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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清宫)-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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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步走至湖畔,碧波在清风下荡漾,水波层层晕开。湖水中清晰的映射出我的身影,素色的棉袍,一身简单的男装,唯有脸部,是柔和的线条,与衣物极不匹配。
    在军营中,我一直以胤祯的侍从称之,由于我极少外出活动,所以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也只有他身边的几员大将。至于其他人怎么想,却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
    “库库诺尔。”瞬时轻柔的嗓音,好似带着魔力一般,低喃着。
    我侧头,将手放入他伸出的手中,温暖顿时袭来。
    “蒙语,青色的海!”
    “哦!”我恍然大悟,背抵着他,一同眺望远处平静的湖面,“青海湖!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从来没想过,有一种美,会是这般的迷人,如此的摄人心魄。”
    “你喜欢?那我们下次还来!”手臂收紧,浅浅的低笑声缓缓漾开,顺着风声,消散。
    “好。”简单的一个字,含在口中良久,吐出的瞬间,仿佛像是誓言一般。
    碧波鉴证!
    康熙六十年三月,胤祯向康熙进言,商议三路进兵准噶尔的事宜。直到五月份,康熙才回旨,命胤祯率军进驻甘州,以理藩院侍郎常绶留驻西宁。后从胤祯之请,停止三路进兵,俟明年再议。
    在这次战役中,永宁协副将岳钟琪以其征战的勇猛、智谋大放异彩,升为四川提督。
    平逆将军延信年初因病调回京城,后受封为辅国公,奖其率军进藏之功。
    九月,因西藏平定,立碑于西藏,康熙亲作碑文。文中追述击败准噶尔部兵、安定西藏的经过,末云:“爰记斯文,立石西藏,俾中外知达赖喇嘛等三朝恭顺之诚,诸部落累世崇奉法教之意。朕之此举,所以除逆抚顺,绥众兴敦云尔。”
    十月初九,康熙下旨,以抚远大将军明年进兵事关重大,请轻装回京请旨。命其将大将军印交予平郡王纳尔素,同将军富宁安、祁里德及北路军中前锋统领丁寿、护军统领觉罗涂拉,于年底回京。
    我们在甘州接到圣旨后,心底一阵激动,连忙收拾行李,于十月二十日动身启程,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
    离开了两年多的时间,还不知道府内已经什么样子了呢!
回京面圣
    即使一路上我们快马加鞭,可是待到回京的时候,仍已经是十一月底了。胤祯到京城后直接前往南苑面见康熙,而我,却着急的赶往府内。
    站在府门口,一眼望去,府内仍如我离开时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或许变化的只是季节吧!
    迟迟的站着,两旁的门房只是兴奋的望着我,不曾开口,可是那神采却是掩不住的雀跃。
    “主子?”试探性的轻柔嗓音在身后响起,我顺势回头,“主子,真的是您,奴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主子,您可回来了!”晚晴快步走近,看到我一脸的惊喜,明亮的眼眸里迅速的凝结了氤氲的水气。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哭了啊?”我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去,一路上有些生涩的面孔,看到我时一脸的陌生。
    “主子,您这一去就快三年了,奴婢、奴婢……”嘤嘤的啜泣声,说得我心底一动。
    “晚晴啊,瞧我这记性。这次回京啊,说什么我也要把你的婚事办了!”
    “主子,您怎么、怎么?”她瞬时止住了泪水,咬着唇畔半是恼怒,半是羞赧的看着我,最后索性别过了面孔。
    “福晋,您怎么没提前修书回来,奴才好派人到城门口去接您啊!”管家听到了消息,朝着我快步走来,连忙行礼。
    “就是怕你们麻烦,才没有写信告知啊!”我轻笑着开口,“唉,弘明他们呢?”
    “几位世子听说您们回京的信儿后,这几天一得空便在府里候着呢,这会儿正在大厅谈话呢。”
    “行了,我知道了,管家您也快下去准备吧,晚些时候胤祯就要回来了。”我挥手,旋身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额娘,您总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儿子可都不打算认您了!”才跨进门槛,一袭月色身影便猛地扑入怀中,紧紧的揽着我,不依的唤着。
    我顺势瞥了眼厅内,弘春、弘明身旁各坐着一名女子,见到我后纷纷站起身来,我微笑着点头后,复又低头。
    “弘暄啊,都过了三年的,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性子一点都没改呢!”无奈的叹息声被他连声打断。
    “额娘,有您这么说儿子的嘛!不过这事情说起来都怪您,您当初要是带着儿子一起去,让我在那边历练一下,保准儿子今日不同一般!”他退开一步,却仍是拽着我的胳膊,骄傲的仰头说道。
    时才发现,昔日顽皮的眼眸中却多丝稳重,不过对话时,却仍是那般肆无忌惮,开口即道,从不顾虑场合。
    不过,这才是我的弘暄啊!
    “对,你定是不同一般的能折腾啊!你以为西藏是什么地方,旅游胜地啊!”嗤笑的点着他的额头,顺手将他挥到一边。
    “额娘。”
    “姨。”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我连连头,看着两个年轻的少面孔,微微的怔住。
    毕竟,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唉,瞧你们这,别站着,都坐下吧。”连连摆手,我走到上位前坐下,弘暄倒好,顺势靠在我的椅背上,痞痞的笑着。
    “姨,这是筱瑶,”
    才坐稳,弘春便起身,将他身旁的红衣少介绍予我。
    “……”白皙的面容上绯红一片,看着欲言又止,眼里有着片刻的疑惑。
    我了然一笑,顺势开口,“你同弘春一般,唤我姨便好,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娇艳的笑容忽地展开,没了刚才的犹豫,“筱瑶给姨请安。”
    我欣慰的笑着,挥手让她坐下。转眸看向另一名少女。
    “欣宁给额娘请安。”弘明身畔粉红衣衫的子行礼道,低垂的眉眼间一片柔色,不似筱瑶的艳丽,却有一股温婉之情。
    “起来吧,我今儿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等下次定会补齐的。你们两个现在也成家了,以后做事情更要稳重、妥当,切不可失了分寸,知道吗?”玩笑的话语,在到最后的时候,却也多了一丝正经。
    “额娘放心,儿子断不会让您担心的。”
    “弘春明白。”
    说了几句话,便觉得身体有些乏,才要开口,弘暄却忽地凑到我耳边,咬耳道:“额娘,儿子知道您现在心里别扭得很!”
    上挑的眉眼笑得惬意,朝着欣宁的方向偷偷眨眼,看着他副搞怪的模样,我忽地失笑,侧头道:“哦,你知道的倒不少啊?”
    “那是,我可是额娘肚子里的宝呢!”
    “宝,我看未必,顶多是条蛔虫!”我故意糗他,这样的气氛,这样的谈话,已经好久不曾体会了。
    “额娘,您怎么这么说儿子?”他嫌恶的皱眉,撇嘴歪头,顿时和我拉开一段距离。
    “弘暄,别烦额娘了!额娘这次回来长途跋涉,定然累坏了。晚晴,你送额娘回屋洗漱休息吧!”座下兀自喝茶的弘明漆黑的目光扫过,不赞同的看着弘暄。
    我舒心一笑,满意的看着弘明,看着他稳重自持的样子,愈加欣慰。
    或许真的是累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主子,您现在用膳吗?”
    穿衣完毕,晚晴浅笑着立在一旁,端详着我。
    “胤祯呢,还没回来吗?”
    “刚才爷派人传信回来,说是皇上特摆了宴席,要犒赏爷,所以爷今儿晚上不回来了,让您好生休息!”
    我看着刚刚摆上桌的杯杯盘盘,微一点头。
    胤祯这一去就是三年,康熙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询问他,并且西北还没有彻底的稳定下来,康熙要嘱咐的军务也一定不少。
    “主子,您这次回来,还走么?”
    兀自吃着饭菜,忽闻晚晴的话语,我淡笑着看去,“他在哪儿我便在哪儿!”况且,此次一去,变故太大,我真的担心,胤祯他……
    “晚晴,你也不小了,这次回来,也要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你别插话,我是认真的。”我忙摆手,制止她开口,“你和微雨照顾我也有十多年了,虽是主仆之名,但我从来没有那样看待你们。微雨现在的生活很安定,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有个好的归宿。”
    “主子,奴婢……”一脸淡然的她眼眶微红,嘴唇轻轻蠕动着,紧握的双手强自颤抖着。
    “晚晴,你的青春为我蹉跎了太多,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依你了!”我是真的把你们当朋友,所以,你也必须离开。我的未来,都不知道在何方,我又怎敢耽误你的?
    “主子,奴婢这次,全听您的。”久久,她低喃。一道晶亮划过,在摇曳的灯光下,闪烁着绚丽的、清透的光。
    “这就对了,我还有些累,想再歇会儿,明天还要进宫请安呢!”随意的吃了几口饭菜,我围在火炉边休息了片刻后,便复又上床休息。
    略显冰凉的棉被,少了一个人的体温,竟是如此的寒凉!
    翌日
    ‘嗒嗒’的马蹄声,在宁静的清晨,分外的清晰。车轱辘碾过地面,平稳有序。
    “额娘,您别一个人不理我啊,儿子闷得慌。”
    撒娇的清脆声音打断了我的冥思,手臂间一阵推搡,我无奈的睁眼看去,望进一双得意的暖眸。
    手炉发出阵阵温热,暖至指尖,传进心底,“刚才真不应该带你来!”我叹息着,指着他说不出话。
    还能说什么,弘暄的性子,有一半也是我和胤祯惯出来的,如果真的怨起来,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额娘此言差矣!您和阿玛不在的几年间,要不是我常常陪着奶奶,她早就闷坏了!每次您来信,我都跑到永和宫一字不落的念给奶奶听。奶奶这几年可没少担心呢!”难得他的话中少有的正经,然而,下一句我就摇头不已,“额娘,有一次闲来无事,奶奶曾提起阿玛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嘿嘿……”
    弘暄一脸的窃笑,连忙凑到我跟前儿,拉着我的手臂腻味着。
    “少来威胁我,我不吃那一套!”顺手拍着他的额头,看着他顿时气闷的神情,暗笑不已。
    他哼声,歪过了头,可是还没过一分钟,又笑嘻嘻的转身,“说实话,额娘,弘明哥成亲,您是不是?”他顿了下,小心的看着我的脸色。
    我侧头,凝视着他的眉眼,缓缓的笑了,“我只是一时无法适应罢了,忽然间就觉得自己老了!”手臂搭在弘暄的肩上,我靠在他瘦弱的肩膀上,眼底幽深。
    “弘暄,你可有喜欢的女子?”他今年也已经十四岁了呢!
    “您乱说什么,我才没心思想那些呢!”他嗤声,眼底不屑,“再说了,即使我要找,我也找一个像额娘这般的女子!”高高扬起的下巴,骄傲而卓然。
    车内角落的晚晴‘扑哧’便笑出了声,在弘暄的怒视下,连连点头道歉,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然而,她单薄的双肩,却止不住的抖着。
    “哼!”弘暄生气,不过眼神却坚定,“额娘,您别笑,儿子是认真的。这大清谁不知道,额娘当年的风采。我的那些伯母们谈起您,哪个不是一脸的欣羡,就连八伯母有一次提及您时,还赞叹过您呢!她说您的剑术,马术在大清的皇室里,可是出挑儿的!额娘,儿子还从来没见识过呢!”
    “哟,原来我这么有名啊?”我不以为然,当年的那段过往,早已在记忆深处停留。当年的自己,或许太过年轻,相比之下不够沉稳,所以才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不过,倘若不是那些事,我和胤祯,又怎能相守?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额娘,儿子真没骗您,就连奶奶也是这么说的!您不知道,这宫里面提起您,哪个人不是羡慕得紧?就连弘历、弘昼他们,都恨不得住在咱们府上去!”
    “是啊,咱们家没人看着你背书啊!从小到大,任着你为所欲为,所以才养成你这个样子。”瞧着他那张过分得意的笑脸,我不禁出声打击他。
    他一副我懒得和你说的样子,一个翻身跳出了车外。原来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宫门口。
    “额娘,我也想像阿玛一样!其他的点缀,儿子也不想要。”一路上,我和弘暄说说闹闹,一副和乐的景象,临近永和宫门口时,他忽地开口。不等我回答,便快步跑了进去。
    屋内,传来德妃轻快的笑声。
    弘暄,为什么这一点,你都如此的像他!你可知,这样的认知,会让你的一生……
    “凌月啊,这回你可得仔细跟我说说西北的风土人情,信上那些,我听着啊,总觉得不够。”
    不够?每封信都有足足的十几页信纸!
    瞧着一脸兴味的德妃,我恭敬一笑,才要开口,便听到门口的通传——
    “四福晋到,年侧福晋到!”
    哟嗬,还真撞上了,就不知道澜熹是否来了?
    极淡的寒气吹入屋内,我看着问安后正褪下披风的几人,忙起身问候着。
    四福晋仍是那般,淡淡的神色,从容稳定。一旁娇艳得像朵牡丹花一般的人儿,想必就是年氏了!细嫩的皮肤,白皙剔透,眉眼之间,顾盼生花,确实有一股难以描绘的美丽。柔软的身段,婉约的形貌,倘若不是双眸之间太过耀人,的确犹如一幅优美的仕图。
    澜熹却仍是那般,恭顺的站在四福晋身后,略低的面孔,看不清神色。不过在刚才进门的一瞬,我却抓住她幽怨的视线,正直直的打在年氏的背后。那成熟的面容,抿紧的双唇,泛白的指节,泄露了她的情绪。
    是啊!年羹尧这段时间在西北战事上如此的骁勇,而他又是四爷手下的人,为了拉拢,四爷定会加倍的宠爱年氏。而澜熹,自始至终便从未受到过宠爱,唯有弘历出生后,才渐渐赢得了四爷的注视。可偏偏这个时候,年氏却嫁入了雍亲王府,几乎得到专宠。
    我想,嫉妒她的,恐怕不止是澜熹一人吧!女儿,全身心的投入给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没办法回报她们千分之一的爱!
    “你们来得正好,凌月正要说西北的风土人情呢,快坐下大家一起听听。”德妃的声音猛地传出,大家依次坐好。
    看来今天德妃真的是很开心,甚至有些忘形。我到西北追随胤祯的事情,虽然明白人早已知晓一切,可是康熙没有开口,谁也不敢妄加议论。而今天,德妃竟自己开口讲了出来,想来是胤祯的归来,让她心情大好。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略一停顿,凝想片刻,将脑中的思绪串联起来,便从出京开始,举凡路上见到的,听到的,有趣的等等,娓娓道来。
    尤其是西宁的风土人情,以及胤祯一些琐事,都详细的说与德妃听。看着她略显迷离的眼眸,我暗自欣喜,这些,恐怕都说到她的心坎儿里了吧!
    “凌月说的固然好,不过,毕竟是皇子福晋,出现在那西北之地,却是极不稳妥的吧,恐怕有伤——”
    “嗯哼!”德妃已然恢复了神情,淡淡瞥了眼年氏的方向,看向我时脸上一暖,“胤祯从小到大,哪儿吃过什么苦啊!他刚去那会儿,我成天惦记着,都睡不安稳。直到你后来的书信,我才踏实了点。”
    “胤祯此行是为国效力,凌月突然跑去,却是莽撞了些。”含笑的眼眸若有似无的扫过年氏的方向,看到她气闷的样子,唇角慢慢扬起。
    “你们两个啊,从来也没让我省过心呐!”
    “谁不让额娘省心了?”突然传来的戏笑声,顿时截断了德妃的话语,她平和的脸上瞬时漾满了光彩,猛地站起了身。
    “儿子给额娘请安了!”进门的身影看到我后扬眉一笑,快步走至德妃跟前儿行礼问安,“儿子刚才听额娘正在抱怨,不知又是谁惹额娘生气了?”
    “你啊,怎么在外历练了三年,说话仍是这般没大没小?”德妃顺势坐下,拉着胤祯细细的端详,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雍亲王到!”
    又是一番行礼问安,四爷坐在对面的位置上,安静的听着德妃和胤祯的谈话,不时的应和几句。
    弘暄嫌屋里闷,早就跑了出去,不知又到哪儿玩儿去了。我靠在椅背上,惬意的喝着香茗,时而侧头打量着胤祯的侧脸。
    游离的目光不经意的流转,倏地对上一双冷然的视线,微微怔住。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不需要刻意的掩饰,那双清冷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闪躲,那般直接、自然的对视着我。幽深的眸底,似是无底的深渊,望不到尽头。
    就是这双眼眸的主人,将会在不久的将来,统领着大清的江山,将我爱的人从荣耀的最高峰,彻底的拉到谷底,一蹶不振!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只是紧着眉头,探究的望着他。权力顶峰的他,会是何种面貌,而我们,以及我关心的人,又将面临怎样的未来?
    八爷党曾经针对他的事情不在少数,胤祥的没落便有他们的‘功劳’,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登基后的他们,结果似乎可想而知!
    迎着这那双清冷的目光,我倏地一笑,眼底一片纯然,转眸的瞬间发现了他眼中短暂却真实存在过的疑惑。
    瞧着谈话正兴起的两人,我慢慢退身,离开了正殿,临走的时候,若有似无的视线飘过澜熹的身边。
    “凌月!”
    突来的声音将我望天的视线收回,我嫣笑着转身,隔着两步远,再次打量着她。
    三年的时间,在她的身上,仿佛刻下了不容抹去的痕迹。昔日柔弱恭顺的子,早已学会了自己的手段,清澈的眼眸深处,学会了掩藏。丰富的面部表情,让她游刃有余的面对着一切。
    不过,看着她此刻那真挚的笑脸,那关切的问候,温暖逐渐取代了寒意。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面对我时的她,仍是那个澜熹,便已知足,不是吗?没有手段,她又怎能在日后的紫禁城内生存?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温暖的手掌附上我的,澜熹偏头打量着我,眼底含笑。
    “你这几年,容貌可是一点也没变。不过,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哦,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儿子都成婚了,怎么能不老?”我打趣道,拉着她慢慢的走着。
    她笑而不语。
    “对了,弘历呢,几年不见,定是变了样子了!”
    谈起弘历,澜熹眼底一片欣慰与骄傲,“爷现在对他可是愈加严格了,常常在书房一呆就是一天。他有时私下里还和我抱怨,好久不见你了呢!”
    “我不是常常给他写信嘛!”我嚷嚷着,为自己鸣不平。
    “你的那些信啊,常把他招的幻想不已,恨不得插翅膀飞过去看看呢!”
    我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的聊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淙淙流过。
    “澜熹,弘历绝非池中之物,倘若让他跟在皇上身边学习,定胜过读书万卷!”临走时,我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
    “这……凌月?皇上现在如此的器重十四爷……”她轻怔,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一暗,涩然一笑。
    “澜熹,你要相信我!”我拉出带在脖子上的玉佩,正是当年她亲手取下的,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她看着我,略带迟疑的,却又坚定的,点头。
留守甘州
    要说今年京城谁家门前最热闹,那要当属皇十四子府邸,今日的抚远大将军府。
    胤祯回京后,常常被召到乾清宫,一呆就是一天,而我则每天奔波于宫内请安,以及各府的应酬与宴会之间,忙得不可开交,等我终于清静下来,想要静养几天的时候才蓦然发现,新的一年,已然来到!
    我迎来在清朝的第二十三年——康熙六十一年!
    “月儿,不舒服么?”
    听着亲昵的声音,我微微侧头,暖暖一笑,“可能是前些日子太过忙碌了,没事。”
    指尖稍稍用力的回握着他,朝着乾清宫方向慢慢走去。
    傍晚的紫禁城,一片沉静。朱红色的宫墙仿佛永无尽头,绵延着,纯白的细雪附在墙头之上,傍晚的余晖洒下,泛着朦胧晶莹的亮光,分外夺目。
    轻浅的脚步声平稳的踩在石板地上,‘咯咯’的声音,是唯一的旋律。
    眼角的余光慢慢瞥向身旁目不斜视的胤祯,上扬的唇角渐渐趋平。自从回来京城后,我便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疲乏,虽不严重,但稍一劳累,便觉得浑身无力,时而晕眩。私下找了太医来看,却也只是说小心将养着,也许是西北风寒之地伤了身子之类的嘱咐。
    这些,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奔波劳累后的身体虚弱,再自然不过了?!
    明亮的乾清宫,一如往日,不过却更多添几分喜庆。康熙坐在首位上,睿智的眼眸含着浅浅的笑意,待到胤祯敬酒时,竟破天荒的悉数饮尽。要知道,以前皇子敬酒,只有太子在的时候,康熙才会饮尽,其他的皇子敬酒,他也只是象征意义的浅尝一口。
    胤祯回到座位,眉梢之间布满纯然的喜悦,拉着身旁的人不住的说着什么,豪放却不失稳重。待到家宴高潮时,胤祯被老十揪着袖子死命的灌酒,一旁的八爷看到后温声相劝,略显苍白的面孔上漾着淡淡的笑意。不过喝醉的老十又岂能听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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