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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帝姬-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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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敞开门,铸丰还未看向右方,手臂已快一步将偷听之人一把拽到正面处。极快的用另一只手捂住那人口鼻,铸丰将那人拖入房中,我赶忙掩好门窗。

    再度回身时,铸丰已麻利的将人捆住,口中给塞了一团丝帕。

    “半夏!”我低声惊呼,心头蓦然慌乱,只能瞧着她嘲弄与畏惧的眼神,愣怔良久。

    “……她是凉鸿皇后的贴身宫女。”默然相对,我勉强哑声:“定然不会只有她一人前来。宫外……必定还有侍卫。”

    “无论如何,此人留不得。”铸丰冲我投来莫辨眼神。我微微怔住,转瞬再次沉默,在半夏的惊恐目光和毫无用处的挣扎中背过身去,阖眸只听得一声闷哼。

    “……你能带着……翻出宫墙么?”强迫自己努力思考,我咬牙回身,不去看地上瘫软无声的半夏。

    “很难。”铸丰摇头否定:“况且即便我能,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镜花宫。她既然进入过镜花宫,王妃便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

    铸丰眼神渐变坚毅。我心间莫名腾升起另一股惊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猛烈。铸丰欲做何事已猜得七分:“你别做傻事。……你快离开,尽量避开宫中侍卫。待一盏茶后我再喊侍卫来,只说有人行刺。……快走啊!”

    “王妃心中明白,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字字坚决,铸丰从怀中掏出暗器击开窗棂,步步后退,直至抵在门边:“如今凉鸿上下草木皆兵,人人自危,何况王妃身份敏感。王妃拖延不了多久,门外守卫便会率先冲进来。终蜀城门很快便会封锁,我逃不了。”

    “……不行……”我只能不住摇头,眼泪盈眸,徒劳劝说:“我能想出两全之策,一定能的!信我!你先……”

    “孟拂檀。”

    他忽的这样唤我。措手不及,我半启着唇,茫然立在原地:“我张铸丰,此生最快活的日子,是在胡汝肆意欢闹时,身边兄弟成群,自由自在。”

    “最幸运的日子,最想回去的日子……是在凉鸿西荒时。”

    “那时候……我能够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唤你一声,拂檀。”

    满室沉寂中,铸丰噗嗤一笑,意气风发:“吃了一惊吧?我一向藏得住心事。”

    转而收敛笑意,他只认真的看着我,而我木然呆愣,几乎没有勇气迎上他诚恳的、直率的双眸:“你不会知道,数年前,自归桑前去邢州的前一晚,你同我说出真实心思,叫我保密,说那是我二人之间共同的秘密……那时我又是欣喜,又是难过。喜的是你竟这般信任我,肯将想法告诉我听。难过……我终究没有机会,代替将军在你心中的位置。”

    “如果当初在泛夜边境,向你射出那一箭的人是我,同你率先搭话的人是我,与你互留姓名许下再见承诺的人是我……就好了。”

    “其实这酥饼,是我亲手做的哟。那名厨子实在胆小,尚未入凉鸿境内便狼狈返回王府了。他临走前我问他要了配方,直做到将军赞不绝口,今日才放心的带过来给你。”

    “……拂檀。我真的……”

    “很喜欢你。”

    双手交叠,死死捂住口泣不成声,我再难阻止铸丰一脚踹开房门,跑到殿中将布陈摆设尽数打碎,又回到我身前,轻柔的在我身上某个穴位一点。

    流着泪倒在他怀中,他隔着我耳朵好远,轻声喃喃:“我就自私这一回。”

    殿门大敞,侍卫涌入。满目的刀光剑影铺天盖地,我被轻缓的放到地上,听着铸丰大声呼斥,有血滴在我的脸上:“我乃汪尚书家臣!”

    “本想为大人觅得萧纣所在,一举杀之!只可惜……”

    我仰着头,绝望的看着铸丰面目全非的面容。他嘴角溢出黑血。

    低头看我,他无声启唇。

    “王妃。”

    他说。微笑。

    “要和将军……”

    他终于从容的、坦然的、安心的倒下去。
………………………………

第八十六章 去日苦多(二)

    喉间似梗上一株巨大的荆棘。我再难忍耐这彻骨的刺痛,也不能顾及冲过来的一众侍卫。对着他们高高扬起的刀,对着渐渐汹涌的血,对着旁人惊异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撕心裂肺的号啕大哭起来。

    “翊靖长帝姬莫慌。刺客已死,微臣已派人前去禀告皇上。翊靖长帝姬且宽心。”有侍卫解了我穴道,曲终忙欲将我扶起。泪水仍簌簌,我的泣声低进尘埃里:“是我对不住他……他是为我……我一直……”

    窒息感愈重愈浓,耳边嘈杂声愈发轰乱,眼前朦胧一片。再不能多留一分目光,我放任自己阖了眼眸,任黑暗淹没,逃离开这切骨痛楚。

    再醒来时,鼻端浅浅萦绕着沉香香气。缓缓睁开眼眸,入目是纹饰华丽的幔帐,枣红色缀结流苏,还有皇后与萧望舒担忧面容。

    “……皇后……娘娘……”

    嗓音枯哑,我勉力支起身子,知晓醒悟,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噩梦,那个神采飞扬,少年意气的铸丰,真的离我而去了。

    是为了我。

    攥紧被子呜咽,我咬唇想要忍住哭泣,却终究不得。皇后颦眉,轻抚我后背:“半夏护主而死,是她的宿命,令舟无需如此愧疚。”

    沉默啜泣,我方欲强打精神,却听得有人大步走近:“翊靖长帝姬醒了?”

    免了我行礼问安,萧纣凝眉,身后亦步亦趋之人正是汪谷珊。从善如流的虚弱倒地,汪谷珊目光莹莹,望着我哀然:“翊靖长帝姬无碍罢?”

    “住口!”怒斥一声,萧纣转身,语气中半分愧疚都无:“若非因你汪家,因你的好父亲汪仁,怎会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竟敢逆天行事,刺杀孤?!翊靖长帝姬又何至于此?!”

    “皇上!”汪谷珊向前爬了几步,被萧纣一脚踹开。她倒在一侧,泪水涟涟:“妾身以为,今日之事固然凶险,却并非一定是针对皇上而来啊!翊靖长帝姬所居镜花宫,与皇上所处的乾心殿相隔甚远,若贼人当真是欲刺杀皇上,绝不应当南辕北辙至此!且汪府上下,汪氏族人已尽数被看守住,无人能够随意走动,更无人胆敢轻举妄动,如何会是父亲家臣下手,欲对皇上不利啊!”

    汪谷珊话语方落,萧望舒便冷笑:“皇贵妃这会子念头倒是动的快。焉知今日之事,不是皇贵妃故技重施,如当日令遥湄自伤而欲排除自身嫌疑,谁知弄巧成拙,反倒败露诡计。皇贵妃好算计啊!若翊靖长帝姬今日真遭不测,便更由得皇贵妃天花乱坠,口若悬河,更可一箭双雕,除翊靖长帝姬,报仇后快!”

    “萧望舒!”愤而欲起,却顾忌萧纣立在一旁,汪谷珊只得不甘跪地,仰视萧望舒:“望舒帝姬莫要出言无状,可知空口无凭!”

    “皇贵妃方才一通猜想,何尝不是空口无凭?”毫不退让,萧望舒伶牙俐齿:“且望舒所言,至少一半已是事实。而皇贵妃所说,却是彻头彻尾尽数臆测!翊靖长帝姬自至凉鸿起便居于宫中,又善心仁德,怎会招惹事端,从何处遭人暗害?”

    汪谷珊一时无言。萧望舒这般尽力保我,不过是怕一旦汪谷珊当真扭转乾坤,东山再起,首当其冲受害的便是她与闵贤妃。且若我被汪谷珊逼急,也有说出闵贤妃与我合谋的可能。

    众人此刻身处沉璧堂西室。从几人站立的间隙与敞开的房门望出去,隐约可见正堂地面之上的道道黑色血迹。我似乎嗅到血腥气自那处蔓延,盖过世间万千余味。若我这般徒然旁听,如何对得起铸丰的牺牲。

    不顾皇后劝止,我翻身下床,第一次以翊靖的身份向萧纣与皇后行了跪礼:“皇上,皇后娘娘。此事未得及时处理,未能从……那人口中,套出更多信息,实是翊靖之过。翊靖只被半夏身亡骇得惊住,竟未及时通知守在镜花宫外的侍卫,便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那人既称自己是汪尚书家臣,又自甘毁了容貌,翊靖只以为他是在仿做贤妃娘娘毁容一事,以做讽刺,竟未及看清他真实面容。只是其人身着铠甲,风尘仆仆,似自战场赶来……”

    见好就收,我转向皇后,还未开口抱歉,已被她轻柔扶起。我这一席话,看似毫无逻辑,是因惊吓过度而漫无目的的叙述,实则句句反驳遏制汪谷珊方才怀疑,反倒使众人更为肯定这“汪氏家臣”身份。

    “……既已近墨者黑,妾身无话可说。”满室可怕的寂静中,汪谷珊再度想要掌握主导权利。她眸中热泪如珍珠般连缀而下,血泪盈襟,却仍怀一丝希冀:“但妾身之所以信此人非是为父亲复仇而来,是因妾身信皇上,信皇上绝非暗杀父亲的真凶。皇上光明磊落,乃当世英杰,妾身从不敢欺瞒皇上。妾身‘狡辩’的不是旁事,正是妾身笃信的,皇上的真心呐。”

    如此如泣如诉,着实感人肺腑。奈何萧纣心肠冷硬,更胜金石。他冷淡回话,毫不理会汪谷珊的脸色瞬间颓败黯然:“那皇贵妃便着实多情了。”

    “既然天下皆传是孤杀了汪仁,那便当是孤杀之便是。左右今日他不死,明日孤也会动手。无论如何,普天之下,凉鸿疆域,萧氏江山,容不得汪仁此人。至于皇贵妃所言近墨者黑——孤自身已是极黑极暗。何人能乃孤何?”

    “皇上……”

    “世人皆言孤再难对汪氏所为忍气吞声,此言不假。孤本便非宽宏大度,襟怀磊落之人。照常理而言,汪仁已死,汪氏已难成气候。只是若留你性命,不对汪氏其他族人施以惩戒,倒显得孤流连旧情,优柔寡断。单过,宣孤旨意,汪仁死有余辜,罪孽深重,着人将其鞭尸,曝尸荒野,不许安葬!汪家上下,不问男女老少,满门抄斩!至于皇贵妃,既然一直对未出世的孩儿念念不忘,便去寻他罢。黄泉路上,莫忘了替孤向汪尚书问好。”

    干脆离开,萧纣未曾再看汪谷珊一眼。呆愣在原地许久,汪谷珊才如疯了一般踉跄起身,直向门外追去:“皇上饶命呐!皇上——”

    窗外透进的夕阳余晖渐渐暗沉。我拒绝曲终所说换间寝殿的提议,待众人散尽,方从枕下取出已被压得不成模样的酥饼,一口口干涩咽下。此生忧思,不可断绝。原来我竟负了这般深沉隐忍的一段情,原来我竟断了这般遥远难归的一道路……

    澄廓……铸丰心心念念的过去,与他至死不忘的光明未来,我们……还能否奢求?

    朝露纵易逝,明日总将至。往日裳露宫怎样繁华,今昔便怎生萧瑟。凋敝至此,裳露宫已然是形同兰步坊的所在,终蜀后宫之中,只有我仍会前去此处。

    五日后,天气清爽。今日是汪谷珊上路之日。

    在镜花宫的小厨房里亲自下厨,我将食盒摆放好,不睬曲终疑窦眼神,也不管她跟在我身后,自顾自照旧前去裳露宫。

    宫人们早在昨晚便已被尽数处决。长驱直入昭鸯殿,汪谷珊散了往日气势,斜斜依在美人靠上。我福身问安:“翊靖见过皇贵妃娘娘。”

    等了片刻未得她回应,我不以为然的提着食盒径自走至她面前。曲终已自觉退到裳露宫宫门处。

    “你还来此做什么。”

    声音平平,无半分起伏,汪谷珊连自嘲都无力:“裳露宫,早已是一座冷宫了。”

    “与其说是冷宫,不如说是死宫。”

    在她惊异目光中淡漠开口,我取出绢帕拭去手指上沾染的灰尘:“至前日为止,汪氏全族覆灭,无一人逃脱。为方便行事,宫中侍卫将所有人聚齐,一一泼上脂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听闻有年轻力壮者欲闯出生天,直接被大刀利落的砍成了两半。”

    “……贱人!”拍案而起,却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当,汪谷珊咬牙切齿:“本宫甫见到你,便知你心怀不轨,却未曾想过,你竟可心狠手辣至此!本宫与你有何仇怨,你竟这般算计本宫,灭我全族!还惺惺作态,今日来此,不过是为彰显你仁义,将这戏做个完全!”

    “皇贵妃娘娘高估翊靖了。”我平心静气,微笑道:“翊靖怎有那等心思,还顾及到旁人评论。今次来此送皇贵妃娘娘一程,是为请皇贵妃娘娘尝一尝翊靖亲手所制的羹汤。”

    “你亲手所制的羹汤?”似听到何等天大的笑话一般,汪谷珊哈哈大笑,恨恨道:“到此刻,你都要本宫承你一重人情?!他人瞧来,只当本宫从头至尾承了你的大恩,本宫才是那个十恶不赦,忘恩负义之徒!”

    “皇贵妃娘娘言过其实了。”我慢悠悠取出瓷碗,盛出一碗羹汤:“皇贵妃娘娘并非是忘恩负义,只是贵人多忘事罢了。”

    将那碗汤送到汪谷珊眼下,我浅笑盈盈:“皇贵妃娘娘且尝尝,这羹汤可合口味?”
………………………………

第八十七章 去日苦多(三)

    连转动眼眸都吝啬,汪谷珊傲然转身,不屑道:“本宫纵使落魄至此,也绝不会自甘堕落,受你嗟来之食!”

    “皇贵妃娘娘确是多想了。翊靖这碗羹汤,不为羞辱皇贵妃娘娘,只为报皇贵妃娘娘数年前的恩惠。”我说着绕至汪谷珊身侧:“只是不知是否能做出当年裳露宫之风味,还望皇贵妃娘娘海涵。”

    狐疑瞥我一眼,汪谷珊视线一分分下移,终于落在碗内。片刻,她双眸蓦然瞪大,瞳仁急剧颤抖起来,一把推开我手臂,不自觉向后退了数步,猛然撞到桌角上:“……你,你是……谁?”

    一时未及拿稳,瓷碗摔到地面四分五裂,热汤犹冒着淡淡热气,颗颗圆润剔透的白果滚了满地。

    我可惜的望了眼地上狼藉,望着汪谷珊轻轻笑了笑,从食盒中又取出一只碗,又盛好满满一碗羹汤:“皇贵妃娘娘如何这般激动呢?莫不成是皇贵妃娘娘竟尚未忘记五年前落雪的那十日,未忘记遥湄风雨无阻送来镜花宫的莲子芦荟羹,未忘记——娘亲与伶月么?”

    “伶月帝姬?!”

    惊恐万状,不可置信,汪谷珊不住摇头,底气不足的嗤笑几声:“不可能!伶月,萧月穆早已死在胡汝了!你不过是用了什么手段,知晓了这桩旧事,想要恐吓本宫罢了!”

    “好个旧事。”我却切切实实的笑出声,稳稳上前一步:“于皇贵妃娘娘曾经的所为而言,娘亲与伶月之悲剧不过沧海一粟罢了。如今故人站在皇贵妃娘娘面前,捧着皇贵妃娘娘亲自前去镜花宫赐予娘亲的莲子芦荟羹——是白果。”

    战栗愈甚,汪谷珊眼珠都似要出了眼眶,见我又靠近一步,尖叫这连连后退。我恍若未闻:“皇贵妃娘娘自然不会识得,伶月今日所带全部物件,俱是仿制当年裳露宫之物。伶月今日所着衣饰,花样发簪也俱与当年相同。而更为恰巧的是——”

    我倾身,伸手点住汪谷珊双唇:“自裳露宫成为冷宫,皇贵妃娘娘之饮食经过伶月之手之日起,至今,正当十日。”

    “你!你……你怎么敢!”汪谷珊大力挣开我,狠狠跌倒,向后蹭挪躲避:“医官只需略一检查,便知本宫中毒!你怎么敢……”

    “皇贵妃娘娘忒会说笑。”我施施然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旁人如此称呼便罢了,娘娘还真当自己是皇贵妃么?皇上下旨赐死皇贵妃娘娘,只要皇贵妃娘娘仙逝便可,谁又会多此一举,另外验尸?皇贵妃娘娘也不必担忧自己提前离世,伶月早将用量程度等一一细致算过,皇贵妃娘娘自然能撑到太监来时。”

    反而渐渐冷静,汪谷珊须臾冷笑:“你便如此自信,本宫不会将你真实身份供出么?若本宫注定下地狱,也定要在临走之前拖你一同下水!萧月穆三字在凉鸿后宫早成不堪一提的忌讳,一旦本宫说出,你便立即……”

    “伶月与皇贵妃娘娘早晚重逢。”我云淡风轻,微微一笑:“至于皇贵妃娘娘所威胁的,道出伶月真实身份——皇贵妃娘娘若还想在身后被人议论一句发疯魔怔,便自随皇贵妃娘娘之愿。”

    将碗先搁到一边,我强行搀起汪谷珊,将其摁到座上,噙着笑将汤递与她:“皇贵妃娘娘许还未解伶月苦心。皇贵妃娘娘以为,凭您这数年来的所作所为,再瞧今日已然发生的树倒猢狲散的教训,皇贵妃娘娘上路时,宫中其他娘娘与皇子帝姬会不赶来欢送皇贵妃娘娘么?他人想法伶月不知,望舒帝姬却早兴高采烈的同伶月说过,皇贵妃娘娘未断气时,她会亲手毁去皇贵妃娘娘的容颜。更毋论皇贵妃身后,尸体会被如何对待了。”

    “伶月所为,是为助皇贵妃娘娘早些脱离苦海。”转瞬冷了神色,我狠厉挑眉:“穿肠肚烂之痛,气咽声丝之苦,皇贵妃娘娘也该亲身体会一番。将来与娘亲九泉再会之时,才不至于手足无措,有话相叙。”

    全然气馁,放弃抵抗,汪谷珊当先夺过莲子芦荟羹,仰头一饮而尽,颈间弧度优美,只是在劫难逃。我伸手欲接空碗,她却随手一挥,又一地尖锐往事。

    收拾好食盒,我不再多语,福身转身。方踏出一步去,便听得汪谷珊在身后有气无力,低声嘲讽:“你以为,结果了本宫,昔日之仇便算报紧了么?”

    窗外有枝木断裂声响。我抿唇,并不回身,同样沉声:“不劳皇贵妃娘娘费心。施人之恩,不溢于表。受人之惠,不忘于心。当年曾推波助澜,施恩于伶月之人,伶月自当一一报偿,未敢相忘。”

    我举步迈出昭鸯殿,迈出裳露宫。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却再不会暖融这处原本终蜀后宫中最为华丽的宫殿。无论是汪仁,汪谷珊,还是在这裳露宫中存在过的每一个人,后朝史书,工笔誊录,留给他们的余地,只有罪过之书。

    当天午时,汪谷珊饮鸩酒而死。裳露宫却被人燃起烛火,灯火通明,直至次日。传闻众人意犹未尽的离开时,繁杂纹饰的地缝中满是干涸的血迹,陈旧新鲜,厮混难分。有人有意无心的碰到了烛台,于是熊熊火光滔天而起。既无人扑灭,裳露宫也便已这般惨烈的、灿烂的逝去,终结了过往所有的辉煌。

    隔了数日,皇后才将将处理毕裳露宫一干遗留琐事,召我前往永宁宫。闲聊时她道最近诸事不宁,也该去寺院拜佛,以祈平安顺遂,话题便就势引到我身上。

    “听闻令舟自幼时便一直居于泛夜忝渠寒山寺中,确是明心慧性,禅意善心皆备。只是本宫似听人谈论,似乎从前泛夜国寺,并非是寒山寺?”

    皇后嘴角一丝温和笑意,貌似无意,实则有心。我不卑不亢,从善如流:“不错。原本泛夜的国寺乃是大隆兴寺。只是后来因其中住持行迹不端,又与泛夜当时的御史大夫勾结——实是家丑——前尘往事重重叠加,大隆兴寺实在积弊已久,这才决定改尊寒山寺为泛夜国寺。”

    铸丰一事终究在皇后心中留了疑影。今日这一问确在我意料之中。只是皇后这样快便沉不住气试探于我,几日前汪谷珊方殒命……

    我敛眉垂眸,心间五味杂陈。耳畔听得皇后了然语气:“原是如此。那令舟幼时便选择于寒山寺安养,实乃明智福分呐。”

    “彼时年幼,如何懂得这些。”我浅笑:“不过是因寒山寺处地幽静,少有香客,因而父皇才为令舟择了那处,而未选鼎盛国寺。后来若非大隆兴寺事发,我又到年纪应当回宫,再挑选考验其他寺院只恐为时已晚——重重因素交杂,便直接予寒山寺国寺之荣了。”

    “令舟这般灵慧,又修得一副菩萨心肠,难怪半夏肯拼上性命救助于你。”皇后叹息,眼中隐有泪光:“自本宫为皇后以来,半夏便贴身服侍于本宫左右。未想到却因汪氏……”

    “若非半夏正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镜花宫,听得屋内闹声入内察看,当日亡故的,便是令舟了。”

    不可避免的又忆起铸丰,我鼻头一酸,哽咽道:“我实在是对不住……”

    这份愧疚真心实意,只是对象指鹿为马,皇后既不知内情,如何瞧得出端倪:“本宫已说过,此乃半夏宿命。令舟万勿自责至此,当心身子呐。”

    永宁宫中新任的掌事宫女曲药为我奉上一盏清茶,皇后善解人意般若无其事的换了语气:“不提此事了。令舟可曾去过胡汝?曲终告知本宫,曾见过沉璧堂中有一包吃食,似乎是胡汝酥饼。”

    “令舟自幼居于寒山寺,后回泛夜皇宫,十余年来连泛夜帝都忝渠都未离开过,怎会去过胡汝?那包酥饼确是有,只是令舟未制作得当,因此才未拿给皇后娘娘品尝。原是令舟夫君先给令舟尝过此物,令舟贪嘴,竟念念不忘,这才特地学着烹制。”

    我面上泪痕未干,友善道:“若是皇后娘娘有兴致欲尝,又不嫌弃令舟手艺,令舟改日便制作一份,请皇后娘娘一试。”

    “既是泛夜大鸿胪与令舟之间的情深物证,本宫怎好多求。”皇后又似从前一般,听我提及宗政煦便略有不安。她很快微笑:“令舟既与泛夜大鸿胪伉俪情深,又与泛夜当今国君兄妹情深,如此福气,实在叫人歆羡。”

    她如何突然一转话锋又提孟烨寒。我心中奇怪,面上羞赧:“皇后娘娘过誉。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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