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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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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皇帝——不正是轮转魔君萧逆在统一幽魔界后自封的帝号么?

想到这里,楚天怔住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只因认识了晴儿,邂逅了珞珈,从此生命才变得与众不同。现在却发现,原来自己的命运在三千年前已然注定。

“凭什么,凭什么这一切要由你来安排?!”

楚天的心里有一团火焰徐徐燃起,胸膛被一股莫名的愤懑堵塞,身体像是要炸开。

他霍然睁开眼,面前全是轮转魔君桀骜伟岸的身影,像海一样将自己包围,压得胸口透不过气。

“楚天,你的宿命已经展开,抗争或者接受,未来的道路只能由你自己决定——”

寒料峭的声音宛若梦魇般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真相仿似隐藏在面纱之后的那张脸,在被层层揭起后显露出来的不是天使而是魔鬼狞笑的脸容。

“铿!”楚天拔出苍云元辰剑,用尽全身的气力劈向四周一道道虚幻的身影。

幻影在洁白无瑕的剑华中碎裂融化,却又不断地重新生成,杀之不绝挥之不去。

“去你的宿命,去你的太子!”

他挥舞苍云元辰剑在幽深无人的洞穴中疯狂地劈斩,与其说是在驱赶眼前浮现的幻影还不如说是在驱逐内心深处的魔魇。

不晓得过了多久,他终于觉得累了,精疲力竭地躺到在冰冷的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方的黑幽幽的洞顶出神。

刚才重生弥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金红色的鲜血汩汩流淌出来,火热而冰凉。

忽然一条欣长强健的娇影徐徐出现在了楚天的眼帘中,正是夕雅。

她默默环顾四周,洞穴中原本嶙峋凹凸的山岩石柱几乎被楚天用苍云元辰剑完全削平,那情形就似刚刚遭遇过一场灭绝人寰的大地震,一场海啸一场大灾难。

她的眉头不经意地微微蹙起,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楚天没有回答,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没有听到。他甚至没有察觉到夕雅的到来,孤独而疲惫地躺在石地上,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没看到。

夕雅微蹙的眉头慢慢地松开,一双如琥珀般晶莹闪亮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楚天,似乎从他此刻的表情中读到了什么,蓦地抬手虚点,几道气劲凌空弹射封住了流血的伤口。

然后她双腿交叉垫起臀部跪坐在楚天的脚边,这是狼魔族特有的坐姿。

她是有事来找楚天,但看到他当下的这般模样,显然不会有心思谈事。

——他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不需要狼魔族少女独有的敏锐直觉,只需瞟一眼满地的狼藉和楚天苍白抑郁的神容,夕雅早已意识到这家伙出状况了。

她沉吟须臾,忽然朱唇轻启唱起了一首狼魔族古老的歌谣。

由于歌词是用古狼魔族语写成,一般人很难明白每一个字准确的含义。然而苍凉而略带悲壮的曲调,却依然能够让人感受到这首歌曲的大意。

这是一首罕有的狼魔族情歌,讲述一位少女目送心上人奔赴战场,却再也不见他回来。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痴痴地等待,希望能用这歌声唤回远征的心上人。

楚天触景生情渐渐有了反应,一颗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无声无息地溢出。

“我们狼魔族人从不哭泣。”歌声徐歇,夕雅冷冷的说道,但听得出她言语里隐藏的关切之情。

“从不哭泣么?”楚天凄凉一笑,轻轻道:“如果你经历过我经历过的事,就会知道能够流泪也是一种幸福。”

夕雅静默了片刻,轻咬红唇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说给我听——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楚天神思惘然,喃喃自语道:“我的哪段过去?”

“开心的,悲伤的,都可以。”夕雅回答。

故去的大萨满曾经说过,当一个人心里藏着伤心的事,往往说出来会好受些。

夕雅觉得这个方法应该很灵验,但在父亲去世后她却从未试着用过。或许今天可以用这法子帮到楚天。

“我在找一个人。”楚天徐徐说道:“等我找到了她,再说给你听吧。”

“是个美丽的姑娘么?”夕雅没有发觉,自己的嘴唇咬得更紧了。

楚天笑了笑,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起珞珈举世无双的绝美容颜。

“果然是。”看到楚天的眼睛里亮起了一抹光彩,夕雅忍不住低低哼了声。

楚天并未注意到夕雅微妙的反应,刚才疯狂地一通渲泄后他的心里好过了一点儿,只是前世宿命的阴影仍然沉甸甸地压在胸膛上。

他晓得埋葬在自己体内的轮转魔君的魔识尚未全部苏醒,自己能够感应到的甚至仅只是沧海一粟。

毋庸讳言,楚天的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丝恐惧,无法知晓当潜藏的魔识,千年的记忆彻底苏醒后,自己是否会成为另外一个人,抑或说是轮转魔君的身外化身?

待到那时,自己会否还记得珞珈,记得晴儿,记得今生今世的故事?

——不能再激发天命之盘的力量,不能再唤醒轮转魔君的意志!

楚天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突然便被两瓣又软又湿的朱唇封住。没等他反应过来,夕雅火热的娇躯已压在了身上,丁香小舌野蛮地叩关而入杀进楚天的腹地。

一股魂魄欲飞的美妙感觉瞬时蔓延到楚天身体的每个部位,但他很快便清醒过来,急忙运劲推开夕雅。

然而夕雅将他搂抱得更紧,充满弹性的少女身躯犹如水蛇一样缠绕住他的身体,两条修长有力的小腿紧勾住楚天的腰胯,一阵阵奇异酥软的刺激不断冲击着他的感官,便似要被汹涌狂乱的潮水吞没。

关键时刻,夕雅悬崖勒马挺起娇躯,却又无形中在楚天的眼前崭露出惊心动魄的丰满曲线。她玉颊晕红轻轻喘息,盯着楚天的眼睛道:“我不会输给她!”说完话起身头也不回地往洞穴外走去。

“差点忘记说,大萨满飞书传信邀请你前往寂然城。战斗很顺利,可惜没能捉到窠卫,但他逃不远——没有魔舟,他就无法离开度朔山。”

夕雅的声音冷清清地传来,“我会陪你一起去,我要亲手割下窠卫的人头,请你喝上一坛用他的金丹和鲜血酿制的好酒!”

楚天怔然无语,还没法从方才的事故中缓过神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狼魔族的丫头给“强暴”了。

只是夕雅并不明白,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依靠暴力来解决。在珞珈的面前,所有人都是输家。

就在这时候,异变突起……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云动(上)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通幽塔像是一枚镶嵌在君临峰顶冠上的宝石,脉脉散发着神秘的光辉。

这时距离北冥山大战已经过去一年多,正魔两道俱都在休养生息,处处波澜不惊。

林隐雪正式昭告天下,成为了新一任魔教教主。或许是倪天高、安天王先后战死,她的复仇心思逐渐淡去,终究没有将北冥神府夷为平地。当然,真正的缘由也只有少数几位从北冥宝藏中生还的当事人隐隐约约能够猜测到一点蛛丝马迹。

晴儿便是其中之一。尽管事情过去了很久,但在北冥海中发生的一幕幕情形,依然如同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鲜活。

珞珈为了救她而香消玉殒魂归冥海;楚天在剑斩安天王后元神随着天命之盘的爆碎一同消失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洞天机没有骗自己,哥哥此刻应是在不知几千几百万里之下的另一个世界。

那世界好遥远,远得她无从追寻。

珞珈用了三千年的光阴回到这里,而她却要用多少世纪才能追逐到哥哥的背影?

她将珞珈的遗体和楚天的肉身一并送入厄狱古林深处的云麓圣泉中保存了起来。虽然没有苍云元辰剑的帮助,但定界魔枪同样具有开启虚境的功能。

尽管人死难以复生,可是晴儿依然希望或许有朝一日哥哥会带着珞珈的元神归来,无论是一年、十年、百年,甚或这样无望的等待会耗尽她一生的岁月。

除了偶尔踏入厄狱古林探望珞珈的遗体和楚天的肉身外,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晴儿几乎没有走出庚道虚境半步。通幽塔的世界变得越来越遥远,仿佛在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她的兴趣,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她的修为以惊人的速度日夜增长,来自于定界魔枪中蕴藏的巫虞魔妃的残留魔识不断提供着诸般弥足珍贵的大道明悟。

由抱元而守一,境界的突破已然指日可待。

然而这些并不足以填补晴儿内心的空虚。她的魂魄,她的灵气,仿佛也随着楚天的元神一起消失了。现在,她只是一具疯狂修炼的躯壳,紧守着心底里最后的那一丝光亮。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走出厄狱古林,重新回到通幽塔里,仰首看着那截裸露在塔中的镇狱魔剑金红色的剑锋默默无言地长久伫立。

“可惜,我无法拔出这剑用它斩碎冥海寻找哥哥。”

蓦然她感觉到脚下的楼板开始微微的摇晃,虽然幅度并不算大,但对于悬空而建的通幽塔而言,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异象。

“嗡——”镇狱魔剑的剑锋遽然散发出金红色的神光,如烈日骄阳顷刻间充满整座顶楼的空间。

一股无可抗拒的威严气息排山倒海地向晴儿压来,近乎在弹指间摧毁她的道心。

“咄!”晴儿抬手取下鬓角斜插的定界魔枪,意念透入枪身暴涨光芒大盛,将她的娇躯护持在一团金红色的光罩里。

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镇狱魔剑的剑华犹如水银泻地融入到枪芒中。两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与意志彼此交织水乳融通。

晴儿身上的压力登时荡然无存,非但如此她反而体察到正有千丝万缕的魔念和灵力无孔不入地渗进自己的体内,在经脉中在灵台上激荡交融,促动着自己的道心朝向云霄朝向天外翱翔飘飞……

“晴儿!”楼梯声响,林隐雪和如今晋升成为副教主的何必赶到,两人的身后还有魔教的四大护教法王。

“呜——”磅礴的剑澜从顶楼如银河垂落飞泄而下,绚烂刺目的神光中充满王者威仪。

“不好!”何必反应奇快,揽住林隐雪往后飞退。

四大护教法王齐齐跃上挡在两人身前各出一掌拍向泛滥的剑光。

“轰!”四人身上的衣袍齐齐炸裂,面色惨淡如金跌跌撞撞退回到八楼,顾不得多说半个字,各自盘腿坐地全力运功疗伤。

“晴儿!”林隐雪心头发凉,以魔教四大守一境界的天阶高手联袂相抗,竟也抵挡不住,这该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何必紧紧抓住林隐雪的胳膊,以防止她爱女心切冒险闯楼,直感到脚下的通幽塔晃颤得愈发厉害,好似被海浪托起的一叶孤舟,不晓得何时就会倾覆?

绝望之中忽听晴儿在楼上说道:“妈妈,我没事。你们都不用上来。”

林隐雪先是一喜又是一惊,抬眼望着上空奔腾的金红色剑澜,喃喃道:“他醒了——我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可为什么是晴儿……”

她的语声极低,却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

十万里江山之外,飘零海上月照汪洋波涛汹涌。

怀抱涛声翼轻扬静静坐在峭壁尽头,她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澜壮阔的海面上月华点点如碎银般闪烁,远处的天际线上有几羽晚归的鸥鸟飞过。

她的背后是一株永开不败的海棠花树。每一朵花瓣,每一片叶子上都镌刻着奇妙的金色符文,丝丝缕缕的灵气如雾澜般包围萦绕着她的娇躯,点点滴滴的大道明悟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山中无岁月。翼轻扬不清楚也未曾计数自己来到海空阁已有多少天了。孤悬海外远离红尘,脚下的这方岛身外的这片海,仿佛是亿万年也不会改变模样的清平世界,任由白云苍狗任由地老天荒。

她眺望月光下的飘零海,无端地又想起了楚天。

自从离开北冥山后,翼轻扬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楚天的消息。

对于他的下落,外界有着种种的传说与猜测,而事实上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当事人,谁也不晓得那日在北冥海底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幽鳌山、林隐雪、晴儿还是洞天机,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三缄其口。

翼轻扬隐隐觉得,楚天可能是出事了,不然……为什么他还不来海空阁?

咸湿的海风吹乱了思绪,她怅怅地吐了口气,看到万仞悬崖下的碧海深处突然波涛翻滚,一道银色的水柱冲天而起。

小羽舒展双翅从海中跃出,欢快地叫道:“轻扬,轻扬——大鱼!”

一条长达十余丈的巨型银鲨被它用脚爪生生从海里抓起,直飞到距离海面数百丈的高空,小东西猛地松爪,那可怜的家伙如一块巨大的滚石向海中飞坠。

“砰”的闷响小山高的海浪溅起,银鲨被砸得七荤八素沉入水底再也不敢探头。

翼轻扬不由莞尔一笑,但这笑容更多的是为了回应小羽的表演。

她知道,小东西是想逗自己开心。但即使是这样的笑容,也如同天边最后的那缕斜阳,在绚烂中一闪而逝复归于寂寞。

小羽飞到她的身前落下,骨碌骨碌转动小眼珠道:“你也来?”

翼轻扬摇摇头,闷闷道:“不了,我要修炼。”

三年抱朴,十年大千空照。这是影翩跹的承诺,也是期许。

然而时至今日,她仍然停留在洗心境界踯躅不前,丝毫没有晋升抱朴境界的迹象。

开什么玩笑,影阁主一定弄错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传说中的天后传承者?

整天孤零零地坐在一块冷冰冰的大石头上,对着不会说话的大海发呆,就这样再过一百年也未必成得了什么天后。

幸亏还有小羽陪着,要不然自己早就给闷死了。真不晓得,这无聊枯燥的日子什么时候会是个尽头?

但她不甘就这么轻易地低头认输,更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尤其,是那个家伙。

忽然又是一阵海风拂面而来,带着远方微凉的气息,仿佛让她闻到了故乡的味道。

一片粉白色的海棠花瓣在枝头颤了颤,缓缓地飘落下来。它在空中飞舞了几圈,正落在翼轻扬的皓腕上。

初时翼轻扬并未在意,不料转瞬的工夫这片海棠花瓣竟似水珠般渗透过她的衣衫,融入了她的冰肌玉骨中。

一缕妙不可言的凉意登时从手腕扩展开来,如涟漪似地蔓延周身沁入心脾。

“砰!”她的灵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打了一下,感觉魂魄也要爆裂开来。

海棠花瓣上数以百计的符文霎那间融入体内直抵道心,化作五彩缤纷的繁花在脑海中漫天飞舞,源源不绝的大道奥义醍醐灌顶,正是《天后五经》第一卷《云空心经》中的《水穷云起篇》。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淡忘了所有,抛却了烦恼,杂念犹如从烧开的壶水中升起的水汽,一丝丝一缕缕蒸腾散淡。

海风吹起衣袖,在她肤光胜雪的玉腕上,赫然生出一片粉白色的海棠花瓣纹身,娇艳妩媚之中自有一番凛然不可亵渎的圣洁飘逸。

不晓得什么时候,海空阁阁主影翩跹已悄然伫立在峭壁的另一端,远远地注视着海棠花树下翼轻扬凤凰涅磐浴火重生的倩影,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担忧,甚而还隐含着一抹令人难以明白的惊瑟意味。

——难道,开了三千年的海棠花树从这一刻开始终于迎来了凋零的命运?

影翩跹的心莫名地一记颤栗,她缓缓移转视线望向远方的飘零海。

澎湃的大海上空,狂风肆虐层云翻滚,一道闪电刺破黑夜,带来海那边隆隆雷声。

暴风雨,就要来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云动(下)

殷红色的岩层犹如涟漪般荡漾,从石壁中缓缓走出一条削瘦的身影,仿佛他穿越的不是坚硬如铁的岩石,而只是一道红色的水幕。

他双目微合,从缝隙间透出的目光像针芒一样犀利而阴冷地刺在楚天的脸上。

十丈外,楚天保持原有的坐姿与面前的不速之客无声对视,心中凛然微惊。

须臾之后,他笑了笑道:“不知窠城主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

“慕成雪,我待你不薄。”窠卫的声音如从齿缝里挤压出来,他直至此刻依旧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会输得这么彻底这么惨,五千幽魔军、百年基业竟在旦夕之间土崩瓦解,如海边的沙塔被突如其来的狂潮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点滴痕迹。

枯寂叛变、炫流倒戈、窠巢战死,连追随自己多年的金乌军都统扈魃也被炽影和斩天联手击杀……而他至今也不明白对方在短短一个多月里是如何做到的。

楚天摇了摇头道:“可惜,窠城主的厚爱在下无福消受。”

“既然你自甘堕落和一帮贱民狼狈为奸,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窠卫一记狞笑抬起右手凌空虚摄,指间青芒爆闪瞬间在手中凝铸成一柄一丈七尺长的冰魄魔枪,锐利的枪锋在幽暗的洞穴里熠熠生辉散发出浓烈寒雾,四周空气急遽凝固衍化出一道道幽碧生寒的冰刃,围绕枪杆飞旋舞动如同一头咆哮的青色魔龙,无边杀气封冻四野向着楚天迫面而来。

“冰暴魔枪诀!”楚天顿感到全身彻骨冰寒,似乎连心口也暂停了跳动。伴随着排山倒海而来的枪罡,一道道摧枯拉朽的杀意透体而入侵袭灵台,宛若霜刀雪剑将自己的神智寸寸割裂封冻泯灭。

这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枪意击杀。在摧毁对手肉身的同时,也将他的元神与道心一并碾轧成灰。

“咄!”楚天长身而起疾提菩提镜月印护持灵台,一团空明清辉洒照下来如甘露滋润,使得纷乱僵化的神智猛地一省,立时筑成万里心堤奋力抵挡住冰暴枪意凶狠凌厉的侵袭。

“咦?”气机牵引之下窠卫立生感应,不禁微微地一怔。

这也怪他会心生诧异,谁都晓得慕成雪是慕家嫡系子孙中最不成器的一个家伙,凭着得天独厚的身世,二十余年来不知服食了多少灵丹仙草才勉勉强强修炼到圆明境界,却始终无法摸着圣阶的门槛。

比起拙劣的修为,他在吃喝嫖赌寻欢作乐上的天赋却可谓惊人,欺男霸女杀人取乐更是家常便饭,终于惹得天怒人怨被慕老祖驱逐出墙流落到了度朔山。

以窠卫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慕成雪的实力在最近一个多月里突飞猛进臻至了圣阶。但在自己窥涅化槃的修为境界面前,纵然是大千空照级的高手亦不堪一击。

他原本打算施出冰暴枪意剿灭楚天神智,令其沦为一具行尸走肉。哪知连续几次催发枪意,对方居然依旧屹立不倒,着实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好险!”楚天心头亦是暗吃了一惊,虽然算上龙华禅寺的破山圣僧和狼魔族的大萨满北夕雪,窠卫已经是他遭遇到的第三位天阶人物,但对方强横至绝的魔功仍然在自己的心底投射下了巨大的震撼。

仅仅是一道无形无影的枪意,便差点摧毁了自己的守一道心,若非菩提镜月印的守护,此刻业已成为僵尸傀儡。由此可见圣阶与天阶尽管只是一字之差,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却判若云泥遥不可及!

“三十六计走为上!”在神智回复清醒的一刹,楚天便清楚地意识到即便祭出元神舍命硬拼也绝对不是窠卫的对手。他早就不是那个初出茅庐动不动就跟人玩命的桀骜少年,更明白惟有自己好好活着,珞珈才有复生的希望!

念及与此楚天的左手双指轻弹,“哧”的微响一张魔符燃烧着飞上半空,焕发出一层层淡淡的红色光晕。

“唿——”洞穴周边蓦然亮了起来,一阵波光浮动中成千上百的金色光焰如同是从虚空中被召唤而来的洪晃古兽一下涌现出来。

没等窠卫反应过来,这些金色的光焰便幻化成为一座有重峦叠嶂汇聚而成的焰山虚境将他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围困起来。

空间随即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楚天的身影明明未曾移动,弹指间却已在千百丈外,彼此之间燃动隔离的是一座座呼啸肆虐的火山之林熔浆之海。

“不好!”窠卫登时醒悟到自己中了楚天的埋伏,惊异道:“原来这小子早已预料到我会前来寻仇,便未雨绸缪在此设下了火山浆海阵张网以待!”

不用问,以慕成雪的修为和见识根本无能摆下这样一座能够困住天阶高手的秘法魔阵,多半还是出自狼魔族大萨满北夕雪的手笔。

但现在窠卫关心的不是魔阵创始人的名字,而是如何抢在火山浆海阵运转至巅峰状态之前赶紧突围而出。

然而几乎就在楚天祭出魔符发动火山浆海阵的同一刻,又是一道身影遽然从黑暗中杀出,如红色的闪电飞贯长空直扑窠卫,正是本该已经离去了的夕雅。

“糟糕!”楚天心一沉,没想到夕雅会半路杀出——就算这丫头复仇心切,但也总该知道此举无异于飞蛾投火,除了白送性命之外于事无补。

只是自己冲上去又能如何?非但不可能救下夕雅,反而会多送一条命给窠卫,从理智上来说这绝对不是当下的明智选择。

反之只要站立原地不动,他在火山浆海阵的诸般禁制保护下便能稳若磐石,而且随时可以抽身出阵远扬千里,使得窠卫追之不及。

但要楚天眼睁睁瞧着夕雅被窠卫击杀,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一刹那他诧异地察觉到,本以为随着珞珈一起泯灭的热血并未死去,不过是被冰封在了深沉的心底。

他曾经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在怀中枯萎凋零随风而逝,却无力阻止无力救护。无论如何,再也不能看着又一个如花少女香消玉殒在自己的面前!

果然窠卫不惊反喜,再看到楚天的神情变化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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