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散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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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高不足一米六，申字脸型，下颏稍稍有些尖，额头不宽，但圆滑平整。眉毛粗重浓黑，眉眼间的距离异常的近，眉毛就好像长在了眼皮上，貌相奇特。耳朵不小，耳唇珠儿圆润、丰厚。高鼻梁，薄嘴唇，消瘦有点儿凹陷的面颊显得颧骨突出，虽面相不丰，皮骨之间没多点肉，但毛孔均匀，肤色红润，隐现光泽。不仅没有老人斑，甚至连皱纹都不多见。

　　　　梳理整齐，自额前发际线背至脑后的发丝蓬松柔顺，颜色乌黑，只有鬓角沾染些许寸长的白霜，一身洗的发白褪色的灰布唐装，同色扎腿灯笼裤，足蹬黑绒面薄底儿布鞋，袖口高挽，整个一晚晴民国时代武林高人打扮，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气质形象打扮倒是与室内这些隽古的桌椅瓷器盆卉等陈设比较相衬，从骨子里透着古风古韵的味道。

　　　　“爷爷，您怎么过来了？今天的午休好像没没到时间呢吧？”在爷爷面前，陈馨儿的表现像极了具有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淑女的很，但也多少也有点拘谨。

　　　　陈老人目光中透着慈爱，呵呵笑道：“除了九儿那丫头，还有谁敢去我那屋吵醒我呢？”

　　　　“是九儿？那丫头她、她……”

　　　　陈老人摆摆手，道：“不要怪她，如果不是那丫头，我哪儿想得到自己居然给馨儿你带来了这么多的困惑。抱歉，馨儿，都怪爷爷自作主张，没体会到你的心情。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明后天你就可以回藏区了。”

　　　　陈馨儿眼眶顿时红了。两只小手无措的握在一起，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爷爷，都怪馨儿没用。”

　　　　紧张激动，心潮难平。幸福来得太突然，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原以为这件事情会给陈家丢脸，临战怯阵，想办法逃避，这是身为武者不该有的可耻行为，也是大忌。丢得不仅是自己个人的脸，也是身后长辈们的脸。纵然你有万千条个人理由也没有用。

　　　　可没想到一向严厉的爷爷这一次居然会这么通情达理，答应的如此爽快。甚至都开口准许自己可以重新回到藏区医疗团了。陈馨儿的眼泪止不住的涌出了眼眶，啪嗒啪嗒掉在手背上、手心儿里。

　　　　“行了，孩子，不要哭。一直以来都是我这个做爷爷的错，以后不会在逼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陈家的拳法你如果还想练就继续下去。不想的话，就去做好你的研究。”

　　　　“爷爷！”陈馨儿含泪扑到陈老人怀里，饮泣失声。

　　　　陈老人轻拍着自己嫡亲孙女的后背，道：“好啦，别让两位小友看笑话。”

　　　　一时感情投入，忘记了身边还有两个外人。陈馨儿脸孔羞红，臊热滚烫，飞快的脱离开爷爷的怀里，背过身去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道：“爷爷，请稍等会儿，我去给您倒茶。”

　　　　“不用忙活了，先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小友。”老人的目光移到周宇和唐宁的身上。

　　　　没待陈馨儿发话，周宇先施了一礼，是那种老式的大家族式的礼节。躬身九十度。再进一步，就是小辈拜见至亲长辈时的那种跪地磕头了。洪门虽然是帮派组织，但里面的组成部分都是一代传一代，把他们形容成一个由众多小家族聚集而成的超级大家族也不为过。

　　　　“陈老前辈安好。晚辈姓周，来自美国。家祖啸天公。很抱歉，先前未曾投贴子，就冒然上门叨扰。”

　　　　陈老人眼睛猛地一开，神光乍闪，眼神当中透露出一抹讶异和惊喜。颇为兴奋的道：“哦，你来自美国？你爷爷是周啸天？你是啸天的孙子？这么说你是洪门的人？啸天老弟一向可好？还在忙活帮派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吗？他今年大概……嗯，应该七十有二了吧？”

　　　　“谢谢前辈挂念，家祖年庚正是七十二，他老人家自十年前就已不再过问俗世杂务，每日练功不惰，身体康健。”

　　　　“嗯，那就好！我都没死，那个炮筒子脾气的老家伙想来就更应该活蹦乱跳了。呵呵。”

　　　　“嗯，是的，老前辈，我来介绍。”周宇拉过唐宁，道：“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唐宁。来自东北。”

　　　　“陈老前辈好。晚辈唐宁。”唐宁原本想着，是不是该按照江湖人士打招呼那样抱拳见礼，手指抖了两下，垂于两侧胳膊刚要动，但转而一想，当着一位老人家的面儿，大咧咧的抱拳，会不会让人觉着自己江湖习气太重，过于匪气了一些啊？不行，抱拳打招呼这种做法，在目下看来似乎不大合适，而且场合也不对。于是，也鞠了一躬。

　　　　倒是没像周宇那么夸张。把腰一下子弯下去了九十度。只是欠身前躬。对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讲，这种程度的礼数足够了。虽然缺少了些周宇身上的那种与生俱来的世家子弟气质，但也不卑不亢，中规中矩的表现不凡。

　　　　陈老人的目光特意在唐宁身上停留了会儿，呵声道：“好，小友你不错！来，来，大家都过来坐。我老头子来得突然，希望没打扰到你们谈话的兴致。馨儿，去取我的大红袍来。泡与故人之后与这位唐宁小友尝尝。”

　　　　“好的，爷爷。”陈曦儿微微一怔，大红袍，茶叶中最顶级的珍品，在早的时候，是专供宫廷的皇贡，风流皇帝乾隆爷的最爱。现今社会更是有钱也难以买得到的好东西。爷爷存货也不多。前些天那些老友聚会商讨时都没舍得拿出来喝。现在反倒是便宜两个毛头小子了。不过，她也没迟疑，冲着周、唐二人微微点头示意，翩然离开。

　　　　“老前辈，您……”周宇苦笑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再好的茶叶给我们这种什么也不懂的人喝，也无异于牛嚼牡丹啊！”

　　　　“登门就是客，不在于年龄辈分，况且你们一个是几十年不见的故人之后，一个是根骨禀赋绝佳的少年奇葩，理当拿出点好东西招待你们。来，来，别废话了，赶紧过来坐，陪我老人家说道说道。”

　　　　“那……呵呵，谢谢老前辈，晚辈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别前辈前辈的叫，让人觉着疏远，当年我和啸天相交莫逆，共同闯过小鬼子的枪林弹雨。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危机。那是不随年月退化的生死交情，他的后辈就是我的亲人，跟馨儿丫头一样，也叫我爷爷就好。唐小友，你也一样。”

　　　　人不可貌相，这位老爷子看着不怎么容易亲近，说难听点，他的脸孔长相，眉目五官给人的第一个感觉还有些阴鸷，但他说起话来，倒是非常的和蔼，平易近人。

　　　　陈老人面对正门，坐在主位，唐宁居左，周宇居右作陪。神情间稍稍缓和，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拘谨了。

　　　　不久，陈馨儿端着一套紫砂茶具再一次回到这里。在桌上把东西放好。开始亲自动手现场泡茶。喝茶，哦，不，饮茶，不仅在于茶叶品质，水质，茶具，还要有泡茶人娴熟的技巧。不同的人，泡出来的清茶味道肯定就不同。

　　　　在此期间，陈老人对能打败陈九儿的唐宁颇为好奇。因为他知道陈九儿修炼的是什么，那根本就是异于纯粹武术的东西。很神奇，而且诡异莫测，唐宁能打败她，让陈老人对这个少年人不得不重视。这也是他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因而不停的旁敲侧击，打探他的出身来历。因为东北，尤其是黑龙江，在整个中国来说，都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武道大家。可唐宁的身手修为，身边如果没个良师的话，绝对训练不出来。

　　　　周宇在用眼神询问唐宁，并征得同意之后，坦然道：“陈爷爷，我这位挚友的长辈，说起来，您老或许会有耳闻。”

　　　　“哦，说说看。”

　　　　“不知您老听没听说过，早年江湖上有位人称‘魔狐’前辈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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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姑婆婆当年的英勇事迹

　　　　更新时间：2013…01…31

　　　　“魔狐张小花？”这个在记忆中存在了很多年，但无论过去了多少年都难以忘却的名字，让陈老人有些刹那间的失神。略过周宇，直接问唐宁。本来习惯于半睁半闭的狭长眼眸此刻完全睁开了，视线直接，思忖的眼神再次打量这位引起他好奇的少年人。

　　　　“唐宁小友，不知这位魔狐是你什么人？”

　　　　“她老人家是我奶奶，我从小跟着她长大的。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我启蒙授艺的恩师吧。”唐宁挠挠头答道，没做任何隐瞒。也没必要隐瞒，而且这位陈老爷子跟姑婆婆是同时代的武道大家，应该对姑婆婆的过往多少有些耳闻，而这些，唐宁一直以来都颇为感兴趣。

　　　　“陈爷爷，您认识我姑婆婆？”

　　　　“姑婆婆？”陈老人声调拔高了两度，浓眉微攒，对唐宁嘴里嘣出来的这个怪异称呼比较稀奇，也不解。

　　　　“哦，是这样。”唐宁赶紧解释。面对这位太极高人，他可不想给对方留下任何一丝不好的印象。“奶奶她老人家从小就让我称呼她姑婆婆。我呢，从小是个孤儿，是奶奶一手抚养长大的。在家里的时候，她一人身兼数职，生活上是奶奶和母亲的身份。教育上又担任着师傅和父亲角色，称呼叫法上所以就比较复杂，而且我觉着姑婆婆这种称呼也比较适合我们这个特殊家庭，也就一直叫到现在。”

　　　　“这样啊！”陈老人微笑道：“称呼只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是存在于世间的一种标记，叫什么无所谓，我想唐宁小友，你的心里恐怕一直是把张大姐当做亲奶奶来对待的吧？”

　　　　唐宁点头，“嗯，是这样的。您说的对，只要在心里存着真正的仁孝之心和敬爱就够了，没必要在称呼叫法上找。”呵呵笑了两声，接着佩服道：“陈爷爷您不愧是老前辈，对世事看得就是透彻。晚辈们要向您这样的人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啊！”

　　　　“哈哈哈……”陈老人开怀大笑。道：“这就是生活的积累，等你们到了老朽的这般年纪，也会懂的。”

　　　　陈老人笑了一阵，目光在唐宁身上凝视，由衷的感叹道：“难怪啊！没想到唐宁小友你居然是魔狐张大姐的后人。”嘴上如此，心里却在暗叹：“原来如此，也只有心如魔鬼，狡诈如狐的张小花才能教授出这等样的人才来。他能打败九儿也就不奇怪了。”

　　　　“陈爷爷，我听您叫唐宁的姑婆婆张大姐，也就是说您不仅是认识她老人家喽？”一旁的周宇道。

　　　　陈老人点头，再一次感叹，表情唏嘘，饱经世故的目光当中露出的眼神充满了过往的回忆，“是啊！不仅仅是认识。张大姐在当年可以说是威震华夏大地的一支奇葩，以女儿身震慑住了万千敌胆，她那一身诡异莫测的奇术更是当年侵华的那些日本武林人士的噩梦。”

　　　　少年人都有英雄情结，尤其是战争年代里存活下来的那些老人们的真实经历。所以当他们看到八一电影制片厂出品的电影，当片头的那颗背景闪射着无数道金光的五角星时，耳听着振奋人心的配乐，才会异常的激动，兴奋，不能自已。恨不得时间倒退几十年，投入到那场遍及华夏大地，烽烟四起的波澜壮阔的战争大潮之中。

　　　　陈老人寥寥两句话，就让周宇和唐宁这两位十七岁的少年听得热血沸腾，尤其是唐宁，目光闪亮，迫不及待的道：“陈爷爷，那您快赶紧说说。姑婆婆她老人家从来不跟我说她以往的经历。今儿冒然登门来叨扰您，还算是真来对了呢。”

　　　　陈老人眼中昔忆的神色更浓，有钦佩，还有一丝丝恐惧。是那种融入灵魂深处的真正的大恐惧！看来，张小花这个名字真的勾起了他心中很多的回忆。

　　　　“你们知道张大姐那个‘魔狐’绰号是怎么来的吗？”没待周宇唐宁他们俩回答，陈老人自顾自的接着道：“狡诈如狐，行动如风。心似魔鬼，手段……呵呵，利如阎王刀。这就是当年的武林道上对她心性手段，行事作风的形容，也是‘魔狐’绰号的来历之因。起初，是由日本人那方面开始这么称呼她的，后来咱们的人觉着这种叫法不错，似乎很有形象，很有代表性，后来也就跟着这么叫了起来……”陈老人说着说着，就深深沉浸在了对往昔的回忆当中，神情也开始变得恍惚，似乎灵魂离体，穿梭时空，回到了那个久远的血色岁月里。

　　　　屋子里很静，只有陈老人略微低沉的叙述嗓音和陈馨儿沏茶时哗哗的来回反复不断的水声。

　　　　这工夫，周宇突然凑近唐宁的耳边，嘿嘿笑着，小声道：“唐宁啊，我听上去怎么觉得你那位姑婆婆好像撒旦一样啊？她是不是很凶啊？长得很吓人吗？你小时候是不是没少挨揍？”

　　　　唐宁小声喝斥他。“滚你的蛋！姑婆婆长得好漂亮的。对我也好的不得了，从小到大，从来没舍得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最最慈祥，最最和蔼，最最可心，世间独一无二的姑婆婆。对我来说，他老人家存在的重要性永居首位，没有之一！”

　　　　“这么夸张啊？听你这么一说，她老人家好像该叫‘神狐’才对，魔狐？不适合嘛？”

　　　　“别废话了，接着往下听。陈爷爷说的这些，这可都是咱姑婆婆的真实经历。”

　　　　随着陈老人的讲述，一到关键时刻，唐宁的心也随之忽上忽下。听闻姑婆婆陷入死地危急时，他紧张，牙槽紧扣，面容绷紧，盯着陈老人目不转睛，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等到转危为安时，才长舒口气，一身轻松，感觉自己的背上都冒出了冷汗，凉飕飕。心里不住的想：“啧啧，没想到，姑婆婆她老人家当年那么凶悍，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嘛！”

　　　　“爷爷，等一下在讲故事吧，先喝点茶。唐宁，周宇，你们俩也尝尝看。”

　　　　听到陈馨儿的声音，一老二少三人才暂断叙述，回过神来。没注意，陈馨儿已将泡好的香茶依次端到了各人眼前。

　　　　“哦，谢谢，馨儿姐。”周宇正听得舌底生津。香茶来的刚是时候。

　　　　“嗯，谢谢，味道很香。馨儿姐茶艺水平不低呀？”两手搁在桌上，捧着杯壁滚烫的香茶，唐宁鼻子冲着杯口嗅了嗅，清爽浓郁的茶香顺着鼻腔直冲脑际。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不愧是顶级的茶中珍品。

　　　　心结解开的陈曦儿也难得的俏皮的开起了玩笑。“你刚刚光顾着陪爷爷说话了，听故事都听入迷了，根本没有看我泡茶的过程，怎么就知道我的茶艺水平不低呢？”

　　　　唐宁脸一红，的确，刚刚没注意到她这里。前期的注意力一直落在跟陈老爷子的谈话内容上。后期则沉浸在了姑婆婆当年的英勇事迹了里面去了。

　　　　两手托起茶杯，平托着在鼻子底下转了一小圈儿，噏动鼻翼，深吸了口蒸蒸冉冉升起的茶香，然后仔细看了看杯中茶水的颜色，送到嘴边分三口饮尽。他这个饮茶的动作让陈馨儿双眸一亮。

　　　　饮茶，尤其是在观赏茶艺师烹茶完毕之后的品茶过程，懂行的人是很讲究的。一观其色，二闻其香，而后分三口饮尽。尤其是云南的三道茶，对这个过程更是讲究。顾客饮茶时是否懂得规矩，是对在场茶艺师的一种尊重，对成果的肯定。

　　　　这方面周宇就差远了。他从小在美国长大，接受的也是西方文化，日常生活中也大量充斥了可乐咖啡这些豆豆磨制的饮品。古老的中国茶，也只有那些上了年纪，怀念家乡故土的老人才喜好它们。小一辈年轻人对那种情调高雅，慢悠悠，讲究细品而不是喝或者灌之类的茶饮类东西着实兴趣缺缺。也没那个闲余工夫。

　　　　唐宁喝茶的过程，他也觉得不错。可是学不来。胡乱喝干净了杯里的茶水，便催促陈老人继续刚才的没讲完的故事。

　　　　“我刚刚讲到哪儿了？”陈老人很喜欢眼前这位孙女儿泡的茶，百喝不厌。

　　　　端起大肚子鸭嘴紫砂壶，替爷爷再次斟满。陈馨儿道：“爷爷，您讲到了一九四五年，日本裕仁天皇宣布了投降的那段儿。”

　　　　“对，当年那个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之后，很多日本人都接受不了，那些军人除外，听从命令，可是那些来华的武林人物就不同了。双方都打出了血仇，死伤的至亲朋友，弟子无数，岂是外人一句话就能将这一切抹除的？残存下来的日本人如此，中国人也是一样。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民族大义了，也没人听从命令，只剩下了单纯的仇恨，只能以杀对杀。门人子弟都死在了中国，回去也没有意义。横下心来的日本武林人士以安培晴三为主，在国民政府敕令日本人撤离中国全境的前夕，布下了一个阴毒的大阵。”

　　　　陈老人叹了口气，道：“当时也怪我们大意了，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眼见着就可以彻底全歼日本人，为死去的亲人好友报仇，探到了他们聚众在一起的消息，就趁夜摸了过去，没想到一下子全陷了。布阵的日本人决心赴死。根本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咱们人大意轻敌，没多久就损失了近半数的人手。如果那时不是张大姐及时出现，以自己重伤的代价拼死安培晴三，呵呵，当夜过去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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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难得机会

　　　　更新时间：2013…02…02

　　　　陈老人别看其貌不扬，但他很有讲故事的天分。在对孙女儿、孙子辈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没有夸张，没有修饰。仍然能让人感觉到厮杀的惨烈，隐隐的，似乎都能嗅到血的味道。

　　　　实际上，陈老人的牙口很好，没有牙周炎，牙龈也没有血丝。没有上了年纪的人身上的老人味儿。感觉到鼻孔间依稀犹存的那种血的味道纯粹是由语言在脑海中所形成的画面而带出来的那种真实的错觉。说到危机紧张的时候，他的声调会变得低沉，缓慢。室内气氛也会沉重，压抑。等叙述到了那段大快人心的回忆时，语速就会加快，声调不自觉的拔高。在场的三名年轻人都听得聚精会神，欣然神往的沉浸其中，内心震撼。能感受到当年那些能存活下来的老人们是多么的不易。

　　　　他们没有出现在正面的战场上，历史文献也没有关于他们的记载。但这些人同样挥洒了自己的青春，热血和生命。他们所作的一切不为人熟知，但天在看，大地承载着这些滚烫的热血，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江湖草莽，草莽江湖。生活在远离常人世界里的他们或许没有多少文化，因为年代的原因，很可能许多人大字不识一个，言行粗犷豪放，讲究的快意恩仇，是那些传统的道学先生们眼中的粗人。没有素质、教养，遇事只知道使用蛮力的莽夫。但正是因为这些有血性的江湖人，才能遏制住特定战场上的特殊敌人，对手。才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正面战场上的胜利。他们不计名，不计利，活在人们视线的盲点当中，但，他们永远都是中华民族最挺直最坚硬永不屈服于外来压迫的脊梁。头可断，血可流，亘古的脊梁不可弯！

　　　　对那位绰号“魔狐”的张老前辈，更是由衷的打心眼里面佩服。同为女儿身，陈馨儿想象不到当时那种环境下，张老前辈身为女儿家，是如何做到那么多事的。女人天生事儿多，麻烦，想办一件事情多有掣肘，家里的，外来社会舆论的。

　　　　特别是在那种残余着封建规制，还没彻底开化的老年月儿里。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像个男人似的在外闯荡，本身就很难很难了。外人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都能淹没她。奋勇搏杀，单手斩敌酋。做到那种程度，那得需要什么样的心性？得付出多么大的牺牲？甚至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厉害。力挽狂澜，而后又不顾自身的重伤潇洒离去。如此气魄，堪称巾帼女杰。

　　　　完全打破了女儿家娇娇弱弱，恐惧战争，怕见血，怕像野兽一样彼此厮杀的常规俗例。难道她不珍惜自己的容貌？不怕在身上留下永远难以愈合的疤痕？不怕女儿家水嫩柔滑的雪肤霜肌会变得像皴老褶皱的树皮一样？

　　　　跟那位“魔狐”张小花张老前辈相比，陈馨儿内心羞臊，觉得自己很脸红。单单在和平时期的一个小小的比武交流会，就会临阵胆怯，逃避，怯战，想方设法的想找人代替。她现在很想，非常想见见那位老人。亲耳聆听那位传奇人物的当面训示。前提是，如果今后能有这个机会的话。手指绕着垂在胸前的发梢儿，贝齿轻咬柔唇，一双黑葡萄一样晶晶闪亮，清秀水润的眸子瞟向了唐宁。

　　　　唐宁心里很自豪。也很激动，姑婆婆当年果然是大人物。做事豪勇，身为女人却比男人都爷们儿！被她一手抚养长大，能跟这样一位老人共同生活这么多年，是他唐宁的荣幸。以前是，今后是，永远都是。可同时，又有些许不满。

　　　　“从那以后，陈爷爷您和剩下的那些人没有再找过我姑婆婆吗？毕竟她当时是身负重伤离开的。难道就没人担心她会有危险？或者遇到意外的变数，发生不测？”虽然知道这事不可能发生，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唐宁和姑婆婆了。但他还是觉着心里有点不舒服。

　　　　卸磨杀驴，这个比喻虽然不恰当，但就是那么回事。或者大战刚过，绷紧的弦陡然松弛，心神疲惫不堪。太忙，没时间顾及，但无论怎样都说不过去。拼死了对方的一号人物，破掉对方足以毁灭一切的大阵，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