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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蔷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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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夕舞吮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嘴角带着苦涩的伤痛。

隐,你知道吗?我真正担心的人,是你啊。

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也这样自私地离开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又该怎么办。

紧急电话

晚上。

西城酒吧。

罗加的事告一段落后,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在这种奢靡的场合集体聚会。

紫色珠帘形成华丽的屏障,他们绝美的身影隐没在被香水和香烟稀释过的灯红酒绿中,带着一点心不在焉的沉迷,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堕落。

舞池里,年轻放荡的男女肆虐地扭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习以为常,又似乎司空见惯的熟络与陶醉。

暗紫色的沙发上,他们活坐或立或斜卧,懒散悠闲的神色流动在他们细腻而干净的脸上。

要死的是,明明是颓废的眼神与姿势,却分明有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从他们的身上绵延不断地流淌出来。

仿佛钢琴家朗朗手指下跳跃灵动的透明音符,让人捕捉不住,但它又像无孔不入的空气般确确实实真切地存在着,诱惑着想要勾引住每个人薄弱的心志。

阳夕舞手里端着一杯暗红色的红酒,脑袋懒懒地靠在隐的肩上。

她的手指白皙雪嫩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纤细柔软,与晶莹酒杯中暗色调的幽深红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黝黑的眼瞳仿佛染上一层迷醉的氤氲,如慢慢晕染开的水墨画般,色彩朦胧柔和,可眼底澄净明媚的光芒却像是厚重的晨雾后,冉冉升起的红日,光辉熠熠,无与争锋。

隐面色平和地坐着,嘴角噙着一丝知足的笑,纯净得没有半分杂质的白色发丝随着他浅浅的呼吸微柔晃动,在略显浑浊的空气中划出清绝冷漠的弧线。

冷星愁冷清清地坐在沙发的一角,手指上习惯性地刁着一根细长的香烟,面色有几分沉醉的享受,淡白色的烟雾无声无息地升腾起来,如幽灵般,在半空中回旋,舞动,然后销声匿迹。

优玛依旧死性不改地坐在离珠帘最近的地方,妖娆的波浪状卷发,性感惹火的身材,裸露妩媚的打扮,一副风情万种的德行,飘忽不定的目光饶有兴味地偷偷打量着外面形色各异的男人,企图从他们之中挑出自己今晚幸运的入幕之宾。

最无聊的,应该是迷子了。她半正半斜着高挑纤瘦的身子靠在墙壁上,雪白的脸上神情淡漠,金色的碎发乖巧地贴着脑袋垂落下来,左耳上镶嵌的蓝色耳钻流光异彩,折射出比璀璨的灯光更耀眼的光芒。她的手里把玩着一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硬币,眨着湛蓝的眸子,以一种俯瞰芸芸众生的姿态,静默地注视着珠帘外疯癫的男女。

气氛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似乎有什么不安的因子在呼啸着蠢蠢欲动。

“上官西施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阳夕舞抬头,看着隐尖尖的下巴,问。

隐有些烦恼地摇了摇头,“我已经派人出去查了,甚至安排了一些人在阳家附近注意她的动静,可是,她似乎安静得有些诡异,却怎么也查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看来,她果然有问题。”阳夕舞低头,抿住唇,深邃的眼底暗涛汹涌,百转千回。

冷星愁转头将阳夕舞拧眉烦扰的样子收入眼底,“舞,需要帮忙吗?”

阳夕舞抬起头迎上她略带担忧的目光,“不用,太多人介入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再观察一阵子吧。”

“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哦。”优玛兴趣缺缺地收回挑剔的目光,笑眯眯地对阳夕舞说道。

“谢了。”她轻笑,浅饮一口红酒。

“那我呢?为什么每次我都没事干?”迷子又不甘寂寞地跳出来申诉道。

“你?你能干什么?”阳夕舞歪着头问道。

“我?嘿嘿,如果隐他有事忙,抽不出身的话,我可以代替他,好好地陪你呀。”迷子痞痞地说着,还死皮赖脸地朝阳夕舞凑近了几寸。

“谢了,我很闲,不需要,收回你的好心吧。”隐冷冰冰地把她的话反驳回去。

迷子窘迫地缩回了她的角落里,继续津津有味地面壁思过。

气氛一下子被迷子的三言两语搅活了,几个人都开始唧唧喳喳地聊起天来。

从在学校里琐碎可笑的趣闻,到各自生活中津津乐道的见闻经历。

海阔天空,没有界限。

这时,阳夕舞的手机忽然吵闹起来。

她慢腾腾地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优雅地把手机放到耳边。

突如其来的,她的眉头不祥地抽搐了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管家焦急而慌乱的声音。

“小姐,少爷出事了!”

阳夕舞漆黑的瞳孔收缩了半寸,几不可见的。

游离的亲情

医院。

消毒水刺激的味道充斥在鼻尖。

忐忑的心情,仿佛心里那根紧绷住的弦,随时可能彻底坍塌,碎裂。

病房里,尚未脱离危险期的阳洛尘仿佛一个没有生气和灵魂的木偶,僵硬而笔直地躺在干净洁白的病床上。

氧气罩安稳地罩在他英俊苍白的脸上,他的面容消瘦得像是个倾家荡产后营养不良的落魄青年。

心电图的“嘀嘀”声此起彼伏,安静而突兀,硬生生地把每个人的心脏都揪得紧紧的。

这是一场突发的意外,至少现在从种种表面现象看来,是这样的。

阳洛尘的车,在去往公司的路上,突如其来地发生了车祸,肇事司机由于事发突然,又基于害怕负担刑事责任,已经在混乱中逃逸。

警方对罪魁祸首还在追捕中。

阳洛尘在事故中不慎撞伤了头部,又由于失血过多,暂时陷入了昏迷。

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所有人都在为这个黄金帝国年轻有为的龙头老大惴惴不安。

可是,事故发生已超过八个小时,身为阳家另一个重要人物的阳夕舞,却迟迟没有现身。

各家媒体对此现象各持己见,议论纷纷,甚至有情绪激动者义愤填膺地将始作俑者的矛头指向这个瘦弱的少女,职责她才是这起事故的幕后主使者。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八卦的炒做,没有任何确凿的事实证据。

阳家。

自从意外发生后,阳夕舞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也未踏出过。

所有人都在为那个群龙之首的人担心着,焦虑着,乞求上苍不要夺去他鲜活而精彩的生命。

但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害怕失去好不容易才在他的身边谋得的一官半职。

他们,只是一帮自私自利的白眼狼,没有人会去真心实意地关心那个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男人。

她已经在房间里呆了好几个小时了。

管家担心地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古董时钟,又望了望阳夕舞的房间的方向。

最后,所有的忧虑和烦恼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隐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一步也不敢走开。

他明白她的固执,也理解她的挣扎。

所以,他体谅她六神无主的拒绝与冷漠,选择用这种愚蠢而执着的方式,继续毫无保留地支持她。

房间里。

阳夕舞蜷缩着身子坐在地板上。

明明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为什么她却感觉如此的冰冷刺骨?仿佛有人残忍地在一点一点地抽离她身体里滚烫的血液,似乎连这一钱不值的灵魂,也想贪婪地一并带走。

她颓废地把头埋进膝盖里,企图汲取一星半点的温存。

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份不知所措的慌乱与恐惧,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真不知道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害怕那个人死掉吗?

呵呵,嘴角冷淡地扯了扯,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

折磨,蹂躏,摧残,最后毁灭。

对所有曾经伤害和背叛过她的人赶尽杀绝。

不留半个活口。

可是,为什么胸口却有隐隐的痛意。

为什么,听到他出车祸的消息,她紧张得像个在大雨中迷了路的小孩?

为什么她会感觉到有种凌迟般可怕的疼痛在一点一点腐蚀她脆弱的心脏?

为什么她感觉记忆深处有某种尘封的意识如奔腾的潮水般,在快速地苏醒?

为什么,她突然很想那个人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面前,温柔而宠溺地叫她一声“夕儿”?

她无力地抬起头,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浓密的睫毛似乎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沾湿了。

她忽然想起他弯起嘴角对她微笑的样子,他的眼睛里有种能让人极度温暖和安定的光芒。

他还曾经尝试着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只是单纯地希望得到她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也曾经疼爱地张开修长的双臂,想要把她揽进怀里,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和勇气,不顾一切地给予她最大的保护。

他甚至曾经在她生病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抛下手头所有的事情,不眠不休地守在床边,一遍一遍地祈祷,一遍一遍地担心,一遍一遍地自责。

原来,他真的对她很好,好到让她挑不出半点瑕疵。

可是,为什么她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些呢。

为什么要到他的性命危在旦夕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些无微不至的关怀呢。

颤抖地抬起手,恍惚地触碰到一脸的湿润。

不知不觉,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她抿住嘴唇,看着手心的泪水,眼底忽然有什么隐忍的光芒闪动起来。

房间外。

隐的眉头紧锁,还沉浸在铺天盖地的担心中。

这时,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少女如洋娃娃般细致雪白的脸真切地摆在他的面前,却隐隐透出几分忧伤的疲惫。

她看着他,嘴角微动。

“我们,去医院。”

绚丽的阴谋

医院。

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记忆有些模糊,她记不清自己究竟多久没见到他了?

一天?两天?

还是一个星期?一个月?

这些原本应该被意识像病毒一样直接忽略过滤掉的东西,此刻居然统统蹿进她的脑海。

清晰的,嘶吼着。

像是在疯狂而绝望地宣泄嘲讽着什么。

说实话,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正眼看他。

十二年了。

她从未像其他小孩那样,正正经经,甜甜美美地叫过他一声“哥哥”。

有时候,她把他当作一樽完美的雕塑,光滑的棱角,俊雅的五官。

有时候,他又是一个可无可有的木偶,冰冷而空洞的眼神,无关紧要的温度,被忽视的存在。

只是,她从未把他当成亲人对待过。

又或者,在她浅薄而单纯的意识里,压根就没有“亲人”这个虚伪的称谓。

那是一个遥远的名词。

在亲生父亲毫不顾念感情地将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小小的她,残忍地丢弃在孤儿院的门口时,她就已经无路可退地将“亲人”这个无所谓的代名词的意义和存在彻彻底底地抹杀掉了。

那四年像狗一般苟延残喘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黑暗,最卑微,最恐惧的回忆。

是她心里一道只会结疤留印,却永远不会完全康复愈合的伤口。

无论经历再多,得到再多,疤痕永远都在,仇恨永远都在。

提醒着她,那四年,在他们两父子高床暖枕,锦衣玉食的时候,她却在那个肮脏而可怕的世界里,为了一点点少得可怜的食物,和比自己高大强壮好几倍的人打得头破血流。

看着病房里憔悴不堪的阳洛尘,她的目光颤抖,眼底的倔强和执着几近崩溃。

可是,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他,她会心疼得像是有人要残酷地夺走自己一半的生命一样?

为什么,她忽然很希望,躺在里面的那个人。

是她。

隐走上前,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不想打扰地凝视她苍白清瘦的侧脸。

病房里明晃晃的白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睫颤动着,眼眶湿润通红得像是随时有汹涌的泪水滚落下来。

她固执的逞强,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果真的心痛了,悲伤了,就哭出来吧。

他很想按住她单薄的肩膀,这样对她说。

可是,他也知道,哪怕是咬破了嘴唇,流干了血,她也会继续撑下去,不让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看到她的眼泪。

这是她的骄傲。

就像是一只英姿勃发的孔雀,即使死亡,也依旧要昂起头,以傲然的姿态俯瞰这个世界。

“这绝对不是一次单纯的意外那么简单。”她忽然这样说着,转过头来迎上隐温暖的目光,眸光灼灼。“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看到她的眼,虽然还酝酿着泪光,但却出奇的镇定。

他有些欣慰地安下心来。

这才是现在她这个阳家唯一的主事人,黄金帝国的小公主应当有的风范,应该有的担当。

“恩,我会派人去查的。”隐抬眼看向病房里安静得连呼吸也浅微得几乎消弭的人,嘴角渐渐冷冷地抿住,眼底闪过犀利的华光。

*

医院的另一角。

刚溜出病房,准备找个地方散散步的乔炎正大摇大摆地走在走廊上对医生护士们指手画脚。

这时,一抹鲜艳而庸俗的色彩闪过他的眼角。

有点眼熟。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那个浑身散发着俗艳气息的女人。

好象是跟那个漂亮的小丫头聊过天的女人。

他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一身铜臭的低俗味儿。

所以,勉为其难的,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小印象。

他看到她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一条人流较少的偏僻角落,然后贼眉鼠眼地打量了一下四面八方的动静,接着蹑手蹑脚地进了一间医生的办公室。

看她做贼心虚的德行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他好奇心大起,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环境,然后偷偷摸摸地靠了过去。

*

走廊上的空气有些凝重,少女优美的深紫色秀发轻轻晃动。

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中染上一丝若有似无的清香。

似莲花般清冽无垢,不着尘埃的,无欲无念。

又如紫薇,开得娇媚,并不雍容华贵,却自有一番风华。

阳夕舞一直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看着病房里那个还在生死一线默默挣扎抵抗的人。

他是她的哥哥,她现在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可是,他现在在受着这般撕心裂肺的折磨,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站在这里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隐明白她的无助与绝望,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希望用自己微薄的温度去支持她,给予她一星半点的勇气和力量。

阳夕舞动容地凝视阳洛尘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嘴角紧紧地抿住。

她一定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可是,也请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承认,自己一直不是有个称职的好妹妹。只要你醒过来,我发誓,我一定会做个乖巧懂事的好妹妹的。

所以,请你一定要醒过来,好吗。

少女的脸色雪白,五官精致细腻,眉宇间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浓烈的忧伤流淌在她的眼底。

那是一种冻结灵魂的疼痛。

一种血缘之间生死的共鸣。

“隐,你现在马上就帮我去查好不好?”

“别人去不行吗?留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别人我不放心,我只相信你。”她凝视他漆黑明亮的眼,眼神坚定,不容拒绝。

“可是,剩下你一个人。”隐有些犹豫不决。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他惟恐自己离开她一步,她就会立即遭遇不测。

“不用担心我,星愁他们已经收到消息了,应该马上就会赶过来了。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阳家的警卫,难道我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她看着他,嘴角勉强地撑起一丝笑容。

隐没有办法再反驳什么,眷恋地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

“等我。”不舍地说完,他萧瑟瑟地转身离开。

或许真的有些累了,阳夕舞的头脑有一刹那疲惫的眩晕。

她决定去洗手间洗个脸,或许这样可以让自己精神一点。

绕过一个转角,她突如其来地撞上一只赶着去急救的队伍。

病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人影,鲜红的血迹染红了他干净的白衣。

她的右眼皮不安地跳动了一下。

她忙里偷闲地注意到病床上的那个人,有一头纯净的白发,线条柔和的五官。

心下一阵窒息的抽痛。

她慌乱地推开护士和医生,挤进去,看到的是满身血污的乔炎。

怎么会这样?!

“乔炎,乔炎。”她一声一声小心地唤她,声音带着连她自己也不曾发觉的哽咽。

乔炎虚弱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双眼通红的少女,深紫色的长发无力地垂下来,落在他的脖子上,细细碎碎的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的目光扫到他腹部那个狰狞的血窟窿,还不断地有新鲜的血液冒出来。

那般触目惊心的颜色,看得她心里发慌。

她忽然很害怕,这样一个洁净温和的人,就这样离开。

乔炎温柔地牵起一丝笑,动作颤微地把右手举到她的面前,他的手里握着一块红艳艳的布料,显然是从什么东西上撕扯下来的。他把头凑近她,嘴唇动了动。

然后,像是地球突然失去了重力一般,他的头重重地摔回病床上。

修长的手臂垂下来,艳丽的红色坠落在班驳的地板上。

像一大朵血开成的花。

妖冶的,刺伤着她的眼睛。

医生和护士蜂拥上来,将阳夕舞纤细的身影推挤到一旁。

满身是血的乔炎被急匆匆地送进了急症室。

阳夕舞看着地板上那抹红色,耳旁还回荡着乔炎刚才的话。

怀孕,是假的。

她记得,上官西施也有一条和这个红色的布料颜色一模一样的裙子。

难道?!

想到这里,她的瞳孔骤然扩大,带着惊恐,带着不敢置信。

她蹲下身子,捡起那块红色的布料,死死地攥在手心里。

这时,忽然有人朝她靠近。

她把布料收好,镇静无澜地站起身来。

来人穿着阳家专属的制服,五官端正。

“什么事?”她问他,语气里透出一股威严。

“公司里出事了,管家请小姐务必马上赶去公司。”他微微垂下头,态度恭敬。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稍微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她跟随着警卫,走出了医院。

警卫打开门,她优雅地坐进车里。

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迅速席卷开来。

车门已经被关上。

如果管家真的有什么事的话,应该会直接通知她才对,怎么会劳师动众地要别人传话呢?

阳家的警卫都是经过训练和挑选的,虽然忠心恭谨,却也不至于恭敬到不敢正视主人的脸。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结果。

她中计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飞快地打开门,想要下车,却猛地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口鼻。

空气一点一点被抽离,肺腔里空虚得像是要紧紧地收缩起来。

她不能呼吸了!

意识渐渐开始混沌起来,可是,她却还坚强地保存这最后一丝执念。

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力气,她推开那个人,慌不择路地冲上马路。

那一瞬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悍巨大的力量弹起来,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在半空中画出绝美而凄惨的抛物线。

那个样子的她,一定很美,很美。

她感觉有什么滚烫炽热的东西,澎湃着,从自己的身体里疯狂地涌出来,控制不住的。

那一刻,她差点就以为这个身体不是她的了。

她清楚地记得脑袋撞击在地板上沉重的声音,然后,有什么湿润而粘稠的液体遮住了她的视线。

接着,她的世界从一片铺天盖地的红色,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安静了。

死一般的静。

虚空的黄金国度

三个月后。

阳夕舞再次失踪了。

可这次似乎与上次的离奇失踪有些迥异。

上一次,她终究还是在这个生她养她,而她又熟悉到骨子里的城市里摸爬滚打,徘徊旋转。

可这一次,她就像是突然从这个空间与时间交叉循环的世界彻底地消失掉了。

阳家,玄焰门,甚至是金沙帮的人,彻头彻尾地将整座城市翻了个底朝天,可最后的结果只有四个字。

杳无音信。

她就像突然闯入这个世界的一只精灵,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如阳光下的水分一般,蒸发掉了。

谁也无法寻找到她的踪影。

这一次,大家是真的慌了。

帝英。

贵族子弟们依旧醉生梦死地沉迷在奢侈的物质享受与精神颓靡中,生命继续,腐败依旧。

少了阳夕舞这个风口浪尖的话题人物,帝英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太多的生气。

八卦仍旧像五月的烂漫樱花,漫天漫地地飞舞打转,睁大雪亮的挑剔的眼睛,拼命捕捉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只是,即使有再多爆炸性的花边新闻和彩带般斑斓的绯闻,也再找不出比那个清冷绝美,却似乎永远高高在上,不容许任何凡夫俗子靠近侵犯的女神般的少女,更富有传奇色彩和高贵气质的人了吧。

阳夕舞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的淡漠,独一无二的温雅,独一无二的娴静,独一无二的倔强。

她是一个矛盾而完美的存在,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

有人说,她是一朵盛开在天空的白色蔷薇,温润洁白,不染纤尘,用她轻灵明澈的墨瞳,无欲无求地俯瞰着脚下繁荣而忙碌的芸芸苍生。

她,注定不是属于这片沾满尘埃的红尘俗世的。

而现在,她厌倦了这片肮脏而无味的土地,抛弃一切,回到了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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