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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照中华-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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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是对于水西安氏领地内时叛时降的所谓罗甸彝人,更是一百个看不起看不上。

    因此,作为监工的倮倮人,对于这些投降的水西彝兵十分残忍,别说高声说话了,就是一个眼神不对,也是动辄打骂,甚至挥刀砍杀。

    身在歇马铺山坳口负责看押五千多俘虏奴工的倮倮首领马吉兆,带着他的两个年轻马吉庆、马吉祥,入夜之后,不敢睡觉,依然在歇马铺外的驿道上来回巡逻。

    整个白天,那些水西城降兵的小动作,以及看向身边监工的倮倮人的仇恨眼神,让他背脊发凉,心生警觉。

    而这些水西俘虏名义上的头头安世荣,仓促打马返回水西城,也让他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与此同时,身在歇马铺山坳中的水西土目乌号,怀抱着一把私藏起来的短柄铁锤,侧卧在地上假寐。

    从来没干过这种体力活的水西土官乌号劳累了一天,只有中午喝了一陶碗蔬菜粥,连着数日如此,此时饿得是前胸贴后背胃里火烧火燎的。

    更何况他的心里还藏着那么大的一个秘密,明日午时歇工吃饭的时候,就要趁着刚吃完东西有力气,而且手中还有工具的时机发动叛乱,然后杀死这些监工的官军,夺路逃过西溪河,逃回奢香驿去。

    若不是这歇马山上长达十多里的盘山道太过难走,担心劳累了一天自己爬不完这道长坡,乌号今日傍晚收工回营的时候就已经发动叛乱了。

    就在他忍着饥饿,期待着长夜过去,明日的太阳早日升起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

    马蹄声在安静的夜里,盖过了远处六冲河河水拍打着河岸的声响,“哒哒哒”“哒哒哒”地越来越近。

    再过了片刻之后,乌号突然听见山坳外面的驿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

    心中有鬼的乌号立刻翻身坐起,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只听见不久前的那阵马蹄声,再一次“哒哒哒”“哒哒哒”地沿着山道远去。
………………………………

第五七五章 轻死为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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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燮元派出来负责打头阵当先锋的那两支广西狼兵,已经分兵深入驿道两边的群山深处,去攻打这一带的叛苗贼寨去了。

    此时真的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完全指望不上。

    但是驻扎在十多里外山顶上的罗乾象所部,却是能够很快赶来发挥作用的。

    当年罗乾象跟着奢崇明刚开始造反的时候,麾下的穿青苗土兵多达一万余人。

    八年过去,当初万人队伍十成已经死了八成,即便是加上归附朱燮元之后多年来的屡次补充,百战之后,罗乾象麾下的穿青苗土兵,也只剩不到三千人了。

    听闻旧主奢崇明在红土川兵败身死传首贵阳的消息之后,罗乾象怅然若失,不过同时却也深深感到当初自己的选择正确无比。

    只是如今永宁宣抚司已经改土归流,来自永宁宣抚司的罗家穿青苗部众,也已经无家可归。

    除了跟着朱燮元平了水西,然后论功行赏的时候,求得一块立足之地以外,他没有别的选择。

    而要想在改土归流的大形势下,求得一块足够安置麾下三千部众的土地,那就必须要有足够大的功勋。

    所以罗乾象也厌倦了每日里跟着贵州按察使史永安到处监工修路。

    也正是因为这样,史永安另选了一支忠诚可靠的倮倮人,来取代罗乾象的穿青苗部众,充当监工,而让罗乾象带着麾下前去抢占西溪河边的西溪铺。

    可惜的是,等到罗乾象交卸了手中的差事,率领麾下感到西溪铺的时候,往日繁华的西溪铺已经被焚掠一空。

    不大的镇子里面,遍地都是半腐烂的男女老少的尸体。

    来自广西的莫氏狼兵和韦氏狼兵已经来过了,所过之处真的是鸡犬不留。

    而与西溪铺隔着西溪河对望的奢香驿外,贼寨林立,深谷之中的西溪河奔腾南去,也不是他麾下这点兵力能够渡河夺占的。

    所以,罗乾象只好又退回了西溪铺以东数里外的山上扎营驻守,等待驿道拓宽修通之后朱燮元率领大军前来。

    这天夜里,难得地没有大雾,罗乾象站在山顶的营中高处,眺望着远方的歇马铺,突然看见东边原本看似点缀在山林上空的星星,在不停的移动,而且那片山林上空的星星,也未免过于密集了点。

    “不对!那是火把!那是大军行进的火把!”

    罗乾象一念及此,知道必有事情发生,立刻回到自己的大帐,喝令左右传令聚将议事。

    罗乾象这边还刚把麾下所有土守备土把总召集起来,营外就传来了一阵“哒哒哒”“哒哒哒”的马蹄声。

    来人正是安世荣。

    安世荣身边还跟着朱燮元的亲兵头目贵阳都司方国安。

    安世荣与罗乾象只有数面之缘,但是方国安却是罗乾象名义上的手下,合作共事依已久,彼此十分熟悉。

    方国安一见罗乾象的面就说道:“罗将军,部院大人有令!歇马铺水西降兵阴谋作乱,部院大人令罗将军所部回军镇压!”

    这时,安世荣也说道:“贵州许总兵官也在率领大军赶来的路上!此事已经报知按察使史大人,请将军尽快率军回师歇马铺!”

    罗乾象从方国安的手中接过朱燮元的手令,一目十行看过,当即传令所部,全军起行。

    罗乾象随着安世荣、方国安等人率军下山的路上,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歇马铺以东山道上的人马,犹如一条火龙,正快速冲着歇马铺的方向奔来。

    罗乾象等人看见许成名麾下的大军之时,身在歇马铺附近那处避风山坳中的水西土目乌号,也听见了山坳外面人群奔走的响动。

    哗啦哗啦的甲胄撞击之声,比人群奔行的脚步声传播的更远,也更令他心惊胆战。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消息走漏了吗?难道是安世荣告发了?”

    一瞬间,三十多岁仍旧血气方刚的乌号坐不住了。

    尤其是联想到安世荣的突然消失,让他悚然一惊,出了一身冷汗。

    听着外面倮倮人呼喝传令的声音,乌号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却知道绝对不能再等下去了。

    想到这里,乌号心一横,豪气顿生,突然站起身来,高声喊道:

    “不能再等了!一定有人走漏了风声!该死的倮倮人要冲我们动手了!

    “他们杀死我们的父***淫我们的姐妹,他们抢走我们的金银,烧毁我们的村寨!我们都是彝人家的好汉!岂能忍受这样的耻辱!”

    乌号说完这番话,密密麻麻地躺倒在这片巨大的簸箕型山坳中睡觉的水西城降兵,顿时骚乱起来。

    其中的一些人,是相互联络过的,他们是知情的,顿时鼓噪起来:

    “乌家头人说的没错!这样的耻辱谁也不能容忍!”

    “是我彝家汉子的都起来!杀了倮倮人,然后渡河往西,投奔安家鬼主!”

    大部分水西城降兵都不知情,原本降了也就降了,不死就好,但是此时听见以前的土司头人这么一阵煽动,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很快就乱了起来。

    已经从歇马铺的住处赶来的贵州按察使史永安,领着龙吉兆,站在驿道上,听见了山坳中混乱的叫声,知道不能再等了,即使许成名和罗乾象没有及时赶来,他也必须要马上动手了。

    因为一旦五千多人的水西降兵一窝蜂地从山坳中冲了出来,他手头这一千二百人的倮倮营,很可能被人一冲而散,甚至冲撞到对面不远处的深谷激流之中。

    “龙吉兆!你们普安倮倮营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此时光着膀子陪在史永安身边的龙吉兆、龙吉庆、龙吉祥三兄弟,人人手持双刀,早就准备好了。

    龙氏黑倮倮虽然不像水西彝兵那样在头上缠着英雄结,但是他们的衣服也是崇尚黑色。

    夜色之中,其实与拿掉了英雄结的水西彝兵降卒分不大清楚。

    所以,龙吉兆干脆传令麾下的倮倮兵,全都脱掉了黑色的短上衣,人人光着膀子,手持双刀,肃立待命。

    此时听了史永安的命令,龙吉兆刀指山坳,大喝一声:“给我杀!杀光他们!”

    龙吉兆说的是倮倮方言,史永安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是看龙氏三兄弟的动作,大概也能猜个**不离十。

    只见龙吉兆喊完了话,左右手各持一把水西城彝兵投降后缴械而来的砍刀,光着膀子哇哩哇啦地冲了上去。

    一千二百个光着膀子挥舞着双刀的倮倮兵,面对不远处骚动混乱的五千多人,毫无惧色,就如同一群饿狼奔向惊慌的羊群一样,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倮倮男子无论贵贱皆束发椎髻而跣足,喜斗好杀,以轻死为勇。

    束发椎髻的意思,就是将头发扎起来,像个椎子一样在头上或者脑后。

    而跣足,也就是光脚的意思。

    喜斗好杀不用说了,就是一言不合就动刀的那种。

    至于以轻死为勇,那意思就是根本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不把死亡当回事,不惜命,不惜死,敢于为了屁大点事情豁出命去。

    包括马吉兆兄弟这样的倮倮土司,光着脚奔跑在荆棘乱石之上如履平地,不仅感觉不到疼痛而且健步如飞。

    就这样,一千二百名倮倮兵光着膀子光着脚哇哇大叫着冲进人群之中,刹那间人头飞舞,挡者披靡。

    三兄弟各领一队倮倮兵,就像是三把快刀切开了一块豆腐一样,瞬间切入进去,把那块豆腐分割成了四块。

    水西彝人当然不是豆腐,也不是绵羊,然而此时此地赤手空拳手无寸铁的他们,却毫无反抗的能力。

    龙吉兆杀开一条血路之后,冲进人群深处,专找那些手中拿有“兵器”的人冲上去决斗。

    连杀数人之后,终于一眼看见了躲在人群后面仍在高声呼喊,指挥着这些水西降兵奋起反抗的乌号,很快劈开挡在前面的众人,冲到了乌号的面前。

    乌号看见来人,也分不清对方是谁,抡起手中铁锤迎了上去。

    在他眼中,倮倮人尊卑不分,官长与部众都是椎髻跣足,此时光着个膀子,更是一个模样。

    话说乌号也是一条好汉,虽然多日以来未曾吃过一顿饱饭,但是此时奋力一击,还是砸在了龙吉兆劈砍过来的右手刀上。

    只听“当”一声响,龙吉兆右手砍刀瞬间被击飞出去,撞入附近人群中,正中一名水西城降兵的腹部,那个降兵惨叫一声抱着肚子滚倒在地。

    砸飞了龙吉兆的右手刀,乌号再次抡起锤子,朝着龙吉兆就砸了过来。

    龙吉兆一边举起左手刀用力格挡,一边飞身扑上,在架住乌号铁锤的同时,两人撞在了一起。

    乌号正要奋力挣脱开来,而龙吉兆却已经丢了左手刀,将乌号牢牢抱住,摁倒在地。

    就在乌号倒地的一刹那间,龙吉兆出人意料地张开大嘴,狠狠咬在了乌号的脖子之上。

    只听乌号一声惨叫,丢掉了手中的短柄铁锤,一边用力挣脱龙吉兆,一边在地上翻滚挣扎。

    而龙吉兆却紧紧咬住不放,最后硬生生地从乌号的脖子上撕下一块血肉来!
………………………………

第五七六章 支嘎阿鲁

    就在龙吉兆活生生地把乌号咬死的同时,许成名所部贵州军将领赵国玺,带着前军先头部队千余人,也赶到了战场之。

    数百只火把很快就投到了山坳之中,瞬间照亮了敌人,也分清了敌友。

    随着数百张强弓拉开,数百只利箭飞射,然后就是一次数百个叛乱的彝兵惨叫着倒地。

    几步远的距离,强弓硬弩对准手无寸铁降而复叛的水西彝兵,那是一射一个准儿。

    赵国玺抵达战场没多久,罗乾象也终于率领麾下的将近三千穿青苗土兵,一路脚下生风地赶到了歇马铺,随即冲进了战场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整个山坳之中的水西降卒们就再也没有了反抗的余地和幸存的可能。

    而山坳中的战场,也不再是战场了,随着罗乾象麾下身经百战的穿青苗兵加入战团之中,已经与降而复叛的水西彝人人数相当的官军这边,正在进行的已经不是战斗,而是一边倒的屠杀。

    这个山坳,三面环山,南面是一条东西向的驿道,而驿道的对面不远处则是乱石嶙峋的深谷,深谷的下面更有一条水量丰沛,奔腾东流的六冲河。

    如今官兵分为数路从驿道一边的往内冲击砍杀,山坳中的叛卒也只好往里面的陡峭难行的山逃去。

    只是连日来天天都是只有一碗野菜粥,干的又是开山修路最苦最累的体力活儿,此时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攀爬山啊!

    而自从加入了官军成立了倮倮营,就开始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倮倮兵,却是精力异常的充沛。

    他们与来自广西的狼兵一样,见血就疯狂,一个个都像疯子,光着膀子光着脚,挥舞着双刀,在山石与荆棘之中如履平地飞奔来去。

    就像是平时在普安州的高山之狩猎一样,追杀着四散奔逃步履艰难的水西彝人。

    罗乾象率部赶来之后约莫半个时辰,许成名率领贵州军后队四千人赶到战场。

    五千多的水西降卒,不管是有了反心的少数人,还是尚未生出反心的无辜的大多数,全都无一幸免地迎来了他们被屠戮残杀的命运。

    到了六月十六日的清晨,天色渐明,歇马山一带的喊杀之声彻底平息了。

    史永安、许成名、罗乾象、赵国玺,还有头部面部甚至浑身都是血如同地狱阎罗一般的龙吉兆,静静地站立在歇马山脚下的一处土坡,看着山坳中边地的尸首,耳朵里只听见六冲河的激流拍打着河岸的声响。

    漫山遍野之笼罩着一层白雾,远远地看起来犹如仙境。

    然而这看似仙境一般的美景下面,却实实在在地如同地狱一般。

    那些漫山遍野四散奔逃的水西降兵,终究没有一个逃过倮倮营的追杀,不管躲藏在山坳中或者山林中的哪个地方,都会被倮倮兵以其猎人的嗅觉找出来杀掉。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无辜的。

    然而世间事大抵都是如此,野心家在什么时候都是少数的,而无辜的人则从来都是多数,但是为少数野心家的野心埋单的,却往往都是无辜的大多数。

    “自来带兵之将,未有不以专杀而立威者!

    “本官一介书生尚知此理,诸位皆老于行伍之宿将,自当深有体会!”

    看着略显疲惫和沉默的众将,贵州按察使史永安如此说道。

    众将听了都是点头,而听不明白什么意思的龙吉兆也跟着点头。

    此事既了,许成名当即派了安世荣和方国安两人快马回去送信,然后留下一支后军,就在那处山坳之中,收拢遍地的尸体,挖坑将之深埋。

    然后,与罗乾象合兵一处,走过那段十多里长的盘山驿道,兵进西溪铺去了。

    而倮倮营则跟着史永安继续留守歇马铺,等待水西城的下一批降兵送来,继续开山修路,拓宽驿道。

    好在水西城到西溪铺的驿道拓宽修整,已经基本接近尾声,转过了歇马山以西的螺旋山道,就算是抵达了奢香驿的外围了。

    明朝的驿站系统应该说是很完备了,铺是驿站系统中的一个节点,隶属于驿。

    驿有驿丞,铺有大使,如今都是官员,有官身,有品秩。

    而西溪铺就是水西驿所辖的最后一站,过了西溪河,就是奢香驿了。

    当然了,如今龙场九驿,以及水西境内的所有驿、站、铺、所等官方机构都被破坏了。

    驿丞、铺所大使被杀,驿卒逃散无踪,龙场九驿早已是废弃荒芜多年了。

    当日中午,许成名、罗乾象率军进驻西溪铺,因为这次连夜西进极其仓促,也没有带来随军的民夫。

    那些人还在从水西城运送着粮草辎重,往这边赶呢。

    所以,许成名和罗乾象也只好指挥手下的士卒,亲自去收拾广西狼兵在西溪铺留下的残局。

    一队队的官兵,用布包裹着口鼻,强忍着恶臭,将那些倒毙在街头巷尾、房前屋后的一具具半腐烂的尸体,清理了出来,丢弃到西溪铺外的一处山谷中胡乱地掩埋。

    西溪铺位于西溪河的东岸,与西溪河西岸不远处的奢香驿算是只有一河之隔。

    沿着东来西去的驿道,一座座汉式或者彝式的商铺、房屋、院落,分布在西溪河东岸相对平缓的山坡之。

    等到官兵们将西溪铺清理干净,许成名、罗乾象等将领正式进驻了西溪铺,然后隔着西溪河观察着对岸奢香驿附近河岸、山谷和山岭的片片敌营。

    冬季雨少的时候,西溪河的不少河段,都可以徒步涉水而过,只是此时的水西,正是夏季多雨的时候,西溪河水量大增,根本没有涉水而过的可能。

    将近四百年后此地会有一座横跨西溪河谷的特大桥,但是此时此刻,西溪河的渡口没有一条船,甚至连一条溜索都没有。

    看着奔流南去十几里然后汇入六冲河的西溪河水,许成名和罗乾象都是默默无语。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许成名、罗乾象和赵国玺等将领沿着西溪河游下游来回走了二十多里地,寻找合适的渡河点,商议可行的渡河办法,都没有拿定主意。

    然而正当他们失望而归以后不久,好消息接连而至。

    当日傍晚时分,来自广西的两支狼兵首领莫可及和韦昂带着士气高昂的麾下狼兵,押送着大量马骡和水牛从西溪河的游方向,沿着河岸的小道胜利归来。

    说他们是胜利归来,是因为每个人的身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有各种各样的银饰,有水西彝人积攒的布料皮张,而且几乎每一头马骡水牛的身都驮着一篓篓、一筐筐弥足珍贵的稻米。

    光是金灿灿的未脱壳的稻米,就有三四千石之多。

    此外还有一条条、一块块烟熏火燎得黢黑黢黑的风干腊肉和咸鱼。

    所有这些物资足够包括许成名、罗乾象在内的西溪铺所有官军,吃个十天半个月的了。

    莫可及、韦昂麾下的广西狼兵胜利归来,带回了大量的粮食酒肉,这一点固然令许成名、罗乾象高兴,但是更令他们高兴的是,莫可及和韦昂向他们报告的一个消息。

    莫可及和韦昂领着来自广西的两支狼兵,自从离开了水西城,先是各把一边,分成数队,一路往西推进,累计焚掠村寨三十六处,所过之处皆是金银带走,鸡犬不留。

    就这样,一路烧杀抢掠跑到了西溪铺,撒出去的各支狼兵队伍合兵屠了西溪铺,之后再次分头北,一路深入群山。

    最后各支狼兵队伍,沿着山中小道,非常意外地再一次合兵于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距离西溪铺五十多里山路,位于西溪河游的支嘎阿鲁湖边的以那坝。

    而以那坝正是水西安氏十二则溪之一的以那则溪所在地。

    西溪河游支嘎阿鲁湖周边的所有村寨,都有一条或大或小、或远或近的山路通往这里。

    因为支嘎阿鲁湖边的以那坝,是以那则溪辖内的所有溪洞土司村寨,向水西安氏缴纳钱粮物资贡赋的地方。

    正是因为这样,一开始分成了十几股人马北攻击叛苗贼寨的广西狼兵们,在一个个拔出了支嘎阿鲁湖周边的村寨之后,沿着蜿蜒曲折山中小路,最后居然殊途同归,不约而同地一起来到了以那坝的附近。

    于是留守以那坝的彝人老弱妇孺,这下子算是倒了大霉遭了殃了。

    男子无论老幼一律被杀,而女子,敢于反抗的也是当场被杀,比较配合的则是忍辱苟活,其中的细节之悲惨,自然不必一一细说。

    而最令莫可及和韦昂兴奋的,莫过于对数个巨大窖藏的发现。

    其中的金银细软不多,但也足令莫可及和韦昂大感此次从征水西没白来了。

    除了部分未及缴的金银细软之物,以那则溪储藏的大量本来要供应水西军队持久作战的粮食,也被莫可及和韦昂所缴获。

    收获满满的两位狼兵首领心满意足之后,也不再继续往山林更远处更深处烧杀抢掠了,而是搜集了以那坝一带的大批、马骡、水牛,驮着能带走的钱粮物资,回到了西溪铺。
………………………………

第五七七章 蛮烟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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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氏狼兵和韦氏狼兵的两位首领莫可及、韦昂,回到了西溪铺,都来拜见许成名。

    听许成名等人说起头天夜里歇马山下惊心动魄的杀戮,两人一边大惊失色,一边慌忙请罪。

    接下来,莫可及和韦昂在许成名的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半是炫耀半是遮掩地,讲完了他们分兵四掠而又殊途同归的来龙去脉。

    听这两人说到西溪河上游的支嘎阿鲁湖边封存着大量的渔船和竹排,许成名和罗乾象两人都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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