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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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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尚在惊愕当中,王珪已回道:“陛下,范纯仁品行素佳,才干资历,皆足当重任。以其掌刑部,必不致令陛下失望。”
    石越顿时更加惊讶,就算王珪不希望范纯仁入主兰台,但范纯仁入主刑部,并一举成为执政大臣,对王珪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他已经认定范纯仁入主刑部已是无法改变之事实了?石越知道王珪实是皇帝的应屁虫,一时间更是疑心皇帝虽名为咨询,实则却是心中已有定见。
    但这时节也容不得石越多想,他感觉到皇帝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当下也不敢去看王珪的神色,只向着皇帝微微欠身,飞快地理了一下思路,便说道:“陛下,若只是论品行、才干、资历,范纯仁入主刑部,都是极恰当的。只是……”
    “只是什么?”赵顼听出石越话中的反对之意,亦觉意外,不由追问道。
    石越抬眼正视皇帝的目光,大着胆子道:“恕臣大胆,臣不知范纯仁本人之意如何?”
    “哦?卿是说范纯仁会不愿做参知政事么?”赵顼眼中的讶异之意更浓了。
    王珪颇不以为然地摇头道:“子明看范纯仁也看得太高了些。世间有几人能面对执政之位而不动心?范纯仁又不是想做隐士的。”石越却只是笑着不说话。赵顼看看王珪,又看了石越半晌,奇道:“这么说来,卿已经知道范纯仁想去益州做观风使?”
    这回却轮到石越目瞪口呆了,“范纯仁做益州观风使?”他推测范纯仁未必会愿意进政事堂,其实也殊无把握。毕竟象司马光那样连枢密副使都毫不犹豫推辞的人,就算是再怎么样标榜“君子”的人,也是极少见。更何况六部尚书兼参知政事,在当今的大宋朝算是权高位重,份量实际远重于枢密副使。但石越认定范纯仁入主兰台是司马光的战略部署,轻易不会改变,所以范纯仁未必会愿意急着进入政事堂,哪里想到范纯仁竟然真的拒绝,更加料不到司马光还有这一手。
    但范纯仁自荐不到两天的时间,这还是极机密的事情。赵顼却不由疑心范纯仁轻浮起来。他细看石越的神情,却又不似作伪,不由得又放下心来,一面却也忍不住奇怪。因问道:“那子明为何竟会以为范纯仁不欲为执政?”
    石越知道这个问题却是想不得,马上小心地回道:“臣其实亦只是猜测。臣在陕西之时,曾与范纯仁共事,知此公颇有乃父遗风,是公而忘私之人。刑狱乃是国之重器,但范纯仁十余年来,未曾断案论刑——臣不敢说范纯仁不能胜负,但万一有伤陛下知人之明,恐亦非范纯仁所愿……”
    “原来如此。”赵顼笑道:“子明亦算是知人者。”又道:“不过,朕以为刑部尚书第一要紧的,倒是谨慎公正。至于敕律格式,断案决狱,士大夫岂能尽知?慢慢熟悉便好。范纯仁去益州,原亦是极好的人选。他条陈益州十四事,朕以为颇为他人所不及。只是朕现在少一个刑部尚书——刑狱关系天下苍生,总比益州要紧些。况且以范纯仁去益州,做个巡边观风使,譬如杀鸡用牛刀。这种差遣,令王中正跑一趟便可以。”
    皇帝用王中正是用熟了的,熙宁初年,用他总制河东四路军事;王韶开熙河之先,也是令王中正先去观察形势——他回来的报告对皇帝最终下定决心要恢复熙河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其后保马法推行,也是王中正负责监督。这历历事迹,石越自然知之甚详,公平来说,这些覆历王中正也是功大过小,皇帝信任他也是有道理的。但王中正与王安石、吕惠卿关系都很好,为人刚愎好财,此人若然派去益州,只怕就是一个将益州逼出农民起义的导火索;更何况石越当年想方设法令他不能参预伐夏之役,使他没立上这个大功,二人之间早已经结下仇怨。于公于私,石越在这件事上都无法沉默。
    皇帝的话刚刚说完,他便立时离座跪了下去,顿首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赵顼未料到石越如此激烈地反对,几乎吓了一跳,脸色亦郑重起来。凝神听石越说道:“陛下,臣久抚陕西,颇听到一些传闻。王希烈在河东时,擅作威福,全然不是在京师时谨小慎微之模样,诸将送钱多者,纵然无功升官亦快;不肯送钱者,纵有功亦不得升官,河东诸将怨声载道。甚至折家百余年来,为国之藩篱,久镇河东,竟然也要贿赂一内官以自保!连当年王韶开熙河,臣亦听到传闻,王襄敏为全己志,不得不贿赂王中正,以求其不得从中作梗。此种种劣迹,臣虽未有真凭实据,然陕西、河东,知者甚多。臣非敢以捕风捉影之辞构陷王某,只是今日之益州,是非常之地——陛下,国朝素有‘扬一益二’之俗语,富庶之地,先前又未报有天灾,粮价怎会无故暴涨?臣亦听到风传,渭南兵变,是河北禁军不愿去益州‘送死’所致——无缘无故,又怎么会有这种谣言?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为国家计,益州乱不得,臣以为,哪怕最后查明不过是虚惊一场,亦宁可谨慎一点好,总好过事后追悔莫及。是以王希烈这些传闻,若是平时,臣不敢言;然在此非常之时,臣不敢不言。若遣王希烈去,倒不如让范尧夫去。”
    赵顼的脸色越听越凝重,到最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要知道,石越是极少在他面前如此赤祼祼地攻击任何一个官员的。这也是极得他好感的原因之一,他实在厌倦了新旧两党之间的相互攻击,而且往往也没什么证据,不过是互相指责对方的人品——甚至连台谏的奏章也是这样,开头总是先将要弹劾的人的人品贬得一无是处,再开始正题,若依他们的说法,司马光、石越之奸恶,李斯、赵高辈相比都远远不及。这种论调,实在让赵顼感觉到厌烦。有好几次赵顼竟忍不住发作,当面反唇相讥,令得那些臣子极是狼狈。只有石越是个例外,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只是就事论事,极少涉及到对方的人品。而且,赵顼也清楚地知道,石越是极少攻击宦官的士大夫之一。
    但正是如此,石越的话虽然只是根据“传闻”,却已经令赵顼十分恼怒。
    宦官收受贿赂,并非不能容忍。但是,到了连折家、王韶都要行贿的地步,这便不是收贿这么简单了。何况开熙河乃是国策,王中正奉旨前去观察形势,他的一句话便事关朝廷十余年的国策,他怎么便敢因贿成言?!若非是王韶已经死了,否则便此一条,他也脱不了编管之罪!
    而最重要的是,赵顼派宦官参预军机,为的便是互相监视。皇帝指望他们观察边将的一举一动,然后据实上报,但是宦官若然收受贿赂,与边将沆瀣一气,反倒成为了边将欺上瞒下的工具,那这些奄人对皇帝还有什么用处?
    内外勾结,素来便是大忌。
    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充斥着赵顼的情绪。
    赵顼凶狠地盯着石越,冷冰冰地说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石越抬头回视皇帝,从容道:“臣岂敢欺君?!”
    “好!好!”赵顼连连冷笑,忽然厉声喝道:“来人!”
    “奴才在。”在偏殿外等候的李向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跑了进来。
    “你去传旨……”
    “陛下!”“陛下!”石越与王珪不约而同地打断了暴怒的皇帝。
    赵顼望了二人一眼,不待二人开口,他已经明白过来——此事若真要追究,便一定是大狱!而且涉及的,全是军中的将领。
    “你去传旨,叫王中正去北京养病!”
    “啊?”李向安不由愣了一下神,但他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差,不待皇帝发怒,连忙道:“遵旨。”
    “让童贯去河东,问问折克行,叫他将送给王中正的礼物开张清单,给朕带回来。”
    “遵旨。”
    李向安这才意识到王中正出事了,慌忙叩头退了出去。
    但赵顼犹不解恨,恨声道:“待此间事了,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王珪又妒又忌地看了石越一眼,皇帝对石越一面之辞的偏信,让他既感到羡慕,又十分忌惮。几十年的宦海沉浮早就告诉他,什么都比不上皇帝的信任。表面上的沉沉浮浮,都只是假象,臣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才是最根本的。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完全明白了石越在熙宁朝数度沉浮,却始终打而不倒的真正原因——皇帝不管怎么样折腾着石越,甚至忌惮、提防他,但是心里却始终对他有一种信任。无论这看起来有多么的矛盾,但在这一瞬间,王珪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看来,应当让自己的儿子们多跑几趟石府才对……
    即使是石越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他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王中正去益州——他在陕西颇竖恩信,无论地方官还是军中将领,找些人出来弹劾王中正并不是难事。纵然扳不倒他,也能滞缓皇帝的命令。石越其实也料不到自己几句话,竟几乎扳倒一个炙手可热的大宦官。事情如此轻易,真真是出人意料。
    “陛下,王中正的事不是急务,倒是益州观风使之人选,陛下不可不慎。”石越开始得陇望蜀,但他依然说得极为委婉,“臣以为益州之事,牵涉到朝局变动、一路生民、大宋数十年的国运,若是选错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这番话听在赵顼耳中,却颇觉刺耳。赵顼固然也疑心益州出现了问题,但是他依然也认为反对者的言辞,颇有点夸大其辞。所谓“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但是石越所说牵涉到“朝局变动”,却是点醒了赵顼。
    的确要防着有人借机否定熙宁归化,甚至再次激化朝中的党争。
    若这么看来,连范纯仁也未必是合适的人选。忽然,赵顼心中冒出一念头:难道吕惠卿举荐范纯仁为刑部尚书,竟也是担心……但他马上将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打消了,休说吕惠卿不可能知道范纯仁想做益州观风使,古往今来,也没有保荐自己的政敌当宰执大臣这种党争方法……吕惠卿还是识大体的,朝野中有些人,对吕惠卿的确存在着极深的偏见。
    “那么子明心中可有适当的人选?”赵顼忽然问道,此时他已冷静下来,望着石越的眼睛中,闪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石越似乎没有觉察皇帝话中的试探之意,“臣以为,陛下应当择一位值得信任的元老重臣前往益州,一则陛下能信得过他们不会为朋党所利用;一则若万一益州局势果真不堪,他亦能压得住益州四司长吏,巡边观风使立时便变成安抚使,可以当机立断,处置事务;最要紧的是,元老重臣之经验,亦足可倚重。”
    “元老重臣?”石越的话让赵顼的心动了一下。
    石越缓缓抬头,直视着赵顼,从容说道:“臣以为,陛下或可征召王安石赴蜀。”
    “王安石?!”
    赵顼腾地从御榻上站了起来。
    王珪的眼神中全是震惊。石越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吗?他刚刚还在说“朝局变动”,难道他不知道,重新起用王安石,便是最大的“朝局变动”!况且,王安石复出,对石越有什么好处?虽然王安石的新法,如今保留下来的已经不多,而且多是面目全非,但是,王安石依然是开创了熙宁变法的人,他仍然是所谓新党的“赤帜”。退居金陵愈十年,人们对王安石的印象反而有了改变——他在相位时的刚愎自用、怨声载道,除了那些顽固的旧党,大部分人反倒渐渐淡忘;人们记得的,是他远在吕惠卿之上的人格魅力,无与伦比的人望。甚至还有许多人认为,大宋能有今日之局面,石越、司马光、吕惠卿固然居功至伟,但是王安石的开创之功更不可没!石、马、吕之政绩,在某种程度上,不过是站在了王安石的肩膀之上。王珪还记得《汴京新闻》上曾经刊登的一篇时评,文章分析了熙宁朝的所有“新政”,最后发现,熙宁朝新政最核心的部分,都是对王安石新法的扬弃。石与马所看到的问题,王安石早已看到,石与马本质上都不过是对王安石的解决方法进行修正,不过石越更加积极,而司马光则更加谨慎。这篇熙宁十六年刊发的时评,曾经受到广泛的赞誉,虽然在王珪看来,这篇文章的主要目的不过是故意将王、马、石三人并称,借此来隐晦地贬低吕惠卿,以表达对时政的不满而已。但是,这也证明了王安石在大宋政局中依然举足轻重。
    石越居然举荐起王安石,这无异于玩火。
    “王安石。王介甫……”皇帝来回踱着步,语气中掩饰不住激动。
    石越默默地望着皇帝,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如他的表情那么冷静,如若仔细观察,可以发觉,石越的衣服也在微微颤动着。
    在偏殿的君臣谈话,又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石越与王珪这才告退。王珪因为轮值,便径回往南回政事堂,石越却是取道东华门出大内。他才走到东华门,迎面便见着几个宦官正服侍着雍王赵颢在门外下马。他虽然颇为忌讳与这位“贤王”打交道,但这时候却也不能故意躲开,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向赵颢见礼。
    赵颢亦不料遇着石越,虽然亲王之贵,在宋之爵位中为最尊,但有宋一代,亲王位在宰相之下,石越名位,比于宰执,赵颢也不敢怠慢,连忙回礼,一面笑道:“小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子明,亦是在此东华门外。不觉便亦已是十余年了。”
    石越忙笑道:“臣已是老了,大王风采却更胜十余年之前。”
    赵颢笑道:“司马光常说‘不诚之事,不可为之’,子明这话,却有点言不由衷了。”又看了一眼石越,问道:“王禹玉呢?官家今日不是召见你们两个么?”
    石越不料赵颢对禁中之事如此熟悉,亦不避讳,不觉愣了一下,方回道:“今日王禹玉轮值。”
    “可是又‘金带系袍回禁署’了?”赵颢玩笑道。
    石越亦不觉莞尔,他知道这是当年梅尧臣写王珪的诗,因王珪是典型的太平宰相,一生之中,除了入仕之初曾经通判扬州,几乎是“不出都城而致位宰相”,宋朝开国一百余年,他的际遇也是异数。当年梅尧臣作此诗时,王珪还只是翰林学士,经历坎坷的梅尧臣便非常羡慕他,因诗词唱和,半真半假的写道:“金带系袍回禁署,翠娥持烛侍吟窗。人间荣贵无如此,谁爱区区拥节幢。”
    石越因笑道:“王禹玉是天生富贵命,他人比不得。看看他的诗,又是‘晓日初临金阕动,春风正与玉杯期’,又是‘翠凤有时翻瑞影,银蟾通夕堕清津’,金璧珠碧,不是富贵人,断不能写出这种富贵诗。”
    赵颢哑然失笑,“至宝丹么?”至宝丹是当时的一剂名药,由生乌犀、生玳瑁、琥珀、朱砂、雄黄、牛黄、龙脑、麝香、安息香、金银箔等研制而成,其成分珍稀难求,因此价格昂贵。王珪虽是“欧门弟子”,以文名著称于世,但行文风格与欧阳修却绝不相同,因为他诗作多写得富丽堂皇,镶金嵌玉,连王珪的兄长都讥之为“至宝丹”,此事广为流传,时人竟干脆将王珪的诗便称为“至宝丹体”。
    赵颢笑着摇了摇头,道:“可惜子明已不肯作诗。”
    “实是江郎才尽了。”石越连忙笑着岔开话题,委婉提醒道:“大王可是奉诏觐见么?”
    “若是官家或太后召见,小王岂敢耽搁?”赵颢却是不买账,装作听不懂石越话中之意,依然笑容可掬,“不瞒子明,我是来说项的。几个奴才听到王希烈坏事,盯上了御药院的差使,跑到我跟前又哭又闹,非逼着我来说情……”他一面笑着说道,一面却望着石越,眼睛都不眨一下。
    “王希烈坏事了么?”石越一脸愕然的望着赵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的一点风声也没有?”
    赵颢狐疑地从石越脸上将目光移开,笑道:“便是刚刚的事情。子明在禁中,难怪不知道。官家让李向安传旨,着他北京养病。不过这个时候,王希烈多半正在托人求情,不见一次官家,他哪能甘心便走?”
    石越听出赵颢的话中似有提醒之意,王中正在宫中数十年,兼之宋朝的宦官,多数倒是家传的职业,可以说都是根深蒂固,这么不明不白被赶到北京,没明白皇帝的心意之前,王中正又岂肯束手就范?而皇帝的心意,也是会变的。皇帝也有却不开的情面。
    但石越却也只能装聋作哑,因笑道:“这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不愿意再多留,又抱拳道:“下官尚有些些俗务,就此告退了。还乞大王恕罪。”
    “子明自便便是。”赵颢微微笑道。望着石越匆匆忙忙上车离去,赵颢这才转过身来,冷冰冰地喝道:“进宫。”
第三章 谁持白羽静风尘(四)
    赵顼接见过石越与王珪后,又让宦官将这几日的益州军情急报全部挑出来,仔仔细细再读了一遍,自从种谔病死军中后,种谔的副都指挥使曲贵暂时接掌了宋军的指挥权,但宋军士气低落,面对泸州的西南夷束手无策,仅能自保而已。曲贵每日一报,奏折却全是诉苦——征调来的军粮在仓库里发霉坏掉,运不进前线,真正打仗的士兵只能携带十天的干粮,活动范围非常有限;地图上看起来极近的地方,却往往要翻越几十座绵延的群山,山林中道路不熟,毒蛇出没,甚至连蚊虫也能致人死命,可宋军却缺医少药,每天都有士兵被毒蛇咬死,而且一进到山中,极容易遭到伏击,几十个敌人在山里袭击,派出几百人追捕,也难见踪影,追敌的宋军反而要损兵折将,死伤大半,以至宋军根本不敢追击夷人;还有诸如山中地形复杂,兵多了施展不开,兵少了等于送死;宋朝州县原本政令便不出城中,官军至此,言语不通,好不容易找到向导,也难以沟通等等……这些抱怨之辞,其实最开始去的宋军将领也曾经说过,结果被赵顼与两府视为畏难塞责之语,批回去狠狠地骂了一通,从此便没有人敢多提这些事情。但此时这些字句看到赵顼眼中,却是另有一番滋味。这个曲贵他是知道的,曲家也是大宋有名的将门,曲贵在先帝时,就在大内做班直,赵顼见过几次,虽然不通文墨,但为人是极忠厚老实的,他即位后,便放出去到熙河挣功名,当时熙河主事者是王韶,李宪是监军,高遵裕是副将,曲贵便在高遵裕帐下效力,高遵裕夜破野人关,名动西陲,此战曲贵身中三箭,率先登关,报为首功。后来为取河州,高遵裕与王韶、李宪意见不和,结果证明是高遵裕在理,赵顼便起意渐渐让高遵裕开始独当一面,曲贵便一直追随高遵裕,都是以死战建功,但报上来的功劳却是极少。直到高遵裕被贬,枢府才发现他一直被高遵裕压制,但是曲贵却从来没有为自己申辨过。高遵裕败事后,他族兄曲珍因事面圣,特意写信问他有没有什么事要代为禀奏,他反倒为高遵裕分辨,以为高遵裕在西北多年,功大于过。这么一个忠直之人,说他畏难塞责,实是难以置信。赵顼心里不是不明白,这些难处,若是种谔还在,便只好哑巴吃黄连,他当初许下海口,此时怎敢自打嘴巴?其余的将领,明明见着前任被申诉了,哪里还敢分说半句?且打了败仗再来说这些话,朝廷亦无人肯信。也只有曲贵这样的人,才敢说实话。
    赵顼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益州的形势,真是扑朔迷离。朝廷公卿,一面说得益州明天就要出王小波、李顺,他听得明白,意思就是指吕惠卿误国,还是不脱党争的形迹;一面却信誓旦旦,说益州只是将领无能,只要调动精兵强将进剿,祸乱平息不过反掌之间。赵顼总觉得若归咎于政策的失误过于勉强——熙宁归化在荆湖南路就推行得极顺利,有几处洞蛮不服,当地的屯田厢军就剿平了。若说地理形势,难道益州与湖南就差这么多?湖南路也到处都是山,一样也有瘴气。说到底,还是将领无能,败军误国。曲贵说的纵然属实,但绝不可能没有办法解决。赵顼这时自觉心里明镜似的,益州观风使的人选之争,说到底,还是党争。但要顾全文、马等人的面子,毕竟不能当益州什么事也没有,而且成都粮价暴涨,这里面的确透着蹊跷。所以,既要谨慎一点,又不能被党争利用。而且万一真的有事,就牵涉到成都一路官员的命运,更不能随便派个人就好。石越说的是有道理的。但真正关系到西南局势的,倒是这个经略使的人选。主帅一定要选有能耐的人。
    想到这里,赵顼不由感觉有点可惜。原本高遵裕是他寄予厚望的,可是却搅和着一堆的烂事,从曲贵的事看,还有点妒贤忌能。心胸不广,怎么能让下面的人卖命?有一回他和石越说起他以文臣抚陕的事,石越说他其实别无所能,就是两条,一是不怕死,他一个文官,三品重臣,尚且不怕死,下面的兵将就没有怕死的道理;一是不贪功忌能,下面的将官知道主帅不会拖后腿,自己拼死拼活,朝廷一定会知道,打起仗来就有劲头。赵顼对此深以为然,当年韩绛误事,就是为了怕死。高遵裕是不怕死的,但如果妒贤忌能,就难成大器。
    一想起高遵裕来,赵顼忽然想到高遵裕因赦还京,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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