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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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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撇嘴,静静躺在床上。坐在我床前的,是外祖父请来的老太医。这老头儿,一手请脉,一手正气定神闲地捋着花白胡子,时不时点头。
我两只眼睛盯着他轻按在我脉搏处的手指,不知是我的视觉出了问题,还是他的手本就痉挛,还是我的脉搏太过强烈,只觉得他的两根手指微微颤动,一上一下,一下一上……
“公主身体无甚大碍。”老太医站起身来,抖抖袖子,对着外祖父道。
“嘘——”众人皆是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待老夫开些宁心安神的药来,公主吃上几副,便好了。”说着,那老太医就在外祖父的千恩万谢下退出去开药方去了。
宁心安神?那不就是安眠药么?
我心头一痛——如今失恋,我也要吃这个药了么?
左向右想,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虽说不上千挑万选,可是长生是我自己找的。我原本以为他是心性坚定之人,认定的东西必定不会轻易放弃。虽知他必有缘故,可是,他这么轻易就放弃,决绝得连个解释也没有——
我要变强,我要知道事情真相!我一定要自己查处真相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天大的苦衷,让他将我的以往全都抹煞,还这般轻薄于我!
脑袋一重,我“呼”地出了一口气,而后一咕噜爬起来,惊得一旁的月离于嬷嬷都拥了过来。
“赶紧收拾收拾,我要去未央宫给昭帝做按摩了!”我边叫边穿衣服。
这几日,清晨起来就去未央宫,给昏迷的昭帝做按摩,和陈德打听那些陈年往事。走遍北齐皇宫的几角旮旯,希望能发现些什么。反正现在明成太子说了算,他待见我就没有人含糊我。只除了昭帝的那个男宠。他每次见我,都要用鼻子出气,特别是当我和明成太子一起出现的时候,就更是咬牙切齿了。不过,我除了觉得有意思倒没有别的想法,随他去好了。倒是九方苍苍问我要找什么让我恍惚了一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找什么,只是觉得不能闲着,不能闲着。
“囡囡,”嬷嬷哭着脸,哄我道,“咱今日不去未央宫了,好么?”
每每我有小脾气时,嬷嬷只要这么喊我,我就没有办法,最后只有举手投降。
可是如今——我正头大,不知要如何安慰她时,外面却传来悉悉索索一阵脚步声。我顿了顿,嬷嬷见状也就加紧帮我整(www。fsktxt。com)理衣服了。
“阿姐,阿姐!”是文灵儿大呼小叫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兴奋。
这个文灵儿,自上次我拒见叶少皇后,她就不愿意搭理我。这几日叶少皇每日登门,文灵儿都要掺和过来,对我自然与往日不同。因了上次叶少皇帮我隐瞒潼水边的事,我对他也就不如之前那般冷漠了。虽然我后来总是一早就去未央宫,想躲着他,但是偶时也会碰上他比我还早的情况,那就不得不见了。
“阿姐,”文灵儿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你今日不要走,少皇哥哥昨日来找你你不在,他说今日还来。”
嬷嬷一听,脸色突然变得不好了。倒是一旁的月离,听说叶少皇要来却是一脸偷着乐。
“哦,少皇哥哥还说,今日太子哥哥也会一道同来。”文灵儿往我床上一坐,补充道。
闻言,嬷嬷脸色稍稍缓了缓,而月离却敛了喜色。
唉,这个叶少皇!
原来他都是独自一人来的。每次他来,月离都是热情得很。可是嬷嬷却唬着脸站在一旁,月离请她出去她也是假装没有听见,只守着我寸步不离。而我与叶少皇讲话时,嬷嬷总是时不时与我提起与明成太子有关的事情,比如说明成太子送了我什么东西啦,明成太子说什么时候来探望我啦,明成太子喜欢做什么啦,直叫我又好气又好笑。
“灵儿,陛下身体不适,阿姐需为他做按摩,今日叶少皇和太子表哥来,你就替阿姐招待一下吧。”我收拾好,就对文灵儿说。
“我倒是想咧!只是人家少皇哥哥要见的是你!”文灵儿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
“你帮阿姐转告少皇,就说待阿姐处理完一些事情,阿姐就去找他。”我心里一叹,叶少皇为何而来,我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他所求的我给不了,他所给的我亦不能要。而今,我自己的事情还未处理好,实在不能冷静地同他说清楚。只盼我早日搞清楚长生陡变的原因,还有昭帝和盘郡老夫人的事情,然后再找他好好谈谈吧。
“阿姐实在可恶!”文灵儿站起来撅着嘴怒道,“我去告诉叶少皇,让他不要喜欢你,让他喜欢我!”说着就跑了出去。
我一讶,怔怔站着半天反应不过来。
“我去把灵公主找回来!可不能让她乱说!”月离一愣后忙急急往外走。
“算了。”我缓过神来,淡淡道,“你陪我进宫吧。”
方才文灵儿的举止竟让我突然想到前世的妹妹,吴悠。想那叶少皇与陈晨长相肖似,如今又多了个文灵儿,唉,随他们去吧。若叶少皇能与文灵儿在一处,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一路无话,到未央宫时,已是正午。
九方苍苍今日去佛堂了,正好不用去找她。
“公公,你同我嬷嬷很熟么?”我一边帮昭帝活动手指,一边向正帮昭帝活动脚趾的陈德问道。
“云嬷嬷么?是很熟的。”这些日子我同陈德交往多了,若无外人他同我说话也十分亲切。“当年二小姐进宫,虽带着彩霞,但彩霞年纪轻照顾不过来,后来云嬷嬷进宫,和二小姐一起照顾太子。”
“彩霞是谁?”我心里一喜,似乎要接近答案了一般,手上顿了顿方淡淡地问道。
“彩霞是二小姐的贴身婢女。”陈德见我问以前的事情,却也只是淡淡回过,而后就闭了口。
气息一变,就不似方才聊得那般轻松了。
这个陈德,确实是在昭帝身边的老宫人,说话十分用心,一个字也不多说,一个字也不少说。
我原以为慢慢相处下去,他会对我放松警惕。如今看来,这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问题,我还得另想办法。陈德这样的人物,套他的话自然是难比登天,如今只能同他实话实说,看看能不能管些用。若不管用,我想凭他的为人和作风,应该不会乱说。
“公公,”我心里一默,看着他道,“我有一事不解,不知道该不该问。”
见我神色严肃,陈德也停了手中的动作,双下巴一颤,道,“公主若觉得老奴能帮得上忙,就请说来老奴听听。”
我点点头,细想片刻后,道,“昭帝病得奇怪,公公原来的鬼神一说,我并不觉得可信。”
陈德听我说完,小眼睛一眯,而后仍是沉默,等着我后话。
“说实话,我原来以为昭帝同我母妃情同兄妹,只是入齐之后,我方觉出并非如此。”陈德一惊,我看在眼里,嘴上仍接着道,“其实那些陈年往事本于我无太大关系。只是陛下昏迷前曾向东宇求亲,公公也看得出来,我与太子表哥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本要同陛下说清楚,可是如今陛下却昏迷不醒。我想找出缘由,也好叫陛下早日醒转过来。所以恳请公公解惑。”
陈德听我说完,沉静了半日后只重重叹了一口气。
“公主,往事已去,知道了也无甚用处。你还是不要问了。”
“那陛下到底为何会昏迷?”
“这个老奴也不知,确实不知。”陈德强调道。
我心一沉,虽然不信他的话,但是看他一脸诚恳的表情,还是难免一阵泄气。突然又想到那个盘郡老夫人,这几日我也暗暗查了些东西,却还是联系不起来。
“那我再向公公打听一个人。”静默片刻后,我又问。
“公主请问。”
“文皇后的丫鬟,文朝云。”我回去之后,在文定侯府的下人档案中翻找过。文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叫做文朝云,文二小姐的丫鬟,叫做文彩霞。刚才陈德提到文彩霞,却不往下说,我猜想他必定是怕说出文朝云来,所以闭了口。
“噗通”一声,昭帝的脚被陈德失手丢下,落到被子上一声闷响。
陈德一惊,而后手忙脚乱地将昭帝的脚抬起,握在手中片刻后又不知所措地放下,一时间竟然不知要做什么。
“公公?”我看着他的举动,更加疑惑。
“公公,”我将陈德拉过来,将昭帝的手放在他的手中,“你虽不知道陛下为何会昏迷不醒,但是你定知道原因。你不告诉我,难道你就想看着陛下一直这样昏迷下去么?太医也说过,昏迷太久人会慢慢消耗殆尽,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陛下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么?”
陈德浑身一震,脸色惨白。
“公公,你就告诉我吧!”
“唉,公主!”陈德一恸,竟然呜呜哭起来,边哭边慢慢说起当年的种种。
当年文大小姐文梅入宫为皇后。文皇后秉性纯良,与世无争,但是她有一个厉害的丫鬟,那就是文朝云。文朝云自小同文大小姐一起读书习字,与大小姐情同姐妹。进宫后,文朝云凭得自身的聪明机智,为文皇后牢牢把持住后宫。但造化弄人,一年后,文皇后难产而死。之后,文二小姐文兰,也就是我母妃,进宫照顾文皇后的孩子明成太子。
自文皇后死后,昭帝痛失爱后,也是十分伤心。可是帝王终是无长久之爱,昭帝宠幸其他女子,并且还对自己的小姨子,也就是我的母妃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此事虽然难堪,但是毕竟是在古代,而且又是帝王之家,昭帝若真纳了文兰,别人也是没有办法。正在大家都静观其变之时,文朝云却突然愤恨离宫。此事令昭帝深受打击,觉得愧对文皇后。后来昭帝清醒过来,方决定将我母妃送出宫去。当时正值我父皇和南羑皇帝访齐,所以我母妃后来就嫁给我父皇了。
我母妃出嫁之后,昭帝为颜面将当年知晓此事的人都打发了个遍。所以此事也就如石沉大海一般不复而在了。
听完,我前后一想,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只是那文朝云却也忒是厉害了些,按理说她一个丫鬟,怎么能如此决绝?
而盘郡老夫人到底是不是文朝云?长生说那文朝云还抱走了一个婴儿,那婴儿到底是谁生的?
“公公,陛下就没有去找过那文朝云么?”
“怎么没找过!”陈德抹了一把眼泪,叹道,“朝云虽是女子,却爱武不爱文,对兵法谋略甚为精通,将皇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她一走,皇宫也好生乱了一回。”
原来如此。看样子,那个文朝云还真是不一般。不然也不能从皇宫中逃出去了。
“那她就没有带走什么?”我接着问道,见陈德迷惑,又暗示道,“比如说,孩子什么的?”
“没,没,她没有带走孩子!没有孩子!”陈德听我说完,惊得脸和下巴都在哆嗦赶忙转口。
见他如此错乱,我也不好再问下去。现在我是知道当年的一些情况,可是若要知道那个盘郡老夫人是不是文朝云,看样子还得安排陈德与那老太婆见上一面才好。还有长生说他是盘郡老夫人抱走的婴儿,是不是真的?如是真的,那他到底是谁生的?
仍是疑团重重。我的心亦重了重。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昭帝,仍然一点头绪都没有——昭帝为什么突然昏迷?盘郡老夫人是谁,来天都做什么?长生又是谁生的,他为什么突然就不愿和我好了?
一想到长生与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匆匆交代了回过神来的陈德,我方出了宫,带着月离回文定侯府了。
夕阳斜坠,晚风熏熏。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已是疲倦不堪。在嬷嬷的督促下泡了个热水澡,去掉一身汗味,正想躺到床上好好静静时,月离又说安排好晚膳了。
勉强爬起来,跟着月离到了院子里。
本不想吃的,奈何我越是如此,嬷嬷和月离就越是花样百出。今日嬷嬷说屋里闷热,所以在院子里的紫微花树下摆了晚膳。
乍一坐定,看到满桌子的鸡鸭鱼肉,我方才想吃点东西以慰嬷嬷和月离的心又没了。
许是见我意兴阑珊,月离就兴致勃勃地为我介绍起菜来。
“公主,你看这个甲鱼汤,”月离笑道,“这个可是老侯爷花了重金买回的。说是乌江里的万年鳖精,喝了对身体可好了!”
乌江里的万年鳖精?那不就是楚霸王么?
我一奇,难免也提了些兴致起来。笑了笑,方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爱我的人总是变着法子要我开心,我又何必只为了那个不爱我的人难受?
心一又有些酸,吞了一口饭,看了看桌子上,居然一个素菜也没有,又轻轻抱怨道,“月离,怎么一个素菜都没有?”
“嬷嬷特地交代的。公主这几日总是吃素,嬷嬷说,怕你吃成佛了!”月离边笑着,边站到了我身后。
我听完,也乐了乐,这个嬷嬷,就是大惊小怪。想着,嬷嬷去膳房还未回来,月离也在忙,许久没有同她们一桌吃饭了,不如等她们一起吃。
“月离,”我放下筷子,趴在桌子上,懒懒地对着,身后的月离说道,“你说个故事来听听。”
……无人回我。
唉,估计有些难度,看了看面前的红烧肉,我又说道,“不如就以佛﹑霸王还有肉说个笑话好了。”
“佛曰:霸王,不许食肉。”
声音温温凉凉,有如叮咚的泉水缓缓自身后响起,淙淙滑进我的心田。
我一回头,叶少皇一身月白长衫,盈盈玉立于紫微树下,手握一把折扇藏着高雅,脸上韵着点点笑意,双眸如水,静静望着我。
三十五.少皇
我站了起来,亦静静回望着他,看定那一张曾经百转千回的脸。纵然只是肖似,可是每回面对叶少皇,我还是要一再提醒自己,他不是陈晨。
“衢又另公主忆起故人?”叶少皇步履沉稳,缓缓走近,朝我开口道。
我点点头,将目光投向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而后自顾自地坐回身后的椅子上。
一时无话。
重生,如果有谁让我觉得命运弄人,那么他一定就是叶衢。
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回避他,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长生——忆起长生,心里还是一痛——还因为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眼前的人那么像陈晨,待我又那么好,还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如果,如果他早长生一步出现——
一及此念,我心底便颓然犹生,如今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有什么用?
还有什么用?
若我生在平常人家,与长生情断,左不过就是女孩儿家情感上的挫折。可是我不是,我不是小家碧玉,我是东宇公主。自那日潼水伤情,每每想起,总是心肠钝痛,痛得受不住。可是,当我静下来,慢慢将我与长生的相识相与一一回忆,我便真的知道,我当真是活得太小女儿了。长生是北齐盘郡的辰王,而我是东宇公主,若无意外,我与他终究只是两个不在同一平面的点。可是我,竟然因为自己的那么一点点异样的感觉,而忽略掉那么多现实……
我的初恋何其天真!
如今回过头来,我想,如果第一次出现的不是长生,而是,而是叶少皇,拥有一张我熟悉的脸孔的叶少皇,我是不是天真得一如既往?
我不知道,手心有些发凉,我轻轻拾起,将手放在有些抖动的胸口,再次确定,我竟然不知道……
掌心的温度传入心口,心跳慢慢平稳下来。感受着余暮闷闷的红光,我轻咽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坚定地告诉自己——纵是那般,我还是没有后悔。如今,认清事实,我便再也不能糊涂下去。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跑起来,纵然,纵然与长生无缘,我总也该找出原因,给自己一个交代。至于叶少皇,我转过头去看着一脸担忧却仍然沉默地看着我的叶衢……
“公主有话但说无妨。”见我看他,叶少皇也静静回望着我。
也罢,该来的总会来。
“少皇,”我放下手,开口道,“这些日子以来,天福想了许多。能得少皇如此相待,天福亦是受宠若惊。可是,感情并非感激,父母之命亦不全是百年好合。天福实不能。”
一句“不能”说完,心头压着的那块石头就哗啦啦一声滚落,顿时轻松了许多。或许,我与他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闻言,叶少皇抬起头来,静静看着我,不语。
“是——”好半日,当天边最后一抹红光将叶少皇的月白长衫染晕了颜色,他才微微启口,然才一开口却又停了下来。见我询问地望向他,他眉头微蹙,身子微向前倾了倾,有些艰难地看着我,接着问,“因为辰王?”
辰王?!
当叶少皇一提及这个名字时,我的心里又是一顿。纵是我十万分不愿意,但是我还是得承认,确实也有他的原因。
情之一字,甚为微妙。眼前的叶少皇,虽不及长生伟岸,但他那份独有的儒雅和宁静却是长生望尘莫及的,且他待我更是小心翼翼,而我也知道我与长生不再可能,但情之一付,如今我确是不能放下长生,如何也不能。如今,当我知道现实与梦想的距离,我又该如何面对我对叶皇的那点点感激?
我如今才算知道,不管活了几辈子,我还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是,”不管如何,面对如此善良如此温和的叶少皇,我至少应该做到坦诚相待,“也不是。”
听我说完“不是”,叶少皇颔首,似松了口气般地点了点头,偏过头去细想了想,而后又抬起来,一双黑眸暖暖地将我照住,“公主可否将‘不是’一一道与衢知?”
闻言,我一怔,一时竟不知要如何答他。
不是……不是多了去了,可是,这些不是如今都不重要了。
“福儿,”见我不语,叶少皇站起身来,自上而下看着我,“你我虽仅见数次,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很近很近的。”
我惶恐!
“今日我如此称呼你,虽然唐突,确是衢在心底唤过千万次的,可以么?”叶衢目光如水,清澈见底。
一个称呼而已……我咬了咬嘴唇,遏制住心底的颤动,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过脸去,盯着地上,耳边只听见叶衢轻吐了口气,然后那宛若高山流水的声音就慢慢响起,自上而下,由远及近。
“福儿,我知你长于深宫,深受异母所迫,终日惶恐,必定想早出牢笼。衢乃南羑储君,你必定是不愿的。然,你我婚约在身,衢当日是不能不从,如今识你如此,衢更是实难放手。当日,我亦知世间之事,瞬息万千,然因南羑国大无军,若过早揭晓你我的婚约必定会遭来不轨,而你在东宇处境艰难,若因你我的婚约而置你于水深火热,到时我又鞭长莫及……我只盼你早日长大,可,天翁不美,得知你被邀来齐,我便有不祥之感,一面着人往东宇认亲,一面马不停蹄赶了过来,纵是如此,却终究还是差了一步,差了一步……”
是呵,我心口一抽,顿时竟也有造化弄人的悲嗟——他还是差了一步,因为我遇见了长生,可是这一步——
“是天福无福,叫少皇失望了。”心痛难耐,可我只能自咽苦水。
“是衢不好。”叶衢走过近,蹲身下来看着我,目光坚定而温暖,似一潭温泉,孱孱流淌出来的是温温软软的怜惜,一点点,一滴滴,将我融化,“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少皇错爱——”
叶衢不语,却抬起指节分明的手,自袖囊内取出一块锦布递到我面前,打断了我。
我茫然地接过锦布,展开来一看,难免又是一惊。对着那个水煮白菜的做法,心里顿时了悟:雷老头是他派到我身边的人,金梅望也是他派到我身边的人,这么些年以来,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我。
“如此说来,我的事少皇都已知晓?”
“虽非全知,但福儿乃衢十三年前便在等待的妻子,衢如何能不好奇?”叶衢一笑,似在自嘲,而后又似在自言自语一般长吁一口气,道,“福儿,我等了很久很久。”
福儿,我等了很久很久……
似是一颗石子投进水中央,我心里一荡,方才那一点被人偷窥的厌恶和怨气都化成一缕轻烟,悉数散尽,“对不起……”
话一出口,我鼻子酸涩,只能闭了嘴,不断地咽气——自潼水过后,我告诉过自己,一定不要再哭了,一定不要再哭了。
“福儿,”叶衢摇摇头站起身来,亦伸手将我轻轻带起。他默默地将我手中的那块锦布收了去,又将他手中的折扇放进我手里,而后深眸闪烁,静静望向我,“细水方能长流,衢不急。”
细水长流,可以么?
我眼前一亮,面前的叶衢与记忆中的陈晨重叠,一张俊美亲和的面庞正向我微微笑着……莫非上苍是让我穿越来此,历过那多风雨,就是为了今日的再生重逢?
可是风雨——长生——
“可,”乍一忆起长生,我浑身一凉,记忆里的陈晨顿时消失,而眼前的叶衢也突然变成讽刺的存在,我羞愧万分,“可我已与辰王……”
虽然,我与长生不再可能,但他毕竟是存在过的,而且,我对他的感情——这样对叶衢,实在不公。
“我知晓的。”叶少皇轻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既然晚了一步,日后我自当多多努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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