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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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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倒下。
  “拖出去喂野狗!”
  韦清将剑扔在地上。冷冷下令道:“河西军不准动,其余军队给我继续向东追,先追上者升三级,赏钱万贯。”
  。
  凄冷的夜色中。天骑营迅疾如飞,如一把森冷的长刀,向着黑黝黝的会郡城悄然刺去,会郡位于黄河东岸约五十里,人口不足万户,驻朔方军千人。
  由一偏将率领。
  由于会郡是防御吐蕃的第一门户,人口虽然不多。但城池却十分高大坚固,并引会水挖了护城河,易守难攻。
  张焕立马在城池五里外的一个高岗上,凝视着远方地城池,他在等。***。。***等斥候给他带了详尽的情报,而在他身后不到百里,五万追兵分成三路。向这边包抄而来。
  远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来了,斥候冲上山岗,向张焕报信道:“将军,城内有两处粮仓,由一千守军看管,主将据说是辛云京之子。”
  “辛云京之子?”张焕心中微微一怔,“难道会是辛朗不成?”
  “是了!一定是他。”张焕忽然想起,上次在曲江池畔遇到荔非直,他曾说过,辛朗也在朔方从军,任偏将之职,而是会郡曾是辛云京所控制,辛朗在这里镇守也是理所当然。
  想到此,他立刻取出一张名刺交给一名亲兵道:“你把这张名刺交给辛朗,告诉他,我被韦清追得无处可逃,若他念故人之情,就请他把会郡借给我十天,十天后我会离开此地。”
  亲兵领令便匆匆去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从城池方向驰来数十名骑兵,黑影绰绰,向这边疾驶而来。
  “是去病兄吗?”黑影中为首之人冲上山岗,大声笑道。
  真是辛朗,张焕一阵惊喜,有他在,取河西可少三分的麻烦,他也笑着迎了上去,只见辛朗也一身铁盔铁甲,身材魁梧高大,显得十分威武。
  两人近一年未见,此时再次相逢,均十分高兴,辛朗上前给了张焕肩头一拳,大笑道:“这一年,河东张去病地威名把我耳朵都塞满了,让我羡慕之极。”
  张焕揉了揉肩头苦笑道:“你只听到好的名声,可我的九死一生,你却不知道了。”
  辛朗点了点头,他微微叹道:“其实我也很服气,今年五月先帝御驾亲征,我也曾向西受降城押粮,听到陛下被困我便回来了,想都没有想过要去翰耳朵八里,可见大家的机会是均等的,就看谁能抓住。”
  张焕瞥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有些忧郁,便淡淡一笑道:“那是因为我有家主纵容,当然敢擅自行动,可你就不同,你若无令而行,韦谔会饶你吗?他本来就在打你们辛家河西的主意,若被他抓住把柄,他岂能放过?”
  张焕地话点中的辛朗地心事,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半晌,才无奈地对张焕道:“河西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一时也无从说起,先进城吧!我的手下是父亲的亲兵,不是韦谔的人,你尽管放心。***。。***”
  张焕笑了笑,侧马和他并驾而行,两人慢慢下了山岗,随后,天骑营地大队人马也开进了会郡。
  会郡城池宽阔,长约三里,城内有居民数万,房屋整齐,和破旧的延西县大不相同,在城西还有一片足以容纳万人的军营,天骑营在陇由闯荡了半个多月,人马皆已身心疲惫,一直今天才终于得一安身之处,尽管如此,但谁也不敢懈怠,纷纷上城准备防御,后面地数万追兵眼看就要到来。
  在刺史官衙内,裴莹去了后院,和辛朗的新婚妻子聊天去了,而张焕则辛朗相对而坐,听他讲述河西的变故。
  “事情就发生在今年西受降城之变,我父亲尽出一万河西精锐和三万陇右军一起北上救驾,路嗣恭担任主将,但在贺南山北遭回纥人伏击,路嗣恭命河西军殿后,损失极为惨重,父亲的最得力的大将贺拔喜也不幸阵亡。最后只剩不到四千人,军权被路嗣恭夺走,最后这不到四千人的残军也没有能返回河西。”
  说到这里,辛朗地眼里充满了痛心之色,他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捶了一拳,咬牙切齿道:“那个卑鄙
  匹夫。最后竟然派路嗣恭率一万陇右军进驻河西,奈,只能借病向朝廷请求退仕。”
  “那韦谔为何还允许你驻扎会郡?”
  辛朗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父亲在河西颇得民心。他韦谔是为了迷惑河西百姓才让我驻守在这,一旦他在河西站稳脚跟,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
  张焕沉吟一下,又忽然问道:“不知令尊大人现在可好?”
  “父亲在金城郡,过完年就准备去长安了
  “不知百龄将来有什么打算?”
  辛朗苦笑一下,“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这会郡能守就守住,守不住就去长安。以父亲的人脉,做个小官总是可以吧!”
  沉默了片刻,张焕徐徐道:“现在天下虽是太平,但七大世家各踞郡县,贫门庶子想要出头。何其之难也,我有一点基础,却又不甘为他人做走狗。正好令尊下野,河西局势动荡,韦家立足尚不稳,我就想趁这个机会从韦谔手中夺取河西为根基,再逐步向西发展,如果百龄兄愿意,可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
  辛朗沉思片刻便道:“我没有去病兄做大事的魄力和能力,自知成不了什么事,马鞍岭焚烧军粮时,我就是去病兄的属下,现在让我再跟随去病,那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不能代表辛家,我父亲肯不肯助你,我不能保证。”
  “你放心!我招揽你和令尊绝无关系。”
  张焕微微一扬头,傲然笑道:我若连小小地河西能控制不住,将来何以控制天下!”
  辛朗怔怔地望着张焕,忽然从他脸上读到了一种不知退缩,但求赴死一战的决然,辛朗心中充满敬畏,震惊异常,蓦然间,他心底深处那种甘愿为他赴死的勇气又慢慢地被唤醒了,他紧握拳头,仿佛在张焕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这是他一生中最大地决定,这一瞬间,他的心变得异常坚定。
  他后退一步,单膝跪下道:“辛百龄愿追随主公,万死不辞!”
  张焕赶紧将他扶起,大笑道:“当初我们一起去砸万年县衙时是何等意气风发,可转眼之间又各奔东西,现在老天又让我们一起携手打天下,有百龄为友,我张焕这一生足矣!”
  。
  夜已经深了,张焕慢慢来到城墙之上,士兵们已经完成了大战前的准备,精疲力竭地回去睡觉了,城墙上只有近百人值勤,警惕地望着空旷的平野。
  会郡是河西通往陇右的咽喉,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城内备有大量地战备物资,弓箭、石块、巨木、火油甚至粮食,庆治三年,五万吐蕃军在大将马重英的率领下,大举进攻陇右,当时地凉州都督荔非元礼退守会郡,就凭借坚固的城墙和充足的物资,足足坚守了大半年,使吐蕃军最终无法占领陇右。
  将来,这座坚固的城池会成为他张焕插入右陇的一把锋利匕首。
  张焕在城池上慢慢走着,彤云密布,低低地垂在城墙之上,这是暴雪前地先兆,夜里寒风刺骨,士兵们泼在城墙上的水已经冻得结结实实,使城墙变得光滑无比,将给攻城带来极大的麻烦。
  这时他地鼻子一凉,一片雪花落下,在他鼻尖化成了水,张焕抬头,天空已经下起了雪,如扯絮一般,一团团,逐队成球,密密地从天空落下,天地间很快便苍茫一片。
  忽然,他头顶上的雪没了,张焕向后摆了摆手,对亲兵道:“一点雪算什么,我不需要打伞!”
  可是后面没有声音,张焕诧异,一回头,不是亲兵,而是裴莹笑吟吟地站在自己身后,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脸上冻得青紫,亲兵们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消失了。
  “我到处找你,他们说你上城了。”
  裴莹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人家两口子是新婚,我不好打扰。”
  “那我回去再给你讲给个故事!”张焕暧昧地向她笑道。
  “你这个坏家伙,尽讲那些鬼故事,想吓人家。”裴莹狠狠捶了张焕几拳,“以后不准再讲了。”
  张焕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目光热切地盯着她,裴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低下头,目光直躲避他,心中又是紧张又是甜蜜。
  张焕默默地看着她削瘦的脸庞,这个随大军千里奔袭的娇小女子,正是用她的固执和坚韧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在这陌生的城池,在这寒冷的夜里,在漫天的风雪中,看着她孤零零的单薄的身子,他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柔情。
  他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使她娇小的身躯紧紧地依偎在自己怀中,裴莹的脸蓦地红了,她害羞地将脸躲进张焕的披风里,可是披风却一下子消失,又团团将她裹住,正当她紧张得无所适从,忽然脸上感受到了一团热气,不等她反应过来,张焕已经低下头紧紧地吻住了她两片娇嫩而甜美的嘴唇。
  裴莹的身子忽地绷得僵直,身子被他牢牢地抱住,推也推不开,渐渐地她的身子变得柔软了,心中涌起了无限的爱恋,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踮着脚尖忘情地回吻着,用她那柔软灵活的舌尖,那她那娇嫩丰满的嘴唇,如醉如痴地将自己的爱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
  如果说崔宁的爱温柔似水,仿佛大海一样的深沉;而裴莹爱就如火山般的热烈,她全身心地投入,天地间有万物存在,可她的心中只有眼前这个男子。
  ‘啪!’伞掉在地上,被风吹走了,两人在茫茫地风雪中紧紧地拥抱着,渐渐地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渐渐地融为了一体。
  第一百三十六章 鏖战会郡
  晨,雪依然密密地下个不停,天空灰蒙蒙的,能见度的厚度已经齐到膝盖,行路十分艰难,一支约三万人的军队,正在黄河冰面上艰难的向西跋涉,这支军队就是来自西受降城的安北军,他们走行军六天,目标是已不到百里的灵武郡。***。。***
  段秀实一马当先,这位年迈老将最近一个月来饱受打击,李系暴亡,张家失去河东,安北军数万人在代郡投降了裴俊,一连串的打击对他极其沉重,他一下子失去了补给,存粮所剩无几,根本就捱不过这个冬天,若大雪封路,就算想投降河北也办不到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就在他面临一生中最严峻的考验之时,张焕的一封信使他从极度绝望中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希望就是灵武郡,若他能得手,整个关陇地区的局面将大变。
  黄河早已冻得结结实实,漫天大雪就是最好的掩护,这时,几匹马远远奔来,这是先去灵武郡探听消息的斥候。
  “禀报大将军,灵武郡确实空虚,守军不到两千人。”
  段秀实精神大震,他回身大喊道:“弟兄们,加快速度,今晚上可以吃饱肚子,洗热水脚,暖暖地睡一觉”
  生存的希望就在前面,三万士兵激发出最后的潜力,开始小跑起来,向百里外的灵武郡冲刺而去。
  。
  开阳郡,去年被回纥蹂躏后的惨景已经渐渐地消失了,韦家宗宅重新修建,比原来的府邸更加气派、更加宏伟。又种植了许多大树,绿色掩映,完全看不出它一年前曾遭遇到不幸。
  但人心中的创伤却没有那么快医治好,韦家子弟近一半被杀,被抢走地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在过去的一年里人们行色匆匆。眼中都充满了忧郁。
  但韦谔却很快便恢复了元气,他又新纳了十个侍妾,取代他自己被抢走的女人,在他看来。除了老母和儿子,一切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在张焕渡河后,他便回到了开阳郡,让韦清对付张焕,一方面固然是想锻炼儿子,给他一个出头的机会。但另一面,韦谔确实也有几件大事要亲自处理。
  一个是河东张家退出权力中心。原来效忠张家的各种势力也将另寻靠山,他们就成为其他几个大世家所争夺的对象。
  韦谔想拉拢是礼部侍郎蒋涣,他原来是张若镐地心腹,也是张若镐掌握礼部的主要得力干将,若能得到他的效忠。那他韦鄂的手就能插进礼部。
  当然,这需要一个契机,而最好地办法就是联姻。蒋涣唯一的女儿一直就很喜欢自己儿子韦清,若能结成这门亲事,那张若镐最主要的一股势力就被自己掌握。***。。***
  韦谔考虑的第二件大事就河西,虽然只有武威郡一小块,但也可以养几万匹战马,可以使他韦家得到最犀利的骑兵,这是别的世家所没有地,只要有五万人的骑兵,这就将是自己席卷天下地本钱。
  可就在他刚刚收拾了辛云京,好容易取得河西后,一个不速之客却闯了进来,虽然不能肯定张焕的最终目标是哪里?但韦谔的直觉告诉他,张焕就是想取河西。
  此刻,这位野心勃勃的家主正在书房里仔细研究一张刚刚绘成的地图,地图是用数百人耗时两年才绘制成功,上面地山川河流、村庄城镇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细到每一个村庄有多少人,每一条河流的季节性变化,都有详细的批注,这无疑是一张行军打仗地宝贝。
  但韦谔关心的张焕的行军路线,当他听说张焕是在灵武郡渡的黄河,把他吓出了一声冷汗,也忽然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失误,自己怎么能用朔方军来围剿,这样一来灵武郡岂不是变得空虚?他的目光上移到了数百里外的西受降城,如果段秀实趁机南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焕应该还没有看到这一点,否则他就会趁势占领灵武郡,韦谔暗叫一声侥幸,他立刻写一封信,命令两万朔方军立即返回灵武。
  送信的亲兵刚走,忽然,他的次子韦池手中拿着五管鸽信,向书房狂奔而来,“父亲,长安出了大事,五位叔叔同时发来加急快信。”
  “出了大事?”韦谔一怔,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长安再次发生宫变。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将信都打开,他的身子顿时僵滞了,心仿佛一下子坠入了万丈深渊,信的内容都是一样,长安数十万士子、百姓爆发大游行,谴责他为了家族之私,阻挠张焕西去收复河西,朝廷几十名重臣包括崔圆、裴俊、王昂、楚行水等人,也纷纷表明自己的态度,联名向他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
  密密的汗水从韦谔的额头渗出,他的脸色异常惨白,他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若处置不当,他韦谔就将成为历史的罪人,韦家的百年声誉就会毁在自己手上。
  “父亲,还有消息。”
  韦谔紧紧地盯着那封信,他已经没有勇气再打开,终于,他哆嗦着手将信打开了,先是一怔,却忽然腿一软,一阵天旋地转,那封信飘然落地,‘朝廷已封张焕为凉州都督兼武威郡刺史。’
  “父亲!”韦池一把扶住了他,才使他没有倒下去。
  韦谔轻轻将儿子推开,他坐下来,怔怔地望着窗外,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最次伐兵,自己放进来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恨恨地对身后的亲兵道:“传我的口令,命韦清放张焕去河西,并告诉路恭嗣,把天宝县划出来给他驻兵,钱粮草料一概不管。***。。***他不是要打吐蕃吗?让他问吐蕃人去要。”
  。
  ‘咚!咚!咚!’巨大的鼓声在天地间回荡,黑压压的大军分成三个方阵,从西、北、南三面向城池靠近,在无边无际的白色大地上俨如三块黑色地幔布,慢慢铺陈开来。
  大军的脚步声整齐而有节奏,杀气冲天地向城池推进。在三里外慢慢停了下来,十几名将领簇拥着一名白衣人靠近城池,正是韦家的大公子韦清。
  他行到距城墙三百步时停下,朗声喊道:“请张焕前来答话。”
  北风劲疾。将他的声音远远地传入城内,张焕就在城楼之侧,早看见了韦清,他笑了笑便道:“故人来访,焉能失礼?开城门,我去和他叙叙旧。
  ”
  城门大开。一箭骑兵飞出,一百余人严密的护卫着张焕在韦清数十步外停下。张焕远远地拱手笑道:“韦贤弟别来无恙乎?”
  韦清目光复杂地看着张焕,他变了,从前身上那一丝书卷气已经荡然无存,他的腰挺得笔直,眼光锐利。脸庞削瘦而长满青色地胡刺,浑身充满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韦清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冷冷地对张焕道:“你曾救我一命。我心中感激,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返回河东,我就放过你。”
  张焕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韦贤弟强人所难,河东还有我立足之地吗?”
  韦清低头想了想,又凝视着张焕道:“那还有一条路,你投靠我父亲,我昨晚杀了大石军兵马使,如果你肯投降,我就任命你为大石军兵马使,而且我向你保证,我父亲绝不为难你。”
  张焕依然笑着摇了摇头,“韦世叔是什么样的人,愚兄心里很清楚,贤弟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
  韦清见他不领情,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盯着张焕地眼睛,一字一句道:“难道你一定要夺我韦家的河西吗?”
  张焕仰天大笑,忽然他笑声一收,冷冷地对韦清道:“率天之下,莫非王土,张某只知道有大唐的河西,从未听说有过韦家的河西。”
  就在这是,一匹马飞奔而来,马上之人远远大喊:“公子,大事不好!”
  他冲到韦清面前,瞥了一眼张焕,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韦清脸色大变,战马向后连退数步,眼睛里流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他忽然一回身指着张焕怒道:“是你去给段秀实报信的?”
  张焕微微一笑,“是你们把他忘了,这又怪得了谁?”
  “卑鄙!”
  韦清白皙地脸庞蓦地胀的通红,他一咬牙道:“我早就猜到你跑到会郡是想把河西军引出来,告诉你,就算我手下全部战死,我也绝不会让他出来。”
  “那我们就走着瞧!”
  张焕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便向城门驰去,韦清盯着他地背影,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张焕,我总有一天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张焕没有理他,他迅速地回到了城内,城门轰然关上,士兵们开始用巨大青石将城门死死堵住。
  进攻的鼓声隆隆地敲响了,朔方军和陇右军从西、南、北三路同时大举压上,黑压压的士兵俨如蚁群,喊着低沉的口号,一队队骑兵穿行其中,飞弩和箭矢密如雨点,织成了一张庞大的箭网,尤其是一尺长地飞弩,可射出五百余步,力道强劲,将城墙打得‘啪啪!’作响,不断有城砖被击碎,滚落下去,惨叫和哀号声不断地在城上城下响起。
  鼓声再次加密,十几架临时搭建的楼车,缓缓地向城墙驶来,一座座移动的房子,每架楼车上都有两百余名士兵,一部分人身披重甲、手握长矛,跃跃欲试,而另一批人则举着钢弩,向城上发箭。
  在它们中间是数百架连夜赶制地楼梯,用粗大铁链和皮带捆着,立起来足有十丈高,尽管制作简陋,但胜在庞大的数量。
  护城河早已被冻得结结实实,失去了防御的作用,手执盾牌的黑色大军漫过冰盖,将一架架简陋的楼梯搭上城墙,士兵们开始如夺食的饿狼般地向上扑去。
  城墙之上,天骑营的士兵们训练有素,尽管人数少,但指挥得力,他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效的抵抗,楼梯搭上城墙,立刻有刀将冒出的楼梯头劈掉,随即伸出几把钢叉将楼梯叉向一边,动作一气呵成,配合得极为熟练,城墙上早已泼上水,冰冻得溜光滑腻,楼梯一动,竟收不住去势,直挺挺地向城下滑去,空中响起了一串串惨叫声。
  对付楼车则用飞弩,又称床弩,箭长一尺,箭头沉重,可以连珠发射,密集的飞弩撞击着楼车,使它们摇摇欲坠,只须几轮箭后,楼车便松散垮塌,车上几百名士兵纷纷坠落,死伤惨重。
  这时,敌阵的鼓声忽然变了,不再密集,而是一声一声,沉闷而震人心魄,陇右军和朔方军如潮水般退去,并向左右分开,只见敌阵里出来了三架黑黝黝的怪家伙,体型庞大,竟是用千年大树做成的撞城槌,槌头包着厚重的铁皮,安装在巨大的木架上,下面有木轮,每一根撞城槌都由近百匹马拖拽,两边又各有数百骑兵手举巨盾护卫。
  撞城槌滚滚向前,隆隆声响彻云霄,他们的目标是紧闭的大门,吊桥早已在混战中被摧毁,此刻,弓箭停止了射击,战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这三架巨大的撞城槌。
  张焕站在西门的城楼之上,在他正前方,一架最庞大的撞城槌正缓缓驶来。
  事实上,又很多种办法可以有效阻止撞城槌,比如可以扔下巨石堵住去路;又比如当它撞城时,可以用大石和巨木砸下。
  但张焕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他必须要让陇右军的心中感受到惧意,撞城槌滚动向前,已经越过了护城河的冰面,离城门已不足二十步,槌头上的铁皮闪着幽幽的青光。
  就在这时,城上忽然抛下数百只陶瓷大罐,坠地破碎,粘稠的黑色火油流满一地,张焕的弓拉开了,他冷冷一笑,一支火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高高地从城楼上落下,仿佛一朵红色的浪花落入了黑色的海洋,‘轰!’大火冲天而起,火焰飞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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