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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董鄂妃-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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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不敢接,淑懿就笑道:“娘娘的恩典,还不快谢过?”

云珠方笑着接了,坐在脚踏上,慢慢地吃。

柔月又与淑懿聊了半日家常,又问四阿哥的日常起居,坐了一会儿,柔月笑道:“既然姐姐来了,又是这样地通文墨,妹妹这里那幅画儿,却不能不叫姐姐看一看,也只有姐姐这样的人物儿,方能配看这样的画儿!”

淑懿心生疑云,不知这淑惠妃又要弄什么鬼,欲要不去,却又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必这淑惠妃在钟粹宫里也还不敢做得过头。

淑懿就笑道:“既然妹妹有意,那姐姐就借妹妹的光,饱饱眼福罢!”

柔月顿时满面笑容,兴兴头头地招呼淑懿进东边暖阁里,一进屋,淑懿就看见那幅传奇中的《麻姑献寿》了,柔月说这是绰尔济贝勒的爱物,果然名不虚传,只见画中之人衣袂当风,仙带飘飘,风姿绰约,整幅画配色谐调,艳而不俗,淑懿虽不是很懂画儿,却也看得出几分妙处,脱出赞道:“果然是贵重的东西!”

柔月笑道:“妹妹虽也不大明白,在家时却听阿玛指点过几处,果真是极好的画儿,姐姐看这里!”

说着,就对淑懿指了几处着色布局之妙,倒也有几分道理,二人正在这里说着,就听身后“啊”的一声,淑懿立即回头去看,只见云珠张大眼睛,捂着嘴,好似看到了极可怕的东西,还没等淑懿问出一声“怎么了”,云珠双眼一翻白,“咕咚”就向后倒去。

淑惠妃带淑懿进来观画儿,除了她们贴身的大宫女伺候着,还有钟粹宫的两三个可以进殿伺候的人,见云珠晕倒了,顿时乱作一团,淑懿是关心则乱,淑惠妃倒还镇定,指挥宫人们将云珠架到一边的软榻上,又掐人中,又灌茶水,灌了半日,云珠方回过神来,淑懿才算松了一口气,欣喜道:“你醒过来了,还好吧!”

云珠沉了一沉眼色,欲言又止,半日,方讷讷说道:“奴婢没事,许是这两日没睡好,倦了!”

旁人只当云珠才醒过来,没精神,淑懿却看出云珠是有话要说,就对柔月笑道:“劳烦妹妹为云珠忙了半日,我看云珠也是倦了,本宫还是带她回宫去歇着吧!”

柔月滟滟一笑,道:“姐姐说哪里话,这不是应该的?不过依妹妹看,云珠既然身子不爽,就在妹妹这里歇上一个时辰,我吩咐小厨房给她做点吃的,吃饱了,兴许就好了,若这样骤然挪动,恐生不虞!”

娜仁适时地在柔月身后说道:“奴婢已吩咐厨房下了鱼面,清滑爽口,云珠姐姐吃一碗再走!”

淑懿没想到她们好快的动作,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婉拒,只听云珠微笑道:“淑惠妃娘娘赐饭,原不应辞的,只是娘娘也不是外人,奴婢就实说了罢,奴婢原是爱犯这头晕的毛病,后来在太医院求了一味丸药,每次发了病时,吃上一丸,也就无碍了,今日想必又是老毛病犯了,还求娘娘念着这个缘故,叫奴婢回宫吃药去,那丸药藏在奴婢的奁匣里,除了奴婢,谁也打不开的!”

淑懿差一点鼓掌叫好了,看来云珠虽然昏过去这半日,头脑却是清醒得很,早已想着淑惠妃会提出遣人去承乾宫取药来,所以编了这样一个故事,云珠这哪是什么老毛病,分明是刚刚才有的新毛病,不过既然淑惠妃要给淑懿设局,还用了这样的下作手段,那么云珠张口胡言乱语,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淑惠妃和娜仁大约都没想到,出身慈宁宫的云珠,遇事这样的敢说敢作,一时还真的找不出话来对答,淑惠借着这个空档,顺水推舟地笑道:“还求妹妹帮个忙,借钟粹宫的辇轿一用,云珠可是我跟前最得用的人,若是耽误了服药,再出什么别的变故,一则本宫不顺心,二则她好歹是慈宁宫出来的,太后身边长大的奴婢,只怕太后也要过问一二呢!”

淑懿抬了太后出来,淑惠妃脸上果真现在两分惧色,虽然犹不甘心,也只得讪讪地说道:“也罢,就叫娜仁去安排罢!”

云珠舒舒服服地坐着钟粹宫的辇轿,大大享受了一把被钟粹宫的宫人伺候的滋味,瞧着淑惠妃的橘红小轿慢慢消逝在长街的雾霭里,云珠绷不住满脸笑意,淑懿笑着啐道:“亏你这小蹄子会说,倒叫淑惠妃的人把你当娘娘似的抬了回来,我问你,那丸药的事,你准备怎么说?”

云珠得意道:“娘娘都想好了,还要问奴婢么?不瞒娘娘,方才奴婢进来时,就给素篆打了个眼色,这丫头倒机灵得很,如今只怕早到太医院请了采藤来了!”

淑懿眼光一亮,笑道:“好伶俐的丫头!不过本宫想请采藤来,却不是与她串供,叫她说确实给你开过治头晕的丸药,而是叫她看看,淑惠妃方才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脏东西!”

云珠惊奇道:“奴婢也觉得晕得奇怪,想着大约是淑惠妃搞鬼,却又不大敢信,论理说她要搞鬼,该是冲娘娘的,何必要打我一个下人的主意!”

淑懿摇摇头,点点头,道:“原先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我太低估淑惠妃想要一朝飞上枝头的**了!真是不择手段!”

云珠奇道:“娘娘,奴婢不大明白!”

淑懿温言道:“淑惠妃叫咱们去钟粹宫,是为了……”一语未了,就听见院子里当值的宫人清脆一声音,通传采藤来了。

☆、157第百五十七章 萧墙之斗

淑懿却不及云珠这般笑得心怀欢畅,顺治之所以亲手施这样的计谋;叫淑惠妃恨毒了康妃;固然是不喜淑惠妃的缘故,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康妃的设计;使得四阿哥成了她的记名之子,顺治心里恨毒了她,又不好亲手处置她,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为她拉仇恨,叫她生不如死。

与其如此;康妃那时倒不如利用皇帝对三阿哥的父子之情,再次得宠想必也不难;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岂不比这样得着一个记名的儿子,却与皇帝永远恩断义绝好得多!淑懿想不通一向精于算计的康妃,为何会做出这等不划算的事来,大概是阴毒的心思,使她失去了清醒的理智,反而得到了更坏的结局,这恐怕就是人们所说的报应罢!

云珠见淑懿半日不语,轻轻推了推她,笑道:“这回康妃要倒霉了!”

淑懿细忖,抬起头道:“若本宫没有看错,淑惠妃倒是可以先将康妃这个仇放在一边的?”

云珠大惑不解道:“为何?淑惠妃若是认定是康妃叫她入宫第一夜就守了空房,还不连剁了她的心思都有啊!”

淑懿看着云珠面前那一碗黑沉沉的药汁子,如一个望不见尽头的深渊,盛在雪白的净瓷细碗里,却黑白分明。淑懿道:“淑惠妃虽说张扬外露,却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入宫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成为六宫之主,而且从这两日她做的这些事看来,她急切得很,所以她只会做对夺取后位有利的事,她要对付的人,仍然是皇后,而不是康妃,康妃已经彻底失了圣心,淑惠妃值得去对一个槁木死灰般的人动心思么?”

云珠深觉有理,却还是忍不住的高兴,笑道:“甭管她想对付谁,横竖咱们有好戏看!”

淑懿想了想,望着天际的清浅流云,又笑道:“淑惠妃这一手做得太过外露,只怕她那里还没出手,就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呢!不过,咱们倒是也可以推波助澜一番。”

说着,对云珠说了几句,又嘱咐道:“那一位十分警觉,这事务必要做的自然些才好!”云珠点头道:“娘娘放心!”

正计议着,乳娘来说四阿哥醒了,淑懿仿佛觉得方才的阴郁空气一扫而光,顿时开怀起来,叫乳娘抱来四阿哥,过来喂奶。

因为四阿哥一直吃淑懿的奶,所以长得又白又胖,前些日子大病之后,恢复得很快,虽然自己喂奶,多了许多麻烦,淑懿仍是乐此不疲。

柔华坐在长春宫的正殿里,呼吸着夹着清冷的空气,尽管脚边拢着三四个火盆,她却仍旧觉得冷,这寂寂的深宫里,唯一可以让她暂时忘却冰冷的,就是不平的怒火。

“淑惠妃虽说做的着实不成样子,娘娘也不必为着她气坏了身子,可值多了呢!”银珠端过一碗熬得烂烂的江米粥,里面足足加了两大匙冰糖,柔华却仍旧品不到一点点的甜!

她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起伏的情绪才终于有了一点平静,她不知多少次,数着铜漏里的点点滴滴,捱过这样黑暗而浓稠的寂寂长夜,华丽的殿宇里充满的只有孤清和凄凉的气息,在这一个复一个的长夜里,能够支持她捱过来的,只有这一顶代表母仪天下尊崇地位的沉重凤冠。

为了博尔济吉特氏的荣耀,为了额娘在府里的地位,可以不被那些年轻貌美的姨娘所撼动,为了面对宫中得宠嫔妃时,她终于可以感到欣慰的这一点东西,她必须牢牢地坐稳这皇后之位,这是她面对人世间的凄风苦雨时唯一可以感到温暖的东西,是博尔济吉特柔华的全部的生命和依靠。

柔华半阖着双目,沉声道:“这些流言你听了能及时禀报本宫,做得很好——只是,不知太后知不知道。”

银珠面露难色,道:“娘娘也知道,太后是何等心细的人哪,慈宁宫上上下下,连小宫女算上,都是太后或苏嬷嬷一手j□j出来的,再大的消息,那里也能瞒得铁桶似的,咱们只怕不好打听!”

柔华眸光微沉,道:“外头的人打听慈宁宫的事不容易,外头有什么事,想传进慈宁宫去,却是容易得很,你吩咐几个稳当的人,把淑惠妃造的这些声势,想法子传进太后耳朵里!”

银珠微微诧异道:“淑惠妃怀不轨之心,才造出这样的势来,难道娘娘还要助她么?”

“你懂什么?”柔华拣了一枚甜酪花生,慢慢地嚼着,“到时候你就会看到太后的反应了!”柔华的脸上缓缓露出微笑来,又道,“自然,本宫是六宫之主,就不能坐壁上观,先在太后那里打好了底子,本宫再有所行动也不迟!”

开了春之后,天时日渐和暖,清晨午后,也常有软溶溶的淡金的阳光染上庭中芳草,院子里的各色花树的枝条,于干黄枯瘦中却露出一丝潜藏的春意来。

淑懿坐在花梨软榻上,喝着云珠做的核桃露,榻上的褥子厚实绵软,坐久了有一点点腰酸,才要唤人想减一床褥子,只见云珠兴冲冲的跑了进来,风风火火地也顾不得行礼了,扑到炕上,抱住淑懿的腿,就笑道:“我听金珠说,太后已然知道了钟粹宫那一位的事了,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却是铁青着,听说午膳都进得少了,苏嬷嬷正为这个担忧呢!”

淑懿将白瓷浮纹碗向小几上一放,眼色一亮,道:“真的?好快呀!”

云珠眨巴眨巴眼儿,亦说道:“奴婢也觉得是,嫔妃中间有些什么话,等闲不敢说到皇太后跟前去,没想到这一回却快!”

淑懿勾唇微笑,道:“自然是有人成心要说到皇太后跟前去的,本宫猜着既然慈宁宫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那一位也就快出手了!”

想着立时就能瞧见这对冤家姐妹兵戎相见,淑懿就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博尔济吉特氏这一回是要将后宅争斗延续到宫里来了。

淑懿还没来得及再多想些什么,只见一抹青翠的淡影,从庭中的淡棕枯黄之色中穿行而过,淑懿定神一看,就见素篆急急火火地奔进来,眉目间却染了几分凝重。

素篆进来亦是急得忘了行礼,忧虑重重地向淑懿回禀道:“娘娘,皇后娘娘已经摆驾钟粹宫,又遣了人传娘娘尽快过去呢!”

淑懿知道是来了,心想这位皇后娘娘这样快的动作,还不知忍了多久了呢,她一面端起沉香几上的小茶盅,喝口茶漱了漱,一面问道:“除了咱们这里,皇后还请了什么人 ?'…3uww'”

素篆虽然性子急切,却是心细如发,已经打听到了外头的讯息,“听说还请了太后,还有几位主位娘娘,但是恭靖妃早先请了旨,今儿一早,去广济寺烧香许愿去了,康妃娘娘这几日不知怎么的,听太医说是气血两虚,也在宫里歇息呢,其余的人就都去了!”

淑懿一怔,随即笑道:“淑惠妃倒是利落!”

康妃自从三阿哥的事之后,虽然精神大不如前,身子却还好,如今连床都下不了,自是有人动了手脚的缘故,她宫里的人早就被换了个遍,康妃连个正经心腹都没有,对淑惠妃的手段简直是防不胜防,淑惠妃害得她这样死不了活不好,真是比直接杀了她还叫她难受。

既然皇后亲传,淑懿自是不好怠慢,立时吩咐更衣前往钟粹宫,素篆一面伺候淑懿更衣,一面忧心道:“皇后不会又要找娘娘什么麻烦吧!”淑懿慢慢地将一枚灿灿的金约别在束好的青丝上,一面笑道:“放心,她如今忙不过来了!”

云珠上前,替淑懿扯着衣带,嘟着嘴儿道:“娘娘这回可事先把解药给奴婢,奴婢看她还要使什么下作手段。”

钟粹宫里气氛凝重,连空气都似乎胶着了一般,皇后穿着大红缂丝绣花宫装,端端正正地坐在紫檀雕花泥金椅上,一旁静静地坐着凛然无惧的淑惠妃,淑懿进了殿,向皇后行礼如仪,隔着殿中的紫铜缠枝芍药纹的熏炉,皇后的脸庞被熏炉里飘出的袅袅白烟氤氲着,看不清面目。皇后欠欠身,算是还了礼,淑惠妃盈然起身,向淑懿行礼,淑懿亦还了礼。

淑懿向周匝一打量,果然贞妃和端顺妃也已经来了,贞妃还是那样花枝招展的,端顺妃穿得就素净多了,两人大约是都猜到今日没什么好事,也只是缄默不语。

淑懿启唇笑道:“皇后娘娘把姐妹们召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皇后冷静道:“你且坐着,等太后来了再说!”

皇后有这样的反应,淑懿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淑惠妃明知皇后来者不善,却无半分反应,反而露出一副自以为得计的神色,难道这里头又有什么曲折,还是淑惠妃早已有了应对之法。

没等淑懿想出答案,当值的宫人已经扬声通传,“皇太后驾到!”嫔妃们立时从座上起来,理理衣襟,整整鬓角,跟着皇后出殿迎接太后

☆、158第百五十八章 危及后位

孝庄面上不见喜怒,一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就扶着苏茉尔的手;走进殿去。

淑懿暗忖,太后这回也是真的恼了;不然;一个不理宫务的太后,如何皇后一请,她便亲自驾临钟粹宫,太后这一来,其实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因此柔华眼眸深处,立时浮起一层隐隐的得意——看来淑惠妃要倒霉了!

淑懿不自禁地去看淑惠妃;却见淑惠妃也暗露得意;她可不及皇后那样深沉,眼角处甚至飞扬出了一点笑容。淑懿暗暗纳罕,太后已经把态度表明得这样明显,淑惠妃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皇后请太后在上首的紫檀椅上坐了,行礼道:“今儿原不该冒昧请太后前来,只是宫里头这几日颇不平静,儿臣细想起来,竟是可大可小,所以不得已才劳动太后大驾!”

“太后能亲自驾临臣妾的钟粹宫,真使臣妾这里篷筚生辉呢,太后先坐下,尝尝臣妾为您和姐妹们煮的奶茶!”淑惠妃娇柔而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打断了皇后的话,也撕破了方才的凝重气氛。

淑惠妃话音未落,她的贴身侍女娜仁已经捧着一只朱漆荷叶式托盘进来了,托盘里盛着数只茶盅,一时已放在各人的面前,淑惠妃咯咯笑道:“臣妾知道太后和各位姐妹们要来,高兴的什么似的,只是竟来不及准备,只得用从科尔沁带来的好茶砖,加了上好的牛乳,烹了奶茶,太后尝尝,娜仁在科尔沁,可是烹茶的高手呢!”

纵然淑惠妃有再大过错,终究是在钟粹宫,淑惠妃又这样殷勤,总不好却了主人的好意,于是各各端起来喝了一两口,只有皇后,只是作势端了端,嗅了嗅,却没有真喝。

旁人尝了都没作声,贞妃却笑道:“好香的奶茶,怪不得人人都说这钟粹宫是福地,妹妹身上有仙气的,果然连茶都是极好的!”

贞妃这话,无疑是在挑拨是非了,皇后这样大张旗鼓地把人都叫到钟粹宫来,无非就是要问淑惠妃妖言惑众的罪过,贞妃却已先把外头的那些流言说出来了,还不是生怕这两姐妹斗不起来的意思,引得皇后和淑惠妃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太后双目微阖道:“是上好的奶茶,只是若说淑惠妃这里有什么仙气儿,那可就不妥了,皇上最不喜这些怪力乱神的话,哀家听了,心里也别扭!”

淑惠妃微笑道:“太后说的是,这不过是些见识浅薄之人的胡言罢了,皇上是天子,臣妾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自己是仙人啊!还求皇太后明鉴!”

淑懿倒好奇起来了,淑惠妃费尽心思地,不就是想要打造一个她是九天仙女下凡尘的形象么?怎的自己倒先改了口了,难道淑惠妃被皇后这阵仗吓怕了?

太后也没想到淑惠妃会有这样急转直下的表现,这位老太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逼得顺治松了口,又纳了一位科尔沁的嫔妃,也不愿看到她才入宫几天就炮灰了,于是便顺水推舟地说道:“原来你也听见了,你既然明白这是小人胡言便好,宫里头人多嘴杂,难免不时会传出些闲言碎语,只要咱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直,那些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这下皇后不干了,她好不容易才召集了宫里这些有点脸面的人,聚集于钟粹宫,原是打定了主意给淑惠妃个没脸,将她从此打回原形,没想到太后一来,她三两句甜言蜜语就把太后哄得回转过来了,岂不要显得她这个皇后小题大做?不行!今日若不给这个庶妹点颜色看看,她这个皇后的脸面何在?往后淑惠妃还不知要嚣张成什么样儿呢!

想到这儿,皇后毅然绝然的站起来,向太后行礼道:“太后明鉴,如今宫里流言纷纷……”皇后的声音戛然而止,淑懿坐在她的斜后方,只见皇后脸色骤然煞白,身子霎时僵硬起来,慢慢地回转过身子,瞧着淑惠妃,木然呆立,淑惠妃小心地问了一句,“长姊,您怎么了?”

皇后不作声,只用手挠一挠头发,淑惠妃又问道:“长姊,您头发痒么?”

皇后眼神涣散,却依旧残存着一点狠戾,咬牙切齿道:“你头发才痒呢!我早就吩咐人,在你吃的莜麦面里下了药,叫你满身起癣,看你还怎么去参加秀女大挑?阿玛不是最疼你么?你就陪着他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吧!”

满座皆惊!

宫中嫔妃,包括孝庄太后,平日看到的只是皇后和顺温婉的一面,几曾见过博尔济吉特柔华这样的阴鸷?连淑懿亦惶然地张大了嘴,不知孝庄会如何收拾这样的局面!

毒害娘家庶妹,是为不孝!使本应参选的秀女无法候选,是为不忠!这两条罪状加起来,足可以废了皇后了!

只闻苏茉尔一声镇定的吩咐,“皇后失心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金珠,快去太医院宣太医来,给皇后瞧病,”又吩咐几个进殿来准备架着皇后回长春宫的嬷嬷,“皇后病势来得急,仔细她咬了自己的舌头,快拿两条绢子来,塞住她的嘴!”

苏茉尔说到底也是奴婢,突然命人塞住宫中女主人的嘴,真是令人咋舌,那几个嬷嬷没有看到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不敢听苏茉尔的吩咐,孝庄此时也缓过神来了,深赞苏茉尔遇事冷静,亦命令道:“没听见苏嬷嬷的吩咐么?还不快照着去做!”

这些嬷嬷才缓过神儿来,七手八脚地将皇后一架,抬上辇轿,一径向长春宫而去,殿里余下的人忽然都沉默了,孝庄犀利的目光在这殿里上下左右的打量几圈,最终落在了淑惠妃的身上,淑懿垂着粉颈,仍然可以感觉到孝庄那被岁月磨砺的略带浑浊的眸子里,迸发出阴郁的锋利目光。

殿里的静默可怕地延续着,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久,孝庄才终于冷冷地开口,“你们先各自回宫罢,今日之内没有哀家的吩咐谁也不许出宫来,今天的事,家丑不可外扬,你们身为一宫主位,若是置哀家的嘱咐于不顾,露出半点风声去,哀家一个不留,全废了你们!”

淑懿和其他的主位嫔妃都低头盯着地下,谁也不敢抬头对上孝庄灼人的目光,孝庄一向在宫中颇有威严,但轻易不会对晚辈发火,也不会用或废或贬的话来威胁嫔妃,看来今天的事,孝庄是真的恼了!

除了淑惠妃,这些妃子谁不是揣摩孝庄心思过日子的,都知此事重大,因而孝庄说完了,众人只敛神屏气地答应,各自回宫去了,殿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悄然。

云珠一踏进承乾宫的门槛,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过了生死关一般,埋怨道:“她们姐妹斗法,倒连累旁人担惊受怕,奴婢八岁入宫,就没见太后发这么大脾气!”

淑懿靠在炕上堆叠着的秋香蟒缎引枕上,浑身的力气如被抽空了一般,冷笑道:“也怨不得太后,若我是太后,包管比太后发的脾气还大!”

云珠早就遣出了众人,亲自将风炉子上炖着的花草茶倒了一碗,给淑懿喝,“娘娘喝一杯静静心吧,闹了这半日!奴婢就不明白了,皇后怎么会突然失心疯了呢?”

淑懿喝了一口温茶,觉得熨贴了不少,抚着胸口道:“哪里是什么失心疯?是淑惠妃搞的鬼!”

只有她们二人在殿里,淑懿知道云珠也乏了,便叫她也自己倒上一杯花草茶喝,云珠端着茶碗,只摩挲着碗沿儿出神,问道:“不对啊!奴婢今日眼不错珠的盯着皇后,皇后可是一口奶茶都没喝她的,奴婢看得真真的!”

淑懿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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