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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邪-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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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在一瞬间狂涨数米,将半边天空耀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
秋明双手向天,口中经文疾诵,围绕在火堆四周的萨满也在一瞬间陷入了疯狂。嘹亮的诵经声霎时震颤山野,天上南斗星光大盛,我脚下的山峦也开始阵阵颤抖。一阵接着一阵的脚步声随着呼啸的北风扶摇而上,听上去就像是有万千军马在缓缓移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顾不上,挪下身子。”
顾不上微微一怔之后,刚要挪动位置,陈与唱却低声喝道:“先别动!”
我看向陈与唱时,她却陡然从舌底翻出一枚刀片,咬住刀片一边儿,猛地旋身顺着顾不上的脊背侧躺了下去,她口中的刀片瞬间将顾不上手臂上的绳索划开了一半儿,顾不上双臂发力之下,将捆住他的绳索崩得四分五裂。
落地的陈与唱贴着地面连滚了两圈,往我身后靠过来时,顾不上也抓起了爬犁上的包裹我们几个人的家伙全在那里。
他们两人的动作尚未停止,看守我们的鬼兵也已经发现了异样,不约而同地向我们身边扑了过来。为首的鬼兵瞬息之间出现在我身前,扬手一刀直奔我头顶凶猛劈落!
“闪开”步诗文侧身向我撞了过来,把我撞飞到空中,她自己的身子却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的钢刀之下。
“杀”我人横在半空连出两脚,一脚踹向了步诗文,另外一脚直奔鬼兵咽喉而去。我的腿到中途时,脚尖轻轻在鞋帮当中一点,鞋尖上顿时弹出了两寸左右的断魂刺。雪亮的钢刺带着一道流光踢进鬼兵咽喉之间,对方瞬时崩做漫天磷火。
我与火光同时落地之间,抢回了兵器的陈与唱和顾不上一块儿冲了过来,挡开鬼兵,也劈断了我和步诗文身上的绳索。
顾不上抡动着双刃斧狂斩鬼兵之间厉声大吼道:“兄弟,怎么办?”
我舞动逆鳞斩护住四周,飞快地往癞蛤蟆那边看了过去。后者虽然趴在原地没动,腹部却高高鼓起,双眼当中戾气狂涨。
“杀”我蓦然运起真气,怒吼出声。这一声怒喝好似惊雷在山中炸响,甚至一瞬间盖过了萨满的经文。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往我这边看过来时,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癞蛤蟆忽然喷出一口毒砂。
秋明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根本没有想到癞蛤蟆会忽然反噬,猝不及防之下被毒砂从背后喷中。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秋明背上瞬间溅起了无数道白烟,她也惨叫着扑倒在了地上。
癞蛤蟆一击得手之后也不恋战,转身爬进了雪地当中,消失了踪影。
趴在地上的秋明厉声笑道:“不愧是血滴子的传人,任何情况下都能算计对手!但是,你现在出手已经晚了!”
什么?我心中一惊,挥刀劈开挡在身前的鬼兵,几步抢到悬崖边缘,探头往下看了过去。
我视线当当落在崖下,就见一只铁制的闸门,像是遭到了炮弹的轰击,从山崖之下冲飞而出,在空中连转了数圈,落向了山底,紧接着,一声声战马的嘶鸣就从铁门飞出的方向传了过来。
鬼兵出闸了!
让我全身发冷的念头刚刚从我脑中闪过,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铁闸门一个接着一个地飞了出来,钢铁从高空砸落的声音犹如爆竹连绵不绝,沸沸扬扬的马嘶人沸也接踵而来。
数不清的八旗悍将、绿营精兵形同出巢的蚁群,成群结队地从山中汹涌而出,一直延绵千米之后,才反向山顶猛冲了过来。
秋明说得对,我们已经晚了一步。
那只癞蛤蟆怕死,不到绝对安全的时候,它不会轻举妄动,哪怕是被人觉得它软弱无能,也不肯移动一下,直到它认为最恰当的时候,才向秋明发动了偷袭。而这时的秋明却已经完成了祭祀仪式,开启了山下的兵营。
如果我再早一点动手,给癞蛤蟆争取机会,或者又是另一番景象。可惜,我当时也在求稳,因为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我没想到,自己想要一击必杀,却错过了必杀的良机。
秋明哈哈笑道:“我们活着的意义就是迎接圣主回归,只要圣主重临大地,我们死再多的人也无所谓。你们呢?哈哈哈”
“迎敌”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拼命了。
我飞快地靠向顾不上,与他们三个背对背站成了一圈再过片刻,我们就会陷入万军当中,为免腹背受敌,我们只能抱成一团。
一息之后,八旗将领头盔上的红缨就越过了悬崖边缘
两息之后,千军万马已经与悬崖边缘连成了一条直线,放眼望去,刀光麟麟。
三息之后,八旗前锋的马蹄蓦然踏上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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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双阵
从鬼兵踏上山崖的一刻,我就知道,此行再无生路。而我却在那一刻平静了下来。我爷爷跟我说过:如果不能杀出重围,那就选择死得壮烈。展家子弟绝不忍辱偷生。
我扬刀而起的瞬间,九天之上忽然电闪雷鸣、金蛇狂舞,一道道闪电在空中纵横交错,好像末日即将来临。
“圣主回归啦!”秋明的身上鲜血淋漓、毒液肆虐,却强撑着身躯爬了起来,挣扎着跪倒在地:“罪臣秋明,恭迎圣主!”
“恭迎圣主!”成千上万的八旗鬼兵跪在虚空当中,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我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天空,没想到仅仅是这一眼,就把我震得目瞪口呆天空中涌出的无数军马横列云霄,可他们手中的大旗竟赫然写着“大明”!
“锦”顾不上嘴里刚冒出了一个字来,就被陈与唱捂住了嘴巴,顾不上那双眼睛却差点没瞪出眼眶。
如果,一杆大旗还证明不了对方的身份,那么他们身上明晃晃的飞鱼服,足够说明从虚空当中杀出的军马,就是有明一代凶威赫赫的锦衣卫。
八旗鬼兵还匍匐在地,锦衣卫已经在狞笑中拉开了弓弦,仅仅一息之后,铺天盖地的箭雨就从高空当中覆盖而下。山峦之上鬼火迸射入空,如同杂草铺陈遍地的箭矢还在微微震鸣,八旗鬼兵已经抬起了头来。
“杀”八旗鬼兵升空而起。
“擂鼓冲锋!”锦衣卫战鼓狂擂,扑落云霄。
两支强军舍生忘死地冲杀在一处时,我放开手脚飞快地冲向了爬犁:“快点跑!”
陈与唱、步诗文一个接着一个跳上爬犁,顾不上一把抓起陈丝雨,把人扔到了爬犁上,他自己和我一块儿推着爬犁向山道疯狂冲去。
站在附近的几个鬼兵也一块儿向我们杀了过来。陈与唱、步诗文挺身而起,并肩站在了前方,手中兵器不断格挡鬼兵我和顾不上推着爬犁步步前行,顶住鬼兵的压力飞速接近山口。
我隐隐听见秋明凄厉地呼喊道:“天哪!我们几代人精心布置的大阵,怎么会是接引锦衣卫?”
“哈哈哈”有人在空中狂笑道,“我大明血衙副指挥使封先生的传人,早已看穿你们鞑子的狼子野心,悄悄改动了阵法。你们一旦启动大阵,就只能迎来锦衣亲军。”
从那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话里我能听得出来,那个姓封的人不是改动了阵法,而是布置了双阵也就是在萨满法阵的对方布置了一个对应的法阵,只要萨满法阵启动,对面也会打开阵法,迎来锦衣卫。
那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锦衣卫指挥使狂笑道:“给本官狠狠地杀,屠光鞑子,以正我大明军威!”
“杀”
双方杀声再次震颤云霄之间,两支队伍又一次疯狂碰撞,漫天鬼火像异彩缤纷的光雨,连绵不绝地洒落大地。
我和顾不上却没有心思去看这场旷世大战,推着爬犁向山道边缘疯狂推进。
我们好不容易把爬犁推到崖边,同时背对山道坐上了爬犁,只等着使劲儿一脚把爬犁踹下山道时,一道人影扑了过来,死死地抓住爬犁边缘:“带上我们,求求你带上我们!”
刚才没被献祭的几个学生竟然冲出重围靠了过来,紧抓着爬犁不放。
“滚”我飞起一脚把那人踹到一边儿,我身后的陈丝雨却喊道:“你干什么?带上他们”
顾不上连话都没说,抬腿一脚踹上了山道边缘的岩石,爬犁顿时向前一倾,在呼啸声中冲下了山道。
“你们不得好死”几个学生的哭喊声在我们耳边一闪而逝,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无法操纵的爬犁在山道上飞驰而下,我的视线当中,除了在爬犁两边翻滚纷飞的积雪,就只剩下了在我头上飞驰而过的军靴和马蹄。
八旗鬼兵前赴后继地冲向高空,根本无暇顾及我们这几个从万钧当中逃窜出来的小鱼小虾在九天之上纵横无忌的锦衣卫才是他们的目标。
很多人都以为锦衣卫只是明代的特务机构,实际上,第一代的锦衣卫却是朱棣从边关带回来的百战之兵。大漠上的风沙铸就了锦衣卫坚韧不拔的性格,他们出手,如同长江大河易发难收,不斩敌于刀下,便以热血浸染大漠,个个都是名副其实的骄兵悍将。
朱棣之后的锦衣卫虽然一代不如一代,但是对大明的忠心却毋庸置疑。明代京城被破时,随崇祯战至最后一刻的,除了一群太监,就只剩下了锦衣亲军。
我不知道那名指挥使所说的封大人如何逆改阵法,弄回了锦衣卫,却可以肯定,锦衣卫与八旗鬼军之间必然会不死不休。
我还没看清天上的战况,身下的爬犁忽然失去控制,直奔山道边缘冲了过去。顾不上大喊道:“快点转弯啊!”
“转不”步诗文话没喊完,我们的爬犁就冲出了山道,凌空飞向远处,眨眼之后就在空中倒翻了过来,我们几个全被掀上半空,惨叫着砸进了地上的积雪里。
等我从雪里爬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覆盖天幕的极光。暗绿色的光影在空中绞成了一座足以覆盖大半个山区的漩涡,悬在天空中疯狂转动之间,如水似雨的绿芒也在空中覆盖而下。放眼看去,天地都被覆盖在了浓重的绿意当中。
数以万计的鬼魂就在倾天盖地的绿芒当中疯狂厮杀,染遍山峦的绿色就是他们崩散的鬼火。
没等我从深深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被陈丝雨给揪住了衣领:“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他们会死”
我甩开陈丝雨的手臂,冷声道:“我没有必要去救一群想杀我的人。”
顾不上也沉声道:“我们当中不需要叛徒!”
“他们不是叛徒!”陈丝雨强辩道,“他们只是太害怕了,他们”
陈与唱沉着脸说道:“怕死并不丢人。如果他们仅仅是怕死,我们拼了命也要救人。但是,他们为了自己活命,差点把我们送进地狱,就绝不能容忍。”
“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从来不认为以德报怨是什么好品行,以怨报怨才是常人的思维。所谓的以德报怨,都带着自己的目的。”
陈与唱直视陈丝雨道:“如果你也在最后一刻向我们举枪,就算你能逃出来,我也一样要杀你。”
“你呜呜呜”陈丝雨除了呜呜大哭,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收拾东西,我们”我话说到一半儿,忽然觉得阵阵杀气汹涌而来,等我回头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躲在藏兵洞里的鬼子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洞里走了出来,手举钢枪,把我们围在了雪地当中。
坏了!
按照清朝的兵制,冲在最前面充当炮灰的人,就应该是俘虏来的兵勇。这些鬼子兵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没能杀上高空,却把我们当成了目标。
“陈丝雨,找个地方藏起来!”我疾声呼喝之间,扬刀而起,指向前方的鬼子,摆出了邀战的姿势。
鬼子手里的火器不是不能发射,在几百条步枪之下,我们没有半点逃生的机会。
我故意摆出邀战的姿势,就是在赌小鬼子是不是还有意识。按照小鬼子的步兵操典,他们在拼刺刀的时候,不能开枪。
如果小鬼子还记得步兵操典,我们还有杀出重围的可能,反之,就是死路一条。
我对面的鬼子微微一怔之后,扬起了战刀,他身后的士兵也同时拉动了枪栓,我心中一紧的当口,却看见黄澄澄的子弹从对方枪膛里蹦了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杀”我们虽然只有四人,但是喊杀声却仿佛惊雷齐鸣,那种铁骨铮铮的怒吼便带着暴烈的意味激荡在夜空里时,我已经不再有别的思想,只知道必须冲进敌群豁命拼砍。
我怒喝之间扬刀前冲,陈与唱他们三个虽然落后半步,却在瞬间赶了上来。四个人脚踏积雪疯狂冲进,瞬息之间扑进了敌群当中,挥刀向对手狂斩而去。
一个鬼子校队蜂拥而来的瞬间,我纵身而起飞射在半空,手中刀霍然平旋,两名敌人的人头飞落,腔子当中鬼火如雨!
顾不上更是狂猛凶悍地出掌如雷,双刃斧疾挥猛击中,一个迎面就连劈了三人!
陈与唱、步诗文早已杀入阵中。顷刻之后,双方人马展开了惨烈无比的混战,我们四个几乎把生死忘诸脑后,只知道疯狂砍杀。
我们四个虽然舍生忘死,但是已成尸兵的鬼子却丝毫不知生死,不断杀来。
短短片刻之后,我身上就连中了两刀,殷红的血迹在纵横刀气当中飞溅而出。
鲜血虽在夜晚也仍是那么的鲜艳,可我却已经无法估计明天雪地上会不会多出一具鲜血流尽的尸身。
“杀”
顾不上连连怒吼,带着步诗文在晕天黑地的山前砍杀拼战。我侧眼看去,两个人眼是红的、脸是红的淋漓鲜血正顺着他们的面颊扑落。
陈与唱的玉箫已经变成了赤色短棍,她双目当中却仍旧闪烁着灼异寒芒,纵身在敌群当中四面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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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意外之局
一连串震耳荡魂的金铁撞击声似风卷残云般滚来,在我们声嘶力竭的喊杀中来回激荡,难以计数的刺刀也在我们飞溅的鲜血中四射寒芒、流闪腾舞。
黑夜间的凛凛寒光,如同银色月光在空中交相飞织。
可是我们还能再继续拼杀多久?
我怒吼之间一刀砍飞了对手头颅,转身向战场上看了过去顾不上他们三个都已经收起兵器傲立雪中,可是他们颤抖的手臂却已经暴露了他们精疲力竭的状态。
前方的鬼子蓦然压低长枪,挺着雪亮的刺刀,脚踏地面向我们步步逼近。
再一个冲锋!
我们只能再坚持一个冲锋。那之后,躺在地上的就不仅仅是冲上来的鬼子兵,还有我们这些有血有肉的术士。
“杀”我声嘶力竭的怒吼声中,长刀再扬。
前方的鬼子压低了身形,挺枪向我们冲杀了过来。
就在敌我双方即将接触在一起的瞬间,无尽箭雨从空中蓦然击落。覆盖方圆数百米的箭雨接连折断了林海之间的参天巨木之后,仍旧带着尖锐的风啸穿过鬼子身躯,把对方钉进了雪地。
我仰头上望时,却见一支锦衣卫收起弓箭,整齐地排列在一个身着麒麟服的武官身后,他应该就是某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
“区区倭奴竟然助纣为虐,该死有余!”指挥使抬手将一个人扔在我身前。
“秋明!”直到我看清了那是半死不活的秋明,才再次抬起头来。
指挥使淡然道:“妖女供述,你等虽然有功,却是鞑子密卫的传人。你说,本官是该赏你,还是该杀你?”
对方眼中冷芒四射,丝毫没有论功行赏的意思,相反的,却带着一股杀人前的戏虐。
秋明强撑身躯惊叫道:“他就是血滴子的传人,我有确凿证据!血滴子是雍正的密探哪”
秋明对我恨之入骨,就算是临死也想把我拉进去当垫背。
指挥使冷笑道:“你叫展卿是吗?本官此行,就是要杀尽鞑子余孽。不过,你的所作所为却让本官有些举棋不定啊!现在,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是有功之人,本官不仅不杀你,还会论功行赏反之”
指挥使伸手一指身边的锦衣卫:“本官精于凌迟的属下,就要跟你好好聊聊了。”
秋明不等我开口就喊道:“他身上有血滴子秘制的毒药,大人只要搜上一下就知道了,我没有半句假话!”
我心底猛地一沉。我身上确实带着毒药,这一点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锦衣卫身为密探,应该也有用毒的高手,只要稍加辩证,我就难逃被凌迟处死的下场。
我焦急之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将手中的逆鳞斩举了起来:“我想,这把刀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吧?”
指挥使的瞳孔猛然一缩,忽然冷哼道:“原来是你”
“他就是血滴子传人!大人快杀了他”秋明已经开始回光返照了,脸上露出了难以控制的亢奋。
指挥使伸手从身边将士的马鞍上抓过一把长弓,弯弓搭箭往我脸上指了过来,猛烈的杀气瞬间锁定了我身上要害。箭锋上的冷芒直往我眼中刺来的瞬间,我额角上的冷汗也像流水一样淌了下来。
“住手!”顾不上他们三个刚要冲上来救援,就被几十支蓄势待发的长箭给逼回了原处。
指挥使却在此时忽然将箭锋一沉,手指跟着松开了弓弦。利箭破风疾飞百米之后,从秋明后脑射入,箭锋直透眉心,把人钉死在了地上。
秋明到死都不明白,杀气腾腾的指挥使怎么会忽然改变方向将她射死,两只从眼眶中瞪出来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我的面孔,倒卧在了雪地之上。
秋明的鲜血还在殷殷蔓延时,指挥使却收起了弓箭:“当年你家老祖宗吓我一次,本官自然要还回来。可惜没把你吓尿裤子,甚是无趣。”
我在心中腹诽对方肯定被展家老祖吓尿了裤子的当口,指挥使又开口道:“你既然是展家后人,那就没什么可赏的了。收兵!”
指挥使说走就走,片刻之间就带着锦衣卫返回了幽冥,我这才精神一松,坐倒在了雪地上。
等我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才和顾不上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到角落里坐了下来:“真他么悬”
顾不上低声道:“兄弟,你家老祖不会真是血衙的人吧?”
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没骗你!”
我生怕顾不上不相信我的话,再闹出什么误会,没想到顾不上却点头道:“也对。术道上的事儿,往往都是一辈儿瞒着一辈儿,玩了命地想把后人跟自己的过往划清界限。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顾不上不等我开口就说道:“这特么雪地怎么往出走啊?”
我刚要说话,陈与唱就摆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树林。我和顾不上对望之间,同时操起兵器往那边走了过去。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我怒喝之下一刀砍飞了遮掩在眼前的树枝,顾不上他们三个同时操刀逼向了树林背后。
“驴?”
我们谁都没想到,躲在树林背后的竟然会是一头瑟瑟发抖的灰驴。
我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是西山十戾之一。”
传说,西山十戾当中的驴,是乾隆朝的海兰察,其在军奋勉、勇武过人,曾多次受伤,战功显赫,不争名利,且毕生忠诚似驴。
不过,我眼前这头灰驴不仅没有丝毫戾气,反而被吓得全身瘫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和顾不上对视了一眼之后,顾不上嘿嘿冷笑道:“正愁没吃的,干脆架火炖了吧?”
灰驴惨叫一声,眼睛一翻,昏了过去。我上前两步,用脚尖踢了踢驴头:“起来,别装死。一会儿把我们拉到外面去,就饶了你,要不然,我马上架火。”
刚刚还在装死的灰驴一骨碌爬了起来,自己跑到了爬犁前面。
我和步诗文修好了爬犁套在灰驴身上,让它拉着我们走出了西山。这一次,我们干脆绕过了小镇,跑到十多里之外才停了下来。
一路上都没说话的陈丝雨出山之后就不辞而别了,我对她的去向也并没在意。倒是那头灰驴,从山里出来之后,就一直赖在我们身边,打都打不走。顾不上一威胁要吃它,灰驴就哭着跑开了,没一会儿就又能跟了上来。
最后,顾不上终于受不了了:“家里已经有只快成精的猫了,也不在乎多养头驴,干脆带回去得了。”
就这样,大灰靠着无赖的手段跟我们走在了一起。一直没跟我们分开的步诗文却在顾不上收留了大灰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我不想回镇子了”
步诗文确实没法再回去了。她没有办法解释自己怎么离开西山,更没办法面对差点把步家逼得走投无路的镇民。
或许,当年也有人想到过步老爷子的良苦用心,但是时隔几十年,还有谁会相信步老爷子的牺牲?步诗文不一定会恨镇民,但是一定过去不心里那道坎。
“行,步妹子以后就跟哥混!有哥在,保证饿不着你!”顾不上拍着胸口答应了下来,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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