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尘劫录-第7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明了。”
进入沙云,我们先到镇南一家酒店中用午餐,顺便打听穿越大荒之野的事情。然而店主对我们说:“近年来多有游学之士欲往萦山,来到镇中,可多在初夏时节。两位休道沙漠中定是热的,炎热只在白昼,夜间的寒冷,外乡人料想不到。”
“你是说,”杲航皱皱眉头,“此时并无可越大漠的旅车?”
“沙砾松软,车如何能走?”店主“哈哈”地笑着回答,“奉劝两位且先归去,改日再来吧。如果定要前往,倒不如与行商的队伍搭伙——喏,喏,近日就有一商队来到镇里,是要往南海去,商主就暂住在镇西的‘鸿图栈’,两位不妨去和她做个商量。”
据店主说,这个商队规模不小,连挑伕在内竟达百余人,与众不同的是,商主是位女性,姓昆。他们满载了中原的丝绸、陶瓷、琉璃,要去南海交换珍珠和玳瑁。
于是用完午餐以后,我们就来到镇西,找到鸿图客栈。没想到沙漠边一座小镇里的客栈,规模竟然如此宏大,豪厦高耸入云,有十数层,厅堂亦颇宽阔。到柜前询问昆女士的下榻之处,店家回答说是在第十三层。
我们缘梯而上。虽有直梯可以倏忽上下,不会多么麻烦,但我的心里却总有点不舒服。这辈子很少求人,况且是去求一个女人,早知今日,还不如拒绝杲航所请呢。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走了那么远,总不好今时今日才打退堂鼓吧。
“我要是通晓缩地成寸之术,把脚一顿就越过荒漠,那便好了。”想着想着,我不禁慨叹起来。
杲航微笑着回答说:“即便你真有如此神通,对于从未踏足之处,也是不可能自由来去的。否则那些太学士不是轻易就可以飞去天上,甚至往异界去了?”我撇撇嘴,表示他一本正经讲出这些人所共知的道理来,实在太也无趣。
上到十三层,按照店家先前的指点,我们沿着走廊一直向西。走不多远,就看到了那位昆女士下榻的房间。可是还没来到门口,就先看到左右矗立着两名高大的果勒护卫。往前才迈了两步,其中一个果勒就横起粗壮的胳臂,拦在我们面前。
实在很看不惯那些果勒,从人类的审美来看,他们黝黑丑陋,虽然并不象任何一种动物,但古人称之为“犬人”,这个名字要合衬得多。天造万物真是毫无规划,既然在此界给了人类智慧,又为何要生出果勒来呢?对了,还有茹人,不过就人类的审美来看,茹人大部分不但并不丑陋,反而较人类更为柔美,近年来还有学者指出,茹人和人类本就是同源而异类,后来又混血归同。而就果勒的外貌来看,则是永远也不可能和人类混血的。
这两名果勒护卫都精赤着上身,肌肉虬结,下身也只穿着犊鼻短裤,腰里扣着粗厚的牛皮带。他们挺胸收腹,脸朝上仰着,嘴朝一边撇着,抱臂胸前,一副不可一世的德性——左右不过商队的护卫,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吗?
杲航对果勒说:“我们是来自中原的学士,求见贵主人。”说着,取出自己的名帖递了过去。一名果勒接过名帖,斜瞥了一眼——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认识人类的文字——然后点点下巴算是示意,转身推开门,低下头进屋去了。
时间不大,这名护卫又弯腰低头穿门而出,朝他的同伴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退到旁边,让开了门口。这两个家伙始终不发一语,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否通晓人类的语言。
面对两位学士,连“请”字也没有一个,那位昆女士的架子还真是大呀。昆这个姓氏非常罕见,就我所知,数千年间的士大夫里就没有一个姓昆的,她不是世代行商,就是奴仆的后裔。现今商业不再为民众视为下等了,商人不再是“下走贩贾之辈”,可竟然腾身一跃,直上云霄,往往连学者们也要看他们脸色行事,此世可真是上下错位,乾坤倒转!
不过此刻并非慨叹时世的时候,况且终究是有求于人,我和杲航只好并肩进入屋中。才进门,先看到一个中年人拱手而立,朝我们深深一揖,满脸都是谄笑:“两位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敝上就在内间,请随我来。”
噢,还好,这位昆女士并非完全不懂礼数。我正这样想着,那中年人直起腰来,又朝我笑笑:“杲学士已有名帖传来,不知这位……”我取出一张名帖来交给他。中年人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盛:“原来是岿山檀学士,失敬,失敬!”
我看这个套间很大,窗明几净,陈设也极其华丽,大概是客栈中最好的房间了吧。跟随中年人进入里间,脚才迈过门槛,我就骤然觉得眼前一亮,如有虹霓自双目直刺入心。突然联想起了那个荒诞的梦境,梦中并无日月,并无灯烛,但凡心之所想,似乎万物皆是光源。此刻也是如此,因为我感觉在发光的,并非真实的光,并且不是来自窗外,不是来自灯烛,而是来自一个人身上……
我看到一个女人半侧着身体倚靠在皮榻内,皮榻很软,她的身体深深陷了进去,但仍有大半露在外面。她的肌肤雪白如脂——我前此从来也料想不到一个人的肤色可以白成这样,但虽白而不僵,仍有粉红色的淡彩晕染其中,不使人感觉如同死物,反而活力无限——而那匀称的胳臂、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丰腴的大腿、莹洁的双足,除了必须遮住的部位,竟然全都裸露在外。这位昆女士,比门口两名果勒护卫的穿着不见得更多!
现在的女人穿着是越来越暴露了,是否总有一天她们会连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也给揭了去?
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我骤然觉得眼前一亮,但随即就不知道该把目光投向哪里去才好。盯着这样美丽而裸露的肌肤是很不礼貌的,也会使自己心跳加快,进而手足无措到可笑的地步。不过还好,昆女士虽然几乎暴露出所有可能暴露的地方,却偏偏遮住了最应该以之示人的部分——她的头面以一块素纱裹住,只有一对高挑弯眉和两点漆黑瞳仁露在外面。
不能盯着她的身体看,不能盯着她的眼睛看,正面相对也不能转向它处,那么好吧,我就望着她脸上的素纱吧。这素纱虽然薄,却并不透,边缘嵌绣着淡紫色的花纹,和她淡紫色勾有银丝、缀以珍珠的亵衣上下呼应——糟糕,怎么又去注意她的身体了……
我强自收摄心神,只见昆女士倚在皮榻内,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就连那个中年人递过去我的名帖,她也只是瞥了我一眼,微微点一点头。商贾之家,果然都不通礼法。
“两位光降敝处,不能起身迎迓,实在不恭了,”我正在心中为此女的无礼而感到忿懑,她倒开口解释了起来,“前日偶感风寒,周身乏力,实在是站不起来——两位请坐。”
偶感风寒?你穿得那么少,不感风寒才奇怪呢!
中年人端过来两把椅子,面对他的主人,我和杲航也就敛祍坐下。这位昆女士的声音非常清脆,如同琉璃珠滚落软玉盘,听其声,观其形,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拥有百余人规模的商队,能够雇佣果勒做护卫,如此豪商,我本来以为她该是个中年妇人的。
正想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这女人倒先开口点破了:“揣测两位的意思,是想穿越大荒之野,去往萦山吧。因《圣言》所载此山,游学之士们莫不欲一睹其风采……”
哦,还知道《圣言》,不是个彻底满身铜臭的商人。
仿佛猜到了我心中所想,昆女士扬了一下眉毛,听声音仿佛在笑:“我非不学之辈,别说《圣言》,就是《法论》、《本无记》之类也都研习过呢。然而在商言商,两位想跟着我们穿越沙漠,不知道带了什么行李,不知道准备了多少旅费?”
“行李很少,各一玉竹架而已,至于旅费,说不上充裕,勉强足用,女士不劳挂心。”我回答她说。
这下子昆女士彻底笑出声来——她的笑声很悦耳,如银铃振,如螽斯鸣。中年人在旁边解释说:“敝上的意思是,穿越沙漠,不比平常踏青远足,比如夜间御寒的冬衣、宿营的帐篷、遮阳的墨镜、踏沙的皮靴、乘骑的骆驼,以及炊具、水囊等等,都应齐备。无论如何,一玉竹架是盛不下的。我们也可以为两位代购装备,但那便需要金钱。况且,我们陪伴两位,并充做向导,不能做白工吧。”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果然商人开口就离不了钱,我不禁有些愠怒地抖了抖袖子。然而仔细一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我虽然从未去过沙漠,仅从书上所得,也知道那地方气候恶劣、环境艰险,没有必要装备是很难涉足其中的。原本以为会有旅车,车便同屋,可以少带点东西,但是现在看起来,些许花费是必不可少。
我正在犹豫和计算,杲航却抢先开口说:“装备问题,是我们疏忽了,若能帮忙代购,那是最好不过。但不知连装备并向导,总计花费几何?请报个确数,我们自去筹措。”
昆女士微微点了点头:“两位若随身携带旅费不足,也不要紧,以两位的身份,可以赊账。不知两位下榻何处?我们详细计算了所需费用,再给你们送过去。”
“尚无下处,”杲航转过脸来征求我的意见,“不如就住此栈如何?”
“最好不过,”昆女士回答说,“联络起来也比较方便。待我风寒痊愈,再择个好天气才可上路,怎么也得五日以后,两位先好好在此歇脚吧。沙漠之中,嘿嘿,艰难险阻,未曾涉足过的人实在无法想象。”
于是我们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昆女士突然说:“一直忘了报上姓名,实在不恭。”她指一指那中年人:“这是我的副手,姓服名济。我姓昆,单名一个惋字。”
“哦,”我随口应道,“大有古茹人之风。”
昆女士再次笑了起来,伸手撩起头巾的一角,要我们看她的一捋头发。她的发色异常奇特,仿如白银,还流溢着淡淡的浅蓝色光彩,那正是传说中茹人的发色呀。怎么,现今还有纯血的茹人吗?或者说,那只是一种返祖现象?
第三部 一梦永劫 第三章 荒之野
词曰:万事皆空总大荒,疏云风卷,何处是家乡?
昆惋的装备清单和报价,是两天后送到的。我没有兴趣去细看那些陌生的名词和密密麻麻的数字,光是瞥了一眼最后的总价,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杲航似乎时刻都在关注着我的表情,他微微一笑说:“卿其勿忧。是我拉你来大荒之野的,这些花费都包在我身上好了。”
我摇一摇头:“虽非腰缠万贯,这些钱我倒还拿得出来。只是……有这个必要吗?大荒之野,非年年所必来者,花费如此巨大,购置了这些装备,又能用到几次?”
杲航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想,不如试着建议昆惋压低价格。我们不要这些装备,算是租用的,只租用一次就好。若他们时常会穿越大荒之野,这些装备总会用到,不会浪费。”
我皱了一下眉头:“我们是要前往萦山,然后去南海,不可能一直和昆惋同行。只租用一次?回来的时候怎么办?”
杲航手捻胡须,“哈哈”大笑:“卿何其一迂若是?谁说我们回来还要穿越大荒之野?”
“你的意思……”我大致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了,捏着装备清单的手指不禁略略有些颤抖。
杲航靠近我一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南海之大,浩浩汤汤,洪波之广,更远迈大荒,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孤人之岛,异卉奇珍,北极之地,与天地同春,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
“你想穿越南北二极,绕地一圈?”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莫非去岿山找我的时候,你就已作如此想了?”
“哈哈,闻弦歌而知雅意,卿之谓也。”
我感觉自己是在被杲航牵的鼻子走,他应该早就有穿越两极,绕地一周的想法了,或许想找一人为伴,因为死水之事而找上了我。死水究竟是不是南海,即便真的越过大荒之野到达萦山,甚至乘船进入南海,也很难找到什么证据来证明这种猜测,我跟着杲航来到距离岿山如此遥远的地方,真有什么意义吗?其人巧舌如簧,看起来我得多加提防才好。
就今日而言,穿越两极,绕地一周,并不是遥不可及之事。最早一次穿行是在一百六十余年前,崇山景云宫炼气士馆珩首创壮举,花费了他整整一年零七个月的时间。最近我所知道的大张旗鼓的穿行大概是在两年前,那群人超过二十名,仅用了四个半月。如果我们能够达到那些人的速度,并且路途无惊无险,七、八月间便可回到岿山了吧。
为防万一,我还是给宫中写了一封信,说若待腊月间还未归还,就主动辞去明年的授课。
其实我并非真的想穿越两极,绕地一周,如果在南海毫无所得,干脆在那里找一条船,绕道东海,回归中原算了——虽然要花费很长时间,终究毫无凶险,更不必重越大荒之野。
然而,后事不论,我真的就那么想穿越大荒之野,去到萦山甚至是南海吗?我多少有点犹豫不决。杲航肯定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他竟然一整天都站在窗边吟诗,什么“黄沙融浩宇,蜃海出重楼”,什么“明月一轮寒彻骨,黄沙漫卷愁杀人”。数千年来,大荒之野一直被视作畏途,虽然并非无人深入,甚至并非无人穿越,但进去以后还有心情写诗的实在是凤毛麟角,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全都记得。
他分明是在诱惑我,但我正经不起这种诱惑。天地之广,人不可尽皆目见,宇宙之大,人不可尽皆身历,但若目见身历,总比耳闻和读书要来得深刻,来得更有感悟。大荒之野在世界上是非常独特的存在,我总有一日会希望亲身去体会沙漠中的炎热或者酷寒,既然机会就在眼前,又为什么要后退呢?
我不再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说去也不说不去。杲航也不再征求我的意见,他直接去找昆惋,也不知道通过怎样的劝说,终于使昆惋答应改卖为租,对那些装备只收卖价三成的租金——当然,前提是非消耗品,并且在穿越沙漠以后未被损坏。
我们在鸿图客栈中停留了整整七天,才终于等来了启程之日。
我前此从来也想象不到阳光会如此酷烈,如此刺眼。初进入沙漠的时候,还以为是那些商贾故意作弄人,如此炎热,怎么能把人严密地包裹起来,一点肌肤都不露在外面呢?我虽然按他们所说的仍然穿着长袍,并且戴上头巾和墨晶眼睛,却趁人不备故意把领口敞开,把胳臂伸出来,希望可以感觉凉爽一些。
我错了,自作聪明必然带来自尝恶果。人在无风的时候,即便肌肤裸露也不会感觉凉爽,而仅仅我手摇竹扇所带来的丝丝凉风,根本无法抵偿沙漠中酷烈的骄阳。阳光就仿佛一柄柄无形的金色的匕首一般,毫不留情地剜割我暴露在外的肌肤,我脖子和胳臂上的皮肤很快就干燥、疼痛,甚至红肿变死,到了晚上用手一搓,竟然一片片地掉落下来,仿佛蛇蜕一般……
所以在沙漠上再见到昆惋的时候,就连曾经把大半个身体都裸露在我们这两个陌生男子面前的她,竟然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的头巾不再轻薄,而变得细密、厚实,包住了整张面孔,鼻梁上还架着墨晶眼睛,她的身体用同样质地的白布包起来,大袖、长襟凌风,可是绝不随便把手脚露在外面。
没能再见到哪怕一寸那人世间罕见的白腻肌肤,我心里多少觉得有点遗憾——虽然明知道这种想法很要不得。
沙漠中的白昼是如此炎热,等到太阳落山以后,却又变得异常寒冷。我们裹起来了租来的皮袄,昆惋也加上一袭雪白的裘衣——我不知道什么动物有如此洁白无暇的毛皮,但那裘衣看上去真的是由一整块毛皮硝制而成的。
整个商队由两百余人和三倍此数的骆驼组成,骆驼背上大多驼着货物,服济要求我们不必要一直骑在骆驼背上,逢有沙砾不那么松软的地方,最好下驼步行一段时间。当太阳落到远处沙丘顶端的时候,商队就会找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虽然就我感觉,沙漠中每一尺土地都毫无不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拉起数十个巨大的帐篷,并且点上篝火,架锅做饭。然后就是漫长的黑夜,无事可做,也无书可读,对于我来说,那实在是很无聊的一段旅程。
因为不仅晚上无事可做,白天也几乎都是如此,虽然可以和杲航讨论一些问题,但凭空想象,手边没有资料可查,没有什么问题能够得以深入。放眼望去,湛蓝的天宇,下面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初见的时候非常新奇,看得多了,却觉人世间的枯燥乏味,真是以此为甚。
我真不该听杲航的教唆,到沙漠中来的呀!
某日午后,商队暂时停下来休息,大家吃一点干粮,喝几口清水。我百无聊赖之际,柱着竹杖爬上一座小小的沙丘,朝着远方眺望。我知道世间并无真正无际之景,也无真正无穷之物,只要不迷失方向,总有一天会走出沙漠去的,但那究竟是何年何月呢?我们进入这景色永不改变的沙漠,已经快要十天了吧。
正当我对景喟叹的时候,突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我去过萦山,那里什么都没有。”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温惋而清脆,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昆惋跟上来了。于是我转过头去,颌首致意,并且反问说:“你去过沌山显圣窟吗?传说先圣素燕和至圣峰扬曾在窟中相会,共证大道。那洞里连石桌、石凳都没有一张,除了后人在洞壁上刻划的一些屁话以外,同样什么都没有。可还有很多人去那里游览、缅怀……”
“去萦山缅怀吗?萦山又有什么可缅怀的?”昆惋似乎在笑,“传说中至圣以下,很多得道的高人都去过萦山,传说中萦山上居住着仙人,但实际又如何呢?没有一处可资缅怀的旧景,连那样一座洞窟都没有。算了,你们想去就去吧,终究那里有绿草茂树,比沙漠里有趣得多。”
“你去过萦山,”我问她,“真的一无所有吗?最近有很多学士都前往萦山游览,我也看过他们写的一些游记,还相应地提到一些传说……”
“都是果勒的传说,”昆惋回答我,“传说威朝末年,曾有一些果勒奴隶越过大荒之野,在萦山脚下聚居甚至是立国,下传数百年——这是我那两个果勒护卫告诉我的,但他们的传说和人类的大相径庭,恐怕很难引起您什么幽幽怀古之情。”
于是我向昆惋打听了一些相关萦山和南海的情况,昆惋问我:“你们还打算去南海?”我点点头:“如此无趣的荒漠,我不想走第二回了,最好能在南海租一条船,远航回归中原。”
“南海风浪不测,和东海截然相反,”昆惋笑笑说,“恐怕比沙漠中更加危险。”
“可是,终究有多人渡过南海,甚至穿越南北两极,绕地一周,”我用手中竹杖轻轻敲打着沙砾,对她说,“连仅在传说中的孤人岛,数年前也终于被发现了。”
“提到南北两极和孤人岛,我想请教一个问题,”昆惋侧过头去想了想,这样谨慎地提出她心中的疑问,“据古书所载,地有四极,有柱擎天,这仅仅只是先民的幻想吗?还是可能真有实物?”
“恐怕不全是幻想,”对于这个问题,我曾经深入研究过,也阅读过大量的考证文章,于是很简单扼要地回答她,“北方穷松,传说在史前就已经坍塌了,所以古人认为天低于北,而地厚于南;东方苍槐,恐怕是某小岛上的树木,最近已经发现东海某些岛屿上树木可高达数十仞;西方清木也是如此;只有南方绛桑始终不见影踪,但世间难有万年之木,恐怕早已经朽坏了吧。”
“即便高达百仞,也算不上是天柱呀。”昆惋微微地摇头。
“天是一团清气,所须柱撑?”我不禁“哈哈”大笑,“地围日转,南北有极,东西又何所极?不过是先民质朴的猜想而已,绝非无本,真相却不尽相同。”
“那么古籍所载种种异兽,也是有所本的吗?”
“当然,”我继续回答说,“蜃是沙漠中虚影,蜺是云上虹彩,其它鬼鲵、封貕、貔貅、朱獳,等等,或许是变异,或许是来自异界。去岁安塞发现一只大猫,体型竟然超过了虎豹,我亲眼所见,你相信吗?哈哈……”
昆惋打断了我的笑,追问说:“异界真的存在吗?”
“为什么不存在?”我抬起竹杖,在空中划了大大的一个圈子,“所谓‘十五千万天地十万万万缤纷世界,表里、昨今、反正’,凡物都有穷尽,但穷尽之上复有穷尽,有穷累加即是无穷,我界是在,岂能唯一?”
昆惋“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学士,总喜欢讲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既然如此,那我也说些你听不懂的好了。”
“什么我听不懂?”
“我身上流着纯粹的茹人之血,茹人有穷极阴阳两界之能,我之眼中所见,和你们所见到的,往往并不相同,”昆惋一边说,一边缓缓地转过身去,一振她的衣袖,“你的同伴,在我看来,他的目的并不是萦山,也不是南海呀。”
是的,我知道,杲航是想去寻找到传说中的死水,我认为死水就是南海,但真相是否如我所想,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