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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1: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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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姨太,二房都替你将罪行挡下了,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鸾卿素来冷淡的语调也带着丝丝起伏愤慨,质问道。

    “出岫心慈手软,留了二房母子的性命,谁知以后是否还会横生变故?云起那日可没承认是自己下的诛心蛊,一直坚称没来得及下手。若哪天谢描丹和出岫生了疑心,再彻查此事,我三房焉能有活路?”闻娴语中毫无愧疚之意。

    “三爷怎会有你这般狠心的母亲!”鸾卿怒喝。

    “哦?就是我这狠心的母亲生养了他,你不是也喜欢上了?”闻娴别有居心地调侃:“若非如此,你找到你师兄时,弄清他是受我所托下的毒,又为何没有揭穿?反而不声不响跑进金露堂做伪证?若不是羡儿后来向我提起,我倒还不晓得,原来你都知情了。”

    事到如今,鸾卿唯有悔恨的长叹。二姨太当年找的所谓“江湖术士”,正是姜族人,也是她的师兄。去年五月她受云辞嘱托,返回姜地寻找情毒解药时,才无意中与分开多年的师兄重逢。

    两人各自说起近况,鸾卿提到自己如今身在云府,那位师兄意外之余才肯透露,他曾先后两次受人重金所托,向两任离信侯下情毒!而且,师兄竟然已经将下诛心蛊的方法传授给了他的第二个雇主

    一位看似温婉、眉心一颗朱砂红痣的妇人,说一口甜糯软语。这不是三姨太是谁?

    鸾卿正回忆着自己知晓内情的过程,但听闻娴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这还要感谢花舞英那个蠢货!是她先找到你师兄,还说是什么江湖术士!我只好将计就计,请你师兄二次下毒,再将罪名推到二房身上。”

    “二十年后,你又故技重施!”鸾卿不等闻娴说完,已接下话茬:“你明知道云起去找了我师兄,想要给侯爷下毒,你便任由云起出手,又暗地里学会诛心蛊的手段,趁我回姜地寻找情毒解药的机会,置侯爷和出岫于死地!”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闻娴很是平静:“若不是羡儿去姜地前对我说,你思乡情切要一路同行,我还不知道你又要插手了!不过还好,你算是个有眼色的,又喜欢上羡儿,否则,我必铲除你这后患!”

    “最毒妇人心,你太狠了!”鸾卿终于忍不住激动起来:“你前后毒杀两任离信侯,实在是……”

    “实在什么?”闻娴打断鸾卿的话,亦是心存怨气:“我若不狠,羡儿怎能当得了离信侯?谢描丹没嫁过来之前,老侯爷对我多宠爱!可后来一切都变了,男人的誓言最不可信!还有云辞一介废人,竟也能当上离信侯!他凭的是什么?还不是嫡出血统!只要他死了,云起死了,这位置就是我羡儿的!”

    “可你打错算盘了,顺位派的主张未被采纳,太夫人为侯爷过继了子嗣。”鸾卿替她道出心中所想:“往后,你是否还要继续毒害世子云承?”

    “毒害?呵!”闻娴又是冷笑一声:“我有的是机会下手,情毒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你且看着,这云氏早晚是我羡儿的!云黎当年负我,我绝不能让他死后如意!”

    “三爷与慕歌小姐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也不知要多寒心。”鸾卿低低叹道。

    “只要你不说,羡儿如何会知道?即便知道了,他还能供出我这个母亲不成?我前后筹谋二十年,不都是为了他?羡儿有哪点比不上云辞?”这番话,闻娴说得愤愤不平。

    “当初我一念之差,以为嫁祸给云起便算了事,想着他心肠歹毒,背了这黑锅也不亏……”鸾卿话语之中难掩愧疚:“未曾想,我手上如今也沾了鲜血,还让灼颜一尸两命。”

    闻娴听闻此言,假意抚慰鸾卿:“你放心,羡儿也并非对你无意。只要你保守秘密,待他当上了离信侯,你便能与他名正言顺在一起了。届时我绝不拦着。”
………………………………

第104章 拨云见日真相白(三)

    允许自己和云羡在一起?闻娴怎会如此好心?鸾卿已是看透了她:“三爷若做了离信侯,你维护他的威名都来不及,又怎能容许他与庶母有私情?你是顾及我擅毒,怕我对你下毒,才不敢轻易动手治我。否则哪能留我到如今?”

    “不,羡儿喜欢你,我会考虑留你一命的。”这一次闻娴否认道:“鸾卿,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与老侯爷不一样,是个一心一意的人。既然你二人有这缘分,如今咱们又同在一条船上,你还不如……”

    闻娴的诡计尚没有说完,但听一阵脚步声从远处“唰唰”传来,看样子,来者不止一个人。闻娴与鸾卿对看一眼,俱是默契的住嘴不言。

    而此时,听完两位姨太太的上述对话,出岫已惊怒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她只能死死咬住牙根,生怕自己会发出痛骂声和痛哭声。

    脚步声越发近了……停下来的同时,竹影的声音也适时响起,带着几分焦急:“见过三姨太太、四姨太太。两位可曾见过夫人?”

    淡心终于把竹影找来了!出岫在心中长舒口气,更加提起精神侧耳细听。

    “夫人?”闻娴立刻回道:“没有。”言罢又好似怕竹影不相信似的,笑着补充:“我与四姨太边信步边闲聊,稍不留神走到这偏僻的静园,一路上没瞧见夫人啊。”

    若非方才闻娴那阴狠的一番话,出岫几乎要被她此刻的温婉语气所骗!彻骨的寒意阵阵袭来,将浑身湿透的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四肢百骸之中都是痛的,几乎要让她失去知觉。

    出岫多么想要开口招呼竹影一句,可却又怕打草惊蛇,更何况灼颜的尸身还在荷塘里,若此刻出声,只怕闻娴和鸾卿会合谋反咬一口,让她成了杀死灼颜的代罪羔羊也未可知!

    毕竟,说起杀灼颜的动机,明面上看,自己与她有宿怨,是最有嫌疑的。

    意识几乎要昏沉起来,抓着浆绳的双手也有些无力,可出岫告诫自己不能昏过去,更不能就此出声,否则,云辞的死就再也难以大白于天下!

    即便凭借着这口怨气,她也要坚持下去!

    出岫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识,刻意忽略身在水中寒凉彻骨的事实。岸上再次传来竹影的声音:“既然如此,也不打扰两位姨太太了。若瞧见夫人,还请您二位告知一声。”

    “夫人不见了吗?”闻娴语气略带担忧:“灼颜疯癫的消息才刚传出来,夫人就不见了……会不会是灼颜对夫人做出什么事儿来?”

    这一句话只怕是戳到竹影和淡心的心口上了,淡心一跺脚:“我就知道不该单独将夫人留下……”那声音已是带了哭腔。

    竹影仿佛也很着急:“那不打扰两位姨太太了,我们先去寻人。”

    闻娴与鸾卿一并催促他离开。

    又是一阵“唰唰”的脚步声,竹影好像领着人走远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对谁说:“这事儿先瞒着,若禀报了太夫人,你这渎职之罪怕是免不了……”

    连出岫在水中都能听见这句话,只怕闻娴和鸾卿也都听见了。

    “原来是淡心失职,将出岫跟丢了。”闻娴的声音似自言自语,又似对鸾卿说道。

    鸾卿默不作声没有接话,闻娴便兀自笑着:“夏嫣然死的那日,是灼颜将人跟丢了。只不知这次淡心跟丢了人,可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出岫听出她语气中的幸灾乐祸,缓缓阖上双目,抑制住开口痛骂的冲动。

    “你不配做三爷的母亲!”鸾卿再次愤恨叹道:“我要去帮忙找一找出岫夫人,恕不奉陪。”

    “听你这话……你以为是我下的手?”闻娴疑惑地问:“你在怀疑我动了出岫?”

    一阵适时的沉默表明了态度,鸾卿幽幽接话:“是我对不起老侯爷当年的救命收留之恩,也对不起侯爷生前一番信任……若出岫夫人当真因你而出了事,咱们就去太夫人面前对质罢!三姨太可别怪我撕破脸皮!”

    “你在威胁我?”闻娴凝着声音冷问。

    “的确是威胁。你若也对我起了杀机,且先看看敌不敌得过我一手毒术。”鸾卿很是直白地讽刺:“三姨太,夜路走多了,当心遇上鬼。”

    言罢良久没有声音再响起,大概是鸾卿已悄步离开。片刻后,闻娴亦是传来一声冷笑,碎步轻踩远离了荷塘。

    至此,出岫才感到双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因着浸泡在水里久了,掌心已然开始脱皮。可她仍旧不敢松手,只怕这一松手,自己便会如夏嫣然和灼颜一样,沉入这荷塘再也出不来了!

    她侧首去看这一片涟漪微起的水塘,依照太夫人所言,这水底下藏着云氏数百年积攒的一半财富!可,也正因如此,这里才会被彻底荒废用来掩人耳目,才会接二连三被凶手选为作案地点。

    出岫胸腔之中的惊怒与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甚至,比那日在刑堂里处置云起母子时更甚!但她不能松手!不能晕!更不能死!否则,云辞在天之灵将永远也不能瞑目!

    还有云承,还有太夫人……若这个真相就此掩埋下去,他们必会惨遭毒手!云府的基业将会被庶子夺去!被一个阴狠恶毒的姨太太所掌控!

    又一波昏沉的意识袭来,出岫狠心咬破舌头,只为让自己清醒一些。她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再度找来,毕竟夏嫣然死的时候,护卫们都能从这里打捞出她的尸首至多明日一早,待灼颜的尸身从荷塘里浮起,总会有人发现的!

    天色在煎熬与等待之中渐渐暗淡,暮霭沉沉里,出岫尝到了来自口中的血腥之味,那是她自己的血,和着她自己的泪。

    其实彻骨的寒意与舌尖的疼痛都不算什么,手心攥着浆绳那种火辣辣的疼痛也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她已然越发无力……越发的,撑不下去了……

    直到繁星满天之时,出岫终于完全脱力。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云辞的面容,风清霁月天人之姿,正微笑着,朝她缓缓伸出一只手。

    他是要来带她走吗?是怜惜她在世上太过孤独与艰难了吗?他终于来了!她终于等到云辞来了!是的!上天入地、碧落黄泉,只要有他,她总是心甘情愿、生死相随!

    出岫终于笑了,想要对久别重逢的云辞绽开最美的笑容。她双手缓缓松开浆绳,用尽力气抬起双臂,只想握住云辞伸过来的手。恍恍惚惚之中,她好像真的握住了!温热、宽厚、满怀真情!与她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身子轻飘飘地往下沉,似要沉到黄泉路上。可沉到一半,云辞又使劲将她托起来,仿佛是改为将她带上云端。

    出岫再也没有意识了,她只能跟着云辞走,全然地信他,没有猜忌与离心,没有身份地位的差距,没有情毒诛心蛊的荼害,他们会永永远远都不再分开!

    “晗初……”耳边隐约传来云辞焦急的声音,出岫却很是满足地阖上双眸……

    再醒来时,她只觉得浑身发烫,头脑昏沉,比死了还要难受。

    “你醒了?”一句关切的话语传来,出岫抬起沉沉的眼帘,勉强望去,眸中霎时闪过失望之意:“是你,小侯爷。”

    沈予蹙眉:“你烧了两日,梦中净说胡话!叫着挽之的名字,一个劲儿垂泪。”

    是吗?出岫定神回想,自己的确做了个梦,梦中她与云辞相会了!很快活,很欢喜,她以为是真的!

    原来又是个梦,原来只是个梦……

    “出岫,你怎会掉入荷塘里?”沈予关切着再次问道:“还有灼颜,她的尸身也从荷塘里打捞了上来。你们是不是……”他怀疑着两人起了争执,出岫失手杀了灼颜,也跌入荷塘险些殒命。

    荷塘?听到这两个字,出岫猛然反应过来,这才想起自己经历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她双目骤然收紧,清澈眸光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恨与怒:“小侯爷……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予见她倏尔变了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在荷塘里泡了许久,双手都脱皮了。”

    出岫却似没有听见,只一意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是夜光花粉。”沈予如实答话:“那日你听到云起的死讯,不慎将花粉掉落地上,裙裾也沾上了。白日里找不见你,可到了晚上,这一路都是星星点点的光亮。我命人吹了府里所有的灯笼,循着地上的夜光亮点,才在静园里摸黑找到你。”

    原来如此!可见这是天意!是天意不让她死!否则,为何不早不晚,她偏偏恰在那一日得到夜光花粉,又失手打落在裙裾上?若不是天意,这花粉怎会随着她的行走散落一路,给了沈予找到她的机会?

    可见是云辞在天上护佑着她!

    出岫眼角滑出一滴泪珠,明媚而动人:“太夫人知道了么?”

    “你失踪这么大的事儿,怎能瞒得住?太夫人已下令封锁消息,只说你发烧昏倒在静园荷塘边上,灼颜的事也还瞒着,对外只说,她因为云起的死伤心过度动了胎气,挪到别院静养了。”

    太夫人既然这样瞒着,足见她也怀疑自己是杀死灼颜的凶手了。出岫勉强笑笑,不怪大家如此猜测,当时自己跟踪一个披斗篷的女子,淡心是在场的,这会儿必定她都招了。

    只怕太夫人和沈予一样,都以为是自己跟踪灼颜,彼此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她才会不慎杀了灼颜,自己也跌入水中。

    出岫双眸直直盯着床榻的榻顶,忽听门外一阵动静,似是有个丫鬟进来。她给沈予使了个眼色,沈予立刻会意,隔着屏风道:“我在诊脉,你们先出去,捯饬得听不见脉相了!”

    那边厢低低传来几声告罪,是淡心和浅韵。

    出岫见人都退了出去,才勉强撑起身子,吃力地抓住沈予的衣袖:“小侯爷,你要帮我……”
………………………………

第105章 拨云见日真相白(四)

    大约是得了太夫人的命令,出岫落水之事被瞒得密不透风。除却当时在静园荷塘里找到自己的沈予、竹影、淡心之外,也仅有个别护院知道内情,且还都是知言轩的人,不怕他们乱说出去。

    这件事再也没有人问起,就连太夫人也只来探过出岫两次,嘱咐她好生养病,但没有问她为何会落水,灼颜的尸体又为何会在水中。

    出岫只隐隐听说,二姨太去荣锦堂闹过几次,怀疑自己与三房、四房一并联手害死了灼颜。可,这猜疑太过无稽,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总之太夫人没有理会。

    出岫在榻上一直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能够下床行走。待她痊愈时,正月都已过去大半。换言之,她整个新年几乎都是缠绵病榻。

    好不容易到了正月底,出岫的身子终于痊愈了,可世子云承又不知患上什么病症,高热不止。

    这一次,就连神医屈方的关门弟子沈予都束手无策。太夫人又急又怒,将房州有名的大夫请了个遍,也诊断不出症状起因。

    二月初,云承已持续烧了四五日,整个云府没有一点新年过后的喜庆气氛,反而显得死气沉沉。下人们都不明白,缘何这短短两年内府中会接连发生这么多衰事,自从夏嫣然和云辞先后离世,离信侯府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不仅家业缩减,放弃了北熙的巨额财资,就连死、伤、病、痛也是一桩接着一桩。

    于是,一个说法开始在云府之内隐隐流传开来离信侯云辞与正室夏嫣然之死别有内情,两人死不瞑目冤魂不散,不再保佑云氏一族。

    当年,夏嫣然与云辞在一夜之内接连去世,太夫人一直对外宣称,是夏嫣然不慎失足溺水而亡,云辞痛失爱妻引发旧疾去世……

    可如今显然,这一说法不能再被信服了。一种莫名的惶恐和揣测笼罩着整个云府,又渐渐笼罩了整个云氏一族……

    便在云承高热不退、病情时好时坏的第七日清早,朦胧晨光初现之时,一个衣衫朴素的老者忽然登门拜访,说是掐指算出离信侯府冤魂不散,戾气太重,特来化解。

    值守的看门人见此事可大可小,不敢隐瞒,连忙去向管家云忠禀报,云忠又将此事报给出岫,由出岫做主将老者请进了外园的待客厅。

    “不知老前辈该如何称呼?”出岫笑吟吟相问。

    “夫人客气,姓名乃是外物,不提也罢,只管当老朽无名无姓。”老者不愿透露丝毫身份来历。

    “我听管家言及,您说云府冤魂不散,戾气太重?”出岫将信将疑。

    老者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贵府近日还有大灾将至。”

    “大灾?”出岫故作惊疑:“什么样的灾?”

    “血光之灾。”老者也不卖关子,如实回道:“若这冤魂不驱,戾气不灭,云府将一味衰败下去。老朽是瞧着历任侯爷都乐善好施,云氏也以诚经商,不忍这戾气继续掩盖云府的祥瑞,这才冒昧前来。”

    出岫闻言,又与老者仔细询问一番,最后向太夫人禀报此事,请老者在府内施法化解冤魂的戾气。

    说来也奇怪得紧,云承的高热就连沈予都束手无策,谁知这老者登门做法的第二日,云承的病症便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这事过后,就连太夫人都对那满头白发的老术士信了几分,特意召见以表谢意。老者这才对太夫人和出岫私下说道,其实云承并非患病,而是有人在府内下了诅咒,先是出岫夫人,再是世子云承,下一个遭殃之人,只怕会直指云氏的当家主母谢太夫人。

    这话不由得大家不信。否则先是出岫夫人意外落水,新年期间缠绵病榻接着又是身强体健的世子云承无故患病,药石无效……

    太夫人听了这番言论,自然大惊不已。本着“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她下令在府里彻查,但明面上还是给出了一个体面的说法:新年伊始,府中病灾太多,特请高人来祛一祛瘟神,顺带阖府洒扫。

    这位“高人”在云府做法“祛瘟神”的第三日,当着一众洒扫仆婢的面,从三姨太闻娴居住的“清音阁”里,搜出了六个扎着银针的小草人,上头分别写着太夫人、云辞、云起、夏嫣然、出岫、云承的生辰八字……

    更为巧合的是,此时三爷云羡恰好不在府中,被太夫人派去京州打理几桩生意。

    事出当天,三姨太闻娴即被打入刑堂大牢。太夫人只字没有过问,全权交给出岫处理。

    “三姨娘如今可还有话要说?”出岫沉着声音,毫不掩饰面上杀气。

    “夫人!我是冤枉的!您和太夫人最知道我,我……我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和三爷对云府忠心不二!”闻娴梨花带雨,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样,却又不卑不亢地辩白着。

    出岫闻言,只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三房是对云府忠心不二,却并非对侯爷忠心不二。”

    闻娴一愣,止住哭声问道:“您这话的意思是……”

    “人证物证俱在,我还能是什么意思?”出岫眸中再无水色潋滟,只如一片无尽冰雪,犀利地射向闻娴。

    闻娴被出岫面上这等杀意所慑,心中一震,忙道:“夫人明鉴!这是栽赃陷害!”

    “哦?是么?”出岫幽幽冷问:“那是否要让打死二爷的几个混混,来刑堂与三姨娘当面对峙呢?”

    闻娴心里“咯噔”一声,这才发现出岫是有备而来,不禁暗自揣测,到底是二房发现了什么?还是鸾卿告了状?

    她正想着,却见出岫的目光再度冷冷看来,伴随一声嗤笑:“昨夜灼颜托梦给我了,她在梦里哭哭啼啼,说是自己死得冤枉。”

    “灼颜死了?”闻娴佯作大吃一惊:“不是说……二爷死后灼颜伤心过度,又怕在府里睹物思人,所以暂时搬去别院安胎了吗?”

    眼前这不到四十岁的温婉夫人,装得可真像!若非出岫那日在静园荷塘亲自见证了灼颜之死,此时此刻,她几乎要被闻娴骗了过去。

    “三姨娘若是登台唱戏,只怕如今也是名角了。”出岫出语讽刺。

    大约是这句话当真惹恼了闻娴,她忽然沉下脸色:“夫人!如今事态未明,您冤枉我也就罢了,又何必要侮辱我?”无论是南熙还是北熙,戏子都是极下贱的地位,出岫拿“名角”来比喻闻娴,她自然觉得受了侮辱。

    “三姨娘何必动怒?难道我说得不是事实?您在府里演了二十几年,还不够么?有些关于三姨娘的事儿,灼颜都托梦告诉我了。”

    出岫不等闻娴反应,已接着道:“灼颜说,她被人害死在静园荷塘里,半生半死之际,听到三姨娘将自己的罪行一一吐露,且还有同谋之人。”

    至此,闻娴目中倏尔一惊,咬着牙道:“夫人,您不能听四姨太瞎说!”

    “这可奇了,明明是灼颜托梦给我,又关四姨娘什么事儿?我又没说同谋是谁。”出岫只觉好笑。

    闻娴却迂回着不愿正面回答,只坚持道:“夫人既然不能秉公办理,我也无法信服,我想见太夫人。”

    “你想见太夫人,她老人家却不想见你。”出岫很有耐心地应付着她。

    闻娴仍旧装作一副被冤枉的模样:“我在老侯爷身边服侍了二十年,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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