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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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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
    范妙菡没有**的傲气,而且这时候范仲淹正倒霉,所以听他这话没有自豪感,只是笑了笑:“天下人姓范的多了去了,怎地就偏偏是我家?”
    一想到范妙菡的爷爷居然是大文学家大政治家大军事家大改革家大词人范仲淹,而自己很快就要去见他,叶知秋当真又惊又喜,好象歌迷便要见到自己的偶像一般,虽然范仲淹说不上自己的偶像,不过也是流传千古的名人,穿越一千年,见到这样一位人物,比现代偶像只怕更有震撼力。
    范妙菡见他傻呆呆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奇道:“你怎么了?”
    叶知秋如梦初醒:“没,没什么啊。”
    “我问你呐,你怎么知道我爷爷这首词的?这是我爷爷新近才作的。应该还没多少人知道呀。”
    叶知秋随口编道:“前些日子听一个歌姬唱的,觉着好听,就记下来了。”
    “这样啊,这些人传唱倒也快。”
    叶知秋很想见见这大名鼎鼎的范仲淹,急声道:“咱们去看你爷爷去吧!”
    范妙菡道:“急什么,现在去,把刘妈等到了,可就不自由了,说好了去坐游船的。”
    “嗯,好吧,游船呢?”
    “前面!”范妙菡站起身,“走吧!”
    两人一路沿着柳堤往前走,走不多久,便到了一座小码头,这一带河面宽阔,码头上人倒也不少,大多是穿红挂绿的游人,码头上停着不少游船,有大有小,河面上已经有游船在游荡了。
    叶知秋道:“咱们上大游船吧?大游船稳当,坐着不晃。”
    “不要!”范妙菡径直往码头走,一路望去,突然一喜,跑到一艘小游船前,道:“这一艘挺好,就它了!”
    叶知秋一瞧,这艘船也就两三米长,一个微微有些驼背的老妇拿着一根竹竿站在船边,患得患失地望着他们:“少爷,小姐,要船游河吗?”
    叶知秋道:“这也太小了吧?翻船了怎么办?”
    “那活该你成落汤鸡!”范妙菡咯咯笑着,问了价钱,掏出钱袋要付钱,叶知秋急忙过去:“我来吧,怎么能让女孩子付钱呢?”把手里钱袋倒出碎银,也不知道这些碎银有多少。
    范妙菡笑道:“你拿银子付船钱啊?人家可没戥子称量去!还是我来吧!”拿出一串铜钱递给老妇:“多的不用找了。”
    老妇喜不自禁,忙不迭接了过来,揣在怀里,淌水下河,扶住踏板,道:“少爷,小姐,上船吧。”
    范妙菡轻飘飘走上踏板上了船,在凳子上坐下,瞧着岸上的叶知秋:“还傻站着做什么?上来啊!”
    叶知秋小心地上了踏板,等老妇上船之后,帮着她把踏板收上船。
    这老妇撑船的本事倒也了得,手中长篙岸边一撑,那船边荡悠悠离开了码头,又是几篙,小船便到了河中心了。老妇问道:“两位哥儿姐儿,到上游还是下游?”
    “都逛逛,”叶知秋新奇地望着远处的城区,虽然没有现代社会的高楼大厦,却是别有一番风情,便是现代社会的所谓古镇,却也没有这样的惬意。
    范妙菡便道:“你就把小船划到上面,再让慢慢的随水漂下来就行了。”
    老妇答应了,撑着竹篙慢慢往上游而去。
    这艘小船是专门给游客改造的,中间的挡板取了,放了两根竹子编成的小椅子,而且固定在了船上,好象专门是给情侣准备似的。两人并排坐着。范妙菡捋起衣袖,伸出藕节般娇嫩的皓臂,在碧蓝的河水里划着,看着一道道的水波从手臂处分开,从两边分散而去,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叶知秋有些奇怪,道:“好端端的叹气做什么?”
    范妙菡望着手臂后分开的水流,道:“人生是不是像这碧水,本来在一起,遇到了艰难,便分作两边了,各分东西,或许再也不能相聚。”
    叶知秋道:“你这就是傻话了,还说我傻呢,没听过抽刀断水水更流吗?没有什么东西能跟水相比,别说是你的手,便是刀砍斧劈,过了依旧会相聚在一起。”
    范妙菡扭头瞧着他,嫣然一笑:“说的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
    “这就是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的区别。”
    范妙菡对这两个词自然不知道,问道:“乐观主义?悲观主义?是什么啊?”
    “呐,这么给你打比方吧,你拿一幅画,上面画着好多星星,问别人看这个画想到什么。如果这人说:‘哇!好美的星空!’这人就是乐观主义;若是这人说:‘啊!谁打了我脑袋一棒!’这人就是悲观主义。”
    范妙菡咯咯笑个不停。
第27章 香飘四里
    叶知秋很想多了解一些范仲淹,眼见他的孙女就坐在自己身边,当然想多问问,道:“你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范妙菡道:“其实,我跟我爷爷在一起,时间也不长,我记事的时候,爷爷在京城做官,后来听我爹爹说,爷爷的官做得很大,也很风光,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家经常人来人来,客流不断,我那时候见到爷爷,都是笑眯眯的可开心的样子,虽然他老咳嗽,一咳起来,连腰都直不起来,又老是生病,一病就高烧,连续好几天不退,吓死人了。但是他还是很开心,我爹说爷爷在革新时弊,从今以后我们大宋会富强起来的。我不知道什么是革新,只知道爷爷的身体很差,他一咳嗽,我就替她捶背,他摸着我的头发说我乖,让我好好读书。可是没多久,爷爷就不开心了,紧接着,爷爷就离开京城到外地做官去了。爹爹也调到外地做官了,我没人管,又老是生病,加上我想学医,爷爷就把我托给你们家。让我一边治病一边跟着学医。今年,爷爷进京述职,一家人都指望他这一次能留在京城里,可是,却又被调任别的地方任官了,这一次是青州,那个地方听说很冷,全家人都很担心他。”
    叶知秋学过历史,知道范仲淹曾经主导过北宋的一次重大改革,这次改革虽然时间很短,就夭折了,却成为后来王安石改革的先导。他对范仲淹的生平并不太了解,听范妙菡这么说,范仲淹的改革应该是已经数年前就终结了,而范仲淹的孙女都已经十四五岁,他自己想必也有六十岁了。他这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父母官,不退休安享晚年,却还在仕途奔波,自然是想着拼尽余生,再为百姓做点实事,心中不由升起无限的敬意。
    叶知秋道:“你爷爷是什么病呢?”
    “我也不知道,听我爹说,是他以前在边塞抗敌留下的病根,回京之后,革新被皇上停了,爷爷和其他一起革新的官都被贬了,那时候,爷爷心情很不好,又病得很重,差点死了,找太医们医治,其他太医们都找各种借口推脱,是你爷爷主动提出给我爷爷治病,我爷爷很感激,病略好之后,还给你们家提了一块匾额呢,就是你们正屋大堂上的那块匾。”
    “‘药香堂’?”
    “嗯!我爷爷问你爷爷,说我给你写个匾,你敢不敢挂,你爷爷笑了,说我连给你治病都不怕,还怕挂你的字,你得给我写好一点,写不好,那我自然是不挂的。我爷爷费了一整天,反反复复写了好几十幅,从中挑了一副最满意的,给了你爷爷,爷爷很高兴,当即就让人镌刻匾额挂上了。”
    叶知秋笑了:“看来,我们两家应该是那时候就成了至交了。”
    “是,我记得,爷爷把我托付给你爷爷寄养的时候,你爷爷还捋着白胡子瞪眼笑着说:‘给我一副字’就想让我帮你白养孙女?你倒是好打算,除非把丫头给我家做了孙媳妇,那还差不多。我爷爷就说,那得看你们家的造化了,两人就拉着手哈哈大笑起来。”
    说到这里,范妙菡瞧了他一眼,那雪莲花般洁白的脸蛋泛起了两片红云,娇羞地扭过头去。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叶知秋呵呵傻笑着:“我大哥、二哥都已经成亲,只有我三哥和我了……”
    “呸!”范妙菡轻啐了一口,道:“谁要嫁给你们家?美得你!就你三哥那五大三粗的样,就你这傻蛋样子,我当了姑子也不嫁的!嘻嘻”
    叶知秋嘿嘿笑道:“我可配不上你,你是大文豪范仲淹的孙女,我那配。”
    范妙菡白了他一眼,嗔道:“说你傻你还来劲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唉,爷爷的病好让人担心,听说青州真的很冷的。”
    叶知秋自然不知道宋朝的青州在哪里,想了想,道:“我们这次去,好好给你爷爷看看病,或许能想个什么好方子,治好他的病呢!”
    范妙菡笑了:“你?就凭你?你爷爷孙老太医,你大伯父还有我们师父,都是当朝有名的太医,三个太医合起来都没治好,就凭你这还跟着大师哥抄方的小学徒?”
    “我是没什么本事的了,不过,你爷爷为了天下百姓操碎了心,我们学医的,尽尽心,帮他看看,看得好不好的,也是我们一番心意嘛。”
    “哎!你这话说的也是,那好,等一会见到爷爷,我就跟他说,我们大宋当代本草王孙永泽孙四公子要躬亲替他诊病,万勿推却则个……!咯咯咯”
    话没说完,范妙菡已经笑弯了腰。
    ————————————————
    在河上一直游玩到中午,两人肚子有些饿了,这才上岸,要找一家滨河的饭庄吃东西。
    沿街走了不远,便看见一家,门前幌子上大书四个字:“香飘四里”
    范妙菡站住了,门口一个店小二急忙迎上来,点头哈腰道:“两位哥姐儿,吃饭吗?”
    范妙菡柔荑一抬,指着幌子上写的四个字:“你这饭菜,能飘香四里?”
    “嘿嘿,姑娘,你只说对了一半,小店不仅饭菜可口,美味飘香,这酒更是汴梁一绝啊,便是城那边的人,也巴巴的坐车骑驴过来,就为喝一盅小店的酒。”
    “哦?你这酒什么名堂?”
    “小店这酒,名叫‘七步倒’!”
    叶知秋笑了:“我只听说有一种蛇的名字叫五步倒,被咬了走不了五步,便中毒倒毙,你这酒喝了,七步就完蛋?谁敢喝啊?”
    店小二笑道:“小哥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酒,可比其他酒肆的酒要烈许多,又是酒香扑鼻,让人不忍释杯,遇到是个酒客,那一杯一杯喝下去,倒要不喝时,却走不出七步,便醉倒在地了。嘿嘿嘿”
    “夸张!”叶知秋道,心想在现代社会,自己喝光一瓶二锅头,也没七步就倒啊,是回到家才倒的嘛。
    范妙菡道:“既然他说得这么热闹,不如就在这吃吧。”
    “行!我到要尝尝他这七步倒是啥滋味。”
    “啊?”范妙菡新奇地望着他,“你要喝酒啊?”
    “那当然……”刚说到这,突然想起,现在自己附身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这么点年纪喝酒只怕不妥,不过,回头一想,红楼梦里贾宝玉、林黛玉他们不也是十五六岁嘛,不也喝酒嘛,看来古人并不是只有年满十八岁才喝酒的。
    范妙菡眨眨眼,道:“你要是喝醉了,见到我爷爷……,怎么给他瞧病?”其实,她不是觉得他年纪小不适合喝酒,而是担心他醉了见到爷爷,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叶知秋却不知范妙菡心里所想,还把她的话当了真了,道:“我自然不会喝醉,就喝一盅,这一盅酒,以我的酒量,古代的酒……,咳咳,满汴梁的酒,没有能把握灌得醉的!”
    “吹牛!”范妙菡嗔道,“难怪二师兄他们说你吹牛,你还当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说好了,只准喝一盅!”
    “嗯!”叶知秋也不知道一盅有多少,胡乱答应了。
    一盅酒一般是现在的二两,古代的酒度数都很低,范妙菡自己喝二两也不会醉倒,吃完之后,慢慢走走,也就散了,再说了,好不容易一起出来,也不忍心扫他的兴。便到:“那进去吧!”
    店小二领着他们进了饭庄,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堂里满都是人,吆五喝六的,大声说笑的,还有小孩打闹的,跑堂吆喝的,热闹非凡。
    范妙菡一见这么多人,不觉皱了皱眉头:“小二,没有靠窗的位置吗?”
    小二陪笑道:“这时辰,正是人多的时候,连空的桌子都没有了,两位只能跟他们拼桌了。”
    “哎呀,拼桌?不干!算了,师哥,咱们换个地方吧。”
    小二道:“这时辰正是吃饭的时候,到哪都是一般的人多,我们这还算宽松的呢!”
    北宋奢侈之风盛行,上到皇帝文武百官,下到黎民百姓,只要手里有点钱,便大吃大喝,游山玩水,奉行享乐主义。当然,穷苦百姓除外。
    范妙菡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抬眼看了看叶知秋。叶知秋道:“就这吧,拼桌就拼桌,反正吃完就走。桌子也挺大的。”
    “还是这位小哥说的好,两位,这边请,我给两位找个靠窗的桌位拼。
    说罢,领着两人往前走,一眼看见有个靠窗的长条桌子上,对面坐着两个书生,便上前躬身陪笑道:“两位公子,今儿个人多,这两位没地坐,能否方便一下,拼个桌,一起吃啊?”
    背对着叶知秋他们的那书生冷哼了一声,道:“我们喝酒不给钱吗?”
    “不不,嘿嘿,公子,只是……”
    “只是什么?我们兄弟在这喝酒,加上旁人,还有何趣味?你倒说说看!”
    店小二点头哈腰一个劲赔笑。
    对面那书生道:“罢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拼桌就拼桌好了,叫他们过来吧!”
    店小二大喜,一个劲作揖谢过,忙不迭把叶知秋和范妙菡请了过来。
第28章 蠢牛
    背对着他们的书生站起身,道:“沈兄!这可不行,我这正跟你研讨医术,让个旁人搀和进来,算什么事……”刚说到这,那书生便呆住了,一双眼直勾勾盯着范妙菡,只见她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眼凝若秋水,腮红似粉桃,细腰不盈一握,亭亭玉立,恍若仙子嫡尘一般。他何曾见过这等美人,不由呆在那里。
    范妙菡冷哼一声,摘下腰间手绢,迎面一抖:“哎呀,这有苍蝇呢!真讨厌!”
    那书生被手绢角弹了一下,这才如梦方醒,立即换了个笑脸,道:“原来是这位姑娘要拼桌啊,你这小二怎么不早说,来来,姑娘请坐!”说罢,退了出来,让在一边,优雅地作了个请的姿势。一想起自己的杯盏还在那里,又忙上去拿了,放在另一边,还用袍袖掸了掸长条椅子。冲着范妙菡咧嘴一笑。
    范妙菡根本没睬他,对叶知秋道:“师哥,你坐。”
    “你坐里面吧。”叶知秋道。
    “嗯,”范妙菡提起裙摆,侧身进了长条椅子里,靠窗坐下,叶知秋随即在她身边坐下。
    那书生也做对面挨着同伴坐下,不时偷眼瞧着范妙菡。先前答应他们拼桌的姓沈的书生起身把桌前的饭菜都挪到了他们那一边。范妙菡对他嫣然一笑,道:“多谢!”
    “姑娘客气了。”沈书生坐下。
    店小二道:“两位吃什么?”
    叶知秋也不知道有些什么,此刻肚子咕咕叫,也懒得费劲找菜谱,反正孙家是大户,吃不穷的,便道:“把你们那飘香四里的好酒好菜上来!管够就行!”
    “得嘞!”店小二早已经习惯了大手大脚的客户,答应了一声,招呼茶博士过来斟茶,然后到厨房吩咐上菜去了。
    茶博士斟了两杯茶,范妙菡端起来抿了一口,喜道:“这茶还真香!”
    “那可不!”对面那书生笑嘻嘻道,“这茶是八百里外玉龙山毛尖嫩茶,今年的新品,也是这飘香四里的特产,别处喝不到的。”
    范妙菡没理他,扭头望着窗外河上游荡的游船,指着其中一艘道:“师哥快看,那艘船好大啊,有三层楼呢!上面还有人唱歌弹琴!”
    那书生瞧了一眼,道:“姑娘,那是汴河上最有名的花船,名叫‘云里帆’。”
    范妙菡终于瞪了他一眼:“我又没问你!你吃你们的。哪那么多话!”
    那书生很有些尴尬,旁边那书生哈哈大笑,道:“花朵越美,刺越锋,哈哈哈。庞兄,还是接着喝酒谈医吧!来,先干一杯!”
    叶知秋听他说居然以谈医下酒,当真奇事,不禁好生看了他们几眼。
    那姓庞的书生心不在焉点点头,伸手去拿酒杯,却不端起来,眼睛不时偷瞄范妙菡。沈书生有些不悦,将手中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道:“庞兄,小弟慕你医名,远道而来求教,若兄不便,弟就此告辞!”
    说罢,站起身就要走,庞书生如梦方醒,急忙起身拦阻:“沈兄!沈兄说的哪里话,小弟也是仰慕兄台高名,相约在这汴河边饮酒切磋医道,哪有什么不便的。坐坐!请坐!来,喝酒,喝酒!”端起沈书生的酒杯,递到他面前,又把自己酒杯也端了起来:“弟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沈书生这才接过酒杯,也喝干了,重新坐了下来。
    庞书生不敢再看范妙菡,到底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竟然接不起先前的话头,忙问道:“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素问·六节藏象论》所言‘十一脏取决于胆’!”
    “对对!——兄台适才解注这句话,主要是引用了唐朝王冰所注《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之说,‘然胆者中正刚断无私偏,故十一脏取决于胆也,’胆为中正之官,主决断,由此立论。对此,弟以为,这种说法太过简单,不足为信。”
    “哦?愿闻其详高见!”
    “不敢!权与兄商榷!”庞书生拿着折扇摇了两下,一副潇洒样,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胆属少阳,时辰上归于子时,子时者,一阳始萌也,乃一天的发端,没有起始,哪来的行进与终结?同时,五行中,胆属甲木,在季为春,春气升发,则万物化生,没有春天的滋生万物,哪来的夏长秋收冬藏?一年之计在于春嘛。再则说,《六节藏象论》前文乃是论述天气运转,‘求其至也,皆归始春’,然后说了脏气运化也应与天运相应,天人一体,既然胆属子时,在季为春,自然是万物之始端,其余十一脏自然应当听命于它,所以,《黄帝内经》才有这‘凡十一脏取决于胆’之说!”
    “妙!”沈书生击节叫好,“庞兄从天人相应立论,借天运论脏腑之运,言之成理!——兄之高论,当浮一海!”
    两人大笑着,端起酒杯干了一杯。
    叶知秋听着心头一凛,这两人谈论《黄帝内经》和唐朝注家王冰论述,又用五运六气理论阐述注解内经,深得其道,显然医理造诣不浅,便留神听着。
    那庞书生趁着沈书生喝酒抬袍袖挡住脸之机,偷眼望向范妙菡,却瞧见范妙菡一双凤目,正瞧着旁边的叶知秋,当即一愣,好生看了看叶知秋,见他只有十五六岁,却长的颇有几分俊朗,难怪这少女对他眼见温柔,心中不由泛起一股醋意,哼了一声,瞧着叶知秋对沈书生道:“我这番浅见,料想也有几分新意,若能闻达于太医高贤,那也不枉了,偏偏一旁坐了一头蠢牛,也不知能否听懂我等雅奏。”
    范妙菡听他说对牛弹琴,显然讥讽叶知秋是笨牛,她可以说叶知秋是呆子傻蛋,却不准旁人嘲弄,玉手一抬,道:“你说什么?你才是蠢牛!”
    那庞书生忙欠身道:“小生可不敢说姑娘是笨牛,以姑娘绝尘之貌,何当蠢牛之喻。小生乃另有所指。”说罢眼睛瞧向叶知秋,笑了笑。
    “说我师兄也不行!”
    “哦,原来这位小兄弟是姑娘的师兄啊,失敬失敬!小生酒后失言,姑娘恕罪!”
    叶知秋淡淡一笑,道:“我就算是蠢牛,你说的却也不是什么雅奏,嘿嘿,错误百出,还当作宝贝,如果当真说给太医们听,只怕要贻笑大方了!”
    庞书生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叶知秋,拱手道:“恕在下眼拙,原来小兄弟也是杏林中人,还请指点,适才在下所言,错在何处?”
    “当真要我说?”叶知秋冷笑,“只怕我说了,你没脸再留下来喝酒。”
    “哈哈哈,”庞书生仰天大笑,引得旁边不少人扭脸看他,他却浑然不以为意,笑容一敛,道:“你但说无妨,我这脸皮还是比较厚实的。不过,你真能指出我方才所言之谬处,这酒饭不吃了,给两位腾地方,而且,两位酒资在下也出了!不过,要是说的没什么道理,或者让我驳个哑口无言,那就请小兄弟自己个挪地方,到别处凉快去,如何?”
    他单指叶知秋一个人走,言下之意便是要留下范妙菡,范妙菡如何听不出来,知道师兄傻瓜蛋一个,背书都不行的,虽然这两日不知怎的能背出几句了,可是以前的印象太深,哪里容他冒险跟人打赌丢丑,呼地站起身,拉着叶知秋道:“走!师哥,咱换个地方,这里苍蝇嗡嗡叫着实让人恶心!”
    叶知秋也懒得跟人斗嘴,跟这样的人一起吃饭喝酒,也影响心情,换个地方更好,便站了起来。却听那庞书生冷笑道:“原来不是蠢牛,而是个绣花枕头,看来,还是说些花言巧语骗姑娘芳心在行啊。”
    叶知秋把抬起来的脚慢慢放了下去,对范妙菡笑道:“先不走,让他看看我这蠢牛到底是不是绣花枕头!”
    “师哥……!”
    “放心!”
    叶知秋示意她不要说话,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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