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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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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不错,是个伶俐的女孩子,有些像你书里那个忠心耿耿的俏晴雯。”夸奖了一句,嘉靖又笑对蛾子道:“没错,我就是神仙,方才你的祷告我已经听到了。你家公子大富大贵身体健康什么的,本真君可保佑不了。一切皆有定数,非人力可为。”
    蛾子欢喜得眼圈都红了:“还请神仙保佑,若公子将来中了进士,我年年过来给烧香。”
    嘉靖笑得更欢畅,一挥袖子:“蛾子,不错这个名字取得好。飞蛾扑火,虽百死而不悔。烈火中陧盘,未必不飞出只金凤凰来。下去吧,我同你家公子还有话要说。”
    “是,谨遵法旨。”蛾子又磕了一个头,退了下去。
    陈洪也退了下去。
    殿中安静下来。
    嘉靖盘膝坐在蒲团上,看着吴节:“你的条陈朕已经看过,也揣摩了好一阵子。吴节,你好大胆子,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富贵荣华长命百岁什么的,朕自可保佑你。可今日若不说出个道理来,一切都要休提。”
    ps:月底了,估计大家的月票已经出来了。若没个好的去处,不妨投给这本书,算是对本书的一种支持。谢谢大家!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从弄臣到干臣的关键
    第二百三十八章从弄臣到干臣的关键
    嘉靖的话说得很是平淡,面容也是异常平静,可吴节依旧能听出一股阴森森的味道来。
    这句话中包含有两层意思:一,这个条陈他也吃不准,需要吴节解释。若说得中了他的意,自然会简在帝心;二,若说得不好,嘿嘿,金杯与汝饮,白刃不相饶。
    吴节自然知道自己所上的这个条陈的厉害之处。
    说到底,这个折子上所说的东西完全照搬明末的厘金制度。就是允许地方军队在战区设置关卡,收取商业税没,自行凑集军饷。
    这一举措虽然可以让朝廷在战争期间不用花一文钱军饷,可后果也是严重的。不要说是明朝,即便是其他朝代,军队的后勤给养、军饷器械都是由国家财政统一拨款。可说前线的士兵的每一件衣服、所吃的每一粒粮食都需从后方,由单独的配给体系供应。
    如此,中央就可以利用财权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可这个制度一出,军队有了自行征税的权利之后,军政一把抓,经济上对朝廷的依赖程度下降为零,换谁做这个军事长官,都不会鸟中央政府。
    这样的结果就是…………军阀割据。
    然后,乱世降临了。
    嘉靖皇帝可不是昏君,不但不昏,对于权力和政治的嗅觉比起普通人却要敏锐上三分,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若换成其他的臣子上这样的奏折,光一句“心怀叵测,其心可诛”就足以让上条陈的人万劫不复。
    皇帝和吴节前段时间天天呆在一起,极喜吴节的青词和小说,对他也算了解。知道吴节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同朝中各大势力也没有任何瓜葛,这样的条陈也不可能出自他人的授意。
    如此才没有当场发作,反秘密会见吴节,探讨其中的细节。
    厘金制度关系实在太大,很有可能养出一个庞大的军事集团,对明朝的文武相制,以小制大,中央强地方弱强干弱枝制度的一种反动。就算用天翻地覆来形容,也不为过。
    正因为如此,嘉靖皇帝觉得西苑里耳目众多,索性就将诏对的场合设在北顶娘娘庙里。
    嘉靖看着吴节,心中却是有些黯然:等下吴节若能说服朕倒是罢了,若说不通,只能舍弃他了。此例若行不通,以后也不用再提,而且得严格保密。否则,让有心知道,难免不会兴起同样的风浪。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旦让别人知道朕曾经在这事上面动心过……后果不堪设想。
    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暗叫一声可惜:吴节啊吴节,你也知道朕宠着你信任你。你平日里侍侯朕,写写青词,做做文章,将来中了进士,朕肯定会让你有个好的去处。奈何……好今日就看看你在军国大事有有什么过人之处,若不过是一个大言炎炎之辈,今日定叫尔走不出这座道观。
    ……
    吴节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说句实在话,今天嘉靖皇帝还真是打了他一个突然袭击。若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懵了,或者被他这一句话吓得魂不附体。
    好在吴节毕竟是一个现代人,对于等级观念,或者所对于所谓的权威有一种天生的叛逆。加上这几日他也预先揣摩过诏对时该如何说服皇帝,心中已有腹稿。
    当下也不畏惧,却是一笑:“道君,吴节自来就是个胆子小的人,何德何能,敢给道君出主意。只不过,道君问起如何改善前线的窘迫状况,这才有感而发,照实回答罢了。至于个人的荣辱沉浮,只要能解道君之忧却也顾不得了。”
    嘉靖依旧一脸平淡,却扭头朝大殿外看去。
    柳絮一般的雪突然飘飘扬扬地落下来,静谧无声。
    陈洪还是那张凶横的脸,蛾子却不惧怕,反主动同他聊起来:“大叔,这里实在太冷,有没有避风的屋,生炉火才好。”
    “随我来。”大约是觉得蛾子站在院子里也不法,难免打搅到万岁爷和吴节的诏对。陈洪冷冷地应了一句,转身领着她进了旁边的一间耳房。
    “夏有凉风冬有雪,便是人间好时节。可朕在位四十年,没一日清闲过,这做皇帝却是世上一等一的苦差事。”嘉靖不为吴节这一句话说动,反道:“这四十年来,朕的内阁、六部的官员换了一茬又一茬,很多人的名字都记不清楚了。这其中有机敏百变善于揣摩人心的,有愚蠢透顶,或者心术不正的。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么多人,正直者有之、刚烈者有之。可无不试图用他那一套打动帝王之心,以图攀龙附凤之举。朕看得倦了,也听得累了。有话直说,不要弄话头。”
    嘉靖这话说得已经有些不客气了。
    吴节背心微微出汗,他还是低估了嘉靖的智商。以为自己说一些什么从后世的所谓宫斗电视剧上学来的套话,大话,就能将皇帝给忽悠过去。却不想,嘉靖皇帝在位这四十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能够混到皇帝身边的朝廷重臣,谁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尖子。若没有三分本事,还真要被他们给架空了。
    说起人情事故,说起情商智商,吴节根本就不够看。
    吴节立即醒悟过来,要想和古人玩心眼,耍手段,这是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
    作为一个现代人,优势在于超过古人的见识,和对历史的先知先觉。
    任何试图在嘉靖面前秀口才的行为,都注定会失败。
    吸了一口气,吴节也不废话,径直问:“陛下是否担心一旦军队有了财权,就不受中央节制,酿成大患?”
    嘉靖没想到吴节说得如此直接,一时有些预想不到。别的臣子见了他,都是战战兢兢,每一句话都要斟酌良久才敢说出口。而且,所说的话都尽量弄得含而不露。很多时候,皇帝和臣子之间的诏对更像是打哑谜,要么都是了然于胸,要么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也不会给谁留下把柄。
    这一套,严嵩玩得精熟,是个中高手。
    不过,吴节这么同自己说话,还是让嘉靖心中微微不快,哼了一声,脸色难看起来。
    做君主的,最讨厌自己心思被臣子猜出来。
    吴节也开始紧张起来,可以说,这是他穿越到明朝之后所遇到的最大一个危机。是将自己从一个弄臣变成干臣的关键。
    雪还在静静地落着,这是隆冬的标志。
    在距离北京数千里的地方,一大早,白雾就笼罩了四野。
    天气冷得厉害,从这里放眼望去,连成一片的麦地空旷无人,连同麦田田隆边上那几棵光秃秃的白蜡树,显得寂寥。
    不过,大运河上却有船只穿梭往来,显得热闹。
    大约是雾实在太大,船只都行的很慢,不断有梢公喊着号子,回避着来来去去的商船。
    这里已经是大运河德州段,从京城出来,这一路上所看的商船就没有断过。
    第一次出门,一切都显得新鲜有趣。这两日对陆畅来说,简直就是天堂。没有了院子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复杂人事关系。船上所有人见了自己都是一脸的恭敬,“大老爷,大老爷”地喊个不停,简直就是拿他当菩萨供着。
    这还是开始,一旦到了扬州那种天下一等一繁华之地,作为盐运使司的判官,手握重权,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富可敌国的盐商的生死荣辱。到那时,这人生才算是过得有些滋味了。
    最最重要的是,自从出门之后,没有人约束,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只是……
    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幸福跟在后面的丁香,胖子却微微一叹,觉得有些头疼。
    这个小女人刚同自己圆房,得了滋润,出挑得越发地俊俏起来,眉宇之间总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喜色,对他也是千依百顺。不过,只在饮食这一桩上对陆畅控制得极严。荤腥是一概不许,一旦在菜肴里看到一点油星,就如同被人踩中了尾巴的猫,说翻脸就翻脸。
    就连船上的船夫们也知道陆老爷念佛,见不得肉,都改吃起了斋。
    实在忍不住了,才在停船的间隙,偷偷地跑到岸上的酒馆里解谗。
    两三天下来,清汤寡水,生生将胖子折腾得两眼绿光,看到那些露着黝黑胳膊的艄公船夫,却自动替换成烧鸡卤肘子,人都快变成神经病了。
    不吃肉,勿宁死。
    陆畅这次去扬州上任,随行的除了丁香,还有程管家和两个奴仆。丁香且不说了,程管家是外宅的老人,五十来岁,一向不得志,这次去扬州属于是变相的发配。这老头是个憨厚之人,也不管事。
    另外,同行的还有一个文的秀才,是陆胖子在学堂里的同窗,沾了些亲。学业很差,中举无望,索性做了他的师爷,去扬州发财。这个文秀才身体孱弱,一上船就吐,晕得七荤八素,如今还在船舱里躺着。
    “今天中午吃什么呀?”陆畅吃了三天豆腐白菜,嘴巴里除了鸟,连洪水猛兽都淡出来了。虽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可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老爷身子要紧,依旧是昨天那样。”
    “难道就不能加点肉,实在不行,弄条鱼也可以啊。”
    “老爷,不能啊!”
    死胖子一脸的失望。
    正在这个时候,一股浓郁的炖牛肉香味从舱里传来。
    这下,陆畅的口水却控制不住地渗将出来。心中大喜,一把抱住丁香:“姐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终于知道心疼人了!”
    丁香被丈夫一把抱住,心中一热,脸却红透了。慌乱地朝四下看看,还好,周围都是白茫茫的大雾,也不会被人看到。
    这几日,死胖子对她极尽体贴之为能事,又花样百出,让丁香觉得,这日子过得真是不错,只恨不得这条水路再长些,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在胖子怀里温存了片刻,丁香总算在迷乱中清醒过来。脸色一变,猛地推开陆畅,就惊讶地叫了一声:“谁在做牛肉,不知道老爷见不得这种东西吗?”
    “怎么,不是你做的?”胖子也是诧异。
    “真不是我!”丁香摆了摆头,很是恼怒:“一定是船上的下人们不知道好歹,不懂规矩。真以为出了府,没有管束,加上老爷你又是一个好性子,就放肆起来。今日定好好好管教管教他们,老爷你也别管!”
    说完,就急冲冲地朝船里走去,怒道:“谁,谁在炖牛肉!”
    听说不是丁香为自己准备的午饭,陆畅大感失望,忍不住长叹一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丁香惊天动地的大叫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声音里带着极大的震惊和畏惧。
    陆胖子以为出了什么事,心下一惊,也冲了进去。
    却见船舱正中的地板上铺着一条猩红色的地毯,上面摆着各色果子冷盘,正中是一大钵白萝卜钝牛肉。
    那一钵牛肉都是上好的扁担筋,炖得稀烂,看起来呈现半透明状,上面还浮着一层黄色的牛油。配合上雪白的萝卜,色彩分明,异香扑鼻。
    陆爽陆三小姐正盘膝坐在地毯上,手里端着一只青瓷牛眼睛酒杯:“文公子,来,喝了这一杯。”
    而那个文秀才则瑟缩着身子使劲地朝墙角里钻:“三小姐,晚生不能饮酒……这种蒸馏美酒,却是……却是……受用不起。”
    三小姐的脸显得有些脏,看起来颇为狼狈,可笑容却显得欢畅自在。
    “小妹,你你你,你!”陆胖子高高地跳了起来。
    “你怎么吓成这样,二哥,你还是个男人吗?”三小姐一口饮尽杯中酒,小脸已经微红,鼻翼上的几点雀斑也分外生动:“没错,我是逃出来的,已经在你的船舱里躲了三天了。哎,又脏,又冷,又臭,还饿。”
    将杯子扔到地上,陆三小姐又转头对丁香道:“丁香,准备一桶热水,再拿些干净衣服来,本小姐要沐浴更衣。哎,自由真好,这三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利益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利益的
    北顶娘娘庙。
    吸了一口气,吴节也不废话,径直问:“陛下是否担心一旦军队有了财权,就不受中央节制,酿成大患?”
    说出这样直接的话,他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这一关无论如何得过去。
    说到底,吴节还是不想做一个单纯的弄臣、宠臣。
    首先,他的目标是混进文官队伍,依科举正途入仕。明朝文官集团才是决定政治和舆论走向的最大势力,即便是皇权,也要受其约束。如果吴节从一开始就将自己定位成一个东方朔式的人物,对自己将来的发展有极大影响。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嘉靖皇帝没几年好活了。等到新君登基,也没吴节什么事了。
    所以,目前的他有两件事需要做。一是中个进士,拿到进入翰林院的资格;二是在政坛上发出自己的声音,产生一定的影响。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不习惯那么多弯弯绕绕。与其弄巧,不如藏拙,有话直说就是了。
    嘉靖在明朝的历代君主中,就其政治能力和权谋而言,至少能排进前三,仅次于太祖和成祖。自己这么说话,虽然可以引起他的不快,可其中的道理,却应该能想得明白。
    所以,也顾不得嘉靖难看的脸色,吴节又缓缓道:“陛下这么想确实有道理,不过,依臣看来,此举不过是权宜之策。厘金制度只为解决东南剿倭事宜,一旦平定倭乱,就可以取消。难不成,战事平定之后,朝廷还会在江南保留几十万常备军不成?”
    确实,比如现在主持东南战事的胡宗宪的浙直总督衙门就不是一个常设的机构。他本有兵部尚书头衔,为了这场战役,特意从中央派出到地方。一但战争结束,这个总督衙门就会立即撤消。
    不像后面的清朝,实行的是督抚制。总督和巡抚并行,总督统管全局,巡抚主持地方政务。
    “权宜之策?”嘉靖的脸色缓和了些,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浙直总督衙门随时都可以撤消,也不怕有人有了经济大权之后,拥兵自重,行割据之事:“不过,此例一开,将来国家但有战事。兵部、户部、内阁为了省钱,也照此办理,岂不天下大乱了。那些人可精着呢!”
    皇帝冷笑一声:“一旦国家需要用钱了,要掏他们腰包了,一个个如丧考比,见天喊穷。甚至,还将主意打到朕的头上来。”
    嘉靖的愤概吴节可以理解,这同明朝的财政制度有一定关系。明朝的中央财政每年腊月的头一天,内阁和司礼监,再加上皇帝就会坐到一起做一个本年的财政预算。各部门,各地方需要用多少钱都是有规定的。当然,这其中还要留出一些余量,以备不时之需。
    问题是,备用金虽多,可也架不住四方伸手。于是,这预留部通常会在六月前被挪用一空。下半年一旦有突发事件,大家也只有抓瞎。
    到这个时候,文官们都会把眼睛盯到皇帝的体己银子上。反正你是皇帝,天下都是你的,要钱做什么呀!你若舍不得出血,就是昏君,等着被御使言官们骂吧。
    所以说,明朝的皇帝就是被这些文官们活生生逼成财迷的,实在是被他们拆借得太多。借了又不还,日子过得苦啊!
    当然,也有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比如万历。不但不借,反变着法儿广开财源。得罪文官的下场很是凄惨,于是,万历同学一身集昏君、庸君、暴君几大名号于一身,变成了九五之尊中的反动典型。
    “乱不了,乱不了。”吴节突然微笑起来:“陛下想差了。”
    嘉靖知道吴节正说到最紧要的关头,也不发怒。实际上,他现在也被中央恶劣的财政状况弄得焦头烂额,但凡有一点辙,都不肯放过。厘金制度实在太诱人了,如此大一场战役,每年光军费开销就得八百万两。
    天见可怜,如今的大明朝每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三百两万。
    等到万历张居正改革时,实行银本位制度,一条鞭法之后,太仓的入项才上升到四百到五百万两。
    这场东南战役拖的时间实在是长了点,朝廷拆东墙补西墙,漏洞越来越大,有全面崩溃的迹象。
    就嘉靖皇帝来说,即便是一杯毒酒,也得喝下去。
    嘉靖:“说下去,说说朕错在何处,怎么就乱不了。今年蒙古俺答可是直接打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了。东南不靖,我看这北面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得用兵。你这个厘金制度一出,宣府、大同的边军也照此办理。对了,还有延安、榆林,东北那边的山海关、宁远。整个九边都各自设卡收税,朕只怕到时候连一兵一马都节制不住了。”
    吴节:“臣上的这个厘金制度只是军队在对内作战的时候才临时采用,对外战争却是不用的。比如说九边对北用兵吧,就算设置厘金局,设关卡收钱,也没处收去。北方都是军镇,地方凋敝,商贾不行。骡马又是朝廷专营,总不可能让军队到草原上去设卡吧。他们真有那个本事杀到草原上去,国家也没有边患一说。”
    “至于对内,内地有战事,地方早就一片糜烂,别说商税,就算是田赋,只怕也收不上来。厘金只不过是把朝廷损失的部收上来罢了,对国家来说不但没有任何损失,反是一件好事。所以说,厘金制度只不过是专为应付叛乱、民变所设,真到那个时候,国家一团混乱,还怕出现军阀割据吗?再说,一个刚正的君王,自有统御军队的能力,所谓将将之将也。若君王连军中统帅都统御不住,就算没有厘金制度,也会出现军阀。”
    吴节最后抛出一个糖衣炮弹:“再说了,真要实行厘金制度,设置厘金局,也不可能让军队自己说了算。他们说收多少就收多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那是不可能的。朝廷必然会派出官员主持,监督税赋用途。等到战争一结束,军队解散或者各归建制,也不可能将没用掉的部私分了事,还得归还国库。就拿胡总督所执掌的南方五省来说,都是膏腴之地,一年下来,收千万两银子也是有可能的。若在调高厘金,两千万两都有可能。前线军费才多少,**百万两顶天了。战争一但结束,国库至少增加上千万两入项。”
    话还没说完,嘉靖霍然站了起来:“当真!”一张死人脸已经彻底变色了。
    上千万两,这可是朝廷三年的收入啊!
    当然,这事实际操作起来肯定有许多变数,不过,每年弄三四百两还是有可能的。
    怎么不叫人动心?
    只一瞬间,嘉靖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可所有的念头无一不被白花花的银子的光芒给掩盖了。
    穷,实在是太穷了。
    嘉靖嘉靖,家家皆净。
    嘉靖皇帝又不是聋子瞎子,怎不知道外面是如何议论自己的,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家底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如吴节刚才所说,厘金制度不过是对内战争时的临时举措。真到内乱之时,国家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只要能将乱贼剿灭,也顾不了其他。至于出现军阀,也不是不能控制。明朝对于文武相制,大小相制早就积累起一整套的政治经验,对这一点,嘉靖皇帝还是有信心的。
    “禀陛下,这个条陈,臣已经推敲过许久了,已然酝酿成熟。”吴节肯定地点了点头,看到嘉靖神采飞扬的表情,他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自己算是过去了。
    或许,这是自己的一个机遇。过去了,就算是在大明朝政坛上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这个厘金制度一出,不管是支持的还是反对的,肯定都不会在少数。
    以明朝官员们党同伐异的性子,不管怎么说,吴节肯定会拥有一大批同志。这就是他未来在政坛上立足的根本。
    “好好好。”嘉靖皇帝终于露出灿烂的微笑,又一身松弛地坐到蒲团上。并指了指身边:“吴卿且坐,详细将你这事说说。”
    “是,陛下。”吴节也学着皇帝样子盘膝坐下,将着个厘金制度从头到尾说将起来。
    当然,这个制度吴节完全照搬了曾国藩和李鸿章当年的那一套,数据翔实,有根有据,自然有极强的说服力。
    当然,他也不怕说出纰漏。实际上,全然照搬的数据挪到明朝来还算是保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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