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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血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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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居士摇头笑道:“不然,不然,在女子们眼中看来,老夫便不如娃娃你远甚了,哈哈……”

岳霖知他所说,乃是指前在荒山野寺中,被“七巧门”门下弟子凌辱之事,不禁连耳根都红了,讪讪地低下头去。

逍遥居士笑声清越,接着又道:“你不必羞愧,食色性也,也能临危不苟,可见你与人不同,是以老夫才愿成全你。”

话到此处,笑容一敛,感叹地道:“七巧门弟子,确是一代不如一代,虽然七巧婆管束甚严,但门下弟子在外时仍难免为非作歹,尤其近一年来,更形猖獗。”

岳霖听到此处,缓缓抬起头来,道:“九大门派掌门人,对他们的弟子被掳,竟不深究吗?”

逍遥居士缓缓道:“他们眼见自己门下如痴如呆,焉有不心疼之理?可是‘七巧婆’也说得对,她说门下弟子从未涉足江湖,更何况掳人子弟?这些人都是追逐美色之徒,擅闯‘百无禁忌’,甘愿为奴……”

他取起一只山果,咬了一口,边嚼边道:“九大门派掌门人为了此事,后曾聚会于峨帱金顶,商酌再三,都以为‘七巧门’存在一日,江湖中便一日不得安宁,遂决定联袂前往六盘山天泉峰,意欲合力将七巧婆婆绝,然后遣散门下弟子,‘七巧门’便可自然瓦解……”

岳霖听得暗暗一惊,就算“七巧婆”武功盖世,也万万不是九大门派掌门人的敌手,只不知她是如何逃过此劫?

这时,又听逍遥居士继续说道:“岂料当他们重返‘七巧门’时,却被素以阴狠见称的笑面魔君,以一手‘大摄神法’将九大掌门人全都镇住,然后又以各门派的祖师灵牌出示各人,用为要挟,并相约一年后,于回头峡扇子崖再作了断。”

岳霖一面倾听,一面暗忖:“七巧婆为了应付九大掌门人,才将笑面阴魔找来,投其所好,不惜以女儿的童贞献之,而笑面阴魔用心确也良苦,先将九大门派的祖师灵牌一齐盗来,然后再以之要胁,改约扇子崖,企图一网打尽……”

逍遥居士忽见岳霖双眉微皱,似在沉思,不由奇怪,住口问道:“娃娃!你在想什么?”

岳霖一怔,道:“我……我在想,那笑面阴魔既是素以阴着称,何以竟肯化费如许心机,不惜与九大掌门人为敌,替七巧婆挡这一阵?”

逍遥居士哈哈笑道:“不过是彼此利用,互有所求罢了,而今江湖上,正是一片混乱,利之所在,便都不择手段,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你已有了不少经验,尔后行道江湖,更该谨慎才是。”

岳霖听了,衷心感激,道:“晚辈必定牢牢记住老人家训诲。”

道遥居士微笑颔首,道:“嗯!孺子可教,果是上乘之材……”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陡听屋外传来一声厉喝,接着又是一声清叱!

岳霖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捋虎须,不远千里,千涉渡海,前来“碎萍岛”生事。

他望了逍遥居士一眼,挺身而起,却见逍遥居士一摆手,道:“娃娃!莫管它!这些客人,晓光和晓云招待他们,游刃有余,你且说说,余居三月,有何所成,有何所感?”

岳霖只得重又坐下,略一思忖,遂将自己三月来练功情形,简略地说了一遍,最后又道:“依晚辈看来,那张绢质图画,虽是人身经脉,从上面可以学到练气移穴之术,并且含有一种深奥而复杂的步法,除此之外,晚辈总觉得这张图,似乎另外尚有妙用,至于是什么妙用,晚辈愚鲁,却无法悟解……”

逍遥居士哈哈笑道:“娃娃当真聪颖过人,说得很好,不错,那张图果然是另有妙用,只是老夫一向逍遥惯了,懒得多事……”

岳霖听了,却不以为然,因为这些武学,多已失传甚久,今既发现,岂能听任其再行湮灭?

何况,绝学难求,他虽不想称霸武林,却想学得绝艺,一来为报不共戴天之仇,再者也可仗义行侠江湖,丞弱锄强,做些有益人群的事。

他心念数转,正待相问,却不想逍遥居士又已说道:“所以……老夫准备将此事交给你,凭你的智慧、才能,再加上机缘,去碰一碰运气吧!”

岳霖听后,心中暗暗一喜,但他反而不敢出言相问,只静静的凝注着逍遥居士,等侍下文。

逍遥居士轻咳一声,缓缓又道:“不过,你亦不必性急,在此先静修练气之示,要知这可助长你内功火候之不足,一俟时机来临,老夫自会着你前往……”

话声至此顿住,岳霖怔怔的望着逍遥居士,心道:“没头没尾地说了一阵,却始终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让人只觉得满脸雾水,不知所说为何。”

正在此进,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便见小男孩笑嘻嘻地,肩头扛着一人飞步入内。

他将那人向地下一摔,举臂一抹前额的汗水,道:“师父!这个家伙可是最刁了,他趁我把那些人向海里丢的时候,却偷偷的溜到后山去了,要不是我发觉得早,他还不一定弄什么鬼呢!”

逍遥居士听后,顿时面色一沉,凝目望着那人,半晌之后,始侧首瞥了小男孩一眼,道:“晓光!你在那里制住他的?”

被唤作晓光的小男孩,一见师父容色庄重,连忙也一收嘻嘻之态,恭谨地道:“是在后山的‘百献图’中,这……人武功不错,所以,耽误了时候,才将他制服。”

逍遥居士低头望着那人,沉思不语。

晓光随即又道:“师妹不知怎样了,我去接应——”

话声未落,他已晃身纵出屋外。

岳霖见那人身形蜷曲,一动不动地,侧伏于地,显然已被点了穴道,但因面门而卧,无法看清面目的。

这时,却昕逍遥居士喃喃说道:“奇怪,老夫久已不履江湖,而且往日也少仇家,这会是谁呢?”

岳霖忍不住离座而起,缓步来至那人身前,伸手轻轻一翻,突地,面色立变,脱口惊呼:“啊!是你!”

逍遥居士似也颇感意外,忙道:“娃娃!你……你认识他?”

岳霖点头答道:“这人就是笑面阴魔座前护法,人称追魂叟……”

逍遥居士轻“哦”一声,道:“原来是他!”

说罢,袍袖微微向后一拂,只见追魂叟全身一震,随即一跃而起。

他首先发现站在他身旁的竟是岳霖时,不禁暗吃一惊,须知他此行关系重大,万万想不到这“碎萍岛”上,竟有认识他的人。

当下,心念电转,杀心顿起,功凝右臂,闪电般推出一掌,打向岳霖左“肩井”大穴。

他出手劲疾,掌带风声,端的是凌厉无比。

岳霖大惊之下,身形急旋,纵退七尺,饶是他闪避得快,肩头还是被掌风扫中,火辣辣地生痛。

这还是武功又精进许多,不然,在这种万万不会防备的情况之下,只怕早已被这一掌击毙了。

追魂叟见一击不中,双肩一幌,又逢扑去。

要知他此来乃是负有一项秘密使命,绝不能有丝毫泄漏,否则,整个计划破坏不说,那严重后果,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足以赎其罪。

是以当他一眼看见岳霖时,杀心立起,必欲将之杀死,以免泄露身份,所以上来便是杀着,招招狠。

岳霖又惊又恐,大喝一声,挥掌迎了上去。

逍遥居士兀自坐在桌前,举杯而饮,对二人恶斗,浑如不见。

转眼之间,二人已连折五六招之多,岳霖突地心念一转,有心以追魂叟试招,看看自己武功究竟精进到如何程度。

于是,身法随之一变,出手尽是虚招,并不追击。

不料,十余招后,追魂叟掌挟劲风攻势凌厉,竟然是咄咄逼人追魂叟方才被一十三岁的娃娃所拎,早已心寒,但这时打来,却着着俱是煞手,拼着和岳霖同归于尽,也不能留下活口。

他一轮抢攻,数招后,竟将岳霖逼落下风。

若沦经验、阅历,岳霖虽与他差之甚远,但近来屡有奇遇,多种武功集于一身,自亦不容小观。

陡然,他轻轻一笑,身法、招式,俱是一变。

果然是波诡云谲,千变万化,不由追魂叟看得暗暗心惊。

这时岳霖一招“游蜂戏蕊”向追魂叟肋下击出,去势快如闪电。

追魂叟回身错掌,—招“铁屏银风”横切过去,他应变之迅捷,防守之严密,端的少见。

岳霖双掌飞舞掌势连绵,竟不容追魂叟有丝毫喘息思索之机,掌力如风吹回柳,生生不息。

追魂叟早已是胆颤心惊,不料数月未见,岳霖的武功竟已精进如此,再过些时,便是笑面阴魔和两大护法,怕也不是他的敌手了。

他忖知今日定然一败涂地,打量眼前情势,就连逃走,也极困难。

但是,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他心念数转,却见岳霖一招“春风秋雨”,双掌斜打横劈,一招两式,疾然向他攻来。

当下,他暗暗将心一横,上身微仰,避过左掌,左手急仲,突切岳霖右腕,届时右掌疾吐,直向岳霖胸前拍去。

须知他这一掌,乃是性命所击,自是用全身劲力。

岳霖一招走空,连忙沉臂撤掌,忽觉一股大力压向胸前,不敢怠慢,双足急点,飘身退后。

追魂叟一见机不可失,身形一晃便已掠出屋外。

身法之快,不在岳霖之下。

岳霖不觉一怔,已知为他所骗,不由心中大怒,双肩微晃,随后疾追。

他身躯方纵起,却见逍遥居士向他一招手,道:“穷寇莫追!他跑不了的……”

这时,岳霖已扑至门首,他觉一股无形劲力,硬生生将他身形啄住,不由自主的退了回来。

他又是惊奇,又是佩服,缓缓的坐在逍遥居士对面。

逍遥居士微微笑道:“不错!你的悟性确实很强,只是吃了临敌经验不够的亏,所谓‘玉不雕不琢,不成器’你该牢牢记住!”

岳霖面红耳赤,只有唯唯受教。

屋外,又传来两声叱斥,夹着数声喝骂。

片刻之后,又归沉寂。

忽然,逍遥居士一声长啸,打破了这死样的静寂。

他回首屋外,感慨地道:“莽莽江湖,浩浩神州,有多少生命,为了一些恩恩怨怨而断送?真正的原因,唉!仅只是欲海难填!”

他话音一顿,回首望了岳霖一眼,缓缓又道:“想天地父母,谁不愿我辈为人群造福,为后世流芳的?然而放眼天下,又有谁有这般大胸襟,大毅力?眼看浩劫将至,而掠夺仇杀,无日或了,所谓仰不愧十天,俯不愧于地,娃娃!你作得到吗?”

岳霖顿时想起“满春园”的事来,忙摇头答道:“晚辈作不到。”

逍遥居士哈哈一笑道:“我作得到!”

话声刚落,人影连晃,晓光晓云已飞掠入内,晓光将扛在肩上头的人,重重向地下一捧,道:“师父!您看我又把这……这人捉回来了。”

逍遥居士含笑望了岳霖一眼,连声道:“好!好!你捉得到!”

岳霖不由一隙,却见地上之人,赫然竟又是追魂叟。

他不觉向晓光望了一眼,见他不过十二三岁,却能轻而易举的将追魂叟再次制服,一身武功,也就可想而知了。

徒弟已然如此,师父的功力就更不可思议。

岳霖望望晓光晓云,又转眼看看逍遥居士,内心之中,顿起无限敬佩。

这时,晓云却已接道:“师父,您老人家去看看吧,任‘万花坪’中的那个人,武功十分了得,师兄和我两个人都捉不到他。”

逍遥居士听后,双眉微微一蹙,道:“若你二人合手敌不过他,照说‘万花坪’也困他不住,怎地这……”

不待他说完,晓光已接口道:“师父!您没看见,那人……那人像个猴子似的在‘万花坪’里面,抓耳挠腮,扑来扑去,可就是没有办法出来。”

逍遥居士沉思片刻,一指追魂叟道:“晓光,你先替他解开穴道?”

晓光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狠狠的在追魂叟背上踢了一脚。

追魂叟缓缓睁开双眼,向几人一扫,然后又自闭起,面上神色,阵青阵白。

晓光距他最近,见此情形,不禁有气,跨前一步,飞腿便是一脚。

逍遥居士要想喝止,但已不及。

只见追魂叟一声闷哼,浑身不住颤抖,额间也现出粒粒汗珠,但他仍咬牙硬撑,既不睁眼,也不说话。

岳霖不知晓光用的是何手法,但可看出追魂叟确是痛苦万分,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却是绝不出声告饶。

他望了逍遥居士一眼,出声说道:“追魂叟!你这是何苦呢?为什么不站起来?”

追魂叟一听,脸色又变,知道身份已然败露,不禁的暗暗一叹,两只怪眼倏然圆睁,恶狠狠的望着几人,咬牙叨齿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为何要用这种手段,对付你家大爷!”

逍遥居士依然端坐如故,头也不回地道:“晓光!你还不放了他吗?”

晓光满面愤愤不平,道:“这……这厮不知好歹,他自己赖着不肯起来,难道还要我扶他……”

逍遥居士喝道:“住嘴,快放他起来!”

晓云究竟是女孩儿家,看看也是不忍,闻言一笑,向晓光扮了一个鬼脸,然后躲到师父身旁去了。

晓光狠狠的瞪了晓云一眼,心中虽是不服,却不敢违背师父之命,飞起一脚,踢在追魂叟胁耳。

追魂叟又是声闷“哼”,钢牙一咬,缓缓站起。

晓光站在他身旁三尺外,冷冷望着他,满脸俱是鄙夷之色。

岳霖见他颇有几分骨气,心低对他很具好感,不觉向他点了点头。

真料他目中所见,竟是追魂叟两道满含怨毒,冷酷无情的眼神色,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颤。

忽然,逍遥居士平和的道:“追魂叟!看你的武功,想必在江湖上也绝非无名之辈,你伙众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追魂叟听出发话之人,虽然语气温和,但是中气十足,谅必此人就是“碎萍岛”主人逍遥居士。

但因逍遥居士背向而坐,无法看清面貌,他眼珠一转,冷冷的望着其余三人,对逍遥居士的问话根本不答。

晓光已忍耐不住,大声喝道:“你聋了吗?师父问你话如何不答?”

追魂叟斜扫了他一眼,鼻中一声冷“嗤”,仍然不语。

晓光气得小脸铁青,右臂微抬,又待出手。

逍遥居士却在这时又道:“你可是不愿答老夫的问话么?”

追魂叟忽仰天大笑道:“我追魂叟今日既然落在你们手中,刹剐听便,绝不皱眉,若想从我口中问出片语只字,却是休想,哈哈——”

他笑声方住,蓦见逍遥居士霍地转过身来,两道利剑似的神光,像要洞穿肺腑,一阵寒意,起自心底。

逍遥居士微微一笑,起身说道:“你们都跟我来!”

不见他有何动作,人便到了屋外。

晓光仍是一脸不悦,怔怔地望着追魂叟。

晓云则像小鸟一般,轻轻地飞了出去。

追魂叟冷笑一声,大步向外走去。

岳霖身形刚动,晓光忽地向他呶了呶嘴,疾然窜出,他也不敢怠慢,随后追去。

夜凉如水,半弯残月,高悬天际。

漫山遍野,一片朦胧。

在明朗的月光之下,追魂叟昂然直立于屋前的草地之上,晓光紧随其后,相距不过五尺。

岳霖站在山下,举目四顾,心中正自奇怪,何以不见逍遥前辈和晓云的人影?岂知他一念未已。

蓦地,花丛之内飞起两条人影,一灰一白,宛如大雁横空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三人面前。

逍遥居士双手抱着一个人,来至追魂叟身前,面色一沉,厉声喝道:“把解药拿出来!”

追魂叟一怔之后,哈哈笑道:“不要说我,当今天下,仅有一人解得此毒,而那人却是远在天边……想不到独眼金雕吕伯雄纵横江湖数十年,却落得如此下场,哈哈!哈哈!”

笑声凄厉悲怆,大笑声中,他向身后扫了一眼。

岳霖心中一动,暗道:“原来这人竟是‘金钱帮’的堂主……”

突地,追魂叟右臂倏举,反手一掌,疾向自己“天灵”击下。

口口口

追魂叟眼见同伴独眼金雕吕伯雄临危不强,服毒自尽,心中除了赞佩之外,顿时引起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感。

他望着逍遥居士怀中的独眼金雕吕伯雄,只见他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口唇已呈黑紫之色。

在狂笑声中,他扫了晓光一眼,想起这小鬼方才那种手段,确是比起死更为痛苦,心知今夜是难逃公道,与其被凌辱折磨,还不如自己了断?

他一念及此,反手便向自己“天灵”击下。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追魂叟顿觉腕间一紧,随即浑身劲道全失。

追魂叟方目一怔,耳旁已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你想死,也犯不着击碎‘天灵’!”

他侧目一望,正是那个小鬼,牢牢的握住自己腕脉,面带讥笑的望着自己,心中居又羞又气,怒道:“你待怎样?”

岳霖跨前两步,怔怔的望着逍遥居士,目中满含祈求之色。

晓光“嘻嘻”一笑,正待答腔,却被逍遥居士大声喝止,心有未甘的松开右手。

逍遥居士将独眼金雕吕伯雄,递至追魂叟手中道:“你既不愿说出此来目的,老夫也不勉强你,你的同伴中毒已深,赶快带他去救治吧!”

追魂叟对此一变化,甚觉意外,一时之间,感慨良深,连忙退后两步,躬身一礼,大声说道:“今夜之事,在下永铭不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向岳霖感激的望了一眼,然后身形一旋,纵跃如飞,绕过花丛,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口口口

岳霖虽然有许多事等待他去料理,然而他更知道武功之重要,无论寻仇、访友,行道江湖……”

自追魂叟离去之后,“碎满岛”又恢复了它原有的安祥、静谧。

岳霖潜心苦学,更得逍遥居士从旁督促,进步之速,确是罕见,转眼之间,又是两月过去。

岳霖资质超人,秉赋又佳,更有如此良师,朝夕指点,虽然为时短暂,但收效之宏,岂是所能想像的?

这天,红日方落,书房内已是灯火通明。

逍遥居士当桌而坐,神情肃穆,晓光晓云随侍两旁,面上露出一种依依不舍惜别之情。

岳霖站在三人面前,内心之中,也是一阵黯然,一阵激动。

要知他来“碎萍岛”,即将半载,与三人朝夕相聚,彼此之间,已产生了一份浓厚的感情。

他与逍遥居士之间,虽是形同师徒,但实际颇似忘年之交,逍遥居士不惜多方引证,为他讲解各家武功之长,以及本门绝学之奥妙,而岳霖对他也敬若父兄,侃侃而谈,毫无半点拘束。

晓光晓云更是天真无邪,除了晓光有些刁钻捉挟之外,宛似一块不经雕琢的的环玉,朴实无华。

二人虽然年纪幼小,却已得逍遥居士真传,所以在用功时,二人给岳霖的帮助最多,激励也是最大的。

而现在,他站在逍遥居士面前,尽管尚无一个说话,但他已感觉到——离别在即。

他记得逍遥居士曾对他说:“……你也不必性急,一待时机来临,老夫自会领你前往……。”

他虽然不知将去何处,但是,离开此地,却是再也不会假了。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眼中有一些润湿,离情别绪,一股淡淡的离愁,使仓促看来也显得毫无精神。

逍遥居士突然说道:“这数月来,你在武功上,有着极大的进步,我的几种绝学,也已倾囊相授,而你唯一欠缺的,只是火候不足而已,只要你勤练不辍,自然有所大成。”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又道:“话虽如此,但以你目下的功力而言,江湖上一流高手,已是万难企及,不过……试试有无遇合。”

岳霖心中曾暗暗怀着无比渴望,那就是学成绝艺。渡海寻仇。

现在——这个愿望竟在这刹那之间,当真成为事实,他竟止不往心头激动,热泪盈眶。

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喜?是悲?

岳霖如此,乃是从所未有过的一种感受,甚至杜君,巧娘等别离时,亦有过这般心情。晓光晓云同样用依依之眼望着他,小心眼中,又何尝不是五味俱全?

逍遥居士轻轻一叹,道:“你长行在即,可以早些安歇,不过要时刻记住,你虽有一身艺业,但江湖之上,却是险恶万分,只有凭借你的智力和能力,小心应付一切,明晨着晓光送你,临行之前也不必再招呼了。”

岳霖强忍着满眶热泪,默然受教,最后,向逍遥居士拜四拜,方才恋恋不舍的黯然退去。

屋外,夜已来临。

丽日当空,白云万里。

岳霖立于岸边,望着一点帆影,渐去渐远,离怀愁苦,使他不觉轻吟“……将别离,舟影分明看江山青殆,等闲都是离别情……”

陡然,一声朗朗长笑道:“好一个等闲都是离别情。”。

岳霖大惊回头,却见一个糟塌和尚,拖着一双破草鞋,自远处“踢他!踢他!”向他碎步跑来。

岳霖见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不禁双眉微微一皱。凝神注目向那和尚望去。

只见那和尚虽是碎步而跑,但每跑一步,竟有两三丈远,好似缩地飞腾一般,若非亲目所见,绝难相信。

岳霖看得心中一动,揣知这和尚必然大有来历。不由戒心陡起,连忙暗暗运功稳住全身。

就在他转念之间,那和尚已然来至面前,用他那又油又腻的僧袍,抹了一把汗水,伸手一指岳霖,高声叫道:“好哇!你让我等得好苦,一等就是半年,本来我又白又嫩,现在却饿得又黑又瘦,你害得和尚好苦……”

岳霖一怔,仔细望望他,仍然是陌不相识,不由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在下与大师素昧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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