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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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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胃口当然不止一化星驿。
        但是想要连克数寨,重创银州,那就要切断各座镇驿之间的联系,把它们划割成一座座孤立的城池,而且不能察觉他处受到攻击,这才是此番攻城拔寨最难办到的地方。
        这一战,杨浩没有动用党项七氏的人马,既然是奇袭,抢的就是时机,如果一切按部就班,联络诸部,各自出兵,大军浩浩荡荡而来,等他赶到七星驿时,迎接他的将是顶盔挂甲、率领银州虎贲之士严阵以待的李光俨了。
        这一战他更无法向麟州、府州借兵,府州只答应协助他保护芦岭州,却不曾答应过为他出兵。这次冒险一旦事败,夏州必与吐蕃人媾和,不惜割让土地换取吐蕃人休兵,从而倾巢出动,捍卫他西北第一强藩的地位和权威。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凶险固然更大,但是获得的回报却也更大,一旦事成,不但能解了芦岭州目前之危,在两三年内安然休养生息,而且更能得到府州、麟州的敬重与合作。合作与施舍,所得到的那是大大不同的。
        纳木罕听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大声道:“明日攻打七星驿,首要之事就是占领烽火台,阻止遇袭的消息传递出去。既然壁宿已先进了城,又有木魁照应,我看……至少也有七成的把握。木魁,这烽火台,某就交给你了,若不能控制烽火台,你也不必回来了。”
        木魁大声答应下来,纳木罕笑道:“攻击的时间就按少主所说,定在明天早晨日上一杆时,***,有几年不曾提刀砍人头了,这手都痒痒,今遭某可要杀他个痛快。”俟斤等人哈哈大笑起来。
        天色很晚了,这些追随李光岑在最险恶的环境中挣扎半生的汉子仍在谈笑风生,远远望去,只看他们吃肉喝酒,大声谈笑的模样,绝不会想到他们正在议论的,是一场关乎你死我活的大战。一场生死大战,在他们看来,直如“把酒话桑田”般轻松自若……
        ※※※※※※※※※※※※※※※※※※※※※※※※※※※※※※※
        清早起来,杨浩还觉得有点头痛,昨夜苏碦为了欢迎芦岭知府杨浩大人带领商队赶到,为他接风洗尘,召开了一次沙朗大会,这沙郎大会就如同他上次在细封氏部落中五了舒款待他时相似,在草原上许多人围着篝火绕成一圈团座,旁边垒石支锅煮茶抓糟袍,各位头上的几案上则有丰盛的肉食,少男少女们则在***中间载歌载舞,自得其乐。
        杨浩下了地,只觉头还有些沉重,只着小衣走到帐角一看,却无洗漱的东西,杨浩便扬声唤道:“叶大公子,你这里竟连洗漱之物也没有么?”一边说着,便掀开了帐帘。
        这一掀帘子,杨浩便是一怔。门口站着一个人,深深地弯着腰,阳光直射进来,他眯了眯眼睛,才认出这个女孩。曾听唐焰焰介绍过,这女孩似乎是被无良老父抵了叶之璇的酒债,又被唐焰焰要来做了小丫环,这几天一直忙着会见各部头人,早出晚归的,连唐焰焰也无暇见上几面,对她更谈不上熟悉。
        杨浩敲敲额头,思索道:“唔,你……你叫什么来着,妮……妮玛德?”
        那个女孩儿一直深深地弯着腰,比九十度还低些,也不知道一直这个姿势站在那儿,还是听到杨浩的声音才行的礼,这时听他问话,立即把腰又弯低了些,恭声答道:“贴吧首发婢子叫格尼玛泽,老爷。”
        这婢子和老爷的称呼,还是昨天她从唐焰焰那儿学来的,唐焰焰从叶之璇那儿把她讨来之后,她才知道这位俊俏少年其实是一位极美丽的姑娘。昨天晚上,唐焰焰兴高彩烈地跟着羌人学跳沙朗,凤舞、兔子舞、醉酒舞,兴奋之余又跑上来拉着杨浩下场跳舞,那时她便明白了杨浩与唐焰焰的关系。一家之主,当然只能是男人,所以她对这个决定着自己今后命运的主人便也恭敬起来,穷人家的孩子,总是懂事的比较早些。
        “哦哦,对对,格尼玛……泽……”
        “唐姑娘昨晚还给我重新起了一个名字,老爷。”
        “哦?叫什么?”
        “叫秀秀,老爷。”
        “好好的改名做甚么”
        “唐姑娘说,那个名字叫着拗口,而且听着像是一句骂人话,老爷。
        杨浩摸摸鼻子道:“唔,改就改吧,秀秀这名字挺好听的,不过你不用这么弯腰站着,也不用我问一句你便答一声老爷,见了面叫我一声大人就好。”
        “是的,大人。”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侍候您穿衣、洗漱,大人。”
        杨浩摆手想要制止,手抬到空中,想说的话儿却咽了回去,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让她做这些事,那又让她去做些甚么?
        杨浩没再说甚么,返身便进了屋,秀秀早已打好了水,就搁在廊下,忙也捧了水盆随他进去,侍候他洗漱穿衣,动作倒也麻俐。
        “唐姑娘还未起来么?“杨浩举着双手,让秀秀给他系着腰带,随口问道。
        秀秀恭敬地道:“唐姑娘昨夜喝多了酒,方才本已起来了,嚷着头痛,便又睡下了,大人。”
        杨浩无奈地一笑,腰带系好,他的手刚刚放下,就听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声音似乎从寨外传来,杨浩侧耳听了听,不解其意,喃喃自自语道:“奇怪,大清早的,这是谁在鸣号?
        秀秀却听得懂这号声,忙道:“这是极有身份的头人来了,鸣号通知我寨的头人出去迎接,大人。”
        杨浩目光一闪,忽地变得锐利了起来:“有资格在野离氏族长面前如此托大,要他亲出寨门,摆队相迎的,那能是谁?”
        心念一动,杨浩唇角露出一丝讥请的笑意:“李光俨!他果然来了!”
        他一扯袍带,振臂一抖,刚刚穿好的袍子便滑落在地:“既然有位很威风的大头人到了,我也当亲自出迎才是,秀秀,取我的公服来!”
        ※※※※※※※※※※※※※※※※※※※※※※※※※※※※※※※※
        七星驿,当阳光完全撒满整个黄泥垒成的城墙高台时,守驿的士兵才自城头上探头向下瞧了瞧,懒洋洋地下了城墙,打开了城门。
        城门前没有护城壕,没有吊桥,城门用一层硬门制成,也不甚厚。打开城门,搬开拒马,几个士兵便扛着枪,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一手按刀,一手握着马鞭的虬须大汉,高声喝道:“急甚么,站好,站好,排队,把过城税都准备好,还有路引。”
        此时候在城外的百姓忙规规矩站好,有推着小车的,背着鸡笼的,还有挑担卖菜的,其实都是附近几个小村子的百姓。这种地方村镇稀疏,彼此之间相距都不近,这个时辰其他城镇赶来的行商才刚刚离开没有多久,要赶到这儿得等到晌午以后呢。
        因为这时进城的人都是时常到七星驿里做生意的熟人,所以也用不着验证身份,往桌上丢几文入城税,也就进了城。就在这时,远处有十几匹快马赶来,那持着马鞭的军官眯起眼睛看了看,满脸横肉一抖,向神着脖子张望的士卒瞪眼骂道:“看什么看,大惊小怪的,才十几个人,还能他们是闯关夺城的好汉不成?哼!”
        他上前几步,站在道路中央,两腿岔开,牛皮靴子往地上稳稳当当地一站,背负双手,鼻孔朝天地等着那些人来。片刻功夫,那十几匹马便驰到了他的面前。
        “站住!”那军官伸出大手往前一抵,威风八面地喝道:“这是什么所在,由得你们横冲直撞?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吁~”马上一个大汉勒住了马缰,用马鞭把毡帽往上顶了顶,露出一双重眉和鬓边几条小辫儿,明显是一副羌人打扮,他上下看了这个军官几眼,笑骂道:“吆喝,你小子还挺横的,知道我们什么身份吗。”
        那军官把胸一挺,傲然道:“本官是七星驿门监马坤,你们是什么人?给我下马,乖乖地通名报姓。”
        马上的几个大汉哈哈大笑,近前那人“呸”了一声,用鞭梢在他肩头敲了敲,喝斥道:“老子连夜奔来,又渴又累,哪有功夫与你闲话,守好你的城门吧,老子进去歇歇,活络一下血脉还得继续赶路。”
        “你……你们是……?“马坤见他们口气甚大,不禁迟疑起来。
        “自己拿去看!”一个大汉不耐烦地说着,探手入怀取了一块腰牌出来,往他怀里一扔。马坤忍着气拿起腰牌,只见这腰牌黄铜所铸,上边铸有古怪的花纹,背面铸有一只浮凸欲出的鹞子,图案非常精美。马坤眯起了眼,又仔细看看腰牌上防伪的几处暗记,惊疑不定地问道:“你们……是防御使大人的护卫?”
        “哼!”一个大汉一弯腰,自他手里抢回两块腰牌,说道:“不长记性的混蛋,前几天我们两百来人才由此秘密通关南下,你不知道吗?”
        马坤恍然大悟,“啊”地一声道:“原来是你们啊,各位大人……那件差使办妥了?”
        马上大汉晒笑道:“这事儿也是你能问的?不知规矩,兄弟们,走啦,咱们找没罗埋布讨酒喝去”
        没罗埋布是七星驿的镇将,听眼前这人说的如此随意,官职应该不在没罗埋布之下,马坤还真不敢再拦。那大汉策马冲出两步,却又勒缰吩咐道:“我们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过一会儿才能赶上来,我们有人受了伤,急需救治,你把城门口儿清理清理,莫让这些刁民阻碍了我们进城。”
        说罢十几个人铁蹄踏踏,竟是马也不下,直接冲进了城去,那马坤半埋在马蹄扬起的灰尘之中,憋着一口气闪离原地,这才愤愤地呸了口唾沫,低声咒骂道:“神气什么,莲吧更新只会跟老子耍威风,真他***!”
        ※※※※※※※※※※※※※※※※※※※※※※※※※※※※※
        听说李兴俨来访,苏喀不由暗吃一惊。如今既已定下韬光隐晦、积聚实力的计划,现在就不能与夏州正面冲突,心中一有了忌惮,那便失了锐气。是以礼相见,装模做样地摆出一副臣服于夏州的姿态,还是撒破脸皮拒而不见,这中间的尺度他倒拿捏不定了,于是急急便来寻找杨浩。
        杨浩只有一句话:“见,从现在起,我是你的客人,他……也是你的客人,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于是,一向舛傲不驯的苏喀率队出迎了。大队人马迎出门去,双方俱是一怔。李光俨没料到苏喀会摆出这样隆重的仪式,而苏碦一方也未料到,李光俨竟只带了二十骑。
        杨浩见了不禁暗暗佩服,李光俨如今不过一百五六十人,如果野离氏与杨浩合谋欲对他不利,纵然他把人全带来也休想杀出寨去。可他只带二十人现身,却更显得成竹在胸,气度雍容。
        在场还有来自横山诸羌的头人,他们向来是墙头草,两面倒,苏碦除非横下心来与夏州李氏闹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否则众目睽睽之下,还不敢对他有任何不利举动,不但不敢对他有所不利,还要想尽办法保护他的安全,不教他在自己部落中出事,所以漫说只带十人,纵是单骑独马,也是有恃无恐。李光俨押的是苏碦不敢冒着灭族的风险对他不利,这一宝果然押对了,李光俨脸上不禁露出矜持的笑意。
        一见李光俨,苏碦也是满脸笑容,这干瘦老头儿今天穿了袭雪白的长袍,被风一吹,就像衣服里撑了一根竹杆,飘飘荡荡地便迎到了李光俨面前。
        “哈哈哈,李光俨大人,这是什么风儿,把大人您吹到我的部落来啦。”
        “我……”
        李光俨似笑非笑地张开嘴,一句话还没说出来,苏喀就急步上前,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呃……”李光俨还没回过神来,苏碦又一转身,从湛沫儿手中接过一条红色的哈达,热情洋溢地道:“李光俨大人,这哈达代表着老苏喀最诚挚的心意,它像圣洁的如意宝珠,代表着老苏喀如水晶般透明的尊敬,如青莲般崇高的问候。请大人接受老苏喀的祝福和对您最崇高的敬意。”
        羌红藏白,这可是最高的见面礼了。献上红色哈达,那可是羌人迎接贵客最高的礼节了,李光俨哭笑不得,只得依着羌人的习俗弯下腰去,由苏喀把哈达挂到他的颈上,然后又斜斜地打了个结,一时间披红挂彩,倒像个新郎官似的。
        那些赶到野离氏部落来做生意的横山诸羌头人不管怀着什么心思,这时自然也都赶来迎接,他们倒不会被双方面上的亲热所迷惑,只是冷眼看着苏喀大头人和银州防御使李光俨假惺惺地演戏。
        “光俨大人,您来的正好啊,来来来,苏喀给你介绍一位贵客。”
        苏碦往旁一身,杨浩便笑吟吟地出现了。他头戴翅帽,身穿曲领大柚袍衣,腰束革带,带上系着银鱼袋,脚下一双高腰皂靴,笑容可掬,摇头摆尾地迎上来,兜头便是一礼:“芦岭知府、州团练使、瑚卫郎杨浩,见过银州防御使李大人。”
        李光俨又是一呆,如果不是杨浩以下官参见上官之礼相见,他几乎忘了自己与杨浩本是同朝为官、同殿称臣了。
        可是,在西北地界,大宋官家就是一个牌坊,有用的时候捧出来拜一拜,没用的时候丢进角落里,谁肯真的理会他,用这个大义名号,就能约束得住我李光俨么?
        李光俨眸中一丝讥笑一闪即没,连忙上前伸手虚扶,呵呵笑道:“原来是芦州杨大人,久仰久仰,本官在银州,也是久闻杨大人之名了,想不到竟在这里相遇,不知……杨大人到这野离氏部落,所为何来啊?”
        杨浩也像头一次与他相识似的,含笑说道:“芦岭新立,百姓俱是从北汉迁来,芦岭州空有其名,实则是一无所有啊。下官蒙官家信任,委以芦岭州知府之职,既然做了这一方的父母官,自然要保这一方百姓衣食无着。今来拜访苏咯大人,大会横山诸羌部落头人,就是想大力发展工商,与诸羌部落互惠互利。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善政抚民,睦邻友好,才算尽了本份嘛。”
        李光俨仰天打个哈哈:“好啊,我银州与你芦岭相距不近啊,本官想要去造访杨大人实属不易,今日本官游猎至此,一时心血来潮,便来拜访苏碦大人,不想竟遇到了杨大人,看来这真是天意了。”
        杨浩看了眼仍端坐马上,凶狠地瞪着他的小石头,含笑道:“哦?李大人游猎至此?真是好雅兴啊,怎么……不见什么猎物,以李大人的骑射功夫,此番出来,难道竟是一无所获?”
        李光俨微笑道:“雉鸡狍子那等寻常的畜牲,如何入得了本官的法眼。前两日,本官游猎到这附近,曾看到一只锦毛狐狸,心中十分喜爱,便想一箭射死了它,录了它的皮来,与我夫人做一件裘领,冬日雪晴时出游,也好用来遮风御寒。不想那狐狸狡猾的很,竟趁一场大雾,躲过了我的陷阱,避开了我的利箭,继而逃之天天了。”
        “可惜,可惜,实在可惜”,杨浩扼腕道:“下官对猎狐亦颇有心得,不管多狡猾的狐狸,在下官面前也无所遁形,既然李大人想猎一只狐狸,下官改日必亲手猎杀一只毛品上佳的狐狸送与大人,如何?”
        李光俨目光如针,淡淡笑道:“哈哈,不必了,那只锦狐虽然狡猾,却怎能逃出本官的掌心。它虽然逃了,本官却已摸清了它的巢穴所在,这只狐狸,早晚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如此,那下官先恭喜大人了。”
        杨浩微笑着抬起头来往天空看了看,正是日上一杆时候,于是他笑的更愉快了:“哎呀,下官怎么拉着大人唠叨起没完了,实在是有些喧宾夺主了,苏碦大人已备了美酒相迎,众位头人也要向大人敬酒呢,李大人,请吧!”
第216章 势如破竹
        赫连夏天是看守七星驿烽火台的小首领。首领,在中原只是用来形容头目,并非确切的官职,但在李氏军中却是正式将佐的官名,小首领、正首领、首领,都是正式的官阶。小首领赫连夏天管着八名士兵,八名士兵分四班,日夜轮格守候在三丈高的烽火台上。
        银州向北一侧的军驿每年都要和吐蕃人、回纥人、契丹人发生一些大大小小的摩擦,烽火台时而还会起些作用,而向南一侧的军驿却是十多年来也用不上一次。任何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十年如一日的平静,执行它的人也不免要产生懈怠之心,看守烽火台的赫连夏天就已经把这件最重要的事当成了一件最轻松的事情。
        赫连夏天今年已经五十四岁,做为一个无功无过的老兵,他晋升的极慢。六十岁就要解甲归田了,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首顾,唯一的差使就是整日巡守着这座烽火台,虽然没有什么油水,却也很是轻松。
        去年春上,他的婆娘病死了,一个女儿也早嫁了人,就只剩下老赫连孤孤单单一个人,偶尔生个病,都得托付那些粗手大脚的辅兵帮忙煮口汤饭吃,日子过的实在凄凉。可是如今他却觉得日子有了奔头,以致一整天不管见了谁,都是满脸的笑容,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堆成了一团,因为……他捡了一个媳妇。
        昨个儿,有一对逃难的姐弟进了七星驿,他看到这对姐弟时,自己手下几个不当值的辅兵正在挑戏那个女孩儿。那对姐弟,姐姐生得很俊俏,身材高挑,眉眼妩媚,弟弟虎头虎脑,长得很墩实。
        赫连夏天上前问了问缘由,才晓得这对姐弟因为家里与他部落的人争斗,父兄在械斗中被杀,姐弟俩个连夜逃出横山到了这儿,横山一带大小部落无故,彼此之间仇杀械斗之事时有发生,赫连夏天听了自然不以为奇。
        瞧瞧这对姐弟,赫连夏天突然起了莫名的心思,眼见这两人一个妙龄少女、一个半大孩子,也没啥好防备的,赫连夏天便喝止了调戏那姑娘的辅兵,把他们领到了自己的住处安顿下来。
        看守烽火台的兵丁们都不免啧啧称奇,一向胆***心而贪婪、爱占小便宜的赫连老爷居然大发善心了?
        “尽扯,老爷我啥时做过善事?做善事是要下地袱的。”赫连夏天蹲在院子里笑眯眯地说。旁边蹲着两个不当值的辅兵,三个人正蹲在那儿摆着龙门阵。
        “家里冷清啊。”赫连夏天叹了口气,扭头看看自己那幢屋子,又眉开眼笑起来:“可这姐弟俩一住进来就不同了,马上就有了人气儿,你俩瞧瞧,我那小院儿现在牧栓的多干净,嘿!屋里头更亮堂,到了吃饭的当口儿,我也不用到对面棺子里随便淘弄一口了,一进屋就有热饭吃。”
        “哦……,我就说呢,头儿你啥时变得这么好心了,真是精明啊,收了这对姐弟当干女儿、干儿子,你这屋里屋外就都有人照料了,到老了也有人侍候。”
        “尽扯,收啥干女儿啊,我那亲闺女嫁出去两百多里地,都难得回来一趟,指望不上的,还收干女儿?”
        赫连夏天笑的更开心了:“你们没瞧那姑娘俊的,虽说是个哑巴,可那小模样、那身段儿,那对水汪汪的挑花眼,啧啧啧,让人瞧一眼,连骨头都酥了…………
        赫连夏天笑眯了眼:“这姐弟俩无处可去,如今可全倚着我呐,老爷我琢磨着,等过几天熟络了,就跟那女子说,纳她做我的填房,我那婆娘死了一年多了,没个屋里人也实在冷清。”
        “不是吧,赫连老爷,……一个辅兵失笑道:“人家始娘能答应么,你也不瞅瞅你都多大岁数了,配得上那样水灵灵的姑娘?”
        赫连夏天不以为然地道:“尽扯,老爷我虽说年纪大了些,可我知道疼人不是?他们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的地儿,还狠得下心来走?再说了,吃我的,住我的,到时候想走,成啊,连本带利,咱都算算,嘿,他们姐俩儿还有钱么?”
        赫连夏天满足地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到那时候,老爷我就舒坦啦,大雪寒天的巡视完烽火台,一回了屋,热饭热菜都是齐的,还有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剥得跟小白羊儿似的给我暖被窝,想想都美啊。嗳,你们说,老爷我这名儿是不是起的好啊,冬天眼看就要到了,可我的夏天这就来了…………
        赫连夏天想的正美,就听远处“呜”地一声号角响起,赫连夏天先是一怔,随即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仰着脖子冲烽火台上嚷:“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情况?”
        烽火台上寂然无声,赫连夏天跳着脚儿骂起来:“沤帐东西,戍守轮值的时候也能偷懒睡觉的?要是真出了大事,老子剥你们的皮。”
        旁边一个士兵劝道:“赫连老爷,这光天化日的,真要是有人摸上门来,难道城守门将都是瞎子不成?早就该警号连鸣了,你先别急,我爬上去中瞭望一下……”说着就急步奔向扶梯。
        这时就听城门方向又传来一串短促的号角声,一声声号角催得人心慌,赫连夏天跌足叫道:“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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