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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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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焕自是难以明白唐康的这些心理。
    大宋朝不是一个由世家豪族掌握的国家,即使也存在所谓的名门望族,大多数也是依靠族中子弟能代上进士才能维系,只要子孙不争气,家族便可能迅速衰落下来,因为中进士或者不中进士,这种事情似乎是能传染的——族里有一个人考上,往往就好几个兄弟都会考上;而只要有一代没人能考上,便可能几代都考不上。因此,即便出身于官宦之家,文焕亦没有世家子弟的自觉。更何况以他的经历而言,任何娇气,都早已在西夏做“叛逆”之时,磨得干干净净。如今的文焕,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虚荣的想法,对他来说,能够回到国内,让家族恢复名誉,已经心满意足。
    “此君似乎并不爱出风头,他的生意做得不小,但是却没几个商贾知道他……”文焕又将话题带回正轨,“至少我认得汴京、大名、杭州的几个大商贾,便无一人听说过的他的大名。”
    不露富的商贾所在多有,这并不算奇怪。
    “但可以肯定,石相认得柴远。他是青白盐的一个大盐商,虽然很少露面,但青白盐当年便是石相主持,而据说他这两年曾多次出入相符。”
    唐康忽然瞥了文焕一眼。
    文焕这才觉察到自己的话里有毛病,他连忙又解释道:“这是别处的情报。”
    职方馆可没有胆子随便监视国内官员,更何况那时堂堂右相府。但通事局并无此顾虑,实际上职方馆在辽国也这么干,在卫王府四周布置一两个探子,记下出入卫王府的各色人物……不过这并非一件容易做到的事,职方馆的探子便不敢每日都去,但他们亦不可能为此花费太多的人手——职方馆并不充裕。因此,文焕不知道是应该感叹通事局干得不错,还是应当骂职方司太饭桶……如果哭穷的话,怎么样也应当是通事局先哭才对。
    不过唐康并没有纠缠此事。
    “你的意思是柴油实际是家兄差去的?”唐康皱眉道:“而此时连职方馆亦不知情?”
    这可不是我的判断。文焕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或许是在下阶级不够高。”这不算假话,至少朴彦成就不归他管,如今驻辽使馆那边,几乎要另立一套人马,与河北房分庭抗礼了。
    “只怕不是因文郎阶级不够高。”唐康摇着头,“他姓柴应当只是凑巧,但派他去辽国却又是何目的呢?”
    “文郎可知柴远到辽国后,除了朴彦成,又见了何人?”
    “那可真不少。”文焕笑了起来,“无干紧要的不说,亦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四萧王他便见了三个。”
    唐康吃了一惊,“看来此君亦非泛泛之辈。”
    “在下不知道他给三萧王灌了什么迷汤,能查到的是他给四萧王各送了一份厚礼,但那份礼物,似乎尚不足以令萧禧四日之内,三次接见他;更不足以让萧佑丹与他谈了足足半个时辰之久的话。”文焕笑道。从这个角度说来,范翔的乐观,也许是有道理的。
    “如此说来,若这柴远果真是家兄所遣,那他竟是个说客?”唐康讶然道,“叫一个商人做说客?”
    他再次重重的摇了摇头,“那章敦呢?”
    “章敦的使命倒是极清楚。”文焕回道:“他出来告知辽人皇上登基,太皇太后垂帘以外,便是负责与辽人谈判密约。”
    “密约?”
    “章敦将责问辽主为何大举聚兵,要求辽主表明态度,立刻撤兵。若辽主肯维持两朝和好,朝廷愿意给契丹一些好处,包括每年格外以十贯一头的价格向契丹买牛五万头,以一贯三百文每口的价格买羊二十万口;以绢每匹八百五十文、紬每匹七百文的价格,每年各额外卖给契丹十万匹;此外卖给契丹的还包括茶、香、矾、砂糖若干……大概来说,买契丹牛羊,皆用汴京之市价,而卖给契丹之绢、紬、茶、香、矾、砂糖等物,则皆是朝廷和买价格,平均较之市价要低五成不止。且双方约定可在雄州交割,若算是运费——只怕当年给契丹的岁赐,亦不过如此,只不过较之岁币掩人耳目。惟一可安慰者,朝廷谕令章敦,此约只以五年为期,五年之后,两朝需另行续约……”文焕语气中的不满,溢于言表。
    这的确是一个无法令人满意的条约——仅以绢、紬而言,就相当于宋朝每年白送契丹近二十万贯。当然,这比庆历增币以后,宋朝每年要白送契丹绢二十万匹、银三十万两要好——当时宋朝同样也是要送到雄州交割的。庆历以后的“岁币”,折价约合缗钱高达七十万足贯,而这次朝廷的付出,大约也不至于那么多。而最重要的,自然是文焕所说的“掩人耳目”——如此密约,只要不泄露出去,几乎便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是即便泄露,冲击性也比“岁币”之类,要小得多。
    在先皇帝励精图治,终于取消屈辱性的岁币之后,以如今宋朝之国力,哪怕内部危机不断,只怕也没有任何大臣能承受得起再次向辽国缴纳岁币的责任。
    其实能花几十万贯消灾约祸,买下五年的清净,亦是值得的。虽然没有准确的账目可看,但唐康到大名府后的观察,以如今的贸易规模,他估计宋朝官私商贩,每年至少能自宋辽贸易中净赚辽人七八十万贯——倘若果真打起仗来,这笔收入便没有了。
    宋辽之间为了每年区区几十万贯的收入而打仗,的确很荒谬——这笔钱对契丹虽然重要,但对如今每年中央赋税收入便高达七八千万贯的宋朝来说,真的只是九牛一毛。
    战争的结果谁都知道,两败俱伤。
    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让人一想起来,心里却是总是不舒服。
    唐康并不希望看到辽人南侵的局面,他倒并不反对宋辽开战,只不过他希望宋朝是主动的一方,由宋朝来选择时间,大举北伐。而且,他既清楚国内目前的局势,亦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微妙——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看到此时发生战争。
    但是,只要一想到所谓的“两朝通好”,是用这样的条约换来的,而且还是宋朝主动去求辽人,他心里便怎么想怎么别扭。
    既然是两败俱伤,为什么妥协的要是我们?我们妥协的总是我们?!
    如何去算这笔账是一回事,但是,唐康总觉得,为国家天下考虑,全然不算账,自然不成;但拥有都把账算得清清楚楚,只怕亦非谋国之道。
    有些时候,是需要什么账都不必去算,只管拔出刀来砍便是的。
    在这件事上,韩维才是对的。
    他心理面腹诽着,但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定是司马光的主张,大哥之事迫于无奈才妥协,所以打个才会加上那五年的约期……
    【1】别驾,通判的别称。
    安汉当处一触龙6
    内东门小殿。
    “周以封建立国论!”韩忠彦惊讶的望着手中省试策论的题目,这才真叫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用抬头去看珠帘后,也可以猜到高太后的脸色不会好看。
    但高太后却看不见韩忠彦脸上的惊讶之色,她几乎是尖着嗓子质问道:“韩卿,此当时两府之意……”
    韩忠彦乍听此言,几乎是一个激灵,“太皇太后何处此言?臣实不曾闻两府有此等事……”
    “韩卿休欺吾老妇,吾【1】已遣中使往贡院问过,此题实是安焘所订,钱偲、胡宗愈不过附议而已。”她心里极是懊恼——百密一疏,她只想着提拔钱偲,却忘记钱偲原是赞成封建之议的,以钱偲的性格,要他主动挑起事端,固然不太可能,但指望他违背自己的心意去讨好高太后,高太后亦不能做此想。至于胡宗愈,他对封建的态度,以前高太后并不清楚——但如今却是很明白了。
    但高太后怒火,却全部发到了安焘身上。
    毕竟,此事完全是安焘挑起的。
    只是,高太后亦颇为疑心,安焘夜心不过是承两府宰执的密谕——当初可是政事堂力荐安焘为知贡举事的!
    “太皇太后!”她这话说得严重了,韩忠彦连忙跪了下来,顿首道:“臣之事君,犹如子之事父,亦当死谏,取舍定否,一决于上,又岂敢对君父弄,挟清议以要君?望太皇太后明鉴!”
    “卿纵然不至于此,他人又岂能尽信?”高太后依然没好气。
    但韩忠彦的声音却高了起来,“若太皇太后以为两府有此弄权之臣,则请太皇太后明示,将之逐出朝廷,窜之四荒,以正朝纲。”
    高太后猛的涨红了老脸。
    却听韩忠彦又说道:“太皇太后出此语,是有疑宰相之心。此必不出于太皇太后本心,其中定有小人挑拨离间于君臣之间。孟子尝言,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父母。君臣之间,犹如手足父子,当赤诚以待,若相互疑忌,各用心术,非社稷之福。臣以不才,蒙太皇太后错爱,忝列两府,日夜思肝脑涂地,无以报太皇太后、皇上者。今两府诸公,虽性情各异,才具有高下,见识有高低,然所忠于太皇太后、皇上者,则臣以为与臣无。”
    韩忠彦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半晌才听帘后悻悻说道:“韩卿所言皆正理。吾失言,卿毋以为怪。”
    “臣岂敢。臣以微才薄德,得以侍奉太皇太后、皇上左右,是臣之幸。若臣所侍奉着为庸主,臣为此言,已死无葬身之地矣。”
    韩忠彦又颤声说道:“臣斗胆,有肺腑之言,敢呈于太皇太后面前。”
    宋代垂帘之制,宰执在内东门小殿奏事之时,可以屏去左右侍卫,只留下一心腹内侍。因为高太后与韩忠彦的话,便少了许多顾忌,但这番对答,已是令在殿中侍奉的陈衍脸色发白。
    他站在帘外,正对韩忠彦,眼见他浑身都微微颤抖,已是猜到,韩忠彦接下来要说的,将是更加胆大包天的话。
    帘后也沉寂了一小会,高太后才说道:“卿有何言?尽可直陈。”
    “谢太皇太后。”韩忠彦重重的顿首拜谢,他也不敢抬头,马上便说道:“臣万死。敢问太皇太后不欲朝野议论‘封建’之事者,果真是不欲生事么?臣以为非也!太皇太后所以不愿听到‘封建’二字者,臣以为所为者,雍、曹二王也。然臣冒死直言,果真能保全雍王者,果真能令子孙后代宝贵永继者,亦‘封建’也。太皇太后若不愿行封建事,则太皇太后在时,雍王可保无事,太皇太后千秋之后,雍王亦死无日矣!”
    帘后再次沉默。陈衍如同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但额头上却微微浸出冷汗来。
    半晌,方听帘后高太后承认道:“固是为二王计,亦是为朝廷安静。”
    “若是为二王计,以太皇太后之明,臣愚昧,不知太皇太后为何不肯速定封建之策?”
    “海上行舟,非安全之地。况海外瘴疠地,二王素养尊处优,纵平安抵达,只恐亦难长寿……”
    “唐时皇子贬瘴疠地者多矣,以贬责之身,而多能返回长安。况二王纵往海外,亦是一国诸侯,更非诸李可比。且太皇太后以为,汴京果真安全过海外?瘴疠虽可惧,然终不及鹤顶红、牵机药!”
    韩忠彦已是彻底的豁出去了。他这么无所顾忌的直言,虽主要是因为忠心,但亦是因为雍王之事若能得到彻底解决,待小皇帝亲政之后,他亦能铲除一个心腹大患。小皇帝那边的情况,他亦略有所闻,虽然他所作所为,并无私心,然保全雍王,他终究是主力,若有人在小皇帝那里进谗言,十几年后,韩家是何下场,可也难说得很。
    当然,在他心里,亦的确是想竭力调和太皇太后与小皇帝两方面的关系的。若全出于私心,他也不会有勇气为十几年后的事情,在此时去冒更大的风险。
    太皇太后若是恼羞成怒,他韩忠彦立时便要没了好下场。
    说已出口,韩忠彦突然间,竟又生出几分惧意与悔意来,似乎自己说得太直接了一点。他跪在殿中,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但他伏着身子等了很久,帘后的高太后却并没有发怒,高太后的声音中,反而带着征询的语气:“若老妇死前,给官家留下遗命……”
    “太皇太后又可能保证其时官家身边没有欲借此事富贵的佞臣?自来小人无孔不入,纵官家无此意,只恐到时雍王亦难自安。”
    帘后再次沉默了。
    不用去想欲生事的小人,只需想想向太后、王氏的态度就成了。
    韩忠彦又说道:“官家年岁渐长,有些事终是瞒不过的。章献明肃太后之事,太皇太后岂可忘了?”
    高太后心头一震。
    韩忠彦说的乃是仁宗皇帝的事情。章献明肃刘太后,乃是大宋朝第一位垂帘听政的皇后,当年仁宗皇帝本是李宸妃所生,但直到章献明肃刘太后病逝,这件事都被瞒得天衣无缝,仁宗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刘太后亲生。但是刘太后一死,向仁宗揭发此事,伸直攻击刘太后的人,内则亲王,外朝大臣,竟是数不胜数。当年若非刘太后用再向吕夷简之策,在李宸妃死后,以一品之礼葬之,只怕刘家满族,都不会有好下场。
    仁宗皇帝乃是刘太后亲自抚养长大,而且仁宗一直视之为生母,母子情谊非比寻常,犹如此易受离间。何况她与官家之间,还隔着向太后、朱妃?
    “然封建果能弥祸?”
    “官家聪颖,实由天授。太皇太后保护官家既尽力,小人便难以构隙其中。纵先帝在,以先皇帝之友爱,亦当如此处分。所为日久现人心,太皇太后与官家相处,年岁尚久,皇太后、太妃亦贤而知礼,又岂能不知太皇太后苦心?”
    殿中又沉寂下来。
    过了很久,才听到高太后说道:“卿且退去罢。”
    韩忠彦连忙叩头谢恩,退出殿中后,他才惊觉,自己的内衣,已经全部湿透。
    回到府邸,韩忠彦吩咐了下人不得打扰,便将自己关进书阁。他亲了一炉香,然后盘腿坐到书案前,缓缓的磨起墨来。
    他很想学学古代名臣的风范,平静从容的写好遗书,等待诏令的到来。
    但是,他的心情却也很难平静下来。他的脑海中,一会儿是贡生骂他不忠的场面,一会有事高太后严厉的眼神,一会又是他死去的父亲为曹太后撤帘……
    我是遗命辅政大臣!韩忠彦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他一生都会记得听到高宗皇帝遗诏时的心情——尽管在先帝生前他便很受信任,但他却从未想过,原来皇帝是如此看重自己,他从未想到过,原来在皇帝的心里,他是与王安石、司马光、石越一样重要的、值得信赖的大臣!
    若说先皇帝驾崩之夜,他的所作所为之事出于家教,那么此后,韩忠彦的所作所为,却有更多的原因——对先父韩琦自觉不自觉的模仿,平叛后的赞誉与荣耀,受命为辅政大臣后的感激……
    一夜之间,韩忠彦对自己有了更多的要求。
    所以他才敢自作主张,保全雍王。
    直到今日……
    回想到他竟然公然对高太后说出“鹤顶红”、“牵机药”,韩忠彦就觉得自己疯了。他甚至想找面铜镜来看看,看看镜中之人,还是不是他自己?
    看起来高太后并没有责怪自己。
    所以,虽说天有不测风云,但他终是觉得写遗书很可笑。
    但韩忠彦暗暗告诫自己,绝不可在任何场合再主动提及封建之事。他要全当今日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1】宋制,太皇太后垂帘,自称“吾”。这是比较正式的自称,犹如皇帝自称“朕”。
第十七章 安汉当年一触龙(七)
    第十七章安汉当年一触龙(七)安汉当年一触龙7
    熙宁十八年,三月。'3Z中文。null3z中文'
    尚书左仆射府。
    早春的阳光,透过窗外的竹林,投射在司马光的书阁内,书阁里处处都透着几个月来,从未有过的清新明亮。阁外,几只燕子互相追逐打闹着,在翠绿的竹林间,高飞低掠。
    这种春日的明媚,令司马光忽然间诗兴勃发。他快步走到书案前,提起笔来,想要写一首诗记录下心中的感触,但他刚要落笔,却又摇了摇头,苦笑着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笔重又放了回去。
    司马光自嘲的笑了笑。一直被繁琐的政务所纠缠,虽然一时诗兴大发,但待到落笔,才知道自己一时间竟已写不出好诗来。但他亦不想浪费这大好的光阴,停了一下,便快步走到书架前,抽出日记,重又回到书案前坐了下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才是司马光真正的理想。《资治通鉴》所记录的历史,只到宋初开国。司马光一直有个愿意,希望在致仕之后,能够写一部宋朝的国史——这部国史的范围,将不限于各朝实录与国史馆所修的国史,它的材料将更加丰富,立场也更加公允。因此,十几年来,司马光一直在做两件事,一是将他听到的、看到的,他认为有史料价值的事情,如实的记录下来,在每一条记录下,他都明确的记录下这是他在何时何地,自何人口里听到;另一件事便是写日记,记下他为政十几年间的点点滴滴。任何人看到这本日记,便可以对熙宁一朝的政治,有一个清晰的了解。这两件事情,司马光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着,从未有过任何的懈怠——哪怕在他意识到自己致仕以后,恐怕将不会再有精力去写一部史书之后,司马光也没有停止下来。
    他将这两本笔记,珍之重收的收藏起来,即使是家里的子侄,也从不许他们翻看,几天前,他又在笔记的第一页上,加上了遗言,禁止后代在三代之内公布这些笔记。
    这即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祸端,亦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记录,更加公允。
    司马光将日记在书案上放好——他的日记已经累积了几十卷,这是最新的一卷,是从新帝柩前即位那一日开始的。他将这一卷日记小心的翻开,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时日,竟已经缺了六日没有记录了。
    他决定趁着这难得的空闲,补上这几日的日记来。
    他一面整理着思路,一面翻到前几页的日记。
    “……知左右仆射蔡京等上书,请以左右仆射兼门下长官,余与右相越上表,以先帝改官制,欲凡军国事,两府揆而议之,门下审而覆之……京言不当。先是……”
    他不觉又摇了摇头,目光移到下面一条。
    “……以端明殿学士判河阳府曾孝宽为兵部侍郎,右相越、侍中安石荐。以曾孝蕴为蜀币局丞。孝蕴,曾宣靖公从子,太府寺少卿张商英荐。”
    王安石很欣赏曾孝宽兄弟,现在看起来,石越对曾氏兄弟也青眼有加——司马光认为这正是石越为政的缺点之一,在选拔人材方面,石越不太重视文章,司马光也是赞同的,但过于重视吏材,而很少考虑德行,却令司马光无法苟同。曾氏兄弟,包括都水丞曾孝广,的确都颇有吏材,但在德行方面,却并无令名。
    司马光快速的跳过这一条,目前来看,曾孝蕴处置事情还是极为得当的,而眼前最重要的,便是蜀币推行顺利。
    后面几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司马光扫了一眼,便翻过这一页。
    但接下来几条记录,却有些刺目。
    “……太府寺详定各路、府、州、军、监、县盐债额……”
    “……京师发行盐债。知开封府蔡京面奏言,开封府界,三日之内,发行盐债六百七十万八百贯,士民踊跃,请增京师盐债额至八百万贯,并请比京师例,增上县盐债额,免下县盐债,下县士民欲购盐债者,可令京近州县购买。诏依蔡京所奏,令太府寺重定各县盐债额以闻。帘后并赐玉带褒之。”
    “……言者论知开封府蔡京发行盐债,强行抑配,诏京分析。”
    “……殿中侍御史吴兰等三人以诬蔡京,责授监某州场税……”
    “……天章阁待制韩周、文选司郎中范放……等十人,以论发行盐债不听,自请出外。诏可……”
    这实是司马光入仕以来,最苦涩的事情之一。
    韩周、范放等人,许多都与他关系极好,不料因盐债一事,竟然闹得割席断交。而在明面上,司马光却还不得不坚定的站在石越一边。发行盐债一事,对当今朝廷的财政来说,实是至关重要,不容有失。有了这笔钱,连司马光都觉得底气要足了许多。
    以汴京为例,在蔡京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卖出六百七十多万贯盐债以后,太府寺旋即在曾布的主持下,与钱庄总社达成合作,钱庄总社每年向太府寺交纳其存款总额的千分之一,并将其往来帐目抄送太府寺审查,以换取太府寺为钱庄总社下属之钱庄提供存款保证,即使钱庄倒闭,太府寺亦替所有储户提供上限为五百贯的赔偿——就此迅速平息了汴京钱庄的挤兑风波。而与此同时,交钞的购买力也稳步上升,虽然还很难与铜钱相提并论,但市面上的交钞,毕竟又渐渐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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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并不能封住反对者的嘴。司马光的许多老友,更关心的却是汴京渐渐多起来的开国男、诰命,甚至汴京还多了两个开国子,这是他们完全无法接受的。许多读书人的骄傲一夜之间荡然无存,对于读书人来说,他们十载寒窗,想的就是一朝成名,光宗耀祖,很多有节气的士大夫,并不在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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