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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碟-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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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对着他气定神闲,就似从未有事发生,还礼道:「有劳法王等候。」
别哲法王目光一转,道:「盘念方丈,你我昔日一会至今已是悠悠百年,老衲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盘念大师双手合十道:「老衲来得唐突,若有叨扰之处尚请法王海涵。」举目往别哲法王身后望去,微笑道:「天宗的雪长老也来了,戎宗主可好?」
雪宜宁略一欠身道:「有劳大师挂念,宗主一切安康。」
随后仇厉、花千迭、邓宣、石品天等人也一一上前寒暄,众人绝口不提昨晚白桦林的悬案,而别哲法王神色从容,也像是毫不知情一般。
彼此引见完毕,别哲法王直接切入主题,道:「林教主,依照你我昨晚的约定,你有三天的工夫破塔。这座天地塔,是千年之前敝宗第七代白衣法王,巴仁次圣在建造无相宫的同时,秘密修筑。
「往日为经年累月的冰雪覆盖,直到最近因天气异常,积雪消融,才尽露真颜。除去入口的第一层,和容姑娘居住的第七层,其他五层均有敝宗的禁制守护,从上到下依次为:破形、驱神、圆光、守静和皈依五相。」
林熠静静听完,问道:「贵宗的两位秘师是否就驻守在皈依相内?」
别哲法王道:「正是!倘若林教主能见到敝宗两位秘师,与容姑娘不啻近在咫尺。」他顿了顿,接着道:「攻塔的人数没有限制,若期间有人负伤可自行退出,只是不能再有替补。林教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管垂询。」
林熠道:「多谢指点,不过人多无益,在下可先一试,若是不成,再请诸位朋友襄助。假如林某不幸葬身此塔,就请各位即刻回返中土,不必多做纠缠。」
这是既定之策,众人一早已经得知,此刻再争也是无用,但各自暗中打定主意,倘若林熠果真遭遇不测,必血战秘宗、夷平无相宫,旧恨新仇一并了断。只是这番打算自不会现在就说出口来。
别哲法王将手一引,礼道:「如此,便请林教主入内攻塔。」
林熠洒然迈步,忽听有人道:「林兄,莫非你忘了咱们昨晚的约定?」侧目望去,雁鸾霜换回了青衣文士的装束,背负仙剑,从雪宜宁身后走出。
众人尽皆惊愕,数百道目光,齐齐聚焦在雁鸾霜姣美的玉容上。
雪宜宁显然也是大为震惊,蹙眉道:「鸾霜,还不退下!」
雁鸾霜沉静自若道:「雪师叔,弟子早先曾与林兄有约,一起攻塔解救容姑娘。一言既出,万难挽回,请师叔见谅。」
卓方正道:「雁师妹,你胡闹什么?咱们天宗弟子素来洁身自好,你岂可违背门规戒律,襄助林熠这魔头,攻塔解救容若蝶那妖女?」
林熠听他口出不逊辱及容若蝶,冷冷一哼道:「雁仙子好意,林某心领。若是在下能活着出塔,当再向卓兄讨教!」
雁鸾霜嫣然一笑,道:「别哲法王,请问攻塔之约里,是否有规定说除了林教主本人外,其他人都不得出手救助容姑娘?」
别哲法王摇头道:「老衲方才已说过,只要出于自愿,任何人都可以攻塔一试。」
雪宜宁听出雁鸾霜话中之意,徐徐道:「若是我以长老身分,严令你不得攻塔呢?」
雁鸾霜胸有成竹道:「雪师叔应该知道,凡奉命下山修行的本宗弟子,于三年之中不受任何门规戒律拘束,亦不受本宗宗主和长老的令谕。只有等到三年届满弟子回山后,长老会才有权对弟子修行期间的功过,进行赏罚。」
雪宜宁肃然道:「但我也可以提请长老会决定提前收回成命,清理门户。」
雁鸾霜道:「那也要等雪师叔回返观止池后才能决断,今日恕鸾霜不能领命。」
雁鸾霜把话说完,她自笑意嫣然、翩然而立,在场所有人却全都怔住了。谁都没料到,雁鸾霜竟会公然抗拒雪宜宁的命令,要陪林熠攻塔。
卓方正嘿然道:「雁师妹,你执意闯塔,到底是为了救容若蝶,还是为了陪林熠?」
这话更加激起林熠的反感。他知道雁鸾霜已无退路,假如自己坚持拒绝,无疑会令她越发难堪。略作思量,朗声道:「林某惭愧,要有劳雁仙子了!」
别哲法王抢在有人开口前高声道:「林教主,雁仙子请了。以三日为限,请天宗与禅宗诸位贵宾在此做个见证,老衲先谢过了。」
盘念大师摇头道:「别哲法王,多谢你对敝寺的信任。但老衲已决定要随同林教主入塔一行,恐难接受此任。」
此言犹如石破天惊,众人惊讶之情,较刚才雁鸾霜引来的震动更甚。
毕竟盘念大师身为禅宗宗主,乃中土佛门至高无上的象征,身分尊崇自然不言而喻。他的话,无疑表明大般若寺,竟然是站到了林熠的立场上,与西域秘宗对抗,可任谁也难以相信这居然会是真的。
别哲法王定了定心神,问道:「敢问方丈为何会突然作出如此决定?」
盘念大师淡淡笑问道:「如果老衲请法王放还容姑娘,不知你是否肯答应?」
别哲法王苦笑道:「这件事,不由我做主。」
盘念大师颔首道:「那就是了。」举目含笑望着林熠道:「林教主,你既然愿与雁仙子同行,可否多加一个老衲?」
林熠也是大大的意外,绝没曾想过这位禅宗宗主,会主动要求襄助自己闯塔,看一边的盘岗大师神色坦然的模样,就知道这是盘念大师已然决定的事,并非一时的心血来潮。
他与盘念大师相视一笑,回答道:「能得大师之助,在下三生有幸!」
凌幽如在人群里微微一笑,低声对仇厉说道:「这老和尚很好。」
仇厉点点头,心道:「林教主在着空寺抓出巴楞,替盘念方丈洗清嫌疑,避免了一场血战。虽白桦林悬案未破,却无意中替本教凭添强援,倒真是意外之喜了。」
从某种角度而言,雁鸾霜和盘念大师的出场意味深长,间接表明号称两大圣地的天宗与禅宗内,都有一股力量支持林熠,亦不由得秘宗不三思而后行。
林熠走上天地塔洁白的台阶,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精致的红色地毯,足底落处如踩云絮,有说不出的舒服。
也许,沙场出征的开始,都是风光而隆重的,因为此后必须面对的,是九死一生,而能否重踏这层鲜红色的绒毯,无人可知。
尘封的塔门徐徐地自动开启,静静地迎接他们。远处群山巍峨旭日东升,朝霞就如鲜血一样的嫣红,渲染每一个人的脸庞。
「哗—」仇厉、花千迭、邓宣、石品天率领着全体部属,齐齐在林熠的背后躬身一礼,同声高呼道:「恭送林教主,马到成功,扫荡天地!」
林熠在门前停步,缓缓回头扫视过一张张曾经生死与共的熟悉面容,轻轻地点了点头,似是告别,又似是传递信心,转过头,身影投入天地塔中。
盘念大师和雁鸾霜亦不作丝毫的停留,闲庭信步般随之走入塔内。
唐纳古喇之巅云翻风啸,皑皑冰雪里人们鸦雀无声,默默目送林熠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塔内驿动的光雾里。「轰—」塔门关闭。
第九章 幻与真
第一层塔中是座庞大宏伟的佛堂,雕梁画栋精致辉煌。三人俱都无心欣赏,寻找到通向下一层的传输法坛。法坛的造形如一朵盛开的红莲,方圆丈许足够十数人同时传输。在法坛旁有座石碑,上头用西域梵语刻着启动的密咒。盘念大师看过一遍即已了然于胸,微笑道:「林教主,雁仙子,两位可准备好了?老衲要发动了。」林熠望了望脚下的法坛,由此往下六层,就是软禁容若蝶的地方。他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却感应到雁鸾霜从一边默默传来的清澈目光,深吸了一口气颔首道:「大恩不言谢,我们走!」盘念大师右手握住墨玉禅杖,左手捏起法诀轻颂密咒,不片刻周围的红色花瓣亮起光华,将三人的身躯水波般的笼罩起来。渐渐地,视线被红光阻隔,一阵微微的晕眩后又恢复了正常。红光褪尽,四下变得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有一团浓雾弥漫,看不清任何景象。林熠一怔,功聚双目想先找到盘念大师和雁鸾霜的踪影,可目力所及,依旧是无边无际的乳白色迷雾,伸手不见五指。他低下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腰际缠束的云锦丝带,而双腿以下的部位,如同浸没入白色的温泉里,根本看不真切。他暗暗心凛,舒展灵觉,果不出其然,亦如石沉大海,探测不到任何的存在。通过细微的呼吸声,他感觉到盘念大师和雁鸾霜和自己一样,都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各自设法在找寻破解浓雾的钥匙。耳中听到雁鸾霜天籁般的轻吟,「嗡」地一响,天宗三宝之一的太极青虚镜冉冉升起。然而镜面焕放出的光芒,立刻被四周浓雾吸收,除了头顶模模糊糊呈现出的一蓬青影之外,仍然什么也看不到。盘念大师悠悠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这便是『破形』之境了。两位紧守灵台勿存杂念,我们先试着朝前走上一段,静观其变,再做计较。」说罢沉气迈步,脚下发出铿然足音,好让林熠和雁鸾霜知晓自己行进的方位。三人向西走出十数步,浓雾依然如故,令他们宛若双目失明的盲人,全找不到方向。而塔内万籁俱寂,连风也透不出一丝一缕。「唵─」一声禅唱蓦然从塔内的四面八方响起,像是数十人的合唱,却又感应不到声音发出的具体方位。林熠心念一动,挥手祭出四枚璇光斗姆梭,分朝东南西北射去。「叮叮叮叮─」连声脆响后,璇光斗姆梭似撞击到塔壁,倏忽回转收入他的袖中。
雁鸾霜凝神聆听,低声道:「二十一丈、十五丈、十七丈、十九丈。」却是根据璇光斗姆梭来回的情景,瞬息推衍出三人所立位置,到四面塔壁的大致距离。「忽─」三人侧后方的上空,猛然亮起一团金色的光芒,犹如一扇开启的光门,从中掠出一名身着藏青色袈裟的秘宗老僧,手持两柄巨型铜钹,轰向雁鸾霜背心要害。雁鸾霜不敢随意纵身闪躲,以免乱战里与林熠、盘念大师失散。她的护体真气感受到身后雄浑罡风直如排山倒海,少说也是百年佛门功力所聚,万不能等闲视之。当下娇躯平平悬浮而起,双足听风辨位,在铜钹上蜻蜓点水般的一沾一引,以一股回旋巧劲,四两拨千斤,挑得铜钹偏转「当─」地自相激撞。她身形如风轮般横空旋转,背后寒烟翠清鸣出鞘,化作一束变幻莫测的青色电光劈开重重浓雾,刺向老僧眉心。老僧身子一振倒飞而出,袈裟上泛起一蓬金光掩去形迹,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边掌剑呼啸,指风穿空,林熠和盘念大师也分别与一名偷袭僧人短兵相接。对方的攻击方式如出一辙,均是一击不中,立刻隐入金色光团,绝不纠缠。林熠横剑戒备,低笑道:「这些僧人身上穿的袈裟倒是宝贝,若能抢得三件换在身上,便能在白雾里穿梭自如了。」说到这里,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思忖道:「我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凭借藏青袈裟倏忽往来,我就不能祭出秘虚袈裟,给他来个螳螂捕蝉?」他抖手取出,笑道:「盘念大师,这件秘虚袈裟本是贵寺之物,在下偶然得之于他人之手,眼下暂且再借用一次,等出得天地塔,便原物奉还。」盘念大师道:「秘虚袈裟落入林教主之手,老衲早已得知,想来是此宝与你有缘。林教主只管留用,他日若是敝寺有需,老衲自会厚颜相讨。」光华一闪,林熠已隐匿身形,说道:「既然那些家伙喜欢玩捉迷藏,索性就陪他们玩个痛快吧!」若在平时,秘虚袈裟虽然能够隐形,却难以逃脱灵觉搜索。可破形境内的浓雾禁制灵觉,于敌我都是一样,正是此宝大显身手之时。继续朝西走出二十来步,隐藏在迷雾里的僧侣再次发动突袭。
这一次,现身的足足有六人,由于察觉不到林熠的所在,分成两组攻向了雁鸾霜和盘念大师。这些秘宗僧人在天地塔中,坐修了百多年的苦行禅,其中任何一个人的修为都不亚于红衣法王。此刻借助迷雾的掩护神出鬼没,越发的如虎添翼。但受到攻击的两人,一为佛门禅宗第一高僧,一为天宗嫡传仙子、千年不遇的杰出人才,虽身陷险境仍能自保无虞。一阵兔起鹘落的对攻后,六名秘宗僧人无功而返,又各自借金光隐遁。潜伏侧旁的林熠以逸待劳,觑准近处一名老僧的破绽,在他抽身后撤的剎那,突然收起秘虚袈裟挺剑劈落,用一式「九寂一剑」截断了对方退路。这一下突如其来,令老僧猝不及防,只得强自催动真气,改退为进,硬着头皮冲向雁鸾霜。两柄铜钹「叮叮」与仙剑一交,被对方剑锋迫出的无上剑气,激得遍体冰寒、气息凝滞。林熠探左手一招「渊底擒龙」抓住老僧腋下,笑喝道:「你老留下吧!」那边两名本已退走的秘宗僧人惊觉同伴被擒,齐齐出手救援,却教盘念大师的拈花佛指硬生生拦下。那老僧欲待挣扎,经脉一麻已然受制,身子咕咚摔落地上。林熠腾出手来弹指射出璇光斗姆梭,两名返回攻击的秘宗僧人见自己反遭合围,双双隐去。林熠毫不客气动手要剥老僧身上的袈裟,盘念大师听着动静劝阻道:「林教主,不要为难他吧,这身藏青袈裟必定需有密咒才能驱动,我们不识其门,穿上了也是无用。「况且,天地塔既为秘宗禁地,则塔内的诸般禁制都必与佛法有关,绝非穿了他们的袈裟,就可以破去。」雁鸾霜赞同道:「大师所言极是,无论禅宗、秘宗其实殊途同归,都讲求心悟缘法。要解开破形之境,还需在自心求寻。」盘念大师道:「雁仙子斯言善哉。如果老衲猜测无误,这关键应当就在四周的塔壁上。」三人将被擒老僧留在原地,小心戒备缓步而行。林熠如法炮制继续用秘虚袈裟隐藏身形,听着雁鸾霜和盘念大师的足音亦步亦趋,不停变换方位,好让秘宗僧人无从捉摸,心生顾忌。又两轮攻守后,三人抵达塔壁前,盘念大师伸手轻抚,光滑温润的墙面,果然篆刻着一幅幅巨型画卷。别人或许难以知道画卷内容的出处,但对盘念大师而言,则如遇故友。他因着浓雾阻隔不能目视,只能以手触摸画壁,虽进展极缓,但总算将一圈共计六幅画卷全数察探完毕,三人又回到了起始的地方。
盘念大师垂首沉思稍顷,说道:「老衲明白了,这些画的内容,分别描述了佛经中所谓的色、声、香、味、触、法六种境界,由人的六识一一对应而生。『破形』即辟心,心不染则形自灭。」
他回身举步,悠扬吟诵道:「从何处来,还何处去。两位请随老衲走。」
三人回返到最初抵达的位置,盘念大师率先盘膝坐下,将墨玉禅杖横亘膝头,合上双目捏起无妄印,缓缓解释道:「眼、耳、鼻、舌、身、意,是为六识,一切形相皆由此而生,以致灵台不净,未见本性。我们不妨收敛六识,直达物我两忘、心无尘埃之境,应可度厄化危,得脱迷雾。」
林熠听他说得肯定,仿佛参透玄机,十拿九稳了一般,略一犹豫问道:「大师,是否可以让在下先来试试,请你和雁仙子在旁护法。」
毕竟收敛六识不是儿戏,浓密的白雾里,有数十名秘宗守护僧虎视眈眈,伺机待攻,万一盘念大师的参悟有误,又或这当中出现意外疏漏变故,则后果不堪设想。故此他忍不住提出建议,以防不测风云。
盘念大师摇头道:「心诚则灵,心疑则败,万种因果皆出于此。」
林熠一省,诚心受教道:「是了,多谢大师点拨。」
阖上双眼收息去念,再不管不顾身外之事,隐约听见盘念大师吟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佛偈念罢,六识尽敛万象全消,脑海里「嗡」地一震,骤然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再感应不到任何物事。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林熠神思徐徐还体复苏,张开双目,就见盘念大师和雁鸾霜与自己相向而坐,目光相触,三人会意一笑,齐齐站起身形。
身下的红莲法坛散发着柔和静谧的光芒,与方才的白雾滔天相比,浑似换了人间。
雁鸾霜收了青虚镜,浅笑道:「幸有大师同行,咱们已安然无恙地,闯过了这第一关。」
林熠道:「这四周墙上的彩绘虽栩栩如生,十分精美,可并无异常之处,不晓得这『驱神』一关的玄奥藏在哪里?」
如同是在回答他的疑问,红莲法坛的光华陡然黯灭,头顶上方却有一团淡红色的光晕洒照下来。三人抬头,上空白玉石构成的圆顶红光泛滥,像波涛般一层层地荡漾扩散。
恍惚的波光浮动里,玉石景象上依稀呈现出一幅异常熟稔的景物,灵山苍翠,云蒸霞蔚,赫然就是久违了的昆吾山。
林熠下意识地低声轻咦,景物由远至近慢慢变得清晰,不断向着观静峰推移放大,然后掠过他曾走过千百回的高耸山门,进入渺云观,由洗剑斋一路往东,来到山崖间一座若隐若现的石府前。
午后的洞府石门虚掩,洞外苍松翠柏,碧冠参天,仿如他最后一次踏入时的情景。
林熠的心骤然紧缩,目不转睛地凝视圆顶,耳畔听到盘念大师低沉的嗓音喝道:「此为幻象攻心,赶紧抱元守一勿受其惑,否则灵台失守,万劫不复!」
林熠猛地一醒,正要凝守心神移开视线,却突然看到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快步走近,一边喊道:「师父,我来收衣服啦!」一边大咧咧地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他的脑海里轰然巨响,像有滔天的潮水吞没了所有的意识,呆呆地注视着那个背对自己走入石洞的青年。不必再多看一眼,他已知道这人是谁。
门开处,恩师玄干真人盘膝坐在石府内的蒲团上。听到呼喊,他眯缝着眼,露出笑容道:「小猴崽子磨磨蹭蹭到这时才来,又偷跑去喝酒了吧?」
那身影笑嘻嘻凑到玄干真人近前说道:「师父,您老人家的鼻子真灵。」
玄干真人一板脸道:「你当我老人家是狗鼻子?没大没小,怎么和师父说话的?」
青年「哈」地一笑,继续没大没小地道:「快把你藏在蒲团底下的臭衣服、臭袜子拿出来吧,我这就替你老人家洗了。」
玄干真人摇头道:「这回既没有臭衣服,也没有臭袜子,咱们来玩一把苦肉计。」
青年楞了楞,就听玄干真人道:「你将成为企图弒师的昆吾叛逆,借此实施一项仙盟安排的秘密计画。为师会把你打成重伤,而后造成受你偷袭被秋水匕刺伤的模样,将你囚禁到思过壁。
「你苏醒后,设法打开洞口的神光大雷符潜逃下山,日后自会有仙盟的人与你联络。」说罢,低声传授了开启神光大雷符的真言。
青年似听得呆了,苦笑道:「师父,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莫名其妙让我成了昆吾叛逆,却连具体任务是什么也不和我说清楚。」
玄干真人微笑道:「不用着急,届时你自然会晓得。记住,从被关进思过壁的那一刻起,你就要开始独自逃亡的生涯,直至任务完成。你小子可得活着回来,给为师争一口气。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目睹这幕令人刻骨铭心的曾经往事,林熠的眼角隐隐刺痛,心中酸涩难当。幻境里恩师的音容相貌恍如昨日,让他的神思一阵恍惚。待他回过神来,便看到玄干真人一掌重重击在了青年的背心上。林熠低喃苦笑道:「师父,你可真狠得下心。玩苦肉计,也不必如此卖力吧?」话音未落,他的笑容已冰封冻结。玄干真人转身走入石府的后堂,拖出了一具尸体,赫然又是另外一个玄干真人的模样!林熠的呼吸顿止,忘乎所以地紧盯着幻境,看到那活着的玄干真人,掏出青年身上的秋水匕,在尸体上狠狠捅了四刀。其中一刀重复插入胸前的伤口里,绞了绞再迅速拔出。林熠如遭五雷轰顶,至此他已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困惑心底将近三年的谜题,终于在这刻有了答案。他死死望着那个假扮玄干真人、杀害恩师的凶手,恨不能立刻伸手出去攥住他的脖子,捏碎他的咽喉,紧接着灵台震荡,魔意如同决堤洪水吞噬了所有。那凶手完成了现场伪造,如释重负地抬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地,缓缓地,林熠看清了他的脸,看清了他嘴角含着的那一缕得意而狰狞的冷笑。「轰─」眼前斗转星移,他陡然置身在一片凄清荒野,天地茫茫,孑然一身对着凄月华,向着山下逃亡、逃亡─冥冥里,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吶喊道:「我要回去,我要报仇!」可自己的身形却依旧不停地朝着昆吾山外孤零零地飘荡。「啊─」他爆发出愤懑的怒吼,神志渐渐错乱,已分不清哪一个是伫立于天地塔中的自己,哪一个是亡命天涯的他?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纷杂,一桩桩曾经亲历而难以忘怀的恨事与苦难,齐齐涌现。无数个自己,在这些景象里挣扎沉浮,奋力抗争,就像被锁进了一个自己过往铸成的沥血牢笼,怎也找不到出口,就这样绝望地沉沦着,沉沦着。尽管潜意识里他不断告诉自己,只要紧守心神、去思存念,就能逐渐摆脱诸般幻象,可惜形如梦魇中人,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无助地继续在噩梦里煎熬挣扎。更要命的是,如发现弒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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