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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虎三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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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了。

雪地上,毒魄、南官羽、冯德恩三个人分成三撮在厮杀,而且情况都不算乐观,此外,除了狄用疆未曾出手,尚另有一批“鬼王旗”的硬把子虎视眈眈,重围之下,远景更为可虑。

毒魄开始逐渐向冯德恩这边移动,虽然移动的速度很慢,却无形中一寸寸拉近了距离,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有一个原由--他说过,要尽一切力量来保全冯德恩,既要保全冯德恩,隔远了怎么行?

现在,南宫羽正把他的银枪幻化为圈圈光环,光环随着他的身形游走滚动,大冷天里,这位“七巧枪”业已混身汗湿,喘息吁吁,他知道,他的敌人们也知道,均势就快要转变,越变对他越糟了。

一个闪晃中,毒魄忽然振吭高喊:

“南宫,还记得‘江都’道上我和你的约定?”

枪飞枪掠,掺着点点汗水,南官羽略略一愣之后随即回应。

“记得--”

毒魄钩刃旋舞,紧接着道:

“如果形势到了那一步,南官,你必须依照我们的约定的方式去做……”

迅速避过龙彪的循环六拳,南宫羽枪尖伸缩穿刺,又排开了递来的六把利钩,但是,他却沉默着一时没有出声。

毒魄身形掠绕,有若惊鸿,声音里流露着明显的焦急:

“南宫、南宫,你听到我的话了?你明白我的意思?这不是充英雄、表义气的时候,南宫,要留青山,就得留你这一座!”

银枪在跳动,南宫羽咬牙迸出三个字:

“我明白--”

一侧,狄用疆冷森的道:

“二位不用在那里打哑谜,你们谁也走不了,通通都要打横于此!”

毒魄摹地一个贴地蹿起,仿佛一只出洞攫食的狸猫,其快其急,难以言喻,商鳌大喝如雷,“龙头杖”挥截不及,毒魄的“祭魂钩”已石火也似脱手劈斩而出一目标竟是正在夹攻冯德恩的“病太岁”童光!

“虎矛棍”抖成一朵庞大的棍花,凶悍成性的童光竟仰身硬抗这突来的一击,钩刃切入翻滚的棍影之中“嚓”“嚓”两响斩断了棍头上的两枚锥矛,童光斜掠急跃。肩背上血彩已现。

“冷面金刚”勾维长身扑来,“方天画戟”罩顶劈落,毒魄脚步交锗,鬼魅般闪旋到勾维视线的死角,“祭魂钧”蓦往上扬,冷芒映处,指的正是勾维后颈!

人影飘现于虚无,说他来了,就毫无征兆的来了--魏东篱的白玉萧适时破空点到,沉厚的力道触及钧刃,毒魄但觉手臂倏震,人已抢出三步。

“嘿嘿”一声阴笑,商鳌的“龙头杖”居中挥至,嘴里更讽刺不停:

“我早说过,今晚上场面不比以前啦,毒魄,你可尝到,束手束脚,施展不开的滋味了吧?!”

毒魄尚不及有任何回答,丁慧又从幽暗中一跃向前,她的“蛇矛剑”炫漾着积雪的反光,有如一群四窜的银蛇,毒魄微微抬头,“祭魂钩”“哗”的一声凝做一道晶莹的匹练倒卷过去,匹练的舒展范围,亦同时涵括了商鳌。

魏东篱的身法之快,简直已到了“如影随形”的地步,这边,毒魄堪堪逼退了商鳌与丁慧,他的白玉箫已翩然临头,勾维也不迫后人,长戟飞掠,状如冲锋陷阵一般紧跟着杀到。

一直凝视观战的狄用疆,不禁微露笑容,信心自见--手下个个用命,且在绝对优势的情形下,胜算应该可期,不但可期,当属眼前才是。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迥异的个体,因此,人与人之间的思想观念便难以尽同,狄用疆有他的看法,毒魄亦有自己的打算,而照毒魄的打算,虽然后果一样可悲可虑,不过,却要比狄用疆的臆测壮烈得多!

魏东篱会合勾维再次展开夹击、毒魄的反应已有了截然不同的转变,他不再缠斗、不再退让,决死的心意既定,他就要拿血和命来搏斗了。

白玉箫的来式晃摇不定,箫端所指,包含了周围丈许的任何方位,长就飞撅,笼罩的是上下两度空间,在魏东篱与勾维的念头里,毒魄这一次只怕不易全身而退,多少都得缀补点什么下来。

就在这时,毒魄钩刀骤出,弦月似的寒芒猛击来萧,他的身躯更随着抛钧力道猝然吊升而起,在离地七尺的距离全身倒翻,“祭魂钧”“霍”的一声波颤幻化为回卷的天河,眨眼里已把勾维连人加戟一齐卷入!

紫电精芒迸溅成涌荡的光涛,长戟断裂为各种不规则的残铁,合着血肉肢体浮沉于透亮灿丽的光河中,情景好不惨厉!

魏东篱自半空暴泻而下,白玉萧刹时抖映出千百朵莲瓣似的冷焰聚射毒魄,毒魄的“祭魂钩”光华浸漫,像潮水一样往回横溢,两个人的身子乍触又分、俱在流闪穿击的芒彩中翻滚不停!

于是,笑颜僵凝在狄用疆的脸孔上,惊愕愤怒的表情替代了方才的自信,他近乎膛目的直视着两条落地的人影--魏东篱没有站起来,着地的同时人已翻倒,但见这位“鬼王旗”的首席堂主浑身上下伤口纵棱,脖颈位置更绽裂开一道可怕的血槽,鲜血泉涌下,他瞑目张嘴,五官歪扭,已经完全不像原来的魏东篱了!

毒魄脚步踉跄的在雪地上勉强站稳,灰白的脸色衬着他的满头银发,越见形容萎顿枯槁,他的唇角边血迹殷然,左臂软软垂塌,连呼吸都显得那么滞重艰辛……可是,他却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商鳌及丁慧甫始返过头来,场面业已发生了剧变,眼看着遍地狼藉的血肉,走了原样的尸骸,两个人都不由惊得张口结舌,手足失措,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继续下一步行动……

除了南宫羽和冯德恩两边的战局仍在胶着,全场是一片死样的沉寂,火把燃烧的“哗剥”声清晰可闻,再有的,就是周遭那一阵重似一阵的呼吸声。

狄用疆仰首望天,似欲啸而无声,他的脸孔肌肉紧绷,一条条的纹褶更见分明,多少沧恨、多少痛惜,好像溢满其中。

雪花、不知打什么时候开始,又悄悄的飘舞起来,缤缤纷纷,宛似落下一声声叹息。

商鳌望了望丁慧,后者的容颜惨淡而扭曲,他又仔细观察毒魄的现状,看着看着,竟奇异的在唇角上浮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牧虎三山……第三十章:赤胆照颜色

第三十章:赤胆照颜色

狄用疆看了一眼其他两处犹在进行中的拼杀,然后,他望向毒魄,声音嘶哑的道:

“你比我的估量更要凶悍、更来得难缠,但是,现在你也并不好受,是么?”

“不错,我现在并不好受,明确的说,我已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眼皮子微微跳动了一下,狄用疆冷硬的道:

“毒魄,你该知道,事情尚不曾结束,我们必须持续下去。”

毒魄灰白的面孔上泛现着的竟是一股强烈湛然的神色,他看上去是憔悴、是疲惫,甚至还要加上虚软,然则,却决不沮丧!

狄用疆的心房重重收缩,鼻孔翕张--他看过这种情形,看过类似的人,他顿悟到事态的演变将会极其惨烈;置生死于度外的角色,你就难以用生死胁迫他,眼前,他明白他遇上了这么一个角色!

毒魄沙沙的开口道

“大掌旗……我看你得再行增派人手才有希望,光凭商头儿和这位丁姑娘,只怕不足以达到你所期冀的目的……”

狄用疆阴沉的道:

“毒魄,你不要以为如此便可激我下水,与你一搏,我狄用疆光明磊落、行正立稳,决不来人之危而自损格节,不错,我会再行加派人手来对付你,可惜我本身却只有暂且克制了!”

那边,商鳌提高了声音道:

“禀大掌旗,可别听姓毒的那一套、他身遭重创,早已心余力绌,挺不多时,眼下明明是强弯之未,奄奄一息,还在那里大言不惭、强充好汉,我敢担保。只我与老公冶,了慧三人,便足能够将他收拾下来!”

狄用疆沉着脸道:

“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商鳌,你确定有此把握?”

站在商鳌身旁的丁慧,正低促的唤了一声商头儿,商鳌已抬头挺胸意气昂昂的口了话:

“属下向大掌旗打包票,姓毒的今番绝难逃生天!”

自鼻孔中哼了哼,狄用疆道:

“好,商鳌,你打的这张包票,我收下了!”

毒魄的身子在微微摇晃,额头上有黄豆大的汗珠沁出,脸色越发惨白,就好像罩上一层面具,显得如此僵硬、如此不自然,这些现象,正在说明他不止是受了伤,而且伤得相当沉重。

看到毒魄的模样,商鳌信心更足,他向狄用疆躬了躬身,顺便给旁边的丁慧使了个眼色、低压了嗓门道:

“犯不着担心,丁慧,看姓毒的这副熊样,只怕打都不用打,一阵风来就能把他吹倒,现成的一件大功,你我不去捞却待叫谁去捞?”

丁慧双眉紧锁,郁郁的道:

“商头儿,我看没有这么容易……”

狄用疆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大声道: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赶快给我动手?”

商鳌大马金刀的提着他的“龙头杖”逼向毒魄。丁慧却不似他那样趾高气扬,显得小心翼翼的从另一个方位轻轻凑上,而老好巨滑的公冶奇却离得更远。

身子仍在摇摇摆摆的毒魄,猛然像一枚爆炸的火炮、以那种无比强烈的冲力迎面扑落,他的“祭魂钩”同时分化成漫天迸射交织的弦月弘光,打人们的眼中看出去,但见一抹抹的虹芒,一道道的寒电回旋穿飞,密集如雨;景况决不似一柄钩刃运展的效果,倒像冰峰倾颓,雪瀑融流,声势惊人之极!公冶奇一声怪叫,先已连滚带翻亡命,扑跌出去……

商鳌的“龙头杖”呼啸而起,金焰耀辉,龙首矫昂,凝做一条盘绕的光体,仿佛杖幻龙形,盘空舒腾,其张牙舞爪之态,亦然霸道得很,丁慧眼见憎势不妙,非她的能耐所可抵御,一个大折身,人已斜蹿两丈之外。

“铿锵”不息的金铁撞击声连连传扬,毒魄身形掠空,人在空中一串筋斗,双臂展处稳稳着地一还是一样的满头汗水;一样的面白如纸,左臂依然软软垂搭,然而,毒魄仍是毒魄。

商鳌却已不是商鳌了,顷刻之前,商鳌是活生生的,顷刻之后,商鳌端少了那一口气,他整个身躯仰躺地下,天灵盖上“突突”冒涌血水,一边面颊也被削去了一大块,甚至露出了血糊糊的两排齿根,英俊儒雅的外貌不复存在,存在的形体如何还像商鳌?

“龙头杖”孤伶伶的抛置于雪地上,龙首的尖角部位也沾染着殷赤的血迹,看样子商鳌并非完全白白贴上性命,好歹也似捞回了一点,只是不知他捞在毒魄身体的什么地方?

狄用疆恨得双手用力扭绞,光景像是在撕碎商鳌先时开给他的那张包票!

丁慧满脸的惊惶无告之色,她以祈求的眼光看着狄用疆,窈窕的身子不自觉的朝后弓缩,了无动手之前那股骁勇泼辣的英气!公冶奇窝在另一头,模样犹似缩头乌龟。

而僵窒只有一刹——

毒魄的身影仿佛斗然间升高澎胀,压向与南宫羽厮拼中的龙彪及其手下,龙彪偏不信邪,双拳抡起,一对铁锤似的“呼呼”反击。“祭魂钩”的锋刃便在瞬息间闪映一抹蛇电般的光焰一有若乌云中的那道的亮,逼得龙彪慌不迭的收时急退,而光焰掠过龙彪,“咔嚓”一声已斩飞了“鬼影六钩”其中一个的脑袋!

南宫羽乘着对方阵脚混乱的须臾,银枪抖刺,透胸又将“鬼影六钩”的另一员戳出三步。沾血的枪尖尚未收回,龙彪吼喝如号,横身抛肩,一拳捣上南官羽腰侧,强大的力道、直把这位“七巧枪”震得连连翻滚,双眼泛黑,同时,他也听到了毒魄暗哑吃力的低呼:

“南官,走!”

声音人耳,南宫羽本能的顺着翻跌之势一头跃起,以他所能发挥的全部力量往外飞掠,龙彪狂啸怒叱着随后待迫,但是,“祭魂钩”的利刃已卷荡如长虹大河滔滔而来,不上顿时将他的去路阻绝,更压得他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外圈掠阵的“鬼王旗”人马,立刻有三个衔尾奔去,不过,经此片歇延滞,南宫羽早已鸿飞冥冥,人影不见,能否追上,怕就难说了。

突兀一溜血水滴溜溜溅散,冯德恩的背脊上猝然裂现半尺伤口,他一个踣跌之下,童光的“虎矛棍”兜头砸下,铜钦再旋,这次是对着脖颈切到!

弦月似的钩锋像煞来自……九天,就这么无征无兆的从斜刺里暴斩面前,童光怪叫一声,贴地滚避,卫玉振双钦硬截,只闻“眶呛”脆响,他的左手钦已连同左手一齐飞抛而出!

于是,半空中一条紫色身影骤闪而至,来势之快,宛如平地忽起的一股旋风,雪飞泥溅里,冯德恩整个身体猛的腾翻,又重重下跌,在这一翻一跌之间,四仰八又的人已晕死过去。

几乎不分先后,“祭魂钩”“霍”声扯扬,又倏闪暂落,紫色人影微微晃动,青蒙蒙的一溜寒光活似秋水流映,“当”的一声撞响,已硬生生将斩来的钩锋震斜!

来人本是别个,正是狄用疆,“鬼王旗”首屈一指的领导人物!

毒魄手腕回带,“祭魂钩”顺势入手,他冷冷的站在那里,冷冷的凝视着狄用疆;灰白槁萎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表情。

狄用疆不免暗自尴尬,他之所以强行出手,亦是受形势所逼,因为他发觉他的手下们几乎阻止不了毒魄的任何一次攻击,更完全控制不住战局,毒魄纵横捭阖,不仅来去自如,且无往不利,情形再照这样下去,不知还要拖上多长时间,赔上多少性命才得罢休,情急之下,他已顾不不了有言在先,只好亲自上阵,挽危求存了!

这时,“大锤手”龙彪,通天秀吉公冶奇,“鬼影六钧”仅剩下的一位“病大岁”童光及“孔雀”丁慧全慢慢围拢过来,以为声援,“十八翻”卫王振则已被同伴扶持下去裹伤--那条手臂,可够他折腾了……

毒魄长长吁出一口气,声音十分微弱,

“我们终于要对阵了,大掌旗。”

狄用疆手里是一柄膏光流灿的长剑,剑刃上似镂着细细的龙纹,略微晃动,便隐隐如云生雾起,泛漾着蒙蒙的氤氲;他将剑拄地,干涩的道:

“不是我言而无信,毒魄,我不能任由情势像这样发展下去,否则,‘鬼王旗’就将毁在你手里……”

毒魄几近虚脱的道:

“生死相搏,时机往往难求公平……大掌旗,这只是我个人运道较差,怨不得什么,我们能够面对面的一比高下,对彼此而言,也算一种解脱……”

狄用疆犹豫着道:

“如果我不出手,毒魄,你必然会无休无止的杀戮下去,但是,以你目前的体能状况来说,我和你较斗便脱不了趁人于危的口实,如何取舍,倒叫我为难--”

毒魄木然一笑:

“世间事,原就是不易两全其美……大掌旗,我看应该旱求胜第一,致果【【【网】为先,形势条件是否均衡,就不必多做考虑了……”

满面杀气的“大锤手”龙彪恶狠狠的咆哮:

“大掌旗,我们已有多少兄弟死在姓毒的手中,多少威誉被他糟塌?此獠不除,非但后患无穷,且何以向兄弟们的亡魂交待?大掌旗,和姓毒的根本谈不上道义传统,只有以杀对杀!”

横了龙彪一眼,狄用疆阴冷的道:

“这个问题,由我来决定。”

“病太岁”童光红着一双眼叫:

“大掌旗,你可要替我们报仇,‘豹房’的人,十有八九是被姓毒的做了,笔笔血债,岂能不讨?”

狄用疆蓦地大喝:

“闭嘴!”

喝声甫起,他手中有名的“青冥剑”光华暴射,宛若一道怒矢直指毒魄,毒魄的“祭魂钩”立化匹练,矫腾迎上,青辉银芒,交映交触,“啵”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后一步。

狄用疆身形突然掠空,凌虚侧转,身剑已经合一,只见青霖森的剑芒凝成一条耀眼夺目的光柱。发出“咝”“咝”的破空异响,以无比的快速长射毒魄!

“祭魂钩”围绕着毒魄的躯体上下盘回,俄顷里紫电精华蓬涌迸溅,变做一团硕大璀璨的光球,光球腾升,有如月纵狂飚,寒气逼人,刹那间已与射来的青华触撞搅融--

碎玉残冰似的光屑飞舞,流芒如雨四散,人们耳中听到的仅是一长声龙吟般的鸣响,然后,一切恢复平静,死样的平静。

毒魄蜷曲在雪地上,肩、胁、腿三个部位鲜血淋漓,他的手中仍旧紧握着“祭魂钧”,钩刃在积雪的反光下闪闪生寒,像是不甘的眨着眼……

丈五之外,狄用疆正以剑撑地,身子不停颤抖,呼吸急促而粗浊,这位“鬼王旗”的大当家额心正中裂开一道寸长血口,涔涔赤红,沿鼻滴落,这片刻先后,他如同跋涉了千山万水。

于是,火把的光焰逐渐集拢,幢幢人影簇拥过来--却没有欢呼,不见激奋、到底,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这场惊天动地的恶斗,结是结束了,然而,结束得可够光彩?

全是由厚实的大麻石砌成的这间独室,作长方形,面积狭窄,但却干爽,没有任何窗户,仅得--扇门,却也是生铁铸造,石屋里,只一桌一椅,地上铺着一层茅草,草上垫了条精致的毛毯,再加上一床破被,这就是毒魄如今的临时“行馆”了。

他伤得很重,重到曾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如果不医治,也许就这么死了,然而,狄用疆好像不愿意让他死,至少,不愿意现在就让他死,把人抬回“抱固岭”“鬼王旗”的总坛之后,狄用疆火速召请了附近最有名望的儿个郎中来做会诊,郎中们绞尽脑汁,集中经验,用最好的药物,以最仔细的照顾试图和死神竞争,结果,是郎中们赢了,可是赢得十分艰苦。

从毒魄恢复意识,清醒过来的那时,就被移送到这间石屋内加以监管,他默默的记算日子,连今天,已经有十八个昼夜了。

据每隔一日仍来替他把脉下药的郎中说,他这条性命简直是捡来的,鬼门关上这一趟过客,险些就成了常客;当初会诊的当口,郎中们全被眼前这人的伤势吓呆了,外伤累累,全身上下,有多处的割刺创痕,肌翻肉绽,血糊淋漓,但还不算严重,严重的是他的内伤,血气逆转,心脉衰弱之外,肋骨断了两根,且左臂脱臼,韧膜亦有撕裂现象,将伤情总括起来,便是腑脏受震甚剧,心肺瘀肿,元精枯竭,另带流血过多,造成虚脱,人伤到这步田地,可以说已是奄奄一息,命若游丝,在平常的情况下,他们决不敢下手救治,兔招麻烦,然而此来乃奉“鬼王旗”的大当家相召,在狄用疆坚持不论死活,必须全力抢救的逼令下,他们只有硬起头皮分工合作,各尽所长,郎中表示,或许是机运吧,他们连自己都不能相信,居然真个将人从阴阳界上拉了回来!

毒魄一直在揣摩狄用疆的心态,他为什么要这么耗神费劲的挽救自己生命?为什么不肯立即除掉这心腹大患?他的目的何在、意图何在?想多、想久了,毒魄已大概得到一个结论,只是尚待证实。

昏迷的时间加上移至石屋来的十八天,毒魄受伤迄今,也有二十余日了,这段辰光里,他的伤势恢复的相当迅速,除了断骨尚未完全愈合,血气仍欠顺畅之外,创口已大部封口生肌,精神也颇见好转,有时候,他甚至可以拄着拐杖在石屋内溜一阵,哦,对了,拐杖还是狄用疆派专人替他送来的哩。

因为没有窗户,他只能从铁门隙缝间透进的光线来猜测时辰,此刻,他估量,约摸近黑了,算是又过了一天……

静静的盘坐在茅草铺上,毒魄闭目宁神,开始运气调息,这亦是他养主自摄之道,既有良药妙医,如再循序保元,身子就会好得更快了。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金铁扭动声,嗯,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毒魄没有理会,他以为是按时送饭的那个大麻皮又来照例“摆饭”啦。

铁门“吱”声启开,片刻的静默之后,首先是桌上的油灯被人点亮,接着,传来狄用疆近在咫尺的嗓调,低沉中含有几许关切:

“你的气色不错,毒魄,直到今日才来探望、实是为了善后诸事亟待处理之故,失周之处,尚请包涵。”

毒魄睁开双眼,迎在眼前的果然是仍旧一身紫袍的狄用疆,狄用疆坐在石屋中唯一的那张木椅上,正含笑相视,他额心的那道新痕已长成了肉红包,看上去令人稍稍有点别扭的感觉。

伸腿下铺,毒魄就待起身,狄用疆连忙以手虚按,迭声道:

“坐着就好,坐着就好,你身子还欠利落,可要少劳累……”

毒魄坐了回去,拱拱手道:

“大掌旗亲临探视,实不敢当,尤其得蒙成全一命,更该谢过--”

微微一笑,狄用疆道:

“不用谢我,毒魄,安知我留你性命,不是另有用意?”

毒魄平淡的道:

“这个,我心里有数,不过能多活几日。亦全属大掌旗额外之赐,仍该道谢。”

狄用疆双手合叠于膝,缓缓的道:

“有件事,我必须间清楚,毒魄,我妹子如今到底人在何处?”

毒魄笑了:

“大掌旗,这恐怕是你留我活口的原因之一吧?”

狄用疆坦然道:

“不错。”

略一沉吟,毒魄道:

“让我考虑一下能不能说……”

狄用疆正色道:

“只怕你非说不可,毒魄,整个的不幸事件,就为了我妹子遭你掳劫而起,我一定要弄明白,是谁主使你掳劫我的妹子,为的又是什么?我更要知道妹子的下落及现况,否则,这许多人命的牺牲,岂不是一个天大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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