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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浮屠-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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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最后由负责主持论辩的一方进行点评，分出高下。
天师观作为主持方并不是论辩的主力，因此果心居士也才能听取了首辅大人的建议去找木三千来。
“诸位，小子初到太安承蒙天师观器重，论年纪本事都比不得在座各位，偏偏占了个辈分的便宜，如果有唐突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木三千扫了一眼果心居士递过来的流程，然后起身宣布论辩开始。
“按着惯例，论辩之题目皆由国子监所拟，请祭酒大人宣告辩题。”
木三千简单说了几句但是规规矩矩礼礼貌貌，既显示了一份谦虚的态度又没有过分的自降身份。
“今年论辩的题目，”木三千短短几句便让温祭酒生出不少好感，尽管坐在身后的那两位女子仍然让问温祭酒觉得分外碍眼。“乃是当朝首辅王明阳王大人亲自拟定，题目为：家国二字。”
温祭酒刚一说完整个广场上就炸开了锅，启元读书人尤好论辩，而太安城的论辩盛会更是让人看重，首辅王明阳出身书院，往年他也偶会入场观辩，今年却是他亲自出题，难不成首辅打人也来了？
入场观辩之人几乎快给天师观围的水泄不通，听说王首辅亲自出了论辩之题更是纷纷开始议论。
“铛！”
会场之上忽然一声铜钟长鸣，周遭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果心在一旁给木三千解释，说公布题目之后以敲响铜钟为号，先鸣钟者先作答。
从公布了题目到开始作解，并没有时间的规定，但头一个开始答的定然能抢先让观辩的众人陷入他的言辞中去，也能给后来者造成压力，这当中的时间隔得越短，说明其人的思辨能力越强，反应越快。
敲响铜钟的这位，是国子监的监生，名叫吴柳定，也是年轻一辈里极为优秀的读书人，同样的博览群书，一手文章写的也不比欧阳苏差，一直被国子监视为跟欧阳苏抗衡的主要人选。
吴柳定鸣钟之后飘然上场，锦衣玉带唇红齿白，倒是标准的文静书生模样。
入场之后吴柳定先是给温祭酒等人躬身行礼，然后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潇洒模样当即惹得周遭一阵欢呼。
“这么冷的天还拿着扇子？”
木三千小声念叨了一句，身后的素玄跟红衣也咯咯笑了起来。
“对于家国二字，私以为首辅大人将家置于国前，恰是说明了家乃国之本。家庭和睦兴旺，国才能够昌明繁盛。夫子早就有言，一室之不治，何家国天下之为？我等都是被寄予厚望的国之栋梁，但也不能因此便骄傲自满手高眼低，约束自身严格要求自己，从家事做起，从点滴小事做起，不以事小而忽略，不以事大而轻浮，积跬步以至千里，由此家能和睦，国可兴旺。”
吴柳定为了能抢在头名并未对题目有所深究，按着家国二字联系起因小见大，虽然不够出彩但也算完整，由他不紧不慢的将来倒也博得了满堂喝彩。
首战告捷之后吴柳定颇为满意，特别是看见温祭酒等人都不住点头，更觉志得意满，心想这名头算是抢下来了，即便后面欧阳苏说了天，也得排在他的后面。
吴柳定下场之后全场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欧阳苏那边，似乎都在他做出回应。
“吴柳定说的固然不错，但似乎他是猜错了首辅大人的意思了。”
欧阳苏并未着急上场，而是先跟身边的龙殊说了一句，随后欧阳苏起身离开座位，从他刚一起身场边便开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直接将所有人的风头都给压了下去。
“这小子就是欧阳苏？居然如此受欢迎。”
果心个木三千介绍欧阳苏的时候木三千也是吃了一惊，场边那些人对欧阳苏的狂热都快有些疯魔的意味了。
“别人我可不知道，但是坐在欧阳苏身边的那个姑娘，可是从一开始就在盯着你看。”
“是吗？我也这么有魅力？”
被素玄一提醒木三千便朝着欧阳苏起身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木三千正在往这边看，坐在欧阳苏身边的那个女子居然冲着木三千笑了笑。
“我认识她么？”
木三千一愣，旋即转过头问素玄跟红衣两人。
“人家是冲着你笑的，我上哪儿知道啊。”
“少爷——她是不是——”
红衣看过去觉得那女子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但是猛的一想却没想起来。
“在哪儿见过？”
木三千知道红衣想说什么。
“没有，我一个出家道士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女人。”
木三千极力否认，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看到首辅大人的题目，我首先想到的是家于国的关系。”
这边木三千还在拼命撇清跟那个冲着自己笑的女子的关系，另一边欧阳苏已经走到了广场中央，这第一句话，却是直直冲着木三千说的。
………………………………
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家国之辩
“方才吴兄所言将家立为国之根本，我却有不同的看法。”
一道目光扫过木三千之后欧阳苏环顾整场，这个瞬间在他的身上重新闪耀出了那个自信的读书人的姿态。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之不存又何谈立家。”
欧阳苏上来两句话便将吴柳定所言几乎给全盘否定了去。
“单说先秦名将杀神白起于长平之战坑杀赵国兵卒四十万，这四十万热血男儿，每一人身后可都是一个家庭，赵国国势衰落被先秦吞并，那些赵国的百姓可曾安然无恙了？后汉遭受北疆骑族侵扰数十年，不得不以和亲纳贡换来安稳，为何？还不是因为国力孱弱，汉武帝驱骑族至漠北，后汉威望盛极一时，又是为何？皆因国力强盛。”
欧阳苏并没有像是吴柳定那般按着论辩之法，首先抛出观点，然后层层立论，通过逻辑推演强化论点，而是简单直白的讲起了众所周知的那些历史典故。不过碍于龙殊在场，提到北疆时欧阳苏并没有用启元人常说的蛮族，而说是骑族。
“道门先祖有言唇亡齿寒，国就如同各位的嘴唇，家就是牙齿，如果国亡了家自然也会遭受灾难。如今启元国力强盛百姓富足，我们更应当居安思危，万事以国为先，国强，家自安。”
毫无疑问欧阳苏更能将自己的想法植入到他人的脑袋里面，一番极富感染力的论辩登时赢得了满堂喝彩，就连现钱对欧阳苏一直很是不满的温祭酒也跟着拍掌叫好。
置国于家之上，欧阳苏跟吴柳定二人当即高下立判。
在场观辩之人无不为欧阳苏高声叫好之时，天师观里昏暗的厢房内，却隐隐有一声叹息。
“虽然我并不觉得这位欧阳苏说的就比那位国子监的吴柳定要好，但有一点却也不得不承认，国力强盛便是道理，跟师傅教给我们的一样，规矩向来是拳头大的人说了算。”
木三千不清楚王首辅定下家国二字为论辩之题目处于什么考量，但家国二字对于木三千而言无疑是那种不愉快的回忆，对他而言，既没有了国，更没有了家，此刻身处异国他乡，却听着旁人作家国论辩，当下木三千只觉得极为讽刺，特别是现在身处的这个国还是覆灭了帝沙的启元。
“单看表现却是欧阳苏更胜一筹。”
果心居士并不知今日论辩勾起了木三千心底的那些糟心事，只是看完两人论辩之后直白的评论了一番。
接下去木三千便有些心不在焉了，书院同国子监双方激烈的相互攻讦，富有智慧跟价值的结辩，这些让整个广场上高呼不断的热闹场景在木三千眼里也就味同嚼蜡，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小师叔，该您上场了。”
书院，国子监，还有天师观的人轮番上场，一通唇枪舌剑之后整个广场内的气氛也将要被推向高潮。
木三千似乎是所有人之中唯一神游天外的那个。直到被果心居士在旁小声提醒，木三千才回过神来。
“整场论辩书院一方立意更高，且引经据典论证充分，我看小师叔可以将今年论辩的胜者颁给书院。”
木三千临到上场果心居士还在一旁出言建议。
木三千点点头，然后起身离座缓步走进广场中央。
整个广场都安静下来，他们已经看过了欧阳苏精彩绝伦的表演，终于等到了现今跟欧阳苏齐名的另一位传令使，都在瞪大了眼睛瞧着，等着小木大人会有何惊喜能带给他们。
“今年家国之论辩，胜者为书院。”
木三千立于中场淡然说道。
全场目光注视期待之下，木三千仅仅一句话便要离场，往年即便是主持论辩者，也会在最后发表一番自己的见解，而小木大人却只是宣告胜负，除此之外毫无他言，不免让观辩的众人觉得有些错愕。
“小木大人请留步！”
木三千刚欲转身，却被人给出声叫住，只见欧阳苏从书院一众弟子中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欧阳苏几乎可以确定，龙殊口中的那位故人便是木三千，只不过从木三千进入天师观之后龙殊并未上前，木三千也未过来，两人只是隔着这么老远相视一笑，仿佛该说的话想说的话都包含在那一笑当中了。
两人之间的那种默契让欧阳苏感觉到妒忌，生平中头一次对另一个男人觉得妒忌。
“欧阳先生。”
果心居士早就挨个给木三千介绍过，所以木三千认出叫住自己的这位，便是在外面传的满城风雨的那位，自己的一生之敌，启元的另一位传令使欧阳苏。
只是这一生之敌的定义让木三千觉得甚是草率。
“按着往年的惯例，即便是主持论辩者也要有一番见解才好，不知道小木大人对于家国二字，又有何高见？”
在内心隐隐的妒忌作祟之下，欧阳苏按捺不住站了出来，他想证明自己比木三千要更加优秀，当着龙殊的面证明这一点。
“家国——”
对于明显带有敌意的欧阳苏木三千并不想太多的理会，一个刚刚打通了全身经脉窍穴的书生而已。况且对于当下的木三千而言，家国二字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
“先前听欧阳先生的一番话，是以国为先国为重，那么我倒是有一点不甚明白，在欧阳先生看来，何为国？”
木三千不想回答，便转而去问欧阳苏何为国。
“何为国？”
欧阳苏没想到木三千会来这一手，转而把问题抛给了自己。
何为国？
是庙堂？是江湖？是文武百官？是黎明百姓？
是皇帝之下的三省六部，是百万雄兵镇守的国界边境，还是那一幅疆域图册是那一方传国玉玺。
欧阳苏翻遍胸中千万册典籍，想遍古往今来所有朝代更迭，几次话到嘴边却也说不出来，这国究竟该如何表述。
因为这个问题任你如何回答，似乎都有破绽。
“我想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欧阳苏的脸色阴晴不定，听见两人对话的观辩众人加之国子监温祭酒等人也都在等着欧阳苏的回答，没想到欧阳苏居然会说自己答不出。
“那么在你认为，何为国？”
欧阳苏不相信木三千能有什么高超的见地，便也转而问他。
“何为国？我也不知。”
木三千一耸肩回的干脆。
这算怎么回事？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搞不清状况。
问了一个连自己都答不出来的问题，这分明就是耍赖么！
………………………………
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二百七十九章 王首辅的答案
众人还在错愕之时，木三千已经飘然离场。
期待两位传令使大人能碰撞出火花上演一场好戏的人全都落了空。
“什么东西？简直就是欺世盗名！”
“就是就是，太耍赖了，退票退票！”
叫骂声瞬间便充斥了整个广场，那架势简直要掀翻了整个天师观。
“他到底还是他，这一点倒是不曾变过。”
场边的龙殊看着淡然离开的木三千捂嘴笑着自语道。
木三千才不会理会那些，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太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记住他木三千，即便记住的是一种臭名声。
“小师叔莫慌，还得请小师叔再留一会，有位大人想见见你。”
既然论辩已经结束，木三千打算就此离开，果心居士却拦住说有位大人想跟其见上一面。
“谁啊还这般神秘。”
木三千对于结交启元的达官权贵兴趣着实欠奉，当时便皱起了眉头。
“是当朝的首辅，王明阳王大人。”
果心居士伏在耳边轻声说道，王首辅往年对论辩并无太多关注，偶尔来旁听已经是给了天大面子，今年却不仅亲自出了题目，到场听辨，请木三千来代表道门也是王首辅给的主意。
能让王首辅看重，果心居士自然替小师叔高兴。
“就是出了家国为题的那位？”
“正是正是。”
木三千思量片刻决定去见一见也无妨。
“小师叔这两位姑娘——”
王首辅方才特意叮嘱，只让木三千一人前来会面，果心居士便委婉的表示素玄跟红衣不能同去。
“你们在外稍等吧，我去去就回。”
随后木三千便跟着果心居士穿过广场，到了天师观的厢房。
厢房在院子西边开门向东，整场论辩下来已经到了下午，厢房背阴房内略显昏暗，里面陈设倒是简单，方桌条案香炉画像，齐整的方砖铺地粗直的圆木做梁。
方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一长者，看身形比起天师观里的道士可要壮实不少，灰发长须，一双眼眯眯着，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神态。
“小子木三千见过首辅大人。”
木三千进了厢房之后果心居士便退了出去。
“小木大人不用这么客气。”
王明阳跟木三千却也是头一遭见面，先前无论看了多少有关他的事情，终究还是见了面才觉得真实。
“老夫以家国为题，最后却是让一个旁观者给猜到了这题真正想问的东西，看来不论是国子监的吴柳定，还是书院的欧阳苏，在眼界上终归都要输给小木大人一头。”
王明阳一边示意木三千坐下说话，一边讲起了今年论辩之题目真正想要考量的东西。
“正如首辅所言，我不过是旁观者，旁观者清，我不过是占了个便宜。”
木三千不知道启元的当朝首辅找自己过来是不是就为了这论辩之事，当下便客套了一句。
“嘿嘿，这题其实老夫自己是有答案的，不知小木大人有没有兴致听一听？”
“首辅大人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自上古传说为始，中原人兴起于黄河流域，历经千年繁衍至今，有文记载从商周之后春秋战乱，到先秦一统六国，再到后汉两晋，一直到了从旧唐手中接过天下的启元，王朝更迭如四季变换，总有兴衰罔替，而这其中一代又一代的人，却把那些更加重要的东西传承下来。
夫子言行数百篇，道门先祖的一本《道德经》更是经典中的经典。中原人没有对于神太多的崇拜，而是更加信奉于自身的修养，崇尚于仁义礼智信，崇尚于道德无私，崇尚于勤能补拙，崇尚于自强不息。
凡此种种皆是以人为根本。
开民智重教化，所有的自身修养都会作为一种性格，借由文字书籍，借由言传身教，一辈一辈的传承下去。
书法绘画也好，雕刻建筑也好，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在受到教化。
中原人传承千年发展的这些东西，凝聚在一起，便是文明。
文明强大，传承不绝。
只要文明足够强大，旧唐也好，启元也好，谁都好，都会默默认同，并且接受。
这是文明的力量，而中原则是文明的国度。
建立在文明之上的一切，所谓国家，其使命不过是把文明再发展，传播。国祚绵长不过是健康文明对你的奖励，而国运到头则是衰落文明对你的惩罚。
国家便是如此。
王首辅慢慢说来，木三千却听的心惊肉跳，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若是给皇帝听去，恐怕王首辅早就要脑袋搬家了。
“没有什么是非要如此不可，也没有什么就是彻底的正确，我们能做的，不过是顺势而为。”
“所以王首辅认为现在的大势是在启元这边。”
“不错。”
王首辅点点头，不知是不是忽然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脸颊上也泛起了红晕。
“这是陛下要召见你的圣谕，现在如何选择，要看你怎么决定了。”
说完之后王首辅从袖内掏出一道折子递到木三千跟前，这是李显要召见木三千的圣谕。
召见就召见，为何说是需要选择呢？
是选择要不要趁机对李显下手？
木三千还在犹疑，却忽然听见天师观外好似晴天霹雳一声炸响。
遭了——
气机瞬间完全打开，木三千清楚的感应到驿馆方向出了大事。
“小木大人如何？”
王首辅看木三千变了脸色，知道他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便继续追问。
“有了这道圣喻你就可以进宫面圣，这不是你一直都在等的机会么？”
哐当一声厢房的门被人推开。
“公子，驿馆那边出事了，素玄担心有什么意外已经先行回去。”
进门而来的正是红衣。
“如何抉择，就交给小木大人了。”
王首辅对于闯进来的红衣并不意外，他起身将那道圣喻递给木三千，然后起身离开了厢房。
“先回驿馆。”
木三千将圣喻收回怀里，既然王首辅在这个当口给了自己圣喻，还说让自己做出选择，驿馆那边定然是养山哲跟宁老头出了事。
两人不再停留，当即出了天师观往驿馆那边赶去。
………………………………
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二百八十章 苏世玉的符
随着城防营调动的还有一队三百人禁卫军。
能指挥的动禁卫军的，除了禁卫军都统，就还剩下手握虎符的大将军杨问远。
这一队禁卫军悄然从平康坊东边绕过来，无声无息的将驿馆给围在了里面，随后那些禁卫军默不作声的将驿馆周围给清空开来，到最后连驿馆中的管事等人都给叫了出去。
整个驿馆方圆百步之内很快便空无一人。
同驿馆隔了两条街之外的面馆里，挨着门口的座上，却有两位年长之人相对而坐。面馆的后厨里只还有一位厨子在兀自忙碌，两碗热腾腾的葱花面愣是要比平时多煮了一倍的时间才敢出锅。葱花油盐也都给放的很足，丁点没敢克扣。
坐在外边等着吃面的可是钦天监的苏世玉苏大人。
这小小的面馆再如何却也不敢糊弄一个当朝大员啊。
两碗葱花面出了锅，厨子亲手给端了过去，随后赶紧跑得远远的去找面馆老板跟伙计了。
瞧这架势，是要捉拿要犯啊，连禁卫军都出动了。
“请你出手可是不容易啊。”
面端上来厨子一溜烟跑没了影，坐在苏世玉对面的老者还得自己起身去拿了两双筷子，然后回来递给苏世玉一双。
那人将筷子放在腋下夹住用看着也不怎么干净的衣袍擦干，先喝了一口热汤。
“罗大人都找上门了我还窝在钦天监里，那不就是不识抬举了么。”
苏世玉翻了个白眼头都没有抬，只顾弯着腰吃面。
“看你说的，就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找你帮忙找谁啊。”
坐在苏世玉对面的正是罗大人。
“别别！”
苏世玉听了连忙举着筷子摆手。
“我帮你是为了我那个徒弟，自从你掌管了罗网咱们就没什么交情可言了。”
“好好。”
罗大人被苏世玉一句话给堵回去颇有些黯然神伤，罗网即便在启元人的眼里，也都已经是臭名昭著了。而他罗大人身为罗网的总指挥，自然是要被人给戳脊梁骨的。
“待会请完场之后你只管设符压阵，宁逍遥交给我还有杨将军来对付。”
一碗面很快见底，罗大人生怕苏世玉会受到牵连，忍不住又叮嘱一句。
“你这不是废话，我还能拿着一把符纸去跟那个剑神剑仙拼命？活得不耐烦了我。”
苏世玉对于罗大人的好心提醒依旧是冷言冷语毫不耐烦。
罗大人的好意奈何苏世玉根本不领情，不但不领情还如此冷眼相对，实在是有些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感觉。
罗大人只能讪讪笑了两声。
“谁能想到消失了几十年的宁逍遥居然会出现在太安城，还跟帝沙余孽混在一起。”
许是觉得自己说话确乎有些过分，重了些，苏世玉又缓和了口气说道。
“谁说不是啊，你也是擅长推演之人，也没能算到今日的局面吧。”
罗大人听出了苏世玉缓和了口气，心里高兴不迭，连忙接上了话。
“能算的明白命格的人早就让老天给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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