天澜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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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早已悄悄退下。

    两人隔着两扇拉开的雕花木门,彼此都沉默着。

    檐下的白纸灯笼,在风中轻晃,将男人在地面的投影拉得修长。

    他注视着房中的姑娘,只见她赤脚踩地,因为睡觉不老实的缘故,丝质绸裤弄得皱皱巴巴。

    对襟中衣上,有几粒盘扣散乱地解开,清晰可见那白嫩锁骨下的烙字。

    而她低着头,左边面颊红肿着,烛火映衬之下,清晰可见五个鲜红指印。

    他上前,在她跟前站定。

    大掌覆上她受伤的脸颊,他轻声问道:“疼吗?”

    沈妙言抿着小嘴,仍旧低垂眼睫。

    君天澜慢慢眯起凤眸,“为何不对我说实话?”

    “能骗你一时,便能换的一时安稳,我为何要说实话?”沈妙言声音发颤,拢在单薄袖管中的手,也忍不住悄悄收紧。

    “一时安稳?”君天澜盯着她,“我明明跟你说了,只要你实话实说,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愿意原谅你。”

    “谁知道你说话是真是假……”沈妙言避开他的视线,慢慢揉捏着衣摆,“你向来说话不算数——”

    “君无戏言。”

    男人沉声打断她。

    沈妙言咬住艳红唇瓣,低着脑袋,再度陷入沉默。

    君天澜盯着她看了良久,在心底叹息一声,握住她的手腕,大步朝寝屋外走去。

    沈妙言步履慌乱地跟在后面,惊诧地抬头,“你做什么?”

    “带你走。”男人说着,脚下步子却不曾有分毫放缓。

    两人刚走到前院,顾灵均等人就赶了过来。

    他眼底全是青黑,眼睛里遍布血丝,整个人散发出颓丧的气息,难掩失去亲弟弟的悲痛。

    他拦在朱廊中,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低沉的声音透出满满的哀切:“皇上……”

    他尾音发颤,刚喊出这个称呼,就“扑通”跪倒在地。

    顾府的几十口人,全部跟着他跪下。

    无言的悲伤弥漫在空气之中,连游廊外湖水中漾开的涟漪,都仿佛染上了沉重。

    君天澜面无表情。

    两方人僵持良久,顾灵均猛然抽出腰间佩剑,眼圈通红地仰天大笑,“钦原效忠皇上二十年,自幼颠沛流离,甚至还坏了身体,如今得到的,便是这样的结局吗?!”

    三十多岁的冷硬汉子跪在地上,却有眼泪顺着面颊淌落。

    他把长剑横在脖颈前,陡然换了气势:“我做亲哥哥的不能为弟弟报仇,活着也是枉然!不如一死,也对得起钦原在天之灵!”

    说罢,不顾王嘉月等女眷的尖叫阻拦,长剑直接抹进了脖子里!

    沈妙言只觉手掌处的温暖,突然消失了。

    身侧的男人,已然掠至顾灵均跟前,拦住他自杀的行径。

    她蜷了蜷手指,莫名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君天澜亲自把顾灵均扶起来,嗓音清冷:“表兄何必如此?”?

    顾灵均弃剑大哭,“皇上,微臣怕你被美色迷惑,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啊!皇上,无论如何,这个女人,必须死!”

    君天澜面无表情,“表兄有什么话,不妨进屋说,如何?”

    他说着,亲自搀扶住憔悴不堪的顾灵均,朝前院而去。

    顾湘湘等人也紧忙跟上。

    王嘉月落在最后,望了眼孤零零站在原地的沈妙言,缓步走到她跟前。

    沈妙言低头轻笑,“你们顾府的人,大约都恨我入骨吧?”

    她长发披散在腰间,被夜风一吹,凌乱地从面颊拂过,衬着游廊下凄迷的灯笼光和莹莹水波,红唇白肤,别有一种凄艳美。

    王嘉月什么都没有说,只从袖管中取出一方绣帕,轻轻塞到她手中,从容地转身离开。

    凌乱的青丝遮掩下,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沈妙言的眼眶中滚落。

    她孤单的身影被白纱灯笼拉得纤长可怜,一树桃花从游廊探进来,那飘零的桃花瓣轻柔落于她的发间,好似安慰。

    她蹲下去,把小脸埋进臂间,难受得哭出了声。

    ……

    不知过了多久,君天澜终于重又出现在游廊尽头。

    他的眉宇间可见一丝憔悴。

    他在沈妙言跟前蹲下去,声音轻缓:“可有等急了?”

    沈妙言仍旧呜呜咽咽地哭着,并不说话。

    男人抬起她的小脸,拿帕子仔细给她擦去眼泪,动作极尽温柔,“今后再有什么事,定要早些告诉我,可记住了?”

    泪流满面的姑娘,透过莹莹泪光,望着他英俊温柔的脸,忽然就哭得更加厉害。

    国仇也好,家恨也罢,在这春夜里,忽然就彻底被她抛诸脑后。

    她猛然扑到男人怀中,嗅着那冷甜的龙涎香,哭着喊出了声:“四哥!”

    恍惚中,她仍是当初楚国京城里,那个做错事可以随便向他撒娇的小姑娘。

    而他会包容她,无论她做错什么。

    她私心里,多想再回到当初。

    可是不可以,她与他之间,隔了太多,甚至隔了一个顾钦原。

    而她,却不能告诉他,顾钦原并不是她杀的。

    她必须把顾钦原的死扛下来,哪怕要因此,遭到天下人的唾弃与辱骂。

    君天澜抱住她纤细的身子,嗅着她身上那好闻的异香,狭长凤眸中都是恋恋不舍。

    他抱了她很久,才将她打横抱起,朝顾府外面走去。

    沈妙言蜷在他怀中,紧紧揪着他的衣襟,琥珀色的双眸早已哭得微微红肿。

    她知道,顾府的人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既然四哥能带她走,必然是允诺了他们什么条件。

    而她不敢想象,那条件,究竟是什么。

    外面早有一架华丽宽敞的马车等候。

    君天澜把她抱到车上,拿起暗格中的罗袜和绣花鞋给她穿好。

    夜色朦胧,马车徐徐朝皇宫驶去。

    沈妙言哭得有些累了,轻轻靠在男人温热宽阔的胸膛上,如蜷缩在主人怀中的猫儿般踏实。

    君天澜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拿了条薄毯给她盖上。

    从顾府到皇宫,不过短短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他紧紧拥着怀中的姑娘,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车壁上嵌着的素白夜明珠,在车厢中散发出洁白纯净的光晕。

    若沈妙言醒着,便可清晰看见,此时男人那双暗红凤眸中,写满了浓浓的不舍。


………………………………

第1556章 把她送回教坊司

    马车很快在宫门外停下。

    坐在城楼上的连澈晃悠着双腿,低头扫了眼那辆马车,桃花眼中晦暗不明,仰头喝了口酒,抬手示意开宫门。

    夜凛正要驾着马车进去,君天澜却忽然让他停下。

    他抱着熟睡不醒的沈妙言下了马车,慢慢步进宫门。

    夜凛和上方的连澈同时愣住。

    君天澜对他们惊诧的目光视而不见,沿着深深长长的朱红宫巷,一路往西边而去。

    他的背影极挺拔,侧脸轮廓英俊而冷毅,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夜凛与夜寒等人远远跟在后面,夜寒轻声道:“大哥,主子咋往教坊司走啊?咱们不是回乾和宫吗?”

    夜凛神色复杂,“主子心情不好,你闭嘴,少说两句。”

    君天澜抱着怀中的姑娘,明明只有半个时辰的距离,却被他足足走了一整个时辰。

    教坊司东苑,花楼高起,花灯通明,莺莺燕燕的笑闹伴着丝竹管弦声,彻夜不绝。

    他将沈妙言抱到她从前住过的屋子,轻轻将她放到那张小而破旧的床榻上。

    他在床沿边坐了,指腹轻柔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又拿了被褥,给她掖好。

    月光从窗棂洒进来,轻薄如纱,格外寂寥。

    “从前,总觉得做了帝王,便可一言九鼎,权倾天下……如今方知,世间最身不由己者,恰恰就是帝王。”

    他细细说着,暗红凤眸中满满都是他的小丫头,“这半生里,我最快乐的时光,大约是在楚国做奸臣的日子。做皇帝太累,做明君,更累。可这天下,总得有一个人坐在这位置上。”

    他俯首,吻了吻她的光洁嫩白的额头,动作之轻盈,犹如蝴蝶落于花间。

    夜还很深。

    他独自坐在床畔,始终凝视着榻上的姑娘。

    星辉隐去,天光破晓。

    第一抹熹微晨光,缓慢地洒落在他的袍摆上。

    他最后凝了眼蜷在被窝中的姑娘,起身,面无表情地踏了出去。

    春日清晨的风,带着温柔,吹过教坊司的桃花。

    那花瓣轻柔飞扬,从男人翻卷的袍摆处滑落,又被风卷起,往南方而去。

    思错殿前的庭院里,容貌昳丽出色的少年,身着白衣,已然舞完一套刀法。

    柔嫩的桃花瓣,被风吹到他的面颊上,徐缓地沿着垂在胸前的细小发辫滑落而下。

    他伸手捻住那瓣桃花,一双漆眸幽深而不见底。

    一道黑影从远处掠过来,很快在他面前恭敬跪下:“殿下,女帝陛下把刺杀大周皇帝和毒害大周丞相的罪名,全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昨夜大周皇帝把她抱进了教坊司,今早凌晨,只有大周皇帝一人回乾元宫。”

    魏化雨随手解开缠在腕间袖管上的正红丝带,声音淡淡:“姑姑是为了保护我。她知道君天澜不会杀她,也知道这事儿是我派人干的,所以才一口应下。”

    他顿了顿,“顾钦原是顾灵均的弟弟,顾灵均若认为她是凶手,恐怕不会放过她。若我没猜错,君天澜应当是答应了顾灵均把姑姑贬去教坊司,甚至,他应当还会立顾家那个女人做他的皇后,以此来交换姑姑平安活下去。”

    “那卑职等……应当怎么办?”暗卫抬起头,满脸惶惑,“皇宫中守卫森严,若要救女帝陛下出宫,难如登天!”

    魏化雨把那红色丝带在指尖缠了缠,稚嫩清丽的面庞透出冷峻来,“暂时按兵不动。若我没猜错的话,姑姑应当留有后手。不出三个月,她一定会离开周宫。”

    据他所知,当初姑姑对付谢昭时,曾与大周的长公主君子佩有过来往。

    姑姑不会无端做好人帮君子佩出气,她定是请君子佩帮她做了什么事。

    比如,传信给北幕那位。

    那暗卫领命,很快遁去。

    魏化雨走进思错殿,端起圆桌上摊凉的茶水,刚喝了一口,就听见桌子底下有窸窣声响。

    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圆凳上坐了。

    鹿皮短靴,轻轻踩住桌子底下的一角轻纱裙摆。

    他唇角轻勾:“啧,天气暖和了,毛毛虫都出来了……瞧瞧,这桌底下,可不是钻了条毛毛虫?”

    话音落地,整个圆桌都颤动起来。

    鳐鳐趴在圆桌的绣布底下,惊恐地往外爬:“哪儿有毛毛虫呢,哪儿呢?!”

    她刚钻出来,少年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把她捞到自己腿上,漆黑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儿:“可不就在这儿?这毛毛虫闻起来香香的,定是偷吃了花蜜……”

    鳐鳐脸红了个通透,“太子哥哥,人家才不是毛毛虫,更没有偷吃花蜜!”

    她认真地捧起胸前挂着的小小香囊,给魏化雨看,“这是我自己调配的香料,装在香囊里很香的!”

    魏化雨摘了那淡粉色绣樱花的小香囊,凑到鼻尖嗅了嗅,“果然香得紧,跟妹妹的味道是一样的。”

    说着,十分自然地揣进了自个儿怀里,“妹妹今儿怎的有空过来探望我,你的嬷嬷不曾管你吗?”

    鳐鳐如今住在东宫,被君念语并几位教导嬷嬷管教着。

    君念语对她的所作所为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之这几日君天澜不在宫里,那几位教导嬷嬷对她的管束也送了许多,因此她才能偷偷地独自跑到思错殿来。

    她仰着粉嫩小脸,傲娇地同魏化雨说了她偷偷跑过来的经历。

    不过六岁大的小粉团,说话时细声细气,琥珀色圆眼睛透着莹莹水光,小嘴红红,很是稚嫩可爱。

    魏化雨靠坐在大椅上,静静听着她絮絮叨叨。

    她身上有一股奶香和花香,把这春日都衬得慵懒了几分。

    正在这时,替她把守在窗外的杏儿,忽然猛地咳嗽起来。

    鳐鳐愣了愣,忙从魏化雨膝上跳下来,“有人寻我来了,太子哥哥,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拎着裙摆,飞快爬上寝殿的窗户,扶着杏儿的手跳了下去。

    魏化雨起身,慢条斯理地踱步到窗前。

    只见那小粉团子奔到落满花瓣的幽雅小径上,正喘着气儿时,那个穿浅黄锦袍的小少年走过来,拿帕子轻轻给她擦拭去额角的薄汗。

    不是花思慕,又是谁。


………………………………

第1557章 她终于可以做表哥的皇后

    魏化雨听力极好,虽然隔得远,却仍然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只见花思慕把帕子收起来,笑道:“你怎么又乱跑,若是给那几位嬷嬷知道,定要数落你的。”

    鳐鳐捏着衣角,咬了咬唇瓣,低下头的小模样,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

    花思慕握住她的小手,“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鳐鳐跟着他朝前走,忍不住回头望向思错殿那扇窗户。

    窗户后,她的太子哥哥静立着,一树杏花的阴影洒落进去,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收回视线,不知怎的,心中有点儿难过。

    而魏化雨目送她远去,唇畔始终噙着浅浅的弧度。

    只是眼睛里,却分毫温度都没有。

    ……

    另一边。

    沈妙言醒来时,入目所及,是教坊司里的那间破旧寝屋。

    她坐起身,琥珀色瞳眸中满是水光。

    想来,顾家之所以肯放过她,大约是因为君天澜承诺将她贬入教坊司吧?

    更甚者,他会立顾湘湘做皇后,作为对顾家的补偿。

    眼泪滚落,她抬起手背揩拭了下,却无论如何都揩不干净。

    正抱膝难受时,一道清秀的身影踏了进来。

    王静姝端着托盘进来,笑容可爱:“沈姐姐!”

    沈妙言看见是她,不由微愣,“你怎么还在这里?”

    王静姝是她在教坊司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据她所言,她原是西郡知府之女,只是父亲被徐家的人陷害,她也沦为罪臣之女,被送到了这里。

    但她记得,除夕宫宴时,王静姝曾告御状,还被君天澜受理了。

    王静姝把盛着茶壶茶盏的托盘放到圆桌上,“皇上让我还住在这里,不过他答应我,在事情水落石出前,允许我不必跟其他姑娘一同排练舞蹈和接待客人。他说教坊司虽然鱼龙混杂,却也是宫中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徐家的手伸不进来。”

    “原来如此……”

    王静姝坐到小榻边,望着沈妙言黯淡的容颜,好奇道:“沈姐姐,你不是出去了吗?我听说你都要封后了,怎的又进到这里来了?”

    沈妙言眼眶泛红。

    王静姝见她情绪不对,忙笑道:“是我多嘴了。沈姐姐,我跟季嬷嬷关系比从前好了很多,在这里也说得上话,你若是缺什么,只管告诉我,我定然帮你弄来。”

    沈妙言点点头,她便起身离开了。

    屋子里空落落的,连透进来的春阳,都充满了灰尘。

    她疲倦地闭上眼,倒在小榻上,拿被褥紧紧蒙住脑袋。

    夜色如泼墨。

    她还在沉睡时,季嬷嬷带着几名大宫女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她从榻上拉起来。

    宫女们把房中的灯笼点燃,光线明暗中,可见季嬷嬷脸色颇有些难看。

    她叉着腰,没好气地骂道:“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把好好的皇后之位也给丢了?!我们原还指望你为教坊司说些好话,好歹添点儿物资份例什么的!你倒好,啥也没为我们捞着!白白叫我们在你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百媚生!”

    说着,见沈妙言披头散发没有精气神,忍不住拿手指头戳她脑门儿:“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

    沈妙言厌倦地抚开她的手,一声不吭地倒头到被窝里。

    季嬷嬷气得不轻,“哟,这没当上皇后,倒还拿捏上皇后的架子了?!来人啊,给我把她拖起来,我倒不信治不了她!横竖皇上要立顾家小姐做皇后,想来她这辈子,是出不了教坊司了!”

    她身后两名膀大腰圆的宫女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地把沈妙言从小榻上拖到地面。

    “去暴室!”

    季嬷嬷冷声,叉着腰走到前面去了。

    暴室乃是建在皇宫中,专门惩罚犯错宫人的地方。

    沈妙言浑身无力,只身着单薄中衣,赤着双脚,被两名宫女往暴室方向拖。

    教坊司中,游廊纵横,灯火通明。

    拐过几道廊角,她便脱力地全然不能行走。

    她浑身难受得紧,额头更是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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