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妃-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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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了！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感到时光飞逝的有多快！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现在已是个大人了！
　　我缓缓立起来，对雉奴说：“你先休息！我去让宋典军去通知东宫的人来接你！”出来寝室，外面还在下着小雨，东厢里却是暗淡无光，难道宋典军不在这里？又转到西厢里，仁儿睡着了，闭月却在灯下缝补衣服，“宋典军呢？”
　　闭月放下衣衫立起来，摇了摇头，“下午就走了，说是长安城里有事情！到现在也没回来！”
　　下午就走了！这个人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走都不说一声儿，万一歹人追到这里，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幸好刺客是慕容天峰，他应该不会难为我吧！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等宋典军回来再说！
　　回到寝室里，一眼瞥到雉奴那件血水交织的衣袍，是不能再穿了！打开衣箱，找出一件天青色掐金边的缺袴袍子，是李恪的，也许雉奴能穿呢！
　　轻轻走到帷幕内，他还没有睡，仍盯着灯烛在发呆，我把衣袍放在他的手边，慢慢坐下来，“给你找了件衣服！你三哥的，先凑合着穿吧！宋典军回了长安，没人去东宫送信儿！他大概明天才回来！你父皇不会担心你吧？”
　　雉奴强打起精神道：“不会！不会！我来的时候向父皇禀报说要去慈恩寺！应该没人找我！”
　　“慈恩寺？”离开长安城一年多，居然多了一座新寺庙。
　　他一脸乐呵呵，好像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刚刚落成的！你还没见过吧！我为母后修建的！下个月父皇还要请玄奘法师升寺开坛讲法呢！”
　　他一提玄奘法师，我立刻想起了西游记》里面如傅粉的唐僧，真实的故事里却没有孙猴子、猪八戒、沙和尚。夜静更深，困的睁不开眼睛，抓过一只隐囊靠在身后，就在床帏边歇一觉好了！反正也没有多余的床榻，“我累了！就在这儿眯一会！”
　　“不行，腹中的孩子要紧，你还是躺下吧！我往这边挪挪！”雉奴用没受伤的一只胳膊支撑着身体，慢慢向床榻的另一侧移，好腾出地方给我。
　　“谁要跟你躺在一起！”我才不理他的好意，只是把双腿移了来上，又搭了条毯子在身上，靠在隐囊上闭目养神。
　　静谧的山村之夜，偶有一、两亮犬吠，在我快要进入梦乡时，只听雉奴寻问道：“三哥对你好吗？”
　　“嗯！”我点点头，却没有睁开眼睛，这家伙还不睡，受了伤还这么有精神。
　　“你喜欢他吗？”他又问。
　　“废话！我不喜欢他，会跟他生许多孩子吗？”我总算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可又觉得好困，连打了几个呵欠，“好累，不跟你说了！你也睡吧！明天还要找安大夫给你换药呢！
　　“可姐姐，我冷！你用被子把我蒙上！”
　　他的语气可可怜怜的，我只好伸长手臂给他盖好被子，又怕碰到了背上的伤口，尽量小心，还是见他咧了一下嘴。
　　“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没事儿！这样才暖和些！”他终于把头偏在一边肯睡觉了，只是被子的长度不够，是我平时用的，他还祼着光溜溜的肩膀呢！
　　天光大亮时，我也是一夜没睡好，腰酸背疼的不舒服。又让闭月请了安大夫给雉奴换了药，又给他吃了粥汤糕饼，宋哲远还是没出现。雉奴只好让小内侍高延福冒险去东宫送信儿。
　　快到中午时，东宫的人终于出现，看来他们都不知道雉奴受伤的事儿。领头的人却是李敬玄，原来他在东宫当侍读，见到我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频频微笑，看着雉奴被他们扶上犊车，我也松了一口气。
　　临走时，雉奴仍不忘记掀起帘子交待，“可姐姐！别把昨天发生的事儿告诉别人！我不想……！”
　　“我又不是长舌妇！”这小子居然告诫起了我，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会去乱说吗？
　　“走了！保重！”李敬玄对我一拱手，然后翻身上马，领着一帮仪卫缓缓而去。
　　做了东宫的侍读就是不一样，风流才子都转了性儿，发也不披了，笛子也不拎了，倒规规矩矩起来。
　　送走了太子这尊大佛，我当然要好好休息，刚睡了一小会儿，闭月就在摇我，满脸的惊措。
　　“淑……淑景殿的人在外面，说要见姐姐！”
　　淑景殿，一听这三个字，犹如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淑妃娘娘还是不肯放过我，又要把我关进黑屋子？
　　“宋哲远呢？还没有回来？”我现在只想让宋哲远赶紧去给李恪报信儿。
　　闭月连连摇头，一手牵着仁儿，神色极为不安，眼巴巴等着我拿主意。我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怕有什么用？把仁儿搂在身边儿，吩咐闭月说：“让他们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淑景殿的总管贾瑞带着向名宫女走了进来，满脸堆笑，再不是那天关我进黑屋子时凶神恶煞的模样。
　　“……您……一向可好？世子都这么大了！娘娘天天惦念他呢！”他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吧！贼溜溜的小眼睛全落在仁儿身上。
　　“娘！他……！”仁儿一岁半了，眨巴着眼睛指着陌生的来人，虎头虎脑模样，身上穿了一件半旧不新的小袍子，头上留着两个角髻。
　　“世子，老奴是淑景殿的内侍总管！您祖母身边儿的人！”贾内侍笑容可掬。
　　仁儿大概是听不懂了，连连摇着小脑袋。
　　贾内侍弯着腰陪笑，“老奴这次来呢！是奉了娘娘的懿旨，来请您和世子一道回宫里的！娘娘一来是想念世子！二来，二来是想看看……娘娘听说你又有了身孕，高兴的不得了！您又临产在即，娘娘就想看看你好不好！身子骨儿吃不吃得消！”
　　哟！这倒是新鲜，淑妃娘娘竟然惦记起了我！恐怕是打我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吧！好生下来抱回去给萧泽宣当儿子。
　　

　　　　　　　　　　　

第八十六章　重返王府

　　　　
　　贾内侍笑眯眯等着我回答，偶然向窗外一瞥，站了一院子的内侍，怕是我不答应也不行！淑妃娘娘就这样正大光明的让我入宫，不怕被人发现有两个吴王妃吗？
　　“吴王知道吗？”我看向贾瑞。
　　“老奴不知！依老奴所见，娘娘一定会派人通知殿下的！”贾瑞躬着身子，“时候不早了！您是不是跟老奴见娘娘呢？”
　　“我能选择不去吗？”这是一句没有的废话，可我还是要说。
　　“您别让老奴为难！”贾瑞招招手示意身后的宫女们，“请萧姑娘与世子进宫！”
　　话音刚落，七、八名宫女站到我的面前，大有不去也不行的架势。我是不用她们相请的，淑景殿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既然要我明目张胆的进宫，就是不怕泄露秘真假王妃的秘密。我牵着仁儿的手来到院门外，仪卫齐齐整整，清道、偏扇、彩裳，是王妃才能用的仪仗。淑妃娘娘真会挑时候，宋哲远偏偏今天不在，连个送信儿的人都没有，回眸一瞥，闭月也被那群宫女推搡着走。
　　马车辚辚，一路心绪不宁，仪仗停在太极宫的安仁门，久违的宫殿群立即映入眼帘，气势磅礴、宏伟壮丽，看惯了梅园的山村之景，一时间如游离于天上人间。
　　“娘！”仁儿伸着小手指着宫殿，清亮的眼睛里布满好奇。
　　“萧姑娘，这边儿请！”贾瑞挽着拂尘与一群宫女、内侍在前引路。
　　走过南海池的廊桥就是淑景殿，一如的美丽，万紫千红的奇花异草映着错落有致的宫殿，苑内异香扑鼻，牵藤引蔓穿石绕檐，累垂可爱。大殿内有绣满各色花枝的波斯毯，氤氲的烟气从鎏金的香炉内缓缓升起，紫绡帐后的仕女屏风若隐若现。
　　淑妃娘娘依然端庄美丽，歪在屏风前的绣榻里，泥金的百穿花簇蝶裙，石青的半臂，发髻中不插任何的装饰，双瞳剪水，面若芙蓉，难道她不会老！目光微移，侧座上居然是萧夫人！
　　“可儿来了！坐！”淑妃缓缓坐起来，面含微笑，示意我坐在对面的绣榻上，她的笑容让我隐隐不安，“仁儿都这么高了！过来让祖母瞧瞧！”
　　仁儿不认识她，自然也没有过去，只是用好奇的目光频频看向四周。
　　“这小家伙倒不认识本宫了！”淑妃浅浅一笑，目光又移向我，“几个月了？身体怎么样？吃得消吗？”
　　“七个多月！还好！”我用了最微弱的声音，怕是自己能勉强听到。
　　淑妃点了点头，美目微转，“母妃这次要你进宫，是有件很重要的事儿跟你商量！”
　　母妃，她居然自称是我的母妃，她的儿媳不是萧泽宣吗？什么时候肯认了我？四下里一瞥，除了淑妃和萧夫人之外再也没有别人！她找我……。
　　“母妃也就不在藏着掖着了！”淑妃移步到我面前，把声音压得低低，“泽宣走了！去了洛阳的兰若寺出家为尼！所以……！”她停顿了一下，“若这件事传到陛下耳朵里，势必会怪罪萧家！所以……！”
　　“所以再次让我顶替萧泽宣！”什么都明白了！萧泽宣又不见了，李世民怪罪下来，萧家是吃不了兜着走！淑妃当然要维护萧家，所以又想起了我这个假王妃，好利用我来维持萧家所拥有的一切。
　　“你明白就好！”淑妃娘娘终于开心了，“难得你能体会母妃的难处！”
　　“我当然明白！”我犹自苦笑，抬眼寻问淑妃娘娘，“敢问娘娘一句话！如果萧泽宣再次出现，娘娘是不是还要把我关进黑屋子里？”
　　“你是在怪本宫？”淑妃冷冷瞥着我，“当初要不是本宫恳求陛下饶你一命，你能活在这个世上吗？你从掖庭逃到梅园村隐居，本宫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不答话，对于她的要求，我无法满足。
　　“泽宣她不会回来了！”萧夫人哭哭啼啼挪步到我身边，颤巍巍握住我的两只手腕，“泽宣真的不会回来了！……我们亲眼看着她落发……！可儿，看在我们五年母女的情分上，你就帮帮萧家吧！那五年里，咱们比亲母女还要……！”
　　“闭嘴！我可高攀不起你们萧家！”我立即把手抽了回来，无视她的哭诉，现在不是她带着人到我家抢仁儿的时候了。
　　“可儿，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你也要为两个孩子想想！”淑妃慢慢坐下来，劝道：“你真的愿意跟两个孩子在村子里躲一辈子？一个月也见不到恪儿一面！”
　　“我不知道！”我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能够重新回到王府自然是好！可还是要借萧泽宣的身份，如果若干年后她又出现，我不是又要重蹈覆辙。
　　“可儿，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淑妃用了那种特别温柔的语调相劝，“泽宣真的不会回来了！她本来就在兰若寺戴发修行，这次能回来只是一时之气！做王妃这一年多，泽宣每日在经楼里诵经，恪儿也不理她！从前的……高阳的姐夫房遗直连见她一面都不敢！她对这个世间彻底死心了！如今已经落发为尼！萧家就……可儿，你帮萧家这个忙，母妃是不会忘记的！”
　　萧泽宣的事情我没心思知道，她也不必对我有过多解释，“我只讨娘娘一句话！如果有一天她还俗回来呢？我是不是还要把王妃之位让给她？是不是把我的儿子也让给她？”我抬眼望着淑妃娘娘。
　　大殿里一时无声。
　　片刻，淑妃娘娘十分肯定的说：“别说是她不会回来，就算她回来，母妃也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我能相信吗？
　　“这件事陛下还不知道呢！如果泽宣再次出现！难道母妃会让真假王妃的事件再次发生！母妃不为别人！也要为萧家着想吧！”
　　她说到这里，宫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炙热的阳光立即洒了进来，贾瑞伸出一个脑袋，急切的回禀，“娘娘，陛下已经朝这里来了！”
　　淑妃示意贾瑞退下，目光直直盯着我，“可儿！你就真的不帮母妃吗？”
　　我仍在犹豫不决。
　　淑妃站起来，高声吩咐宫门外众人，“来人！带王妃到后殿更衣！准备迎接圣驾！”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宫女们引入后殿的，更不知道华贵的王妃装束是如何穿在身上的，当我领着仁儿来到正殿里，李世民已经坐在正中央的座位上，只是精神有些颓靡。晋见皇帝的礼节我还记得，牵着仁儿的手向他行礼。
　　他的眼光落在仁儿身上，“一直没见，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淑妃笑意款款，把我当做萧泽宣介绍，“宣儿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又要添一位子嗣了！”
　　“嗯！仁儿毕竟是……这世子之位……！”李世民点点头，言语中略带不妥。
　　“陛下不必为难！都是恪儿的孩子嘛！”淑妃连忙劝解。
　　“都坐吧！”李世民示意我们坐下，看他的神态十分的疲倦，从辽东战场归来后身体就不大好，看来果真如此。
　　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就见内侍总管陈福顺哈着腰进来，回禀说：“赵国公有要事求见！”
　　李世民当即扶着陈福顺起身，颤巍巍离开了淑景殿，他的风湿病看起来很严重，走起路来一脚深，一脚浅，完全是让内侍们架着出去的。
　　“唉！”淑妃娘娘也轻叹一声，“陛下这病……！”
　　话音未落，李恪从宫门外闪了进来，依旧是那件暗紫的圆领袍，见到我和仁儿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直言道：“母妃，您把可儿当成了什么？用到的时候怎么都好！用不到就……！”
　　“你这是在教训母妃！”淑妃冷眼相问，指着我说：“可儿都答应了！这事儿还轮不到你出头！”
　　“你答应了？”他握住我的手腕，情绪有些激动，“你忘了她们是怎么对你的？为什么还要帮着她们！”
　　“我……！”我讲不出理由，刚才已经见过李世民了，有什么法子！不答应也要答应。
　　“事到如今，多说无用！就这么定了！”淑妃移到到李恪面前，吩咐道：“带可儿回府！从今往后，她就是萧泽宣！要是再出了什么差池，或者走露了风声，母妃也帮不了你们，更救不了可儿！”
　　“好！好！儿子总算明白了！”他一连说了两个好字，握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又瞥了一言不发的萧夫人一眼，转头对我说：“我们走！”
　　“娘娘，臣妇也告退了！”称了心的萧夫人也跟着我们退出了淑景殿。
　　从安仁门登上象辂，仪卫缓缓向王府行驶，仁儿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着，摇摇晃晃的辂车大概是一种很好的催眠曲。
　　“为什么要答应？好不容易脱身，何苦再陷入到无法挽回的境地？”他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
　　“不想再过没有你的日子！不想一个月也见不到你一面！”眼泪瞬间飘落下来，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命运如此，岂是人力能够挽回！
　　“可儿！”他轻叹一声。
　　沉默的时刻，仪卫已经进入金城坊的王府门前，闭月扶着我下了辂车，这座开阔宏伟、雕梁画栋的王府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再次重返。
　　在王府门前迎接我的是落雁、奶母、师母、傅母和那十二名侍女，当然还有紧随我们的萧夫人。
　　萧夫人笑呵呵道：“女儿，她们是得了信儿前来迎接你的！”　
　　迎接我！现在竟知道低眉顺眼的迎接我！不是在梅园村抢夺仁儿的时候了！
　　“你把这十三个人都领回去吧！我使唤不起她们！”我一一指着泽宣的师母、傅母和那十二名侍女，根本不想再看到她们一眼。
　　萧夫人一口应了下来，“好！好！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们不好，娘再挑些人来服侍你！”
　　“不用了！府里有的是人！”我瞥了她一眼，自向王府而入。
　　

　　　　　　　　　　　

第八十七章　双喜临门

　　　　
　　在我隐居的这一年半里，如宣阁一如往常，连摆设都不曾移动过，妆奁中的钗钿一一完好，榻帐被褥都是我离开时的模样，紫金炉内焚着百合香，就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觉醒来，一切如故。
　　华灯初上之时，闭月仍在收拾一些银钱、衣裳等物，是我要送给梅园村张嫂子一家的礼物，在隐居的日子里，她帮了我好多，除了钱物也找不出可以感谢她的东西。
　　“王妃，奴婢弄好了！您看看行吗？”闭月指着美人榻上的一大堆东西。
　　我随手一翻，东西还不少，足足装好几个包袱，满意点了点头，“就这些吧！明天请宋典军送你到梅园村！别暴露身份就行！”
　　“奴婢知道了！”闭月叫过几个新来的侍女，把要送人的一堆东西拾掇了下去。
　　珠帘微动，奶母和落雁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端着晚膳，不过是一些粥饼汤菜，煎虾、鱼炙、鸡子羹、云母粥、蒸脯菜、百岁齑、盐酱瓜蔬等。我瞅了一眼，没有一样对胃口的，倒不如梅园村的普通粟米粥与五香大头菜。
　　落雁小心翼翼盛了一碗鸡子羹给我，奶母也在一旁帮着布菜，她们均是一言不发，完全不是以前的样子。
　　“你们两个怎么像是不认识我？在我面前不用拘谨！”她们大概是为我白天撵人的事儿担忧吧！我撵的是傅母、师母和十二个侍女，她们曾经得罪过我！落雁与奶母却对我不薄，在梅园村还帮我说话。
　　“王妃，我们……！”落雁和奶母同时低下头，十分拘束。
　　“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不好吗？难道我不如萧泽宣待你们好？”我故意激她们。
　　“不是！您当然比……您对奴婢的好！奴婢怎么敢忘……！”落雁支支吾吾。
　　奶母上前一步道：“王妃，您是什么人！我们清楚的很！老奴跟落雁也是怕您……怕您认为我们是从前王妃的人，就……！”
　　“就处处为难你们！”我犹自一笑，侧目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的很！之所以把你们留在身边，就是认为你们是自己人呀！难道你们不明白？”
　　“王妃，我们……！”她们两个暗自掉着眼泪。
　　“好了！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坐下来吃饭吧！一个人吃怪闷的！”这僵局还得我来打开。
　　她们两个相视一眼，谁也不敢先坐下来。
　　“坐呀！就像以前那样！除非你们看不起我！还念着萧泽宣的好处！”我这样一说，她们终于跪坐在食案边，陪我吃了这顿晚饭。
　　夜色沉沉，银烛高照，仁儿在我身边沉沉睡着，回想这一天，竟是峰回路转，我又回到了王府，又成了人们眼中的萧泽宣，一切一切就像一场梦。
　　刚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人靠在了我的身边，是熟悉的零陵香味道，随口问一句：“才回来吗？已经快子时了！”这一幕真的好温馨，是在梅园村里奢求，当时他总是来匆匆，去匆匆。
　　“有些俗务要处理！”他侧着身子倒在我身边，轻轻在隆起的腹部摩挲着，“我们的儿子什么时候出生，都等不急了！”
　　“我算过了，大约是九月末，十月初！你还要等上一段日子！”我扯扯他的衣袖，“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是小气的人吗？我只是担心你……！”他言又欲止。
　　“就算我以后再次身陷囹圄，你还会来救我对吗？”我知道他所指为何！他也在顾及萧泽宣会重返长安吧！
　　“当然！”他十分肯定的说：“你是我两个孩子的娘！当然要救你于水火呀！”又想到了什么，他喜形于色道：“我们的儿子十月初出生！嫤儿和嫱儿十月初六同一天出嫁，我们家岂不是双喜临门！”
　　“她们同一天出嫁？夫婿是什么人呀？”最后一次见她们姐妹，都还是小女孩儿呢！这么快就要出嫁了，方感到光阴如水易逝。
　　他抿嘴而笑，“嫁的正巧也是兄弟两个！隋观德王杨雄的后人，是母妃的同族！”
　　“噢！这门亲事定是母妃做的主了！”觉得很累，缓缓闭上眼睛。
　　“还真让你说对了！”
　　他拨弄着我的发丝，突然感到唇间一热，两片樱瓣被他来回深吻着，耳鬓厮磨间，不禁心中一荡，手臂勾在他的颈项回吻着。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只是好久好久不曾品味过了。
　　绵长的深吻浅浅退化如蜻蜓点水般轻柔，他笑了笑，懒洋洋倒在了枕上，仰视着绣满各色花枝的纱帷，感叹道：“可儿！你有没有想过？转来转去，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们之间的缘分却是剪也剪不断的！我注定与你有缘吧！”
　　我点头称是，“嗯！造化就是这样弄人！我如果与萧泽宣长相不同，你也不会爱上我！原来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了！”
　　“是啊！”他说了两字，便不在言语，只留水漏的滴答之声。
　　一轮红日刚刚冲破雾霁，如宣阁迎来新一天的早晨，几只画眉在廊檐下叽叽喳喳，小径两旁百花盛开，各展芳姿，侍婢们汲水浇花忙个不停，偶有带着花香淡淡的晨风掠过，荡起一袭鹅黄的簇蝶裙。
　　站久了支撑不了笨重的身体，坐在廊下休息片刻，几缕微弱的光线刚好洒在脸颊。
　　“王妃，用饭吧！”落雁缓缓走过来，弯腰微笑，“今天有金米蒸的满天星和甘露羹，都是您喜欢吃的！”
　　“现在不饿，你们先去用吧！”不知为何，自昨天回来，就完全没了胃口。
　　“王妃！”落雁的眼光停留在月亮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