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道同谋-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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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唐卡也不便否认。不过，他在这儿动了一点心眼，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笑着使出了“乾坤大挪移”：“您二位，就别嘲笑我啦老爷子这正讲课呢，咱们还是安心听讲，别打断他吧要不，一会儿老师生气，罚站，或是罚酒，可就划不来了”

　　　　“是是是”二女还真挺吃这一套，急忙冲老爷子笑道：“言归正传，请路校长不要见怪，继续开讲”

　　　　“嘿嘿”老爷子被他们给逗乐了，笑着指了指小梅和晴儿：“你们两个，从坐下来就开始挤兑我，也就唐卡还算是有些公心，竟然也被你们说成了亦正亦邪，我倒是觉得这亦正亦邪挺好啊。至于这个海陵王完颜亮，是不是也是亦正亦邪，等我说完了之后，你们再作评论吧”

　　　　说到这儿，老爷子又端起酒碗来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说道：“这完颜亮，自幼聪颖，汉文化功底很深，照现在的话说，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

　　　　，文武兼备，风流倜傥，能言善辩。最要命的是，这家伙喜怒不形于色，很会揣摩人心思。当时的皇帝，也就是他的堂兄金熙宗，对其非常忌惮，恐为后患，未敢大用。”

　　　　“不过，因为这家伙确实比较能干，而金朝正是用人之际，所以，还是给了他很多机会。十八岁时，他就少年得志，统领万人，任骠骑上将军。二十五岁时，已经做到尚书左丞，把持朝中权柄，安插了很多心腹在朝中担任要职。”

　　　　“这其中，发生转折的是有一次和金熙宗聊天，在谈及他们的爷爷，也就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创业之艰难时，完颜亮竟然痛哭流涕，而且表现得很是发自肺腑。于是，金熙宗转变思路，认为他很忠心，加快了他的长迁。二十六岁，就拜他为平章政事，相当于副宰相。不过半年，又拜右丞相。第二年，兼都元帅，加封太保，于是权势日炽，开始呈尾掉不大之势。”

　　　　“实际上，这个金熙宗不傻，对完颜亮势力高涨有所察觉。有一次，完颜亮过生日，金熙宗送了礼物，却没想到皇后竟然也私自送了礼物，足见完颜亮势大。结果，金熙宗不悦，追回赐物，并追究皇后之责，甚至在后来一次饮酒之后，怒从心起，错杀了皇后。”

　　　　“还有一次，内客起草诏书时擅自改动，事后被查，金熙宗严辞责问是谁指使，无人应答，只有左丞相完颜宗贤说是太保完颜亮。金熙宗不悦，于是放逐完颜亮。不过，走到半路上，又觉得没有真凭实据，也确实离不开他，又将其召还，复官为平章政事。可这时的完颜亮惊惧之下，反意已决。”

　　　　“之所以反意以决，是这位青年才俊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是当朝皇帝金熙宗以金太祖的嫡孙身份继位，而他完颜亮是金太祖长子完颜宗干的儿子，同为金太祖嫡孙，所以当皇帝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自此之后，完颜亮开始枕戈待旦、磨刀霍霍。而与之相反，感觉到了危机的金熙宗，这时有些失控，开始胡乱发脾气乱杀人，因为酗酒，而且常因赐宴等小事滥杀无辜，引起朝臣的不满。有三大重臣，尚书左丞唐括辩、平章政事完颜秉德、大理卿完颜言，开始谋划废掉熙宗。”

　　　　“最初的时候，这三人密谋废旧立新时，根本没有考虑到完颜亮。可是，提了几个人，完颜亮都摇头，激得唐括辩反问：难道你想称帝不成却没想到，完颜亮厚着脸皮就答：这是迫不得已，舍我其谁”

　　　　“不久之后，这几个密谋之人在完颜亮的授意之下，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离间计。军中反映，听到有人密谋，想以皇弟身份弑君篡位。而这个皇弟并不明确，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金熙宗的亲弟亲完颜元和完颜查剌身上，却忽略了完颜亮这个堂弟也是皇弟。”

　　　　“于是，完颜亮先引导金熙宗怀疑完颜元，后来又引向完颜查剌，最后成功离间，金熙宗杀完颜元、完颜查刺，甚至连众人认为可以接班的几个人统杀光。这时候，杀光自己杀兄弟的金熙宗，已成了孤家寡人。”

　　　　“这年冬天，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完颜亮引领众人串通皇帝内侍，打开所有宫门，深夜来到皇帝寝宫。金熙宗本来经常携带佩刀而睡，可这天夜里被内侍事先将刀放至床下。等到惊醒，找不到佩刀，只能引颈就死。于量，众人就于旧主榻前，拜完颜亮为新帝，时年二十七岁。”

　　　　说到这儿，老爷子略停了停，又喝了一口酒，笑道：“至此，这个有雄才大略却厚脸无耻的家伙得了天子之位，本来历史可以划个句号，稍加粉饰，最多也就是个武力即位而已。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只是这个无耻之徒走出的第一步而已，他所干出的荒唐事儿，远不只于此”

　　　　这时，唐卡等人都挑起了大拇指。别说，老爷子就是老爷子，说起这些历史来，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就象闲聊一样。本来金朝这些人名特别长，很是难记，可是到了老爷子这儿，详的详，略的略，就象用了太极中的四两拨千斤之法一样。三下两下，就把一段沉甸甸的历史，轻松道了出来。

　　　　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啊

　　　　老爷子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个完颜亮登了基，不但没有善待宗室老臣，反而大开杀戒，上台后就把原来亲近金熙宗一派的太宗后代统统杀光，一些久握重兵在外的老将也被满门诛杀，统统换上自己心腹。”

　　　　“要说清除异己还情有可缘，可是，这个让人看不懂路数的家伙，竟然把嫡母也杀了”

　　　　“呀”当老爷子说到这儿的时候，小梅阿姨和晴儿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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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邪至极无不及（文）

　　　　老爷子笑了：“这里所说的嫡母，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他生父的正室。金朝时候，大多事务都模仿汉人制度，包括家里妻为大，妾为卑。完颜亮的生母是妾，平日里必须得看正室的眼色行事，通过小心谨慎相处，来换取相对和睦。实际上，这个嫡母对他很不错，视同己出。但完颜亮登基之后，权力欲暴涨，眼里已经容不下这个待他如亲生儿子一样的太后。”

　　　　“后来，完颜亮要调集大军伐宋，太后竭力反对。想想年少时受过她的气，完颜亮脱口就骂：“要没有我的生母，你也就是梁宋国王的小妻子而已。接着，派人将嫡母太后及身边之人尽皆杀戮，甚至将尸骨扔到水里，不让入土为安，真是疯狂至极，令人发指。”

　　　　“这还只是荒唐的开始，即位之后，他立惠妃为后，定宠妃十二人，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没过多久，他就力主将都城迁到了北京，也就是这里”

　　　　说到这儿，老爷子停了停，用手指了指地面，“那时候，这儿还不叫北京，叫燕京。从这天开始，燕京就开始作为比较重要的都城了。”

　　　　“在这之后，他的权势达到了顶峰，绝对的说一不二。手下为了哄他开心，以增加子嗣之名，奏请扩充后宫。他当然乐意，将美人源源不断送入后宫。而且，他还作出一个骇人的决定，将被诛杀逆党的妻女，悉数纳入后宫。不少妃子认为不妥，进谏劝阻，他却根本不听。”

　　　　“至此，他的无道之举越演越烈。因为后宫美人众多，皇后对他来说过于正统，乐过以后再也激不起兴趣。正所谓后宫浸多，后宠颇衰。因为皇后被冷落，后宫美人们便失去管束。这个海陵王更是无所顾忌，花样百出。”

　　　　“史书上曾有明确记载：这家伙每次宠幸美人，都让人奏乐，撤掉帏帐，随意为之，而且让大家观看，如果不看的就直接杀掉。”

　　　　说到这儿，唐卡等人都是目瞪口呆，一是惊叹于这个海陵王竟然荒唐如此，二是老爷子竟然也不避讳，将这些荒唐之事一一列举。

　　　　隐隐之中，唐卡有一些担心，老爷子为什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个，真的是因为与晴儿所说的相关么怎么这趣事听着听着，似乎带有隐喻呢

　　　　蓦然的，他一下子警醒，老爷子不会是借古讽今，借着这个海陵王来点醒自己吧要说应该不会啊，这海陵王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争议之主，自己可没他那个荒唐条件。

　　　　虽说年轻时候，自己也干过一些荒唐之事，可那也是两年之前了。

　　　　比如说自己和江郁、蔡青、毕玥三人在香山渔村里一龙三凤，应该是最为荒唐之事了。后来自己又想和她们在飞机上以一挑三，但并未成行，包括想和左赫与杜语琴左拥右抱，也只是停留在臆想阶段，成就好事都是分别的，并没有混而乱之，所以根本算不得数。

　　　　及至后来，自己刚到卧虎镇的时候，借着宣传科与卧虎镇结对子之时，仲葳带着章卿、史莘，也在自己的宿舍里成就了一番“一龙三凤”，极尽旖旎缠绵，让他好好体验了一把旷居在外、空当接龙的感觉，这也是两年以前了。

　　　　所以，算来算去，真正的荒唐事也就两次而已。而且，每次都非常隐秘，除了自己和这六位美人儿，别人不可能知道。

　　　　更何况，江郁、蔡青、毕玥已经是过去式了，久未联系，这次虽然在机场偶遇其中两位，但自己并未现身。而仲葳、章卿和史莘，现在虽和自己时有联系，却极为忠心耿耿，尤其是仲葳，不可能会把这样的事情泄露出去。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莫非，老爷子采取了什么特殊手段，了解到了自己进行的这两次荒唐之事

　　　　蓦然的，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后背一阵阵的发紧，总觉得老爷子望向他的目光，有着一层特殊的含义。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记得开席之前，就在老爷子借着“十七女之哥”考验自己的时候，自己曾经使用选择超能力问过内心，老爷子知不知道自己这些混乱之事。答案很明确，不知道。所以，老爷子在这儿借题发挥，即便是有所隐喻，也只是震憾自己一下而已。

　　　　还好还好他长出一口气，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己吓自己，非吓死不可

　　　　心里有了一些底之后，他舒缓了情绪，静静听老爷子继续说下去。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笑笑，看了他一眼，继续说

　　　　道：“过了一段时间，在后宫恣意妄为够了，觉得没大意思之后，这位海陵王又将目光望向任何一个看上的女子。这些荒唐举动，大致归纳起来，有如下五种。”

　　　　“其一，不管是幼女还是有夫之妇，只要他瞧上了，就必须得手才行。那些被他看上有夫之妇的丈夫，如果没有因此而被杀，那就算是万幸。”

　　　　“节度使乌带的妻子定哥，美艳风流，长于风情。海陵王得知后，竟然密令她杀死丈夫，否则夷灭全家。定哥无奈，不得不杀了丈夫，进入后宫。却不想，没过多久，海陵王新鲜劲儿一过，便移情别恋。”

　　　　“定哥被冷落，想起当初海陵王命她杀死丈夫，仍然心有余悸，但又不能强迫海陵王前来。于是，就和奴仆私通。不想被海陵王发觉，怎能容忍贵妃和家奴私通，于是，定哥和奴仆被处以极刑。”

　　　　“定哥的妹妹石哥，长得很漂亮，因此也被召入后宫。可让人觉得难以理解的是，他竟然把石哥的丈夫也召入宫来，让石哥当面辱骂戏谑其丈夫，他却在一边大笑而乐。”

　　　　“在这些有夫之妇中，海陵王最宠爱的是习捻和古真。令人发指的是，海陵王辱没二女时，竟然让她们的丈夫在外面值班把风。二女丈夫除非不要命，只有点头。一个丈夫最悲哀和耻辱的莫过于是妻子被辱。可海陵王不仅要辱人妻，还要让其丈夫在屋外值宿望风”

　　　　“其二，不论亲疏远近，尊卑贵贱，只看是否中意，全然不顾后果如何。”

　　　　“有一次，他看上了金太祖长公主的丫环。就为了这个丫环，他竟然无缘无故就杀死了长公主，而且棒打其做到副宰相的丈夫，然后封这个丫环为国夫人，百般寻乐。”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看上了亲姐姐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外甥女。想将其召入后宫，纳为嫔妃。太后和姐姐坚决反对，他却不管不顾，哪里管什么舅大如父，强行霸占为快。”

　　　　“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这个家伙竟然还看上了自己的叔母，看上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他的亲叔父给杀了，将叔母强行召入后宫。”

　　　　“其三，移情别恋之快，难以言表，而且往往伴随着杀戮。”

　　　　“有一次，他看了一个叫察八的美人儿，这也是个有家室之人。海陵王把她召入宫，让她的丈夫当上了后宫护卫。后来，这个美人儿心痛丈夫生活艰难，就让侍女习捻捎去一些金银细软。结果被海陵王发觉，质询她丈夫。”

　　　　“她丈夫是个实在人，如实说了，海陵王没有当场怪罪。当大家觉得奇怪，以为海陵王脾气变好了。却不想，几天后，海陵王带着妃嫔们登上门楼望远时，竟然当着众人，将察八推下门楼惨死，而且将当时已经受其宠爱的侍女习捻也杀死。”

　　　　“其四，不正后宫，不肃风纪，导致后宫荒唐糜烂不堪。”

　　　　“在他当皇帝期间，有一个著名的美人儿叫阿里虎。此女先后嫁过两个男人，海陵王听闻芳名，将其召入后宫，彻夜行乐。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竟然还同时搭上了阿里虎的女儿重节。”

　　　　“阿里虎虽为女流，却很贪酒，醉后丑态百出。海陵王感到厌恶，于是逐渐失去对她的宠爱，将注意力彻底转向了她的女儿重节。阿里虎知道女儿深得海陵王宠爱之后，勃然大怒，使劲打了女儿好几耳光，痛斥女儿下流无耻，和母亲夺爱。”

　　　　“海陵王得报以后，很不高兴，想治阿里虎的罪。却不想这个阿里虎性格刚烈，大怒之下，犯了大忌，让人送衣服给前夫的儿子。海陵王大怒，吩咐杀死阿里虎，幸亏皇后率领诸妃跑下求情哀求，阿里虎才免于一死。”

　　　　“可是，从此之后，阿里虎逐渐失宠。当时，宫中嫔妃的侍女们都穿男子衣服，称为假厮儿。阿里虎难耐寂寞，就和一个侍女假厮儿一同起卧，俨然一对夫妇。另一位婢女将此事告知海陵王。海陵王觉得有趣，并不怪罪阿里虎，只是告诫她不要惩罚这个告发的婢女。”

　　　　“却不想，阿里虎的横劲儿又上来了，根本不听皇帝告诫，将婢女乱棍打死。海陵王听说之后，赐了三尺白绫给阿里虎，将她与侍女假厮儿一并杀死”

　　　　说到这儿，老爷子停了下来，看到小梅等三人个个目瞪口呆，当即笑着说起了结语：“好啦要说历数海陵王完颜亮的荒唐趣事，我就记得这么多了接下来，我说几个自己的理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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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从哪来到哪去（文）

　　　　“好”小梅等人急忙鼓掌，大声叫道：“重头戏终于来啦”

　　　　老爷子又喝了一口酒，笑了笑：“你们可能觉得奇怪，我怎么会一下子历数起这个荒唐无道的完颜亮之事来其实，我想说的，就象晴儿所一首词亡了北宋那样，这其中揭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事实真相往往不只是表象所展现的，而在于背后的故事，你们说是么”

　　　　“是这样”三人纷纷点头。

　　　　老爷子笑道：“所以，按照我的理解，虽然说这金人与汉人相比，对于男女之事相对开放，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是，抛开这个不谈，这完颜亮为什么当了皇帝却被废，贬为海陵王甚至庶人，只从后宫这些看似有趣其实深刻的事情来说，就能分析出个大概。总的来说，不外乎这么几个原因。”

　　　　“其一，这个家伙虽然在力主迁都、推进汉学、任用人才等方面作出了很多具有创新意义的尝试，但是，他对宫廷特别是宗室的淡漠与轻视，导致他逐渐背离了人心。特别是杀掉所谓宗室逆党后夺人妻女，很是不得人心。”

　　　　“久而久之，大家都搞不清楚他是因为平了逆党之后用人妻女而扩充后宫，还是看上别人妻女后有意捏造逆党而且事事往往证明，他所干之事，以后者居多于是乎，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为保护妻女，都躲他远远的。”

　　　　“其二，这个家伙权欲剧增之后，伴随而来的是无边的欢欲。这是一个一步步扩张的过程。刚开始，只是定了皇后，选了十二嫔妃，看着还挺守规矩。可没过多久，就开始胡来一气。先是道貌岸然地扩充皇宫，美其名曰多生子嗣。到了后来，就开始瞧上谁就是谁。”

　　　　“再往后，他就愈发疯狂，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感觉他这时的状态，就是要向所有人宣布，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我完颜亮做不到的。这个世界这最大，只要我所想、所说、所做，全是对的。只要我看上的女人，不管是谁，她就是我的女人。至于我愿意宠谁，宠多久，那是我的事儿，任何人不得干预。一旦干预，就是四个字，挡我者死。”

　　　　“其三，这个家伙越来越没有人性，杀伐之心太重。不管是移情别恋，还是稍微有些不爽，往往都是杀了再说。夺人妻子，杀丈夫。夺人侍女，杀主人。只要他想要，不给就杀。给了之后，稍有不顺，也是杀。

　　　　“如此杀人之后，固然可以营造一种威。但是，这种靠增加人内心恐惧的威很难长久。所以，在他举全国之兵发往攻宋前线之后不久，后院马上就起火。他的从弟完颜雍，乘他南征和中原空虚，在辽阳称帝，指他为叛军。不少将士也从前线逃回去，拥立完颜雍。”

　　　　“依照完颜亮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在这时返回都城的。所以，他虽然攻下了北宋，仍不肯回师，想取下南宋或者顺利渡过长江，捞足面子之后，再以势如破竹之势，北上与完颜雍抗衡。”

　　　　“于是，这个自称一代雄主之人，固执己见，强行渡江攻宋，却被南宋名将虞允文大败于采石矶，所有战船被烧得一干二净。金军伤亡惨重，被迫移防。这种内外夹攻，让一贯说一不二、敢作敢为的完颜亮觉得很没面子，愤怒至极。”

　　　　“即便如此，已经登基当了十二年的皇帝的完颜亮，毫无退意，集中兵力，向将士们下了死命令，如果三日还过不了长江，杀无赦重压之下，激起了兵变。就象他当年杀死金熙宗篡位一样，他手下的大将串通近卫军将领，于次日拂晓叛变。”

　　　　“完颜亮惊醒，还以为是宋军劫营，急忙起身穿衣。这时，一支箭射入帐内，他拿起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宋箭，是我军的兵器啊刚想伸手取弓，就被一箭射中，乱军涌入而杀之。可怜一代雄主死于自己人之手，正验了那句老话，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说到这儿，老爷子叹了一句，唐卡等人也感叹不已，却没有立即鼓掌，而是静静看着老爷子，因为老爷子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果然，老爷子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很是感叹地说道：“要说细想这个海陵王所干的荒唐事儿，还是很多有启示之处的。比如说，他不施仁德，一味推行暴政，到了后来，反而被人以暴制暴。再比如说，他不重视制度，随意破坏，自己最后竟然成了这种破坏的牺牲品。”

　　　　“有谁能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下场。最想不到的，或许就是他自己。设身处地想想

　　　　，当时他捡起射入自己大帐的箭头，发现是自己人干的，会是怎么一种心情哀莫大于心死一代雄主再有雄心壮志，也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了”

　　　　“而他更加不会想到，就在他死后不久，新任金帝与文武百官，将其身份由皇帝贬为海陵王，而数年之后，又贬为庶人，连葬在宗庙里的资格都没有。”

　　　　“一部海陵王荒唐史，写尽多少纷纷扰扰。想当初，以王公之贵，少年得志，夺得皇位，一览众山小。到后来，作尽残暴事，号称雄主，却为人弃，死于乱兵中。一生为叹，叹为一生”

　　　　老爷子说到这儿，已然收官，轻轻站起，双手背在了身后，移步来到窗外，望向远方，象极了古代的儒者。

　　　　“好”唐卡等人纷纷站起，大声鼓掌叫好：“好一个一生为叹，叹为一生”

　　　　“哈哈哈”老爷子微微一怔，回过身来，笑着望向他们：“怎么你们觉得我说的还行足够荒唐，还是足够有趣”

　　　　“因为足够荒唐而有趣，也因为足够荒唐而发人深省”小梅阿姨接过了话题。

　　　　“哦”老爷子笑了起来：“看来还是我们中戏的大教授厉害啊这个评语既切中要害，还颇具佛理。只一句话，比我刚才说了那么多都管用呢”

　　　　“哈哈”小梅阿姨也笑：“你呀，就不要得了便宜卖乖啦你看看，你这位大校长讲完课之后，我们这些当学生的可都是全体起立为你鼓掌呢”

　　　　“哦是么”老爷子显然很是受用，笑着回到了座位，端起了酒碗：“不管怎么说，反正这掌声是够响亮的，说明我讲得还凑合。不过，我这讲得再好，也不能超过了丫头去。这样吧，你们每个人就陪我喝一个双盏就行，好吧”

　　　　“那怎么行”晴儿笑着指了指自己：“你可是我老爸，我是你教出来的。再说了，我只是一个小助教，小梅阿姨是教授，你可是大校长，连我这个小助教授都能享受连陪三盏的荣耀，您哪能只陪双盏，这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