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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秦之秦简-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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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寒芳虚脱的眼前一片昏花,虽然看不清二人的脸,但是从服饰她就知道男的是嬴政。她接连喘了几口气,使自己保持片刻的清醒。

“你好大的胆子?大王驾到也不参拜?”一个女人的尖叫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刺的许寒芳耳膜嗞嗞作响,不禁皱起了眉。她似乎认得这是谁的声音。

“还不起来?”郑喜尖叫:“如此没规矩?把她给拖起来!”

许寒芳不愿被人拉扯,慢慢支撑着坐起来,艰难地转过身来盘着腿坐好,玩世不恭地望着郑喜。

面前的郑喜身着宫廷绣凤的吉服,梳着高高的马鞍髻,头上插满了金钗,脖子上、手上戴着玉石饰品,整个人珠光宝气,也显得华美。她脸上的神情犹为得意,正张扬炫耀地望着许寒芳。

嬴政探着身,歪着头,挑眉看着许寒芳,似在好奇地观察一件感兴趣的事物。看见许寒芳坐起来,望向他二人。抬起手把郑喜一把揽进怀里,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许寒芳看着嬴政紧紧搂着郑喜,而郑喜也把身子紧紧贴在嬴政身上,像一条攀附在嬴政身上的水蛇。

大热天搂在一起也不怕起痱子?许寒芳淡淡一笑,甩了甩粘在一起的头发把脸扭到了一边,不愿再看二人。

郑喜略微一顿,狐假虎威地喝道:“大胆贱婢,见了大王为何不下跪?”

许寒芳转过目光,扫了郑喜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嬴政脸上。

嬴政似乎突然不自在起来,手又紧紧搂了搂郑喜。目光中似乎充满挑衅,时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时而心不在焉地望着天。

眼前这个人的神情和举动像是个呕气的孩子,幼稚得可笑。许寒芳禁不住“扑哧”一下笑了。

看她发笑,嬴政眨眨眼,黑着脸问:“你因何发笑?”却显得有些失望和颓唐。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好笑。”许寒芳淡淡地回答。

“大胆贱婢,敢这样对大王说话?给我掌他的嘴!”郑喜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狐假虎威地尖叫着。

嬴政推开郑喜,坐直身体,手交叉着放在身前,歪着头,也不说话,嘴角浮出一丝得意,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身后的近侍和虎贲军都是平日和许寒芳关系甚密的人,原本就不愿看到她这样,如今见大王没有发令,一个个都站着没动。

郑喜向四周瞅瞅,目光不经意间合赵高对视,赵高目光一闪低下了头。

郑喜歪了歪嘴角,咬了咬嘴唇,迈步寻衅地向许寒芳走过去。举起手,“啪”给了许寒芳一记清脆的耳光。

嬴政目光一跳,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许寒芳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连想都没想,“啪”用力回了郑喜一耳光。打得郑喜一趔趄,脸上显出了五个手指印。的a5

郑喜挨了打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敢还手?手不禁捂住了脸。怔怔望着许寒芳。

二人虎视眈眈地对视着。众人默默看着二人,空气似乎已经凝聚在一起,只有一两声知了聒噪的叫声划破寂静。

许寒芳已经好几顿没有吃饭,早已饿得头发昏、眼发花没有力气,刚才的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前一黑,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勉强扶住一棵树站稳了身体。

郑喜突然回过神来尖叫一声:“你敢还手?我打死你个贱人!”张牙舞爪扑过来。

许寒芳被郑喜一推,一踉跄跌倒在地上,跌了一脸的土。

嬴政目光忽地一跳,身体一僵。身子向前一倾,似要起身,又收势站定了,眯着眼睛觑着她。

许寒芳趴在地上,仰起头,目光凌厉地望着郑喜。那目光就是跆拳道比赛中瞪着敌人的目光,让人望而生畏。

郑喜被许寒芳的目光看的心头一凛,这目光太凌厉,丝毫没有畏惧,有的只是愤怒和反抗。抬起的脚步又讪讪地停了下来。

嬴政脸上的表情复杂的让人琢磨不透,似乎有些失望也有些欣慰。

这样就输了多丢人?何况还有大王撑腰?郑喜不甘心,目光落在许寒芳身上的锦囊上,冷哼道:“你个贱人还敢携带宫外之物。”硬着头皮上来想要上来抢夺。

“滚开!”许寒芳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郑喜推在地上,自己却一阵眩晕,再次跌再地上,伏在地上大口大口连连喘息,出了一身冷汗。

“大王……”郑喜从地上爬起来,像斗败的斗鸡灰溜溜的,哭哭啼啼地扑到嬴政怀里。

嬴政抬手把郑喜搂进怀里,轻轻哄道:“爱姬莫哭。”眼角却扫着许寒芳。

郑喜扭着腰肢依旧不依不饶:“大王为我做主……”顺势倒在嬴政怀里,贴得更紧。

许寒芳漠然地把脸扭到一边,不愿再看。因为一直没有吃饭,胃里又开始痉挛,她不觉皱起了眉捂住了胃部。

嬴政眼神忽地一跳,看着许寒芳苍白的脸庞,微微皱了皱眉。

许寒芳慢慢站了起来用手扶住了身后的墙,靠在墙上才站稳,浑身颤抖着,喘息着,却淡淡地说:“大王,这里不是花前月下的好地方,请大王移驾别处。”目光又从嬴政脸上移开,望向斑驳脱落的宫墙。

嬴政像是把戏被戳穿的孩子,脸色微微一变。脸上隐藏的傲慢和得意渐渐消退。对怀里的郑喜面无表情地说:“寡人命你替寡人管理后宫,教训一些不听话的人。”

扭捏啼哭中的郑喜大喜过望,忙不迭跪下说:“臣妾尊令。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好了,你可以行使你的职责了。”嬴政对郑喜淡淡地说。眼睛却玩味地望着许寒芳。

“臣妾尊令。”郑喜歪头咬牙切齿地望向许寒芳,目光中充满得意和怨毒。

嬴政得意地觑着许寒芳,看着她的每一个反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郑喜哭闹了一阵,因有了王命,看大王又如此宠纵自己,有持无恐,娇斥一声:“来人!给我把她捆起来,狠狠打这个没有规矩的贱婢!”

“你杀了我吧!”许寒芳面无表情地望着嬴政,。

嬴政目光一闪,微微变色。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为何要处死你?”

许寒芳想笑,木然反问:“你杀人还需要理由吗?”讽刺地望向他。

嬴政微微一怔,怒目而视。

许寒芳眼睛已经藏满了泪光:“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多我一个。”她的心在颤抖,她也怕死,但是她更要以死来捍卫她的尊严。

嬴政寒冷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许寒芳毫不畏惧地盯着嬴政,冷冷一笑,轻蔑地说:“还有,我还想说的是,大王反正也不会放我走,如果觉得我碍眼,大可以杀了我,不必要这样的羞辱我。”又淡淡扫了郑喜一眼:“更不必要找这样一个女人来故意羞辱我。”她的眼睛微红,却倔强地把脸扭到一边,不愿让他看见。

嬴政恼怒地瞅着凄凉的许寒芳,胸口一起一伏。目不转睛地盯了片刻,深邃的眼睛里忽明忽暗,走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揽在身前,贴近她,霸道地盯着她的眼睛。

许寒芳似哀怨似漠然地淡淡扫了他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嬴政搂着微微颤抖的她,看着一滴泪水静静滑落,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自己的袍袖上,脸色变了几变,越来越难看。

“哼!”良久,嬴政冷哼一声,暴跳如雷地喊:“把她关在这里一辈子!”愤然丢开许寒芳,转身大踏步离去。

虎贲军和近侍一个个鱼贯跟着出了院子。只落下郑喜一人。

“大王!”郑喜娇呼一声,也无心再和许寒芳计较,忙快步跟出院子。

寂静的院落只剩下树上的知了在叫,叫得歇斯底里。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是一场没有动手的格斗。

这争斗太累了,许寒芳在以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她的赌资就是凭她对嬴政的了解和多年生活在一起的感情。她了解嬴政,所以她赢了,却筋疲力尽,禁不住泪流满面。

许寒芳看看王宫高耸的红墙,在这人吃人的深宫里,不知道今后会如何?死,或许还可以保留自己唯一剩下的一点可怜东西——尊严。

许寒芳抹了把眼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挪到殿内,挨着墙缓缓坐下,胃痛使她额头冒出了冷汗,弯着腰用膝盖顶住胃。好不容易又挨到送饭的时间。老宫女按时送来了饭食。许寒芳勉强自己吃了一些,又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皎洁的月光照进清冷的院子。许寒芳抱膝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月光下,许寒芳孤单的身影映在冷宫惨白的地面。她木然盯着遥远的夜空,望着那颗最亮的星星,似想似不想地呆坐着。

草丛中的蟋蟀忽高忽低的鸣叫,似在低唱哀歌。微风吹过,爬在宫墙上的藤蔓发出沙沙的响声。

月光还是如此皎洁,可是月光下忠诚的人却已经不在。常青藤依旧翠绿,可是那张带着酒窝腼腆的笑脸已经不再。的eb

许寒芳从脖子上取下天使之泪握在手里,贴在胸口。喃喃地对着它说:“如果你真能带我回去,就请你带我走吧。我真的好累!”她的泪水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紫水晶静静地躺在掌心,沉默地不会说话。

“你能带我走吗?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不求别的,只求你现在能带我回去!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她的泪水比水晶还晶莹剔透。

天使之泪发出淡紫色的光,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似乎听懂了她说话……在清泉宫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这几天嬴政没有再来,许寒芳也落得清静。嬴义被腰斩的痛苦想起来时还是揪心的痛。痛得无法呼吸,无法入眠。

许寒芳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只是虚度着日子。她发现冷宫并不是一个清静的地方,每天天刚亮,关在这里的女人们就会在一些女官的监视下开始进行劳动。

被关在这里的女人从事着浣洗、缝补、劈柴、洗恭桶之类宫里面最脏最累的劳动。

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像一个只知道劳动的木偶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她们与世隔绝,不知道外面现在发生了些什么。她们只是在苟延残喘着度过自己的余生。

许寒芳自嘲地想:我是否也成了她们当中的一员?

天阴的厉害,闷得像蒸笼一样,西边天空可怖的黑云一层层压过来,整个王宫一片阴沉沉的。

许寒芳的便殿静悄悄地,来这里这么多天,除了送饭的老宫女,也没有人来打搅她,倒是出乎意料。

她走出残破的宫殿,在院内舒活了一下筋骨,几天没有怎么活动,人快锈掉了。听到院墙那边一阵喝骂声传来,而且骂声越来越凶。终于听清了最后一句。

“你个贱人,装病偷懒,还不赶快干活!”

隐隐还听到一个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许寒芳迈出院子,到隔壁去看热闹。

隔着院落里,一个女官模样的人正喝骂一个女子:“动不动就装病偷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的柴都堆了多少天了?”

挨骂的女子倒在地上,边擦眼泪边挪动身体,支撑着从地上跪坐起来,艰难地拿起一把斧头,去劈柴。看着那个女子双臂举斧头的样子十分吃力,一斧子下去木材几乎是纹丝未动。

许寒芳摇摇头。哪里都有这样不平的事?本来想管一管,又一想,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别在管闲事了。苦笑一下就欲离开。

走了几步,突然觉得那个女子似曾相识。回头定睛细瞧,原来是当日和自己一起被送进宫来的女孩——石玉。

石玉似乎连举起斧子的力气都已经没有,每次曲着双臂举着斧子,还没有举起来斧子就落在地上,然后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呼喘气。

女官模样的人可能也觉得天热,不愿意再多喝骂,坐到一边通风处喝水,冷冷地看着石玉。

院内其他的人各自默默做着自己的工作,不闻不问,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许寒芳转身走了回去,走到石玉身边缓缓蹲下,握住了石玉发抖的手,轻轻说:“我来帮你。”

石玉抬头看见她微微一愣。

院内所有的人似乎被定格了,都一动不动地望向许寒芳。这几天她们或多或少听到了女官们议论她的来历和过去,都好奇地望着她。

“都看什么?接着干活!”一个女官高声喝道。

众人这才继续开始做自己的工作。继续像一个个木偶一样劳作。

许寒芳握住石玉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全是汗水,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再摸摸额头,滚烫滚烫的。回头说道:“她真的病了。”

女官愣了一下,鄙夷地说:“那又怎样?还以为自己多高贵呀?不管以前如何,来到这里就都是奴隶。都要好好干活。偷懒?偷懒就要挨罚。要不是犯了罪或者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会被贬到这里?”呷了口水,啐道:“呸,天天不干活装病,还以为自己很金贵呢?”女官撇着嘴继续喝茶水。

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这个道理许寒芳明白。面对女官含沙射影的话,淡淡地一笑,也懒得和女官争论。这么热的天还不如少说几句话省点力气。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就是这样。不被人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许寒芳扶着石玉轻轻说:“你在一边坐着,我来劈柴。”

石玉还要争抢,被许寒芳强行按住。

女官也没有再言语,挑眉斜眼看着许寒芳,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天黑得像墨染一样,雷吼一声一声由远及近。闪电在云缝中跳跃着。一阵凉飒飒的风横扫而过,卷起地下的浮尘直扑面颊,顿时吹净了许寒芳的一身燥热。

她抬头擦了擦汗,看了看风滚雷动的天空。低头继续去劈柴。身后劈好的柴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

石玉颤巍巍跪坐在一边的地上,一直不停地擦眼泪。

风滚雷动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许寒芳不知道等待石玉的命运是什么?她需要把石玉多天没有劈完的柴劈完,她的手上已经打起了血泡,可是她还在不停的劈着。每一斧子下去,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发泄,发泄对这王宫人情冷暖的不满和愤恨

闪电忽地一亮,天空中一阵大雨兜头落下,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院内的人忙丢下手中的活计往廊下跑。

许寒芳扔下斧子扶起石玉刚跑到廊下,二人被女官伸手拦住:“你们的活没有干完,不能避雨。”

许寒芳刚要争论,被摇摇晃晃的石玉一把拦住,冲着她摇了摇头。拉着她回到柴堆旁,弯下腰拿起斧子。

曾经一个快人快语,活泼的毫无心计的小姑娘,如今也变得畏畏缩缩。这深宫大院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扭曲人性?

许寒芳抢过斧头,庆幸自己还没有麻木,还有一些良知,她憎恨而同情的瞥了一眼在廊下躲雨的人,挥起斧子狠狠把一根木柴辟为两半。

这时,天上已开始稀稀落落地洒下雨点,清泉宫的青砖地上发出时紧时慢的沙沙声。石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在不停的发抖。像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你去躲躲,我来做好了!”许寒芳对石玉轻轻说。

石玉胆怯地摇摇头,偷偷望了女官一眼。

许寒芳叹了口气,也没勉强。这里的女人逆来顺受惯了,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反抗。

雨点越来越紧,许寒芳的衣服已经湿透,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天也越来越黑,似乎黑夜提前来临。

石玉的身体在雨中晃了几晃,扑通一声倒在青砖地上。

“石玉!”许寒芳大呼一声,扔下斧子,扶起倒在地上的石玉,想把她从湿冷的地面上扶起来,可是自己根本搬不动她的身体。

“你们快过来帮忙呀!”许寒芳冲着廊下的人大喊。

可是廊下的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没有一个人动一动。

一阵骤风吹来,许寒芳打了个寒噤,刚才劈柴的燥热一下散尽。可是周围人的冷漠更让她觉得心寒。她看着无动于衷的人群愤怒地喊:“今天倒在雨里的是她,没有人管,明天就是你们,同样也没有人会管!”她把石玉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艰难地架起石玉的身体。

廊下有几个人迟疑了一下,终于迈出了脚步,奔到雨里,伸出了援助的手。许寒芳温暖地笑了。这些人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

走到廊下,许寒芳狠狠瞪了一眼冷漠的女官,凌厉的目光如刀。只是这一眼就让女官忘记了制止和说话。眼睁睁瞅着她把石玉架进了屋内。

女官们看看大雨,今天只有停工,于是一个个相继离去。负责监视砍柴的女官临走时又愤愤地瞅了一眼许寒芳,终于还是默不作声的离去。她在宫内已经呆了十几年,还没有见到过如此令她惧怕的眼神。

众人一看,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榻处,享受这意外得来的一天清闲。静静等着午饭时刻的到来。

石玉病的很重,浑身热的烫手,嘴上已经起了燎泡,嘴唇和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许寒芳边用手巾给石玉敷着脑袋,边问:“去哪里找大夫?”

帮忙的几个人一听,连连摇头。有两个人默然退到了一边,退到自己的休息处。一个年长一点的女人说:“被贬黜到这里的人,如果生病了,只有听天由命了。”

许寒芳一愣,心里一阵刺痛,她紧紧握住石玉的手,轻轻呼唤:“石玉,石玉。”

石玉痛苦的呻吟一下,嘴唇翕动了一下:“水,水!”

许寒芳向四周看了看,眼睛逡视旁边的人。一个女人举起空空如也的茶壶摇了摇头。

许寒芳左右看看,拿起一个木盆跑到廊下,伸手去接天上的雨水。看着雨水一点一点地落入盆中,她只有一个感觉,想哭。可是几天前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尽。

一想起嬴义,许寒芳的心又开始抽搐,浑身开始颤抖。只觉得心痛的呼吸困难。手臂一软,木盆“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看着木盆掉在地上,刚接的水水花四溅,和地上的积水混合在一起。许寒芳懊恼极了,她蹲下,强忍悲痛把木盆从新拾起来,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强打精神回到屋内。

也没有火,许寒芳把冰冷的雨水倒进一个碗里,送到石玉嘴边。

石玉喝了一口,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搜寻了半日,看见蹲在身边的许寒芳,嘴唇嚅动了一下。

许寒芳忙伏下身,侧过脸去听,却听不到她说什么,只看见两行眼泪从她脸颊无声地滑落。

许寒芳又疼又急又伤心,强忍着眼泪说道:“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石玉摇了摇头,嘴又动了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许寒芳忙又喂了一口水。

石玉喉结滚动了几下,微弱的声音说:“姐姐,我不行了,我好怕……”

“你没事,你没事的。”许寒芳欲哭无泪。

“姐姐,叔叔对我说宫里是个好地方,说送我来享福,可是姐姐,我发现宫里不是人呆的地方,特别是女人,这里的女人不是人,连狗都不如……”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许寒芳不知道是石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使一个原本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清澈的眼神变得混沌。她用手掌替她擦着眼泪,哽咽着道:“妹妹先别说这些,先好好休息。”

石玉微微摇了一下头,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想要说话,可是已经发不出声音。眼睛死死盯着屋顶,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难道又要看着一个朋友的生命在眼前消失?许寒芳五内俱焚。冰凉的衣服贴在身上,冷的她瑟瑟发抖。

她忽地一下站了起来,顶着大雨快步跑到宫门处,拍着门大喊:“开门,开门,快开门!”可是没有人回应。

“开门,开门,快开门!”许寒芳不停地呼喊。她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就要沸腾。

青砖地上的积水被雨点打起大片的水泡。哗哗的雨声、不时轰隆隆作响的霹雳声和许寒芳极力的喊声交织在一起。的29

还是没有人回应。

许寒芳像渴望一根救命稻草的绝望的人拼命地喊着,拍打着厚厚的宫门:“来人,开门!……来人!开门……”她的嗓子已经嘶哑。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无情的大雨中,淹没在冷漠的王宫中。可是她不甘心,不愿意放弃。

终于门外有了回音:“干什么?大呼小叫的?”是两个巡查的侍卫路过这里。

听到有人说话,许寒芳笑了,似乎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隔着门大声呼喊:“这里有人生病了!找个大夫来!”的ca

“大夫?这里面的女人还有资格看大夫?”门外冷冷地撂进来一句话。

许寒芳哀求道:“求求你们行行好,找个大夫来吧,再不看可能就来不及了!”希望的稻草岂能随便扔掉?

“死了,给她席子一裹就行了,不用找大夫了!”门外的话依旧冰冷。

“你怎么能这样说?”许寒芳立在门檐下,急得直跳脚,可是又无可奈何。

“嗬!胆子不小,敢斥责我……”

“大哥,算了,这里的人都是些可怜人,何必和他们计较?这会儿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先在这里躲躲如何?等雨小了,再接着巡视?”

“好!”

许寒芳隔着门苦苦哀求:“求求你们找个大夫吧!”

两个虎贲军不耐烦地说:“别再吵吵了,再吵吵报告女官,让她来治你。”

许寒芳颓然靠在门扇上。为何这宫墙深处如此冷漠?耳边听到门外的两个人小声的议论。

“这里的女人都有点邪乎,不太正常。”

“可不是吗?听说前几天,有个女人因为和侍卫扯上关系,被大王关到了这里。听说那个侍卫已经被廷尉大人定罪,今天午时就要被腰斩了。”

天空中又是一个炸雷,闪电划过黑沉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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