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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候君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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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匠袔I向后慵懒地一靠,把脸隐进暗处,饶有兴致地静观好戏。

“哎呀,我说各位美人姐姐,以后勾引男人用不着涂这么香哈,免得男人没招着,倒能招来乌泱乌泱的狂蜂浪蝶——”话音刚落,举目望去,一片茄紫色,粉香脂浓的佳丽们的脸色奇难看无比。

“呦呦,看来以后想要嫁给直那得先过公主大人的鼻子这关!”齐剑耍笑道。

“方玄墨,别出来胡说八道!回屋吃你的点心去!”方直在玄墨耳边低斥一句,捏起玄墨的一根小细胳膊,气冲冲地就往回拽。

玄墨的脚悬了空,两条小腿不住地乱蹬,冲着三公主就高喊一句:“不怕被休的就尽管嫁进来噢!”

左寒见机尖细着嗓子仿着玄墨的口气追上一句:“不怕被我整死的也尽管嫁来哦!” 公子们前仰后倒,也顾不上饮酒了。

战承嶪吊起嘴角,颊边露出两道括弧,评议道:“这丫头果然有些意思!”

坐对面的孟旷一转眼猛然见到这昙花般的笑,一声惊呼:“战承嶪竟然会笑哎——”

眼见着玄墨就要被方直拎走,梅逸有些急,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转向骆修问道:“修,她行么?”

骆修此时也拿不准,阴郁着脸不说话。

“方直,你放她下来,让她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堂堂公主下嫁与你,谁借你胆子休我!”三公主砸吧了半天玄墨的话也没弄明白,对着方直的背影就颐指气使地喊。

方直暗暗掐了一把玄墨,瞪着眼“警告”她把好嘴门。玄墨朝方直吐吐舌头,装腔作势地抖抖衣服上的根本就不存在的褶子。

玄墨耷拉着眼皮子冲着三公主解释道:“欸,话可别说那么满,你有本事嫁进来可你有本事生孩子么?断后那可是七出之首,不下蛋的母鸡方家可不会手软。劝你还是别讨那没趣,被休的女人身份再高贵也一样是破鞋一只。”方直恨不得把玄墨的舌头炒炒吃了,仰天默哀:娘唉,你显显灵吧!

“咳!咳咳!”左寒刚塞进嘴里的一把葡萄全堵在了嗓眼里,泪眼汪汪地一手指划着玄墨,一手掐在喉咙处,脸憋成猪肝红。

“哇哇,好厉害的嘴巴!”齐剑背过身子,赞许地啪啪鼓掌。

“破鞋啊——”骆修眉眼俱是笑意,借喝茶之机把剩下的表情全埋在了茶盏里。

“你在咒我?!”空气中酝酿出一股杀气。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咒你了?”玄墨不耐烦地扇了几下堇扇,表情“严肃”地续道,“算了,我懒得与你废话,你要是能和不举的男人生出孩子来,估计你离浸猪笼也不远了。”此番惊世骇俗的话一脱口,空气瞬间凝滞。

宋庆卿扯扯衣领,不自然地问:“怎么这么憋气呀?咳咳,咳——”经他一提倡,咳嗽的公子突然间多了起来。

“怪不得啊,直这几年仁厚稳沉得跟圣人似的!”

“直连不举这样的事儿都给丫头讲?”左寒赧颜地自问。

“直原来有‘隐疾’啊——”骆修玩味地笑言。

“还真是‘看’不出来——”齐剑不怀好意地接口。

“这可好了,甭说娶,直这回就是想‘嫁’也‘嫁’不出去了。”

单纯的梅灵雪虽然饱读诗书,但绝没有玄墨读得“杂”,她脑子里完全没有“不举”这个概念,眨眨眼,扯着梅逸的衣襟小声问:“哥,不举又怎么了?”梅逸头一回觉得一个头胀得两个大,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本想方设法跟方直搭讪的佳丽们此刻尽数隐退到树后,生怕被人注意到。三公主更是吓傻了,身子哆嗦得跟筛糠一样,等她稍稍恢复些神智,才想起手忙脚乱地护住簌簌落下的脂粉,然后极尽她所能地尖叫一声:“我不嫁了!”转身鼠窜而去。

有她打头,其余的佳丽们也顾不上礼数,纷纷作鸟兽散。

梅灵雪好似嗅到一丝不好的感觉:“哥,你倒是说啊,不举怎么了?!她们为何要跑?!”

梅逸尴尬极了,搪塞道:“她们跑了更好,这个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哈!”

“哥——”

“……”

“哥,我已经不小了,义华公主说男人不举就生不出孩子不是么?”梅灵雪望向玄墨,玄墨一脸无辜状。

“小雪,你别听她小丫头胡说!”梅逸的舌头有些打圈,瞪了一眼玄墨,玄墨趁人不备朝他吐吐舌头,然后掩着脸狞笑,好不叫别人看到。梅逸生平头一回觉得很有挫败感,而且还是相当有。

“哥,你不是胡说,那你给我个解释啊,我不要没有孩子!”

“小雪——”恪守礼教的梅逸脸颊潮红。

“你就知道给你的朋友护短!”梅灵雪转身也跑了,梅逸留她不住。

方直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这形势的突变,佳丽们是打发了,确切点讲是她们主动痛痛快快、不带一丝眷恋地、于瞬间就全部挥发了。自己眼下确是不想娶,可以后呢?!以后咋办?!自己可没说要清高一辈子呀!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名声呢?!名声!这莫须有的“不举”的罪名,就算是跳进天池子里也洗不清了!想到这儿,方直腾地把眼刀杀向罪魁祸首玄墨,玄墨无辜地向他耸耸肩。

“直,这下可好了,问题迎刃而解了!”宋庆卿美得大嘴直咧到耳朵垂儿,好像是自己刚摆脱掉一堆花痴女一般。

方直别回脸来,极不自然却极其夸张地大笑:“哈!哈!哈!太好啦!——我失陪一会儿,你——们——喝!”喝死算了!望着公子们不住地朝自己怪异地探寻,方直逼着自己从嗓眼儿里硬挤出最后三个字儿。箭步跨向玄墨,横着放倒,夹在胳膊底下就踏空而去。

俄而,镇国侯府上空传来玄墨杀猪般的哀嚎:“我反对——”

公子们面色紧张地交流一下目光,骆修最先憋不住,松懈下脸皮儿握着酒盏假装无奈地嗟叹:“可惜,无效。”

此时经过镇国侯府墙外的行人突闻府内爆发出一阵哄“天”大笑,偷伸出墙头的一株红杏,也被笑得“花容失色”,眨眼间凋落了一地红泪,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杈子支楞在墙外。

大笑之后,梅逸暗忖:这样也罢,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好歹直也用不着背上抗旨的罪名了,唉,雪儿的事儿慢慢来吧。

白天玄墨杀猪般地反对什么呢?原来,方直要罚她晚上一个人独睡亦难苑。要知道,玄墨胆儿挺小,尤其是晚上;要知道,亦难苑偏僻幽静,尤其是晚上。真到了晚上,被独个儿撇在亦男阁的玄墨失眠了,数羊,越数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怕黑,越怕黑就越是睡不着……几经折腾后,玄墨干脆坐起来,大叫一声:“简恒?”

没反应,看来直舅舅是动真格的了。

“罗勒?”

没动静。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么?

“弄玉——”玄墨都带着哭腔了。

似乎也被调走了。

“怕”由胆边生,玄墨随手抓起床单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眼睛,抱着“我不见鬼,鬼不找我”的心态,颤巍巍地一路放歌,极没骨气地施展“水上飘”就去找方直。

翌日清晨,镇国侯府的谣言就炸了锅。

“昨晚女鬼唱歌你们听见没?”

“怎么没听见,小许吓得宁可尿在床上也不肯去茅房呢!”

“啧啧,那声音呦,都是劈的。”

“快别说了,你们仅仅是听见,我们小刘可是亲眼见着了,说是就跟块大白茧子一样,脚不着地儿,飘忽忽地奔着三公子的院中就去了。小刘吓破胆了,一把屎一把尿,止也止不住,可惜了个大小伙儿了,这不,今儿早上让他家里的来人接走了。”

镇国侯府夜半闹鬼,人心受撼,此乃后话。

话说玄墨一溜烟儿地钻进方直的被窝,心有余悸地像头牛一样粗喘着,浑身上下凉了个透。方直算准了玄墨自己挨不过一整晚,打她进门那一刻起就支起了耳朵,现在正好整以暇地假寐,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玄墨的种种反应告诉方直,她真被吓着了,待她惊魂甫定,方直拎起玄墨的一条腿作势就要把她抡出去,玄墨两只爪子像长了吸盘一样紧紧粘在方直身上,眼睛还装相地死死闭着,方直失声笑道:“别装了,再不睁眼我就——”不待他说完,玄墨马上睁开晶亮的眼睛,满是哀求地瞅着方直,像只小狗。

“啧啧,义华公主原来怕黑呀!”方直尾音上翘,满是戏谑。

玄墨抿抿嘴,哼唧道:“直舅舅,你打我骂我罚写都行,就是不要罚我一个人睡么!母妃的院子太吓人咧。”

可惜玄墨的眼泪太金贵,任她怎么挤愣是没挤出半滴来。

方直嘲讽道:“省省吧,挤得我眼晕。”说着就不再看她。

玄墨以为这就代表方直松了口,大喜,屁颠颠地又钻进被窝,还心满意足地在方直身上蹭蹭痒,浑身的筋骨都惬意地舒展开来。

方直硬是扒开她昏沉沉的眼皮,轻斥一声:“给我睁开眼!起来听我训话!”心里却在大笑:调教小野兽还真是有趣。(调教?应该是虐待还差不多。)

“唔。”时间长了玄墨果然有了“兽性”——被驯服后的“兽”性,虽是呵欠连天,但还是乖乖地硬撑着眼皮子跪坐在方直身边。

“你,方玄墨,净知道惹祸,你知不知道,自打你来到京城的那天起——”

“舅舅你就没一天不在琢磨怎么掐死我。”神志不清醒间,玄墨还是有口无心地接过话茬,因为这句话好像曾经有人给她提过。

方直愕然,她怎么知道?!面子上不禁有些挂不住,干咳两声续道:“我的大好青春都白白耗在你身上,生怕你闯祸,就整天介提心吊胆地跟在你屁股后面等着给你收拾残局,果然,三不六九地就得给你擦屁股,你就——”

玄墨闻言突然清醒了许多,睁大眼睛纠正道:“舅舅,你记差了,玄儿会擦屁股,每回你都是在茅房外等着的,你从没给玄儿擦过!”

方直晕了,狠狠地弹了玄墨脑门一下:“长辈训话小孩子不许打岔!——我方才说到哪儿了?”

玄墨委屈地提醒:“擦屁股。”

方直干抹了把脸,正色道:“就拿今天这件事来说哈,你既然有本事造谣,就得有本事给我辟谣,什么时候谣言散了,我什么时候准简恒他们回去守着你。”

玄墨急了:“谣言散了那个泼妇就又会杀回来,到时候逸哥哥一准儿又要揪我的小辫子,舅舅你就先委屈委屈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嘛!等那泼妇嫁了,我一定想办法!”

方直使劲戳戳玄墨的头薄怒道:“委屈?委屈的下场就是到时候没人敢嫁给你舅舅我!还想等三公主嫁出去?那时候舅舅都老啦!男人的青春不就这么几年?!老男人赔本送都没人要!那就意味着我方直要断子绝孙!话出口前你就不能先走走脑子?你说你编排什么不行,非说我——不举,你知不知道,男人多半的尊严可都在这上面!”

“不知道唉——”玄墨实打实地回道,憋屈半天又追上一句,“舅舅,这不是坏事耶,有个顺口溜说‘要想富,当绝户,不讨老婆多下注’!呵呵——”玄墨憨笑。

方直正低头生闷气,猛然醒过神儿来,揪住玄墨的耳朵就厉声质问:“方玄墨你是不是背着我去赌场了!”

“没没,”玄墨匆忙心虚地矢口否认,“舅舅你玉树临风体态挺拔,只有今天来的那帮傻子才会信你不举,这样胸大无脑的女子满山遍野,纵使她们有机会替你生也生不出好种来!母妃说,长姐如母,你看中的得先过她那关,空有张臭皮囊的一概不许进门。否则宁可你这脉绝后,也决不要孽种!”玄墨陪着笑一通倒豆子,成功地把话题又绕回方直身上。

方直一震,惊问:“姐姐竟说过这么狠的话?!”

玄墨很肯定地点点头。

方直绝望,仰床长叹:“美丽的姑娘呦,求你们长点脑子吧!”

玄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舅舅,你举或不举倒是有一个好法子证明。”

方直来了精神,追问:“什么?”

玄墨趁机谈条件,暧昧地抚了抚方直的——长枕,方直会意,没好气儿地说:“得啦,我权当床上多睡了条赖皮狗!”

玄墨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躺下合上眼,睡过去之前轻言:“用行动说话!”

方直只觉鼻间一热——喷鼻血了!

惊天地泣鬼神的“诓”世绝恋

无风不起浪,方直和玄墨一唱一和“吓”退慕“直”而来的佳丽们一事,传到了方枭耳中。方枭手上握着方亦男的密信,蜷在太师椅上陷入沉思,半天没挪窝,越砸吧越觉得不是滋味,越琢磨越怀疑此事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于是叫来方拓,爷儿俩秉烛长叹了一整宿,方枭走投无路地得出结论:该挑明的就绝不能隐瞒。

天蒙蒙亮。

玄墨突觉腹胀难忍,拍拍方直的脸嚷嚷:“舅舅!舅舅!”方直正在做春梦,眼见着就要亲上芳泽了,就听“小搅屎棍子”一声急过一声的“叫魂”,美人没了,方直也醒了,方直一肚子火。

“又怎么啦?”

“茅房。”

“天已经亮了,自己去!”

“掏粪大叔快来了,我高贵的屁股怎能轻易地给人看?”言下之意是叫方直去给她守茅房门。

“大熊小熊?”大熊就是大号,小熊就是小号。

“大熊!”而且快憋不住了,玄墨捂着肚子,面容扭曲地回答。腹中一股横冲直撞的气儿顶得玄墨直不起腰来。又是一番挣扎克制后,玄墨竟然听见方直的鼾声,他又睡过去了!

玄墨气急,刚才强憋的劲儿顿时泄了一半,玄墨皱皱眉头,破罐子破摔地由着自己体内的那股邪气儿肆虐。

仅仅片刻,玄墨一怔,身子一顿,肚子里随即轻松许多,玄墨抓紧时间,坏坏一笑,麻利地爬出被窝,把方直的头严严实实地捂在被子里,四肢还过分地压在被子的边缘。很快,被子下面的方直有了动静,继而开始扭动挣扎。玄墨又往下加点力道,抿着嘴窃喜。就听身下的被子里闷闷地传出一声吼:“方玄墨,你又放了!你竟敢又放在被子里!——你死压在上面做什么?你是想活活熏死你最英俊的舅舅么?!”玄墨咯咯笑道:“舅舅,我短胳膊短腿儿,手脚被床单缠住了耶!还有,人家是憋不住了才放在被窝里的,你早早地陪我大熊不就好了?”说着,故意使坏地又往下沉了两下,估计,那些臭味已经被方直吸得差不多了。

方直忍无可忍,修长的双臂一伸一卷,连被子带玄墨尽数圈在怀里坐起了身子,一把扯下脸上的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没被玄墨的尾气污染过的新鲜空气。

等方直脸上缓回些人气,他把夹在两人中间的被子抽开,睨着玄墨问道:“不想大熊了?”玄墨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方直邪肆一笑,道:“好,那咱就再眯一会儿。”玄墨天真地以为方直既往不咎了,兴奋地点点头。方直伸直双臂,做出一个“抱抱”的姿势,玄墨作势撒欢地就要扑过去,方直扯着她的两条胳膊使劲一带,“咚——”一声巨响。玄墨撞晕前隐约听到方直说:“扯平!我练这么硬的胸脯子,就是撞兔子用的——”

方直紧了紧胳膊,作为刚才春梦被她搅黄的补偿,狠狠地在玄墨头顶偷香一个,很满意地笑。

当日,上朝途中,方拓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方直:“三弟,你觉得玄儿怎样?”

“什么怎样?”方直被问得丈二和尚。

“就是……就是”方拓嘴的确拙,想来想去不知方枭让他所谓的“探口风”该怎么个“探”法,“嗨,就是她可爱么?”

“可爱?那是当然!我跟你说哈——”方直眉飞色舞地说到一半,一瞥方拓赧红的脸,脑瓜一转,打马凑到方拓眼前,反倒探起了方拓的口风,“我说,大哥,你是不是在找借口,想跟嫂嫂再生个女娃?嗨!生孩子是两口子的事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方拓被他说得又羞又怒,怎么被这小子扯到自己生孩子上了?气急之下本不好意思开口的话当下冲口而出:“你喜欢她么?”

方直哪知道他问的这个“喜欢”并不是那个“喜欢”,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怎会不喜欢,现在我宝贝她还来不及,不过你别告诉她哈,这小兔崽子,告诉她一准儿又要沾沾自喜,小腚儿能扭到天上去!——哎?大哥,你不喜欢她?”

方拓没好脸色地说:“你别总扯上我,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二妹让咱帮玄儿在京城择婿一事?”

“听说过,不过小玄儿整个儿一个傻妞儿,除了吃就是玩,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这样怎么成亲当娘?此事不急。”方直不以为意。

“你是不是舍不得?”方拓觉得自己已经追出些眉目了。

方直一拧眉毛,听出方拓话中有话,索性勒住了马,正色问:“大哥,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咱们兄弟从不绕圈子。”

方拓也定住马,回道:“弟弟,据我所知,你一向藏玄儿藏得紧,轻易不许她出门,也很少给她引荐你的那些朋友,这样一来,又何谈让她自个儿挑选驸马?眼见她一天大似一天,你莫不是日子久了动了不该动的情,自己却还在欺骗自己的心?”

方直哭笑不得道:“大哥,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当初你们把玄儿硬塞给我时,可是好一顿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掩饰好玄儿的真实身份,现在反倒把罪名又推到我头上了?哦,活是好人你们一直做,恶人叫我扮到底?再者说了,人都是有感情的,当初若是叫你照顾小玄儿,照你说的日久生情,那嫂嫂今儿个是不是就该跟你闹分手啊?!”

“你小子胡吣些什么?!”方拓脸又红了,呵斥方直一句。

“哦,玄儿现在跟我不闹别扭了,成天黏着我,那你们就嫉妒?还凭空给我们扣上一顶有男女私情、乱伦的大帽子,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吗!那梅逸还跟她妹妹青梅竹马咧,人家头顶上怎就没乱伦这顶大‘帽子’?!你太荒唐了!”转念一想,方直沉脸念叨,“是不是又是爹那闲疯了的脑子瞎琢磨出来的?”

方拓不置可否,续道:“人家梅公子可没跟你一样,成日介不顾小姐闺誉地赖着跟人家同睡!三弟你就承认吧,虽然你仗着比玄儿大出一个辈分来,可毕竟在年纪上你们还算同辈,你扪心自问,若是没生情愫,你现在有了寒玉还与玄儿同塌这怎么解释?!”

“那大哥你说,亦难阁的珍宝橱里,爹那件底衣上的尿渍从何而来?我可知道,那是二姐留下滴!同样都是十三岁,二姐与爹同睡那是父女情深,玄儿跟我睡就得背上乱伦的黑锅?!”

“这根本就是两回事!那时候二姐受了魇,与爹娘同睡又有什么?!”

“哦,那玄儿还怕黑咧!我就是现在有了媳妇儿,那我也许玄儿跟我们一起!”

“你这是坐享齐人之美!”

方直觉得跟头牛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气急了干脆甩开方拓策马先行,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补充道:“歪理!”说完气鼓鼓地打马走人。从小到大,兄弟俩头一遭不欢而散。

 方枭书房里,方枭父子三人俱是正襟危坐。

玄墨撒欢儿地冲进来,还夹着一阵旋风,嘴里兴奋地喊:“外公,您真的许我南下游玩么?”

方枭抬起头来,笑呵呵地说:“是啊,此事不急,玄儿先跟外公说说话好么?”

玄墨当然知道甜头都在后头,小鸡啄米一样一下接一下地点着脑袋。

“玄儿啊,今年几岁了?”

“回外公,虚岁十四。”玄墨环顾四周,发现屋里一共就三把太师椅,三个男人一人占着一把,便自然而然地挤到方直的座位上,讨好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方枭见状有拧了拧眉毛,接着又问:“嗯,十四啦,算算也不小了,玄儿可有喜欢的男子?”

玄墨的笑马上僵在脸上,疑惑地默想:怎么,男人们到了一定的岁数都会染上‘媒公癖’吗?这不,一个皇上,又加上一个外公,俩人还约定好了一般先后发病。

见玄墨不答,方拓开口打圆场:“爹,您这么问太直白了!玄儿就是有也不好意思当众给咱们嚷嚷呀!”

“你懂个屁!咱方家的人向来敢爱敢恨,喜欢就是喜欢,那些个忸怩作态是能当袄穿还是能当金子往脸上贴?!想你二妹十三岁时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娘,她看上了南城卖豆腐的小白脸儿!书儿十三岁更了得,都与太子私定了终身!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孙子会打洞!你别忘了,玄儿可也是亦男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方枭吹胡子瞪眼地训了方拓一顿,方直朝大哥投去幸灾乐祸的一眼。

“玄儿,外公讲得不错吧

“嗯?啊——”玄墨又神游了,一脑门子全在惦记那个豆腐哥,她哪听见方枭正在说什么。

“这便是了,那就快告诉外公,你喜欢谁?”方枭没敢放出下半句“外公给你说和去,一说一个准儿!”怕被小辈儿的笑话,笑他戎马一生的堂堂镇国侯老没正经、老不务正业、老像老娘们儿。

“小——白——脸——呵——”玄墨还在琢磨豆腐阿哥,嘴里不禁念出了声。

方枭眼底却有了笑意:“原来是梅逸那小子啊——他是挺白净的!”

玄墨一听“梅逸”俩字儿,马上惊过神来,慌乱地直摆手,恨不得把脚也摆上两下才能表明心迹。谁稀罕他?!就会揪人的小辫子!

“不是啊?”方枭有些失望,再度陷入冥思苦想,片刻,他眼睛又是一亮,探试地问:

 “骆家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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