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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贼-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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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麾下知罪,请将军责罚”盖衡急忙伏地告罪
    盖俊轻哼一声,谓众臣道:“孤没事,北地亦无大事,你们都散了吧”
    贾诩和荀彧暗暗叫换一个眼神,率先告退,其余诸臣,也先后离开
    盖嶷小心翼翼地随盖俊入帐,并肩入座,盖嶷先是问了几道经义,平缓气氛,眼见父亲气消了大半,才鼓起勇气,小声问道:“阿父适才缘何生气?”
    盖俊斜视儿子一眼,撇过去一封信,口中气道:“还不是你那个好姑姑”
    “姑母?……”盖嶷闻言一愣,姑母盖缭前入廉城,莫非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盖嶷手捧书信,细细读罢,登时面如土s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终于知道父亲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姑母亲赴廉城前线这件事,已经够让父亲担心的了,如今居然得寸进尺,带着几十百人离开廉城,深入羌中,她想干什么?她想把父亲急疯吗?
    “富平,你说说,你姑姑是不是在胡闹?一个fu道人家,不在家安心相夫教子,反倒干预兵戈,她把自己当做fu好再世了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盖俊越说越气,手掌连连拍击书案,额上青筋毕现,几有再度爆发的迹象
    盖嶷急忙开解道:“阿父请消消气姑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阿父”
    盖俊怒气冲冲道:“她以为她兄长是谁?嗯?想我堂堂骠骑将军、并州牧,地方数千里、治民数百万、带甲十余万,麾下猛将如云、智士如雨,你倒是说说,我哪里用得着她帮忙?”
    盖嶷小声辩驳道:“廉城兵微将寡,人才稀缺,亦是事实”
    “富平,你说什么?”盖俊眼睛顿时瞪起
    盖嶷避开父亲犀利的目光,说道:“姑母虽为fu人,才智不让俊杰,这一点,阿父应该最清楚才对,姑母可是您一手教出来的依儿子看,廉城之内,包括梁都尉在内,无一人及得上姑母信中也证明了这一点,正是有姑母坐镇,廉城才能不乱”
    盖俊发作不得,不满地道:“她自在廉城呆着便是,何必胡闹,跑去羌中?”
    盖嶷道:“现在姑母做都做了,阿父在这里再生气,也是没用不如静下心来,等待消息,儿子相信,以姑母的能力,必然可以帮助北地渡过难关”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而已了”盖俊长叹一口气,愤愤不平道:“都怪为父往日太过宠溺于你的姑姑,以致她做事鲁莽,不计后果万一此行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向你的祖父、祖母、姑父叫代?待为父扫灭韩贼,克定西都,必会将你姑母安置于长安,断然不会再给她胡闹的机会……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X!。
第四百五十七章 长安城破长
    韩遂卧chuáng养病期间,以成公英主持城防,李相如主持内务,前者不负重托,牢牢钉在城墙上,将河朔军挡在城外,而负责撤退事物的李相如,则是焦头烂额,他显然低估了此事的难度……经过一连串惨败,凉州联军士卒早就被河朔军吓破了胆子,此刻恨不得立即逃回凉州老家,再也不想与河朔军对垒沙场。正是在这种焦虑情绪的支配下,其等劝说城中官民随之一道撤退时,手段之暴烈简直难以叙述。
    几天下来,累计死于凉州人刀锋下的官民以万计,长安城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反抗者出现,一呼百应,聚众为乱。而且,随着一些不甘束手就擒的官宦、豪强带领家仆加入其中,sāo乱更是如野火燎原一般疯狂燃烧,已有好几处里、巷脱离了凉州军的控制。到得最后,乱民甚至开始主动出击,冲击皇宫、太仓、武库、城门等战略重地。任由局势发展下去,不用河朔军攻城,几日之内,长安便会不攻自破,所幸韩遂身体终于有所好转,李相如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韩遂自入长安以来,内外交困下,为了能在京都站稳脚跟,废寝忘食,身体早已透支,之所以未曾病倒,全因一根神经紧绷。其在城头被盖俊一番言语打击,昏厥过去,醒来时便觉精神大为不济,按照太医所言,他至少要细心调养十天半月,才能行动。可是如今城内形势这般严峻,韩遂哪里能够安心休养,仅休息了三天,便勉强下榻。
    韩遂对城内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并没有责怪李相如办事不利,事实上后者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无法再苛刻的要求更多。
    韩遂深刻的意识到目下长安,势如累卵,不宜久留,乃召集核心文武,定下今晚突围的议计,具体由李相如执行。聚长安十万官民于城西待命,而后趁天黑出城突破河朔军封锁。为了使逃脱更加顺利,同时令士卒于城内各处添置薪柴火油等物,待大军一动。便火烧长安,分散盖军注意力。众人底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齐声道诺。
    等到人群散去,韩遂再也忍不住阵阵袭来的眩晕,无力地伏在案上。
    韩遂以手扶xiōng口。一抹悲凉涌上心头,就算顺利逃过河朔军的包围,以他的身体情况,恐怕也经受不住车马劳顿。颠簸之累,也许就此死在逃亡路上亦未可知。退一步讲。他逃回金城又能怎样?此番大败而归,威信大损。兼且身体抱恙,估计很难再掌控麾下军旅,届时只需盖俊陈兵于境,稍稍lù出宽容之态,凉州怕便会望风而降了。
    “我韩文约何至于此?何至于此?……”韩遂无力地哀叹道,悔恨如毒蛇一般咬上他的心口,痛彻心扉。更令他痛苦的是,内心中兴汉室的愿望破碎了。为了这个少时的梦想,这十数年来,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韩遂的心中再次浮现出一张平淡到极点的面孔,其眼中的淡漠与不屑,深深刺痛了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韩遂视如兄长的边章,他虽死去已久,却扎根于韩遂心中,从未消失。
    “伯允、大兄……我真的错了吗?……”
    凉州诸臣行出司徒府,阎忠似有急迫,率先离去,而后,众人在离开长安前,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影)有人猜测他或许死于乱民之手,不过更多的人却认定他是故意躲起来,毕竟他和盖氏父子交情不浅,双方虽然曾为敌人,亦不致因此怪罪于他。
    阎忠确实如很多凉州人猜测的那样,躲了起来,但他不是躲在自家,而是躲进被凉州人视为叛乱重灾区的西市,他需要尽快将韩遂方面的部署通知城内同仁志士。而今长安乱成一团,凉州人自顾不暇,他先是乘车进入相对安定的东市,之后弃车步行,抄小路折入西市,由于他挑选的道路颇为偏僻,倒也没有被凉州人察觉。
    阎忠小心翼翼地绕过几条小巷,经由后门进入一座巍峨的建筑群,作为抵抗凉州人的核心所在,此地可谓三步一甲士,五步一健卒,防卫极是森严,如若凉州人知晓,把这里夷为平地,长安叛乱的威胁至少会下降一半,可惜,凉州人对此一无所知。
    长安几经bō折,忠臣义士,伤亡惨重,然而只要当今天子尚在,便不乏舍生取义之辈,阎忠面对迎出的同仁,没有过多客套,直接切入正题,把韩遂心底的打算一一道出。
    众人听罢皆是忧心重重,返回大堂,围坐在一起,商议对策。
    必须设法截住韩遂!没过多久众人便达成了共识,一旦让韩遂逃出长安,再想杀他就难了,而且天子被其劫持,安危也着实令人忧心。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韩遂逃跑之前,突击某处城门,迎河朔军入城,不过目前本方力量稍显不足。想要大幅增强实力,只有一个地方——廷尉狱,里面关押着数以千计忠于天子的禁军将士,如果可以把他们解救出来,己方就有了足够的力量左右局势。
    进攻廷尉狱的时机,无疑以日落为佳,那时,正是凉州人驱赶长安士民汇聚城西的紧要关头,其他方向防守定会出现纰漏,这将是他们最好,也是惟一的机会。
    众人相继斟满案上耳杯,饮下壮行酒,互道珍重,随后四散而去。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红日沉入地平线,天sè逐渐转为昏黄,距离韩遂规定的期限已是不远,可是任务才完成一半,凉州士卒驱赶官民的过程中越发不耐,手段更加暴虐残酷,城中各巷,伏尸满道,血流成河,与城头的喊杀声、厮杀声交相辉映。
    长安。一片血sè!
    当此时,分散在城中各地,四处捣乱,无力正面对抗凉州兵的小股义军。忽然一反常态,三五汇聚,如果从上空俯视,就会看到,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结成十几条长龙般的队伍,从四面八方齐齐杀向中心点——廷尉狱,即使偶尔有几路或受阻,或溃败。其余诸路仍是一往无前。
    义军的奇袭战术大为出乎凉州人的意料,等到后者反应过来时,廷尉狱已然沦陷。
    徐荣一步一步走出地道,他一身囚衣。打着赤脚,脖子上缠绕着厚厚的,有着大块黑褐sè血迹的旧布,形象十分狼狈。其颈之伤是凉州勇士阎行以断矛尖锐处戳伤的,如果不是他的命硬。早就死在监狱里了,能活下来,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也许是在暗无天日的地室呆久了,徐荣双目不甚适应外间的光亮。眯成一条细缝,静静打量着眼前众人。
    “徐中郎……”
    “徐中郎伤势无碍否?……”
    “徐中郎幽州名将。有徐中郎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随着众人七嘴八舌。徐荣大致了解了当前状况,随即抱拳言道:“诸君所愿,岂敢不从?”如今也只有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合狱中禁军将士,旁人都不行。
    徐荣召集麾下旧部,令他们各将队屯,之后与义军一道,匆匆离开廷尉狱,整个过程不过一刻有余。然而即便这般神速,仍是有凉州军赶到,伴随着冲天的喊杀声,双方于廷尉狱外展开jī战。凉州人依旧视叛军为乌合之众,心中轻视,漫不经心,结果可想而知,几乎一瞬间就被徐荣率领的禁军打得溃不成军。时间紧急,徐荣并未理会四散逃走的凉州人,带着义军穿街过巷,径直奔往城东。
    城西。
    “咳咳咳咳……”咳嗽声从一辆防卫森严的马车中急促传出,那一声声刺耳的剧咳,使车外层层环绕的文武都是听得于心不忍,面有哀sè。
    韩遂无力地斜倚车榻,面sè白得吓人,连连吞咽唾液,暂时压下体内躁动的咳嗽yù望,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悲戚之sè。从他走出病房的一刻起,就意识到自己高估了身体的恢复情况,哪怕是带着浓浓热气的夏风,也不是如今的他能够承受的,而长安不断恶化的形势更使他内心jīdàng,无法平静,连咳不止,险些连胆汁都咳出来。
    “唉!……”李相如发出长叹,仰首望天。当初马踏长安时,何等的意气风发?进则辅佐王室,横扫天下,以臣不服,退则抽身而走,割凉自守,等待明主,进退无不游刃有余,何曾想过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只能叹天道不测,造化弄人。
    外围忽然传来一阵sāo动,李相如随着众人的目光一同望去,不久一人脱出人群,快步来到李相如身旁,附耳小声道:“校尉,斥候回报,叛军攻占了廷尉狱。”
    李相如扭头看着来人,双目圆瞪,似不敢相信,后者重重点头,予以确认。
    “这……”李相如手脚冰凉,如坠冰窟,他乃是司隶校尉,论及对长安的了解,无人能及,廷尉大狱里关押着什么人,他岂能不知?毫不夸张的说,一千多名身经百战的禁军官兵,威胁程度要远远高于数以万计的叛军,应对稍有差错,便会酿成无法想象的灾难后果。这种大事必须第一时间通知韩遂才行,可是……
    “咳咳咳咳……”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再次响彻。
    李相如围着马车犹豫再三,直到同僚纷纷催促,方才下定决心,登梯钻入车中。
    见到李相如进来,韩遂稍稍坐起身子,一边以手抚xiōng顺气,一边开口问道:“相如,何事?”见李相如面有踌躇,张口难言,韩遂扯着嘴角笑道:“至不济亦不过是盖俊小儿将兵破城而入。大弟不必担心为兄身体,尽管直言便是。”
    李相如只得如实相告,韩遂口中虽是说得轻松,听罢却是心中一冷。
    “吾等危矣!”半晌,韩遂言道。
    李相如低沉着头,说道:“大兄,下令吧,不能再拖延了。”
    “……”韩遂陷入沉默,李相如知道他心里在担忧着什么,此刻天sè还没有彻底黑下来,且己方亦未准备就绪,目前绝非突围最佳时机,现在冲出长安,绝对是九死一生,可再拖延下去,那就是十死无生了,孰轻孰重,他相信韩遂能够分得清楚。
    韩遂思虑片刻,缓缓说道:“大弟,为兄抱病在身,诸事就拜托你了。”
    李相如用力地点了点头,退出车内,正当他发号施令,又有探骑来报,叛军于廷尉狱外击溃本方一部兵马,往东而去,目的用屁股想也猜得出来。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浇灭了,李相如明显加快了部署,手段也变得异常强硬,原本禁中之人待遇虽不算好,却比平民百姓强出百倍,至少xìng命无忧,但此时则顾不得那么多了,对于有意敷衍者,纵使天子当前,亦是毫不留情地挥舞屠刀,大砍大杀。
    天子刘协坐在青盖华车上,看着眼前一幕幕人间惨剧,浑身颤抖,涕泪横流。
    杨彪面sè铁青,低声安慰着天子,马日磾和蔡邕面面相觑,赵岐怒不可遏,yù求见韩遂,质问是非,然而此举显然并不现实,半路就被凉州人扭送回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赵岐气得暴跳如雷,强行挣脱束缚,不顾天子在旁,对着凉州士卒破口大骂。赵岐名著关西,纵然不为第一,前三肯定有其一席之地,凉州人倒也不敢对他动粗,只要他不找麻烦,便由着他,反正挨几句骂也不会掉块肉。
    赵岐到底已是年过八旬,精力衰竭,大骂片刻,眼见凉州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优哉游哉,反倒是自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奈止住话语,转向天子泣道:“陛下,臣死罪、死罪啊!……”赵岐随韩遂一同入京,他认为今日之祸是自己引狼入室所致。
    “……”刘协茫然不能答。
    杨彪叹道:“赵公乃为贼裹挟,非是从贼,何罪之有?”
    马日磾、蔡邕等人亦纷纷来劝。
    赵岐难以释怀,老泪纵横,叩首不止。
    漫天彻地的哭喊声中,凉州人驱赶着庞大而杂乱的天子车队西行,沿途不断有人倒下,其中不乏当世知名之士,名宦之流,往昔,就算是大将军何进,他们也敢当面申斥,如今,边鄙小卒,却对他们肆意屠戮,境遇反差之强烈,叫人难以接受。
    天sè昏暗,加之周围杂乱,蔡邕脚下绊到石子,踉跄着向前扑倒,摔得灰头土脸。从弟蔡睦急忙将他扶起,问道:“大兄,要不要紧?可摔伤了哪里?”
    蔡邕闻言不答,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碍,拍掉身上的灰土,边行边环顾左右,哭叫声此起彼伏,间或响起一两声凄厉的惨嚎。蔡邕长叹一声,回首遥望东方天际,心里默默地道:“子英,你再不赶来,社稷悔矣。”
    上苍仿佛听到了蔡邕的声音,仅仅两刻钟后,长安东城门“清明门失守”的消息便如同飓风一般席卷而至。
    城破了!……
    河朔军入城了!……X!。
第三十五章 同门
    史载袁绍有姿貌威容,果然不假,他年约三十出头,身高七尺六七寸,修长健壮,俊美清雅,风度翩翩。由于目光有神,腰佩长剑,缣巾、青袍等衣着打扮并未让他显得文弱。他身上还没有后来虎踞北方四州,图谋并吞天下的霸主气质,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令人如沐春风。韩遂身上也有气场,但和他一比,犹如灯火与日月之别。
    袁绍的人生充满精彩、灿烂,宛如一部传奇。
    他出身高贵,作为大汉国顶级门阀子孙,虽是庶出,然已过继给去世且无嗣的伯父袁成为子,一跃成为袁家长房长孙。他才华出众,十余岁为郎,并非依靠家族余荫,而是以经学显名。他为官廉洁,弱冠出任一县之长留有清名,百姓至今怀念。他孝感天下,突遭母丧变故毅然辞官,为母、父守孝合计六载。他情深意重,岳父党人领袖李膺下狱考死,牵连甚广,却不愿休妻以避祸。他抗拒权威,对岳父身死族徒一事耿耿于怀,不应朝廷辟命。他折节下士,隐居京都期间结交天下,豪杰、名士莫不争赴其庭。
    “天下楷模!”
    不提李膺乃是他的丈人,即便无甚关系,这个称号由他继承亦当之无愧。
    “本初……”
    “本初……”
    诸人争先恐后上前攀谈,场面之热烈比之马日磾到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哼。”
    盖俊距离极近,自然听到了这声不合时宜的冷哼,只见一个二十余岁,身着华贵深衣的青年坐于袁逢身后,一脸不悦之sè。盖俊用屁股想也猜出了他是谁。
    袁逢二少,未来的诸侯……袁术。
    袁术素来看不起同父异母兄袁绍,对于知名之士竞相与后者结交大为不满,近几年他不知是年岁渐长突然开窍了还是得到高人指点,开始“折节下交”,开始“振危急,赴险厄”,自觉终能“与绍争名”。不过今日看来,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心里如何平衡得了?
    袁逢回首狠狠瞪了袁术一眼,后者脸sè铁青,垂眉低首。
    袁绍上前敬献履袜,大礼跪拜,口呼从父。
    袁逢抬了抬手,似觉不妥,终是起身扶起袁绍,眼中满怀真情,心中充满遗憾。
    “此子有威容、器观,可惜……”
    袁绍仿佛没有看到袁逢眼中含义——或是视而不见,和马日磾、蔡邕对坐寒暄,目光不时扫向盖俊,令他如芒在背。
    “如余所猜不差,高明便是“射虎灭蝗盖子英”吧。”
    “正是。”盖俊被盯得发毛,对方开口反倒使他放松下来。
    “闻名久矣。”袁绍顿了一下,又道:“听说高明适才弹奏神曲,可惜余来晚一步,无缘一闻,甚是遗憾。”
    “什么神曲,传言不足为信。”
    “高明过谦了。”
    之后袁绍不再和他交谈,又坐了大约半刻钟,遂起身向二公告辞。临行前不与他人言语,独对他说:“高明少年才俊,如有时间可来我家作客,余必扫榻相迎。”
    “定会叨扰。”盖俊想也没想答复道。袁绍朋友遍天下,也许他会帮忙寻到华佗、张仲景。
    袁绍离开后,宴中诸人仍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是余韵还在。
    马日磾谓蔡邕道:“伯喈,你与本初、子英堪称我朝中、青、少三大孝子,今在此齐聚,可谓盛哉,惜未聚片刻。”
    盖俊、袁绍以孝闻,蔡邕少时亦xìng笃孝,当时其母患病三载,蔡邕若非遇到寒暑节变,从不解襟带,甚至一连两个多月不áng睡觉,伴在母亲身旁悉心照料,由是知名。
    蔡邕摇头道:“本初之孝生来自有,仆不及也。记得那年袁中郎葬礼,尚在襁褓中的本初大哭不止,送丧之人无不感动落泪,皆言此子乃天生孝子,仆亦大是感慨,是以作出:“呱呱孤嗣,含哀长恸。”之句。”袁中郎即袁成袁文开,官至中郎将。
    “那年伯喈你尚不满束发之年吧?”
    “是。”
    马日磾笑道:“如此小的年纪便受袁公所邀,伯喈足以自傲。”袁公指的是袁汤,即袁成、袁逢、袁隗之父,曾历任三公之司徒、太尉。
    蔡邕面sè一僵,垂眉不语。
    蔡邕这般作态颇是令盖俊不解,不过个人隐sī,不便细问,目光瞥向段颎身旁白衣儒士,正巧那人亦看向他。盖俊心思一动,端杯走过去,微微躬身行礼:“段公……”
    段颎侧头对白衣儒士说道:“文和,你和子英甚有渊源,何不同饮一杯?”
    “文和?”盖俊闻言双眉微锁。
    白衣人举杯言道:“武威贾文和。诩少时惫懒,不为人知,唯阎君不恶诩鄙陋,说来你我份属同门,合该同饮一杯。”
    “他是乱国毒士贾诩……”
    盖俊细细打量着贾诩,他年龄与袁绍相仿,中等个头,体貌消瘦,双目细长宛若一潭死水,不泛一丝涟漪。
    贾诩大智若妖,实属三国顶级谋士,盖俊yù要有所作为,此人是难得的助力,不过这厮人品可不怎么样,一生都在为自己谋划,临了还坑故主张绣一把,等闲之辈恐怕驾驭不了他。盖俊忽而失笑,自己只是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离群雄割据还有十几年呢,想那么远作甚。
    开口问道:“贾君是何时到的京都,可曾遇见阎世伯?”
    “我是今夏才至京师,未曾遇见。”
    “哦?我也是那时到京。”
    “真巧。”贾诩笑着说。
    盖俊看到臧洪、张纮距此不远,便向二人告辞。
    段颎问道:“文和,你认为此子如何?”
    “西州百年难能一见。”贾诩目光凝视着盖俊背影说道,至于心中有无其他想法,谁也不知。
    “大兄、子源。”
    “子英,你今日可谓出尽风头,说不得要请一顿酒宴。”臧洪大笑着说道。自其父下狱,他四处求情,连宦官那里也去了,不为其他,但求保父一命,为此他倾尽家财。盖俊本以为他会因此消沉一些时日,谁知臧洪事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一如既往的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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