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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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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之景的,怕也只有如长安、洛阳、泉州这些地方了,略微偏僻,皆是贫病交加,不过是长在天子脚下的人看不到,依旧以为世道照例繁华罢了……

“大娘不知,如今任秋之案闹得长安沸沸扬扬,再说七月是我及笄之日,在山上也不住许久,大娘若是不放心,我去求五哥多派一些侍卫过去便是。”元秀见她不同意,眨了眨眼就想出了一个借口,薛氏昏睡了几天,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茫然,闻言强打精神,一一询问起来。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商议
'更新时间' 2012…05…13 22:10:40 '字数' 3706

采蓝取了一件夹缬宝蓝底团花对襟宽袖外袍来,元秀披上,采橙又呈进新的冰酪并一份乌梅饮,见薛氏精神尚可,元秀思索了下,便将知道所知的任秋之案缓缓说来,她先说了当时殿上孟光仪说过的时辰,复道:“大娘可还记得那燕小郎君么?他说他寻到了孟光仪关押任秋之处,从任秋那里知道了些当日发生之事——任秋那日进了莺娘的院子,把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便与莺娘厮混起来,结果中间莺娘的床帐后却转出了一个男子,这任秋自是要向莺娘问个明白,那男子也不知道怎么,却也未曾解释,反而仗着身强体壮,将任秋打了一顿,扬长而去,任秋后来大约因此就把莺娘杀了。”

她故意隐瞒了密道之事,笑嘻嘻的望着薛氏,谁知道薛氏听了,想也不想道:“莺娘那里的密道是连着哪里的楼阁?”

见元秀一脸悻悻,薛氏不由心怀一畅,含笑道:“若不是那一回贺夷简招了麻烦,这种勾栏之地的伎俩你怕是到这会都不知道一二呢!你从小生长宫闱,哪里能与大娘我当初做女郎时候比?那时候我跟着你几个舅舅,穿上了男装什么样的地方没有去过?这些馆阁去得可不少……这种密道,最初是为了一些泼悍之妇打上门来,欲将人堵在房中,这时候男子便可顺着密道去另一边,或是逃走,或是装做只是与众人饮酒取乐……无非就是为了偷梁换柱罢了。”

“燕九怀不肯把那人告诉我。”元秀拉起袖子抱怨道,“前两日他夜晚设法溜到了寝殿,因着迷神阁的一个外管事被孟光仪抓去,让杨太妃使人动了大刑,险些扭断了我的手臂!”

薛氏瞧着她腕上至今分明的青痕勃然大怒:“那小儿好大的胆子!”

“我今日才去设法托人关照那外管事——这可全是瞧在了大娘你与秋十六娘相熟的份上!”元秀见势立刻抱着薛氏的手臂撒娇道,“只是这燕九怀太过可恶,杨太妃与七姐派了人去收拾那外管事却与我有什么相干,他不去寻七姐和三哥的麻烦却来欺负我,等夏日过了,大娘可要帮我欺负回来!”

“这笔帐我记下了,定要给你连本带利讨回来!”薛氏抬头对采绿道:“还不快去拿药膏来!”

采绿不敢分辩,忙去了。薛氏这才伸指一点元秀前额,又是心疼又是嗔怒:“九娘也把自己在大娘心里看得太轻了,难道看不到这伤痕大娘就不心疼你了吗?还要不上药留着给我瞧是不是?”

元秀用心被她识破,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本是打算留到七姐下降后,去五哥那里告状的。”

“状自然是要告的,可也没必要委屈了自己。”薛氏皱起眉,“迷神阁的人不肯说那日经密道进入莺娘院子里的人是谁?你也没打听到那日留宿迷神阁中都有些什么人吗?”

元秀无可奈何的道:“如今此案被五哥交给了孟光仪,大娘又不是不知道此人的厉害,上回七姐托我去迷神阁打探些消息,结果在平康坊外就被他亲自堵住,打发了走……”

“勾栏之地的事情你不清楚,我当初扮作郎君去胡闹过几次,倒是知道一些的。”薛氏沉吟道,“长安县衙接到报案乃是辰末,这时候若是别的铺子怕是已经开张许久,但那日并非休沐,平康坊这时候本不该有太多的人,哪怕是迷神阁这样数一数二的馆阁也是一般。譬如任秋在五更三点坊门开启后不久就进了阁,寻常时候是进不去的——也是他时常如此,阁中才会特特给他留着人开门。”

元秀疑惑道:“大娘的意思是……”

“那人一定是阁中熟客,迷神阁这样的馆阁可不会随意留生人过夜。”薛氏眯起眼,“孟光仪是男子,咱们梦唐逢着年节聚宴请教坊中人献歌献舞、召北里诸妓陪坐都是常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猜他放任杨太妃买通京兆府诸吏对那迷神阁外管事孟破野动刑,想是为了让杨太妃与此人并迷神阁背后之人对上?”元秀猜测道,“孟光仪素有清廉之名,却非无心机之辈,他坐镇京兆府多年,狱案判断严明无人能驳,除了精明能干与忠直外,能够巧妙的利用长安各方的势力达成所愿也是一个缘故。”

薛氏看了看她,微笑道:“孟光仪若是想这么做,为何不索性将迷神阁中有密道的事情公布出来,到那时候杨太妃这边得了理由,越发要置迷神阁于死地……迷神阁那外管事身受诸刑至今不肯承认,不就是为了向那殴打任秋之人卖这个人情吗?”

“……难道孟光仪要成全迷神阁?”元秀懵懵懂懂的问道。

“五更三点坊门开,不久后任秋就进了迷神阁,按着往日的习惯寻了他的相好莺娘,这时候莺娘方才起来梳妆,送他去莺娘院子的迷神阁小厮并莺娘院子里的使女都被打发出来,只留他们两个。”薛氏缓缓道,“不久之后,有人从密道中出来,被任秋误解为莺娘另有相好,他还被这相好暴打一顿,因此含怒之下,将莺娘杀死!”

说到这里,薛氏淡淡一笑:“前部分是孟光仪在殿上所言,其实他在这里面已经留了漏洞给你们反驳,只不过你和昌阳都未发现,或者她是发现了故意不说!因为这处漏洞也是孟光仪所设的陷阱,为要试探你们是否与此事有关——昌阳也就罢了,你去过迷神阁的事,虽然不至于满朝皆知,但总有些人听到风声的,孟光仪身为京兆尹,掌京畿廿三县之治,你身为公主,在他辖下去过哪些地方,他心里若是没个数,也不会有长安孟郎之呼了!”

元秀疑惑道:“大娘说的是什么?”

“馆阁的热闹多半是晚上,因此白日里那里边的女子都是起得极迟的,那任秋又不是将莺娘赎了身安置到别院去只守着他一个人,迷神阁哪有只叫她应付任秋一个的道理?就是那莺娘自己,也多半不肯的!”薛氏摇着头,道,“她只应付任秋一个的话,长此以往若任秋哪一日厌弃了她,她却久不与其他人联络,平康坊里多少花儿朵儿也似的人儿?到那时候,她能有什么样的下场?因此坊门开后不久这莺娘就起来了……恐怕不是为了迎接任秋!”

元秀蹙吃惊道:“这么说那殴打任秋之人本就在莺娘院子里留宿,却偏巧撞见了任秋前去?因此才引动后者嫉恨交加,对莺娘下了杀手?”

薛氏摇头:“九娘对坊间还是了解太少——勾栏之地,争风吃醋乃是常事,这莺娘又不是才被迷神阁里买进去入籍的雏儿,她能够将任秋勾得神魂颠倒,半年了都热情似火,床幔后转出一人来难道还解释不了?就算不说出密道,也能够推到了秋十六娘身上去!只管哭着喊着说是被秋十六娘所迫,自己身不由己,哪里就能够叫任秋怒极杀了她了?这点本事都没有,秋十六娘岂会叫她独自接。客,如那些还没调教好的雏儿般,自会派了人在旁帮衬!再者那任秋年岁未成,不过十三四岁,听说又是个贪图享受不爱动刀剑的,力气不足,莺娘却是年近双十,身为阁中女子,歌舞皆要懂些,身段自然灵活,而且又对迷神阁极为熟悉,除非那任秋与燕九怀一样武功高强,否则即使手有利器,想要杀她怕也困难!”

“此案确实疑点重重,只是我等身在后宫不便过问,自然什么都不清楚,只能靠只字片语推测,可孟光仪主持此案,大娘说的这些按理他也应该有所了解,为何领了五哥的旨意这么久了还不曾有结果出来?”元秀一头雾水的问道。

却见薛氏满怀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九娘方才自己不是说出来缘故了吗——明日就是昌阳公主下降之期啊!”

元秀一惊:“难道五哥已经做出决定,只是为了不扫七姐新婚之喜,这才命孟光仪拖延?”

“此案破起来有什么难的?”薛氏轻笑了一声,“就是我这样从前跟着你舅舅们去见识过两回的人都能够估计个大概——你说的疑点头一个还是要落在了那人为何会出现在莺娘房中!辰时前,馆阁往往方结束了一宵宴饮,正要散去,这时候平康坊里面素来只有出没有进的,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迫得那人需要从原本所在的地方躲进密道,从莺娘房里逃走?”

元秀蹙起眉,认真思索起来。

“而且此人既然从密道里出来,在帐后岂能不观望观望再现身的道理?莺娘的房里虽然有任秋在,可莺娘也在,他为何不趁任秋注意力放在莺娘身上时悄悄离开——就算他原本打算悄悄离开时被任秋发现了,却怎么还反过来殴打任秋,竟一点也不怕事情闹大?像是笃定了任秋会杀了莺娘,然后立刻被官差拿走,自己却早已溜了开去?”薛氏淡笑着道,“这事认真想一想,那任秋还真像是被坑了一把!”

“若是如此,陷害任秋,便等于是拖杨太妃母子三人下水,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元秀更糊涂了。

……………………………………………………………………………………

含冰殿上昌阳公主却也在愁烦着:“这么说那孟破野始终不肯画押?”

“贵主,这孟大骨头极硬,京兆府的人也不敢要了他的命,如今人全身上下都无一处是好了,偏生怎么也不肯点头。”陈秀苦笑着道,“此外郎君的下落也一直寻不到。”

“你……”昌阳公主面上闪过一丝愠怒,见他面上苦涩,顿时明白了过来,“恐怕不是你们寻不到,而是不敢去寻吧?”

陈秀被她说穿了底细,不敢回答。

昌阳公主却发起怒来,抬手砸了一个茶碗,叱道:“秋郎再怎么出身不正好歹也是三哥的骨肉!如今三哥膝下就这么两个郎君,秋郎连李都不能姓,难道她还怕秋郎夺走钊郎的世子之位不成?!六嫂连个女郎都没有呢,还不是出身名门望族,这几日六哥的庶长女病了,她这个嫡母何尝不是亲自照料?三嫂好歹出自名门之后,堂堂文德皇后的族人!如今竟连个外室生子都容忍不得!她的妇德何在?长孙家的女郎难道都这样妒悍不成!”

旁边修联修绢赶紧一迭声劝说道:“阿家快快息怒,明日就是下降之期,万万不可在此时动气!”

修联对陈秀使个眼色,示意他退下,陈秀巴不得有这个机会,赶紧行了礼后放下东西溜了出去——因任秋身世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如今齐王府的一举一动都有不少好事之人盯得紧紧的,他这回进宫还是打着给昌阳公主送上一对齐王才淘到的玉璧的旗号。

只不过瞧昌阳公主的模样,却是恨不得拿了那对玉璧出气了……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长孙明镜
'更新时间' 2012…05…13 23:28:34 '字数' 2650

虽然主人只有在返回长安时才住入,但陈秀打理得当,齐王府中丝毫不见萧条,草木茂盛,廊道清爽,后院正堂之前对栽了两株柏树,树冠皆如盖,这时候正生得枝繁叶茂,将附近遮得一片荫凉。

堂前的回廊上边挂着一色的竹帘,是拿湘妃竹劈得细如丝线之后又一根根打磨得光滑,最后编织成席,挂起来后既清凉透风又能够遮阳,无需焚香,四周就是一股子竹木芬芳。

踏上回廊,进了正堂之门,明堂之上正中放着一张核桃木矮榻,榻上方几列着几道应时的果品,后边是一座四折海棠春睡嵌云母屏风,下边是几张待客的矮榻,如今自然都空着。

齐王妃长孙明镜懒洋洋的斜靠在屏风前,伸手从面前的果盘中拈着新摘的李子专心吃着,因今日不打算出门与见客,她的妆容比蓬莱殿上领宴时要清淡许多,两颊拍了浅绯色胭脂作桃花妆,唇上点着媚花奴,头上挽了云朵髻,正中插一支孔雀开屏衔玉珠多宝钗,赤金打出的孔雀口中衔的一挂三垂宝石足足落到了眉心,将额黄花钿都遮盖住了,最下端的三颗拇指大小的珍珠与脖子上一串南珠串相互辉映。

王妃身上穿着绛紫色对襟广袖夏衫,下面衬了一条郁金裙,明媚的黄色在略显绛紫的夏衫下尤其的醒目,郁金独特的气味与竹香清气混合在一起,裙上有巧手绣娘绣出朵朵半开半闭的团花,下裾另绣有祥云翻腾的图案。她拈李子时,广袖微褪,露出皓腕之上一双精金嵌宝石兽口镯,玉指纤纤,凤仙花汁染得仿佛鲜血淋漓。

室中并不是只有她一人,七八个彩衣使女都施了淡妆垂手侍奉在附近,两个年纪小些的使女,一个双手握着柄孔雀尾羽制成的扇子替她鼓着风解暑,另一个跪在她身旁捏着粉拳认真的为她捶着腿。

除了孔雀扇摇动的声音外,偌大室内,却只有被扇风偶尔带起的哥舒夭娘头上发钗的坠子相击发出脆响——她今日的衣着很是朴素,一身藕荷色夏衫,下边是一条坊间女子常穿的绿罗裙,腰上束着碧色丝绦,发挽堕马髻,斜插着两支步摇簪,不过是寻常的四碟嵌松石银簪,另簪一朵粉色绢花,臂上一对金镯毫无纹饰,妆容也是比飞霞妆还要淡一层的,如此更显出其目深颊削,只是那双眼睛即使低垂着,整个人依旧透露出柔媚之态来——到底是左教坊里出来的,还是舞部罗宝奴下第一人。

哥舒夭娘跪资端正,双手高擎茶碗,原本热气腾腾的茶水如今已经被室中冰盆湃得微凉,而哥舒夭娘的手却早就酸了,但她还是坚持举着。

虽然是丰淳赐下的人,但到底不过是以舞伎身份赏赐下来的,嘉城公主生辰那日蓬莱殿上齐王再怎么沉迷于她的美色,若今日齐王妃不肯喝这碗茶水,哥舒夭娘究竟名不正言不顺,将来哪怕有所出,也未必有资格姓李。

长孙明镜神色自若,眼角却瞥见了哥舒夭娘双臂微微发抖,她觉得差不多了,若是再拖下去,打翻了茶水倒无所谓,只是需得再等凉一盏茶,她可没这个耐心,这会子晾着哥舒,她已经觉得心烦,便住了取李子的手,示意身后使女拿帕子来,擦干净手指,又轻踢了下给自己捶腿的小使女,那小使女立刻乖巧的走到了一边。

“把茶接过来。”长孙明镜坐端正了,抬了抬下颔,细声说道。那才退开的捶腿的小使女立刻向哥舒夭娘踏出一步,双手接过了茶,捧到长孙明镜面前,后者象征性的呷了一口,一扬手,旁边一个使女向屏风后走去,不多时捧出了一只漆盘,上面放着几块布料,并一些钗环首饰,笑吟吟的递到了哥舒夭娘面前道:“哥舒娘子,这是王妃赏你的。”

这使女有意将赏字咬重,哥舒夭娘却无暇注意,她大大松了口气,好歹是过了这关。别瞧那天齐王在殿上看她看得入神,回了王府,被齐王妃关起门来一场大闹,竟连今日这样的场面都不敢过来……哥舒夭娘跪在这里这些时候,已经清楚以后的日子若想好过,必须先讨好了这位王妃。

长孙明镜端详着她恭敬之中略带谦卑的神情,心里的不痛快略略散去了些,淡笑着道:“哥舒娘子可是觉得我接茶接晚了?”

“妾身不敢,是妾身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王妃品尝李子。”哥舒夭娘见她没有立刻打发自己下去,而是说起话来,不敢怠慢,赶紧道。

“你昨日才伺候过大王,今儿过来给我敬茶怎不是时候?”长孙明镜淡淡的笑了笑,“时候是对了,只是……这茶不对!”

见哥舒夭娘露出思索之色,长孙明镜看了眼方才给哥舒呈上赏赐之物的使女,那使女会意,清声道:“如今正逢炎炎夏日,暑气蒸腾,咱们这内室里放着冰盆,王妃才好过些,娘子按时过来是守规矩的,却不该在这时候还要敬上滚烫的热茶,这可叫王妃怎么入口呢?自然只有等到茶凉了,才勉强喝上一口,这也是给娘子的面子了,若是奴等做了这样的糊涂事,可是要自己去管家那里受罚的!”

“……妾身知错,请王妃责罚!”哥舒夭娘听了,毫不迟疑的低下头去,长孙明镜没兴趣太过为难这个被丰淳硬塞进来、看起来还算乖巧的侍妾,见她识相,笑了一笑,便吩咐她退下。

等哥舒夭娘有些蹒跚的离开,长孙明镜才冷哼了一声,问身旁之人:“陈秀今日是不是又去了宫里?”

“回王妃,方才奴听外院的人说大王昨日才在西市淘到了一对玉璧,因是一对鸳鸯交颈的样式,便着他送去宫里了。”那使女在旁禀告道。

长孙明镜冷笑道:“明日就是贵主下降之期,先不说贵主那边怎会稀罕一对玉璧,这会儿宫里给贵主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赶着送进去难道要叫含冰殿上开箱子重新腾地方出来装进去吗?打量着我不知道这对兄妹的意思呢!”

“王妃莫要生气,奴看陈秀这回去了也是白去,贵主这会子忙着自己明日大婚都来不及,再说陈秀这边又没有什么进展,无非是去告诉一声罢了!”使女连忙劝说。

“明儿就是贵主下降,我这个嫂子也不说什么了,反正那舞伎敬的茶我都喝了……”长孙明镜却是诡异一笑,“念着那孽种活不了多久的份上,这府里多个侍妾,我啊也先认了!”

使女一惊,见左右都是齐王妃的心腹,才低声道:“王妃何出此言?难道那任……”

“圣人赐这舞伎你当是白赐的么?”长孙明镜冷笑着道,“一个连李姓都冠不上的私生之子,哪里能和皇家清誉比?圣人这是先给了大王补偿呢!若不是因为贵主明日下降,孟光仪焉会迟迟不判此案?”

使女们都露出诧异之色,为首那一个提醒道:“王妃是说圣人会不认任秋?可是这样固然除了那外室生子,但……但如今这个哥舒娘子可是圣人所赐,却不知道王妃将何以处置?”

“圣人把她赐给大王无非是表示对那孽种之事的补偿。”长孙明镜浑不在意道,“她不过是教坊出身的一个舞伎,圣人也只是吩咐了句叫她到王府来伺候大王罢了,一个贱籍侍妾,生得也算不上国色天香,无非是姿态媚人,大王看个新鲜,等回封地时,把她丢在这里,时间一长,大王忘记得差不多了,便看她自己造化!”

她这么说着,一手支颐,目光却渐渐冷了下来,“如今我只担心那孽种到底惹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听说,这段时间,有人暗地里造谣,说那孽种是因我容不下他,故意使人陷害于他?”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降之日
'更新时间' 2012…05…14 21:19:32 '字数' 4439

昌阳公主的下降仪式极为隆重,丰淳为了表示对这个异母妹妹的重视,特特比照当初宜安公主下降的例子加了三成。

因她大婚,两个在封邑的姊姊——平津与宜安都遣了人送来重礼,只是这两人却都没到。平津不到则是为了不给昌阳添堵,宜安却是因为其舅姑病重的缘故。宪宗皇帝的次女宜安公主李烟的生母史芳仪性情温良敦厚,并将之完全传给了自己的女儿,宜安公主是本朝金枝玉叶中难得的贤德女子,她的驸马尉迟朴和出身平民,舅姑皆是寻常村人,而且恰恰就在宜安封邑之中。

宜安公主下降后,为了服事舅姑,特特离开长安去了自己封邑长住,将舅姑都接到公主府邸中朝夕看顾,晨昏问安,便是放在了坊间也足以称一句贤妇了。原本这回昌阳公主下降她是打算亲自前来观礼的,毕竟这不但是宜安自己之后,也是改元后皇室头一回有公主下降,只奈何尉迟朴和的父母年事已高,又因早年劳作沉疴在身,从四个月前起就双双病卧在床,离不得汤药,宜安公主不敢或离,只得打发了其子尉迟肃前来观礼。

尉迟肃是在大婚前三日就抵达长安的,翌日被召到紫宸殿与丰淳见了一面,接着到蓬莱殿上见了舅母王皇后,至于元秀这几个姨母,却因各自在外,一直到了大婚这日才在典礼上遇见。

宜安公主的年纪只比平津小一岁,她出阁后第二年诞下长女清乐县主尉迟含君,接着便诞了长子,这尉迟肃年纪却比承仪郡主还要大一些,恰与元秀同岁,只小了三个来月,因是男儿,个子自比元秀高挑些,穿一身绯色圆领袍衫,金环束发,玉勾勒腰,他的容貌肖父,元秀依稀记得自己那个二姐夫面相敦厚,如今看尉迟肃容貌也是平凡之中透露出文雅温厚之色,不由隔着人对他笑了一笑。

尉迟肃虽然认出元秀身上的公主礼服,却不知道她的排行,顿了一顿,待陪在他身旁的内侍贴在耳旁告诉了他,他才赶紧走了过来拱手为礼,歉意道:“是九姨?”

“二姐近来可好?”元秀面施淡妆,采绿以螺子黛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描好的远山眉之间贴着一簇如火如荼的花钿,眉后浅绯色胭脂绘出状如新月的斜红,她的眼睛生得非(提供下载…fsktxt)常好看,标准的杏眼,大而明亮,即使不是蛾眉,看人时依旧极有气势,唇上点了一滴赤色为露珠儿,贴星靥,发挽双螺,这一回却不是简单的五彩丝绦装饰,而是珠环翠绕,务必打扮出皇室雍容富贵之仪,因此哪怕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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