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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3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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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张雨端起杯来喝了。茶,又道:“于阅是西域大国,自南而来的胡商翻越葱岭,必经于闽,方至玉门关,西域诸国中,如今与我沙州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于阅国,如果于阒动荡不安,或许有些有手段的商贾可以另辟蹊径,不会受到大的影响,但是对大部分胡商来说,确实会怯于东行。而喀拉汗国……
        张雨侃侃而谈,杨浩只是凝神静听,有所疑问时便开口询问,张雨知无不言,两个人说了一个多时辰,杨浩不但对于阒国的情形已经基本掌握,就连它周边各国的势力分布,国家情形也大致有了了解。不过与张雨言谈期间,杨浩丝毫没有露出是否援助于阒之意,等到张雨将情况介绍清楚,杨浩起身送走了张雨,再返回中堂时,令狐上善已经等在那儿了。
        杨浩问道:“于阒使者已经安顿好了?”
        令狐上善忙道:“是,他们已被安排在胡杨馆,那位与太尉相识的胡商塔利卜本已入住胡杨馆,占了最好的房舍,下官出面斡旋,让他们腾出了三间上房,又嘱咐了店主要生侍候,一应花费皆由刺使府支付,这些事儿忙完了,这才刚刚回来。”
        杨浩点点头,说道:“令狐大人请坐,方才在王府门前,令狐大人再三阻止本官与那几位于阒使者交谈,莫非……内中有甚么缘故?”
        令狐上善苦笑道:“下官哪里有什么缘故,实是马统领特意嘱咐下官,说那于阒人既是来求曹氏的,便与咱们全不相干,太尉政务繁忙,哪有余暇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物,要下官将他们逐出府去。”
        杨浩一怔,若有所思地道:“马碳?”
        ※※※※※※※※※※※※浓※※※※※※※※※※※※※
        后宅,马颊和竹韵的住处。
        杨浩抬腿进了院子,刚要走向门口,门扉吱呀一声开了,里边探出一个身穿月白小衣的女孩儿来,手中端着一个木盆,一盆水“哗……地一声扬向院子,亏得杨浩身手灵活,攸地闪了开去,佯怒道:“小碳,要把大叔淋成落汤鸡吗?”
        “啊!大叔!”
        马簇吐吐舌尖,笑嘻嘻地道:“谁晓得大叔要来啊,你走路像猫似的,不带一点声音的。”
        马簇推开房门,笑道:“大叔进来吧。”
        房内的灯光撒出来,给她的身子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小丫头好象刚刚洗过了澡,水灵灵的模样,俏生生的身子,她未着外衣,身子还未长成,但胸口已见一抹浑圆隆起,撑起她月白色的棉布小衣,犹如一对可爱的玉免。
        马簇一直叫杨浩大叔,虽说如今渐渐长大,可在杨浩心中,现在的她与当初那个黄毛小丫头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从来也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女人看待,所以虽见她未着外衣,却也未觉有什么不妥,便泰然迈进房去。
        马簇平常惯挽的道髻已经打散了,长发简单地分作两束垂在削肩上,月白色小衣,灯笼纱裤,宽大的裤脚在足踝边松松的迭了几笼,两只白生生的小脚丫汲着一双木屐,卧蚕似的十颗小脚趾就像新录的荔瓣一般晶莹可爱,如画的眉眼,带着新浴之后的潮红,瞧来例真是一今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大叔今晚怎么有空过来呀?”
        马簇摞好木盆,马上殷勤地给他斟了杯茶过来,欢欢喜喜地问道。
        “卒!”
        杨浩板起脸道:“大叔是兴师问罪来了。我问你,我早吩咐过衙中各司各负其责,不得利用职权插手过问其他人的事情,今日有千阒使看到访,你为什么告诉令狐别驾把他驱赶出去?你是我身边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该更加谨慎,否则旁人岂不以为走出于我的意思?”
        马啖只道他真的生气了,小脸立刻紧张起来,双手垂着,规规矩矩站在他面前,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期期艾艾地道:“啊,我……我是听竹韵姐姐说,这些于闽人来了,对大叔并无半点好处,反要让大叔陷入两难之地,不如趁着大叔不在,将他们打发了去,也可保我沙州体面,所以才……才……”
        杨浩哼了一声,沉声道:“竹韵呢?”
        马碳慌慌张张地道:“刚刚沐浴,正在梳妆,我……我去叫她……
        马碳一溜烟跑到旁边门口,掀起帘儿,探头进去,小声叫道:“竹韵姐姐,快来,快来……”
        杨浩横目一瞧,松软薄纱的灯笼裤掩不住她那娇俏的身段,这样往房里一探身,纤腰微沉,凹下浅浅一道沟痕,翘臀挺起,小巧玲珑,虽说看起来似乎一巴掌就能盖住,但是隐隐已有些圆润的女人味道了,心中不由得一动:“小丫头开始长大了呢,我以后对她说话例要注意一些,小孩子不会往心里去,一个姑娘家,这样严词i斥,难保她不会觉得委曲……”
        内房中,竹韵已经听到了杨浩的声音,狗儿叫她时,她已匆匆穿上一件外衣,应声便走了出来。
        竹韵穿了件白色绣鹤的轻袍,秀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髻,肤色白里透红,娇中有媚,伤体初愈的她,英气少了几分,倒是多了几分柔媚,站在阑珊的灯影里,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予人一种光艳清华的美丽。
        她浅浅笑道:“太尉大人,我们俱是一番好心,小碳做事,更是处处只知为太尉着想,何必这么声严色厉的,莫要吓坏了她。”
        杨浩瞪她一眼道:“小碳本来很乖,就是跟着你,学的一肚子机灵古怪。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未经我的允许,就擅自赶走于阒使者?”
        竹韵最擅察言观色,一个人是真怒还是假嗔,哪能瞒得过她的眼睛,所以杨浩的佯怒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走到杨浩身边,嫣然笑道:“我的大老爷,你就不要装了成不成?难道你喜欢看见那些于阒人?沙州官吏还不知道发生在麟府的事,可是我还不知道么?大人在沙州这些天做事废寝忘事,通宵达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尽快稳定沙州,挥兵去解麟府之乱?”
        她捧起狗儿斟给杨浩的那杯茶,轻轻递到杨浩手边,这一靠近,杨浩闻到一股淡淡的藻豆香气,令人心旷神怡,竹韵穿着轻松的博袍,袍袖一滑,露出一截雪腕,腕上却有一道州愈的伤痕,才生好的嫩肉还泛着嫩红的颜色,杨浩心中一软,便接过了茶杯,说道:“你们坐吧。”
        狗儿如奉纶言,她拍拍心口,赶紧蹭到一张椅子上,乖乖坐好。
        杨浩道:“继续说。”
        “是!”
        竹韵见他听进了心里,浅浅一笑,又道:“大人,于阒和咱们有甚么关系,更何况于阒先王李圣天的皇后还是曹家的人,他们今日是急病乱投医,可来日焉知不会恩将仇报?就算咱们现在太太平平的,也没必要赴援于阒。再说,大人的根基在夏州,虽说以横山天险为隘阻循宋军西进的步伐,他们未必就能攻下银芦两州,夏州可保无恙,然而一旦让他们在麟府两州站稳脚跟,把那里据为己有,就堵住了咱们东进之路。”
        杨浩也了她一眼,”哼道:“东山谁说我要东进?”
        竹韵挑了挑眉毛,向他妩媚地一笑,并不反驳。
        杨浩吸了。长气,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缓缓踱着步子,沉吟道:“你认为,我应该对于阕之难置之不理?”
        竹韵道:“那是自然,不但我这样想,就算种大人、张将军在这里,恐怕也要这样想吧。漫说咱们和于阒素无交情,就算彼此交情深厚,如今咱们自顾不暇,安能为他解围?”
        杨浩缓缓摇头,喃喃地道:“都这么想么……”
        竹韵窥他脸色,忽地动容道:“难道……太尉真想出兵攘助于阒?”
        杨浩反问道:“如果我确有此意呢?”
        竹韵惊诧道:“如此自讨苦吃,所为何来?太尉,现在朝廷大军压境,咱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哪里还能顾及他们?”
        杨浩嘴然道:“泥菩萨……也是菩萨啊,若不然,就真的只是一滩泥巴了。竹韵,对这件事,我已想过很久,我们现在是很辛苦,内忧外患,危机重重,可咱们就是再苦,这个仗还是得打,应该去打。”
        “应该打?”
        “不错,应该打,内中原由有四:第一,利益。于闽西南抵葱岭与婆罗门接,相去三千里。南接吐蕃,西至疏勒二千余里,领地辽阔,疆域宽广,如果这个地方战火连绵,那我们纵然一统河西,也无法做到振兴河西的承诺了,中西贯通的丝绸之路,我河西走廊只是其中的东段啊……
        竹韵反驳道:“太尉,于阒与喀拉汗之战一直时断时续不曾停止,可属下听说,大食商人塔利卜已带了一千多个农奴和大批的财物抵达沙州,再加上之前他偷运过来舟大食宝马,可见,他们并未受到于阅战火的影响呀……”
        杨浩摇头道:“不然,那只是一个塔利卜,他有大食王族血统,与大食【君方】必有联系,而普通的商贾却没有这样的特权,也没有这样的本事。重振河西,不可能只靠一个塔利卜,何心……,”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竹韵,如果我的经济命脉掐在一个人手中,你说那是幸,还是不幸呢?”
        竹韵不说话了,杨浩又道:“第二,安全!宋国伐我麟府,消息还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可是随着河西古道的畅道,消息是遮掩不了多久的,一定会传到这里来。如果这个消息传开,刚刚归附我们的各方势力会不会蠢蠢欲动?我们封体,幸福地傻笑道:“那真是大好了,以我就跟大叔讨个起居郎做,呵呵呵呵……
        竹韵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没心没肺的傻丫头,真是傻的没治了……”
        ※※※※※※※※※※※※※※※※※※※※※※※※※※※
        天亮了,雄鸡唱晓。
        杨浩一身箭袖青衣,在院中刚刚打了两趟拳,额头沁出些微汗水,正欲正练两趟剑法,令狐上善忽然急匆匆地跑进了后院,边跑边叫:“太尉,太尉大人,出事了,胡杨馆出事了。”玩枪的张天师走火了~~
        杨浩愣了愣,收剑问道:“胡杨馆?胡杨馆是个什么所在?”
        令狐上善急得直跺脚:“就是安置那三个于闽使者的地方啊,他们出事了。
        杨消失声道:“于阒使者?他们出了什么事?”
        令狐上善急得满头大汗:“杀了,被人杀了,下官州要登衙署理政务,就听到这个消息,一刻不停马上就来寻找太尉,太尉,这下可糟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于阅国的使节,彼国使节死于沙州,这事……”
        杨浩的脸色严峻起来,截断他的话道:“我曾任鸿驴少卿一职,自然知道一国大使身死于此意味着什么,不要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急有何用,咱们去看看。”
        杨浩一边说一边大步而行,令狐上善提着袍裾,一溜小跑跟在后面,两人出了府门翻身上马,在一行侍卫的护卫下急趋胡杨馆。
        胡杨馆是沙州最大的一家客栈,条件也最好,占地极为宽广,杨浩赶到时,沙州府衙的衙役公差已然进入了胡扬馆,客栈外面又有沙州的守备军将那里团团围住,杨浩急急下马,与令狐上善进了大门,那胡杨馆掌柜脸色如土地赶来相迎,引着两位大人直趋三位于闽使者住处,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的瓣白撇清:“大人啊,小老儿一向本份,经营这客栈从来没有出过事情,今儿一大清早,起夜的时候听见一声惨叫,小老儿匆忙赶来一看……”
        杨浩二人也无暇理他,沉着脸只是赶路,再了那处院落,早有几个衙役迎上来道:“太尉大人,别驾大人,这院门本是自内闸着的,小的翻墙才打开来,贼人是直接翻墙进去的……
        杨浩点点头,脚下不停直接进院,一进院门就吃惊地站住了,那位于阕将军站在门边,身着小衣,嗔眉怒目,似欲择人而噬的一头猛虎,但是他再也动弹不得了,一杆长矛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墙上。
        旁边的门敞开着,杨浩快步进去,就见那位文士李从林同样未着外衣,他似乎刚刚闻声起床,走出内间要察探动静,便被猝然闯入的凶手一剑刺穿了颈子。这一剑刺断了他颈间动脉,鲜血喷溅了一身,尸体软软地靠在壁上,他的脸上还带着一【pian】惊诧与茫然。
        杨浩定定地瞧着李从林那双已了无生气,却死不瞑目的眼睛,许久没有动弹。
        “大人,这和尚还有一口气儿。”里边的衙差高声叫道,杨浩一个机灵,立即弹身掠进了内间,只见那位慧生大师一袭月白色僧袍,斜斜绮在榻上,一手掩住油佃流血的胸口,一双无神的眼睛正向他看来。
        杨浩立即掠过去,俯身扶起他来,怒声问道:“大师,是何人行凶?”
        慧生大师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艰难地道:“老衲……能捱到太尉大人赶来,总算我佛……有灵。不知太尉思虑一夜,今……是否……决定出兵,解我于闽万千……众生之难?”
        杨浩急道:“大师,到底是何人行凶?”
        慧生道:“老衲……三人此来,已怀必死之心,入……已见太尉,死得其所矣。老衲……身为于阒……使节,只想知办……太尉可有知……议么?”
        杨浩重重地一领首,沉声道:“本太尉心意已决,必援于闽!”
        慧生和尚目中露出惊喜之色,他颤巍巍地合起染血的双手,宝相庄严,一派肃穆:“太尉……慈悲为怀,寻声救苦,不舍于闽众生,有此弘愿,便是菩提心,心怀菩提,即是立地活佛,老衲心愿已了,可以去了……”
        “大师!”
        杨浩叫了一声,却见慧生唇角含笑,意态安详,竟已坐化菩提。
        杨浩慢慢站了起来,默默地退了两步,向这位只有一面之缘,却令人肃然起敬的佛门高僧双手合什,郑重地施了一礼,又沉默【pian】刻,返身便往外走去。令狐上善惊疑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忙也匆匆向慧生大师行了个合什礼,紧跟着杨浩走了出去。
        杨浩一路出了胡杨馆,翻身跳上战马,拉住缰绳,这才对令狐上善道:“于阒国使者的后事,就拜托令狐大人,要好生处理,以备送回于阒国去。”
        “是,下官自会妥善处置,太尉尽管放心,下官恭送太尉。”
        令狐上善一揖到地,再抬头时,杨浩已率侍卫扬长而去。
        杨浩信马游缰,拐上长街时,这才放缓了马速,轻轻摊开了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有一枚被鲜血浸染的戒指,戒面很宽,纯金打制,沉甸甸的很有一些份量,用两指将它轻轻拈起,可以弄见上面有些细小的斟蚌文,乍一看去,就像一串串花纹。
        杨浩仔细地端详着,目中渐渐泛起针一般锋利的光芒,冷冷笑道:“竟然是枷……也只能是他,我竟然没有想到。刺杀于阒使者,哼!刺杀于阒使者干什么……你想做司马班超么?可惜,我杨浩却不是郑善王!”
第031章 风雨欲来
        回到书房,杨浩拿出那只巳经洗去血迹的宽面金戒指仔细端详起来。这只戒指是慧生大师坐化前塞到他手里的,作工一般,但是硕大的纯金戒指,戴在手上显得很大气,戒指的正面没有镶嵌宝“正面和背面前雕刻着一种斟料式的文字。
        这种文字他不认得,但是他前世的时候,常在某一类饭店里见到挂着类似文字的匾额。在塔利卜和他的随从侍卫们身上,他也见过这种戒指。他知道那上面雕刻的是经文或圣训。
        事发地点、塔利卜的出身来历、再加上这枚戒指,三者联系,凶手是谁已是呼之欲出了。
        杨浩长长地吁了口气,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商人对信仰竟是如此的虔诚,他竟然不怕触怒自己,冒着巨大的风险动手杀人,信仰之力实在是太可怕了。或许,塔利卜是自恃与他关系密切,认为他杨浩断不致为了几个不相干的外人与他决裂,才如此肆无忌惮吧?
        慧生师入驻“胡杨馆”时,是亲眼看见过令狐上善与塔利卜进行交涉,很客气地请塔利卜让出一处上房给他们居住的,自然明白他们双方的关系密切,慧生大师至死也没有当众说出凶手是谁,而只是把他抢到的物证悄悄塞到自己手中,恐怕也走出于这种忌惮,他怕节外生枝,增加杨浩出兵赴援的变数。
        正思忖着,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杨浩收起戒指,轻轻抬头。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侍卫高声禀道:“沙州别驾令狐大人到。”
        “有请。”
        令狐上善举步入内,向杨浩一礼:“太尉,属下已处置妥当了,三位于阒使者皆已入敛,内置香料以存尸体,现存放于,得圣寺,中。”
        杨浩点点头,肃然道:“我叫你调守备官兵困住胡杨馆,缉凶查案,真相未明前,不得放一人出入,可办妥了?”
        令狐上善道:“是,遵太守吩咐,胡杨馆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此案一日不结,不许放走一人……”
        杨浩冷冷一笑,领首道:“甚好!我倒要看他,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一队侍卫,个个高头大马,腰带刀,肩椅弓,猩红披红,远远驰来如同一片红云,整个敦煌内外,如此既拉风又烧包的作派,除了马匪头子艾义海便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艾义海领一队轻骑急驰入城,片刻不停地直奔王府而去。
        艾义海本来正在玉门关督建工事、修缮烽蛙,得到杨浩将令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敦煌,到了王府前面他翻身下马,把大氅一撩,风风火火地直奔中堂,一进杨浩的书房,便迫不及待地叫道:“大帅,急急调末将回来,可是有仗要打了么?”
        杨浩笑道:“你这性子便是一个霹雳火,来来,先半下,玉门关的防务怎么样了?”
        艾义海擦了把汗,在胡椅上大马金刀地坐了,咧嘴笑道:“玉门关腐朽刻塌处甚多,烽蛙古城年久失修,目前正在进行修缮加固,旁的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大帅啊,你要老艾冲锋陷阵那没得说,这种娘娘们们儿的活,干着可实在无聊。要说这修缮工事,加固城防,还是老柯干着在行,不如太尉把他调过来吧,要是哪儿有仗要打,大帅您把我派过去那才痛快。”
        杨浩哈哈笑道:“好的很,本帅如今,正有一场恶仗要你去打!“
        艾义海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兴奋地道:“当真?果然?哈哈哈哈,总算不用待在那玉门关喝西北风了,太尉真是我老艾的知音呐,哈哈哈,大帅,咱们要打谁?要打哪儿?请大帅示下,老艾马上就走。”
        杨浩笑道:“不要急,先喝杯茶,喘口气再说。”
        艾义海抓起茶杯咕咚一口喝干了,呼呼地喘了两口大气,迫不及待地道:“大帅现在可以说了?”
        杨浩哭笑不得地道:“急甚么,等木易和李华庭到了,本帅再详细与你解说便是。”
        一柱香的功夫之后,木恩和李华庭也分别赶到了,杨浩这才正了正颜色,把于阒使者向沙州求援前后发生的事,以及自己昨日对竹韵分析的四点出兵理由说了一遍,木恩和李华庭用心听着,艾义海却左顾右盼,根本没往心里去,这种勾心斗角的事要让他多想一会都觉得头痛,他只晓得有仗打了,一颗心早飞了起来,在那儿摩拳擦掌的只等着杨浩下令出兵。
        木恩和李华庭的性子比起他来可要沉稳的多,杨浩说罢,李华庭蹙眉沉思半晌,忍不住说道:“大帅,如今凉甘肃沙瓜诸刚刚刚归附,咱们对其军队的控制力还有限,这个时候如果把他们调往东线,让他们面对朝廷军队,难保不会有人干出阵前倒戈的事来。
        如果把他们留在河西呢,却也不妥。
        各州的残余反对势力如果借朝廷攻我麟府的机会盅惑军心,煽风点火,很难说不会有人哗变造反。嗯要克制他们,咱们东行前就得留驻大量的军队。现在把他们调往于阒,一则可以扬我军威于西域,二则也是釜底抽薪,借咯拉汗的兵牵制着,河西诸州心怀叵测者就搅不起什么风浪,这倒的确是个妙计……”
        杨浩笑道:“你是一员武将,说话痛快些,莫要绕来绕去,例底想说什么:“尽管开口……”
        李华庭微窘,讪讪一笑,这才说道:“属下担心的是,如今喀拉汗国与于阒交战具体情形如何,出兵多少?领军何人?战力如何?兵丅力部署怎样?我们一概不知。而于阕方面目前的情形我们也一概不知,劳师远征,粮草辐重能否承担得起?自此往于阅去,黄沙千里,路途坎柯,能否保障运输?这都是问题。万一吃了败仗,削弱的可是大帅的威信,刚刚对太尉生起敬畏之心的西域诸国也难免又生怠慢之意。”
        杨浩道:“这一点,我自然想过口喀拉汗与于阒双方时战时和已十多年了,喀拉汗国的兵力多寡,战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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