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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一梦负韶华-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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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儿从内堂走出来,将一个怀炉放到他的手中,笑道:“外面天冷,将军抱着这个暖暖手,慢慢说!”然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了我的身后。
环抱着怀炉,云河将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出他口中那件“非寻常之事”………
“报!”小厮从帐外跑进来,跪地而报,“将军,军中粮草将尽,敌军500里外扎营!”
今次大战,云河将军的部队被困山中,粮草已经所剩无多,敌军又近在咫尺,处境真是岌岌可危!
那一夜,他还没有入睡,手持军事地图拧眉思索着破敌之法,忽闻帐外传入幽幽琴声,似梦似幻,如琢如磨,若有若无。
“何人弄琴?”放下手中地图,他起身几步跨出帐外。
“回将军!”侍卫拱手行礼,回话道,“属下并未听见琴声!”
“你听!”用手拢在耳侧,做出一个闭目享受的样子,“这么美的琴音!”云河将军的样子看上去非常陶醉。
侍卫也如法炮制,却仍然摇着头,回道:“属下真的未听到任何声音!”
轻叹了口气,他便觉事有蹊跷,就一人跟着那声音寻了过去。
出营走入山中,那琴声悠悠扬扬带着他一路前行,终是在一片湖前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紫衣女子正坐在湖边的一块巨石让抚弄着一把古琴,月光将她的身影投向在湖中,一人一影宛如互相辉应,连那琴声都似一高一低两琴同响,轻盈合奏般的美妙。
那场景,云河将军不禁看呆了!
“公子!”不知为何,紫衣女子竟然停了下来,“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听一曲呢?”抬起眼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笑容如嫣。
只那微微一笑,云河将军便觉心头一暖,连这寒夜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冷了。
拱手抱拳,他躬身施以一礼,道:“在下唐突了,打扰姑娘雅兴,实在抱歉!”
紫衣女子又掩面一笑,长袖不经意的抚过琴身:“不打紧,公子不必在意!”说罢,青葱十指一鞠,琴弦便似有了生命一般发出几声悦耳的响动,“长夜漫漫,月下抚琴能遇到公子,也算一段知音妙缘,不知公子,可也这般觉得否?”
不知为何,这话竟叫云河将军脸颊微红,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模样甚是尴尬。但毕竟久经沙场,他很快便轻咳两声,也寻了一块离紫衣女子不远的大石坐了下来。
“姑娘的琴音轻悠,不疾不徐,清丽中又透出一抹难以言表的孤寂,莫不是有什么心事?”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脱口而出,这种问题在两个初次相遇的人之间,似乎非常不妥,“在下失言,还请姑娘见谅!”自知唐突了,他又一次道歉。
“呵呵,不妨是的!”紫衣姑娘轻轻的摇了摇头,“果如所料,公子真是我的知音!”一双玉手又一次抚过琴身,“既然如此,我便以一曲高山流水赠予公子,如何?”
“甚好,甚好!”云河将军一向精通音律,这曲高山流水更是心中少有的喜爱之作,“在下洗耳恭听!”
收住了笑容,只见那紫衣女子轻舒一口气,十指便像在琴弦间起舞一般拨弄了起来,一曲琴音忽高忽低,忽大忽小,忽而清脆明亮,忽而低沉婉转,合上眼睛听着,真仿如高山流水直落而下,淌入人心中一般。
一曲终了,他仍闭目沉溺在音律之中,想他也听过不少大家琴师的演奏,但与这紫衣姑娘比起来,却相形见绌了。这一曲高山流水真可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姑娘的琴技之高超,在下实在佩服!”睁开了眼睛,云河将军站起身来又对那紫衣女子施了一礼,道,“在下云河,斗胆请教姑娘芳名!”
放下琴,紫衣女子缓缓下了巨石,身形款款的来到了他身边,还了个礼,道:“我名唤紫枷,云公子有礼了!”
“紫枷姑娘是何方人士,为何深夜在此抚琴?”这个问题其实在云河将军心里已经盘旋许久了,自打刚刚看到紫枷便生了这疑惑。
“呵呵,我们既视彼此为知己,却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云公子只需要记得,小女子并无加害公子之意,若公子真不放心,那紫枷便就此告辞去了,以后也再不打扰!”说完之后,紫枷便又行了一个拜别之礼转身就走。
云河将军的心里一惊,连忙起身挽留,情急之下竟伸手扯住了紫枷的手腕:“不,紫枷姑娘留步,留步!”又发现自己失礼于人,便忙不迭的撤回了手,“失礼失礼!”那脸竟不自觉的又红了起来。
菀尔一笑之后,紫枷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三日之内山上定会降下大雪,还望公子莫要在山中多做停留!”轻轻又跳上巨石取下古琴,她便真的就那样轻轻的离开了。
独自返回营地,云河将军的精神始终无法集中,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着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和那张在月光下浅笑盈盈的脸。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了!”守营的侍卫见他回来了,行了个礼之后便迎了上来。
摆了摆手,他才发现自己在山中竟待了一夜,没做过多解释,他便挑起了营帐进去,躺在床上休息了片刻,又倏地坐了起来。
“三日之内山上定会降下大雪!”紫枷的话被他反复念叨了几次。
现在他的军队驻扎在山脚下,虽然粮草所剩不多,但若真降大雪的话,此时在山中扎营的敌军定会受困山中,受到重创,如果可以的话,趁大雪前去偷袭,定能取胜!
打开军事地图,圈圈点点的布起阵来,一个周密的计划便在他脑海中成了形,叫来自己的副官,一一布置好之后,就只待大雪的降临了。
不知为何,对于紫枷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他就是这般的深信不疑。
还没等三日,当天晚上,天上忽鹅毛大雪,那雪片大的就像一团团棉花整块整块的从天上掉下来,树林很快穿上了一层洁白的银衣。
大家见雪下得如此之大,一时士气大振,连夜在大雪的掩护和云河将军的带领下冲进了敌营,直捣黄龙杀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很快便大获全胜了。
“那后来呢?”琳儿见云河将军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便瞪着一双杏眼追问道。
我掩住嘴巴笑出了声,因为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云河将军正好端起茶杯来喝水,便不知怎的就呛了一下。
“后来,我去找过她!”脸红了一下之后,云河将军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但是却一直没有再见过她!”
掐指算来,这云河将军风光的日子也不多了,这般自如谈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不见了,不禁眼圈一红。
“姑娘,这是所谓何般?”见我如此表情,他先是一怔跟着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的问道。
“是啊!”琳儿也看出我的不一样,便慌忙的取了丝帕递予了我,“公主这是怎么了?”
摇了摇头,轻轻的拭去了脸上的眼泪之后,笑道:“不知怎的,想是被屋里的香熏了眼睛,还让将军见笑了!”
“呵呵,不打紧!”温柔的挑起了嘴角也跟着笑了起来,云河将军的眉头终于从紧锁中松展了开。
连笑都如此美艳的男子,这般骁勇善战却又那种下场,教我又如何能不为之落泪呢?
………………………………
二十七
“小姐,小姐?”回忆被硬生生的打断了,只见刚才抚琴的男子疑惑的盯着我,“你,你没事吧?”说着,手里递过了一张面纸巾,脸上的表情很尴尬。
原来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了,伸手接了过来,一边擦脸一边道:“对不起,听您刚才弹奏的曲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呵呵,我随便弹的!”一边搔着头发,这个男子一边低头笑了起来,“其实,这首曲子不应该用古琴弹奏,但是我非常喜欢,就自己改成了琴谱,今天还是第一次弹,也算是离开这里的最后一曲!”
“兰陵王入阵曲!”我微微笑着,又一次伸手抚摸着琴身,“这柄琴您是从何而来的,真是柄好琴!”
“哦,这个啊!”抱起琴来递到我面前,男子的笑容仍然腼腆,“这是我收拾爷爷遗物的时候找到的,因为颜色特别,音色更是独特,所以我跟我爸要了来,听说还是一件古董,而且我觉得,只有它才能把兰陵王入阵曲表现得最好!”
“是啊!”想着紫枷的事,我心里叹道:只有她!
“小姐,我们该走了!”琳儿本是先进的院子,但是却一直没有开腔,“我肚子饿了!”说完,她还拍了拍肚皮,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点了点头,正当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那个,这位先生,您的琴弦已经有些松落了,而且似乎年头太久,我在音乐街有一间琴行,如果愿意,随时欢迎您来保养!”说罢把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您还要忙着搬家,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拜拜!”
“琴乐声嚣?”拿着我的名片,看着我和琳儿,他喃喃道,“昼惟,好独特的名字!”
低头浅笑不语,我便和琳儿一起离开了这座院落。
坐在琴凳上,我一边若有所思的用一块软绸擦拭着一把琵琶,一边神游太虚着。
“公主!”嘴里叼着棒棒糖,冲着盹的同时,盯着大门口,琳儿突然说道,“为什么不把紫枷姐姐带回来?”
“傻丫头,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我手里托着一个酒杯,一扬头一股清甜便滑入口中,“那个男人,是紫枷赔上千年修为也不愿离开的!”
“你说那个男的是,是?”一双杏眼瞪圆了,她实在不敢相信,“天啊,说真的,跟以前比,他变化太大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一展折扇轻轻的扇风:“从以前到现在,你见过几个男子可以与他的从前比么?”看来这小丫头跟了我这么久,虽然修为和年龄都在不断增长,却还是那样幼稚单纯。
“有啊!”她脸皮厚厚的凑了过来,带着一股甜腻的糖果的味道,“宿阳啊!”跟着她脱口而出这个名字,“真真儿是没见过比他更好的男子!”
这个名字一出,我的心便荡了下去,那颀长的身影和精致的琉金冠,还有那柄细长闪着寒光的束阳剑,一瞬间浮现在脑海里,表情便也凝在了那儿。
自知说错了话,琳儿赶紧闭上了嘴,把糖从嘴里拿了出来,一脸的不知所措:“公主,对不起,我”
“无妨的!”我笑了笑,摇摇头跟着把琵琶抱在怀里,“好久没弹过了,要不要听一曲?”随便拨弄了一下,便发出了好听的旋律。
扭着柔软的腰身,她凑了过来:“那就,十面埋伏吧!”
摇了摇头,我开始演奏了起来,自从认识她已经近千年,自从有了这支曲子,便弹来弹去都是这一支。
一曲终了,门上挂的风铃也跟着“叮铃”。
扬了扬嘴角,我把琵琶放到了琴架上,道:“去开门吧,琳儿,紫枷回来了!”
“哦哦!”本来在闭着眼睛享受琴音的琳儿,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来啦!”跟着马上跳起来,冲向了门口,打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小姐,是今天遇到的那位先生!”琳儿说着话,还用眼睛瞄了一下他怀里抱着的琴匣。
“请问,先生有事吗?”笑眯眯的迎了上去,我也看向了他手里的琴,“是关于她的吗?”尽管我知道,在他的耳朵里听到的应该是“它”才对。
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他把琴匣放在了我的紫檀桌上,小心翼翼的把琴取了出来:“认识小姐那天,我收拾好东西回家,之后,晚上又想抚一抚琴,结果,才起了琴,弦就断了三根!”把琴递到我手里,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心疼。
接过琴抱在怀里,我仿佛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何苦呢?”抚摸着断掉的琴弦,眼眶越来越酸胀。
“我要出国半个月,希望回来的时候,您能把它还给我!”见我这副模样,他疑惑之余,说话里也有了些寻问。
点了点头,我自然是一口应了下来:“琳儿,把琴拿进后堂去吧!”招呼了一下滴溜着一双眼睛盯着我们的琳儿,我笑道,“顺便把收据开好,拿出来!”
“哦,我叫天清!”见琳儿走了进去,他收回了目光,“昼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那祝你出行愉快!”站起身来,我仍然保持着那种微笑,“再见!”
“再见!”道了句别之后,天清似乎明白了我很有礼貌的逐客令,便真的就起身告辞了。
琳儿见他走了,便从后堂跑了出来,撅着小嘴道:“公主,我刚才试着叫了紫枷姐半天,但是她完全没有反应,她是不是,是不是”那句“死”始终说不出口,但是她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
起身搂住了她,我轻声的安慰着:“或许,对于她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在这偌大的洛阳城里,每一条街道都有一段美丽的传说,而这里仁街却算不得美,得此名也只因为孔子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既然不是什么交通要道,便是行人也甚少。而我的铺子便也是开在此处的,自然生意不好,门庭冷落。让琳儿随便拣了一些不起眼的花花木木点缀了一下门面,这丫头却也是随便就放在了台阶上,再挂上几管笛箫,算是告诉大家这里卖的是什么了,只可惜人来人往的都是无心人,看都不愿多看上一眼。
此刻,我正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忽然发现有一个美丽妇人正往我的方向走来。
之所以称她为“美妇”,是因为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以及绾得漂亮的妇人发髻。
抬头看着我置在门槛上的招牌,她微微笑了笑,那眉宇间,却有着一种跟五官极不相符的沧桑感,就似是在她短短年华中经历过太多的事般。
“琴乐声嚣!”
当她踏上我的铺子前第一阶台阶的时候,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望着那块写着镏金大字的匾额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只见她身子一个踉跄,像是脚下一软就要跌倒了。
赶紧伸手扶住了她,我笑得一脸温柔:“云夫人,当心了!”
被我唤作云夫人的美艳妇人慢慢抬起头来,似乎是鼓起很大勇气才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昼姑娘”说完之后,便又是脸色一白,跟着垂下了眼帘。
扶着她进了铺子,我让琳儿把一条厚羽毛被铺在美人榻上:“云夫人,还是上榻上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再说无妨!”
轻轻的倚在了榻上,云夫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只是仍然盯着我的脸,也难怪,一转数年,她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有的痕迹,而我却和之前一样,仿佛时间在我的脸上静止了一般。
“琳儿,云夫人有孕在身,喝不得茶,你去泡一些才晒好的牡丹来!”琳儿对她是非常没有好感的,所以我找了个由头把她支开。
“不必麻烦了,昼姑娘!”抬手拉住了我,云夫人的手心里有点燥热,“你的手!”搭到我皮肤的手指马上缩了回去,她的脸上再次袭来了惊惧,“好冷!”
移了凳子坐到了她身边,我微笑着看着她的脸:“云夫人,这些年来总算是有了这一胎,想来应该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吧!”
“数十年了,昼姑娘还如初见般年轻貌美!”她的手轻轻的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嘴角好不容易才流露出一丝笑意,“还记得那年,你一身红纱,单薄轻盈,发如帛墨,出尘脱俗如同仙女般,这一切还仿如昨日啊!”
“夫人谬赞了!”我抬起手来不禁莞尔,“您也仍然如旧,风姿绰约,许是现在的将军待您很好吧!”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肚子,继续说道,“我这里几日前得了一副上好的风铃,若夫人不嫌弃,但做贺礼赠予夫人!”
“昼姑娘,当年那事还请忘了便是,而今,我夫君姓苏,请莫要再叫我云夫人了罢!”连忙摆手推辞,苏夫人的脸色越发差了起来,“还请姑娘高抬贵手,不要加害于我们!”
放下了掩在嘴边的手,我的笑容变得有些冰冷,道:“云将军是欲意刺王杀驾,被当众斩首,这便是众人皆知的,不是吗?”继续保持着笑容看着她,我随手拨弄了一下身边的琴,“而您的父亲,也不过是做了一件身为臣子理应做的事,您也不过是大义灭亲,我则更是什么也没有做,仅仅帮您出手了那一柄琴而已!”
“对,对!”苏夫人的脸色此时已经苍白如纸,嘴里喃喃的念道,“我没错,我,我没做错!”
………………………………
二十八
轻移莲步到她身边,我轻轻的伏于她肩头,道:“既是什么也不曾做过,你便不需如此慌张,更何况,你现如今还过得这样好!”
我这话一出,她便兀的全身一震,眼神微恙竟险些落了泪出来:“昼姑娘,你,你当真,当真不会记恨我吗?”
“夫人,这便是不相信我了!”起身移开几步,我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情,淡淡的说道,“这我也是没辙了,倒是您可以向与我有过往来的客官们打听,我昼惟是否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那,那自是多谢了!”好像是心头一块巨石落地般,她终于长松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愧疚却不减分毫,“我,下个月就要临盆了,昼姑娘!”
抿嘴一笑,我轻轻的掩了一下嘴角:“是么,那苏将军想来定是高兴得连觉,也是睡不好的!”
让琳儿亲自把大腹便便的苏夫人送走了,我独自一个人把被子从榻上收了起来。从后堂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出了一壶百花酿。
独自坐在榻上自斟自饮着,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虽然软软的,却又越来越沉重。
门上风铃又响,琳儿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琳儿,你知道的,我根本没有恶意,怎的就把她吓成那样?”一杯美酒入喉,我感觉一股清甜滑进了胃里。
拍打着鞋帮上的细尘,琳儿摆撅着个小嘴,道:“公主说得是呢,而且,刚才我送她回去的时候,看到了她那个相公,什么嘛,跟云河将军根本没法比!”从桌上的瓶中倒出一杯酒,她一扬头饮尽,跟着坐到了榻上,“倒是对她极好,一脸恶心的笑容!”
“哎,到底是做了恶的人自己心里也过不去,所以,她见了我这般不痛快也是自然的!”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又喝了一杯酒,“其实,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真如自己所言那般过得好而已!”
“就是的,谁要管她那些劳什子的破事!”琳儿这丫头嘴巴越发的毒了,“看她那眼窝有些陷,又有些青的气色,我倒不觉得她过得好!”
“是么,她如今身怀六甲,还有绫罗绸缎加身,你又说那男人对他这般服帖,怎么会过得不好呢?”与其说我是在回答她的话,倒不如说我在叹着气喃喃自语。
“公主!”趴在桌子上,她定定的盯着我的脸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呢?”
“死丫头!”我起身刚刚要抓她,谁知道她摇身一化,变回了蛇身倏的窜上了房梁,气得我又跺脚又拍桌的,却捉她不得。
突然就感觉身子一沉,旋即感觉一丝暖意,便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公主!”琳儿的手还停在帮我披上的毯子上,眼珠乱转着,“刚才聊天到一半,看你睡着了,结果一搭你的手,发现你入了梦,请你原谅我!”
“窥了便窥了罢,反正这些子事,你也都在场啊!”我裹了裹毯子,轻轻的咳了几声,这明明四月天,我却感觉这般的冷。
“公主,你觉得紫枷姐还有复原的希望吗?”琳儿倒了一杯水给我,轻轻的替我捏着有些胀痛的头,“有吗?”
摇了摇头,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让她能一直待在那个人身边,一世一世即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到现在,也忘不了,云河将军被斩之后,本被那个女人后来的老公找人打到魂飞魄散,紫枷姐自毁修为助他轮回!”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可是”
没有说话,我叹了一口气,若是当初没有当初,便是如今不再如今了。
正在给一把筝上弦,一边轻轻的调试着,一边笑意不减的望着门口,今日定会有老朋友造访,我特意让琳儿取了千日醉来温着,那是她最喜欢的酒。
“还不来!”趴在柜台上,琳儿踮着脚眺着眼昂着首,使劲儿的看着门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你这丫头,急什么!”我随手一掬,弹了一点水过去,“你真以为她来,是好事吗?”
她好像不太明白,一只手把玩着一颗珠子,吐了吐舌头,道:“那人家好久没见过紫枷姐了,好奇嘛!”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而且自从那一日,云河将军兴高采烈的牵着紫枷的手,来告诉我们,说他要迎娶她为侧室,要一生一世对她好之后,已经一转眼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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