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井蛙-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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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好戏开场

曾与兽族交战过的佣兵而言，巫医绝对是谈之色变的存在。这些长着上弯獠牙，覆有如尖刺般长发的毒物们，往往是战场最大伤亡的制造者，他们持有兽骨打造的双手杖，并在杖顶端挂满一串串颅骨容器，其中盛满绿油油的毒液。

因为毒液强烈有强烈腐蚀性，巫医常年衣不敝体，一身肌肤皆被侵润得发青泛黑，疤痕累累。同样长期的与毒为伴，被毒为伤，练就了巫医号称“起死回生”的治愈术。

当他们独有的治疗光波在战场跳跃时，人类必定鸣金收兵，没有将领愿意与永不伤亡的部队作战。

“如果一个人类掌握了巫医的秘技？”

此念头在达斯汀与阿木葛脑中闪过，顿觉雯帝肉变得香浓起来，口水横流地大叹道：“抢手的香饽饽啊！”

蝶魅羽却是手往大腿一拍，高声称赞：“不愧我的儿子，就是了不起！”

佣兵团二人闻言，惊愕对视，几番眼神交流后，阿木葛满心苦涩发问：“团长，你不会真想当那小子的后妈吧！”

“为什么不了？要知道从没有男人像他一样，可以掐住我脖子，操纵我的生死！你们知道吗？在哪一刻，我感到将所未有的解脱与轻松，当时我就明悟了：这样的男人才是我需要。”

蝶魅羽自我陶醉的发言，换来身边两男清晰心碎声，肉耳可闻！这不由吓她一跳，果断扶住阿木葛，关切道：“又开始痛了吗？伤势复发或是你乱发力？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只要人活着，经脉总有复原的一天，所以老老实实的养伤，不准许运转斗气。”

听闻经脉毁坏，阿木葛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脸色仍是瞬间惨白，对于一位战士而言，失去经脉沦为废人的结局并不比立即死去好上多少，“特别是当下，咬舌自尽，是比成为累赘的更优选择。”是生是死，将以他体内真实状况定论了，阿木葛分神检查，不消片刻面见血色，这刚要开口，就听阿斯汀提醒：“打斗发出响动会引起他人注意，我们还是快点转移为妙。”

“对！”蝶魅羽架起阿木葛，便有哈哈笑声传来：

“地狱蝶的诸位果然走到哪拆到哪！多亏你们这不甘安份的脾气，否则人海茫茫，让我如何寻猎藏着的鼠辈。”

“该死，凶虎到了……”

暂且不表两佣兵团仇杀之事，且看雯帝拂袖而去后，高速穿出冒险公会自治古莲，遁入醉舞区。

在他镇定表相下，暗藏一个惧字！

疯女人无形无相的禁锢是大锤，狠狠将他堆砌的信心与自满之墙击碎。

“这就是武斗士！这就是蜕变阶”雯帝喘着大气，脑中反复回放两个境头：一是中年主管狂暴的攻击；二是蝶魅羽气场下，静息状态毫无抵抗地瓦解。在这两人跟前，他所有依仗沦为摆设，任何抵抗都苍白无用。

雯帝能凭一已之力击溃骑士战阵如何评价？

凡人阶可称王称霸！

但直面武斗士有如杂草土狗，举手便灭。

果然应了那句：阶位之下，皆为蝼蚁！

他不禁怀疑，远古迹遗中的八臂娜迦可真为自己所杀？那是凶名传万年的巨头，近乎与圣的存在！思来想去，徒然感慨两点：“趁人之危，运气使然。”

“原来自己的小命，还由不得自己做主！”这个念头一生起，便在雯帝脑中越发清晰，一字一音皆如铜鼓大钟，咚咚作响，唤起不甘、愤恨、埋怨等等万千欲念，在他体内驰骋！却是情绪波动后，道心不稳。

在经历道境创生世界之前，雯帝曾认为七情六欲，诸多心念，随生随灭，乃是常事，顺从便好！但受困之后，他却有了明悟，虽说心念转动有如风起云涌，变化莫测，但总有限与度，到了极限，云化为雨，适度能润万物，过量却为洪为涝。修道之人，控己心如天心，顺势而为，不能被私欲所动，否则定会心魔丛生，陷入灾劫。

雯帝便顺了这势，在心头大吼：“我定要进入蜕变阶！”

此愿一发，万籁俱寂，所有负面情绪皆化作暖流，蹿入脑海，催生出无穷信心，可视万千困苦如等闲！他没由来的明白了这是执一念斩烦恼的法门，可谓，法本天成，妙人偶习之。

“话又说回来，抢着当后妈的疯女人是怎么回事？该不成，真让珐特给办了？”雯帝斩去烦恼，心思再次变得活络起来，关于珐特的所有细节统统回现。“太夸张，极度不合理！弗南德老爷爷说过珐特没有学习斗气、魔法，怎能生猛地征服武斗士御姐芳心？”

“等等……没有学习斗气、魔法，但他可以接受与我一样的训练啊！古树村中看似误人前途的训练，可是暗藏深意。”

随着对异界了解的增多与自身能力的不断开发，雯帝越能感到古树村的不凡。

“假设使珐特没有修习任何斗气、魔法，直接进级蜕变阶！”

他竟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自己的逃离，不就从一开始便错了！”

心头又是急震，雯帝立马打断猜想，并掏出血狂蛋，闭眼抚摸，用自言自语来平复心境：“过而弗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任何结果与代价都该坦然承担才对！抬起头，向前看，没有别人安排，我也能成为武斗士。”

“小子，今天你就要上冥界报道了，哪有机会变武斗士！”

竟有人答知！是谁？会在这偏僻巷子中？

雯帝睁开眼，就见巷子两头堵满手持利器的孩子。其中几张是在浮桥行窃的熟悉脸谱。

“东哥，就是这小子在您地盘上吃独食，你看他手中的魔兽蛋，怎么都是个三级上品，做了这么大笔生意，他不但拒交那一成的抽成，还口出狂言要您好看。”

雯帝立马乐了，原来地头蛇寻衅，小人搬弄事非的恶俗桥段真的存在。笑过之后，他也懒得答话，收好血狂，便一步一摇主动靠上前去，将双手指节握得噼啪作响。他可刚被人虐，这肚中正有郁结之气，送上门的出气桶岂有不用之理？顿时惨叫声起，分外凄厉……

“队长，前方巷子有异响，我们要不要前去查看。”

话说这位左臂戴有蓝色袖章，上有凶恶鲨鱼一只，正是艾特威尔治安人员。

被称为队长的高个儿摆手应道：“别管了，正事要紧。”

“是”

小队共五人，紧按腰间渔刺提速狂奔，如电光般闪过雯帝所在的小巷，哪知高个队长扫视一眼后，滑出数米，又倒了回来，张口大吼：“兀那小子，举起手，转过头来。”

“这小巷中有许多小子，不知你说的是哪位？”雯帝听着这声音耳熟，接起话来亦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别贫嘴了，现在还站着能动的就你一个啦，快点。”

他顺从转过头，看清来人后惊叫：“是你！”

高个队长裂嘴一笑：“可不是我啊！”

雯帝无奈捂头道：“好吧，被你逮住了，准备怎样报复我呢？”

“怎么会，我是以德服人，说不怪罪你，就不怪罪。”此话一出，队长的身份即刻明朗，正是数天前让雯帝一拳打飞的那位。要论起交情，乃是百分百的“不打不相识”。

雯帝双手一摊，撇嘴斜视地上哼唧的人儿，意思是说，“打架斗殴是不是也无罪呢？”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要协同圣堂攻打幽灵船。”

噫！真是刚犯困便有枕头送上，雯帝问道：“你雇佣我得给双倍冒险经验点，不然免谈。”

像这种近乎城防性质的任务，城中各大势力都有发布任务以及兑现奖励的权限，所以雯帝提这点要求，是能得到满足的！果不其然，高个队长爽快点头：

“算！”

“那就好，出发吧！”

一五七、驯莎拉

此次出海工具竟是三米来长的蓝鲨。

据高个队长任福德所说，它们可是佣兵团的吉祥物，拥有噬魔鲨血统，可进升为魔兽。

雯帝听得点头赞叹，心里不住嘀咕，这噬魔鲨就一**鱼，不然佣兵团的吉祥物怎会多到随意赠送的地步。

“你也别跟我客气了，赶紧选一条，然后坐到它背上便好。”任福德热情地推挤雯帝，催促他快点选定海骑。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雯帝果断跳下了噬魔鲨佣兵团专用码头。此处位于醉舞区南端，正与冒险公会自治区遥遥相对。码头依着石莲叶上小小创口所建，呈正三角形，边长也就一千来米。因为水中放养蓝鲨，所以码头从里到外，隔有四道栅栏。雯帝前往的正是最外围的一道，那里放有训练合格的坐骑。

“队长，一条蓝鲨价值二千内部贡献点，是你一年多的报酬，怎能随意送人　？＇富士康小说网…fsktxt＇”看到少年走远，某队员在任福德耳旁低声提醒。

“无妨！他能不能收伏蓝鲨还是未知数呢。”

队员闻言，猛然想起自己收取蓝鲨场景，虽事隔已久，全身仍会打颤，显然心有余悸。若雯帝看到此人表现，定会明白，获得海骑绝不是“选一条，坐上去”如此简单。

“如果他能顺利收服蓝鲨，便可知此子实力不差，值得我下本钱结交；如果他失败，这二千点省了不说，我们也能提前辨别他是不是累赘！”

“队长英明！”

……

雯帝与饲养员说明来意，就见对方走到水边，双唇不断开合，还未听见声响，鲨鱼便纷纷上浮，聚集岸边。

“这饲养员刚才使用了次声波吧，超出人类听力接受范围，所以见唇动，不闻其声。”雯帝心里翻弄上世学得的知识，为诡异现象自圆其说，从而压下心头好奇，免得开口询再遭白眼！

唉，可怜的娃，脸皮啥时变薄了？

“好了，选中一条，然后坐到它背上。”

饲养员说这话时，眼睛贼亮，满脸期待神情，不禁令雯帝回忆起：人在影院，手握爆米花，口吸可乐，等待大戏开场的感觉。

“好重的阴谋味道！”

他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开始打量水中鲨鱼，它们有着修长如梭的身材，尖锐如箭的鱼头，满布利齿的大嘴。嘴后上方，川字形的鱼腮开合间，水流喷溅，有助力之能。它们背部鱼鳍丰厚、坚挺，鳍上装有护具，用两对皮带固定。护具左右缝着如门把手般的凸起，供乘骑者把握。

突然，一只特别的鲨鱼闯入雯帝眼内，它二米出头的身材在同类映衬下显得娇小，一身蓝色鱼肤似洒了莹光粉末，闪闪发亮。

“就它了。”

雯帝轻呵，纵身跃去。待到饲养员反应过来时，人已落在鲨鱼身背。

“天啊！你怎会选这只！”

难道这只是没有训练过的？听闻饲养员叫喊，雯帝脑中闪过此念，来不及开口提问，身下受惊鲨鱼，猛然跃出水面，当空翻转，带着他一同栽入水中。

“那小子驯鲨了。”某队员手搭凉棚观望。

“走，到近处看！”任福德大手一挥，带头奔去。

要知道这驯鲨盛况难得一见。

鲨鱼乃水中一霸，凶残嗜血，野性难收，兼之出入海底深幽，如欲驯服它，不单考究人的勇气，力量与智慧，更有水性。此处码头便是对外开放的驯鲨场地，需要鲨骑之人，可用万金购得机会一次。刚开放时大为火热，但过了半把年，前来驯鲨的十不存九，令此地凶名远播，生意也就冷淡了，看戏的机会自然随之减少。

而佣兵团内部，获得鲨骑过程相对温和，骑者需长期与鲨鱼共处，直到彼此熟悉，才得以允许进一步驯服。纵然如此，伤亡事件仍是频出不绝。

因此五人此番前去，都有了见血的准备，但仍被水中群鲨乱舞的阵仗吓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训练合格的鲨鱼不可能一同攻击乘骑者？！

“那，那小子选了莎拉！”

“什么！”任福德惊呵，拽起饲养员衣领，表情如恶鬼降世，欲择人吞食：“为何莎拉会出现这里，为何你不阻止他。”

接连两个为何，道尽任福德心中惊乱与愤怒，这条拥有名字的蓝鲨来头不小，乃是九阶噬魔鲨的直系血脉，鲨中王族，所到之处，群鲨拱卫。

更重要一点，它是团长幼女预定的坐骑！

“前天，是前天，三小姐要、要驯鲨，结果险让莎拉咬了。小姐一生气，便把它发配到这。今天我接班，没收到特别交代，还以小姐己经把它领了回去。现在，现在该怎么办，万一这小子把莎拉给驯服了，我不就……”

任福德哼了一声，扔下饲养员道：“你还是担心莎拉吃了人血，凶性难驯的事吧。”

言下之意，雯帝必死无疑。

确实，水里蓝鲨不下百数，分成多组，从不同方位扑向雯帝。由岸上望去，好比开动的绞肉机，再乐观的人面对此情此景，也想不出落水之人有何半点生还机率。

此时伏身鲨背的雯帝，耳中水流翻滚、轰鸣不断，自然听不到外人议论，还当这百鲨群动是驯鲨常态，心头大骂：“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小爷怕是被当猴耍了。”他想游回水面将一干人等暴打，可抬头，惊见上方光亮小如圆饼，不由骇然，在短短数秒内，自己竟是下潜如此之深！借着透入水中光线，雯帝隐隐看到，首尾相接的蓝鲨俯冲而来，它们修长身形不断切割水中光柱，投下层层暗影，有如鬼魅。

苦耶！如若上浮，便自投鱼口。唯今之计，只得降服身下鲨鱼了。

雯帝进入静息，收腿夹紧鱼身，运转真气使出千斤坠，压得莎拉一声尖鸣，向下坠去。

群鲨听闻莎拉惨叫，那还了得？

个个腮部喷挤水流，如利箭般投向雯帝，张嘴撕咬。

雯帝松手侧身躲开左右夹击，哪知莎拉顺势扭动身子，仗着鱼肤润滑，将他甩下，一溜烟没了踪影。这下群鲨再无顾及，拉开阵型，将雯帝团团围住，在水底三百六十度空间里随意发动进攻，瞬间排排利齿闪耀，寒光渗人。

落水少年浑然无惧，卷着身子穿过两鱼夹缝，再猛然踢腿，蹬出水波似铁，磕飞一只蓝鲨利牙。人借这踢踏之力，挺直腰身，带出一串水泡，骤然上滑数米，成功摆脱数十鲨鱼骚扰。他不待升势衰竭，便招出一黑一白两条灵气，将其凝实如绳，握于手中，一前一后摆动起来。自从这黑白二气，有了灵性，便不在受限于雯帝周身一米空间，被他抖手甩出，没入海底漆黑里，不知深远。

灵气彼此绞动，好比涡轮船桨，推动雯帝盘旋上升。此景映在水面，好似巡游的群鲨扭动的旋涡，令饲养员摇头直叹，道：“这是蓝鲨分食的场景，那小子完了。”

岂知话音刚落，雯帝便裹着一身黑白绸带冲出水面。

“天啊！”

任福德双眼外凸，表情呆滞，原因尽在雯帝脚下打结的绸带！

那带中捆绑的鲨鱼，多到难以计数……

此时，海底升起一团黑影，在水面急速放大，直到“哗”的一声，穿刺而出，扑向悬空雯帝。

“来得好。”

人儿一声大吼，震碎缠身灵气，空中轰呜顿响，海水受力下凹，瞬息后，回弹炸出接天水柱，掩住众人视线。只听得嘈杂水声里，“啪啪”两响，一是掌击，二为腿功，随后是莎拉打着旋儿飞出水柱。

雯帝紧随其后，人贴莎拉腹部，双手夹住它的双鳍，腿缠鱼身，当空头脚倒置，笔直栽下。

竟是一招天地返！

接近水面，他将莎拉下扔，自己却平跃开去，踏水滑行数秒，方才缓缓下沉，可见这最后用力之大。

“该死，他不会要干掉莎拉吧！”某队员的惊声尖叫，道出佣兵团众人心声。当他们点头附和时，谁都未能发现，自己对雯帝的态度，由一开始的轻视、戏弄，转变为现在的震惊和忌惮。

海水涌动无休，瞬间抹去水面所有痕迹，也阻挡众人探寻的目光。此刻澎湃的涛声，正是他们内心真实的写照……

一五八、海底游

莎拉痛吃一招天地返，顿时晕了过去，好在它体质强横，下沉不过百米，身子猛然抽动，立刻转醒过来，但再无半点凶性，见雯帝游向自己，眼中闪现一抹惊悸，竟摆动尾鳍，收缩腮梆，拼尽全力往深处钻去。

“没胆气的家伙，居然跑了。”

雯帝暗叫可惜，只差一点，就能擒住这条蓝鲨。给它外逃，换做以前，雯帝定拿这没辙！但有了黑白灵气傍身，情况改变。

他转入静息状态，轻轻向前抛出黑白圆球，两球随心念而动，彼此吸引，相互旋转，当这吸力与离心力达到平衡，它们贴边相磨，似为一体，化作黑白双色钻头，向后排出螺旋形的水纹。从后给雯帝一个推力，再减去四周水压，使他的速度骤然提升，不逊莎拉。

这海下宽广，又无度量的参照物，鱼儿斜着向下，人儿穷追不舍，不知自己下潜到了何处！好在真气可暂代呼吸，雯帝耗得起！

莎拉空然右折，穿入一片特别区域。

如何特别呢？一个字，黑！

由上至下没有半点光亮，这纯粹的色泽如一堵墙，将海底分作光暗两个世界；又像一座坟，埋藏永恒的死寂。

追或不追？

雯帝伸手试探，未感不适，壮着胆气，一头扎了进去。笔直冲刺百米，突然的大亮，晃了他的眼睛，模糊视野里，满是绿影残留。

“乖乖！”

等视线清明，他竟被眼前景色惊得忘了身处水中，开口说话不成，喷出个大气泡，惹得海水灌肺，好生难受。

谁又能料到，黑色海域后，会是如此天地！那天，由不知长宽的碧绿物质遮盖，好似长毛的玻璃，下坠无数透明圆管，根根电杆粗细，柔柔软软，水底荡漾。圆管上爬满了海贝，螺壳，各式水生植物，引得鱼群穿棱其中，把光线打碎为迷离色泽，演绎着梦幻。

雯帝驻足观望许久，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居然到了远古石莲叶下。”

暴露在空气中厚黑的莲叶，在水底完全换了模样。透叶显现的固定、大块黑影应该是建筑，而娇小多变的，也许是行人脚步，也许是蠕动虫兽或冒险者威武坐骑。不时有好奇鱼儿，摆尾追逐黑影，碰了头，惊蹿离去……

“哗啦啦”

雯帝身后响起轰鸣，他转身回望，却是一片银亮袭来。这人还没能回过神来，亮光就自行分作两半，从身侧绕过。原来是彼此紧挨的小小海鱼！它们在雯帝身前分为作两个箭头，划出浑圆弧线，交汇一团，变阵为展翅海鸟；又突地下折，收了双翼，化为扑食长蛇，曲折而行；再蛇身一卷，变作圆碟，转了个大大直角……雯帝看得有趣，心里生合计一番，这才惊觉，自从遗迹被害后，自己日子过得百般不如意，处处受生计所迫，紧张兮兮，早离了闲游异界的初衷。便不想再管蓝鲨，决定放松在海底游览。

“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好好补偿自己吧。”

童心一起，哪有克制之法，少年两脚后踏，人如离弦飞箭，直追“圆碟”而去，还未迫近，银色小鱼便惊慌散开，化为漫天繁星。它们细鳞闪烁，如深蓝背景下绽放的绚丽烟火，迷醉了整片海域，然后又如受磁石吸引般，极快归拢一处。

若不是怕呛水，雯帝早就放声大笑出来，这海里有趣得紧，难怪上世会有那么多的潜水爱好者，也不知这异界海底可与动物世界中播放的一般？黑白灵气带着人儿急速下潜，只顾玩乐的他，是否遗忘了什么？

莲叶下的海出乎意料的深，待到水压透过充盈真气的肌肤，令他胸闷气慌，都未能到底，四周早就重归黑暗，目不视物。因在雯帝决定打道回府时，脚底突然升起一串水泡，夹带“呜呜”哀鸣。

“这声音是……那条鲨鱼！它好像遇见了麻烦。”

雯帝当久了猎人，勉强能分辨动物叫鸣所透露的大概含义。

“要不要下去看看呢？”

脚下一片昏黑，各式各样的悬浮物显现在灵气微光里，增添许多恐怖气氛。

“算了，还是趁鱼之危，救它一救，指不准它自此会乖乖让小爷骑了。”

雯帝头脚倒置，将黑白灵气化作缠身长蛇，继续下沉。没料这海水黑到极至后，反过头来渐变清明。

是海底火山？行了一段地觉不对，岩浆乃红色，不可能黄中泛白。再沉千米，雯帝便不敢妄动了，因为四周压力已达身体承受极限！

他的肌肤紧贴血肉，单薄的近乎透明，若不是皮下有莹白光华流转，只怕早是血肉飞溅……

他的骨是吱吱作响，身高缩短整整一尺，贴身衣物下，排骨根根……

此时发光之物隐约能见，竟是一片符文之林。

雯帝担心是高压影响视力，又数次闭合睁开，强行挤泪，弄得双瞳充血，最后无奈承认，这符文之林实打实存在。

魔法符文，神秘玄妙，常人少有得见，他雯帝也是比较右臂的契约与印记，才拿捏个八成。这海底符文并非平面之作，字字好比枝叶繁茂的小树，光滑圆润，通体晶莹，如有水纹波动，能见其中能量轻颤。

定晴细看，又道不对！

哪有什么树木，分明是更为细小的符文彼此堆叠，聚合……

据弗楠德讲授，魔法符文代表天地法则，这些法则有的如风助火势，相生相长；有的反似水漫沃土，能造灾荒。所以，符文不能随意拼凑，反而言之，越是密集繁杂的符文体，越为恐怖！按此理来讲，雯帝眼前远无边际的一片符文林，该用什么词汇描述？

“呜呜！”莎拉见到雯帝，急切叫鸣，谁知它身子挣扎，脖上链条又紧上了三分。

“这算什么？防御模式吗？可为何要将生物向里拖拽？应该外推或击杀才对。”雯帝没有急于相救，而是细细观察，分析其中玄机，很快，他注意符文之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