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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而去-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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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在**中的倦怠终于给了兰聆最终的慰藉,遗失的完整痛苦在这一刻终于汇聚在她心灵深处。

“一定要这样才能结束吗?”她喃喃着退后,王者之剑从手中掉落,在地上发出嘡啷一声脆响。

覃陌央抱着德妃瓦解的美丽身躯跪坐在地上,他眼底深处浮动着一丝不舍和一丝心痛,这个女人毕竟曾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帮助过他,他不爱她,却深深地感激她。

“真……真好!”血水从她朱红的唇瓣中涌出,她拉扯他的衣领,痛苦的面容露出幸福的笑容:“您终于抱着臣妾了。”

覃陌央微闭双目,神情肃穆,这次他没有推开他,甚至反而将她紧紧搂住怀中。

“王……王上,您可曾……有一日爱过臣妾?”她想伸手抚摸那梦想中明媚的面容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覃陌央猛地睁开眼睛,第一次仔细的看着她,却是在她这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

“……从未有过。”

到死……他都不愿安慰她受伤的心情,到死他都不愿回应她炙热的情感。

口中的气息顷刻消散,德妃睁着双眼,头耷拉在他的胸前,手中紧紧攥着从他衣襟上扯下的一角碎片。

身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他知道兰聆就站在他的面前,覃陌央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是盯着她沾满鲜血的衣摆,平静下令:“将景非押入廷尉大牢。”

闻言,泪水从她微微闭合的双眼中流出,沿着下颚滴落,兰聆没有反抗,双臂被虎贲近卫向后架起,她走过楚忧离身边时,她最后深刻地看了他一眼,他躺在那里,安静地像是睡着了,胸前的血迹犹如风中凋零的牡丹,令人哀愁……

世事的冷酷无常,让她的心因绝望而彻底冰冷,月光透过铁窗在地上画上三道白影,兰聆就直直盯在那里,她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罪孽终将汇成汹涌的洪流,我以为只要坚强、无视,它就会远离我,谁知它已经将我淹没,当我想呼喊求救时,它灌入了我的喉咙。”她喃喃自语,脑中不断闪过婉儿和德妃的诅咒,玉柔和珍妃最后绝望的面容……

兰聆的耳朵随着牢房外的响动微微转动,她没有抬头看来人是谁,只是轻轻吐出一句:“你来了。”

姬缭站在牢房外叹了一口气,吩咐狱卒开门。

一桌菜摆在兰聆的面前,菜色虽少却也精致,姬缭坐在她的对面为她斟满一杯酒,搁在她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杀害妃子,按律当斩,覃王阻止兰聆杀德妃,最终还是为了保护兰聆,谁知……’姬缭摇头叹息,如今已成眼下局面,他已经不愿再往下想。

他深呼一口气,对她说: “你我同修各国律法……”

“不用说了,我明白。”兰聆端起酒杯,闷喝一口酒。

姬缭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到她的碗里:“韩溪源、绥家兄弟都跪在栖梧殿外,但是覃王他……不见任何人。”

“我知道。”兰聆吃下一口菜,吸着鼻子咽下苦涩,强做笑意说:“以后弘儿的功课,就拜托你了。他很聪明,像我!书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

姬缭也笑了,回道:“好!你不用担心。”

兰聆点点头,眼泪又一次涌出眼眶:“忧离他……”

“梁倾舞姑娘已经为他清理了身子,我看着他……入殓的。”

兰聆抹了把眼泪,对他深深一拜:“谢谢……”

“谢什么,他也是我的同门手足啊。”姬缭也红了眼眶,他强打精神又为她填满酒,大声说道:

“你我拿天下做棋盘,五国做棋子,呼风唤雨,倾危天下,这五年间,你也是意气风发,指点六国,已是不枉此生!”

“何来意气?不见六国!”兰聆苦笑摇头,辣酒灼烧着干涩的喉咙,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坦然面对生死,付之一笑,也是天下!”姬缭也跟着喝下一杯酒。

“敬姬缭!”兰聆举杯。

“敬兰聆!”姬缭举杯。

“敬这大争之世!”

两人异口同声,一饮而尽,相视一笑,一舒胸中块垒,顿时畅快清明。

“哈哈哈……”酣畅的笑声从牢房里传出,外面看守的典狱长和狱卒相互看看,很不理解。

他们见过死囚刑前,不吃不喝、大哭大闹、发愣耍赖之类云云,就是没见过笑得这么高兴的,一定是疯了!

栖梧殿。

殿内一道人影斜在地上,依稀可以看到他负手而立,披散在身后的发丝随风而动,一派仙人散淡风姿。

覃陌央双膝跪地,俯首叩拜,久久不起……

廷尉大堂

覃王覃陌央高坐在堂阶上,黑丝绸般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束在玄紫金冠中,脸完全暴露在外,下颚瘦窄而微扬,眉眼微虚俯视堂下,密睫下的瞳孔深黑,好似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光源,鼻梁如高高的山脊,胭脂般红润的双唇挂着忽明忽沉的笑意,似是愉悦又似是哀伤,纯黑色的华服衬得整个人气质雍容疏雅,让人不敢仰望。

廷尉正监裴陆扬主持庭审,丞相韩溪源,大将军绥缇站在两侧,二千石以上官员堂下观听。

“嘡啷……嘡啷…。。。”这是脚链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一声与一声的间隔是那样的恰当沉稳,那人好似不是囚犯,而是这天下绝世独立的人物,姿态闲淡的走至堂中。

“赐坐。”覃王启口吐出两个字,声音犹如古琴般低沉婉转。

兰聆转动眼眸,环视四下,忽然笑了起来,先是压抑的轻笑,最后竟变成了放声大笑,像是在嘲笑这乱世中的每一个人,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景非!无故发笑,你这是藐视覃律!”廷尉正监裴陆扬厉声训斥。

兰聆终于停下笑意,拂袖端坐在椅子上,面若白色的蔷薇花,淡雅脱俗的对着他清然一笑。

“是臣无礼了,只是臣忽然想起前尘旧事,此刻易地而处,着实忍不住发笑。”音色虽是男声,但没有哪个男人的声音会那般的好听,那样的清脆。

廷尉正监裴陆扬受覃王意,开始例行审问。

“昨日,你在大殿之上行凶杀害德妃,还有什么可说?”

兰聆唇边扯出一抹微醉的笑意,明眸中闪动着不易察觉的波澜:“臣无话可说,臣只恨没有将她碎尸万段。”

裴陆扬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回答,侧身看了看覃王。

覃王坐在宝座上,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情,大拇指扣着食指关节,良久之后,眯了眯眼,问道:“你杀了寡人的爱妃,你知道等待你的下场是什么吗?”

兰聆脸上仍是挂着点点笑意,像是回答君臣之间最寻常不过的问题:“在云梦山修习时,早已有幸拜读《覃律》,臣,其罪当诛,凌迟之刑。”

“好!”覃王闭了闭双眼,唇边荡漾出优雅残忍的笑意,站起身,姿态从容的拿起一旁案架上的弓箭。握在手中,抽出一羽箭,搭弓拉箭,瞄准兰聆。

“王上!”丞相韩溪源和大将军绥缇同时疾呼出声,想上前要劝阻。

兰聆双手撑着椅把稳稳的站起来,展开双臂,敞开胸怀,微微扬起下颚,脸上仍是微笑不变,但这一次里面却是夹杂着不信,不屑,目光如清水浮云,凝视着覃王。

‘陌央,你真会亲手杀了我吗?我不相信!!!’

就这样对峙着,时间仿佛停止流淌……

覃王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弓箭,指骨却泛着青白,随着渐渐加力,弓弦寸寸张满,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狠绝,有嘲讽,有无奈……更有痛惜,心痛,丝丝沉入眼底,嘴抿成一条线,挑起眉梢,眼睛猛然一眨。

嗖得一声,箭若利剑般飞射而出。

兰聆双目大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箭没入自己的胸膛,随着箭的冲力,猛地一仰头,双手握在箭杆,脚下一个踉跄,摔在身后的椅子上,椅子跟随着身体下坠的重力,向后翻了一下,最后稳稳的停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的上演,没有人会想到端正温雅的覃王居然会不顾国家法典,随性的处死一个人,而且还是亲手!这太不合乎常理了!

兰聆低垂着头,鲜血从指间涌出,在胸口的衣领间染出大片大片瑰丽的花朵,轻灵的笑声从她嘴里溢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没想到她已经命垂一线,居然还能做此反应。

声音断断续续的飘洒,又似喃喃自语:

“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她猛地一抬头,泪水从她的左眼滑落,唇色惨白,贝齿渗出一片红色,吐出最后四个字:“忘我实多……”

“王啊!”随着一声悲凉急促的叹息,兰聆用尽最后一分力,将箭深深插入自己胸膛,双眼终于轻轻合上,头重重低下,双手瞬间脱力垂在空中,右手心滑落一块深紫色的玉佩,跌落在地面发出一声脆响,里面隐隐约约泛着深红色的光芒。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忘记你所受的痛苦,所经历的艰难,失去亲人的痛楚,不用再害怕孤单和寂寞,好像拥有了一切,到头来却一无所有……但!你永远不会后悔,对吗?

弓箭掉落地面,覃王的手失力地垂在身侧,宽袖的精美银边如云流,一脸惊愕之色,面色煞白,身子晃了晃……

覃王覃陌央十二年,十二月初七,大雪。

汉国上卿景非被覃王射杀于廷尉大堂,年仅二十四岁。

115凤凰涅槃

软绵绵的云朵拂着衣摆流走,兰聆伸出手想抓住却虚无缥缈,她在空中旋转一圈,眼前的场景让她安心平静,她居住了七年的三间茅草屋就在不远处,这是她熟悉的云梦山沁水峰。

脚下终于寻找到了坚实,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石桌两个石凳和一个人。

“先生?”

“小兰聆,坐吧。”玄天子先生仍是披散着长发,悠闲散淡地坐在那里对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轻轻堆起。

听到先生这样叫自己更觉亲切,兰聆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这时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孩子的手,小小的,指甲透明粉红,手指根部还带着点婴儿肥,微微凹陷。

她又看向先生,恍惚问道:“今时是何年?”

“呵呵,你怎么过得连时日都忘了?”

兰聆又抬起自己的短胳膊,站起来迈着小脚转了一圈,最后趴在石桌上,紧皱眉头苦恼问道:“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这也许是你的梦境,但却是老朽的真实,或许这也是老朽的梦境,又或是你的真实。或者……你我看到皆是幻境。”

兰聆深吸一口气,山中清凉明净的空气沉入腹中,再将胸中污浊之气长长舒出,她咯咯咯笑了起来,打趣道:“现在我相信这是真实的了,先生的话还是那样的难懂、不着边际……就在刚刚我好像做一场沉沉的梦,一觉醒来仿佛过了十几年。”

玄天子摇摇头,问道:“你真的希望它只是一场梦吗?”

她又晃了晃了脑袋,忽然想起些什么,拉着玄天子急急问道:“忧离呢?”

玄天子不作回答,看向沁水峰半山腰上的那片桃花林,兰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看了看自己的未发育完全的小身板,确定再确定,一口咬在手上,疼得她哇哇直叫,眼中含着泪却大笑起来,气愤喊道:“他怎么又先去了?不是说好每天午时去赏花的吗?”说完抬腿就跑,刚才她梦到她的离姐姐死了,让她好一阵伤心,心惊胆跳的,不行!她要快去确认一下!

玄天子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再次响起,仍是那句:“你真的希望它只是一场梦吗?”

兰聆猛得顿住脚,捂着心口,那里隐隐作痛,闷闷地疼,一个人影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口中喃喃说出一个名字:“覃陌央……”

玄天子走近她的身侧,问道:“你还记得老朽给你说过的话吗?人之能,不仅在学,且在悟。悟之根本,不在少学,在难后重学,大难而有大悟,始得大成!……其中的含义现在你领悟到了吗?”

“大难而有大悟,始得大成……大难而有大悟,始得大成……”兰聆重复着这句话,脚下突然一空,她从云梦山跌了下来,身边的场景像拉扯的画面不断变换,先是汉国的遂乌镇,再是齐王宫,然后是覃王宫,接着是漫天漫地的红,她的身体突然间长大,纤长有力的手中攥着红绸,红绸另一头的那人回身对她倾城一笑。

那红绸像是有生命一般将她越缠越紧,沿着她的胳膊一路向上,带领着她向他飞去。

兰聆猛得睁开双眼,眼前没有无尽黑暗,只有通透的明亮,紫色幔帘上的金点熠熠生辉,她转动眸子隐隐看到外面有几个模糊的人影走动,他们的交谈断断续续传入她的耳朵。

“已经十日了,她为何还不醒?”这是覃陌央的声音,低沉疲惫。

“不急,为了得到她,你都等了两个五年,还急在这一时吗?”

后面那个声音好像是玄天子先生的,兰聆皱眉:‘他怎么会在这里?什么又是两个五年?此刻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可胸口的疼痛却又那么真实!’

那两人后面的话很模糊,兰聆已经听不清楚了。

覃陌央轻步走向床榻,掀开幔帘,见兰聆仍在昏睡中,他坐在她的身边,手指沿着她额头的发迹轻敛着。

“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气若游丝的质问传来,覃陌央顿住手,看着她紧闭的双目没有一丝波澜,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双手抚上她的肩头晃了几下,急切唤道:“聆,刚才是你说话吗?”

兰聆睁开眼睛看他,一时见感慨万千,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这样的痴怨纠缠是天生的宿命吗?每次当她想要逃避的时候,绕了一圈她仍然会回到他的身边。

“因为我要你活着,我是天下的主人,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即使死神也不能!”这一次,覃陌央不会再让她有机会逃避,他看着她,话语中刚硬坚强、柔情霸道。他的身影笼罩着她,高大威严,不可侵犯。

兰聆抿了抿干涩的唇,似乎是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了,一句不吭。

覃陌央看她一脸无辜柔弱的样子,哪还忍心再与她置气,两人这一段时间的相互折磨也让他是严重内伤,无奈轻叹一声,合衣躺下抱她入怀。

兰聆一反常态温顺地将面颊贴在他的胸前,颤抖着说:“我想回家。”

“这有何难?”覃陌央轻轻吻住她的额头:“在不久的将来,覃国的大军攻下齐国之日,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兰聆微微挣开他的怀抱,她抬头看他,复又紧紧抱住他,泪水沾湿他的衣襟:“谢谢……”

她想她宽厚睿智的父亲,想她温柔细致的母亲,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小时候一样,受到严严实实的保护。

“傻瓜,只要你不离开我。”他抱着她,这一刻他的心终于踏实了,怀中的她是那样真实温暖,

他命中注定的女人啊,他不会再放手了。

兰聆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醒来时发现殿里仍是灯火通明,身边的他却已经沉沉睡着了。

迷糊间覃陌央感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脸,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一看是她,笑了。

“怎么想起蓄胡了?”

他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回道:“我都二十七了,该蓄胡子了。”

她的死似乎也让他真切地经历了一场浩劫,一次浴火重生,他周身外张的气质完全消失了,汇聚沉浸为一种更加净化的气势,成熟、稳重、优雅、内敛,他终于成为了一个可以领到天下的帝王,他有这样的胸怀,更有这样的能力和优势。

“你和玄天子先生是什么关系?我知道他来了。是他救了我,对吗?”

耳边传来他胸口的闷笑声:“他也是我的先生,是他让我遇到了你,是他将你许给了我。”

“许给你?”

“是啊!”覃陌央半撑起身子,让她完整的看到自己:“你还记得被你用马鞭指在肩头的落魄少年吗?”

“是你?”她抬起双手捂住他的脸,只露出来一双眼睛,良久后轻声说道:“原来是你。”

“在那家客栈里,我们交换了条件,只要我拜他为师,他就将你许给我!”

泪水再次沿着她闭上的双眼流淌而出,她拼命抱住他的身体,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云梦山的学士不能自主选择修习的科目,这不是授课,这是在塑造每个人的命格,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结局早已设定,她的,覃陌央的,楚忧离的,姬缭的路早已被玄明子算出,被玄天子先生看透,他们都顺着历史洪流所给予自己的方向和责任一直行走着,直到生命的终点。无论再怎么抗争都会回到既定的命运当中……

难怪先生会让她半夜就下山,一刻都不让她停留,难怪先生会让她先去齐国,一定要找到楚忧离,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

她累了,也看透了,她不想再挣扎了,她会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命数,正如先生所说:‘在苦难中才能找到真正的平衡。’经历了这么多,她也该成熟了。

“从现在开始,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你想通了?”覃陌央捧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着她,他一直眨着眼睛,仿佛灯火还不够明亮,他还看不清她:“再也不离开我了?!”

“不离开了。”兰聆摇着头,真挚沉稳:“不再伤害你,不再伤害弘儿,不再伤害所有我在意的人。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覃陌央俯□,细细吻住她眼尾滑落的泪珠,嘴里吱唔着话不成语,泪水洒了她一脸。

‘陌央,对不起,对我给予你的伤害,我真诚地对你道歉,希望下半辈子我能够将自己完整地补偿给你……,离姐姐,谢谢你让我懂得什么是珍惜,什么是爱,对你的亏欠今生已无法偿还,如果还有来世,希望你我永不相识……’

玄天子知兰聆已经转醒,他留下最后一抹深意绵长的笑意带着楚忧离的棺椁回到云梦山,葬在他和兰聆经常游玩的桃花林中……

第二日兰聆还在沉睡中就被弘儿的叫嚷声吵醒了,弘儿歪在床榻上掀开被子打量着她只着中衣的身体。

116凤凰涅槃(2)

“韩溪源啊!”

“什么?”兰聆胸口的伤又开始疼了,问:“你什么时候盯上他了?”

三娘一双核桃眼滴溜溜转了一阵,脑海中闪过那人不同表情的清瘦脸孔,甜甜一笑,说:“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我又不是他,怎么答应你啊。”兰聆说:“这种事勉强不来的。”

“你是王后,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吗?!”三娘跳起来又一屁股坐下,震得床榻一摇三晃。

兰聆捂住脆弱的心脏,说:“我是王后没错,但我又不是他娘!”

“要他娶你有何难?”覃陌央走进殿中,他穿着朝服,显然一下朝就赶了过来:“一道圣旨便了。”

弘儿见父王来了,一下抱住他的腿,开始撒娇告状:“母后不理弘儿。”

覃陌央捏了捏他的脸,说:“那一定是你不乖。”

告状无效,弘儿又扁着嘴退到一边,幽怨地看了兰聆一眼,自从他的爹爹变成了母后,他就彻底被冷落了,自尊心严重受伤。

三娘起身盈盈一拜,谢恩:“三娘谢王上成全这桩美事。”

美事?!兰聆和覃陌央二人内心都是暗笑,她嫁给韩溪源,韩溪源看来是没有宁静的日子了,不过这样也好,韩溪源都快三十了,还没有一个妻妾,有个人照顾他必定是好的。

当韩溪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惊天动地,跪求覃王,覃王不允,没有办法只得勉强接受这只母老虎,三娘对他这个新任丈夫果然有一套办法,将他训练的服服帖帖,自此雍城内又开始流传着丞相家有只‘河东狮’的故事,没想三十年后居然被后人搬上酒楼茶座间的戏鼓弹唱,浩浩荡荡谱写出一段惊心动魄、女怨男痴的‘猛女驯夫记’!~

“今日感觉如何?”覃陌央坐在床榻边,先搓了搓自己的手驱散寒意,这才握住她的双手。

“好多了!”兰聆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伤:“还好你射偏了一点。”

覃陌央一脸无辜心痛,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叹道:“果然是好多了,都有精神找我算账了。”

他侧身对弘儿说:“该去上早课了,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弘儿一看父王又要支开自己单独陪母后,磨蹭着不愿意走。

他这样儿兰聆也看不下去了,摆出‘严父’的架势,说:“还不快去!”

弘儿一看母后发火了,不敢停留,拉着三娘一溜烟跑了。

“姬缭已经前往汉国,估计不出三个月,汉国便可臣服归顺。”覃陌央说:“覃国需要休养生息,我保证两年后一定为你攻下齐国!”

兰聆反握住他的手,说:“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我懂。”

“不过……在这两年中,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覃陌央唇边闪烁笑意。

兰聆问:“什么事?”

覃陌央的唇贴近她的耳朵,炙热的气息尽数喷在她的颈边,低声要求:“给我再生个孩子。”

兰聆往后闪,戒备地看着他。

见她双手护住自己,覃陌央被她逗笑了:“放心,不是现在,总要等你身体调理好了。”

大覃的王后在德贵妃死后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她总是穿着一身高贵的紫色华服,上面的凤凰金丝刺绣繁复精细,裙幅挽迤三尺有余,凤尾长长的羽毛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挽做高髻,神情庄严恬静,面容丰姿冶丽、倾国倾城。在大覃的历史上,这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女人,她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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