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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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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这件事理亏的是皇家。

洛凡看宁渊好奇的挑挑眉,尴尬的扯了扯衣摆,使劲咳嗽了两声。

到底小姐还只是个闺阁女子,他本想忽悠着晃过去,但宁渊射来的眼神——淡淡的,却满是压力。

老将军啊,真不是我守不住秘密,只不过小姐实在是太可怕了,您在天有灵就原谅我吧!

“长公主对大少爷下了药,所以……”洛凡支吾了半天,总算拧着眉说出了当初那件事的原因。

宁渊手一滑,杯子里的茶顺势溢了点出来,难怪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娶公主进门,难怪洛家做到这种地步先帝也没有降下罪来,这个昭言长公主还真是——胆大妄为到了一定地步。

“虽然昭言公主的行径……哎!”洛凡叹了口气,眼底也带了一丝不忍:“但是她终生未嫁,又中年丧子,如今把封皓抚养大,也实在是不易了。况且,这几十年来,凡是洛家人出现的地方,她从来不曾出现。老将军当初虽说只是丧子之时的意气之言,但她也的确做到了。”

洛家之人所到之地,皆退避三舍。作为一个皇家公主,昭言的确履行了当初对洛老将军的承诺。前些时候的凤华宴,昭言长公主交给了婉阳举办,恐怕也是因为她回了京城的原因。

她知道洛凡的意思,这个时代对于女人要苛责得多,如果昭言不是大宁的嫡长公主,不是宣和帝最亲厚的姐姐,恐怕如今早就被那些酸腐之士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但就算顶着公主的尊荣,她这一辈子也绝对算不上安顺幸福,不过是年少时的意气之争,却赔上了三代人的伤痛。

宁渊摇了摇头,就算是那位尊贵无比的皇家公主,恐怕也想不到当初的一时叛逆会得到这么个结果。

只是,这毕竟只是些陈年往事了,天家隆威,如今也没有人敢把这件事再摆出来。

想到那绿油油的一团,宁渊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眼中波澜不惊,神色却沉了下来。

“那个封皓……”她顿了顿,道:“怎么会被养成那么个样子?”

洛凡神色一僵,显然也是听说了封皓的一些传闻,道:“昭言长公主中年丧子,就只留了这么点血脉,想必是过于溺爱了。我打听了一下,那孩子虽说荒唐糊涂了一些,倒也算不上是大奸大恶,只不过……”云州洛氏一门还真是没出过这么有出息的直系子孙。

洛凡清了清喉咙,朝桌边软榻上躺着的女子看了一眼,把后面的一句话给咽了下去。

这洛家最后剩下的两枝血脉,还真是……南辕北辙到了极限。

书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隔了半响宁渊才抬起头。

“凡叔,他们还在外面?”

洛凡点点头,听宁渊提到外面的两人眼都愉悦的眯了起来:“小姐,您有交待要留着他们,吃过晚饭后叶公子和百里公子就一直在外堂休息,我去把他们叫进来。”

“把叶韩叫进来,至于百里……”宁渊打量了一下清河道:“你去陪陪他,换件衣服了再去。上次搜罗回来的款式不错,挑一件就行。”

洛凡和清河同时一愣,老管家看向清河的眼里带了几丝耐人寻味,清河的脸却明显扭曲了起来,拒绝的话到嘴边却看到宁渊已经重新低下了头,只得撇撇嘴朝外走去。

该死的百里询,居然拿姑奶奶当借口来忽悠小姐,你死定了!她泄愤一般的扯着身上穿得劲服,这衣服有什么不好的,小姐真是迂腐。

清河一边走一边把手腕捏得清脆响,守在外面的年俊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杀气,连忙摸着鼻子避开了几步。

哎,说个往事要不要这么久啊!

大堂里翘着腿坐着的百里询百无聊奈的敲着桌子,朝对面坐着岿然不动的青年瞥了几眼后转过头便看见穿着一身碧绿碎裙走过来的清河,立时眼睛一亮,腰板都直了起来,看来这小姑娘也是对他有这么点意思的,要不怎么还专门换了件衣服让他看呢!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他还真是翩翩佳郎,连这只小老虎也给降伏了。

百里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清河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叶公子,小姐有请。”

这声音真是清脆悦耳啊,百里朝叶韩挤挤眉,看着友人起身离去后弹了弹衣袍站起身来,一副兰华高洁的模样。

“清……”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衣领已经被矮他一截的清河提了起来,熟悉的双脚离地腾空的姿势,这已经是百里询第二次感受到了。

“居然敢拿我来忽悠小姐,百里询,你……不想活了。”

“哎呦,等等,清河,放我下来!”

“……”

身后嘈杂讨饶的声音传来,渐渐的远不可闻,独自行走在回廊里的青年唇角勾了勾,眼中的暖意也深了起来。

其实这样也不错吧,若是,没有注定背负的宿命,这样其实很好,真的很好。

18 揭开

揭开

夜明珠的光华柔和舒暖,纸窗斑驳的暗影被拉扯得狭长,案桌上盘旋的熏香似是带上了缭绕的悠远,黑衣曲裾的女子静静的坐在软踏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桌上的页角,垂下的发丝柔软而纤细。

她坐在那里,神情悠远而慵懒,静谧的女子眉间一动,似是觉察到投射的视线太过灼热,唇角一勾朝门边看来。

宁渊抬起头,看着站定在书房门口的叶韩,眼底划过几分了然,她起身朝地上的毛毯走去,脚一盘坐在了上面,宽大的裙摆拂下来,狂放不羁。宁渊斜斜的用手撑住下颚,朝叶韩点了点头。

哪怕是坐在地上,这么抬眼一瞬的间隙,那女子的眉宇间就生生的带了几分卓然芳华来。

叶韩有一刹那的失神,暗笑一声朝地上看去。宁渊面前摆了个棋盘,上面黑白分明的棋子反射着缓缓的流光,他挑了挑眉抬脚走上前坐在了对面。

触手的棋子温润如暖玉,是上等的和田石铸成,叶韩朝宁渊看去,笑容便带了点暖意出来:“封皓的事都问清楚了?”

宁渊点了点头,抬手拾起黑子放上棋盘,铿锵的落子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醒目。

叶韩还要开口,却瞧见对面斜坐着的宁渊一脸认真的望着棋盘摆了摆手,他讪笑的扶了扶额头,只是一盘棋而已,是不是太过较真了?

月上高头,纸窗的暗影拉得越来越长,年俊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两人,叹了口气站得远了些。

局尽尾声,房间里依然安静祥和,棋盘上的双方却厮杀得越来越烈,黑子长驱直入,白子被困围城,一筹莫展。

棋局告罄,结果显而易见,再下一子,势必是和上次的那局棋同样的结果。

叶韩抚了抚肩,揉揉额角,脸上渐现颓色,握住棋子犹疑半天道:“我……”输了。

这句告饶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女子已经抬起了头,她手上握住的黑子静静旋转,勾勒出圆润的弧度。

宁渊淡淡的看着他,一双眼眯了起来。

“叶韩,你刚才想问什么?”

一直专注于棋局的女子陡然开口让叶韩神情微微一愣,但这闪神也只是一瞬间。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如何对待封皓?”

宁渊挑了挑眉,身子向后仰了仰,定定的看着叶韩,突然勾起了唇角。

“叶韩,到此为止。”

漆黑的眸子仿佛有着震撼人心的透彻力,只是瞬间,宁渊就好像完全剥离了那无害华丽的外表,整个人的气息都凛冽起来。

纯黑的衣袍无风自摆,就连她手上握着的棋子也一反刚才的润和,快速的在手上旋转起来,流泻出瑰丽的轨迹,锐利而强硬。

叶韩正欲投下最后一子的手一顿,垂下眼长久的沉默起来。直到黑衣女子眼中的眸色深沉得毫无杂色时他才重新抬起了头。

青衣常服的男子坐直了身子,唇角轻抿:“你看出来了。”

他的声音清朗干脆,完全不复刚才的温和儒雅,眨眼间席地而坐的男子整个人都刚硬冷漠起来,黑沉沉的眼神深邃而浓烈。

宁渊没出声,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两个人静静对峙,最后,坐得笔直的青年无奈的勾了勾嘴角,率先开口。

“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岭南的统领,大宁上下的贵族你不可能没有搜集过画像,就算是封显十年未回京你也不会认不出他。你刻意在他面前做那些动作,不就是想借他之言模糊宣和帝的想法吗?只要皇室对洛家有疑,岭南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只是这样?”青年挑了挑眉。

“我姓洛。”宁渊淡淡的道,眼中的光芒清冷暗沉。

叶韩轻敲在棋盘上的手停了下来,唇角的笑容渐渐意味不明。

“大宁军权三分,云州握其一,洛宁渊就是三十万军队。”

“你不是把洛家的虎符给陛下了,我不认为还有这个必要为此来接近你?”

宁渊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搁:“你比我更清楚,那种东西从来都左右不了洛家的军队,就像只要你活着,岭南的军权就永远不会真正归属于皇家一样。”

叶韩点点头:“那位也知道光是只有虎符并不能完全收拢云州,所以才会着急把你嫁入宗室,大宁宗室历来无圣旨不能出京。虽说可以荣华一世,但如果嫁了,云州洛氏一门就等于真正灭绝了。”青年抿唇笑了一下,神色颇有些讽刺:“他要是见过你,就绝对不会下这种愚蠢的圣旨……”

黑衣女子挑了挑眉,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云州洛氏要真是这么好摆弄,也不会几百年都让皇室如鲠在喉了!比起岭南,他更想要的是你洛家的三十万铁血大军,不是吗?”

“我是个女子,皇家根本不会在意。”扬起的凤眸挑的极高,似是挑衅的道。

叶韩一怔,轻笑一声:“如果你就这么一副样子出现在宣和帝面前,恐怕他是第一个选择杀了你的人。”

这样的气度和芳华,平生仅见。况且还是云州十八郡的掌权者,哪个皇帝疯了才会好生生的把这种隐患供养起来。

除非是生为皇家之人,或是……来自那个世间最强大神秘的地方。

叶韩摇了摇头,瞧见宁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沉声道:“况且女子又如何,别忘了当年的隐山之主也是一介女子之身,同样搅得天下大乱……哦……你和她还是一样的名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宁渊手中旋转的棋子一顿,停了下来。她朝叶韩看去,定定凝视的目光平淡而漠然。

“你想要什么?”

“皇室一向视叶家如眼中钉,肉中刺,我不过是求自保而已……”

黑衣女子眼中的神色越发深沉,摇摇头撇了他一眼,然后指向棋盘。

杀伐的双方只剩最后一步,黑子大获全胜,白子岌岌可危,任是谁,也无法在这样的危局中突破重生。

“落子。”

优雅的声音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散漫,叶韩看着那双凤眸里的了然,苦笑一声落下了最后一子。

局面骤转,死而复生,潜龙遨游。

宁渊将手里的那粒子轻轻抛在棋盘上,棋局终。

温润的棋子散落在地毯上,黑白分明的色泽纵横交错,像极了战场交锋的沙盘。

“我输了。”宁渊说得很坦然,眸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是唯一一个居然让她下了两局棋才能看透的人。

“不,我输了,只是一盘棋就让我无迹可藏,洛宁渊,你还是第一个。”

“是两盘棋。”宁渊敲了敲桌子,眉宇间一派散然。

他的棋势杀伐霸道,比之当年的封凌寒而言毫不逊色,一盘棋足以看尽一人,她却用了两次才做到。

“你想要天下。”肯定的声音,深沉铿锵。

叶韩没有接话,只是拿起散落在各处的棋子一粒一粒放在棋盘上,隔了半响才慢慢道:“云州会成为我的阻碍吗?”

“一切与我无干,谁坐天下我不关心。”

这是在告诉他不要把她扯进天下之争吗?

青年挑了挑眉,还真是诚实的性子。

“我以为你会说别把洛家牵扯进去。”

宁渊抬了抬手,眼底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天下若是大乱则根本无法苟安一隅,洛家手握重兵,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你明知道这不可能。”

“可你不是说与你无关?”青年摆弄棋子的手一顿,眼底骤然划过几许讶色:“你居然想把洛家拱手相让!”

想到今日在北叶园恰好碰到的那团圆球,叶韩皱了皱眉,他敢肯定,在今天之前对面的女子绝对没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那团东西也能接掌洛家?这恐怕比五百年前的墨宁渊和太祖重新复活还要让人匪夷所思。

百年基业,倾世权柄,居然弹指间就能放弃,到底是不在意,还是……

叶韩抬头朝对面的女子看去,纯黑的衣袍,纯黑的发丝,柔润的下颚勾勒出优美而绮丽的弧度,茶色的眸子淡沉的色泽就如陈酿百年的醇酒,神秘而悠远。

她就坐在这,但却让人无法从她身上看到任何一点属于寻常女子的娇弱和婉约。

宁渊抬起眼,里面的光景便溢了出来,极致的尊贵和深沉,顾盼流转间深邃而睿智,这样的女子,恐怕就算是世代功勋的洛家也教养不出吧!

“你真的只是洛宁渊吗?”轻轻的低喃在房间里响起,浅浅回转后慢慢散开,声音太低,连对面坐着的人都没有听见。

叶韩兀自回过神来,发现宁渊仍是淡淡的望着他。

“我该走了,多有打扰。”

宁渊点点头,反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她不想卷入纷争,外面怎么斗与她无关。

宁渊摆了摆手朝桌边的软榻走去,叶韩还没有跨出门槛,她已经重新瘫倒在了上面,神色愉悦,甚至喉间轻微的哼了一声,显是极舒服。

在地上坐了半天,应该是难为她了,只是她怎么会养出这么一副性子来了?

刚刚还肃穆无比的气氛硬是让女子的哼声给折软了几分,叶韩好笑的抬抬眼,向外走了几步重新回转身来。

明润的微光下,躺在软榻上的女子慵懒无比,但即使是如此,满身的气势仍是让人无法逼视。

洛宁渊,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炫书…fsktxt'

有入主天下的能力,却没有称霸天下的雄心。

能看着洛家卷入纷争,却又能理直气壮的游离在一切权势之外。

在一瞬间,叶韩甚至想,也许,这天下将来最大的变数在这里也说不定。

只不过,怎么可能,她毕竟也只是大宁的一方诸侯而已。

书房里极是安静,宁渊睁开眼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低下头朝刚才的棋盘看去,眉角勾了起来,还真是明目张胆啊!

志在天下吗?

檀木雕刻的棋盘上,黑白的棋子交杂着摆了个大大的‘宁’。

霸道嚣张,凛冽迫人。

洛府门外,百里坐在马车外面,小腿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看着从大门口慢慢走近的叶韩,撇了撇嘴:“被揭穿了,不装了?”

叶韩一步跨上马车,轻哼一声当作没听见,只是看着百里破烂的衣服眼里明显一副不屑的模样。

“你那副腻歪的样子还想骗过小爷我……就你那个冷性子我还真不相信有捂热的一天!想让皇家怀疑也找错了对象,她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利用的人。”

青年回望过来的眼神有点渗人,百里不自觉的收了声,缩了缩脖子。

“我又没说错。”他轻声嘀咕了一句,转过眼朝叶韩看去,青年眼底从未有过的茫然让他想起了下午在园中为女子系上披肩的一幕。

也许不全是做戏吧,只是看他这样子估计也不会跟里面的那位说出来,应该是碰了壁才对。

百里心思一转拍了拍叶韩的肩,他的眼神晶亮亮的,让突然转过头的叶韩晃了下神。

“怎么?撞墙了?”

叶韩身子不自觉的退了退,破天荒的没有顶回去,只是坐着的背影更加笔直。

“我们两个不一样。”看到叶韩疑惑的皱眉,百里指了指自己又拿小拇指勾了勾他:“你没发现吗?她对我们两个不一样,想一想她今天和封显说话的情景。”

青年一愣,回忆起下午宁渊的举动,眉心突然一动,笑了起来。

虽然语气还是一样的淡漠,可明显宁渊的眼神在那个时候是疏离而冷漠的。

的的确确和对他们完全不一样。

百里摊了摊手,一副无赖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们特别,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但是这并不坏不是吗?”

无心的举动才最真切,洛宁渊早就无知觉的把他们两个划入了归属圈里面。

否则,她不会容忍叶韩和百里询的那些举动。

百里大力的拍了拍叶韩的肩膀,眉弯了又弯:“兄弟,加把劲。要不要我教你几招,满京城的大家小姐……”估计是想到了里面的女子那异于常人的气度,百里吹嘘的声音慢慢转小。

叶韩冷硬的眉角柔和了下来,转过头朝百里勾了勾唇角,一副好心情的模样。

百里询本就很圆的眼睛睁得更大,张开的嘴甚至忘记了合拢,这家伙,这么善意的表情还真是百年难遇啊。

他转过头掀开窗户布帘朝后望去,安静的洛家庄园正在慢慢走远,只是那明灭的柔光仍然闪耀在那里。

夜晚愈加宁静,赵府内院却是灯火通明,方紫菲端着补品走进书房,看着在灯光下仍然奋笔疾书的丈夫,满腔柔情的走上前。

“相公,天色太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赵然揉了揉眉角,把酸软的右手摆了摆,对着走进来的妻子笑了笑,接过递来的补品喝了一口道:“不了,明日北汗国的使者入京,我跟着于大人接待,马虎不得,你先去休息。”

方紫菲乖巧的点点头,转身欲走,想了一下转过身来道:“我明日会去敬王府上拜访王妃……”

赵然摆了摆手,低声道:“近日你还是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修养吧。”他对上妻子疑惑的目光,嘴唇动了动艰涩的开口:“漠北戎族是洛家的死敌,他们进京,洛家的那位一定会被牵扯进来……”

方紫菲愣住,点点头然后转身退了出去,只是握住木盘的手骤然紧了起来,纤细的指节泛出青白的色泽。

洛宁渊是云州三十万军队的掌权者,皇家还要依靠洛家来抵御戎族,陛下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对其加封赐赏,彰显皇家宽厚。

他不想让她出门也是想保护她吧,京城贵族惯来喜欢踩低就高,她不出门也可避一避洛宁渊的风头。

只是,太过难堪了,她错了一次,难道一世就只能活在洛宁渊的光芒下吗?

赵然看着妻子萎靡的背影,眉垂下重新拿起笔在书案上勾画起来,隔了良久,才对着清冷的书房长叹了一口气。

19 挑衅

挑衅

宣和帝坐在正殿的龙椅上,阴沉的目光缓缓扫过大殿中央那个侃侃而谈、嚣张跋扈的戎族使者,他轻轻的转动扳指,速度不快不慢,面容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尊贵。

安四立在后面,看着宣和帝的手势,额上的冷汗慢慢沁了下来。若是陛下以这样的速度转着扳指,那绝对是真的动怒了。

他眼一扫朝那个北汗的将军看去,眼里带了点看死人的悲悯。

除了那个直挺挺立在中央的使者,朝上的百官都察觉到端坐高处的帝王眼底的怒气,天子积威日重,他们垂着的头不免更是低了几分。

“陛下,我汗这次遣本将来贵国,绝对有修好之意,若是陛下无法满足这个小小的要求,那贵国的诚意……”北汗使者呼延展长长的勾了个声调,看向宣和帝的眼里带了几分挑衅。

听他此言,那些大臣的头埋得更低了。

小小的要求?宣和帝眼底的眸色又沉了几分,只是面上却带起了极冷的笑容。

提出这种荒唐至极的要求,难道真的以为我大宁怕了你们这些蛮夷之族不成。

若是洛家一门还在……脑海里不期然出现了这句话,宣和帝神色一僵,紧了紧扳指不动声色的掩下了眼底些微的失态。

“呼延使者,举办一次武斗并非难事,我大宁上下的好儿郎多的是,一定会和北汗来的武者好好切磋。你们又何必强求洛家的人来应战。”赵卓瞟了一眼宣和帝越来越沉的脸色,慢慢走出来安抚道。

呼延展朝赵卓挑了挑眉,五尺高的身躯斜斜的跨了两步,声如洪钟的朝着赵卓说道:“赵丞相,你也知道我们草原上的雄鹰个个都是盖世英豪,怎可随便和人交战,洛家世代行武,如今难道连个出战的人选都没有吗?”

百官一阵骚动,不少老大臣一个个翘高了胡子,眼里的愤怒压都压不住。有几个武将要不是被身边的人拉着都要跑出来单挑了。

谁不知道十六年前一战洛家满门差不多都死光了,就只剩下个女娃娃撑着门面,如今居然还要洛家人迎战两国武斗,摆明了就是欺辱洛家无人。

漠北三十万大军陈兵边境,这北方蛮子打不进来,居然跑到京城用这种方法来折辱洛家一门了,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洛家一向是云州的守护神,当年一战虽说满门皆役,可至少余威犹在,十几年来戎族不敢轻易叩关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次若是不迎战,洛家势衰的消息一定会传遍大陆,到时候不止长了北汗国的士气,南疆也定会蠢蠢欲动,平静了十几年的边疆势必战乱再起。

若是让洛家迎战,能不能赢先别说,堂堂大宁保不住一个幼女的传闻也会传遍天下,让其成为笑柄。

这哪里是来和谈修好的?北汗王根本就是挖了个坑让大宁来跳,还是跳的心服口服的那一种。

封显朝前面站着的几位兄长看了一眼,瞧他们都没有上奏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开口,高坐上端的宣和帝却在此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他脚一缩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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