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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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秦挽月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恍然之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却发现一身风尘仆仆的李璟。

　　　　“殿下！”秦挽月诧异。

　　　　李璟不是该继位了吗？怎么会有空来南燕？

　　　　“是我。”李璟微微一笑。他花了三天的时间才从西秦追到南燕过来。心里总是有个事情没办法完全放下，老觉得自己该来看看，然后做一个了结。

　　　　“殿下怎么来了？”秦挽月擦了擦湿漉漉的手。

　　　　“来看看你你们卫昭，他身体可还好？”

　　　　秦挽月眼底笑意渗出来，点了点头，“卫哥哥身体好多了，虽然腿脚还是不大能走，但是手上的伤基本恢复了。”

　　　　“南燕的天气很适合居住啊”李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不清是喜还是失落。

　　　　“是的呢，殿下。殿下现今”秦挽月有些迟疑，她不知道李璟这会是即位了或者是还没。

　　　　李璟却明白秦挽月想要问的，摇了摇头，“即位的是我二哥，李瑾。”

　　　　“二殿下？”秦挽月微微吃了一惊。她不大清楚，李璟为何要放弃皇位，照常来说，李璟登上皇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不喜欢，我想多到外面走走。”李璟涩然一笑。那个孤冷凄清的皇宫，那个高处不胜寒的皇位，他一点儿也不想去触及。

　　　　一时之间，秦挽月不知道该什么好，只是静静地看着李璟。

　　　　暖风徐徐，一身白衣的李璟仿若一片自由自在的云一样，若是风再大一些，秦挽月都觉得他随时都会随风飘散，无拘无束。

　　　　“殿下。”身后传来一阵轱辘的声音，渐渐变大，然后停下。

　　　　“卫昭。”李璟回身看去。

　　　　卫昭脸上表情淡淡，冲李璟拱了拱手。

　　　　秦挽月虽然不太清楚李璟在想什么，但是李璟那语气里淡淡的失落，她还是能察觉得到的，她喜欢开心一些，不喜欢这样忧愁的感觉。

　　　　“殿下第一次来南燕国都吧？等会挽月可以带殿下去逛逛！”秦挽月提议道。

　　　　“多谢。”

　　　　卫昭神色淡淡，却仍旧没有说什么。

　　　　李璟也帮了他们很多，他知道李璟对秦挽月的心意，既然不能成全他们，那么这几日全当是他对李璟的弥补好了。

　　　　“殿下自己一个人过来？”

　　　　“是，刚刚到南燕，还没找到住宿。”

　　　　“卫哥哥，咱家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秦挽月说道，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晶亮晶亮的。

　　　　“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凑合在舍下住下吧。”卫昭明白秦挽月的意思，遂无奈说道。

　　　　“怎么会介意。”李璟笑道。

　　　　“那殿下多住几日，把京都好好逛一逛再走，大老远来也不容易！”秦挽月热情地说道，说完还看向卫昭。

　　　　“殿下就多留几日，南燕景色极好。”

　　　　“叨唠了。”

　　　　虽然这般想着，但平日里只有两个人的餐桌上多了一个人的感觉还是让卫昭觉得有些莫名的无奈。

　　　　秦挽月对李璟的关注颇多，虽然明知道她只是表达客为主的意思。

　　　　“这些殿下可曾吃过，是南燕的特色菜呢。”

　　　　“不曾。”

　　　　“那殿下多吃些。”

　　　　“挽月。”卫昭忍不住叫了一声。

　　　　“卫哥哥也多吃些呀。”秦挽月笑眯眯的，手下的筷子却依旧不停地往李璟的碗中添去。

　　　　“好”卫昭默默地自己夹菜吃饭。

　　　　他可不可以收回之前答应留李璟住几天的话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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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人群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远的前方百姓围成一个圈不知在做何事，时不时有喝彩声传来。

　　　　“三哥，我们去看看！”秦挽月在前头引领着李璟。

　　　　李璟排行老三，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故而让秦挽月唤他为：三哥。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李璟真希望她不仅仅是唤作他为三哥。

　　　　“好。”

　　　　走近一看，才发现周遭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秦挽月身量娇小，左看右看也无法看到圈子里面。

　　　　李璟看了一眼四周，拉住秦挽月的手腕。

　　　　“跟我来。”

　　　　李璟倒是厉害，很快就带着秦挽月穿过人群。

　　　　圈子里面摆了许多的白色屏风，一道墨色身影在其中穿梭，之间那些原本一片洁白的屏风渐渐被染上了色彩，不过须臾之间，屏风上竟然出现了一幅幅美轮美奂的山水画来。

　　　　秦挽月目露惊奇。

　　　　那道墨色身影停下，是一个男子，乌发轻挽，一袭简单别致的宽大黑袍，手上还执着一只细长的毛笔，上面还滴着墨水，微风习习而过，他额前飘出一缕发丝来，整个人看起来如出尘脱俗一般。

　　　　“好！”

　　　　“惊为天人啊！”

　　　　“厉害！”

　　　　周遭的人群爆发出一片热烈的喝彩声。

　　　　秦挽月和李璟也忍不住拍掌赞叹。

　　　　只见那黑衣男子抬起手，周遭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在下画技拙劣，献丑了。今日只想在这闹市与人比拼画技而已，若是赢了在下便可得到这个。”黑衣男子拍了拍掌，有仆从端着一个红色的托盘出来。

　　　　男子掀开红色的盖布，四周想起低低的吸气声。

　　　　“在下愿意以这九转灵珠相赠。”

　　　　抽气声更甚。

　　　　秦挽月也听过这九转灵珠，相传这是个奇珍异宝，长期携带可以延年益寿。但是多少年来，太的下落却没有人知道。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了。

　　　　“怎么个比法？”有人按耐不住问道，紧接着就有一两个人相继说道。

　　　　“是啊，怎么比，我们可不会公子您这套画法！”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都可以，诸君随意，一炷香之内。”

　　　　黑衣男子话音刚落，便有人陆陆续续地往场地上走去。

　　　　秦挽月心里痒痒的，她在莺歌燕舞有好好学过画的，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跃跃欲试。只是她转头看向李璟。

　　　　李璟点点头，“去吧。”

　　　　秦挽月往前走了一步，“请问，我可以试一试吗？”

　　　　那黑衣男子上下打量了秦挽月一番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可以。”

　　　　秦挽月站在原地仔细地思量着。她的画技虽然还不错，但是却绝对达不到黑衣男子这样的画技，也许她要试一试别的画法？

　　　　李璟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场地中央的秦挽月。秦挽月一袭浅蓝色的衣裙，只见她不知在和仆从说些什么，那仆从拿来一张大大的纸，在地上摊平，竟然占据了大半个场地，然后紧接着他又在一旁放置了一些颜料。而原本一旁观望的黑衣男子则取出一架古琴来，手一扬，开始调试着琴弦来。

　　　　“谢谢。”秦挽月道过谢之后，脱下脚底的鞋子，便静静站在一旁。

　　　　琴音声渐起，只见秦挽月手渐渐拂起，脚步轻轻移动，然后玉足轻轻往颜料盘一点，然后又往纸上跃去。

　　　　她想这般做画！李璟吃了一惊。他知道秦挽月以前是莺歌燕舞的红牌，但是他不知道她还可以这样。

　　　　琴声渐渐加深，秦挽月的身影渐渐加快，浅蓝色的身影像水里面的一条鱼一样，自由而灵动地舞动，如沐春风，将周遭观看的人群渐渐吸引过来，李璟亦是。

　　　　虽然觉得有些累，但是秦挽月却依旧很开心，能真真切切为卫昭帮一次忙，她只不过跳个舞作个画就有机会赢取九转灵珠，何乐而不为？

　　　　琴声越来越快，她的身影也越来越快，像一只蹁跹的蝶，飞跃在白色的宣纸上。

　　　　周遭的人群越来越多，甚至连那些原本执笔作画的人也渐渐放下笔围拢过来。

　　　　忽然琴声一停，秦挽月也停下了脚步。

　　　　结束了。

　　　　黑衣男子起身，看着秦挽月脚底下那副墨梅图，久久没有出声。

　　　　周遭的人群亦是。

　　　　忽然，黑衣男子鼓掌起来，脸上渐渐露出一抹佩服的神色来。

　　　　他自认为自己的画技是京都数一数二的，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少女却是如此的厉害，他倒是输的心服口服。

　　　　“这位姑娘，你赢了。”

　　　　立即全场响起一阵如雷轰般的掌声，喝彩声。

　　　　秦挽月看着那颗华光流溢的九转灵珠，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却再踏出一步脚时，忽然觉得一阵晕眩，一个不稳，陷入黑暗之中，直直往身后倒去。

　　　　李璟见状，连忙疾奔而去，接住了昏迷中的秦挽月。

　　　　“大夫，她怎么样了？”李璟急切地看向那老大夫。

　　　　“这位夫人已经有两月有余的身子了，动了胎气，身子稍微虚弱，需要多加休息。”

　　　　身孕李璟一愣，甚至连刚刚急急从书院跑来的卫昭也是愣了一愣。

　　　　挽月有喜了？！

　　　　“她身子不是一向很好，为什么会这样？”李璟问道。

　　　　那老大夫狠狠白了他一眼，“她刚刚不是在大街上跳舞来着嘛，能不动了胎气吗？！”

　　　　“跳舞？”卫昭再次愣了一愣，她不是陪李璟逛街而已嘛，怎么好端端地跑去跳舞？

　　　　还未等李璟解释，秦挽月却是嘤咛了一声，慢慢醒转过来。

　　　　“咦，三哥，卫哥哥，你们怎么都在？”话说到一半，秦挽月又兴冲冲地看向李璟，“那个九转灵珠呢？！”

　　　　“这里。”

　　　　卫昭也是相当聪慧，上下仔细联系，一下子就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端由。

　　　　“好了，老夫就不多说，夫人头三个月里还是不要过多的运动，谁跟我去抓一副药？”

　　　　“我。”卫昭却是没有看秦挽月，低着头扶着轮椅慢慢出门而去。

　　　　秦挽月先是被自己怀孕的消息惊喜到，但是她却眼尖地发现到卫昭一脸的郁色。她怀孕了，难道卫哥哥不开心吗？

　　　　李璟却是个心灵通透的，没有多加干涉他们两个的事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任由秦挽月怀孕的消息灌满他苦涩的心。

　　　　他该回西秦了。

　　　　秦挽月和卫昭送走李璟之后，卫昭依旧一脸阴沉。

　　　　卫昭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跟秦挽月讲过话了，秦挽月搞不懂，巴巴地捧着九转灵珠拦住即将去书院的卫昭。

　　　　“卫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卫昭呼吸加重，手紧紧攥住轮椅的扶手，手背的青筋微微透出。

　　　　他怎么会不想理会秦挽月，可是当他知道秦挽月为了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心情就无法完全平复下来。

　　　　他感激，但是却痛恨自己的无能。他这样要怎么好好护着挽月？

　　　　“卫哥哥，你回答啊！”

　　　　“挽月对不起”卫昭低低说了一句。

　　　　“卫哥哥？”秦挽月忽然心慌了，她依旧记得卫昭这般的神情，之前她和他分开的那个时候，他也是如这般。

　　　　不可以！

　　　　“卫哥哥，你是不是又要弃挽月而去了？”秦挽月怯怯地问道，身子微微颤抖。

　　　　“我没有我只是”卫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乱糟糟的心情微微抚平，然后抬起头来，直直地注视着她。

　　　　“挽月，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觉得我比你自己重要的时候，甚至为了我可以不顾自己。可是，你是否想过，你在我的心中却是同等的地位，如果你除了什么事情，我又该如何？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些，好好照顾自己，万一有朝一日，我若是身体不行无法照料你，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气自己，气自己这幅身子，气自己不能照顾好你，如果不是三殿下恰好在旁边，你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卫哥哥”泪水渐渐涌上秦挽月的眼眶。

　　　　卫昭伸出手，“过来。”

　　　　“卫哥哥！对不起！”秦挽月一把扑入卫昭的怀抱，泪水如决堤而下。

　　　　“傻姑娘，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也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不会再离开的，嗯？”

　　　　“好”

　　　　春风微微袭来，暖阳如金色的纱，在他们俩的身上披上一层熠熠生辉的光泽，仔细闻闻还可以问道淡淡的花香。

　　　　现在是春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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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樱时节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姑娘，请问青屏山怎么走？”玄衣飘飘，尽管尽染风尘，但是依旧不改起其偏偏风姿。

　　　　这男子若是穿上白衣会更好看，更有浊世佳公子的感觉，万人之间最耀眼的那一抹存在。

　　　　“公子，可是要去看落樱？”青染好奇地反问道。

　　　　那玄衣男子点点头。

　　　　每年三月的时候，朝歌的青屏山总是开满了漫山遍野的粉色樱花，整整一片花的海洋，美得惊心动魄。

　　　　“公子一个人？”青染好奇问道。

　　　　寻常的人来这里赏花大多是成双成对的，可是眼前这个人有点不一样。

　　　　玄衣公子点点头。

　　　　“为什么？”话一出口，青染便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随即微微低了低头，“抱歉，我多问了。”

　　　　“没事，娘亲喜欢樱花做的脂粉。我想捡一些落花。”玄衣男子脸上微微透出一抹红晕来。人家是来赏花，而他却是来采花。

　　　　“咦？”青染愣了愣。她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下个月是她的生辰。”

　　　　青染莞尔。

　　　　原来他是为了自家的娘亲而来。难怪，不然就该有个红粉知己作陪才对。

　　　　青染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眉头微微上挑，“那公子的红粉知己怎么没有跟过来帮你呢？”

　　　　话一出口，青染忽然有了几分紧张。

　　　　男子有些愕然，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什么没有？是没跟过来，还是”青染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都没有。”

　　　　青染的心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青屏山的落樱还未完全开放，公子若是不急，可过些时日再去。”青染不同于平常的大家闺秀，因有些防身的武功，喜欢到处游玩。也因此对江南这一带的景色熟知。

　　　　“而且到时候晨初早点过去，就可以采到初初绽放在枝头的花了。初初绽放在枝头的樱花其实才是最适合做脂粉的，你大约不清楚，从前我也做过，初绽放的花颜色最是纯正。”

　　　　“落在地上的樱花沾染了尘土颜色不纯正，所以还是采摘比较好。”

　　　　“多谢姑娘告知，便依姑娘所说，在下过些天再去采摘”玄衣男嘴角子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落在青染的眼眸中，凝化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我叫青染，你呢？”青染不爱这些文绉绉的话语，又问道。

　　　　“在下欧阳风。”欧阳风展开笑容，为青染直白得可爱的行为。

　　　　“我不喜欢这样文绉绉的，随意些更好，不是吗？”青染张开双手，轻轻转了半圈，回身看他。

　　　　阳光里，少女一袭粉衣美如花儿一般，轻轻地落在欧阳风的心中。

　　　　“你说得对。”欧阳风点点头。

　　　　春日里的日光暖暖的，倾洒落在青染长长的墨黑般的头发上，仿若滴滴点点落在人间的星光。

　　　　“欧阳喜欢到处游玩？”

　　　　“嗯。”

　　　　“欧阳，我带你去逛江南！”青染两颊的酒窝深深，像盛满蜂蜜的酒盏，清甜醉人。

　　　　“好。”

　　　　笑容绽开，一醉清心。

　　　　醉的不仅仅是你的心，也是我的心。

　　　　之后的三日，青染带着欧阳风逛遍了江南小镇。

　　　　之后，他们一起看了青屏山的落樱，还采了许多樱花。

　　　　再之后，他们一起还一起去塞外草原，去天山赏雪，去了大大小小的地方，看过许许多多美丽的风光。

　　　　很久以后，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取名：欧阳然。

　　　　那时候，他们总是觉得时光太恰巧。

　　　　恰恰在最美丽的时光遇上最合适的彼此。

　　　　落花时节遇到你，正如最美的时候遇到你的我，是多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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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之乐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许多事情，比如北国的梅花，北国的酒香，还有北国的他

　　　　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心里那抹意念一旦动起来，就像春日里的幼芽一样，疯狂地长出来，不断地蔓延。

　　　　想念北祁的梅花，想念北祁的酒香，更想念北祁的——他。

　　　　很想、很想，简单的言语根本无法诉说我的心情。

　　　　我不是李清照，没法用那优美如水的辞藻来形容自己的忧思，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清平乐，一遍又一遍地书写，任由那乌黑的墨沾染了洁白如霜的衣裳。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回首望去，阴阴沉沉的光线里站着一个少女。

　　　　“夫人，该喝药了。”

　　　　那如百灵鸟般的嗓音让我的思绪稍稍平缓了些许。是我的贴身丫鬟，清墨。

　　　　“好。”利落地端起碗，一口饮尽，乌黑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一股苦涩缓缓腾起。

　　　　“外面下雪了？”忽然瞥见清墨肩头那一抹水泽，我不由得开口问道。

　　　　清墨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夫人忘记了吗？咱们南燕是不下雪的。”

　　　　南燕不下雪，南燕不下雪，这话在我的耳畔盘旋，经久不落。

　　　　原来，我在南燕，与北祁相隔数千里的南燕。

　　　　“夫人是想念大人了？”清墨轻声问道。

　　　　我一怔，却别扭地扭开头，闷声道，“才没有。”

　　　　我才不会想那个家伙，我身体是不太适应得了北祁的天气，可是他竟然偷偷丢下我一个人去了北祁！整整七天了！

　　　　“哦——”清墨戏谑地盯着书案，一脸的揶揄。

　　　　那檀木书案上随意铺满了宣纸，而每一张上面却都书写着清平乐这首诗，以及那后面的名字。

　　　　林梓易。

　　　　那是他的名字。

　　　　窗外的雨声大了几分，淅淅沥沥的，像是稚气的孩童在应和清墨的戏谑一般。我的脸上突然就腾起了几分热意。

　　　　“夫人早是想念大人的话，便去找他呗！”清墨笑道。

　　　　我和林梓易成亲不过数月，可是他却忽然被圣上的急令召回北国。

　　　　临走前他摸了摸我的头，眼睛里面是一汪深邃如海的光，低沉的声音磁性而让人沉迷，“染儿，乖，等我回来。”

　　　　我记着他的话，等他回来。

　　　　可是，不过是三两天的时日，我的心里却时不时浮起着那抹俊逸的身影。

　　　　“夫君他让我在家里好好等着他回来。”我嗫嚅着。

　　　　其实我本是一个欢脱的性子，可是嫁了林梓易之后，我却一下子收敛了自己的性子，行若扶柳，笑不露齿。

　　　　林梓易喜欢温婉的女子，所以我想要做一个温婉的女子。

　　　　“小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呢！”清墨是我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女，熟知我的一切，对于这样温婉的我，她大约是不适应的吧。

　　　　“清墨，我知道。”起身，推开窗，望向窗外。雨有些大，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不清对面的景物。“可是，我该用什么理由去呢？”而且，我天性畏寒，北国的寒气我大约是不太受得住。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人，大人他……”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急促。

　　　　“什么？”

　　　　“不好了……大人……”小厮的话讲得一段一段的，我的心情也跟着他变成一段一段的。

　　　　林梓易……你不能有事……

　　　　我想也没想，直接夺门而出。

　　　　北祁是远，可是只要快马加鞭，五天之内就可以抵达。我的骑术还不错，所以自己拉了一匹马就直接奔去。

　　　　想要见到他，立刻，马上。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路，也记不清自己换了多少匹马，甚至连休息的时候也是惴惴不难，饭也不能好好吃五天之后，到了那个他形容的驿站之时，我忽然就全身瘫软了。

　　　　筋疲力尽，铺天盖地的黑暗向我席卷而来。黑暗之中，我仿佛听到了一声浅浅而带有点无奈的喟叹。

　　　　“笨蛋。”

　　　　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我意识不清，唯独感觉到身上时不时传来的阵暖阵寒。

　　　　好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温热的手探上我的额头，轻轻的摩挲，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熟悉而让人安心的香味。

　　　　“染儿，该起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张令人喟叹的如玉面容闯入眼帘来。

　　　　“梓易？”

　　　　“错了。”男子见我醒来先是欣喜，但稍后却又微微沉了沉脸。

　　　　我不解地看着他。

　　　　这张脸，明明是我的夫君，林梓易。

　　　　“我是谁？”他问。

　　　　“林梓易……”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林梓易微微愕然，眼里闪过一抹无奈之色。

　　　　“我是你的谁？”

　　　　恍惚之间，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嘴角漾起一抹深深的弧度。

　　　　“夫君。”

　　　　林梓易叹息一声将我拥入怀中，“我的笨蛋娘子。”

　　　　“人家才不笨……人家、人家……只是担心你……”我嗫嚅道，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