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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贼-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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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呐……”郭胜气急反笑,舞剑吼道:“你喊呐”
    何进冷冷一笑,提起吼道:“公路,公路……”何进连喊数嗓子,却不见宦官上前阻止,且人人面带讥色,心里“咯噔”一下,失态叫道:“公路……袁中郎、袁中郎救我……”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他此时若还不明白,那就是白痴了。
    “再喊呐”尚方监渠穆举剑剁在何进脸上,血花溅迸,洒了渠穆一身。
    “别……”何进捂脸哀嚎道。诸宦官不听,一拥而上,心里恨极何进,将其乱剑分尸。
    “袁家小儿,忘恩负义”临死前,何进心里大骂。掌握天下权柄的大将军就这样窝囊的死于一群阉人之手,重演二十一年前故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仇恨
    第二百二十二章仇恨
    装严肃穆的嘉德殿内血腥扑鼻,满地鲜红泥肉,毫无疑问,何进被阉人碎尸万段,惟有一颗头颅还算良好,虽然被尚方监渠穆砍了一剑,至少还能认出来。
    “呼、呼、呼……”浓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郭胜甩手将长剑扔到地上,扭头问张让道:“张常侍,怎么办?”
    张让咬牙道:“陛下、太后、陈留王皆在我们手上,不用怕。拎着何进脑袋去尚书台下诏免司隶校尉袁绍、河南尹王允,以故太尉樊陵、少府许相代之。另外城门校尉也换了……”
    “诺。”
    “下诏命京中禁军不得妄动,违者以叛逆论处。诏北军五校、西园军入城,捉拿袁隗、袁绍,获其人者拜将军、封万户侯。”张让连续发令。北军五校素来惧怕中官,西园军曾是中官渗透的重点,特别是蹇硕的上郡校尉部外加四个别部司马,他没奢望两军全部应命,只要有一部分人听命,把水搅浑即可。
    郭胜提醒道:“车骑将军那……”
    张让斥道:“愚蠢现在最不可信的就是何苗。快点行动。”
    “诺……”数十中常侍、黄门四散而去。
    尚书台是大汉国事实上的政治中心,设在南宫之内,中黄门带着几个随从进了尚书台,传达圣旨。卢植正当值,看着这份莫名其妙的任命,心中甚疑,问道:“请大将军出来共议。”大将军是参录尚书事,没他的首肯,这份诏书通过不了。
    中黄门从随从手中接到一个包裹,撇到卢植脚边,冷着脸喝道:“何进谋反,已伏诛矣。还有何疑问?”
    卢植猛然瞪大双眼,诸尚书郎亦是满脸骇然之色。卢植匆匆跑出尚书台,从禁军手中抢来一柄长戈,旋即回返。别看卢植年纪颇长,又乃当朝儒宗,但其出身幽州,骑射俱佳,甚有武力,中黄门和随从哪是他的对手,几个照面便被杀光。
    卢植提戈冲诸尚书郎喝道:“还愣着作甚,护驾、护驾”
    何进部曲将吴匡、张璋时在宫外,闻虎贲中郎将袁术报何进被害,怒火中烧,率众猛攻皇宫,黄门持兵守卫。黄昏前抵抗不住,败退深宫,大将军部曲一拥而入,杀到嘉德殿正门九龙门,适逢袁术在门前,放火烧之。
    吴匡红着眼睛道:“中郎,将军怎么会死?”
    袁术无奈道:“中敌调虎离山之计。”
    吴匡咬牙切齿,却不敢对袁术发火,惟有把一腔愤怒发泄到阉人身上。
    袁术带领众人闯入长乐宫,纵火焚烧东西宫,逼迫阉人投降。张让、段珪等人眼见大事不妙,挟持何太后、皇帝、陈留王及宫内官员经复道往北宫行。卢植带人奔到,举戈怒斥,张让直接把何太后推下,并封闭复道。
    当日夜,大火冲天。数十里可见。
    次日,张让、段珪等人来到北宫德阳殿,与此同时,袁绍、何苗终于摆平北军、西园军,率军直抵北宫大门朱雀门,将不及逃跑的中常侍赵忠等人就地斩杀。宫门虽然一时难以攻克,不过大局已定,宦官无力回天,袁绍返回南宫与叔父袁隗等人商议。
    袁绍走后不久,何进部曲将吴匡、张璋暗恨何苗不和大将军一条心,若非其屡屡劝谏大将军放过奸阉,大将军岂会送命?与新近赶到的奉车都尉董旻猛攻之,杀何苗,并其众。显然,他们得到了某人的默许,否则借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杀当朝车骑将军。何苗可能临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杀死吧?
    第三日,袁绍与叔父袁隗、尚书卢植征得何太后同意,逮捕司隶校尉樊陵、河南尹许相,斩首示众。随后,北宫传来朱雀门将破的消息,袁绍带着从泰山募兵归来的王匡,经两宫复道赶至。袁绍来到前线,二话不说,身先士卒,一举冲开大门,手刃中常侍高望。
    “给我杀,凡是没胡子的都给我杀”此刻袁绍淡然之色尽失,脸部扭曲一团。
    士卒攻朱雀门伤亡惨重,闻言轰然应诺,见没胡子的就杀,不爱留胡子的盖俊在这里怕是免不了一死。很多无须官员、士兵被误杀,逼得不得不脱裤子证明自己是个健全之人。
    袁术在上百虎贲的保护下悠悠然走向某殿,途中猛然一怔,只见远处一个披头散发之人面对十余士卒的围攻,夺过一人手中长矛,连连挥刺,转瞬间杀伤七八人,边战边退。
    “有点意思。”袁术心里惊奇,挥手示意手下围上去,切断他的退路。
    那披头散发之人暗暗叫苦,加紧攻击,又杀伤数人,可是正当他欲转身逃跑,被一名士卒临死前的反击戳穿大腿,一个踉跄扑到地上。
    袁术提声喝道:“住手”
    四个士卒回头看向袁术等人,其中一人举兵要砍,被虎贲一箭射穿头颅,余下三人皆不敢动。
    袁术走到那悍者面前,神情一怔道:“你是、你是先零伪王野利?你没死?”野利被盖俊阉割送入京师,那帮中官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几年下来居然没有被玩死。
    “将军认识我?”野利眼里迸出一丝生机。
    袁术笑着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家奴。”
    “多谢将军活命之恩。”
    “……”
    大屠杀持续整整一天时间,北宫之内血流成河,共斩杀无须者两千余人。
    袁绍一身血污,坐在殿阶,一把血淋淋的环首刀斜依身侧。几十年来,外朝与中朝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厮杀,被牵连者以万计、以十万计。袁绍谋划十余年,今日,终于有了一个不太愉快,却很干净利落的结局。
    袁绍仰首望天,静而无风的夜,群星璀璨,岳父、吾妻,你们可以安息了。突然间,袁绍感到很疲惫,有一种力气耗尽的感觉,但是他很快就把这种消极心态压下去,后面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这不是结束,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大兄……”曹操匆匆跑来,神情肃然。
    袁绍撑起身子,淡淡问道:“怎么了?”
    曹操道:“张让、段珪等人挟持陛下、陈留王跑了。”
    “跑了?”袁绍闻言蹙起剑眉。心下一叹,一向冷静的他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要将皇帝握在手中,那些阉人什么时候处死不行。偏偏他先杀阉人,引起混乱,致使张让、段珪等人趁乱脱身。
    “卢尚书及王河南掾闵贡等人正在追赶。”
    曹操接下来一句话使得袁绍把心放回肚子里,不出意外,明日陛下便能回宫。
    “命人收拾皇宫,等待陛下归来。”
    “诺。”
    张让、段珪等人慌不折路,最终被卢植堵在黄河边上,无路可逃。王允掾吏、太原同乡闵贡痛斥诸阉人恶行,上前砍杀数名宦官,喝道:“还不速死,等我亲自动手吗?”
    张让跪在皇帝刘辩面前,叩头泣道:“臣等殄灭,天下乱矣。惟陛下自爱”说罢一跃跳进滚滚黄河,余下宦官皆投河而死。东汉乃皇帝与豪族共治天下,皇帝虽是九五之尊,亦非庞大的士人对手,惟有依靠宦官制衡之,免其坐大。在这方面历代皇帝中汉桓帝是做得最好的人,其平衡术出神入化,谁势力大就打压谁,一生皇权稳固,门阀龟缩。汉灵帝由于是宦官所立,兼且幼小,相比汉桓帝就要差得多,压制士人过甚,终于到儿子这里激起反弹。张让所言固然惊世骇俗,不为世人接受,却是一点没错,没有宦官辅佐的刘辩就像一只缺少牙齿利爪的幼虎,怎么可能敌得过群狼呢……
    刘辩眼睁睁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张让跳河自杀,身体颤抖如筛糠,泪如雨下。这几日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血腥杀戮,他想不通,士人为何在没有自己首肯的情况下杀常侍们,自己不是大汉天子吗?为何没有人听自己的?
    “陛下……”闵贡走上前呼唤神不守舍的刘辩。
    刘辩连连退步,摆手慌道:“莫要杀我、朕……”
    闵贡顿时一呆,与左右面面相觑。
    故太尉崔烈带人策马而来,大呼道:“陛下,老臣来矣。”
    刘辩见到熟悉之人,立刻哭嚷道:“我在这,崔公救我。”
    崔烈跳下马,疾奔疾步,抚其背道:“陛下勿慌……”而后把他和陈留王抱上马。
    皇帝返回途中,不断有公卿赶来迎接,或数人,或数十人,随后便是数千人,是的,数千人,董卓来了。其军羌胡素多,披头散发,容貌狰狞,公卿吓得面无人色,皇帝刘辩更是痛哭流涕,呼喊母后。
    公卿无人敢言,惟崔烈独马上前,喝道:“陛下在此,不得惊驾,退避”
    董卓破口大骂道:“我昼夜三百里入显阳苑,闻陛下在城北,星夜赶来,却让我退避?滚开”
    “汝敢口出恶言?”崔烈勃然大怒。
    董卓昂着头不屑道:“你等身为国朝大臣,不能匡正汉室,致使国家震荡,骂你怎么了?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言毕,径直来到皇帝面前,斥道:“陛下纵容常侍、黄门扰乱天下,导致今日之局面,为祸不小邪?”
    刘辩涕泣不敢言。
    又趋陈留王,道:“我董卓是也。我来抱你。”
    闵贡咬牙切齿,无力阻止,陈留王却不让董卓抱,后者大异,与其并马而行,问起缘由,陈留王话语清晰,简单明了的诉说经过。
    董卓讶然的看着陈留王刘协,又看看流泪不能止的刘辩……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弑主
    第二百二十三章弑主
    大汉光熹元年(公元189年)八月二十八日,清晨。混乱数日的雒阳城终于安静下来,官民得知天子、陈留王一行即将归来的消息,皆至雒阳北门外迎接。谷门、厦门到处都是人,以太傅袁隗、司隶校尉袁绍、河南尹王允为首的文武百官列于最前端。
    袁绍休息了小半夜,精神抖擞,负手眺望,目光如电。身旁何顒、许攸、伍琼、曹操、逢纪、刘表、蒯越、荀彧、荀攸、陈琳、王谦、王朗、郑泰、桓典、种劭、韩卓、周毖、张津、王匡等无不是名士之流。另外骑都尉鲍信也在,他和王匡一样奉大将军何进之命回乡募兵,是八路外兵。当他完成使命走到成皋与东郡太守桥瑁会合时,乍闻何进遇害,当即率领本部千余人外加东郡郡兵两千急奔京师,昨日深夜赶到。
    所有人都在低声笑语,神色轻松,奸阉尽诛,以后就轮到他们大展身手了。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有人突然手指远方惊叫道。
    烟尘,铺天盖地的烟尘……
    地面在晃动……
    “大股骑兵……”诸人面面相觑,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之念,显然,有人捷足先登了。
    “难到是……”袁绍眯起眼睛,面色微青。
    随着距离临近,诸人看清楚了,对方乃是西凉骑兵,惟有西凉骑兵才会有这么多披头散发的羌胡。和羽林、虎贲、北军截然不同,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彪悍与杀气,双目猩红,就像一群准备随时撕碎敌人的冷血野兽。
    一个身如小山般壮硕的重须将军在无数侍卫拥簇着行在前方,他坐于一匹千里马上,头,微微昂着,俯视着百官、百姓,眼中满是桀骜不驯。
    袁绍猛然回头盯住曹操,曹操皱眉道:“显阳苑没有异样。”
    许攸轻轻叹道:“如果我所猜不差,显阳苑只剩下两千步卒。董卓一日一夜狂奔三百里至显阳苑,我们皆以为他筋疲力尽,不足为虑。到头来还是被他捷足先登。”
    鲍信咬牙对袁绍道:“董卓强悍凶狠,恐有异志。所谓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也,董卓军一日两夜未眠,疲惫万分,大兄集大兵击之,必可一战擒之”
    “晚了。”袁绍苦涩一笑,仰望苍天。
    鲍信心有不甘,狠狠一跺脚,确实如袁绍所言,晚了。京中有数万禁军,问题是北门只有数千人,多为步卒,说句难听的话,他们未必敢同彪悍的西凉军一战,即使敢战,多半也是打不过,何况董卓有护驾之功,大义在彼,他们拿什么名义讨伐对方?
    何顒忧心忡忡道:“一旦让董卓挟帝入宫,就制不住他了。”
    袁绍面色如常而心中悔恨交加,昨日若先将陛下抢回,再诛阉人,何至于此。仇恨,仇恨,一切都源于仇恨,它可以让你轻易地失去理智、失去思想……
    董卓翻身下马,行到袁隗面前,肃容长揖道:“故人董卓,拜见太傅,太傅别来无恙否?”
    众人眼中纷纷闪出惊奇之色,都没想到董卓会把姿态放的这么低。
    袁隗也怔了一下,扶起董卓道:“董并州不必多礼,陛下、陈留王可还安好?”
    董卓从容答道:“天幸陛下、陈留王无恙。不过陛下受到惊吓,急需修养。”说罢,董卓微微垂下头。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杀气铺天盖地……
    袁隗仿佛一下子老了数岁,片刻,道:“那就快快送陛下回宫休息吧。”
    众人虽知结果不可改变,听了袁隗的话心里仍旧一片悲鸣。
    董卓军护佑着皇帝经厦门入北宫,奉车都尉董旻带着大将军部曲将吴匡、张璋等人追上董卓,为双方引介。
    董卓立刻捉住吴匡的手,感叹道:“恨来晚矣,致使大将军遇害。”
    “……”
    “大将军既死,按照大汉律大将军部曲应当解散。”吴匡、张璋等人闻之色变,这正是他们所担心的事。董卓又道:“不过数千兄弟为大将军鞍前马后,出生入死,董某人岂是不近人情之人?如若不嫌弃,便委屈众位暂归我的门下,可好?”
    “董并州收养之恩,无以为报,敢不效死力。”吴匡、张璋等人当即拜倒认主。从袁术保护大将军不利,到袁绍默许他们杀死车骑将军何苗,再到事后不闻不问,他们算是看明白士人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了,可惜他们身份低微,惟有打碎牙和血吞。而今身为武官的董卓进京,可以想象未来权势必不输给大将军,这时不归顺更待何时?
    董卓又以相同手法收编了车骑将军何苗部曲,不等进入皇宫,他麾下士卒已经超过万人,这个膨胀速度令任何人都感到战栗。不过丁原将步骑五千到来让公卿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董卓听说后不敢怠慢,马上以丁原为执金吾进行安抚。紧接着大赦天下,改年号光熹为昭宁,是为昭宁元年,今年以来的第三个年号。然而传国玉玺丢失,怎么也找不到。
    丁原出身卑微,不识五经,但到底是东州人,又为袁家故吏,袁绍急使同乡王匡、鲍信说之。丁原犹豫不决,众所周知他手下皆为并州人,董卓在并州当过县令、刺史,声望很高,目前的头衔还是并州牧,手下敢不敢和董卓掰手腕?他拿不准。偏偏这事不能问,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心向董卓的人,万一泄露出去,难免不被董卓嫉恨加害。
    这边丁原犹豫,董卓则迅速行动,先是招显阳苑两千步卒入京,后尽夺雒阳十二城门指挥权,确保雒阳无忧。晚间潜骑出城,白日旌鼓而还,这一招自然瞒不过京中有心人,包括丁原,但董卓又非骗他们,只要民众、士卒相信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由是,丁原愈不敢动。但董卓始终不放心,丁原其人就像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咙口,吐不出咽不下,乃以陛下之名召吕布入宫。
    吕布摸不着头脑,来到大殿一见仅有董卓在内,楞了一下,拜道:“董并州……”
    “可是去岁百骑突十万胡阵的吕奉先?快快请起。”董卓爽朗笑道。
    吕布面色铁青,董卓笑声落在耳中显得极为刺耳。去岁他率百骑突阵,闻名天下,西河太守崔均抛出橄榄枝,欲以为西河郡都尉,比两千石,他大喜过望,然而让他震惊的是,丁原想也没想一口拒绝了。时至今日,也仅仅只是一个千石司马。
    董卓满脸遗憾道:“丁兄太不懂得用人了,奉先勇武,实不逊盖子英……”
    “……”吕布垂头不语。
    董卓感慨而叹道:“唉,丁兄出自东州,和我们边地之人终究不是一条心呐我任其为执金吾,他却对我不理不睬,和东州士人搅在一起。”
    “……”吕布仍旧不语。
    董卓手指敲击几案,默数百下才道:“我认为,并州士卒,就应该交给并州人统帅,如奉先者……”董卓话语一落,吕布猛然抬头,眼中爆出一丝精光。
    董卓从身边拿起一份诏书,摆在案上,笑道:“这是任命诏书。若来拿,你就是比两千石骑都尉,统五千步骑大军。若不想拿,不必为难,今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吕布脸色急剧变幻,良久长舒一口气,走上前拾起诏书。
    董卓眼角微微踌躇,道:“我等待奉先的好消息。”
    “诺。”
    吕布步出大殿,展开诏书,脸上蓦然间尽是惊骇,强迫着自己不能回头,犹如木偶般一步一步走远。董卓小山似的身躯昂扬立于殿门,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吕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大营的,脑子乱成一团。
    看着吕布失魂落魄的样子,丁原道:“奉先,你进宫……你手里拿的是诏书?”
    吕布哈哈大笑,前仆后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奉先你怎么了。”丁原感到不安,下意识后退。
    “锵”一声龙吟般的拔刀声,太快了,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丁原头颅冲天而起,血液从脖颈内喷溅而出,洒向四面八方。
    吕布脸庞染血,犹然狂笑,军中大骇。
    半晌,士卒缓过神来,丁原虽非并州人,到底是他们的主将,吕布擅杀之,总有一些过去受到丁原恩惠或热血之辈站出,然而吕布这方人数更多,这就是军中战神的力量。双方持兵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吕布之所以一直不吭声,就是要诸人站队,看看究竟谁和他一条心,谁值得重用提拔。如今都搞清楚了,遂高举圣旨,吼声如雷:“奉诏杀贼,谁敢抗拒?”
    对面诸兵将一阵骚动,随即前排行出一人,走向吕布。他年约三十余岁,身量中上,肤黑扎实,五官刚硬,尽显古朴之色,尤其身上有一种沉稳如山的气度。他姓高名顺,字子循,与吕布头衔一样,是军中司马。其为人清白有威严,素得士卒敬重。
    吕布冷冷一哼,将诏书递去,高顺看罢一叹,回头冲己方之人点点头,表示诏书是真的。
    吕布扫视对面,道:“还有疑问否?”
    高顺归来诏书,抱拳道:“拜见都尉,素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
    “拜见都尉……”
    吕布身姿挺拔,岿然接受拜见。
    隆隆马蹄声中,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飞速驰来,正是从并州募兵归来的张辽……
第二百二十四章 并州牧
    第二百二十四章并州牧
    盖俊负手伫立于射姑山西峰,眺望远方,目光深邃。不久,那天地尽头处,忽然现出一条黑线,就仿佛凭空变出来的一般,黑线在漫天烟尘的衬托下缓缓蠕动,随之,铁蹄声传来,铺天盖地,惊得鸟雀齐飞。
    “终于来了……”盖俊平静无波的脸上浮出淡淡笑意,盘腿坐到一方大青石,将‘悦己’置于腿上,闭目弹奏《平沙落雁》,一遍又一遍,全身心沉寂于音乐的世界中。不知过了多久,盖俊缓缓睁开双眸,扭头回望,十数位羌酋恭敬站在身后。
    “比超、零当、文房……”盖俊含笑一一道出他们的名字。
    “落雕长史……”十数位羌酋伏地叩拜,神情严肃。
    盖俊把‘悦己’小心翼翼放到旁边,一振红袍站起,道:“呵呵,真的是有些出乎意料啊。我本以为卸任北地郡太守后,多半指挥不动你们了。”
    诸羌酋大惊失色,重须羌酋零当道:“落雕长史何出此言?我们拥有的一切都是您赐予的。落雕长史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诸羌酋纷纷附和,虚胖羌酋比超道:“我们只识落雕长史,落雕长史任北地太守,我们就听北地太守的,落雕长史任使匈奴中郎将,我们就听使匈奴中郎将的。”
    盖俊大为受用,捏了一把比超的肚子,笑道:“一年多不见,还是这么胖啊。”
    比超满脸堆笑,讨巧的道:“我这肚子里装满了对落雕长史的忠心,瘦不下来。”
    文房大骂道:“死胖子,你这不是变相说我们这些瘦人对落雕长史不忠心吗。”
    诸羌酋哈哈大笑,盖俊也跟着笑了笑,而后面容一肃道:“闲话就到此为止,人带齐了吗?”
    比超正色道:“落雕长史的命令是一万,我们生怕人手不够用,带来一万五千骑。”
    “甚好。你们有心了。”盖俊拍拍比超肩头,目光如剑,直视南方。羌中一万五千骑,北地步骑一万五千,从美稷带出一万两千骑,西河、上郡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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