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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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衣她，将我真的看得很重要。

　　　　可是我不知道，在她眼中，我到底是三生，还是无忧。

　　　　“娘娘醒了？”见我睁开眼，轻衣立马奉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这是？”我支起身子接过茶，瞧着顶上腾腾的热气问道。

　　　　“这是参茶，娘娘耗费太多灵力，眼下身子有些虚弱，该补补”

　　　　我瞧着茶杯洁净白腻的杯壁，小口抿了一口，苦着一张脸对轻衣抱怨“轻衣，你们这的参茶怎么有些苦？”

　　　　“回娘娘，这是上好的千年人参，熬出来的确有些苦，奴婢忘了您不爱喝苦的，奴婢这就去给您取一些蜜饯来”轻衣福了福身，小步退后打算出去。

　　　　“醒了？”殿门一把被人推开，慕容桓缓步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些什么东西。

　　　　“主上”轻衣连忙转身要行礼。

　　　　“说了多少次了，没外人的时候，你和如意一样不必行礼，怎么两个人都是一样呢”慕容桓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挥挥手“你先出去吧”。

　　　　“可是娘娘她……”轻衣看了我一眼。

　　　　“没事，我拿来了”慕容桓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是，主上，那奴婢就先退下了”轻衣眉毛眼角上都沾着喜意，出去前还不轻不重地嘀咕了一句：“果然还是主上了解娘娘”，不知道这话是她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的。

　　　　慕容桓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捧着茶杯愣愣地望着他，他还是那么温和地对着我笑，语气是宠溺的，笑容是温柔的，走过来的模样也是好看的，只不过这话似乎听得不大对劲。

　　　　“听说你不肯喝这参茶？”

　　　　完了完了，肯定和林清远一样，以前在天界的时候我不肯喝月老爷爷给我补身子，增灵力的药，因为那药的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我总是捂着嘴巴不肯喝，这样的话月老爷爷就没有办法了，可是林清远每每都会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问我“听说你不肯喝这药？”，我点点头，然后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指着我身后大喊一声“某某仙子您怎么来了？”

　　　　于是天真的本仙童就回过头去看，林清远趁机一把拽下我的手，捏着我的鼻子将那一大碗的药给我灌进去。

　　　　这么猛灌下去我自然是难受得很，要在床上躺个十几天，林清远也会被爷爷骂一顿，可是又到了喝药的时候，爷爷拿我没办法，林清远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跳出来，他很聪明，知道我同一个当不会上第二遍，自然是不会用上次那个办法，又换了个法子，例如，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看着我“三生，师兄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不知道你肯不肯愿意听”，我肯定是愿意的，于是又被他一顿猛灌，如此这般，林清远不知灌了我多少次药，每灌一次就换个法子，十八般法子都给他用了个遍了吧，我总是很傻很天真地以为他应该不会再有方法折腾我了，想来我还是太天真。

　　　　现在慕容桓也这样问我，果然三界之中，普天之下，人人都是有共性的。

　　　　我立马捧起茶盏，也不管烫不烫，“呼噜噜”一口喝了个底朝天，摸了摸嘴巴，伸出手挡着慕容桓“我喝完了，不用麻烦你了”。

　　　　慕容桓脸上的表情一僵，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

　　　　宽大的手掌里静静地卧着几枚蜜饯。

　　　　“你原先是不大喜欢苦的，我拿了一些你喜欢的蜜饯过来……没有想到你如今变得如此不怕苦”他顿了一会儿说道，将蜜饯又朝我靠了靠“既然都喝完了，嘴里应当是还有些苦的罢，这些蜜饯拿去清一清嘴巴里面残余的苦味”。

　　　　其实我嘴巴里面的确很苦，我也很想将蜜饯接过来吃掉，我一直都很爱吃甜的东子。可是看慕容桓现在的样子，明显就是把我当做姬无忧了，什么叫我以前不爱苦，我现在也不喜欢，可是我知道他说的不是我，他说的是姬无忧――一个早就已经死了的人。

　　　　我赌气地扭过头“我也挺喜欢苦的，还有，我不喜欢这个蜜饯”。

　　　　“还没有尝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我、就、是、不、喜、欢”

　　　　慕容桓居然真的，将蜜饯收、回、去、了！

　　　　我听见自己的牙齿发出不断摩擦的声音，慕容桓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笑了一笑，将蜜饯又伸了过来“知道你就是这样”。

　　　　我鼓了鼓嘴，嘴巴里的苦味竟然是越来越大，不吃白不吃，我捡起一颗蜜饯放入嘴里。清清爽爽的，不是很甜，但是嘴里的苦味一下子便消散了，余下清甜的味道。

　　　　我忍不住又拿了一颗，仔细咀嚼，凉凉的，清透的，一下子沁入心脾里，我一边咬着蜜饯一边抬头去看慕容桓“这是什么蜜饯，怎么与我之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这是拿薄荷汁和琼浆浸泡的蜜饯”慕容桓看着我把最后一个蜜饯吞吃入腹，满意地拍了拍手，掸去手上残留的蜜饯上的粉末，说道“怎么样？喜欢么？”

　　　　我砸吧砸吧嘴巴，那清甜的味道还在嘴里“喜欢，很好吃”。

　　　　“不过慕容桓，我睡了那么久，身子都麻了，好想出去走走啊”我撒娇。

　　　　“好，就依你”慕容桓伸出长臂想将我从床上捞了起来，我推开他的手，看见我的鞋子就在他的脚边“我还没有虚弱到如此地步，自己爬起来就好了，那个你往那边走一点，挡着我下床穿鞋了。”。

　　　　慕容桓将手收了回去，也没说什么，就退后几步静静地站在一旁等我。

　　　　现在想来，自己怎么会如此不解风情呢。

　　　　我悠悠地爬下床，捡起鞋子穿好，径直就朝慕容桓走了过去。

　　　　慕容桓没动，只是眼神略有些怪异。

　　　　我以为他是要我挽着他，因为慕容桓似乎是很喜欢我靠近他，于是我手臂一勾，挽上他的手臂，笑得开心“走吧走吧”。

　　　　“三生，你就打算这样出去？”

　　　　“对啊，不然还要怎么样？”

　　　　难道和你出去还有什么讲究，要穿着得体，端庄大方？

　　　　“三生，你真的打算就穿着中衣出去？”

　　　　“嗯？”

　　　　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真的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色中衣，他不说我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现在发现了才觉得有点冷。

　　　　“这，这个轻衣是什么时候给我换的衣服，也不，不和我说一声”我尴尬万分地爬上床，四处去找衣服。

　　　　“娘娘，您的衣服”轻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的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我伸手接过来，抖开一看，是一件月纹如意百褶裙，柔软轻盈。

　　　　我正打算穿上去，忽然想到慕容桓还站在这里……于是我扭过头对慕容桓喊“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我不介意”他淡淡道。

　　　　可是我介意！

　　　　见我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微微动了动，别过脸“如此可以了吧”。

　　　　轻衣服侍着我穿好裙子，梳好头发，打理妥当，慕容桓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坐在铜镜前，瞧着轻衣给我画好的妆，额间还有一朵素净的梅花，赞美道“轻衣你的手艺真是好”。

　　　　继而回过头去看慕容桓，摆出一个我认为是柔美的笑容问他“慕容桓你看，好不好看？”
………………………………

（二十九）

　　　　慕容桓走过来，伸出手，指尖轻触我额间的梅花，淡然笑道“好看”。

　　　　我抬着眼睛，只能看见他的手指在我额间缓缓移动，额间传来轻微的痒意，我一爪子将他的手拍了下来“不要乱摸，会弄花的”。

　　　　他果真停下了手，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好了，现在都弄好了”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这样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他是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我只好急吼吼地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那我们走吧”。

　　　　他一把扯住走得极快的我，大步走到我身边，眸子里是掩不住的笑意“走那么快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我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外面走去，他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拉着我随我一同出了东华宫。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有些阴沉沉的，乌云黑压压的一层，偶尔还有几道凌厉的闪电划了过去，我仰起头看了会儿，心里估量着过会儿恐怕是要下雨了，于是停住脚步，不肯再往前走了。

　　　　“怎么不走了”身旁的慕容桓也停了下来，侧过脸问我。

　　　　我指了指发黑的天，回道“看这现在这幅光景，待会儿恐怕就要下一场大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慕容桓闻言，也抬起头看了看天，脸色微变，仿佛是有什么事。还没等我问出口，就有一只头上长着两只角的小妖举着三叉戟急匆匆地跑过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禀告主上，天界派兵来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慕容桓点点头，收回目光。

　　　　我一愣，天界这么快派遣天兵来攻打妖界了吗？

　　　　只见慕容桓摸了摸我的头，温声吩咐道“今日看来是不能陪你出去玩了，你好生在东华宫呆着，等我忙完了就过来”。

　　　　“等等”我拉住慕容桓的袖子，直直地看着他“天界来犯，你打算怎么做？”

　　　　其实我这话就是多余的，天界既然派兵攻打妖界，那么妖界也一定会有所防御，两方交战，必定会有死伤，天界统领三界，实力雄厚，慕容桓如今才刚回来不久，妖界尚未完全形成，若是两方交战，妖界肯定会吃大亏，死伤惨重的。

　　　　“娘娘不用担心，如意将军定能应付”轻衣在一旁轻声回道“如意将军从来不打败战”。

　　　　“可是如意之前身子受了极大的损害，如今尚在调养，怎么去带兵打仗？”

　　　　轻衣也是一愣“奴婢竟是忘记了……”

　　　　“所以慕容桓，现在怎么办？”我依旧扯着慕容桓的袖子不放，不停追问他“天界此次定是有备而来，你要怎么做，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去？可是平日里都是如意率领妖兵，况且你才回来不久，妖兵里面肯定有很多没有见过你的，他们要是不相信你是妖帝，不肯听你的话怎么办？还有啊，我知道天界那些神仙都很想要捉你回去，你要是被捉回去了怎么办？”

　　　　“三生，竟不知道你的心思如此细腻，只不过，勿要担心”慕容桓宽厚的手掌覆在我头顶，我抬不起头，看不见他的脸。

　　　　“不是，我真的……”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禀告主上，如意愿前往”一袭红衣在风中飒飒作响，如意不知何时换上了她那一套盔甲，此时半跪在在我们面前，双手抱拳，眼神坚定。

　　　　“如意”我连忙过去扶她“你不可以去，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呢”。

　　　　“如意愿前往”她不动，依旧跪在那里，身子仿若石雕。

　　　　“慕容桓你快劝劝她，她不能去，她的身子这样虚弱，而且玄翊大人还说过她最近是不能用灵力的，她要是去了，也许就没命了”我拉不起她，没有办法，只好回过头去求慕容桓。

　　　　“如意，你真的要去？”，出乎我的意料，慕容桓竟然没有劝她，只是淡淡地问了她一句。

　　　　“回主上，如意愿前往”

　　　　“不后悔？”

　　　　“如意绝不后悔！”

　　　　“好”

　　　　如意起身，身后的红色披风被风吹起，衬得她的脸越发苍白，她手里拿着断情，目光一如当初的坚毅。

　　　　她回过身对着我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慕容桓，一点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拦住她，她现在去就是送死啊”。

　　　　“妖界的将军，决定了，就不会再回头”

　　　　慕容桓望着如意远去的背影，嘴角浅浅勾起“而且，三生你把如意想得未免太无用了些，就算她如今身子大不如前，可是对付试探性的进攻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说什么？试探性的进攻？”

　　　　“三生，如今妖界实力究竟如何，天界还不知道，此番进攻不过是天界的一个试探罢了，天帝绝不会如此冲动的”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天帝他老人家似的……

　　　　“不过……”慕容桓脸上浮现出很难得的有些担忧的神色“若是遇见了他，不知道如意会不会心软”。

　　　　任是谁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司命吧。

　　　　“放心吧，司命宅心仁厚，从不滥杀无辜的，而且他一个司命星君又不会带兵，没准他压根就不会出现，你看如意平日里征战四方，不是从来没有遇见过司命么”我保证，毕竟都是和司命相识那么多年了，他的性格我还会不清楚，这次天界派兵攻打妖界，他会不会来还是个问题呢，毕竟是司命星君，本来就应该好好呆在司命府里守着他那本宝贝簿子才对。

　　　　既然慕容桓对如意这么有信心，我便放心了，想来慕容桓也不是滥杀成性的人，天帝素来主张和平相处，等这次事情过去，我再拾掇拾掇慕容桓去和天帝谈谈，看有没有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这样一来不就解决了所有问题了吗。

　　　　我如此想着，喜滋滋地回了东华宫等喜讯。

　　　　可是我忘了，原来带领天兵的是西方战神勾陈大帝，如今是他的儿子――林清远，司命与林清远，乃是至交。

　　　　我也将天帝和慕容桓之间的恩怨纠葛都想得太简单了。

　　　　如意死了。

　　　　战死在战场之上。

　　　　我亲眼看着她倒在我面前。

　　　　彼时我还在东华宫看我的戏折子，轻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告诉我大事不妙了，妖界与天界厮杀得十分激烈，方才已经结束，但是，但是如意不见了。我丢了戏折子就跑了出去，施法飞身离去。

　　　　所谓战场，其实不过是妖界与天界的交界处，在云巅之上。

　　　　我立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云气缭绕如雾，地上凌乱地躺着妖兵和天兵的尸体，我提起裙子跨过去，不断寻找如意的身影，看来这场厮杀已经结束了很久，可是如意呢，如意身为将军，怎么会不见了呢？

　　　　我摸出姻缘剪，暗念咒语，让姻缘剪循着如意手腕上那根红线而去，我紧跟其后。

　　　　当我不知飞了多久，眼角的余光终于捕捉那一抹红色时，大大松了一口气，朝着那一抹红色快速靠近。

　　　　“如意，你怎么在这里，知不知道我寻你寻得多辛苦，你可吓死我了”我收回姻缘剪，抬起脸看着如意。

　　　　我看见那一袭红衣背对着我，后背有一柄大刀穿了出来，鲜血顺着锋利的刀刃缓缓流出，一滴一滴落在柔软白腻的云雾上，染出一大片红晕。

　　　　“如，如意”我结结巴巴地喊出来，感觉声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手也不听使唤，一直抖着，朝着面前那一抹红色伸过去，脚步踉踉跄跄“你不要吓我”。

　　　　那红衣轰然倒地，我应该赶紧跑过去的，可是我的脚就那么定在那里一样，动弹不得。

　　　　我看见，一个人。

　　　　那人抱起了她，我隔得不远，可是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只能听见如意那极轻极淡的声音，融进风里。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我知道，你以前和我说过”

　　　　“原来你记得呀，我真高兴”

　　　　“好了，不要说了，我这就送你回妖界，妖帝会救你的”

　　　　“我，我不回去”

　　　　“别胡闹”

　　　　“断情一下，凡念皆断，没有人能够救我的”

　　　　“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司命，你这样关心我的，你是不是，也是喜欢我的”

　　　　“别说话了，我们走”

　　　　我看见如意伸出手，死死拉着那蓝衣男子的袖子。原来，那人是司命。

　　　　“司命，你说我错了，我不该喜欢你的，我知道错了，原来这样会害了你，对不起”

　　　　“与你无关，是我自己没有静心”

　　　　“司命，你让我忘了，可是我做不到，但是我不能坏了你的姻缘啊，让你仙途不圆满，我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到一个法子”

　　　　蓝衣男子抱起如意的手一顿。

　　　　“只要这世上没有如意这个人，你的姻缘就不会错乱了”

　　　　“那，那只要我死了，就都好了”

　　　　如意似乎是松开了紧拉着司命袖子的手，慢慢升上去想要摸一摸司命的脸，可是终究没有触碰到司命的脸。

　　　　如意的身子逐渐消失，只剩云端一柄中间有个洞的白玉如意。

　　　　我看见了，司命杀了如意。

　　　　明明两个人都是相爱的，为什么会到如此地步？

　　　　原来那一日红衣翩然，如意回头对我的那一笑就表明了此去不复返的决心。

　　　　她早就想好了要死在这里了，死在司命手里。

　　　　就为了司命能够好好活在天界。

　　　　红线飘飘然随着如意躯体的消失落在云中，我挪着麻木的身子走过去，俯身捡起那根红线，对上司命惊讶的目光。

　　　　“三生，你怎么在这里？”

　　　　“司命，你杀了她”我面无表情地捡起白玉如意，小心收在怀里“你杀了她”。

　　　　“三生，我对不起她”司命顿了片刻，轻声开口。

　　　　“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她，你只是，负了她”我当着司命的面将那根红线穿过如意玉身上的洞，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如意心甘情愿为你付出，她不会觉得你亏欠了她，可是你总是伤她，这个世上只有这么一个喜欢你的傻姑娘，可是你却将她弄丢了，从今以后，你不会再找到更好的，至少，没有人会像她那样喜欢你”。

　　　　“三生，仙妖不能相恋，这你比谁都清楚”

　　　　“我知道，但我不会用一个人的命来换取另一个人的姻缘美满”我转身，御了一朵云准备离开。

　　　　“三生，你去哪”我好像是听见了林清远的声音。
………………………………

（三十）

　　　　“回妖界”

　　　　话音刚落，我的手臂就被人狠狠捉住，我把眼眶里的眼泪逼了回去，对着身后的人怒目而视。

　　　　“你疯了，你是天界的神仙，回妖界去做什么”林清远俊秀的脸上也有怒意“三生，你莫不是在妖界待了几日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我没忘”我使劲掰开他的手“可是是仙是妖又如何，林清远你曾经和我说过的，你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你也不会看不起任何一只妖，可是到底你还是和旁人无异”。

　　　　我指着面前凄凉的场景，质问他“这就是你想看见的么，硝烟弥漫，横尸遍野”。

　　　　“三生，我生来便是西方战神之子，我日后是要继承父神的战神之位的，为保天界太平，我须得四处征战，平定叛乱。我不管他们是妖还是神仙，我只知道，天帝下了驱逐令，他们便是我们的敌人”。

　　　　“天帝……”我喃喃道，脑海里浮现出长清宫里那张因为愤怒而铁青着的脸，他差点就要了我的命，如今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可是妖界并没有做什么，天帝为何要驱逐他们，这不公平”。

　　　　“没有做什么？三生你年纪尚小，只怕他们做了什么你也不知道，天帝统领三界，既然下了驱逐令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别被旁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了，速速随我回天界”林清远捉着我的手臂不肯放。

　　　　不用说，我也知道他说的旁人指的是慕容桓。

　　　　我如今与慕容桓表明了心意，林清远还不知道，思虑再三，我决定还是告诉他，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我相信慕容桓”我忽地感觉到手臂紧了一紧，抬起眼去看林清远，我越是固执地看他，他脸上的怒气便越盛。

　　　　“你信他，你拿什么去信？”林清远的手抓的我的胳膊生疼“你不过与他相处了短短一段时间而已，你就相信他，我与你同在一处一千五百多年，你为何不能听进我的一句劝？”

　　　　“林清远，你抓的我的胳膊好疼”我痛呼出声，林清远闻言一滞，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明显放轻了许多。

　　　　“林清远，我欢喜他，他也欢喜我”我总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林清远，从小他就一直护着我，他是所有师兄里面最疼我的，可是如今我为了慕容桓与他怄气，让他生气，是我做的不对，但是，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虽然知道林清远的为人，可是看到他杀了那么多人，我还是，有些害怕，有些愤怒。

　　　　“你说什么！”

　　　　他是真的生气了，眉毛微微上扬，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暗了下去。

　　　　我看着他，一时间竟是有些不大敢开口。

　　　　“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他又开口了，说的很慢，语气极为不悦。

　　　　林清远的面色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阴骘，他几乎是咬着牙问我，模样很凶，仿佛想一口吞吃了我，我活到今日，还从来没有被林清远这样凶过。

　　　　我被吓得不敢开口回话，然后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掉。

　　　　“你哭什么”林清远顿了片刻，见我低着头没有反应，于是靠近了些，发现我在掉眼泪，他此刻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无奈。

　　　　“你，你怎么那么凶，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呼啦”一抹鼻涕，接着掉眼泪“我，我也没做什么，你干嘛突然凶我”。

　　　　“笨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