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许-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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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过这一回就记住了，下次不要再挡在我前面了。”

　　　　楚墨宸看着她尚未换下的染血的衣服，轻声说：

　　　　“就算这样，不还是让你受了伤吗？”

　　　　“我不是养在深闺娇柔易折的花，经不起风吹雨淋，这样一点小伤我可以承受。你要确保自己无事，我才不会觉得我在你身边是累赘。”

　　　　楚墨宸伸手轻轻抚上云沁雪的脸庞。

　　　　怎么会是累赘呢？我原来就庆幸能有你这般的妻子陪在身边，今天确定了我们是从小结下的缘分，更是让我觉得开心。沁雪，有些事我自己还没有想明白所以不能贸然开口对你说，但是你有危险我就会下意识想护住你，见你受伤就会忍不住心疼，你说，这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我正在喜欢你？

　　　　这些话楚墨宸只能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一说，他转眼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开口道：

　　　　“沁雪不要胡思乱想，我今日只是后背受些皮外伤，用不了几日就能恢复好，可若是我让沁雪伤得重了，一旦被你大哥知道，你说我还能活得下去吗？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现在的情形更好些。”

　　　　楚墨宸这样出言安慰，要是再说得多了反而显得矫情了。云沁雪适时打住，开口说起了其他事。

　　　　“这样一耽搁，我们势必赶不上和轩辕他们约定会合的时间了，该怎么联系他呢？”

　　　　楚墨宸道：

　　　　“放心吧，老头子这会儿估计已经给昇传过信了，他会来这找我们的。”

　　　　云沁雪这才如梦初醒。今天一下子听到了太多事，竟然忘了轩辕昇本就是沈天寂的徒弟，他们一定有更简便的方法来联系。

　　　　等等，徒弟？

　　　　“轩辕是师祖的徒弟，那按照辈分，我们两个岂不是要叫他一声师叔？”

　　　　听云沁雪这么问，楚墨宸只轻声一笑。

　　　　“我倒是敢叫，你看他敢不敢答应。”

　　　　刺客再次悄然无息的失了消息，梅斌扬派人出去打探，在府中焦急地等了两天后才等到打探消息的人回来。

　　　　“报告将军，属下在路上只发现了我们派出去的刺客的尸体，还有一辆破烂的马车，车上除了有些干粮和几件普通衣服之外，并没有可辩识人身份的东西。”

　　　　梅斌扬不知道这些刺客是死于楚墨宸之手还是误惹了其他高手，这些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让梅斌扬心里越发没底了。梅斌扬不敢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楚墨临，皇上不在太子监国，现在朝中大小事务暂且全由楚墨临处理，正是他笼络人心的好时机，不能让其他事情扰乱了他的心神。

　　　　算上上次在孟国的刺杀，这两次已经让梅斌扬损失了二十几个暗卫，而且尽数被歼灭，却没带回一点有用处的消息，这使得梅斌扬十分恼火。想他征战沙场几十年，何曾这般被动过？所以最后的一次他将人手加了倍，成与不成，只看这最后一击了。

　　　　果然不到十日，轩辕昇也赶来了玄夕谷。这些天楚墨宸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再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静养，他每天帮着沈天寂晾晾草药种种菜，过得很是惬意。是故轩辕昇一回来就看见楚墨宸手里拿着一把小米，正耐心地站在鸡窝旁边喂鸡，瞬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走到楚墨宸身边惊讶地说：

　　　　“公子，你没事了？”

　　　　楚墨宸回头看着轩辕昇，比他还要惊讶。

　　　　“我应该有事吗？”

　　　　轩辕昇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楚墨宸说：

　　　　“师父给我传信，说公子筋骨全伤意识混乱，血肉模糊唯恐伤重不治，让我速速赶来。我接到信的时候刚到少阳城，将其他人安顿好之后便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了，可是公子你现在……”

　　　　你现在在这一派悠闲地尽享田园生活是怎么回事？

　　　　楚墨宸无语地看着沈天寂写给轩辕昇的字条，转头问正蹲在田里拔草的沈天寂：

　　　　“老头子，你这样咒我是什么意思？”

　　　　沈天寂头也没回地说：

　　　　“身为医者，自然要在了解病患的伤情后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并且尽数告知亲属，为的就是让亲属提早做好准备，以免抱着过大的希望却得到更大的失望，明白吗？”

　　　　楚墨宸不理会沈天寂的振振有词，怀疑地说：

　　　　“你是根本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吧？”

　　　　沈天寂一个转身飞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带着泥土的小草。

　　　　“忘恩负义的臭小子，你现在活蹦乱跳了，就忘了是谁救的你了？没有我你能恢复的这么快吗？还有，都跟你说了要叫师祖叫师祖，怎么这么没礼貌。”

　　　　说完不开心地皱皱眉，才看见眼前的轩辕昇，开口道：

　　　　“小轩回来了。”

　　　　轩辕昇却有些不明所以。

　　　　“师父，谁要叫你师祖？难道你还有别的徒弟？”

　　　　沈天寂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我这么出尘脱俗的人物，仰慕我的人可多了，有几个徒弟有什么奇怪的。臭小子的娘就是我的徒弟，当然是他叫我师祖了。”

　　　　说完，沈天寂又恍然大悟道：

　　　　“哦，这样一来，小轩你就是臭小子的师叔了吧。”

　　　　楚墨宸似笑非笑地看着轩辕昇。

　　　　“师叔？”

　　　　轩辕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接冲上来，惊得他头皮都要炸了。

　　　　“师父，不要乱开玩笑。”

　　　　沈天寂指了指楚墨宸。

　　　　“不信你问他。”

　　　　轩辕昇看着楚墨宸，虽然他表面是笑着的，可是眼睛里却一直在释放森森的寒光，他就知道了这事八成是真的。自家公子变成了师侄？想一想楚墨宸开口叫师叔的样子，轩辕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老天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轩辕昇僵在原地半晌，最终咬咬牙猛然后退一步，对着沈天寂深鞠一躬，抱拳说道：

　　　　“沈老前辈。”

　　　　沈天寂和楚墨宸俱是一愣。

　　　　前辈？

　　　　轩辕昇依然弯着腰，恭敬地说：

　　　　“我从小在前辈身边长大，承蒙前辈不弃，还教我功夫收我为徒，这份恩情重如泰山，让我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感激涕零。只是轩辕昇天资愚钝，十几年来竟连前辈的十分之一也未能及，实在有辱师门，若是传出去让武林同道知晓，必定会影响前辈声誉。所以今日在此，特请前辈将我这个无能之徒逐出师门，这一声师父，我是无颜敢再称了。”

　　　　对不起了师父，我觉得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楚墨宸听完轩辕昇的一席话，十分满意又欣慰地笑了，悠闲地继续给小鸡喂食，沈天寂却气得跳脚，拿着手里的草直接往轩辕昇的头上打去。

　　　　“好你个小兔崽子，为了保命连师父都不要了，真是忘恩负义，孬种！还叫前辈，我把武功都传给你了你现在叫我前辈？我让你叫前辈，让你叫前辈！”

　　　　轩辕昇不敢还手，一时被打得抱头鼠窜。这时候云沁雪开了门从房间走出来，对着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沈天寂笑着说：

　　　　“师祖，茶已经煮好了，还是进屋说话吧。”

　　　　轩辕昇听见云沁雪的声音，顶着满头的野草惊异地抬起头，脸色更垮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夫人怎么也叫师祖？为什么不叫前辈？那是不是也要叫我师叔？我该不该答应？答应了会不会死得很快？那我该怎么称呼夫人？

　　　　难道要叫……师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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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几个人进了房间，轩辕昇犹在震惊之中没有回神，直到楚墨宸问起他们这次途中的情况，他才想起还有正事未曾禀告，立时便严肃起来。

　　　　“回禀公子，我们可以说是遇袭了，却无一人受伤。”

　　　　这话说出来后让在座的几人都有些不解，沈天寂开口道：

　　　　“虽说你带的暗卫功夫都不弱，但是遇敌之后一点没有受伤也不太可能，难道是这刺客一批不如一批了？”

　　　　“并非如此。”

　　　　轩辕昇摇摇头，将途中所遇之事一一道来。

　　　　“刚入楚国边境之时，我就发觉已有人在那等着我们，我通知众人加强警惕，准备好随时可能来到的攻击。可是两三天过去，那些人仍是没有动静，只是一直在暗中跟着，倒像是保护我们的人一样。我为了探清那些人的底细，在第三日晚上故意独自一人离开，果不其然，有一个人很快就跟了上来，我主动出招和他交手，却没想到功夫不敌他，反被他擒住。我已经准备好要发信号告诉暗卫们动手，谁知那人竟放过了我，我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故人。”

　　　　沈天寂听轩辕昇说他轻易就被人擒住，好像自己教的功夫多不如人一样，十分气恼地说：

　　　　“你这小子果真毁我声誉，干脆就随你的心意逐出师门吧，不要你了！”

　　　　楚墨宸却对这个故人的身份很感兴趣，开口问道：

　　　　“是谁的故人？”

　　　　轩辕昇答道：

　　　　“公子应当还记得，是顾江天。”

　　　　楚墨宸端起杯子轻啜一口茶，垂着眼帘道：

　　　　“自然记得，禁军统领顾江天，大内第一高手。还在楚国的时候除了父皇，就只有他知道你在我身边护卫着，我记得他还曾悄悄指点过你的武功，输给了他，倒是没什么可抱怨的。”

　　　　“公子记得没错。他放过我之后才亮明了身份，原来是皇上离宫之前私下交代过他，让他亲自带一队人来守着，等着保护公子的安全，他还说皇上让公子回城后暂且住在城中的客栈，那里也有专人保护，等到皇上从行宫回来后再请公子回宫，就是怕有人会按捺不住提前出手。我没有跟他说同行的公子和夫人是假扮的，他也不想现身明处惹人注目，所以仍旧暗中跟随着，直到进了少阳城，我接到师父的信赶回来。”

　　　　看来楚逸寒也知道楚墨宸这次回来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将身边最厉害的高手都派出来保护他。显然楚墨宸对此并不领情，他略过此事又接着问道：

　　　　“所以你说的遇袭就是指这个吗？”

　　　　“不是。在我们就快到少阳城的前几日，有一伙黑衣人出现挡住了去路，对方大约有三十几人，他们来势汹汹，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我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可是就在顾统领的人刚要现身时，那伙黑衣人就察觉到了，可能他们之中有人认识顾统领，所以未曾出手，只假装是抢劫的出言恐吓了几句，便抢了一辆装着酒水干粮的马车匆忙跑了。”

　　　　云沁雪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却不小心被呛了一下，见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她，她淡定地擦了擦嘴角，开口道：

　　　　“这茶真是烫得很。”

　　　　楚墨宸将自己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冲着云沁雪挑了挑眉，这才转过脸继续同轩辕昇说话。

　　　　“三十几个杀手，看来是下了决心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可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大内第一高手跟着，即使交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假装是普通强盗以求全身而退。这两次出行的消息是全部外泄了，不过对手却一击未中，不知道东宫那边是不是气得脸都绿了。”

　　　　说起消息外泄，轩辕昇才想起楚墨宸的这次遇袭实在令人不解，开口问道：

　　　　“公子与夫人提前出行，这事并没有旁人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知晓的呢？”

　　　　楚墨宸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归是我们大意了。你先去查一查此次同行的暗卫，看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之后我们再作打算。”

　　　　“是。”

　　　　轩辕昇话音落下后，房间便安静下来，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沈天寂坐在门口小声说着什么。轩辕昇凑近了一点，只听沈天寂嘴里一直念叨着：

　　　　“怪不得要脱离师门，原来得到过禁军统领指点，现在相认了，要去攀高枝了。哼，我叱咤江湖的时候，那个什么统领还是个小奶娃娃呢！亏我当年捡到你的时候还觉得你是个忠厚的孩子，真是瞎了眼……”

　　　　轩辕昇听清了之后无语地看看楚墨宸，可是楚墨宸和云沁雪一个两个都在默默地喝茶，丝毫没有想帮忙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师叔的事情还在介怀。

　　　　轩辕昇心中一阵悲凉。

　　　　择主这件事，果然要万分谨慎，一个不小心，就搞的两面不是人。

　　　　他叹了口气，蹲在沈天寂面前，开口道：

　　　　“师父，我错了。”

　　　　沈天寂把头一撇，哼了一声道：

　　　　“你哪里有错？是我玄夕门太小，留不住你这个高人了。”

　　　　轩辕昇带着刀疤的脸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起来分外诡异。

　　　　“师父，我连着赶了几日的路，饿了。”

　　　　沈天寂斜眼看着轩辕昇，也被他这张脸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说：

　　　　“走吧走吧，给你做饭去。”

　　　　轩辕昇舒了一口气，又换上一副开心的表情。

　　　　“谢师父。”

　　　　沈天寂受不了轩辕昇突然生动起来的脸，警告他说：

　　　　“你给我把笑收起来，不然逐出师门。”

　　　　若不是情况所迫，轩辕昇才不会费力讨好卖乖呢。他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果然这样舒服多了。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外走去，隐约能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为师闲来无事新研究了一道药膳，叫补虚正气粥，益气强身，一会儿做给你尝尝。”

　　　　“师父，我觉得人参炖鸡更好一点吧。”

　　　　“怎么，刚回来就惦记着吃肉？把鸡杀了谁来下蛋？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逐出师门！”

　　　　“师父做的，就算是素食也定是十分美味的。”

　　　　“这还差不多。看你这么孺子可教，再做个芹菜汁给你喝吧。”

　　　　“……好……”

　　　　见两人走远了，云沁雪开口道：

　　　　“没想到轩辕在师祖面前，倒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两三岁的时候就被老头子捡回来了，虽然年纪差得多些，但是确实和老头子的儿子差不多。”

　　　　云沁雪轻扶着额头。

　　　　“还是不要说这个事情了，自从到了玄夕谷，我们在辈分问题上就一直没占过什么便宜。”

　　　　楚墨宸深以为意，还是聊些不沉重的话题好了。

　　　　“我们这一路这样不顺遂，看来背后搞鬼的人还真是不少。”

　　　　云沁雪点点头，开口道：

　　　　“且不说那个不明身份的泄密者，单是谢泓清这一个就不好对付。”

　　　　“我倒是有些好奇，对于谢泓清这样有野心的人，太子那边是许了什么好处给他，能让他胆大地脚踩两只船。”

　　　　云沁雪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地说：

　　　　“也许他就是单纯的觉得你不行，又不能违抗谢桓，所以才做出这种选择。”

　　　　楚墨宸不以为意地说：

　　　　“若真是这样，我还要敬佩他对谢家的一片忠心了。”

　　　　然后又对着云沁雪暧昧一笑。

　　　　“而且我究竟行不行，除了沁雪，不足为外人道也。”

　　　　云沁雪好半天才明白楚墨宸的话里有话，不禁脸色一红，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果然，身体一恢复，流氓行径也跟着恢复了。

　　　　无功而返的暗卫们跪在地上，梅斌扬看着被带回来的一马车的食物，气得直笑。

　　　　“让你们去杀人，结果劫了一车货回来。”

　　　　他拿起一壶酒就往众人身上砸去。

　　　　“我将军府是连吃喝都管不起你们了吗！”

　　　　酒壶摔在地上，碎片和酒水溅了一身，可是没有人敢动一下。梅斌扬大怒道：

　　　　“之前派出去的没回来，好歹算是为了任务死得其所，还能落得别人的尊重。你们倒好，三十几个人，毫发无伤地回来跟我说任务失败了，真是有脸啊！”

　　　　领头的暗卫开口道：

　　　　“将军请息怒，我辈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实在是有难言的苦衷。”

　　　　“好，我就听你说说有什么苦衷！”

　　　　“我们遇见三皇子的车驾时，发现他只带了十几人回来，我觉得这防备有些松懈，故而未敢轻举妄动。果然，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队隐藏的人在护卫着，而那领队的人，正是顾统领。”

　　　　梅斌扬闻言皱了皱眉头。

　　　　“顾江天？”

　　　　“正是。将军也知道，我们其中的许多人，在入将军府前都是顾统领军中之人，后来均是以伤病为借口退出行伍。以顾统领亲兵的实力，若是正面迎战，我们取胜的把握不足三成，而且定会被顾统领认出，到时候恐怕就会牵连到将军，所以我才自作主张领队撤退。”

　　　　梅斌扬没想到此事中顾江天会突然出现，怒气消退了不少。

　　　　“这事虽情有可原，但是你们任务未完成却是事实。所有人领二十杖刑，三月不得领薪俸。”

　　　　“谢将军。”

　　　　暗卫都下去后，梅斌扬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什么新的对策，终于还是换了衣服去了东宫。

　　　　该来的，竟是想尽办法都没有拦住。
………………………………

第六十章

　　　　梅斌扬看着静坐在对面的楚墨临，自他听到楚墨宸平安到达少阳城的消息后，就一直一言未发，如此已经有半个时辰了。梅斌扬摸不清他是太过失望还是太过恼怒才会有这般表现，想了想还是轻咳一声开口道：

　　　　“这次是老臣办事不力，低估了三皇子的实力，惹殿下担忧了。”

　　　　楚墨临在思考中被打断，心中有些烦躁，面上却仍带着笑说：

　　　　“岳父不必自责，此番失败也不是你一人之过错，是我们都轻敌了。”

　　　　梅斌扬皱着眉头说：

　　　　“之前我们以为已经将事情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却忽略了皇上也会为保护三皇子而做准备，实在是太过大意。”

　　　　楚墨临若有所思地说：

　　　　“父皇监控着母后和我的行动还不够，还要派出宫中第一高手亲自出马，他对墨宸的的重视程度可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如此这般，即便我们得手将墨宸斩杀在半路，到时候也要承受他的雷霆之怒，还说不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样看来，现在这种风平浪静反而是个更好的选择。”

　　　　“那殿下的意思是就此罢手？”

　　　　“不然还能怎样？墨宸自进了楚国就有人一路相护，他的势力又加上了父皇的保护，之前遇袭定然会更加提高警惕，我们再想动手更是难上加难了。”

　　　　楚墨临原来未曾意识到自己身在帝王家与普通百姓有何不同，但这次楚墨宸回国，好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水面，将平日里的父慈子孝击打的一片粉碎。楚逸寒不相信他会面对楚墨宸的回归无动于衷，而他也确实没让楚逸寒失望，一次又一次地派人刺杀，却可笑地一次又一次地铩羽而归。

　　　　说穿了，在地位和利益面前，谁又真正地信任过谁呢？

　　　　梅斌扬虽知道楚墨临此话有理，却仍是不甘心地问：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三皇子大摇大摆地回来，而我们什么也不能做？”

　　　　楚墨临笑着应道：

　　　　“这又有什么不好呢？墨宸既然会在父皇面前讨巧卖乖，让父皇相信他是一个纯良无害，只一心想回家的孩子，那我们就等着他揭去伪装和我们对立的那一刻。我倒要看看，待父皇看清了他的狼子野心后，还会不会仍是一心偏向他。”

　　　　梅斌扬一直都在努力不让楚墨宸有能与楚墨临面对面站在一起的一天，可现在看来，这样的局面已是既成定局了。他认命地叹息一声，只听到楚墨临又开口道：

　　　　“岳父得到墨宸回国的消息，可是来源于谢家？”

　　　　梅斌扬点点头。

　　　　“老臣几个月前约见过谢家的养子谢泓清，与他谈了一笔交易。这几个月他一直沉寂无声，我还以为他没什么能耐，或者是干脆言而无信了，却没想到还真的有点用处。”

　　　　楚墨临好奇地问道：

　　　　“这些年谢家和梅家总有些势不两立的意思，不知岳父是用了什么来收买谢泓清呢？”

　　　　梅斌扬得意一笑，开口道：

　　　　“对付男人，无非就四个字：酒色权财。谢家这几年虽然没落但还不至穷困，谢泓清又是谢桓一手培养起来的当家人，所以权财这两样都没法引他上钩。至于他好不好酒这我不清楚，但他现年二十有二却尚未成亲，如果有送上门的如花美眷，他还能不心动吗？”

　　　　楚墨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低着头辨不明神情。

　　　　“谢泓清倒戈于我们一方，于他而言算得上叛逃家门的大过，如果送上门的只是普通女子，他断不可能冒这样大的险。岳父所说的如花美眷，莫不是梅曦吧？”

　　　　“殿下猜得没错。普通女子不足以让他冒险，我梅斌扬的女儿再加上保他谢家不倒的承诺，难道还不足以让他替我传一传消息吗？”

　　　　楚墨临早知道梅斌扬此人做事狠绝，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听到他用亲生女儿来做交易，心中还是忍不住对他的无情敬而远之。

　　　　“这用来笼络谢泓清确实十拿九稳，只是恐怕委屈梅曦了。”

　　　　梅斌扬却轻笑一声道：

　　　　“殿下不必为曦儿担忧，待扳倒了三皇子，谢家不过就是一窝丧家之犬，他谢泓清能不能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