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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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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皇上微服出宫,在太液湖旁我们遇上了一场打斗,后来不慎卷入,黑衣人就把皇上给劫了,同行的还有宋大人。”丁保力尽简骇地说明情况,粗喘的气息在瞬间沉寂中仿佛擂鼓的心音。
    “天啊!”蓝晴一阵目眩,风清扬眼疾手快扶住她,眼中丝丝疑惑,然他只是沉声道,“先别急。”蓝晴看着他,咬着唇默默地抓紧了他的衣襟,惊惧的眼神令人费解。
    “行之也被抓了?”惊闻好友的名字,丰子恺冷汗流了一身。
    帝靖言眼神一闪,电光火石间想到了某些事情,一颗冷汗滑下了额际。
    相对他们风清扬显得沉着些,“可知道是何人所为?现场可有留下线索?”
    丁保急得满头大汗,“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他们都蒙着脸,不过皇上说了,让你们去侯爷府要人。”他一路上想穿了头都不明白皇上说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说黑衣人其实是侯爷的手下?不可能啊,没有人知道他们今天要出宫,去太液湖更是临时起意的呀。可是,皇上那一脸的笃定又不可能是开玩笑——天啊,如果真的是侯爷抓走了皇上,那后果……突然他面色又青又白,浑身发抖,“王爷……”
    帝靖言点头,“清扬,我们走一趟吧。”
    “也好。”他颔首,然后对蓝晴轻声道,“不用担心,他没那么傻。”
    “你——”蓝晴美眸圆睁,他知道什么了?
    风清扬只是笑了笑。
    丰子恺对二人的单独行动甚不赞同,“就你们两个去太鲁莽了,我们去调一队兵力会更为保险。”帝繇可不是人畜无害的普通人,谁知道一个偏激的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必,我们先探探情况。”帝靖言摆摆手,他宁愿相信他的侄子只是一时冲动,他的亲情还没有泯灭,“如果我们天黑之前没有回来,你再去找罗大人,他会帮你的。”
    “好吧,小心点。”
    *****************
    “荒唐!”伴着一声怒吼,墨汁点点溅出砚台,书案上的笔架剧烈晃动,份量稍微不够的书藉也难逃一劫,案前人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喝道,“是谁准你们自作主张的!”他很少有这么动怒的时候,一时间堂下的几人纷纷嘘了声,个个提心吊胆地垂首挨批。
    视线一一扫过那几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丹凤眼更显狭长,“你们做事前都不用脑子是吗?这种不经大脑的行为都能做得出来那流萤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趁早散伙得了!”
    值得一提的是‘流萤’乃帝繇手下的一个黑暗组织,自然干的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刺探情报啦,杀人放火啦等等等。
    再提回来,之所以帝繇怒火中烧是因为他的手下在完成一桩任务时顺手牵羊地捉了帝思远和宋行清。一群饭桶!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丞相,是他们想捉就可以捉的吗,如果解决了他一个人就能得到天下,那他之前的辛苦经营是何苦劳哉,直接派个杀手入宫干掉他不就行了!他们从来就不会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见帝繇一张脸气得发黑,那几个忠心的手更是胆颤心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四海期期艾艾为他们辩白,“爷,他们也是无心之失,先前并不知他们的身份——”
    凤目一瞪,四海识趣地住口。帝繇冷声一笑,“不知道?很好。”“你们只要敢看着我说一句‘不知道’,我就饶了你们。”
    闻言,几颗头垂得更低了,四海急得在心里直跳脚,忒也没用了!怎么说也是人前走路有风的人物,怎么一看到主子就一个两个像是老鼠见了猫,忒没用了。
    冷冷一哼,帝繇脸色阴沉,“都下去,半年不准出任务,每人扣半年饷银。”
    咦?就这样?四海诧异地看着前一刻还行雷闪电的主子。那几人早就喜出望外了,真是老天保佑,居然只领了个最轻的责罚,当下一副大难不死的感恩状集体往后撤。
    组织里人人都替主子不平,若不是平日被主子严令不准擅自行动怕不早就溜入皇宫作案了,这次难得遇上这样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一时冲动就绑了人来。其实主子是明白他们的用心所以不忍责罚的吧?四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已走远的人影。
    他说恨一切却不曾真的要置他于死地,要说错永不在他身上,他只是继承了皇命。那日短暂的会面他并没有忽略他复杂的眼神,他甚至错愕的以为看到了愧疚,那种曾经在母后身上出现的有口难言。那无数次硬下的心肠在那样的注视下有了龟裂。他非圣人!他厌恶这种仿佛不管他做错多少事都默默承受默默原谅的表情。他有他的自尊,他不需要施舍他不稀罕所谓的宽容,他更憎恨‘同情’。他只承认成王败寇。所以他失败了他接受,但他会继续前进,坚持不懈直到到达那个必胜的终点。他会赢得堂堂正正,要全天下人臣服,更会让帝思远心服口服。
    诚如四海所猜的,他的确是知道手下冒然行动出发点都是为了替他出气,以为这样就能一劳永逸,所以就算他们再怎么没大脑他都下不了手去处罚。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信步走向那废置的木屋,看着这荒无人烟的地段,他稍稍欣慰手下不至于蠢到把人往府里带。
    不过也好,上次是在皇宫里见面人多口杂的,这次难得有机会,也是时候闲话下家常了。例如探一下他与那位丞相大人的秘密,至少他们为他带回了个有趣的消息。思及此,原本沉闷的心事稍作消散。





    缘起缘灭酒一盅 第六十三章 短兵相接
     更新时间:2011…8…12 16:34:17 本章字数:4811

    人迹罕至的傲狼峰,数月前驻扎的西域军已经全数迁走再度成为一片荒凉。这次虽说损兵折将,幸运的是塔木的身份没有被发现,在事情生变时已经按原定计划趁乱逃出了京城,保住了最精锐的一支小分队。
    徒步走上半山,一排三间残缺的木屋出现在眼前。四海走在前头,示意守门的黑衣人退到外围,推开了左边的木门。
    吱呀一声,不大的木屋里的景象一览无遗。凌乱破旧的家具,一地脏乱的稻草木屑,最里面的角落上穿了个大洞,碎裂的屋瓦堆了一地,明媚的阳光正欢快地投入注视,照得烟尘四起。当然,最令人身心舒畅的是左墙角稻草堆上靠坐着的临时阶下囚。
    让四海守在门外,帝繇一身锦衣斯文俊朗地走进他的视线范围,他微抬眸,逆着光线看向他。
    帝繇看着靠枕在墙身上的人,快乐一笑,“宋大人还没睡醒?可需要大夫诊视?”
    帝思远回以一笑,“不劳皇兄费心。”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帝繇施施然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瞄着这位夜壁主人。
    “还好。”自然地扬开衣袖,帝思远摆了个请的姿势,“皇兄请坐,这般仰着脖子说话,小弟实在是难以适从。”
    “也该是时候习惯了,你也知道人不是永远能够高高在上的。”话虽如此,但帝繇还是在他面前三步外坐了下来,平视着他。
    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不急不气,“不知皇兄此番相邀所为何事?”
    “何事?”帝繇云淡风轻一笑,“许久未见,约太子小聚。这种答案,太子可还满意?”
    颔首,帝思远笑得很是天真烂漫,“也真难为皇兄了。有这样鲁莽的手下,皇兄得收拾的烂摊子可不少啊。”
    也不去奇 怪;书;网他如何得知个中原委,帝繇有来有往瞄了眼地上的人,“自然是。不过为兄更是为太子忧心,怎么说也是个一人之下的宰相,如此小打小闹就把他老人家吓得昏撅。”他一副忧国忧民恨铁不成钢,“我可以说他上不得台面吗?”结结实实地叹了一口气,“真亏得太子还如此看重于他。这夜壁朝的未来不容乐观啊。”言毕好不愉快地欣赏着帝思远一闪而过的愠怒。
    “这天下还没轮到皇兄来操心,你没事可以先养养花剪剪草,提前享受下生活。否则将来如果大任降下,怕皇兄整天焦头烂额的连饭都顾不得吃,更别说休闲了。”帝思远话中有话,一副深不可测的先知样注视着他。
    瞬间眯起了眼,帝繇低沉的嗓音冷了几分,“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与他切身的事情是他不曾得知的。
    帝思远曲起双膝,单手撑着下巴,没有半点形象更别提君主的威仪,然而他脸上的轻快神色却是真真切切,“字面的意思。”
    一字一顿的说辞配上他如孩提般天真的笑意不能不说是在挑战着帝繇的底线,更别说刚刚风水还在他这边打转。帝繇死死地盯着他,薄唇抿成一线,全身散发着危险的黑气,明明日照依然灿烂可这小屋里却如腊月寒冬,帝思远甚至不怕死地抚了抚臂,夸张地说了句,“好冷啊。”
    帝繇气得直磨牙,恨不得马上给他一刀。然而心底却突兀地升起了一抹怀念,那些兄友弟恭的美好年华瞬间覆盖而上,在他父亲还没有当上皇帝时,他的小弟总是顽皮地捉弄府上的每一个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会责怪他,因为只要他一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乖巧模样,人们的心就软成了一团,然后他就会奸计得逞地偷笑而去。他最爱用他那双黝黑慧黠的眼睛扮无辜了。就好像现在,他也用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迎视他,藏不住的笑意丝丝溢了出来,他在那里看到了自己惘然的倒影。
    岁月就像一桶被沉淀的老酒,时间越久越醇,于是到了最后便剩下了最甘纯的味道,一朝无意搅动,绵绵的酒香萦绕身遭,经久不散。帝思远声音蓦地变得轻柔,看着他唤了声,“皇兄。”
    “嗯。”那些轻快的记忆缠绕着他不放,尚未回过神来的帝繇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飘忽的元神瞬间归位,他怔了下,然后懊悔自己不经意的温柔,不自在地哼了一声,有些狼狈地开口,“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帝思远笑了笑,仿佛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十分不喜 欢'炫。书。网'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帝繇嚓地站了起来,冷着脸高傲地说,“这次我不杀你。今日我过来只是不屑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正大光明,包括这座天下。”他噙起一笑,“这皇位就暂时再让你坐一阵子,等哪天我的耐心用完了再来一决高下。”
    帝思远点点头,“快了。”
    俊眉又轻皱,他本想说点什么,但当目光扫过宋行清时,他突然来了兴致,半蹲下身,眼中闪过玩味,“我一直想问,你们两个,”恶劣地停了一下观察帝思远的表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帝思远早有防备,只是轻笑了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帝繇也笑,慢条斯理地从靴上抽出一把匕首,“我一直坚信一个道理。”
    “哦?”
    勾人的魅笑映上冰冷的刀身,“不见棺材不落泪。”镶着宝石的刀柄被折射出诱人的幽光,他兀自炫耀,“这把短刀漂亮吧,这可是我专门托人从西域带回来的喔。”
    帝思远冷眼看着他善变的脸,脸色沉了下来,“所以?”
    “你说呢?”
    冷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无法反应。他呆了一会,然后慢慢抬起头,眼前是那具熟悉的身影。
    “侯爷好兴致,不怕罪犯欺君么?”冰冷的话从那个向来温文儒雅的人身上传来,宋行清一手按住受伤的手臂,淡淡注视着这名即使行凶也姿态优雅的贵公子。
    “不如此,又如何让你英雄救美,赞足美人心呢?”一切如期发展,帝繇相当满意。他知道他早就醒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睁开眼。直到他刻意问起帝思远与他的关系时留意到他眼睑动了几下,心思一转,于是就导了这么一出。他把弄着染血的匕首,“宋大人,你不该说声谢谢么?”
    宋行清嘴色抽搐了一下,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骗,跟一个专门玩阴谋的人来说他真的是太嫩了。只是当他听到他发狠的话时再也熬不下去,刚睁眼就见到那刀光灿白刺目,来不及多想一把拉过了帝思远,当看到臂上被染红的衣袍,他深深庆幸他动作敏捷。他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他的一颦一笑无不牵动他的心,他穷尽半生也只是希望他能够安康快乐,纵然他已筋疲力尽。
    宋行清沉重开口,“侯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他不希望帝思远面对兄弟相残的局面,他知道他会心痛他会不忍,他是他这世上唯一的兄长,如此至亲的人他如何下得去杀手。
    当作没听见,他拍拍衣袖,看着站在宋行清身后沉默的人,“太子可是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帝思远慢慢越过宋行清的肩膀看向他,这样的高度帝繇只能看到他冰冷的目色。
    帝繇挑衅地扬了扬匕首,“这次还是不治我罪么?”
    帝思远难得地冷声嘲弄,“皇兄有此雅兴,小弟自当奉陪,如果把皇兄给砍了,小弟的日子不是太无趣了么。”
    “哦?太子可是生气了?为兄可真是幸运,居然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脸上的一点人气。可见这位宋大人之于太子你……是个特别的存在——”尾音还没落下,他出手疾如电抓上帝思远的手用力一带,宋行清反应不及只抓住半截衣袖,他激动得徒手去夺匕首。
    “你再上前一步试试?”
    帝繇早料他有此一着,刀背危险地压上了帝思远粉嫩的脸,宋行清惊恐的表情很是令人愉悦。像是玩上瘾了,帝繇有些欲罢不能非要验证他的臆测,匕首改在帝思远阴柔的小脸上比划,“小心哦,刀子可是不长眼的,如果不小心让太子脸上多出了一条疤痕,宋大人,你说我俩赔得起么?”
    “你——”被他的举动吓得心神大乱,又急又气,敢怒不敢言宋行清愤怒地握紧拳头,“你到底想怎样?!”
    闻言帝繇笑了下,侧首想了片刻突然一副好商量的样子,“你上前走三步。”
    “你疯了。”帝思远冷眼看着他,平静地说。
    “我不否认。”谁叫你们两个太好玩了。帝繇看着宋行清哽着气脸色铁青地站到他面前,缓缓一笑突然飞起一脚直踢上他的腹部。
    宋行清毫无防备硬生生挨了一脚,闷哼一声捂着肚子痛得弯下了身。
    “帝、繇!”帝思远气得双目发红,恨意无限地怒视着他。
    “哼~有意思。”
    一串有礼的敲门声响过,打断了门内的对峙。帝繇转过脸,只见一名年轻公子斯文地站在门边,扫过三人最后目光停在占尽优势的他身上,“这位想必就是闻名天下的记国侯帝凤锦先生,可真是久仰了。”
    颇觉有趣地挑起了眉,“哦?阁下是?”
    斯文公子青色衣袖一整,礼数周到地作了个揖,“回侯爷,在下风清扬是也。”
    “原来是你。”听到这个名字,帝繇即别有深意地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个透,他就是那个让他计划功亏一篑的帮凶么,真看不出来。既然他站到了这里,证明门外的手下已被他摆平了,他赞赏一笑,“身手不错。”
    “过奖。”说话间他已走了进来,扶起宋行清,可怜受了刀伤又挨了一脚,宋大人这一介文弱书生早就脸色惨白了,可他依旧强撑着要站起来。拗不过他,风清扬只好救急地点了穴道止血,撕下布条草草包扎伤口。
    无所谓地看着他的忙碌,“你以为多了你一个我便下不了手了?”
    风清扬浅笑,一副胸有成竹,“知道侯爷不爱惜自家性命,可是在下也知道侯爷不会如此没脑子。”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点剑拔弩张的味道,四目相对暗自较劲几个回合,突然帝繇笑了,“风将军是吧。”
    “卑职在。”
    “你的大礼,我收下了。”
    明知他说的是夺谪一事,风清扬却故意曲解他的话,深谙打蛇找七寸的道理他坏坏一笑,“你是说宝雅姑娘吗?”
    正准备放开对帝思远的钳制,这已许久不被提及的名字突然钻进耳道,帝繇猝不及防心房狠狠一抽,“你——”
    “别,侯爷说话可得算话哦。”投诚地举起双手,风清扬笑得恶劣。
    本来就没打算对他们怎么样的帝繇虽气也只好顺着台阶下,冷哼着松开了手,帝思远一得自由,马上奔到了宋行清身畔,压抑着颤音问,“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谢皇上。”微微一笑,宋行清不着痕迹躲过了他的碰触,他不能让他遭人误解恶言中伤,他不是随便的什么人,他是他曾经立誓要守候的人儿。
    衣袂如风从他掌心溜走,他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丹凤眼隐去了无尽伤悲。
    帝繇转身欲走,风清扬轻快的声音留住了他,“对了,侯爷,一直忘了告诉您,”“宝雅姑娘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瓜葛呢。”
    收回思绪,帝思远有默契地挑眉问,“换言之?”
    风某人严肃地向皇帝行礼,“回皇上,换言之他们之间产生了误会导致一双爱侣变仇敌,虽然这情节很狗血,可臣下也不得不佩服此二人的智商。”
    如果先前是腊月寒冬,那么这会便是雪山封冰,帝繇顶着一口气看他们一唱一搭,甩下一身煞气大步离去。





    缘起缘灭酒一盅 第六十四章 今生泪千行
     更新时间:2011…8…12 16:34:17 本章字数:5035

    “要走了?”
    低沉的嗓音划破寂静的夜,她受惊地抬眸,惊见烛光下不知何时立了一具高大的身影。她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你……你怎么会在这?”他不是说老死不相往来了吗?他不是气得恨不得杀了她吗?她以为他们此生再也不会有所交集,这是他们的共识不是吗?然而,这张熟悉的脸却是那样的真实,连他眉宇间的愠怒都一清二楚,若是梦那便太过了。
    视线略过她手中的衣物,搁在床上的包袱是那样碍眼,他目光停在他心念的娇颜,“你要走?”
    震惊的余势仍在心头微漾,她努力不去看他,忙碌地整(www。fsktxt。com)理着衣物藉此抚平激越的心,“与你无关。”
    他身形一闪,人已坐到了床沿,大手按住了她的动作,目光灼灼,“如果我说有关呢?”
    杏眸微睁,她眼中闪着惊讶,怎么从来不知道他会武功?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来就是一名称职的贵公子,做事慢条斯理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沉稳,甚至从丰子恺他们那里得知的也只是擅经商、精谋略,却竟然他还藏了一手。
    “回答我。”见她只是一味看着他愕然,帝繇不满地扬起音调。
    他脸上的焦急不假,宝雅突然觉得多日来的阴郁一扫而光,她笑道,“你回答,我也回答。”
    那剑眉又相聚,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话,见她一脸没得商量的俏模样,明显没有因为之前的种种存在疏离隔膜,他不觉气怒反而有种甜蜜的幸福感,他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我来……看你。”
    思念无处不在,那些连想念都不敢面对的日子着实苦不堪言。她说要回乡,其实她只是想离开这个有他的地方,这里处处盈满了关于他的回忆,她虽不至于触景伤情般脆弱可也做不到半点不沾身。她小心地把那些属于他的点滴关进心底最深处,她只想留待年老已能看透世情时再拿出来缅怀一二。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她会努力,但前提是她必须离开有他的地方。她希望多点际遇多些琐事来充斥她简单的生活不致整日沉浸在失意中。她只能说失意,痛苦她还没有资格去说,这失落只够得上遗憾二字。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这临行之际,他竟出现了,甚至少了那份恨意一如最初。如果这是老天在她离开前的一份善意施舍,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突然稍坐近了些,然后在他一脸惊异中略带感伤地枕上他的胸膛,“凤锦。若有来生,我们再相聚吧。”本来并没有多少悲伤,只是这话一出口她无端感到心痛,泪水就那般不受控制溢出眼眶,她难忍地埋首他襟前,不让哭声传出。
    默默环紧她的腰身,温热的液体浸入胸膛无孔不入将他的心刺得生痛。他不要她的伤心,他从不指望飘渺的来世,硬声道,“我不要来生,我只要这一世。”
    “可是,”她哽声抽泣,“我们这样子能有将来吗?”
    “能!”他说得斩钉截铁,目光坚决不移,“只要我在,我们就能相守一辈子。”一辈子,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遥远,然而拥她在怀他有了坚定的追寻,帝位是他只想证明他的优秀,他不曾想过他当了皇帝后的种种,而今,他的未来更多的是与她相伴的期许。他不想挣扎,不想再欺骗自己,其实他在乎的就只是她的倾心相伴而已。
    “谢谢你,凤锦,谢谢。”宝雅泪如雨下,不知为他突来的表白还是其他。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谢谢。”帝繇捧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轻轻吻去那错综的泪痕,“跟我走,好吗?”他想了很久,既然放不下她,那就干脆把她带在身边,就算有朝一日面临生死抉择,他也自信能确保在他有生之年为她安排好无忧的下半生。或许这样很过份,可他只想让他的人生少一些遗憾。
    跟他走?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生,可是她不能,她怎么可以自私地成为他的牵绊?他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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