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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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休想让我给你再绣荷包。”

云薇同样低声威胁，成武摸了一下鼻子，他和阿玛荣轩的刺绣小饰品以及内衣都是云薇绣出来的，不仅独特，绣功那更是一等一，能让许多人赞不绝口，他们脸上很有光彩。

“妹妹，好妹妹。”成武哄着云薇，低声道：“下次，我一定让你撩到还不成吗？”

“哼。”云薇绷着小脸，平淡的说道：“这事我记下了，看你以后的表现。”

“成武，她是你妹妹？果然是簪缨世家女，骑术不是一般闺秀可比。”

就是因为瞧见那团恣意奔放的火焰，策凌，长在马背上的策凌才跟过来，见到了火焰的顽皮甜美。

“您过奖了，不值得一提，是哥哥和阿玛教得好。”

云薇落落大方，彬彬有礼，一派大家闺秀风范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可是策凌却更想见到刚才顽皮的，同成武撒娇娇嗔的云薇，那样的她更鲜活，更撩人。

出身蒙古族，性情豪迈直爽的策凌上前一步，云薇身子不自主的退后一步，策凌再次上前，云薇似同他较劲一样，同样退后，如此反复几次，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因为策凌的步伐比云薇大而稍稍缩短。

“你，站在那就好了。”

一向守礼鲜少见外人的云薇，对于健硕高大的策凌心存畏惧，尤其是他的目光，很炙热。

策凌记起唐突佳人这句话，她不是蒙古少女，不可行事孟浪，道：“佟姑娘，我叫博尔济吉特策凌，为成吉思汗十八世孙图蒙肯嫡嗣。”

“策凌大人安。”云薇福身，策凌脸色一僵，他不愿这样的，想要再开口时，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吵闹声。

就在这时云薇似一只灵活的小兔子，一下子蹦到了自己的马驹儿旁，从马鞍下拽处带着薄纱的帽子，挡住她娇媚的容颜，策凌见云薇一系列的动作，好笑的同时又有一分怅然若失。

“马佳景怡，你不敢比吗？”

“我•；•；•；我•；•；•；”

云薇有点发愣，弄不清状况，景怡表姐得罪什么贵人了？听着声音很骄傲，又带有一点的盛气凌人，是哪位勋贵之女？

第三十一章

马佳景怡手心湿漉漉的，面前的红衣少女出身尊贵，在宫中都是极有脸面，骑射很好，同她比试根本就没有胜算，即便是老天开眼侥幸取胜，也落得不了好处。

景怡我见犹怜，似被少女骄纵所伤，粉唇哆嗦，“我•；•；•；我为何要同你比？”

“这就是佟府教养出来的姑娘？惹了事却没有胆子，当缩头乌龟？”

少女骑在马上，眉眼如画，皮肤白皙，丹凤眼中溢满嘲讽，马鞭轻打手心，“你若无本事就不该来京郊围场，更不该招惹他。”

景怡抿着嘴唇，四周嘲笑的目光，让她十分难堪，身体本来虚弱的景怡，摇摇欲坠，“你•；•；•；你•；•；•；”

“郭络罗格格，景怡表姐代表不了佟府。”

云岚纵马到来，云薇下意识的去看云岚身后，四阿哥不见踪影，成武呶呶嘴，云薇见到丛林旁的白色骏马，原来他去了林子里，四阿哥是为云岚考虑吧，除有限的几个人，鲜少有人知晓云岚同胤禛相恋的事情，就连景怡表姐都不见得清楚，仅知道云岚攀上了贵人。

觉罗老太太更是对景怡和姑太太荣娴下了封口令，若是露出去一点风声，她就不会再认下她们母女，景怡虽不甘心，也不敢冒犯老太太。

云薇是云岚少数真心相待的人，堪称云岚最亲近的闺蜜，云薇的品性云岚喜欢，知道她不是多嘴的人，遂她总是会同云薇说起她和四阿哥相处的点点滴滴，云薇反倒对他们二人的恋情了解得最多的一个。

云薇从不曾料到，外表看着冷冰冰的胤禛，也会有浪漫动情之时，对云岚很上心，也很体贴。

“佟佳云岚。”郭络罗静姝，一扬眉嘲讽不变道：“马佳景怡可是在你们佟家长大的，不，是跟你一同长大的，她那副娇滴滴的样子，一点都不似八旗贵女，上不得台面。”

云岚很奇怪，景怡做了什么，让郭络罗静姝这般气愤？面对郭络罗静姝的嘲讽，云岚恬静无波的一笑，似瞧着孩童无理取闹，淡淡的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俗语说姑表亲，两姨亲打折骨头连着筋，郭络罗表姐，你教训得是呢。”

“你•；•；•；你•；•；•；”郭络罗静姝一甩马鞭，气愤的说道：“谁同她是亲戚。”

“静姝表姐，妹妹做错了什么，您发这般大的火？连妹妹都不认了吗？”

云岚的母亲郭络罗氏同静姝的阿玛和硕额驸是堂兄妹，遂她们二人是尚未出五福的表亲，清朝很重视姻亲，郭络罗静姝骂佟府姑娘的话，少半也落在自己身上，云岚这手四两拨千斤，让郭络罗静姝垭口无言。

静姝不甘心的看着云岚，出身没有她高，可是名声却比她还大，当今皇上还夸赞过她，这让长在铁帽子王府，时常入宫的静姝很不甘心，昨日更是听宜妃娘娘说起云岚，今日撞见景怡纠缠他，所以郭络罗氏才想借着景怡给云岚难看，让她安分，知晓身份是配不上皇子的。

没料想被云岚抢白一番，静姝反倒丢了脸面，这口气如何忍得？用马鞭指着云岚，道：“少说那些没用的，云岚，你既然为马佳景怡出头，那就拿出点真本事，让我们心服口服，否则佟府就是上不得台面。”

云岚平静的眼底激起一丝的火气，从未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八福晋骄纵盛气凌人，云岚想不明白，八阿哥胤禩为何宁愿背着惧内的名声守着她过一辈子，是为了她身后代表的宗室力量？若是有机会还真想一探究竟解开谜团呢。

云岚拨转马头，对静姝的挑衅无视，胤禩最后遵雍正的命令休妻，郭络罗静姝的命运那般凄惨，自己又何必同她一般见识。

现在提起佟府，谁不称赞佟佳云岚两句，同禛相恋，此时行事更要谨慎，坏了名声，康熙皇帝是绝不会赐婚的，为了能陪着胤禛，她已经退让了一步，她可不愿在选秀之前，被名声所累，惹下众多桃花，让康熙有机会乱点鸳鸯谱，错过胤禛，她更不愿像清穿文中苦情清穿女一样，郁闷半生，她要的是始终是胤禛的感情，以及将来的幸福尊贵。

“佟佳云岚，你怕了吗？你怕了我郭络罗静姝？”

云岚的退让，不仅没有让静姝高兴，反倒有一拳挥空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岚看自己的目光从未有旁人那般嫉妒羡慕，偶尔露出一丝的怜悯，骄傲被宠着长大的静姝何时受过这个？佟府即便出息了，也赶不上她出身尊贵，她郭络罗静姝又何尝让云岚怜悯？

欺负到头上不反击，也不是云岚的性格，会让自傲的胤禛看不起，回头说道：“郭络罗格格，我们比什么？”

云岚的才名，静姝听说过，她自认为做不出那些让人赞叹的酸诗，就用自己最拿手的，一只远处的歪脖子树，道：“八旗贵女，就比骑射，谁先返回谁就赢。”

“好，一言为定。”

云岚拍拍坐下红棕马脖子，轻巧的笑道：“小红，我就看你的了。”

小红？竟然娶这般俗气的名字？郭络罗静姝撇嘴，同样拍拍自己的马，道：“雪无痕，我们不能输。”

“云•；•；•；云岚表妹。”景怡轻声唤道，她的眼中露出一抹的感激，云岚云淡风轻的一笑：“你是我表姐，事关佟府荣耀，这场比试不单是为了你。”

“你•；•；•；小心。”

在她们两人身边，围上了十余名勋贵少女，郭络罗静姝，佟佳云岚，可是响彻京城的名字，双珠争辉，都想看看哪个更耀眼，而围场中的近支亲贵也将目光放在她们二人身上，如果说郭络罗静姝是富贵牡丹的话，那佟佳云岚就是海棠明艳。

策凌并为被牡丹，海棠吸引，而是悄悄的偷看身侧静静看着场中变化的云薇，谁又晓得佟府还有另一颗更耀眼的明珠呢。

“妹妹，你说谁会赢？”

云薇忽略策凌的视线，真诚的说道：“我希望是四姐姐。”

“若是你去，郭络罗静姝赢不了。”

策凌带部族归清之后，便在内廷教养，对郭络罗静姝的本事知晓一二，云薇的骑术要比郭络罗静姝更好，她能同跨下的骏马融为一体。

胤禛手搭在树干上，同远处云岚投过的目光相碰，阳光下她是如此耀眼，而这般耀眼骄傲的女子却只钟情于他一人，胤禛心中松动，泛起甜蜜。

第三十二章

烈日下，一白一红两匹马驹，似射出的利箭翎划过空中，她们二人的骑术都很好，又都很骄傲谁都不肯认输，扬鞭催促马匹急行，绕过大树时，郭络罗静姝略略领先，云岚并没慌乱，放松缰绳，让马鞭有节奏的落在马屁股上，不重不轻，身体前倾压得很低，减少空气阻力，让小红可以无拘无束的奔驰向前。

很快在众人眼中，云岚似在马背上消失一般，只有一匹红鬃马在草场奔跑着，超越了郭络罗静姝，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道炫目的红影上，胤禛深邃的目光凝出笑意，嘴角上扬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冲过终点时，云岚勒住缰绳，红鬃马高抬前蹄，尽兴的长啸嘶鸣，云岚回眸向随后到来的郭络罗静姝笑道：“静姝格格，承让了。”

静姝目光复杂，看了云岚半晌，清澈眼中闪过一丝的敬佩，干脆的说道：“佟佳云岚，这局我输了，很抱歉我刚才对佟府的不敬。”

云岚催马来到静姝面前，展颜轻笑，凌空伸出手掌“棋逢对手，静姝表姐，若是没有你进最不舍，小红也不会这般尽兴，我们伯仲之间，以后要经常切磋骑术，彰显八旗贵女的风范。”

‘啪’两位名声显赫的少女手掌相碰，对视而笑，没有对手的棋局是寂寞的，旁边的人凝视着郭络罗静姝和佟佳云岚，很是敬佩。

静姝催马离开，路过景怡时，让马停下，居高临下语气里透着傲慢的说道：“我虽然输给佟佳云岚，但我不会永远的输给她，马佳景怡，我告诉你，你没有任何资格站在他身边，认清自个儿的身份，省得到时出丑再让佟佳云岚帮你。”

景怡不停的转动着手帕，死死咬着嘴唇，垂头掩去眼中的不甘心，静姝嗤笑道：“你不用如此，以你家世能配不错的良人，痴心妄想反倒会后患无穷，无论自身的才学，家世，他都不是你能肖想的。”

“我•；•；•；我•；•；•；明白。”景怡抬起头，第一次毫无惧色的看着郭络罗静姝，唇边扯出一抹羞怯的微笑，小巧的五官此时如同含羞带放的空谷幽兰，水盈盈的眼眸不见往日的算计，清澈晶莹，脑海中那道修长的身影慢慢的消散，轻声说道：“郭络罗格格，我自知身份低微，不会再去找他。”

“算你识相。”郭络罗静姝首次正视马佳景怡，眼前的少女是真心喜欢他的，并没有过错，他身上就是具有让女子喜欢的气质，能成为他福晋的人，会很幸福吧。

“静姝，该回了。”远处一少年骑在马上，五官俊美，衣衫袖口皆用黄色勾边，身上透着贵气，一见就知出身不凡。

郭络罗静姝催马来到少年身边，轻笑道：“让表哥等急了呢。”

“无妨。”少年宠溺的拍拍静姝的肩头，道：“赶明儿我给你找一匹好马，不会让你在输给她，走吧，八哥他们该等急了。”

少年的目光在云岚身上稍作停留，扬眉一笑，护着郭络罗静姝离去，云岚调转马头，再次向胤禛所处的方向奔去，没想到九阿哥也来了围场，同九阿哥形影不离的八阿哥，十阿哥是不是也来呢？

云岚可不愿招惹到那三个注定失败者的注意，虽然对桃花泛滥也有一丝期望，对八阿哥胤禩，多了一分的好奇，但云岚同样清楚胤禛绝不会准许他的女人惦记着别人，尤其是八阿哥胤禩，他们两人应该是一生的敌手。

“想什么呢？”

云岚坐在草地上，闻言抬头凝视着胤禛，羞涩的一笑，轻言：“不知道今日之后，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胤禛伸手盖住了云岚的眼睛，声音低醇好听，“云岚，长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胤禛的手心是温热的，云岚心跳是快速的，是甜蜜的，张开双臂抱住胤禛的腰，独特的气息充斥鼻间，轻声道：“胤禛，我•；•；•；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人。”

“爷知道。”胤禛一手从怀中摸出一海棠双簪，亲自插在了云岚的头上，放下盖住她眼睛的手，目光移开，欣赏起远处的风景，脸上稍稍有点僵硬不自在，他从未给女人送过簪子。

云岚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淡淡的似初恋般纯净的情感，云岚心中甜蜜，她占据了雍正皇帝的初恋，将来更会占据他整个人生。

云岚从草地上起身，站在胤禛身前，垂着粉脸，将绣好的荷包挂在胤禛腰间，胤禛垂头看着云岚，眼中笑意越浓。

“你要一直带着哦，这是我亲自绣得，学了好久呢。”

云岚俏皮的伸出手指，上面有着点点的绣针眼儿，胤禛手指点在上面，云岚道：“在刺绣上我是永远也比不上六妹妹的，她•；•；•；”

“爷会一直戴着。”胤禛抓住云岚小手，低笑道：“你在爷眼中是最好的，从未有人送爷•；•；•；”

“四阿哥，只要你不嫌弃，我会给你绣荷包，绣衣衫，绣许多的东西。”云岚靠近胤禛怀里，低声道：“德妃娘娘，她•；•；•；她不容易的，也许她是为了您好，佟皇后养子也是嫡子。”

胤禛的手用力攥住云岚的手腕，神色莫辩，半晌后才慢慢的松开，凝视云岚，淡淡的一笑：“聪明的丫头。”

“这样不好吗？”云岚仰头，目光灼灼道：“我只是想帮着你。”

胤禛轻点云岚眉间，道：“不是所有的额娘都疼爱自己的孩子，额娘更不是你想得那样，不过•；•；•；养子也是嫡子，这倒是新鲜。”

云薇在赛马结束后，就同策凌告辞，来到景怡身边，轻声问道：“景怡表姐，你没事吧？”

景怡含泪笑道：“梦该醒了，六妹妹，我该清醒了。”

云薇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了哪位贵人，但是看景怡伤心成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安慰道：“景怡表姐，无望的相思是很辛苦的，两情相悦，即便身份低一些，也会幸福的。”

“六妹妹，我不会让自己嫁入寒门。”景怡抓住缰绳上马，擦擦眼角的泪珠，“你不是我，你不明白的，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将来呢？姐妹相聚时，我不会再比云岚低一头，即使我很感谢她为我解围，不，何尝不是她大出风头呢。”

云薇望着离去的景怡，地位的高低并不一定就意味着幸福，为了嫁给四阿哥，骄傲的四姐姐甘愿为侧福晋，看景怡表姐的架势，许是也有此想法，云薇无奈的摇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管不了，

云薇仰头看着天上自由自在的云朵，无声的轻笑，微风吹起面纱，容颜绝美脱俗，策凌对着佟成武说道：“你妹妹•；•；•；成武，你妹妹何时选秀？”

第三十三章

深秋过后便是寒冬，佟府觉罗老太太不喜欢奇花异草，偏偏爱着迎雪绽放的红梅，遂在佟府专门劈开一个院落，种满了梅树，白雪映衬下的梅园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云薇身边的大丫头绿意，身穿松花蓝对襟半长夹袄，头戴玉环，手捧金丝螺纹手炉，走进在凉亭里欣赏雪后红梅的云薇，唤道：“姑娘，您若是着了凉，太太会剥了奴婢的皮。”

云薇将小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呼气，温热的气息在空中变成白雾，云薇接过手炉，温暖着微凉手指，竞相盛开一簇簇的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分外的好看，即有梅花的高洁不畏惧风雪，又不似白梅那般清冷，高不可攀，“我现在才明白，为何玛姆最爱红梅。”

绿意弹掉云薇肩头的落雪，轻声说道：“姑娘，您就这样躲出来？”

云薇轻拍手炉，笑着反驳：“我何时躲过？有四姐姐一人足够了，等到四姐姐扬名，我们也可以沾光嘛，两全其美得很呢。”

随着佟府老三荣智的试图步步高升，如今上门攀亲戚的越来越多，觉罗老太太不耐烦人多，不愿接待锦上添花趋炎附势的人，门亲故友是三兄弟在官场上的援手，不好全部拒之门外，遂一般都有太太们接待，可今日来的却不同，分量很重，觉罗老太太得亲自待客。

云薇也曾打扮整齐跟着额娘富察氏去老太太房中，只是比不得长袖善舞，知情懂趣的云岚，云薇不愿触云岚的眉头，分云岚光彩，就借着给老太太折梅花的借口溜了出来。

富察氏也是愿意的，云薇越长越好，名声莫要太盛，才方便落选，况且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总有一日会风采照人，又何必急于一时？

富察氏同荣轩私下里商议过，云岚不计名分嫁给四阿哥，对佟府的将来，对云薇都是极有好处的，四阿哥处事公允，又是佟皇后的养子，和佟家多了一分香火情，况且四阿哥同太子的关系也很好，将来王位可期，佟府即便不指着姑娘攀高枝，但有一门皇子亲戚，也是助力，何况瞧云岚那架势，是非四阿哥不嫁的。

这一切不仅他们考虑到了，觉罗老太太也是心如明镜，若不然哪怕云岚再愿意，觉罗老太太也不会任她胡闹。

佟府不会帮着云岚，也不会扯云岚的后腿，这就是联姻的妙处了，在老太太心中任何人都比不上她支撑了大半辈子的佟府重要。

“您是来为老夫人折梅，还是来下棋的？”

绿意笑着一指凉亭方正石桌上摆着的棋盘，上面纵横交错着黑白棋子，云薇小脸一红，嘟着小嘴，娇娇的说道：“这是两不耽搁的，突然来了兴致，又有什么法子？”

云薇对棋和画虽说有点痴迷，但多是随心所欲，绝不会勉强，有时起了兴致就会下上一局，作上一副画，这样的心境，反倒有天然去雕饰韵味，遂境界的进步很快。

“不说了，该去折梅给玛姆送去。”

云薇很有分寸，不会为了躲避四姐姐的光彩就藏起自己，该出头露脸的时候，她不会相让，就像富察氏教过的那样，她是二房嫡女，要具有气质，不应该因为云岚的光芒而黯淡。

琥珀，玳瑁两个二等丫头抱着宋时汝窑的白瓷花瓶，跟在云薇身后，云薇交代道：“你们两个可得仔细，再寻这样一对汝窑的花瓶，不容易呢。”

“奴婢醒得。”

其实这对花瓶，云薇老早就在觉罗老太太那相中了，百般讨好，万般撒娇装乖，觉罗老太太偏偏不肯松口，很是享受云薇的痴缠，有时被她磨不过，就用更好的汝窑瓷碗代替，就是不肯给她这对花瓶，逗着娇娇的孙女，可是觉罗老太太最大的喜好。

云薇在红梅林中穿梭着，抬头寻找最适合插话用的红梅，将手炉交给绿意，手执金色专门修剪枝丫的剪刀，伸长手臂，将好看的梅枝剪下来，弹掉红梅上的白雪，凑到鼻尖嗅着隐隐的梅香，满足轻盈的一笑，寒风卷着飘零而落的雪花，梅花瓣，琥珀，玳瑁躬身捧上花瓶，云薇将花枝□去，此情此景，即便是最出色的画师都勾勒不出那一刻的风情。

“六妹妹。”

云薇愣了楞，听着似景怡表姐的声音，她们不是应该在老太太身边吗？况且景怡表姐这语气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呢，云薇不慌不忙的收敛起笑容，似寻常模样看去，原来在凉亭旁，站着少年少女，有痴迷，有惊愕，有羡慕。

那名衣着光鲜的少年很显眼，他不就是恭亲王常宁的儿子爱新觉罗清额？前一阵子听说，他额娘晋位为侧福晋，一时他的身份也尊贵起来，再也不是那日同自己下棋少年。

在众人眼中，云薇身披猩猩红镶嵌着白狐狸毛靥裘，将梅花□花瓶时的笑容，让人无法忘却，只想沉迷其间，对惊醒云薇的景怡，清额投去反感的一瞥，就是因为她，才无法再见到云薇甜美纯净的笑容。

云薇颦颦婷婷缓步来到众人面前，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花瓶的清秀丫头，云岚不由的引用红楼梦中的话语：“就像老太太屋中挂着的双艳图。”

云岚接着自问自答：“不，那画里哪的有这件衣服？人也没有这样的好。”

“四妹妹痴了不成？老太太屋中何时有的双艳图？我怎会不知？”

景怡软软开口，敛去眼底的嫉妒，柔柔的说道：“贝勒爷，我瞧着起风了，去凉亭避一避风雪吧。“

面对景怡的殷勤，清额似没有察觉，目光交织在云薇身上，云岚暗自好笑，她对云薇也有一丝的羡慕，若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她没料到云薇，土生土长的清朝闺秀，也会有如此风情，但云岚更多的是自信，身为清穿女的自信，她的光彩是不会被云薇所掩盖的。

“四姐姐，你们怎会也出来？”

云岚挽住云薇的手臂，展颜笑道：“你一去不回，我们当然得来寻你呀。”

云薇粉颊红，似在白净的脸上蒙上一层粉绢纱，漆黑晶莹的眼底带着点点迷蒙的雾气，同娇艳明媚的云岚交响呼应，煞是迷人，她们二人谁都无法遮掩住对方，反而双辉闪耀。

云岚虽好，名声也更甚，但清额却对娇柔，亦害羞，精通棋艺，能同他对局的云薇更有好感。

第三十四章

“六妹妹，这么冷的天你还在凉亭里下棋？”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