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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无忧-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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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将军今夜会回府,你要注意莫让有心人发现破绽。”抓住她的人,声音很好听,浑厚低沉的嗓音,带着足以迷死人的磁感,无忧心里叹息道:只怕再遇见她也无法做到淡然了,因为即使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却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帮我?”无忧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男人:既然再相见做不到平常心,那么还不如牢记住他,时刻防备着——有时候出言帮你的人并不表示就是你的朋友。

果然,这人如她想的一般,俊美的不可思议。

清冷的月下,他一身乳白的衣衫,甚是明显,无忧意味不明的瞧了她一眼乳白的衣衫:只有一种人会在黑衣里穿白色的衣衫,贵雾可贵,普天下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卑躬屈膝的人,他们不需要掩饰,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

那么,这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他的脸完全符合无忧的猜测,贵气逼人,一缕调皮的发不羁的垂在他的额前,浓密的眉下,是连女人都会钦羡的长睫,无忧甚至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妒忌,这人的眼比自己的还妩媚,称得上勾魂夺魄。

他有一张格外性感的薄唇,此时却是紧紧地抿着,显示出这人不是一个爱笑的人。

他给无忧的感觉就如同尖锐的棱角好似出鞘的寒剑,闪烁着幽深锋利的锋芒,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站在高处,任人敬仰的。

现在,这样的一个人出手相助,无忧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戒备:因为这俊美的如同神仙般的男人,给她的感觉是危险的。

她的直觉从来都是很准的。

来人轻轻咳嗽了几声,轻笑道:“今夜月色如水,轻慢如纱,就当我做了件好事吧!”

无忧孜然不相信这人是因为今日的好景色才好心的相助,但人家不想说,她也没打算再问:问了也白问,还不如省下口水。

无忧紧握拳头,看着那人离去,心下并不轻松:今日欠下这人的人情,来日这人定会索取回报,她不知道他要的回报自己能不能付得起。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想着法子进相府。

倘若这人所言属实,或许她可以借住大舅舅进相府。

那人显然也感受到了无忧的目光,他忽然转头,轻轻一笑,无忧就那样对上男人漆黑带笑的双瞳。

顿时,无忧的心跳慢了一拍,她觉得自己仿佛望进了一抹幽深映着月色的深泉,而周围都笼罩在一股白色迷蒙的寒气之下。

这人真的太危险了,以后遇见定要绕道而行,无忧顿时下了决定。

那人似乎瞧出无忧的心思,嘴角挂上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似乎在嘲笑无忧的无知和不知量力。

无忧忍下难堪,低下头不再看那人,咬紧牙关,将手中的匕首再次藏进袖中,无声地静立在风中,如被天地遗弃的人儿。

孤单寂寞的暗巷

无忧已经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时辰,寒风已经快要将她的身子吹成冰棍了,单薄的衣衫根本抵抗不住寒冷的袭击,她已经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但她还在等,等着自己想要等的人出现。

她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她想要等的人:因为她不知道那人的话又几分真实性。

不过到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待是件让人煎熬的事情,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等待能不能有结果,这样的不确定是最令人煎熬的。

无忧瞧着天上的冷月,越升越高,心情也越来越糟糕,她没有时间了,莫说宫家的婚事吗,贵妃的懿旨,就是张仁和今日之事也让她不能多留了:张仁和若是今日扣下她,或是她离开的时候警告她几句,都会让她放下心来,但是张仁和什么都没有做,看也没看她。

不过无忧相信张仁和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她离开的,他必然还有后手,今天这般试探她,肯定有着她不知道的目的:若是她不知道张仁和的身份,她不会这么担心他的目的,可是他知道他出生皇家,他的父亲是从那人吃人的地方走出来的。

所以她不能再去过那个地方之后,还可以安然无事,她要逃:张仁和想要掉脑袋是他的事,可是她还不想,更不想相府的人因此掉了脑袋。

所以她来了,为了相府,她冒着被抓的危险来了,不过相信她不会被识破:没人会想到大家闺秀的苏无忧,三从四德的代表人物苏无忧会扮成乞儿,无忧还真的谢谢自己以前那深入人心的完美形象。

无忧如同一只走在悬崖峭壁上的采药人,虽然随时都有一脚踩空的危险,但却坚定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她蜷缩在冰冷黑暗中耐心地等待着机会,等待着能带给她一丝光明的机会。

机会,就在无忧快要冻晕过去之前来临了:她扮成乞儿,自然要有乞儿的样子,所以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烂的夹衣,这已经算不错了。

王大爷的轿子从远处而来,无忧的心轻轻的跳了跳:已经可以见到大舅舅的轿子了,接下来就要想办法接近大舅舅的轿子。

无忧不敢冒然的冲出去,先不说那围在大舅舅身边的护卫,就是那些躲在暗处的目光,她也不能:无忧可以肯定苏家,宫家定是派了人守在相府的门前了,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走投无路之下定然会来相府求救。

无忧垂着眉头飞快的转着心思,凭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自己破烂单薄的夹衣:看来今天她这乞儿扮相会牢记在大舅舅的心里。

无忧一步步从暗巷走了出来,每一步都似乎要倒下去,一步接着一步,等到王大爷的官轿停在相府门前的时候,她刚好走到了官轿旁,倒在了王大爷的脚边,伸手拉住王大爷的裤脚,一个劲的叫饿。

王大爷眉头微蹙,瞧着脚步脏兮兮,瘦小的乞儿:苛捐杂税猛于虎,这几年的民生不太好。

心下对这寒冬中身穿单薄夹衣的小乞儿升起一股怜惜,刚准备打发人送点饭菜,寒衣过来,却感觉那拉住他裤脚的手似乎在写着什么。

她只敢小幅度的动作,不敢有大的动作,因为无忧的余光已经瞧见远处有人影晃动:刚刚她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才见到一个人在相府门前走过,而她倒在王大爷脚下的片刻,至少有两个人走过了。

无忧?

他心下一动,蹲下身子瞧了瞧无忧已经不能看出本来面目的脸,不过这小乞儿有一双他熟悉的眼睛,“将这乞儿带进府里。”

又长叹一声:“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谁都知道王大爷膝下无子,对少年多为怜惜,也不觉得奇怪,身边的护卫又都是王大爷心腹,对王大爷的这点弱点也见怪不怪,就是暗处的人也丝毫不觉得奇怪:谁能想到无忧会以这样的方式进相府,她可是苏家的嫡长女,相府的娇客,身受三从四德,断然不会做出这般荒唐之事。

无忧进了院子,孜然是被送到厨房的小偏院,王大爷也没有多加重视,他看也没看无忧一眼,就进了自己的院子,倒是片刻过后,夫人李氏,带着丫头来的小偏院送了一件寒旧棉衣,李氏虽然性格孤傲,但心地善良,这样的举动谁也不觉得奇怪。

“夫人,小人给你叩头了。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无忧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抽搐嘴不停的道谢:无忧刚刚在院子里跑了那么久,肚子饿得咕咕叫,就是为了这刻,做乞丐的怎么可以吃相斯文,若是她没有那通运动,现在又怎么能吃下两碗米饭,三个馒头,又怎么能让李氏身边的丫头和厨房上的婆子相信她真的是一个小乞儿。

“你是哪里人士?”李氏瞧着无忧的吃相,心中一酸,面上却不露声色,轻轻的询问。

“小可乃是南方人氏。”南方人氏骨骼偏小,更便于符合她的身材。

“我见你礼数倒也周全,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显然李氏对无忧很感兴趣,竟然问起了她的身世。

无忧这时,却忽然放下碗,跪在李氏的面前,磕头:“家父早逝,母亲和弟妹与小人在寻亲途中走散,而小人身上的财物偏又被歹人抢走,所以小人才落得这样的下场,若是夫人见怜,小人恳请夫人赏小人点盘缠,让小人去寻找母亲,弟妹,一家团圆。小人一辈子不忘夫人的大恩,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李氏听完沉思了片刻,像是在思考无忧话里的可信度、

李氏看起来是信了无忧的话:“春兰,你去房里拿二十两银子给这位公子,庆娘,你再去厨房给这位公子包上点吃食。”她吩咐之后,叹息了一声:“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二十两银子,不多,但此刻她身上,还是和春兰身上加起来也就十两银子,没有人在家的时候在怀里揣上银子,刚好可以支开春兰:虽然春兰是她的大丫头,可是无忧乔装成这样,必然是不想任何人知道。

春兰和庆娘听了李氏的吩咐,各自准备去了。

无忧立刻起身,谨慎地走到门前,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三封信:“大舅母,无忧求您之事,请您务必答应,无忧先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这次磕头,不同于上次的做戏,而是实实在在,无忧重重地磕了下去,心疼的李氏,眼泪快落了下来。

李氏接过信件,立马收之怀里,伸手要去扶无忧:“有什么话不能说?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进相府?”是真的心疼呀,瞧无忧身上单薄的夹衣,冻得发青的小脸,这孩子怕是在寒风中等了很久。

“大舅母,这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无忧要说的话都在这信里,若是大舅母垂怜无忧,就应了无忧在信中所求。”无忧轻轻推开李氏的手,用眼神示意李氏,不用扶她:若是那两人来了,瞧她跪在地上,自然就不会生疑。

“傻孩子,只要大舅母能做到的,大舅母定然答应。”李氏立刻应了下来,不担心无忧强人所难:无忧自小就异常贴心,她只会哄她开心,不会为难她的。

李氏顿了顿:“棉衣莫丢了,里面是大舅母和大舅舅的一点心意。”

“无忧先谢谢大舅母了。”无忧眼中一红,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谢了李氏,诚心诚意:不问所求,就这样应了下来,大舅母是真心疼她。

李氏不说,无忧也知道,棉衣里面塞得应该是银票。

这时,庆娘抱了吃食,从门外进来,瞧着被感动着磕头的无忧,心下不禁有点好笑无忧的幼稚:堂堂相府,二十两银子算什么,若是大夫人真信了她的话,就该赏下百两银子才是,只有这傻子才以为大夫人是真心想要助她,大夫人这样做,只是不想相府的名声坏在这厮的身上。

自以为想明白的庆娘回厨房也就简单包了点吃食,想打发无忧了事。

倒是春兰回来时,给了无忧二十二两银子:“小兄弟,这二两银子算是姐姐的一点心意。”

下人的素质高下立马就看了出来,春兰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她感觉到了:她家夫人来厨房时的步子走得比平时急了一点,寻常人孜然分辨不了,她已经侍候夫人七年了,这点还是能感受出来的,所以对这小乞丐好点是她一路上思索的结果,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夫人打赏向来大方,这银子本就是前些日子夫人赏的。

无忧千恩万谢过李氏主仆三人,喜滋滋的穿上李氏准备的旧棉衣,怀抱着银子出了相府大门,无忧即使面上轻松,但心里知道这事只成了一半:那些躲在暗中的人定会来将她捉去勘查,只有消了那些人的疑心,她今天这事才算成了。

四周万籁俱静,只闻的风吹落枝上枯叶簌簌的声音,无忧走在寂静的街道,突突的跳了起来: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无忧可以肯定,定是暗中的人。

她该怎么办?

若是被那些人抓回去,她只有一个下场——死!无忧摸了摸袖中的匕首,她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走这一步。

若是现在加快步伐逃跑,那么她的身份必然会被拆穿:因为她不可能比身后的那些人跑的快,慌张只会加深他们的怀疑。

怎么办?

若是一直前走,走出相府的范围,后面那人定然会将自己带走,结果怎样,她没有丝毫把握。

若是停下来,自然就会引起怀疑,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还会连累相府,无忧鼻尖上冒出了汗水来,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了什么叫做进退不得。

放在无忧面前只有两条路,继续向前走,还是回头进相府寻求保护?汗水爬上了她的额头,紧张,让她浑身轻颤起来,此时她胃部一阵痉挛,浑身寒毛都已立起。

无忧的眼底深处微微一变,她今天算错了,她以为一个小乞丐不会引起暗处人的注意,没想到这些人办事如此谨慎,竟然对一个进来相府的小乞丐还不放心。

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她不能功亏一篑:今儿这事,怎么着也要成,那宫家的婚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应的,所以她不能被这些人带回去,为为今之计,就是将这身后之人的目光吸引到其他地方。

无忧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咬了咬牙,小心的将包裹松了下来,然后脚下一软,手中的包裹掉在地上,银锭子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滚了下来。

银白色的银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跟着无忧身后的人,盯着滚落一地的银锭子,流露出贪婪的目光:他的月倒算是不少了,也就三两银子一月,这地上的银子,少说也有二十两。

“我的银子!”无忧瞧着滚落在地的银锭子慌了起来,立马蹲下身子,去捡,或许因为天太冷了,手太麻了,也或许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无忧的动作的是笨拙的。

做这个决定,无忧也是带着搏一搏的心态,财不露白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只怕这些银子会让后面的人生出杀她灭口的心思来:她可不是真的十四岁的小丫头,两世的经历让她自然明白谋财害命的道理,财不能露白,露白后只有死路一条——夺了她财是人为了安心享用,自然不会容她活下去,免得日后再被她寻常,何况她只是一个小乞儿,她的命根本无人关心,杀了她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易。

无忧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财露白后的结果,但她在赌,赌相府的威慑力,这些人应该不敢在相府周围动手:这银子可是相府所赐。

她要用银锭子将这些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然后寻的逃脱的机会。

无忧捡着银锭子,当她捡到来人脚边的银锭子时,猛的抬头,慌的将怀中的银锭子抱得紧紧,身子一软:“大爷,这些银子……不是我……偷得,是……夫人……赏赐的。”声音颤抖,身子亦如风中柳絮,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

“不打自招!原来这银子是你的偷的。”来人心头闪过几种想法,但贪财的本能让他选择了先将银子搞到手:那可是他半年的月例:“我说你一个乞儿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来人轻轻地冷笑一声。

无忧明白这人是在故意制造威吓气氛:若今天她真的只是一个小乞儿,饱尝白眼,就该明白,这人是她得罪不起的。

无忧的确也得罪不起这样的人,所以她慌张的站起身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撒开腿跑了起来:遇见抢夺钱财的恶人,所有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逃跑。

无忧跑的很快,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脚上,因为全身心的投入到奔跑中,自然无暇顾及怀里的银锭子,小小的银锭子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很悦耳,无忧转头看着银锭子越滚越远,脸上充满的挣扎:想要去捡,却又担心身后的大汉。

咬咬牙,无忧继续向前跑,半点不敢分神,也无法去注意身后的那人追来了没有,只是跑着,随着她的奔跑,怀里的银锭子落得更多,到最后她手中只有两锭,其他的都滚落在四处了。

无忧不敢停,即使她根本就无法确定身后是否有人追来,但她也不敢肆意停下脚步,连气都不敢大口喘上一下,一张嘴夜晚的凉风就灌进喉咙里,疼的就像是咽了一块棱角锐利的坚冰。

穿过两条街来到往常走的大路上,到底是繁忙的街道,还有人影稀疏,已经有些脱虚,走到微弱的酒肆灯光下,才敢停下脚步,将手中的两个银锭子塞进怀里,蹲在酒肆门前角落处:这个位置可以看清街道的情景,却又不显眼的让人瞧不见她的身影。

这时,无忧才敢大口的喘息,轻拍了几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只觉得一颗心乱跳,竟没个落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四处寻找可疑人影。

没有!

无忧仔细瞧了两遍之后,她的心才微微定了下来,那人没有追上来,看来是她的计策奏效了,这也让无忧知道,守在相府门前的人不是宫家就是苏家的,绝不会是张仁和的人:张仁和的人绝不会被这么几个银锭子打动。

无忧的双腿有些麻木,她蹲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有那人,所以现在她的神色虽然紧张可是却还算镇静。

瞧着天上清冷的月,然之间,她的心静了下来,以后每一天她或许都会生活在这样的恐慌中,想要心想事成便不能烦躁。

她以后只是一个避婚,避祸的女子,烦躁是绝对可以让她的行踪暴露。

无忧继续蹲了半个多时辰,即使他在酒肆的角落蹲了一个多时辰,但半点也没有引人瞩目的地方:小乞儿最喜欢呆的地方本就是酒肆的角落:会有残羹冷炙捡呀!

显然无忧今晚的运气不太好,一个多时辰之后没有见到任何残羹冷炙,所以她只能灰溜溜的走了,为了安全,她特意多绕了两条街,才回她们主仆三人的院子。

云黛,杜鹃早就提着灯站在门口张望了,两人少不得要埋怨几句,看着她的面色苍白也不好老说她什么,急扶着她进来院子。

实际上若不是主仆有尊卑之分,她们现在几乎要指着无忧的鼻子大骂:小姐以后若是总是这样任性也不说法子啊,这么晚才回来,只要吓死她们的。

可她们真的骂出口来,无忧也不会难受,只会甜,她知道她的两个丫头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该是丫头去做。

无忧或许心中还残留着主仆有尊卑之分的理念,但死过一次的她已经不再认为丫头的命就比主子的命低贱,所以无忧也不觉得今日的相府之行就该由云黛或是杜鹃去,更何况这两个丫头在她心里早就不是下人这么简单,这么说吧,若是苏启明和她们两个中的一个同时落水,无忧会毫不迟疑的将她们救起,弃苏启明不过。

无忧听着云黛,杜鹃絮絮叨叨的念叨,神情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有几许平静:她竟然觉得这简陋租赁来的院子给了她家的感觉,若是能将母亲和无虑,无悔接来,那就真的是家了。

云黛一边侍候着无忧沐浴一边道:“小姐,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这样装扮不说,还这么晚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吓得我们三魂丢了二魂。”在见到无忧穿上乞丐服的那一刻,就知道相府那边会有大麻烦,但在等了这么久之后,就不认为相府那边只是简单的麻烦这么简单了,应该是危险:危险的事情该是她们这两个丫头做的,怎么小姐偏要亲自历险。

无忧看了云黛一眼:“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我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你们太紧张了。”没打算将晚上的危险告诉这两个已经眼睛哭得红彤彤的丫头,怕水漫金山。

云黛一听,眼圈再次一红:“我们太紧张?我的小姐,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也是我们的心尖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是一头撞死也难赎自己的罪孽。”她的命是小姐给的,当年天灾,各家卖儿卖女,她若不是遇见了小姐,那么现在说不定早就变成了一堆枯骨:原本她们父母可是要将她卖进窑子里的。

无忧听了一愣,看了看云黛,再看了看杜鹃,她伸出手,拉住云黛和杜鹃的手:“是我不对,我担心会被人盯上,所以在街上多逗留了一刻,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担心,以后保证绝不会了,可好,你们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人同其心,自己不想连累她们,却没有想到自己想的是不是她们要的。

杜鹃拭泪道:“小姐,你可不能再吓奴婢了,奴婢现在这心还怦怦直跳呢?”

杜鹃扭过头声音有点哽咽:“小姐想要做什么,奴婢自然不会挡着,但也不该将危险瞒着奴婢,虽然是为了奴婢们好,但奴婢的命是小姐给的,说什么也要和小姐生死与共。”

无忧瞧着这两人转眼间又化作了泪人,知道自己今晚是将她们吓到了,关键是她回来的时候,一副虚脱的模样,这两人都是小人精,细细一想,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苦笑一下,做小姐做到她这份上的还真少见,无忧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丢下她们两个独自一人冒险了,两人才破涕为笑。

无忧心下一叹,总算哄得她们露出笑脸了:这两个丫头跟着她离开苏家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整日担惊受怕,也算是为难她们了。

洗漱完毕,无忧倒有点困了,打了两个呵欠,轻叹一口气,唤道:“丫头们,”她顿了顿:“小姐我……”说道这里有顿了下来:“累……”又顿了下来,“想睡!”那个累字,无忧咬的重了一些,又拖的长长的,长得有了种让人一听就忍不住的心酸味道。虽然她音调依然那么的平静,平静的没有一点点波折。

云黛,杜鹃扶着无忧进了内室,轻手轻脚的侍候无忧睡下,只是当天夜里,两个丫头都留了下来,一起守的夜,不是像往常一般,只要一人守夜即可。

她们心下忐忑的看着她们的小姐,五小姐今日所说的话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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