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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逆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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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不要想了。”龙朔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等我禀明皇上,请宫里御医为你看看。”

  “没用的,爹请过许多大夫,没人能治好我。”

  “总要试试,别灰心。”

  晏凭栏点头。

  那一夜,晏凭栏睡得并不安稳,好像被梦魇到了,手脚轻微地颤栗,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龙朔听不真切。可第二天醒来时,她又将梦里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整个上午,龙朔发现她一直恍恍惚惚,只要他一离开她,她就会陷入沉思,那紧皱的眉梢虬结着痛苦,显然是拼命想要去搜寻记忆,却又无迹可寻。

  龙朔唯恐她想坏了脑子,下午便带她出去玩。两人同乘一骑,没有带任何仆从,在大街上信马由缰,随处闲逛

  晏凭栏终于开怀起来,也露出了笑容,龙朔见她这样子,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当他们经过庆安里时,他们见几名百姓抬头看着一幢临街的高楼,那里面隐隐传出什么声音,隔着远,听不真切。有几人经过龙朔身边,龙朔听他们在议论:

  “唉,夫妻俩三天两头吵架,还让不让周围的人太平了?”

  “家里的东西砸完了,看他们还能砸什么!”

  原来是夫妻吵架?龙朔不由自主地勒了马,晏凭栏回头看他一眼,轻笑道:“怎么,自己成了家,就关心起别人家的事来?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

  “没有,我只是听不得这种声音,想避开……”龙朔掉转马头,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骇然已极的惊呼声:“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龙朔猛地拨转马头,浑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冻结成冰:他看到那幢楼下躺着一个女人,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衫,鲜血在她身下淌成小溪,而她已经摔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即使看不清面目,那红与白的对照也触目惊心

  晏凭栏一声尖叫,双手捂住头,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凭栏,凭栏。”龙朔抱着她跳下马,急声唤道,“你怎么了?被吓着了么?”

  晏凭栏脸色惨白,瞳孔中没有焦点,死死抓着他的手,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她的身躯冷得似冰,声音象断线一般飘浮在空中

  “龙雪衣。。。。。。”三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晏凭栏就失去了知觉。

  第八十三章 何为真相

  晏倚楼觉得莫名的烦躁,午饭后本想找晏凭栏聊天,结果听说姐夫带着姐姐上街去了。她回到自己住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心神不定。跟她一起上京来的贴身侍女蔷儿见她徘徊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郡主,你有心事?”

  晏倚楼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无缘无故就是觉得心烦。”

  蔷儿抿着嘴笑:“郡主莫非是吃大郡马的醋了?”

  晏倚楼一愣,一个白眼飞过来,笑嗔道:“说的什么鬼话?我怎会吃姐夫的醋?”

  蔷儿咯咯笑道:“自然喽,郡主与大郡主打小一起长大,感情那么好,几乎形影不离。什么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样样都要分享。如今大郡主嫁了人,满心眼里都是大郡马,郡主想是觉得孤独、失落了,是不是?若是这样,郡主赶紧也找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了,自然就不会想粘着大郡主啦!”

  晏倚楼又羞又恼、又气又笑,上来撕她的嘴:“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这样调侃我!”唬得蔷儿连连告饶:“好郡主,奴婢不敢了,饶了奴婢吧。”

  却见自家小姐伸了一半的手无力地垂下去,神情又恢复怅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眼里晃动,她只觉得不安,忍不住又问:“郡主,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可以让奴婢为你分忧么?”

  晏倚楼摇了摇头,幽幽叹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无端地自寻烦恼。现在一切都好,不是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正在这时,只听邻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龙朔的声音隔墙传来:“来人!夫人昏倒了,快请大夫!”

  晏倚楼浑身一震,姐夫的声音为何听来带着秋风般的肃杀与凛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奔出去,奔进隔壁院子,脚步有些踉跄。

  “姐夫,发生……什么事?”后面三个字含了怯意,因为她看到龙朔的背影,只觉得那背影冷得犹如一座冰山。

  龙朔将昏迷的晏凭栏放到床上,缓缓转身,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到晏倚楼脸上。

  他的脸色很苍白,而瞳孔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那双眼睛犹如千年寒潭,只要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进去,然后,寒意彻骨

  晏倚楼的身躯有些轻微的颤抖,努力握紧垂在身侧的手,吸口气,迎上龙朔的目光:“姐夫,姐姐她,怎么了?”

  龙朔盯着晏倚楼,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道:“我带她上街,在街上看到一对夫妻吵架,那妻子从楼上跳下来,摔得血肉模糊。然后,你姐姐昏了过去,她昏迷前说了三个字。”

  晏倚楼脸上迅速失去血色,嘴唇蠕动了两下,困难地发出声音:“什么?”

  “她叫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龙雪衣!”

  晏倚楼明显倒退了一步,却迅速站稳身子,转脸去看床上紧闭双眼、眉心虬结的晏凭栏,喃喃道:“我不明白……姐姐肯定是被吓昏了,姐夫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龙朔走上一步,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听错了?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么?”

  “不!我只是在想,姐姐初来乍到,根本不认识这京城中的居民,她怎会叫出那个人的名字?所以……肯定是姐夫听错了。”晏倚楼的声音低下去,带着雾气般的缥缈。她秀丽的脸上慢慢浮起一层落寞的神色,好像有什么东西留不住了,即将失去,所以她无奈而无力,却徒然地想要抓住什么。

  这时候画眉与萱儿一起从外面奔进来。“郡主,郡主!”萱儿大惊失色,慌忙奔过去,蹲到床前,拉住晏凭栏的手,声音已经吓得变调,“郡主,你怎么了?是不是旧病复发了?不,不会的,你已经好了,两年前就好了……”说到最后一个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回头看着龙朔,哽声道,“姑爷,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家郡主会突然昏倒?”

  龙朔摆摆手:“没事,你们都退下吧,我在这里照顾夫人。”他转向晏倚楼,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地道,“倚楼,你也去吧,你姐姐交给我便是。等她醒来,我有一些话要单独跟她讲。”

  “姐夫……”晏倚楼呢喃了一句,眼里带着明显的恳求。她想留下来照顾晏凭栏,她不想在此时此刻抛下她离开。可是龙朔毫不动容地看着她,那张脸瞬间变得陌生了,目光冰冷淡漠,好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远远地看着她

  她从他眼底看到深邃的痛苦,只是那痛苦蒙上了一层灰,影影绰绰。他不想让痛苦释放出来,他紧抿着唇,把痛苦封闭在唇齿间。他唇角的线条透着冷酷,冷酷中却又透着难言的脆弱。

  “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所以,倚楼,请你离去。”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却坚定得如同他挺直的脊背。

  “是,我知道……”晏倚楼眼里泛起朦胧的泪光,却侧过头,不让龙朔看到她的表情,调整呼吸道,“请姐夫好好照顾姐姐……小妹就在隔壁,若有什么吩咐,叫丫头来传言一声便可……”

  “她是我妻子,我会照顾好她的。”“妻子”二字加重了语气,没来由地令晏倚楼心头颤了颤。

  晏倚楼走出院子时,两条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蔷儿一直守在外面,见状连忙伸手扶她,心疼地道:“郡主不必担心,有大郡马在,他会照顾好大郡主的。”

  晏倚楼点了点头,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

  “也许……是我错了……”

  龙朔关上房门,转身坐到床沿上,注视着昏迷中的晏凭栏。他看了她很久,从她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上,他看不出异样。可是耳边清晰地响着晏凭栏昏迷前叫的那声“龙雪衣”,他确信他不是产生了幻觉。为什么晏凭栏会叫出自己母亲的名字,在那个血淋淋的场面落入她眼里时?

  那个血淋淋的场面……痛苦从最深的记忆中翻出来,如细细的钢丝,一点点穿透血脉。“娘!”龙朔捂住胸口,心底发出一声类似于嘶鸣的痛呼

  晏凭栏,她究竟是谁?初见时似曾相识的感觉,透过她的眼睛看到梅疏影的感觉,在葶山上她辨识草药,看到母亲的灵位,她说龙雪衣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如此种种……龙朔伸手,在晏凭栏脸上摸索着,没有易容的迹象,这张脸上真实的

  可是,“她是梅疏影”的念头在他心里反复翻涌着,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龙朔腾地站起来,深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然后他把晏凭栏扶起来,用手掌抵在她后背,为她输送真气。

  片刻,他感觉到晏凭栏的身子震了震,体内气血有些紊乱,身子悸动了两下。“不要……”呻吟般的语声从她嘴里发出来

  龙朔收回手掌,把晏凭栏的身子扶转过来,看着她慢慢睁开眼睛,直到那双眼里有了焦点。他看到她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迅速流过,她的目光无声地颤动,嘴唇也在发抖

  他看了她很久,才轻轻开口,声音里却不带一丝感情:“你想起了什么?”

  晏凭栏被他身上发出的冰冷气息吓到,身子微微一颤,垂下眼帘:“没有……。对不起,我太胆小,被那个坠楼之人吓到……害你担心了。”

  “那么,你还记得你昏迷前说了一句什么么?”

  晏凭栏蹙眉:“我……我一个字也没说啊。”

  龙朔怔住。

  “怎么了?”晏凭栏困惑地看着他,“你脸色很难看,是为我么?”

  “不是。”龙朔声音一沉,“我看到那个坠楼之人,想起了我的母亲。”

  “婆婆?”晏凭栏低呼,脸色白了几分,“为什么想起她?难道婆婆她……也是跳楼而亡?”

  “她不是跳楼。”龙朔看到她眼里,漆黑的眼眸中燃起熊熊火焰,脸上泛起的凛然之色令晏凭栏微微瑟缩了一下,“她不是跳楼!”他的声音从齿缝中发出来,“她是被人害死的,她从高楼上坠下,腹中还怀着近六个月的胎儿。她穿着雪白的衣服,躺在血泊里,像一朵被火焚烧的白莲……你知道那场景有多触目惊心么?”他看着晏凭栏连嘴唇都开始失血,一字字清晰地道,“对,就像你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至今仍然刻在我脑海里,它再也抹不去了。这辈子,我永远记得……”

  “龙朔!”晏凭栏终于抵制不住,凄声喊出来,“你别这样,你这样子,让我觉得好可怕……”

  “可怕么?”龙朔唇边勾起一丝笑容,“是的,很可怕。更可怕的是人心,是人心!那些害她的人,害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人,他们根本不是人,他们长着狼心狗肺,他们那样残忍地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子,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晏凭栏垂下眼帘,一丝悲哀的笑意从她唇边掠过。

  “那你……有为婆婆报仇么?”

  龙朔身躯一震,猛地握紧拳头,脸色发青:“没有,那些人……杀不得!可是,我相信老天爷总有一天会惩罚他们的,谁都逃不过天谴。”

  晏凭栏慢慢垂下头,龙朔没有看到她眼里闪动的泪光

  “龙朔……”她只是喃喃地唤他的名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画眉、萱儿来照顾你。”

  “你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透透气。”龙朔说完,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晏凭栏才流下泪来。可是她的目光变得沉静,一种决望而决绝的沉静。

  那一夜,夫妻俩同床而眠,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晏凭栏闭着眼睛,却醒了一夜。她听到身边的龙朔呼吸均匀、绵长,可是她感觉到他的身子一直僵着。她知道,他也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龙朔称要回龙翼去看看,早早地就出门了

  晏凭栏到祠堂拜了龙雪衣,并给她灵前添了香,就带着萱儿出门了。她到城中药店买了一些药,萱儿奇怪地发现,自家郡主仿佛深谙医道,那些药名信手拈来,了然于胸。

  “郡主,你要那么多药干什么?”她好奇地问。

  “没什么,只是身子虚,给自己补补。若是以后动不动晕倒,会被府中人看扁的。”晏凭栏淡淡地回答。

  当天晚上,龙朔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晏凭栏扶他到椅子上坐了,给他倒一杯茶,关切地问道:“怎的喝那么酒?”

  “是盟中兄弟逼我喝的,好多人没有喝到我的喜酒,要我补。”龙朔笑了笑,伸手去抚她的头发,眼圈有些浮肿,吃吃地道,“凭栏,你知道么?你身上的神韵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位女子。”

  “她是……什么人?”晏凭栏握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

  “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龙朔扶了扶额头,对自己笑。

  “你是说你死去的那位红颜知己么?”

  “是啊。”低沉的叹息,目光变得遥远而空茫。他看着晏凭栏,再一次从她眼里看到梅疏影。

  “她……怎么死的?”

  龙朔呵呵笑起来:“其实她没死,只是在我心目中,她已经死了。因为,她是我的仇人,她害死了我的母亲和弟弟。”

  “不,不是!”晏凭栏低声惊呼,眼里泛起泪光。

  “不是?”龙朔看着她,笑得近乎张狂,“你怎么知道不是?嗯?你是天上的神仙?”他的手指在晏凭栏脸上滑过,滑到下巴上,抬起她的脸,直直地看着她,“凭栏,你究竟——是天上的仙子,还是地狱的魔鬼?你身上有种神秘的气息,让人看不透,看不透……”

  “龙朔,你醉了……”眼泪终于从眼睛里滴落下来,晏凭栏伸手扶他,“我扶你去床上躺着,给你煮醒酒汤来。”

  “不必,我想听你说话,我没醉,我跟你说过的,我喜欢清醒。”

  “听我说话?”晏凭栏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怆然笑道,“你想听什么?”

  “真话,实话。”

  晏凭栏慢慢站起来,慢慢擦掉眼角的泪,柔声笑道:“好,你先坐一下,等我给你煮醒酒汤来,我会告诉你所有……真话,实话,你想听的话。”

  龙朔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开门声,看到晏凭栏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他笑了,忽然觉得,今晚笑得特别多。是因为酒的关系么?龙朔,你果然醉了么?

  “龙朔,来,把汤喝了吧。”晏凭栏递上碗,看着龙朔一口口把醒酒汤吞进肚子里,她的目光温柔如水,痴痴地看着龙朔

  放下碗,她默注着他,声音依然低柔,却带着秋日的萧索:“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我记起了我是谁。”

  龙朔看着她

  “我不是晏凭栏,我是——梅疏影。”

  第八十四章 以命相赎

  有什么东西从龙朔心里沉了下去,就像一块长满苔藓的石头,苦苦悬浮在湖面,终于抵制不住湖心的吸引力,沉了下去,沉入最深最深的湖底

  可他的意识瞬间变得清明起来,湖泊最深处泛起的寒意点染了他的双眸,让他的目光变得如冰泉般冷洌。他看着梅疏影,唇边掠过一丝自嘲的笑意,仿佛在笑:苍天弄人,一至于斯!

  “两年前你关了梅济医庐,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就是化身为晏凭栏了?”

  梅疏影像被针刺了一下,无声的颤栗滚过她的身躯。她笑,笑得苍茫而空洞:“两年前,在你母亲坟上,那个人是你?你听到了我和二哥的对话?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是不是?”

  “是。”龙朔的神情平静到极点

  “我明白了。”原来,我所猜想的一切都是真的,原来,我们果然心有灵犀……心有灵犀啊,让所有相爱之人如痴如醉的词句,美得令人心颤。可是,它却像最锋利的匕首,将我的心割得支离破碎。三年了,三年,我苦苦想要忘掉过去,可是,命运不肯放过我,它不肯……

  她坐下来,坐在龙朔对面,凝眸,静静地看着他。

  龙朔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梅疏影,她就坐在西园的客厅里,也是这样看着他。她的眼睛象天山的雪水融成的湖泊,沉静而幽远。她给他的感觉,就像她身上穿的衣服,那种鸢尾花般的紫色,神秘、高贵、迷人

  这张脸,已经不是梅疏影的脸,可是,那双眼睛里的东西,是他熟悉的。就是这双眼睛,令他眩惑,令他沉沦。他想与过去彻底决裂,他想丢开一切有关梅疏影的羁绊,可他没想到,她反而成了他的妻子……

  “龙朔,如果我说,五爷和二哥设计害死婆……”她把后面一个字吞了回去,“害死令堂与她腹中的胎儿,我是被蒙在鼓里的,你信不信?”

  她的声音就像此刻摇曳在墙上的烛影,晦涩、暗沉、模糊,引起空气幽幽的颤动。她的眼神在灯光里影 影绰绰、看不分明。那个坐在桌边的身影,似乎越发纤细、单薄了。可是,她很美,美得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在枝头开出最后的灿烂。

  有一种隐隐的痛,混合在龙朔的血液里,涌到喉咙口,淡淡的腥味。

  梅疏影看到他眼里冷冷的笑意,信?不信?似乎并不重要了。你是这个意思么?你眼里的笑,是不是表达着这个意思?龙朔,无论我的罪是轻是重,你都不屑去判定了,是不是?在你心目中,我已被认定为凶手,是不是?

  原来,连分辩的机会都已经没有了,原来,我所做的决定是对的。

  “可我并不知道五爷和我二哥要用那种方式加害令堂,他们只是说,要设法将你与令堂赶出唐家,他们只想拆散你们一家,毁掉令尊的爱……”

  为什么?明明知道分辩毫无意义,却仍然在做这无谓的挣扎?梅疏影,你仍然指望挽回他心目中对你的印象么?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要紧……

  龙朔呆了呆,默然无语。

  “我知道,自从你娘被害的那天起,我就成了你不共戴天的仇人。龙朔,无论你怎么认为,我只想……说个明白。”她的语声变得清晰起来,目光也沉淀下去,绝望,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

  “我们兄妹三人幼年失怙,那时候大哥才十四岁,二哥才十岁,我才五岁。大哥为了养活我们,不惜卖身进青楼。他让我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可他自己过着怎样的生活,我却不懂。我还太小,我只知道,虽然没了父母,可有两位哥哥的疼爱,我还是幸福的。直到大哥病逝,二哥在我面前失声痛哭,告诉我大哥为我们做出了怎样的牺牲。我才觉得天崩地裂,才知道自己欠了大哥太多太多。

  那时候二哥十三岁,他和大哥一样,长着一张清秀俊雅的脸。他哭红了眼睛,死死抓着我的手,要我与他一起发誓,此生必定为大哥报仇。我一直记得他当时的样子,他仰天嘶吼,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后来,五爷找到我们,他说他要收养我们。二哥扑到他身上,踢他、咬他、撕扯他的衣服,他说是他害了大哥,是他害死了大哥,他恨他,他恨死了他

  五爷一动不动,任由二哥踢打,直到二哥发泄完,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然后,五爷把我们带走了,他在城里买了处空房,把我们安置好。后来,机缘凑巧,我遇到神医常流云,被他一眼相中,认为我有学医的慧根,便收了我为徒。而二哥,他跟着五爷,习文练武。他长得越来越像大哥,于是……”

  “我知道,这些事,你不必说了。”

  梅疏影苦涩地一笑,我知道,你不会对我们的故事感兴趣。可我只想让时间过得慢一点,多看看你,多跟你说几句话,就当是你给我的最后记忆吧。

  “那次我救了我师父,是不是你去向唐俊告的密?”龙朔直截了当地问出心里的猜疑。

  “是。”

  “是不是你有意调理好我母亲的身体,让我们全家信任你、依赖你。然后,你查出我母亲怀的是男胎,有意让夫人知道?”

  “是。”

  “好,那么,你是知情的亦或被蒙在鼓里,这有什么区别么?”龙朔声音一沉,一种肃杀之意瞬间布满整个房间。

  一句话犹如鞭子抽在梅疏影身上,她的双手在袖子里颤抖起来。她想流泪,可眼睛干涩得难受,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她对自己露出模糊的笑容,只是瞬间,她又恢复平静,重新目注龙朔,一字字道:“没有区别。”

  “后来呢?你如何变成晏凭栏?这一点我比较感兴趣。”

  “两年前,就是你在令堂坟前看到我与二哥的那一天,我想到二哥为爱沉沦,几近走火入魔;想到他对我说出的那些绝情的话;想到那个出声示警的人可能是你……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是你……我只觉得万念俱灰。于是我关了医庐,想一个人浪迹天涯,远离这个不堪回首的地方。

  我走在蓉城到彭山的路上,因为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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