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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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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就失聲痛哭起來。
见此情景徳运急得不知怎么是好,只是:“主子,主子”低声叫着。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紧跟着就是阵阵的枪声朝着这里射击,徳运顾不了许多,拉起坐在地上的妃子就跑。
二人刚刚转过假山,前面的角门依稀可见,这时妃子忽然倒地,
“主子”
妃子:“哀家被抢打中了,哀家命休矣”
“主子”
妃子:“你快自己逃命去吧,不要再管哀家了,”
“主子,要走一起走”
妃子的嘴里鲜血直流:“逃出去,哀家也是个死,哀家的命数已尽,拖着哀家你也活不了,不如就此别过,若有来日见着皇上,就说就说,哀家没给皇家丢脸”
“主子呀,您让奴才如何是好”徳运哭丧着脸,六神无主呆在那里。
妃子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你快逃,这是,这是,是一件宝物,要保护,护好,剑铋里有秘密你你”说完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宝剑递了过来,然后气绝。
徳运悲愤万分,只好跪在地上给主子磕头,伸手拿过来用黄色丝绸包裹的宝剑正琢磨把主子的遗体掩藏好,一阵枪弹冲着头顶飞了过去,吓得徳运赶忙缩了头,连掉在地上的包裹都没来得及拿,只是手里紧紧地抓着那把宝剑,哈着腰一路向着角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三岔河口处夜色阑珊,秋风吹的芦苇发出“沙沙”的响声,远处有敲梆子打更的声响。
他将锦缎重新掖在剑铋里拧好,心说留待以后慢慢的研究,如此珍藏的东西一定不比寻常,一定是价值连城的信息或是什么秘方,更有可能是皇家的藏宝图之类的东西,这样一想他就像捡到了一个大元宝一样,心里那是说不出的高兴。
相对秘密他原来是一个守护者,突然的变故…主子离世,让他变成这个秘密的拥有者,他知道这秘密地价值是无法估算的。就如同阿里巴巴一样,知道了开门的口诀,一下子拥有了一座庞大的宝库,这宝库内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珍宝,可以使他这辈子甚至几辈子生活无忧无虑,他马上就要成了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的拥有一切,甚至权力,他可以复仇,对那些曾经欺负和压迫过他的人复仇,对那些挤兑他成为太监的人复仇,他幻想着这些人都齐刷刷跪在他的脚下大声的求饶,他笑了。
想到复仇快乐,于是他兴奋起来。站起身仗剑向着河里猛地劈去。
他用宝剑向河水中劈去,河水自动向两边铺开,仿佛列队的士兵在给将军让路,那威风可以想见。他兴奋地猛烈的劈着,以舒展他蜷缩已久的身心,他兴奋地猛烈的劈着,示意着他今后势不可当的前程。
他一时失去了自我,只有兴奋,只有发泄,只有畅想。不觉中启明星已刺破夜幕。
夜色、长空,几点星星在诡异的闪烁。
正在修理工具的秦和清,这时看见了河滩上一片的青光闪烁,他觉得奇怪,就悄悄的往河边凑近,快要到河滩时,就见着一个鬼影似的人物正张牙舞爪的舞动着一把剑向河里猛劈,那把剑在朦胧的晨曦里迸发着五彩的霞光,剑劈之处水花四溅,犹如万箭穿空,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奋死拼杀,其恢宏场面不可言表。秦和清愣在那里。
秦和清愣在那一刻的时段里,河边的动静也惊醒了几家窝棚的主人,大家不约而同的来到了秦和清的身后,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秦和清觉出有人在拽自己的衣袖,回头看看,见是自己的邻居陈忠良,双眼惊恐的紧盯着河边上舞剑的人。
因为这几年朝廷和洋人打仗,是屡战屡败,秦和清他们亲眼看见过洋鬼子四处杀中国人,又风闻皇上怕死逃回了老家,老百姓们一时间人心惶惶,六神无主,受不了一点惊吓。陈忠良的惊恐之象无形中感染了秦和清,秦和清看着河边上景象,想着大家对他的信任,领导的职责使得他必须身先士卒,勇于面对,于是鼓足勇气,集中全身的力量,对着那河边狂躁的人断喝一声“谁”
徳运正在自我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恨,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突然间他听见一声断喝“谁”,这一声犹如炸雷几乎震断了他的心脉,浑身一抖,手一松,龙渊剑悄无声息的滑落在河水中。
这时,天空中响起持续的轰鸣声,不是那种震耳欲聋的大声,而是穿透心肺的超声。
“嗡……………………哼………”
他抬头望望,天已见明,周围空间丹青墨画的呈现在了面前。他看见自己的家就在前面,就在河的对岸,就在那四面城的城墙下面。
似乎还看见重病的娘就站在城墙根自家的窝棚门口向自己招手,年迈的老娘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喊叫,他记得住那几句话:
“儿呀,好好地,别惦记家里……”
他记得自己就是在此处上的船,在他哭的时候,船老大还给了他一个脖拐,打得他两眼冒金花,但还是止住了哭。
现在他想哭,心里的痛苦扭曲了他的脸。
他悲伤已及,回头看看,有几个睡眼惺忪的人站在自己身后,怪模怪样的看着自己。他这才发现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改变了模样,昔日长满芦苇且荒凉的三角洲地面上搭满了窝棚,窝棚周边的地上散落着各种工具,有几个朝天的烟筒里正往外突突地冒着黑烟,
他觉得自己仿佛醒过来忽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丑陋而且肮脏的世界。周围尽是铁青和灰黑的物体,就连站在他面前的这几个“生物”,都是面带菜色,而且疲惫不堪,仿佛是地狱里逃出来的饿鬼,来此与他乞食。
这与他刚才的兴奋焦点成为偌大的反差。更不能让他接受的是,已经到手的幸福被他们的一声叫喊化为乌有,他一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颓然的象一堵沙墙瘫在了地上。
河面上水波潋滟,犹如诸多宝石堆放在一起,闪烁着碎碎的光泽。
随着那一声断喝,秦和清看见青光包裹着那柄宝剑逐渐沉入河底,其景象犹如龙入大海一般的自然和谐,顷刻间,岸边的鼓噪顿时风平浪静,水面上一丝涟漪全无,平的就如镜子一般。
秦和清看见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挣扎的欠起上身,一只手伸向河的方向,忽然,就那样静止不动了。
伙计们围上前去观看,见那人衣裳褴褛,面色如土,光脑瓜皮下的一双眼里投射出怪异的神情,两个眼角在往下淌着血水,俨然是极度劳累再加上惊吓,心脉尽断,生命已在游离之间。
秦和清禁不住说声:“不好”就要往前冲,一扭头看身后一群人都是惊呆的神情,又说:“都靠后,都靠后站,都靠后站”
众老板和伙计们见状鸟兽一般的散开,有胆小的甚至叫出声来。
秦和清见到此状心中也是非常恐慌,但想想此事不管怎么说与自己有关,便走过去,俯下身来,对躺在地下的人诚心地说:“这位兄弟,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咱们素不相识,刚才河滩上的异象,实在是透人心惊,兄弟,我不是故意的。”
秦和清伸手要搀扶那太监:“兄弟请你原谅,我们这些出外讨生计的一直是在风波浪里艰难的活着,同样也是受不了一点的惊吓,对不起来了。我搀着你起来”使了半天劲,就像是搬着个千斤坠,只是扶不起来。
秦和清单膝跪在地上:“今天我秦和清千不该万不该一时冲动,搅了你的好事,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来此地,不是投亲就是靠友,你的心愿没有达到,都怨我”那人还是不动。
秦和清双膝诡在地上:“兄弟,你要是瞧得起我秦和清,我就是你的亲人,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秦和清就是踏遍了方圆百里,也要帮着你找到家人,兄弟,来,咱不在这躺着,我扶你起来。”
秦和清对远远围观的人群说:“过来搭把手”
众伙计和周围窝棚的人又都围了上来,陈忠良说:“秦和清,看来这个人怕是不行了”
就见那人气喘如牛,眼睛瞪得圆圆的,直视着秦和清的脸,
秦和清慌忙说:“兄弟,你千万不要生气,你掉进河里的物件哥哥我一定给你捞上来,你看好吗,”
那人使劲的点点头,又用手指指地上放着的剑鞘,二目再一次睁大,像是有无尽的话语要对秦和清诉说,
秦和清将耳朵贴近那人,只能隐约听见那人喉咙里咕哝的说:“剑鞘剑鞘里有有…”说完就听见他喉咙里呼气声戛然而止,双眼也失去了光彩,人已经溘然而逝。
秦和清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心里有说不出的悲伤,脑海里思虑万千,实在是想不通,仅因为自己的一时莽撞,就要了一个人的命,想着想着抑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
他看见那个人依然欠着身子望着河水,仿佛有无限的祈求在那流水里,于是他对着长天说:“兄弟呀,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的心愿我一定帮你办到,我这当哥哥的给你收身棺殓,你就自当是已经回到自己家啦,兄弟,愿你走好”
说着,秦和清伸手在那人脸上抹了一把,那人就似听见一般,圆睁的双眼闭上,身躯忽隆一声倒下。
就在此时秦和清忽然听见侄儿秦泛棹惊声呼喊道:“大爷,您快看,那河里,有光,河里有光”
秦和清扭头顺秦泛棹手指的方向看去。
河水涟漪,平静而诡异,忽然在南运河和白河的交汇处有一道青光从河底透射出来,直射天穹,那青光像是一道白练,又像是瀑布,说不清它是从天上往下照射,还是从水中往上照射,就这样忽闪不定,并向河道的两端延伸,慢慢形成一道帷幕,光的帷幕,人们能够看到有七彩的光束射出来,光线由强转弱,慢慢收拢,然后逐渐熄灭。
大家还在惊异刚才的景象,忽然听有人惊呼:“快看那水里”一起扭头看去。
有人看了马上就说:“有鬼,有鬼,这是上天的预示的征兆,这是不详的征兆”
秦和清再看那两河之水交汇的源头处,似有一无形之剑从中间断开,两河之水你拥我挤的一瞬间混淆在一起,但马上又像是有意的躲避一样分了开来。南运河的水黄浊汹涌,似有万千蛟龙在水底奔腾,北运河的水清幽漪涟,静若处子般默默地朝东边海的方向流去。
秦和清又楞啦。就在秦和清愣神的光景,天已大亮,照的三角洲上的一草一木清晰可见。三角洲上所有的手艺人,包括跑船的和码头上的苦力都看到了岸上的一切,和河水里的变化,各自都在心中暗暗称奇。
岸上的人争看水里的变化,看到河里的水似刀切的一样界限分明,南运河的水黄浊汹涌,与北运河的水清幽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海河南岸一排柳树,河边有架栈桥通向水中。
岸边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站在栈桥边上默默地注视着河里发生的事,此人正是天后宫的主持张天师,身后站着一个道童是盂茗。
张天师深沉的说道:“真是亘古奇观,”
盂茗说探究的问道:“师傅,要不要我们过河去看看”
张天师摇摇手说:“盂茗。咱们不去凑那个热闹,先看看再说”
盂茗皱着眉头说:“师傅,您说,真的有鬼吗,这水的变化透着诡异”
张天师沉吟道:“深潭微潋,天照不宣,直这乱世又出此异象真是神鬼莫测,这一下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事端来,哎!”说完,扭身向天后宫走去。
需要说的是,在那太监狂舞宝剑的时侯,天后宫的当家张天师正好站在南运河南岸,他看见了那束霞光,他看见了龙渊宝剑在水中的威力,以及后来水中发生的奇观,让他这方外之人也着实得大吃了一惊,张天师算是个见多识广的高人,但是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他不能毫无反应的站在那里,他毫无反应,说明他道行浅薄,他站在那,要是有人问他什么,他要怎么说,怎么回答。
要说这神怪之事,就是应归道士们化解,这是正根,佛教只管超度死人,不管活着时候的事,洋教更是胡说八道,好像也不着调,只有道教,也只有道教,才能够。
张天师有了想法。
盂茗看看师傅的背影,又看看河边的人群,恋恋不舍的跟在师傅的后面,走了几步盂茗又猛然回头,就见河北岸边上有一个红头发蓝眼睛的洋人站在那里,盂茗认识,那是东门里仓门口的洋神父卫儒梅,此时他的眼珠子瞪得圆圆滴,麻木的张着嘴,哈喇子流在衣襟上自己都不知道。盂茗这才似乎明白点刚才师傅话里的含义。
天已大亮,河两岸都是人群,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许多人主张应下水捞取宝剑,
邻人甲:“抓着现在刚掉下去,紧着捞,能够捞上来”
邻人乙:“我哪里有抓地爪,用抓地爪往上勾,我回去拿”
于是就有自告奋勇者纷纷下水,一时间岸上、水里都是人。
“东海龙王显圣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这是老天爷对洋鬼子的警告”跟着就有人应声。
老百姓一时兴奋,都把这奇观与神佛联系到了一起,有腿快的,就风一样跑遍了四面城,添油加醋的将三岔河口的景象描述了一番,
茶馆内人流如织,店小二高声吆喝接待茶客,炉子上的大茶壶突突的冒着热气。
茶馆里聚集着许多人交头接耳说着三岔河口的事。
书场里台上一张桌子,说书的将响板敲得“啪啪”作响,场子里的听众聚精会神的听书。
说书场里说书的也不说成本故事了,改成哪吒闹海,托塔李天王管辖的灌口,就是三岔河口,就在咱天津卫,前些年天王李靖忙着和孙猴子打仗没顾得管,这回又来管啦。
“嘿”下边的人一个劲的叫好。
城里街道大街小巷的所有的天津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叉河口出了宝贝”,三传两倒,就成了“东海龙王在三叉河口显圣,这是对洋毛子提出的警告”后来又有传出“老天爷派来了天兵天将帮助朝廷杀洋毛子”。不管怎么说,三叉河口的异象牵动了天津卫老百姓的敏感神经,都十分想着盼着传言成为事实。
三岔河口的水里、岸边上都是人,下到水里的人都拼了命的捞取宝物,也有刚刚来到的人,不知有什么宝物在水里。就先下到河里跟着捞。一下子河里面;还有河岸上哪哪都是人,人山人海的好不热闹。
秦泛棹游到北运河这边,就感觉河水比往日的温度低很多,按说已是入秋的天气,水凉点也属正常,但是游回南运河顿时又觉得河水温度要高很多。
于是站在河边上大声嚷嚷说:“大伯,这都奇了,这水有的热,有的凉,黄水热,蓝水凉”
在河里的人也都一下子感觉到了河水的变化,其中有胆小的,拼命的喊着“妈呀”往河岸上跑。
一时间炸了营似的,人群骚动。
这让秦和清也犯了毛。怎么两条河紧挨着,温度一凉一热,这又一件怪事。
自己走到河边用手摸摸,诧异的直嘬牙花子。站在那琢磨,看见大家的惊慌劲,他大声说道:“这有嘛稀奇的,不就是水的温度差点吗,又死不了人,紧着捞宝剑要紧,管那么多干嘛”
秦和清这么一咋呼,真还管用,就像是忽然壮了胆一样,上到岸上的又都回到了水中接着捞。
大家一边议论一边努力捞取,一直到太阳偏西也没见着宝物的踪影。就像这宝物从无在此掉下去一样,除非那宝物变成泥沙,化作流水,否则岂能逃过这帮靠水吃饭“力巴”的鱼鹰眼和厉爪。真是怪啦,这无形中又增加了此事的神秘和诡异。
城里面胡同街面上人来人往,都是奔着自己即得的利益奔波,挑挑卖货的,坐地摆摊的,推车赶脚的,争嘴吵架的,就像是一台戏,好不热闹。
街边上几个妇女在择着手底下的青菜。
妇女甲说:“他婶扎(子),跟泥(您)啦索(说)也,不知道从哪儿一下扎(子)冒粗(出)来这么多的洋毛子,个个哎,就像阎王爷跟前的夜叉鬼儿一样,我跟您啦索(说),就洋银(人)那眼租(珠)扎(子)也”
那妇女用手比划着:“就那眼租(珠)子,四(是)蓝的不索(说),那森(身)丧(上)的毛多老长,泥(您)啦索(说)介(这)不四(是)鬼吗,大白天儿闹鬼,多吓银(人)”
妇女乙说:“谁说不是,我就说春天那晚儿干打雷不下雨就不是好兆,老话不是说;二八月打雷,遍地是贼吗,您说还真是,这洋毛子好模样儿的不再自己家呆着,跑这么老远闹腾什么”
妇女甲说:“造(照)索(说),也奇了怪啦吔,想想咱们老天爷,玉皇大帝,油(如)来佛他三位老银(人)家,怎么印(任)着洋毛子胡闹,不闻不问呐,介(这)得管管他们”
妇女乙说:“这不就派来了龙王三太子,还有陈塘关的镇守托塔天王李靖前来护驾吗”
妇女甲问:“四(是)吗,他婶扎(子),泥(您)啦介(这)是听谁索(说)的?”
妇女乙说:“哎呀,老姐姐,您啦不知道,可天津卫老少爷们,大小孩芽都这么说”
妇女甲说:“四(是)吗,怨不得呐”
天津卫城里的人们一连几天都在这神秘和诡异中度过,各种消息四散而起,百分之百的都和朝廷的变故牵连一起,心焦的商人们就传的恐怖一些,担心大清国从此没了起色,盘算着怎么能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心诚的居民们反而传的雄壮了许多,等等,等等。
响晴驳日,风和日暖,河边的柳树条随秋风摆动。
陈忠良的新窝棚跟前围了几个铁铺老板,都在埋头干活,地上乱扔着架窝棚的材料,秦和清双手上满是泥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这有什么,加个窝棚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
新盖的窝棚也是仿着正式的房屋的式样…一明两暗,东西各一间,中间是堂屋,框架子都是用半尺圆的杉篙,四梁八柱,榫头用自己打的爬头钉牢牢的挂紧,看着就结实,窗户修成了新式的,不是老家那种一面掀,而是中间转轴,用手一推,上下各一半儿,看着就透亮。
秦和清笑着说:“这样的窗户不仅牢靠,告诉你老陈,还防止别人偷看,里面的插销一插上,外面撬不开,你两口子要是说个悄悄话,或是办个啥事的,嘿嘿,保密”
陈忠良说不了话,嘴里叼着旱烟袋,一只手托着一个托盘,另一只手正用抹子在窝棚的围墙上面抹泥,稀泥在铁抹子的按压下,平平整整的冒着玻璃样地光泽。
陈忠良满面的笑容,两条小咪缝眼连在了一起,往常死灰苍白的脸儿,现在是红光满面,一脸的幸福,听到大家的对话,那笑容紧往脸上添,怕是再有一会儿就能挤出蜜来。
蹲在地上和泥的刘三泰说:“秦兄,你那窝棚的窗户不是这样的,你可小心,那天你和嫂子亲热时,别看叫人听走了风声”
秦和清说:“哈哈,随便听,我们两口子不说悄悄话,不用走近喽,站一丈开外你就听得着”
在房顶子的苏如河大声说:“你打你那是唱戏呐,是西路的梆子还是北路的胡调,你那嘛大的高音,我咋听不到”
秦和清说:“你小子听不到,你耳朵塞鸡毛了,哈哈”
刘三泰说:“别老逗闲咳嗽,说真格的,我看这活儿差不多了,拾掇拾掇就能进人了”
秦和清说:“过两天顶子上还得上遍泥,按说都得泥三遍,这不雨季也都过去了吗,明年吗开春再上一遍,没个漏,以后有了条件,在周围垒上泥坯或是砖瓦,就是一件房子”
陈忠良放下手里的抹子,拿下嘴里的烟袋,满脸笑容的说道:“老大哥,我这回心里就踏实了许多,我这心里头那是,那是说不出的高兴,哎,这下可好了”
秦和清说:“他们娘们就是来的早了点,等这棚子再干透点才好,要不晚上凉”
陈忠良满脸的笑容说:“行呀,就这杀秋的风一吹,什么水汽都往回收,不发愁,这窝棚有两天就干透了,再说现在不算凉,多盖上点就行”
刘三泰直起腰说:“哎,打早上没见嫂夫人,干什么去啦”
陈忠良笑着说:“她们娘几个一早就闹着去城里逛逛,说是买些酒菜一会就回来,他们回来见着这窝棚,肯定高兴,这回她奶奶来了就有着落啦”
秦和清笑着说刘三泰:“这事你操的什么心”
站在梯子上的苏如河说:“秦和清,你是有媳妇不知道光棍苦”
秦和清笑着说:“怨不得他刘婶一走,你没事就挠墙皮,你看你那窝棚,墙上都透亮儿了”
刘三泰、苏如河都被秦和清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刘三泰有些脸红说:“我两是不在一块就想,在一块准打,没有一天消停过,走就走了吧”
陈忠良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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