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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惊华:杠上宦官九千岁-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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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你在瞧什么书?”正趴在桌上头写字的小葵定着脸上蹭的乌黑的墨水渍,吸了吸鼻子道。

    夏子衿抬起眸子来瞟了小葵一眼,将手中的书翻过封面来,竖着呈举在小葵面前。

    “你自己个儿瞧。”

    小葵知晓夏子衿这是要试一试她认字的能耐,嘿嘿地笑了一声,便将脑袋凑了过去细细看向书名。

    “聊备屏忘”

    小葵挠了挠头道:“这是什么书名,小葵从未听过!”

    夏子衿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收回书又自个儿看了起来,看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小葵,淡淡吐出四个字道:“聊斋异志。”

    小葵恍然大悟,吐了吐舌头便继续埋头在夏子衿交给她的“任务”之中,今日若是写不完一百个“魑魅魍魉”四字,她又要与晚膳的荷叶鸡无缘了。小葵噘着嘴儿叹了一口气,这四个字真真是好难写。

    夏子衿瞧着小葵这模样,也是哭笑不得,她教了这丫头识字多日,也不知是不是启蒙晚的缘故,总是事倍功半。
………………………………

第六十章闽汇村的阴谋

    小葵埋头写字,夏子衿撑手,这样冷的冬日里头,炉火在烧着银碳,冒着噼噼啪啪的火星子,香炉里头的鹅梨香悠悠地飘散在屋子里头,也算是十分舒适惬意。

    屋门轻轻叩响了几声,小葵放下毛笔碎步而至门边,吱呀一声拉开黄梨木门,便被风送进了几片雪花。

    “夏总管,是你呀。”小葵搓了搓发冷的手臂,笑眯眯道,又忽地瞧见夏晟卿身后还藏着一人,待看得真切了,便是脸色一黑,冷哼一声。

    夏晟卿自是知晓小葵突然地变脸,他无奈地瞧了瞧身后仍旧是对他寸步不离的茯苓,几次三番将她送回去,她又自己个儿跑回来,仿佛一块粘人的狗皮膏药,撕也撕不掉。

    夏子衿撑额看去,自然是瞧见了对夏晟卿不离分毫的茯苓,秀眉微微皱起,心中不悦,自从上一回在夏晟卿院子里头瞧见茯苓,她便已经是心中埋了一个疙瘩,后几回夏晟卿来寻自己,她也每回都要横着,好不容易上一回没瞧见她,以为夏晟卿已是将这宫女处理好了,不曾想今日又瞧见了她。

    “你又来咱们墨生园做什么?咱们这儿可不是什么闲人就能随意踏进来的!”小葵比不得夏子衿的忍耐,最是心直口快,瞧着茯苓紧巴巴跟着夏晟卿的模样就十分地厌恶。

    起初她也以为夏总管与茯苓是对食,后几回她却看得明白,夏总管分明也是对这女子的死缠烂打毫无办法。

    夏子衿同样是不悦地撑首看向茯苓,虽然并未厌恶,眼中的意思确是明明白白地摆出来的。

    茯苓忽闪着眸子,躲在夏晟卿身后探出身来,垂首对夏子衿一拜。

    “明珠公主,奴婢受夏总管恩惠,已是决定做牛做马报答,能够伺候夏总管,即便为奴为婢也甘之如饴,夏总管到哪儿奴婢便伺候到哪儿,还请明珠公主莫要怪罪奴婢,奴婢只是想要对夏总管尽心,并未曾有过与公主争什么的意思”

    茯苓一番话说得低声下气,却令夏子衿分毫也感受不到她有多么与世无争,反而是有些暗暗指责自己容不下人。

    夏子衿不由得好笑,夏晟卿是宦官,并不是正常男子,难不成这茯苓还想要学别家园子里头的姨娘太太,伺候得夏晟卿事无巨细,好向她讨要这点儿名分不成?

    “茯苓。”夏晟卿冷冷地道了一声她名,眼中已是含上了警告之意,茯苓三番五次地在夏子衿面前将他与她的关系搅和得不清,已是令他十分恼怒,若不是月静安要他不可轻举妄动,他是一日也不想忍受这个几近疯狂的女子。

    茯苓听得夏晟卿冷冷一言,眸子微微暗淡了几分,垂下头去不语。

    “也罢,晟卿来得正好,本公主正有事情与你商议。”

    夏子衿揉了揉眉角抬眼道,又忽地停住,瞟了一眼还站在夏晟卿身后一动不动的茯苓,淡淡吐言:“你愣着做什么,既然要做晟卿的下人,就要懂得规矩,去门外侯着。”

    茯苓咬着唇瓣,抬头看夏晟卿,却只看见他硬朗的眉目与好看的棱角皆是向着夏子衿,没有分毫要袒护自己的意思。

    “奴婢”

    小葵瞧着茯苓这副模样是气不打一处来,蹭地一声便打开了房门,拖拽着茯苓的胳膊将她推出了屋子。

    “奴什么奴,主子们谈话哪儿有得你插嘴的份,既是你自己要死皮赖脸地跟着夏总管,就得知晓知晓自己的身份!”

    说罢,小葵便嘭地一声摔上了房门,险些夹了茯苓的鼻子去。

    屋子里头没了茯苓,仿佛连气味都清净了不少,夏子衿紧绷着的唇角忍俊不禁地上翘了几分,望着小葵那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道:“本公主还从未见过小葵这样有气势的模样。”

    小葵被夏子衿这样一打趣,自是脸颊红扑扑地吐了吐舌头道:“奴婢只是替公主说话才硬气了些,公主不要责怪小葵逾越才好。”

    夏子衿自然是不介意小葵能硬气些,若她能改改气性,让别的宫人对她也忌惮三分,这样自己也不必时常担心她那迷糊的性子受人欺负。

    “公主要与我商议何事?”夏晟卿看向夏子衿笑得好看的眸子,心情也好了几分,撩起前袍坐于小葵搬来垫着软垫的圆凳之上。

    夏子衿坐直了身子,也是想起了正事,双手放在膝上缓缓道:“本公主听小桓子禀报言道,他派在夏子琦园子里头的线人传来消息,越贵妃与夏子琦似乎在谋划些什么,这几日更是走动频繁,那线人位份不高,又不敢贸然上前打草惊蛇,只能在屋子外头听墙角,隐隐约约听见什么闽汇村,什么星相”

    “闽汇村”夏晟卿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搜寻着与之相关的记忆,思虑良久,却未有收获。

    “公主,奴婢晓得这个名字!”小葵眨了眨眼道,“那是城西靠近护城河畔的一个小村子,盛产蔬果,是整个上京里头早市菜农们最忙碌的村子,奴婢小时候便是闽汇村里头的人。”

    夏子衿与夏晟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是这个村子又与越贵妃和夏子衿的计划有和干系?

    夏子衿有些想不通,写个所谓的村子,还有星相二字,有何种直接的联系。

    “小葵,那个闽汇村除了盛产蔬果,还有什么较为突出之处?”夏晟卿磋磨着下巴问道,若只是单单一个菜农起居的村子,实在是无法与越贵妃二人的计划联系到一起。

    小葵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却没有什么头绪,她离开闽汇村已有上十年,连村子怎样走都忘了去,到底也想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了。

    “罢了,咱们在这儿徒增猜测,倒不如明日去那闽汇村中探探虚实,若是越贵妃与夏子琦当真在那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定然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咱们去村子里头细细勘察一番,也不至于一无所获。”夏子衿道,整了整臂上挽着的披帛,她有一种深切的预感,这一回越贵妃与夏子琦的作为定会与自己和莲妃有关,她与莲妃激将了夏子琦,又间接地在宫里头散布越贵妃失宠的言论,看来这二人是坐不住要反击了。

    这样也未尝不好,她和莲妃大费周折地刺激越贵妃二人,不就是为了让她们狗急跳墙,这一回看来倒是颇有成效。

    “公主,你还是留在宫中,明日我替公主去闽汇村。”夏晟卿与夏子衿想到了一块儿,只是他也明白这番越贵妃二人要针对的人定然有夏子衿,她与月静安联手已是一种危险,他不可能再让她冒险出宫去勘察。

    “可是你明日要在父皇跟前当差,怎可贸然离职?”夏子衿道,并不想要让夏晟卿一人行事。

    夏晟卿笑着摇摇头道:“无妨,这两日皆是小夏子的班,我只需晨起在皇上早朝时分伺候便好,下了早朝便可以出宫去。”

    “原来如此,那本公主也同你去。”夏子衿扬起眸子,弯弯唇角。

    “公主金枝玉叶,怎可颠簸劳累,我定会替公主查得明白,公主放心在宫里头等消息便是。”夏晟卿不做让步,那闽汇村中的情形如何他们尚且一概不知,若是越贵妃二人在村子里布下什么陷阱,他带着夏子衿一同去岂不是危险重重。

    夏子衿摆摆手道:“那有何妨,城西离宫里头不过只有两三个时辰的路途,也算不得颠簸劳累,本公主何曾有这样娇气?”

    “可”

    夏晟卿还未说出下面的话,一只纤细的手指便横在了他的唇上,只见夏子衿眯着好看的眼暇,盈盈道:“你若再说让本公主留在宫中,本公主便要趁你出宫之前偷偷溜出去了。”

    夏晟卿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拿夏子衿没有办法,既是说不动他,只有明日去闽汇村中对夏子衿好生照料,他是断断不会让她出意外的。

    夏晟卿的妥协让夏子衿有些得逞的俏皮,她弯着月牙般的眼睛笑了笑,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吩咐身旁的小葵道:“去替本公主将库房里头搏艺大宴父皇赏赐的那一件楠木香樟手札取来。”

    楠木香樟手札是用年份已有数万年的古树最粗壮的树枝取下,打磨制成一个个比例等同的球珠,用油柏浸润数月,再埋于万年古树树根之中吸收树之灵气数月,弃去次品,只留下最为润滑香泽的球珠,在上钻孔,串成一串手札,其香味渗进了球心,永世不散。

    “晟卿,本公主记得初次到你当中,便见着了几本佛经,想着你该是对此番修生养性的物品有些兴趣,听闻那楠木香樟手札能益气养性,向来交与晟卿是极好的。”

    夏晟卿却有些愣了,那些佛经是月静安所有,并非他。但放下他又无法说明,只能微笑着应下,看向夏子衿弯弯月牙的双眼,不免有些愧疚,他是真心对她,却又无法全然坦诚相待,若是日后夏子衿知晓他瞒着她这样多,不知是否会对他失望。
………………………………

第六十一章茯苓的痴心妄想

    “呵,有什么可神气的,我是下人,难不成你就不是下人,不过是明珠公主的一个爪牙罢了,又冲我呲牙咧嘴什么?”

    茯苓在长廊里头走动着,一边搅弄着手里头的帕子,一边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起来,“公主又如何,日后等娘娘和九皇子光复了我金莱王朝,难不成还想着要跃上枝头当皇后不成?”

    外头还下着大雪,虽说春节过去了天气在渐渐回暖,可这段日子仍旧是鹅毛飞雪猖獗的时候,冷风卷着雪花飘进茯苓的脖子里头,她激灵地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外衣,缩着脖子便往旁边一间屋子的屋檐底下钻过去。

    “这大冷天的,屋子里头那样暖和,却将我赶出来!”茯苓搓动着被夹雪的东风吹得有些通红的双手,口中不住抱怨着。

    茯苓被小葵推出了屋子便一人在长廊周围转悠着,这会儿子风吹得十分冻人,她哆嗦着抱着双臂,左右看了看,便推开了一间没有上锁的门进了屋子。

    茯苓嘭地一声合上木门,那刺骨寒冷的冰雪才被隔绝在门外。屋子里头虽然没有正厅那样烘暖的碳火,和外头比起来倒是也算不错。

    她捏了捏红彤彤的耳朵,在屋子里头四处看了起来,只见屋中除开有几面十分大的油木衣柜,还放着熏香架子与纱帐,她鼻中嗅见了淡淡的兰香与鹅梨香。

    迈着步子往里头走去,只见偌大的内室里盛放着许多个一人高的等身木架,每一个木架上头都摆放着精致的宫装。

    明艳的,清徐的,娇艳的,出尘的。

    那些五光十色的锦布与宝石珍珠的完美嵌和,令茯苓不禁看花了眼睛。她伸手摸了摸这一件水烟粉的绞丝和领宫装,对上头暗纹的流光赞叹不已,又伸手摸了摸那一件尘白的齐腰裙,绵软的细纱如同天际的云彩般轻柔,上头颗颗浑圆饱满的珍珠扣也必定是价值不菲。

    “真好看”

    茯苓揉搓着一件又一件宫装,眼光在每一件衣服上头停留着,有**裸的羡慕与渴望。看来这里是夏子衿存放衣饰的屋子,她将那些熏过香的宫装捧在鼻尖深深一嗅,只觉那清雅的香气直直钻进她的脑袋里头。

    茯苓沉醉地用脸颊贴着软绵的衣料,眼睛却蓦地瞧见了摆在最高处一件宫装。

    只见那宫装瑰丽无比,重工的蜀锦大片熨平,上刺绣有牡丹与秀鸟,烟罗粉的绣线之中有掺着金线银丝,混在一块儿绣出的花样不但栩栩如生,更是流光溢彩。那九九八十一道锁边线立体勾花的领口上头嵌着一颗颗透光浑润的琉璃石,腰封缀花团锦,缝上的珍珠足足有拇指大小。

    茯苓的眼中划过一道惊艳不已的弧线,她放下了手中的衣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件最为华贵的宫装,一步一步走进,将手指触碰上去,那无法描述的舒适触感令她心头激起一阵阵战栗。

    “我什么时候才能穿上这般华贵的衣裳”茯苓喃喃自语道,一双眸子在上头移不开了去。

    不要紧的,总会有那么一天。茯苓如是想着,待他日金莱王朝光复,她就是有功之臣,娘娘答应过她,会让九皇子纳她为妃,介时这般的绫罗绸缎与珠宝首饰,她也会一样不缺!

    茯苓心中美滋滋地想着,手也忍不住在那丝滑的绸缎上头抚摸个不停。

    周遭只有淡淡的熏香与一件件华美宫装,茯苓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咬了咬唇,便将那宫装从木架子上头取了下来。

    宫装上头用的宝石金线可不少,分量也自然不轻,捧在手里头沉甸甸地。茯苓小心翼翼地将宫装展开来,抖开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繁重的花纹便在身前,她心中有一块地方被填得满满当当,心里头舒坦极了。

    只这样茯苓已然不觉过瘾了,她干脆将身上的衣饰脱下,换上了宫装。当那丝滑柔顺的绸缎触及到茯苓的肌肤之上,她忍不住嘴边的笑意,咧开一个弧度,这等极尽奢华的衣料与她原本的宫人衣料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流光溢彩的光芒在身上绽开,茯苓提起裙摆转了一个圈,裙摆便如同彩池之中的鲤尾一般,身上的缀饰也叮咚作响。

    茯苓执着衣摆,纤手向前一勾,学着宫里头娘娘们的语气,念了句:“平身吧。”

    仿佛是心中的虚荣与扭曲的快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茯苓忍不住便捂着嘴咯咯地大笑起来,眉目弯弯,梨涡浅浅。

    而就在此时,屋子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

    小葵手捧着托盘,上头放有楠木香樟手札,她寻思着到衣室间来找一块红绸盖着,一推门却蓦地见到身穿霓裳琉羽鎏金缀花宫装的茯苓正笑靥如花地对着等人高青铜镜摆手弄姿。

    “你在做什么!”

    小葵放下的托盘,便气冲冲地大步迈进了内室,她瞪着眼看着茯苓穿着夏子衿的衣服在那儿笑得欢畅,十分气恼。

    茯苓还沉醉在做娘娘的春秋大梦之中,冷不丁地被小葵一声大喊唤回了神智,想起自己还穿着公主的服制,瞬间便慌了神,从一旁的地上将自己的宫女服制捡了起来,抱在怀中,闪烁其词。

    “我”

    小葵捏着拳头道:“你可知道私自动挪主子的衣饰是何等大罪?这身霓裳琉羽鎏金缀花宫装乃是皇上所赐,你竟敢偷穿皇上赐给公主的衣裳!”

    茯苓方才的满足与得意此刻却成了慌张与无措,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小葵的脚踝便哀求起来。

    “小葵姑娘,我求求你,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只是觉着公主的衣裳好看,才忍不住碰了一下求求小葵姑娘别告诉公主!”

    小葵内心嘲讽一笑,真不知道这茯苓是哪里来得一腔心思,不但惦记着公主的男人,这会儿连公主的衣裳也穿到身上去了,下一回是不是又要做出什么翻天的事情来?

    “不告诉公主?本姑娘是公主的丫头,又为何要护着你,日日瞧着你缠着夏总管已然是烦人头顶,这会儿子你又私自动了宫装,简直是胆大包天!”说罢,小葵便一把扯开了抱着她脚踝的一双手,提裙便要朝门外迈去。

    茯苓哀嚎一声,紧紧地又扒住了小葵的大腿,她看着小葵坚决的面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不住地摇头。

    “小葵姑娘,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我我有银子,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便将我床头下边的一百两银票交给你,如何!”

    小葵只觉厌恶,蛮力掰开了扒着她大腿的纤纤手指,丝毫不做他语。

    茯苓再一次被小葵大力一甩便跌在了地上,目睹着小葵便要离去告状她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狠厉,余光瞥见一旁放着的托盘便抄起来要向小葵脑袋上狠狠地砸下去。

    “住手!”

    就在这一刻,茯苓的动作却被一声暴怒给遏制住,她愕然抬头,只见夏子衿与夏晟卿双双站在自己面前,两双深沉的眼眸如同一潭深水,冷冷地打在自己身上。

    “九夏总管”

    茯苓弱弱地喊了一句,心底一片凄凉。

    方才呵斥她的真是夏晟卿,她只见他眉头皱着,眉目之中有一种名为厌恶的情绪,而那样的情绪,正是对着自己。

    茯苓忽然便觉着无处遁形起来,她身上还穿着那华贵的宫装,怀里头抱着洗得发旧的宫女服饰,这一贵一贱,一眼分明,如同她与夏子衿的地位一般,终是不能一日而语。

    小葵听得夏晟卿那声怒遏,才回过头去,只见茯苓手中拿着托盘正要砸向自己的动作生生顿住,也是一阵后怕。

    “公主!”小葵愤愤地碎步到夏子衿身旁,指提着茯苓道,“小葵方才进衣室间寻东西,竟是看见此贼人穿上了公主的衣裳,在铜镜前摆手弄姿起来!”

    夏子衿虽未言语,却已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与夏晟卿在主屋之中听见这边有动静,才移步过来看看,却不想将茯苓要暗伤小葵的动作抓了个正着。

    “不必多说,本公主明了。”夏子衿面上清冷一片,慢悠悠迈着步子走到了跪在地上双肩发颤的茯苓,淡淡道,“本公主的东西是不是很合你的心意,嗯?”

    茯苓未曾想她开口第一句是这般,也有些愣了愣,瞥向站在一旁的夏晟卿,可他眼中除了冰冷,便是嫌恶,她只觉得心口的一方天地纠在一起,莫名地疼了起来。

    “奴婢奴婢不敢”

    夏子衿无谓地勾了勾唇,倾身道:“不敢?本公主瞧着你做得很好,心比天高,只是不知,会不会命比纸薄?”

    茯苓被“命比纸薄”四字吓得身子一抖,她哆嗦起来便双手拜地,哀声求饶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饶命?”夏子衿冷哼一声道,“本公主不要你的命,只是你可记着了,这宫里头吃人若骨,可由不得你一介小小宫婢胡作非为!”
………………………………

第六十二章密探闽汇村

    “来人,给本公主重责三十大板!”夏子衿轻吐出一声,便要甩袖而去,末了又定住了脚步,一双柳眉皱起,在茯苓身上扫了扫,垂下眼帘吩咐身边的小葵道,“扒下来。”

    小葵曲膝应下,便上手曲解茯苓身上的宫装,想着她方才要拿托盘砸自己,也不由得带了几分气,手上解衣裳的动作更是快了起来。

    茯苓抱着双臂,眼见夏晟卿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随着夏子衿而去,她的身上被小葵除得只剩下中衣,咬着唇瓣站在原地,睫毛之上泪珠不断扑动。

    “穿上你的衣服再挨板子吧!”小葵哼了一声,从地上一把抓起茯苓的衣裳便扔在了她的脸上,拍了拍双手上的灰,捧着托盘与宫装扬长而去。

    眼前只有面无表情等着打她板子的宫人与狼狈不堪的自己,茯苓从未有一刻如此羞愤过,恨不得找一个地缝便钻进去。

    “姑娘,请吧。”为首的宫人冷冷道,几人的眼中介是一样地轻视于她,对他们而言,夏子衿是再好不过的主子,而这宫女如今胆敢以下犯上劣迹斑斑,这三十板子他们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茯苓一左一右被两个宫人架着胳膊拖向院子里压在板凳上,她含泪回首,却见夏晟卿与夏子衿的背影在靠得远处那样近泪水花糊了双眼,臀上的痛处传来,茯苓凄惨地尖叫着,却未有一人怜惜。

    束日晨,北偏门的偏僻一处,一辆马车正停在角落里头待命。

    夏子衿正坐于马车内,她今日一身略为简约朴素的浅黄小袄,下穿一条垂丝的绸裙,一头瀑发用澄玉簪子松松地挽在脑后,无暇的面容未施粉黛,只唇上点了淡淡的口脂,柳眉不画自弯,两腮不晕自粉,这么一看,倒是更像哪一家书香门第未出阁的小姐。

    小葵也是一身普通大户人家丫鬟打扮,梳着两个小辫儿十分俏丽。她站在马车帘下头左右张望,只等着夏晟卿一来便可以上路启程。

    “来了来了!”

    一身车夫打扮的小桓子牵动了缰绳,催促着小葵上了马车,便将马车往前赶去。

    马蹄咯噔咯噔地往前迈去,前处走来的夏晟卿便正正好跃上了马车。

    撩起车帘,夏晟卿拍了拍袖便撩袍坐下,对上夏子衿一双不染尘埃的眸子,又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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