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回雪-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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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萦雪走出房间，檀点忙跟着到了院子里。
“娘说我只能在二十岁及冠后才能娶你的，我现在真急死了，我真等不及要长大！姐姐，我不是胡说，我是真的这样想的！……姐姐！我连想想也不可以吗……姐姐！你放心吧，我只是想想，不说了，不惹你生气了！”
玉萦雪想到九姑姑这样的拖延战术，也许几年后会有所改变吧，也就不计较了，只道：“那这些浑话也不可以再说了！”
“可是，姐姐，”檀点仍痴痴地看着她，唉声叹息地咕哝道，“爹娘他们——”
玉萦雪不想再接他的话茬，到院门口。看看院门外站着的几个宫装侍女。刚才就是这几个人不让她出门的，可是，怎么却让檀点进来了呢？
“姐姐！你要出去吗？”
“嗯。”
檀点自然也跟着要出去，可院门外的几个人立即拦住。檀点怒道：“你们做什么不让姐姐出去？”
“姑娘！我们只是奉命而为！”一个带头的侍女躬身道。态度虽是恭敬，但却还是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拦。
“奉命而为，奉谁的命呀！”檀点不高兴地道，“我娘也是公主呢！”
几个侍女面不改色地拦住玉萦雪，檀点很是不满，就要上前与她们放对。
玉萦雪看那几个人功夫不弱，她们又不是针对小檀点，总还是不要冲突得好，于是拉住檀点。
檀点一心想在玉萦雪面前表现自己能够保护她的能力，虽看到玉萦雪对他的担心，却更加跃跃欲试。

“王爷！”
玉萦雪看那个一向讨厌的欧阳通急匆匆地赶来，面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激动之色，不由更是厌恶。
檀点更是极为恼火和不快，一闪身跳到玉萦雪前面，以身相护。
“欧阳通！你来做什么！可恶！即使你是我表哥，我也讨厌你，你还不快把姐姐放了！”
欧阳通挥手让自己随身的随从退下，面对玉萦雪，自是更激动得满脸放光，“玉……不，姑娘可知道，你我本是——”
玉萦雪瞥了他一眼，扭过头。她其实才不想要这个表哥呢，不过如果他真能顾及亲戚之间的情分，总也会好些吧？
欧阳通惊喜地道：“你已经知道了？”是呀，他们父女应该已经相认了！
“姐姐不要跟你说话，你也别想和姐姐套什么近乎！”檀点小小的身子护在玉萦雪前面。
欧阳通笑了，“小表弟，你这做什么！我要和你姐姐讲话，她也是我妹妹呀！”
“你妹妹，谁是你妹妹呀？”檀点很不屑地怒瞪着他。
欧阳通又是一笑，冲玉萦雪微微施礼道，“真是想不到……表妹！表哥我以前多有失礼得罪之处，妹妹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才好！”
檀点惊讶地看着欧阳通，又看看玉萦雪，见她并不否认，忙拉她的手道：“姐姐，他真的是你表哥吗？那我们俩是——”
玉萦雪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回事的，但见他态度谦恭，却也不该是假装，便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不让我出去？”
欧阳通皱眉，惭愧道：“这个，这个出这个屋子，自然可以。只是，要是出府，我就……这些都是母亲的意思，我做不了主——”
“你母亲？”
檀点道：“我那个六姨母要做什么？难道要对姐姐不利呀！”他还没完全想通自己和玉萦雪可能的关系，但一听这句话，自然就着急玉萦雪的处境，所以也就将那些思绪抛诸脑后了。
欧阳通犹豫着，“表妹，皇舅父——”
“我爹爹，他怎么了？”玉萦雪见他神色不太对头，忙问。
欧阳通听她这样称呼皇舅父，微微惊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道：“皇舅父听到你被母亲留在府里，就来向母亲要人。可现在他也被母亲……母亲将他也留在了府里——”
“你母亲想做什么？”玉萦雪不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她自然一直并不懂得朝政之事，但看到欧阳通那样的神色，自是感觉这一定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小事！
欧阳通矛盾得很，但面对的是玉萦雪，究竟还是忠君之心占了上风，“我猜着，我母亲，我母亲好像，好像就是那个阴那宫宫主。她，她想，她有意谋权篡位……”
“什么？”玉萦雪吃了一惊，六公主是阴那宫宫主？那她现在想谋权篡位，会将爹爹怎么样……心里顿时大急，就要冲出院子。
檀点自然立即上前为她扫除障碍，和院门外的几个侍女斗了起来。
欧阳通看她着急，忙挥手让院外的侍女放行，慌忙中却还是不忘急急为自己辩白道：“其实，原先一些针对表妹的事情，也都是他们所为……可是，我当时并不知道实情，但是我与他们……合作，也做了一些对不起表妹的事……”
玉萦雪看他极为惭愧的脸色，听他如此一说，倒觉得这个人除了好色之外，虽然以前针对自己之事是可恶了些，但究竟还是可能会明辨是非，懂得轻重的。






第137章　二八（4）
宛平公主看着一时沉默下去的肃宗，微微冷笑，“皇兄真是很镇定！自从皇嫂再度回到宫廷，做了你的皇后，你就非同一般，能有如此作为，造就皇朝中兴之局面，小妹其实很是钦佩呀！但你也不该否认，这里面也有小妹的一番功劳吧？”
肃宗抬起头，淡淡地道：“宛平，你以为篡位就那么简单吗？你以为你培植了那么一点势力，就可以与朕抗衡？何况你也不过只是一个长公主！”
宛平公主一笑，语气早已缓和了很多，“我是没想到会那么简单，我也还以为时机未到！只不过今日皇兄自己送上门来，这样的良机实在难得！何况，我手上还有所谓你的‘亲骨肉’，我还怕什么！”
肃宗神色微微一动，随即平静下来，冷冷地道，“宛平，你现在若敢如此威胁，只怕并不能达到目的；除非你想两败俱伤，让渔翁得利！”
宛平公主微微一笑，自刚才一番话，她心里早已有了另一番计较。
“皇兄！皇妹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不动干戈，不损一兵一卒的主意啊！我说给你听听？”
肃宗“哼”了一声，没有反对她继续说下去。
“皇兄！既然我们话已说开，那么，不如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如今，我已能肯定那个青麟太子不是我们皇族骨肉，而既然玉萦雪，哦，不，雪儿是你‘亲骨肉’，是我‘亲侄女’，那么，皇兄就不如下诏把皇位传给她，这个主意如何？”
肃宗看了她一眼，仍是冷淡地道：“六妹的主意是不错！只是这样，皇妹岂不是白忙一场，没什么好处？还有，其他皇族人的意见呢？”
宛平公主哈哈笑道：“皇兄果然是心如明镜，皇妹我实在佩服！你唯一的‘亲骨肉’雪儿是公主，让通儿做她的驸马，日后，你传位于她，通儿自然也就跟着……这就是我的好处了！即使皇族中有人说话，一者，依着平日皇兄的强硬作风和对凡是与皇嫂的事一意孤行的性子，也无人会对皇兄将皇位传给与云皇后更为相似的‘公主’有什么大的意见；二者，皇妹我自然也会尽全力帮助‘侄女’登基！”
肃宗默默不语，似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怎么？皇兄，不觉得这主意是最好的吗？我知道，你一向狠心毒辣，但内心仁厚宽和的性子还是改不了的，并不希望政局动荡，有失你贤明仁君风范的吧？而如此一来，你‘亲生女’做了皇帝，我也在此承诺，可保你的青麟太子荣华富贵，不会有任何损伤！这可是一箭三雕的事，皇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如果皇兄执意不肯，那么，你的两个心疼的儿女，可都未必能保，到时候可别怪皇妹我无情无义了！”
肃宗冷冷地道，“哼！只怕是你现在还没有实现你野心的力量吧？”
“皇兄，我是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你抗衡，但现在我完全可以把你的青麟太子的事抖落出来，到时候你纵然再努力遮掩，也不能灭了汹汹之口，只怕还是会引起朝政一时动乱！哼！若不是皇妹我顾及你和皇族的声誉，早就将此事公诸于众了！”宛平公主阴冷地道。
肃宗并不理睬，慢悠悠地道，“雪儿一点朝政之事也不懂，到时候朝政大权岂不还是全部落在你手里！”
“哦？原先皇兄担心的是这个？”宛平见肃宗很有些心动，只当他一知道玉萦雪是他亲生女，就已经有心思想传位了，更是得意，笑道，“皇兄！皇兄只要有心让雪儿继承大统，自然也会在这段时日好好教导她。即使万一不幸，皇兄去得早；雪儿做了皇帝，而皇妹我最多只不过是摄政而已，我总是比她要老得多，我也只有通儿一个孩子，那孩子也不过一直如他父亲般懦弱无能，从没有大的野心，总不会再有别的变故。”
肃宗微微点头，“你说的有理。不管事情怎样发展，雪儿都是个女儿，她的孩子也都是朕唯一的后裔，如果——”
宛平嘴角含讽，语气却颇为欣慰地道，“皇兄，这也只怪你太痴心，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能有一个亲生女，也算是你的——”
肃宗眯了眼，只是沉静地道，“那雪儿呢，朕要见她！”
宛平眉头一挑，道：“皇兄，这么说，你是决定传位给雪儿了？”
“朕只有这一个亲生骨肉，传给她自然更好，只是——”肃宗显出一副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宛平公主见此，心里更是笃信皇兄的心思了。他是一国之君，可是他对云蝶清那特殊而深刻的爱意自是无人能及，而玉萦雪又那么像她，既然被他认为是亲生骨肉，那么，他自然早该是有这样的意思了！虽然他对云蝶清的另一个孩子还是有些担心，这却更为真实地反映出他的心理，宛平公主自然更觉得事情距离自己所想更近了一步！
“皇兄！事情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小妹也知道。莫说你忽然废弃青麟太子，就是没有他，只说皇朝里会出现第一个女皇帝，这肯定也会让皇族人翻起大江大浪的！可皇妹我这几十年来受到皇兄的恩遇，他们也从没有过任何的反弹和抗议。纵然雪儿即位一定有那样的情状，皇妹我自然会好好安排好一切，一定会做到尽善尽美，不会引起大的变动的！”
“六妹你果真有能力塞住朝臣和皇族中人的口吗？”
“皇兄！凭着你一向强硬阴毒的手段，那些人还敢虎口拔须不成？如果你怕影响侄女日后的统治，不肯大动干戈，皇妹我可以利用别的力量为她扫除障碍！目前，阴那宫在世人眼里，还不过是个山野江湖组织，但却有足够的力量将那些反对者暗地里铲除，而且不会与你的公主联系起来，你还不放心？更何况，你的那位公主如果做了皇帝，倒也可以避免皇嫂那样的命运，在皇宫里面对着你，却还想着在外面的情人！如果她可以和你们两个同时在一起，恐怕就不会有那许多——”
“你！”肃宗顿时大怒，满面涨红！
宛平公主却懒得在意这些，她说话一向就是如此狂妄直接，这会儿更是不能压抑住自己的一时兴奋之情，不再委婉讨好皇兄了，“皇妹我可是很周到的，一片真心为你女儿！是为我那个花心的侄女着想啊！她要做了皇帝，就不用背弃未婚夫，还可以得到她自己想要的人，甚至只要她中意的天下任何一个男子都可以任她收做裙下之臣！”
“你给我住口！”肃宗忍不住大喝道。想不到妹子竟如此无耻！看来她真的在阴那宫是那样放诞荒淫的了！
宛平公主冷笑，“皇兄觉得皇妹无耻吗？你终究是一个男人，自然会这样觉得！而且你天生任性痴情，一生只专宠皇嫂一人。可是，在你之前，父皇可是后宫佳丽三千，而世人三妻四妾的更是多了，他们凭什么能那样？女人做了皇帝，难道不该受到同样的待遇？”
“这么说，是六妹早就想做女皇帝的了？”肃宗冷冷地道。
“皇妹我是想，但也不算是早想吧。只不过，发现你那个青麟太子不是皇族骨肉，才有那个想法罢了！皇兄既然想到要把皇位传给不相干的人，那么，我这个皇家骨肉为什么不可以做皇帝？”
肃宗不由沉默了。
“皇兄！我这可是都为你着想，为我那个优柔寡断的侄女着想！她的性子很是像——”宛平公主看了看肃宗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正确的措辞，“以前的你，平日里自怨自艾，只觉得她那样的处境都是自己造成的！这是不是很像你？这虽然无法可想，可是她若是做了皇帝，你不觉得她是可以抛了南书陌——”
“不可以！”肃宗立即愤恨地打断她的话。
“皇兄！雪儿是你女儿，可不是皇嫂！难道你希望她和你一样，或者即使如皇嫂一般，终身不得幸福而忧患伤心终老吗？”
“雪儿身世的一切都是你覆手为云，翻手为雨造成的，你还有脸——”肃宗更为愤恨！如果不是这个妹子，他的女儿才不会是个朝三暮四之人！可现在却……
“可当时我怎么知道她是你女儿，是我侄女呢？”宛平公主忽然冷哼一声，“当时我也不过看她从小订亲，十几年与那南书陌青梅竹马，看上去也的确有点情深意厚的意思，就很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像她母亲那样，会不会另外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别人呢？只是她倒果然真和我那皇嫂一样，并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也一点没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上通儿！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走上邪路去！那丫头竟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了魔教的小魔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肃宗虽还不甚明白女儿的恋情，但还是冷冷地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好事！她不过是因为你造谣生事，以为自己配不上南书陌，所以才故意如此，你以为她——”如果不是那样，雪儿定不会移情别恋，那么，她就是一生只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南书陌的！
“皇兄，你真的这样想？你是不是以为那云蝶清也一直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着你，那么，她又是为什么投入玉和勋的怀抱的？”
“你——”肃宗气得手脚冰凉，“她最后还是为朕生养了雪儿，她当然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朕！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朕！”
宛平公主看着肃宗的样子，知道触动他一生的大痛处，自不愿再为此做无益的辩论，缓了口气道，“好吧！即使她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你吧，但你能否认她也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玉和勋吗？她最后可是跟着他走了的！甚至还抛下了自己的亲骨肉！”
肃宗不愿再想这个，一想到这个，他会崩溃的，但他现在还不能崩溃……
“和勋哪里去了？他难道真的在你……？”虽然他是绝不相信玉和勋会做出那样的事，但他生死未明，他还是忍不住过问一下。
“和勋？你叫得真亲热，难道还把他当兄弟？哼！”
肃宗竭力平淡地道：“你真的把他变成那样……一个人吗？那还会是玉和勋吗？”他已经知道这个妹子不知怎么居然练就了那么高强的武功，玉和勋纵然驰骋疆场多年，可毕竟不过是些刀枪弓马的功夫，哪里能比得上她？
宛平公主眉头一挑，惊异，嘲讽之意十分明显，“那当然不是玉和勋！你真以为我恨他？不错，他是曾经伤了我的骄傲，但他一向是那样的人，我自然不放他在心上！虽然后来因为是你的皇后，我的皇嫂，他居然变成那样，才真是叫人可笑可悲！”
“你究竟把他怎么了？”肃宗对玉和勋还是又爱又恨，毕竟也是多年的兄弟，哪怕后来成为敌人，却也是一直心心念念地在心里的！
“他死了！早就死了！我那个阴那宫里的人当然不是他！那不过是我要试探你的宝贝女儿，为通儿夺个女人，玩的游戏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第138章　二八（5）
“和勋？你叫得真亲热，难道还把他当兄弟？哼！他死了！早就死了！我那个阴那宫里的人当然不是他！那不过是我玩的游戏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他……死了？”肃宗不知道该喜该悲，得知一生最仇恨的人早已死去，他一时百感交集，却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从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他死了！在皇嫂被我惊吓而死之后，他就已经不成了！不过，他要比她晚死那么几天吧……对了，说来皇嫂是死于那一年年末之时，雪儿倒的确是你的亲生女了！我怎么会一直没想到？要是早知道，我何必费那么大周折？”宛平公主皱着眉，嘴角弯出得意的笑意。
肃宗站起身来，脸色早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她是……是被你惊吓而死？”他一直不是太敢去问云蝶清死时的情形的，不敢去实实在在地证实她已经死去的消息，也还总盼望会有什么奇迹在等着他——明知道决不可能！
“不错！你以为是我亲手杀的吗？我可没想到去杀她！玉和勋带走皇嫂之后，我的人就一直暗地里跟着他们了！后来我自然也就找到了他们，现在看来，可能是她刚生下雪儿，才那么容易惊吓吧！而玉和勋本来是要找我报仇的，可惜他看似刚强坚毅，却是最脆弱不过的，竟没有一点坚韧之心！看到皇嫂死了，大概在安排了雪儿之后，就再也活不下去了！再次看到皇嫂的尸身时，他就那样一恸而绝！还谈什么报仇雪恨！哼！真是可笑！哼！这两个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肃宗的嘴唇早已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发抖，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摇晃着；他不能再开口说一个字，不能再有任何思想。尽管他心里还有一线明白，知道还有一个女儿，需要自己支撑下去……
“怎么？你也要如此了？知道云蝶清死了，你也这样受不了，也要一恸而绝？只可惜，即使你马上死了，你也追不上他们了！”
宛平公主尖刻的语气刺激着肃宗的耳膜，倒似乎也在激励着他不要倒下！
肃宗用力捏紧拳头，努力克制住汹涌而上的悲痛苦涩，冷冷地看着宛平公主。不！他不会倒下的，没有见到蝶清最后一面，没有把女儿安排好，他怎么可能会倒下！
宛平公主看着他的神情，只当他也终于不能再承受这样的打击，不由又是怜悯，又是嘲讽，“皇兄，我看你时日不多，现在又已明白知道皇嫂已逝，你还是及早写下传位诏书吧！”
“哼！”肃宗轻哼一声，终于说出话来，“纵然你现在要朕写，这里也没有玉玺，恐怕也不能如你所愿——”
“那皇兄想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清儿的陵墓——”皇陵之中有他为她，为他们安排的一座陵墓，但那里不是她的埋香之冢；他也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去世的那么早，还总以为会有机会等到她，能和她一起埋骨于那里。现在她在外漂泊那么久，是该迎她回来的时候了！凭着他是皇帝，凭着那个人已经死去，他可以和她合葬！生不同室，死能同穴，他终究要和她做一回永远的、真正的夫妇……
宛平公主略略惊讶，但还是立即理解了。更是觉得这样如痴如狂，凄苦缠绵的皇兄，真的不知这么多年他是如何支撑下去的。哎！这么多年了，对云蝶清居然还是那样刻入骨髓的爱恋！
“爹爹！”
肃宗忙向外一看，却正是女儿向这里奔过来，身后跟着欧阳通和一个小少年。
宛平公主微微皱眉，随即却转身出去。令人将不肯离开玉萦雪半步的檀点带出，也命儿子暂避。

肃宗上下看看女儿，见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才放下心来。父女两个互相问候了一番，肃宗安慰女儿，这样的事并无什么大不了的。玉萦雪自然极为担心父亲的安危，同时也觉得可能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肃宗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安慰女儿，随即问出自己最为关注的事情来：
“雪儿，你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那个南书陌了，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上了别人？”
“爹爹，我……”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南书陌，你的未婚夫吗？”肃宗瞪着女儿，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玉萦雪吃惊于父亲在这种情况下，忽然如此忿恨地问起这件事，一时心慌神乱，难以回答。
肃宗脸色阴沉，目光郁亮，执著地要向女儿寻求答案。不知道是要女儿说出自己的答案，还是希望知道心中那个人的选择。她们母女二人难道都是同样的人吗？明明已经有了深爱她的丈夫或未婚夫，却还要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别的男子吗？
“你怎么可以变心？怎么可以如此——”肃宗看她犹豫，一把抓住她的双肩，狠狠地摇晃着，语气极为愤慨不平！
“爹爹！爹爹……”玉萦雪惊叫起来。爹爹这是在谴责她吗？他那样子恨不得要杀了自己，是吗？是因为自己做出了这样有失体统教养的事吗？是呀，为什么一直深受礼法教养的她，却居然做了爹爹最忌讳这样的事！
“爹爹！……我错了，我错了！”
肃宗猛然清醒了，眼眸澄澈，却依旧悲哀沉痛，“雪儿，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过南书陌吗？”
“爹爹，我没有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
“你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肃宗似乎很想相信，却又难以相信似的，“你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过他，还是因为别人不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了？”
“我……我一直都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只是，只是，后来，后来遇到……”遇到了那个冤家之后，就不再那么纯粹地只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了，纵然一直受礼教教养，纵然心里也知道不应该，可那个人却还是在她心里了……
肃宗斜睨着女儿，心里却在思量着另外一件事。如果，如果当初她不遇到那个人，是不是也会一辈子在他身边，哪怕不是像喜（炫书…提供下载）欢那个人一样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着他，总也不会这么长久地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