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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猎人D-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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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保安官准备口出秽言时,突然沉默了下来,因他看见深深地愁苦占据着老人的那张脸。
“哎,既然你已经这么倒霉了,当然,我就把情况告诉你。其实我真的不太想说,而且,我想你不知道我会比较好。现在结论已经都出来了,其实这一切不幸啊……”
“思薇在哪儿?”
保安官穷追不舍地逼问院长,手上正将枪套系在腰间。
“在这里,快来!”
保安官随院长到外面,左顾右盼着。
“已经没有突袭的情况了。”
院长以讽刺性的口吻说。
“你对我做了什么事?”不久保安官接着问。
“我在测试脑波的异常——虽然这么说,你也不要不相信,所有的事情,在这儿自然见真章。”
两人于是乘着木制电梯到地下室去。
“这里是急诊大楼,难道是病况危急吗?”
保安官的声音从冷冷的走廊里传出。
声音还未消失在长廊,两人已走到白色大门口了。
门的两侧,各有一名医师守着。其中一人手上抱着旧式火箭炮,另一个手上却抱着粒子光束飞弹,保安官看得眼底冒出了光,简直傻眼了。
总觉得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在思薇身上。
保安官穿过门前一步,便始终站着不动。
黑暗静悄悄地掩盖过关门声。
昏昏沉沉睡在床上的少女、窗帘、枕边的机器,还有人工的黑夜,所有的所有,都和从前房间内的情景一模一样。
“现在,机器正停止运转。”
院长注意到保安官的视线说道。
“它和你的头连动着,虽然目前运作相当顺畅,但接下来的一步却失败了。”
“没有护士照顾吗?”保安官怀疑地问。
“没她们的事了。今后这间屋子,只有你和我,谁都不准进来。如果有谁违背了我的话……唉!叫医生杀人毕竟还是有违伦常。”
保安官不安的视线,飘到了老医师的眼里。
“你到底为什么要想尽办法来保护思薇?”
院长招了手势请他坐下,自己则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他看着保安官紧贴着墙坐下来。
“我希望你坦白地告诉我,你真的毫不知情吗?”
恐怖的眼光让人感到十分灼热,宝安观强忍着说:
“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事?”院长一直盯着保安官看。
恐怖的目光和泛着褐黄色的房间十分相称,其中还带着些许寂寥。
突然,这位精神饱满的医师看起来却像一名身体虚弱,满是皱纹又疲惫不堪的老人。保安官开始有所动摇了。
“刚才——带着那名猎人返回街上的途中,我遇见思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看院长有什么反应,然而院长的脸上,毫无表情。
大概觉得保安官是在开玩笑吧,或是在想别的事,也可能……
有关思薇,保安官正想好好地跟她谈谈,突然,他想到别的事情。
在哪儿见过?那服装……白色薄衫及裙子……
“你所看到的思薇,是我呼叫出来的。”
突然之间,从院长口中说出的内容,形成一股冲击,让保安官清醒过来了。
风在耳畔呼啸着。
“你说什么?”
“说正确一点,是从思薇的梦中,抽出她的影子出来,也是用这部机器做的。”
“这么说,眼睛也会被迫张开啰?用这部机器?!”
“……”
“真不愧是从‘都城’运来的机器。实在是了不起!”
“错了!”院长说着,将痛苦的视线朝向安详的少女身上。
“这部机器并不能使思薇的眼睛张开。能叫醒思薇的,只有那位在她喉咙上留下两个齿痕的贵族而已。而且这个也不是‘都城’所制造出来的。”
“不是‘都城’制造的?那时谁做的?”
保安官看着这部金属、水晶及电池的复合体纳闷着。
“是我!花了两个钟头才完成。”
“……”
“在那房子外面,遇到你和那狩猎者约两小时前,我看完患者的病,才刚返回房间里去。稍稍眺望窗外,抽了一根烟之后,重新望向桌子时,就发现这个了。”
“……”
“话是这么说,也只有材料嘛!也没有什么设计图啊!但是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弄。……请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更别以为我疯了!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我不是那种人。我只会说出事实!”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
“克鲁兹!”院长以深切的口吻说。他很少用保安官的本名叫他。反过来说,这次的事,可以说不欠缺同伴——保安官,也是共犯。
“三十年,好长!三十五岁的我刚开业。思薇遭受到贵族之吻时,我想好好地替她治疗。是因为感觉到死亡,而想跟它搏斗……”
院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凄惨的光芒。好像相当贵重的东西,正从胸中丧失掉,又从哪儿放出深沉的光芒一样。
“我现在应该还记得,你和思薇两个手牵手从学校回来的情景。思薇还在后花园里,用花为你做了个花圈套在脖子上。那是白绿相间的花吧?结果她一将它挂上,你这混蛋却觉得很丢脸,马上又把它摘了下来。但是,当思薇掉到河里时,你又会奋不顾身地率先跳下连大人都要踏稳两脚才不会被冲走的激流里。还有,当她和女伴们出去采葡萄,你发现只有她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又会立刻拿着旧式手枪,去充满妖魔鬼怪的森林里寻找一番。没错吧?”
保安官点了点头。他的表情,像是凝视着永劫地地狱般遥远的地方。
“思薇的手温温的。我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唇也好温柔。她一头的金发,就像绢衣一样。然后她又用温热的脸颊靠在你的胸口,说你的好像铁一般刚强,可以清楚地听见你心脏怦然跳动的声音,对不对?”
“或许吧!”
忽然,老人的声音急起直落。
“如果这一切都是骗局的话?”
顷刻间,保安官又陷入了他的回忆。
之后,他静静凝视老医师的脸。
“什么?”他说。
“跟他说说话吧!”院长悄悄地伸出手摸摸思薇的额头,小小声,小小声地对她喃喃说道。
“她听不到的,还是别知道比较好!”
*********
当保安官回来,D躺在没有铁格栅栏的房间里。
“怎么啦?”保安官问着,接着助手贝兹跟他说明事情的原委。
“克莱门兹从医院跑出来,马上攻了进来。”
“我知道了!”他似乎有点不太能理解的样子,但贝兹还是走出了办公室。
保安官再向D那儿走去,直盯着破损的墙。
“解开思薇的谜了吗?”D静静地问。
“还没——你以为我已经明白了吗?”
“什么时候可以让我知道?”
“待一切解决之后!”
“不知道!”
保安官的口气听来很疲惫,和院长一样面带倦容。当然D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照贝兹说的,似乎还在沉睡之中——难道你见到的是思薇的梦境?”
“八成受到了干扰!”
“干扰?”
“似乎是有些家伙想阻扰人们进入思薇的梦中。”
“是闯进她梦里的敌人吗?”保安官茫然地说道:“虽然是闯入梦中的敌人,应该仍是梦吧!”
“在梦里也会做梦吧!”
D静静地看保安官:“把我关在这里无所谓,但你们就这样,任由那梦发展下去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回过头来看着D。
两人之间,初次萌生杀意。
突然之间,他们的眼睛朝同一个方向转动。
随着尖锐的敲门声,闯进了一名骑士凶狠,身材肥胖的女子。
这面无人色的妇人,正是那位号称“万能屋”玛琪的女人。
“哎呀!不得了啦,保安官!”她的叫声同她刚进门时一样颇具声势。
“怎么啦?”保安官回过头来问她。
妇人指着门外。
“我好&书&网}久没去希尔敦婆婆家,结果一去……”
D的眼睛一亮。
“结果……老婆婆她,在后面的院子里……被人用黑箭刺穿了脖子……”
第五章 觉醒之物
当三人抵达希尔敦婆婆的家,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目击者分别是——“万能屋”玛琪、克鲁兹保安官、以及D。
是保安官促使D与他们同行的。
“要不要来?”
保安官问,D于是站起来,就这么简单。
保安官不知何故带着一柄长剑出发。但D显然并不在意。
景色不断变化的山丘对面,一间小屋隐约浮现。
“?”
保安官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策马前进的玛琪。
因为有烟从烟囱里直冒出来。玛琪似乎也察觉到有些异样。
“好奇怪!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冒烟啊!”玛琪大叫着。
她的声音很快地被马蹄声掩盖而消失。
他们的内心深处各自藏着未知的迷,三人分别将马停在小屋的前面,保安官率先进入屋内。
当场愣在那里。从背后窥看的妇人,发出恐怖的尖叫声。
“不会吧!……我看到的时候确实……”
“确实怎样?”冒着热气的咖啡杯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希尔敦婆婆则是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说道。
“不……那是因为……有消息说看见你被人杀害了。”
保安官以微弱的声调向希尔敦婆婆辩解。
如此低声下气真罕见!
“别净说些无稽之谈,保安官。就想成是偶尔来探望独居的老人吧!看来我还得感谢那些不实的传言。”
老婆婆一边将彩色上衣领子翻好,一边站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我来的时候后院到处沾着血迹,老婆婆就倒在那里。”
玛琪大声说着,丰腴的脸颊也随之震动。
“你要查查看,保安官,你一定要仔细地查个清楚!”
“看清楚!你说的死人,还好端端地在你眼前!如果谁脖子被射穿了,还能活得下去,那我倒想要瞧一瞧!”
说着,保安官便转过身去,突然大叫!
“D——你在哪里?!”
猎人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了。
保安官绕到屋后,只见花园前,黑色颀长的英姿随风摇曳。
“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正当保安官说着这句话时,玛琪又在后面大声嚷嚷:
“现场连血迹也没有!怎么会……真是太荒谬了!”
玛琪走到两个男人的前面,朝争妍斗艳的花丛一角伸出她的手。完全没有颤抖。如果连这点试探的胆量都没有,又怎能以“万能屋”的响亮名号在边境村落一带行走江湖呢?
“我记得她当时倒在那里,四周被血染成一片鲜红……脖子上,还噗嗤地插着一支黑色的箭……咦?”
保安官的目光,朝她最后的叫声方向循去。
妇人的手,指向她最初所指的再前面一点的地方。
“花也消失了!”
“花?”
“当时开着蓝色的花呀!就在那儿。我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花。一片花团锦簇……”
呆滞地看着这边的妇人与保安官四目相望,这是D向两人问道:
“你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大约五天前吧!”
保安官以平板的语气回答D。
“这么说来,当时你并没有见到老婆婆。只是从附近——窥见了烟囱冒着烟来而已。”
“那天也开着蓝色的花吗?”
保安官稍微想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没有。”
“还是说花开了,又消失了?”D问道。
“会不会是你一时眼花?”
“等一下——你该不会怀疑我是在梦中看到的?”
这名妇人对于保安官的质疑,表达了强烈的抗议,又急速地沉默下来。
如同神经即将要绷断的紧张感包围着他们。
D安静地看着保安官。
没有刮干净胡子的脸上僵硬感突然消失,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你说的是哪种花?”D问玛琪。
这名女商人虽然不太确定D是否站在自己这一边,仍陶醉地看着他的侧脸,慌乱地动起那两根肥胖的手指头。
“那花儿差不多长这么大,非常漂亮的蓝色哦!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但很有可能是我童年时听说过的,像‘海’那样的颜色吧!”
海——蓝色的花瓣。
D往回走。
这里没必要再待下去了,他萌生了去意比谁来得都坚决!
保安官对于突然来访的事向老婆婆说声抱歉,三人立刻跨上马离去。
“保安官,有空欢迎再来哦!”
老婆婆拖着长长的声音说道。
在通往村庄的路上,D独自驾着马儿。
“你要到哪儿去?”保安官问道。
“我不会离开村长!”D回答。
“别忘了你还在拘留中!”
保安官不忘苦口婆心提醒他。
“我从你太太那边听说了那女孩的事。这里有没有可以通往‘夜会’的捷径?”
稍微想了一下,指向森林的西南方。
“从这里走三公里,出了森林之后,有条小路。再走一公里就行了。”
“事情办完就回来!”
说完,一道细长的影子飞向正要踢马腹的D。
D用左手接住长剑,头也不回地离去。
“真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玛琪一边抚弄长发,一边喃喃自语。
“不过,好男人就应该像他那样。不管他对人的态度再怎么冷漠,为了那种男人,我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纵使无缘再相见。”
“你了解他吗?”
保安官目送着D离去的背影,一边这么说着。
“这种事谁都知道呀!就算他并没有那个意思,也会为周围的人带来不幸。我是无所谓啦!反正都已经到这把年纪,更何况他马上就要离开本村了。”
妇人以沉痛的眼神看着保安官,远眺老婆婆家的方向。
“你们一定想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早知道别让他来村里不是比较好吗?”
*******
到达这片空地时,阳光带着懒洋洋的蓝色气息。
D将马拴在树干上,踩着微微泛黄的草地。
他仍记得周围所见到的光景。
这片空地——可以说是十分地广大。现在,没有沉浸在蓝色的豪宅,只有风轻抚着这片草地。
D默默无言伫立在空地的正中央。
这里相当于大厅的中央位置。
被睡男所喜爱的少女,曾在这片草地上想象着夜夜狂欢的夜会。梦中的少女,正悄悄地踩着轻快的舞步。
对方——
“会从梦中出现吗?”
D像是在向风探询似的问道。
“不知道!”
冷淡的回答乘风而来。
“那么,试着等等看啰!”
“看来也只能如此。”
D稍稍向右边移动一下。
高大的草丛掩盖住D身影。
那是相当于庭院的部分。
再往右前进便是铁门,那条路走到底就可以通往豪宅。
D不断听见风中的怪声音,他静静地回过头。
从通往空地反方向的小路,有两个人影走近了。
比较瘦的那个身影,接近的速度稍微快一点。
那是兰,跟在身后的少年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脸蛋看起来很幼稚。他们两个的家大概在这附近吧!
“别那么生气!”
男孩刻意压低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风中传来。
“我没有生气啊。你先回去!”
兰用快哭得声音说。如果不是兄妹之间的对话,就一定是恋人在吵架。
“是我不小心,说溜了嘴。你别生气啦!我们一起回去吧!太阳快要下山了!”
“放心!我以前常来,所以对这里很熟,你一个人先回去!”
“你别闹了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带着怒气,于是从她的背后伸出手,一把抓住兰的手腕。
兰甩开他的手,脚步更加地迅速。
少年就没再追来了。
他的脸上因愤怒而泛起红潮。
“随便你!万一发生了什么事,猎人也不会来救你的!”
少年叫着便转身去。兰伫立在原地,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另一头,才回过头来。
她显得有些不安,又觉得对那名少年很过意不去。
她伸长了脖子循着少年的方向看去,却又立刻像抽掉了力气似的,放弃了行动。
她用右手的手背搓揉着双眼。
虽然只有泪在流,也可以说是在哭泣吧?
等她擦完眼泪,D走出了树丛。
D走近约五、六公尺的距离时,兰不经意地面朝他的方向,才察觉到他的存在。她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睁大着双眼,两颊立刻涨得红通通。
“讨厌!你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我才来不久。”
兰似乎安心了。任谁都讨厌被别人看见自己哭得丑样子吧!
“可是,刚才你都看到了吧?”
兰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声音压得低低的。
“……”
她大概是想问D有没有听见少年所说的猎人吧!
“搞不好……”
她大概是想问D有没有听见少年刚才所说的猎人吧!
“你们别吵了!”
“好啦!听起来像是学校老师的说话口气,完全不像你。也没什么好吵的!”
“……”
“我说梦见你好几次,而他说只梦见过一次觉得很奇怪!这句话惹我生气,于是我跟他说要当面跟你说这件事,两人才起了争执……”
只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口角,不晓得D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他是你青梅竹马的朋友?”
兰点了头。
“他是邻家的孩子,名叫凯因。”
她回答后,发现D正朝着自己的背后走去,于是追上他。
从路的另一边,凯因的身影又折回来。
D朝她的方向移动。
“别过来!留在那里!”
也许是故意的,兰紧搂着D的手不放。
凯因立刻停下脚步,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到底他是在生气?还是在发呆?完全看不出来。
“混蛋!”凯因终于忍不住开骂。
兰立刻还以颜色。
“很遗憾。忘了跟你说我们有约会!”
“去被夜行兽吃掉好了!和贵族以其下地狱吧!”
少年气得说出了边境最典型的诅咒,随后扬长而去。
“看来他很在意你。”
D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
看见如此年轻,充满生命力的热情,这名年轻人的声音,不知何故变成了这样。
“那家伙,算什么啊!”
兰的脸别向一边,像大人一样的动作,又带着虚伪的幼稚,表情相当丰富。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没什么目的啊。——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从小就常来这里玩!”
“思薇似乎也常到这里来。”
“你怎么知道?”
“你想不想去参加夜会?”
“干吗一直问我啊,为何不谈谈你自己呢!”
兰嘟着嘴气呼呼地说。
都是因为猎人的关系,她才会这么生气。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何不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一下?
可是要等他开口,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归根究底,它来自另一个世界。
又为何梦见他三次呢?突然,兰好像憎恨这某人似的,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恨的人是谁?无来由的恨意,又搅乱了少女的心绪。
“你说曾睡在那位少女隔壁的病床上?”
“是隔壁的病房啦!”兰立刻纠正他。“水泡虫侵蚀整个胸部,在病房躺了两年。你知道我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吗?”
“听说相当痛。”
“是啊!”
兰将她的左手放在柔软鼓起的胸前。
四肢健全,手持枪炮的妖精,最喜欢吃的是肺里积存的空气。患者连自己何时被感染都不晓得。如果让这种不到千分之一厘米的小东西侵入人体,只要一只就好,被感染的人会因为体毒,连吸入的空气也如火焰一般焦灼难耐。
此外,水泡虫还会导致肺部硬化的现象,使人承受犹如低于之火的煎熬,一直到肺部完全焦烂为止。如果没能及时进行抢救,让那火焰的气息蔓延全身的话,最后就只能看见一具外表保持鲜艳色泽,身体里的器官却完全燃烧殆尽的尸体。
有效的治疗期间,是在患者遭受侵入后的四个星期之内——兰很幸运,及时捡回一条命。
在医院里,被紧紧绑在病床上,实在苦不堪言,她好几次想自杀,都没有成功。
带给她拯救力量的,是她的双亲和凯因的鼓励,以及院长所想出的计策,把她的病床移到隔壁房间去。
院长向她介绍躺在隔壁房间,静静沉睡的少女。
“你将来会痊愈的。会感到如此痛苦,证明你的病快要治好了。只要再忍耐个一年、两年,就可以在晴空下尽情地跑跑跳跳。也可以和男生热情的亲吻。不过那女孩就不行。恐怕,她一辈子都睁不开眼睛。你现在感受到的痛苦,思薇早在三十年前就经历过了。只是她,就一直这样睡下去,一点也没有老去,可以说这就是她的一生。”
“于是我说,我可以忍耐。”
兰一闪烁的目光凝视着D。
“我总有一天会治好!总有一天可以离开病床!可以在地面上奔跑!在秋天的森林里摘苹果、在冬天的雪地上滑雪、在夏天的湖里游泳。凯因也会弹吉它给我听。——当时就这么想。”
兰一口气说完,突然感到害臊,低下头来抚弄长发。
黄昏的光线将她的侧脸染成蔷薇色,D无言地望着这名十八岁的少女。
“刚才我说的……”
兰头低低的,小声地说道。
“呃?”
“关于夜会的事。我听保安官说过,那正是思薇的梦境。她一定在梦中,每晚开着舞会吧!”
“你羡慕吗?”
“嗯。”
“这里是和平的村庄!”
“纵然如此,我还是很羡慕。特别是最近,常常这样想着。”
兰不说话了。因为被D的眼神盯着瞧,显得有些心虚,却始终站着不动。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伴随着战栗的快感,传遍了全身的毛孔。
竟然如此简单就泄露了心事。
“你说的最近,是什么时候?”
她无法马上答复,声音也变得模糊。
“……就是……从梦见你的那时候开始。”
*********
“到手了吗?”院长问。
保安官没出声,反而从上衣的胸前口袋取出一叠厚厚的纸张来。
“哪一个?”
院长伸出他充满斑点的手指,指了一下离他还有些距离的纸张。
发出激烈的声音。
保安官将目光从自己手中的纸张,移到院长身上。
烧掉了+那时憎恨与哀愁的火种。
院长很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保安官钢铁般的意志,并入容许他释放出任何一支感情的箭矢。
强烈的使命感是支持他的力量。
“你知道克莱门兹目前的伤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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