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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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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曾采及的资料,这才恍然了解萧家商兄弟心理纠葛的前因后果。
  “说好听点是如此,说实在点……”他笑了笑,自嘲的说:“我没那个心。”
  “什么意思?”她不懈。
  他脚步停了下来,伸手指着远处的小山丘道:“你放眼所及的地方,全都是萧家的土地,一直到越过那座山丘之后,都还是属于我们。”
  战青瞅着他,知道他绝非炫耀,应是还有下文。
  他淡淡的继续说明:“而这片土地,只不过是萧家众多产业中的一项而己。接下了当家的位子,意味着要担负着萧家商行手底下的人,以及生存在这广大土地上乡民的生计。大哥从小就被栽培为萧家的主爷,他才是真正对这片土地用心的人,我不是。”
  “你不是?”
  “对。”他微扬嘴角,确定的重申:“我不是。”
  “那为何如今又……”她一脸疑惑。
  他扯扯嘴角,迈步又向前行,“一直以来,大哥都活在我这个小弟的阴影之下,所有的人都说我比他有才能,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移。其实这几年下来,萧家在大哥的经营下,也是有声有色,他证明了他自己的能力却看不清,只一味的认为我回来当家才是最好……”
  “所以你就干脆回来,却拿我当借口,哈事也不管,是吗?”难怪萧家上上下下这般纵容他胡来,想是也知道这两兄弟的心结。
  他微微一笑当是默认,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其实他会放大哥逼回来,另一个原因便是为了娶她,不过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晓,他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你没想过干脆好好接手,如你大哥所愿吗?”
  “我说过,我没那个心,就算勉强去做,也未必会比大哥好多少。”他微微一笑,坦然以对。
  这话在别人说来她可能不信,但从他口中道出,她却毫无理由的信了,相信他真的认为萧维才是萧家最适合的当家主爷,相信他真的未曾想过要去与他大哥争这人人称羡的位子。
  战青低垂眼睑,思及他的情况,再想到自身处境,不觉轻声自嘲道:“老天爷其爱作弄人,想要的拼了命去争还事不到,不想要的地却硬要给……”
  听了她的话,他紧握了下她的柔荑,却不知该如何劝她,只能带开话题道:“走吧,前面就是私塾了。”
  到了目的地,战青有些惊讶于这间私塾规模之大。这儿不像一般私塾,竟有着五、六位夫子及数间学堂,来此读书的学子也是相当的多。
  来到私塾后,小三子将那只麻袋摊开,滚出了一地金黄香橘,她才知原来那是要送这儿学子的水果。
  在拜见过萧靖儿时执教的先生后,因萧靖与那位夫子久未见面,两人泡起茶谈将起来,她不想在那儿呆杵着,便借口想看看这附近的环境。
  “我出去走走。”她趁萧靖歇口气喝茶时说。
  见她神情忧闷,萧靖觉得让她出去走走也好,是以只温言道:“我让小三子陪你一起可好?”
  “不用了,我只在附近走走。”她轻声婉拒。
  “别走远了。”其实心里很想陪着她一起,但知道她想要独处,所以他只轻捏了下她的小手,柔声交代着。
  战青嘴角牵出一抹浅笑,淡淡地回道:“我知道。”
  她向对座的老夫子弯身福了一福,才转身告退。
  目送着她转身缓步行了出去,一直到她拐了个弯,看不见她的背影,萧靖才收回视线。
  “不错的姑娘。”老夫子赞美道。
  “是。”萧靖微微一笑。
  “可是她不快乐。”老夫子将看到的说出来,对这从小便十分聪明的学生点出事实。
  萧靖面容一僵,握着陶杯的手紧了一紧,他拄视着杯中冒着白烟的褐色茶水,半晌才带着苦涩缓缓开口:“我知道。”
  秋意,随着自由的凉风,染红了树捎的林叶。
  缓步远离了学堂的几间屋子,没科到林间竟传来学子念书之声,战青这才发现有一位夫子带着十数名学子整齐的坐在草堆上,手拿着书册朗声诵读……战青不想打扰他们,本欲回身退走,却在听清他们口中的文句后,心中微微一恸,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蓼寥者莪,匪签伊篙;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寥寥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她心头一紧,不禁伸手握住了胸口的玉诀,想起了爹爹……
  想起幼时爹爹让她坐在肩头上,想起爹爹如何教她操帆结绳,想起爹爹粗糙布满厚茧的大手,想起爹爹一年又一年渐增的白发及皱纹,和那越来越莆出现的疲倦神情。
  “井之罄矣,维罂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
  无父何估,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她将玉抉握得更紧,忆起爹爹去世盾自己所承受的那些磨难,以及令人难堪的谣言。顿失爹爹,她比谁都还要痛苦,可又有谁能懂得?
  胸中的哀痛涌了上来,泪珠不觉在眼眶中打转。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顺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吴天罔极……”
  在失去亲爹之后,她才知道爹爹为了抚育儿女在肩上扛了多大的包袱。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天塌了,所有的担子全落在她头上,她那时才知道自己过去是多么的不知惜福。
  迥荡在林同的琅琅诵读声好似在责备着她,责备她在爹爹生前与他呕气,责备她不顾抚育之恩与爹爹争吵。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答,我独何害。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谷,我独不卒……”
  之前她总一味的争取自己想要的,任性的伤害了爹爹的心,而且在爹爹死后,还不懂得收敛,只知道要证明自己的能力,盲目的以为这样傲才是对的。她甚至在发现楚恨天手持黑龙蟠时,怨恨起爹爹的不公,否定掉爹爹这些年来的疼爱及抚育之恩,却忘了……忘了爹爹是最疼她的。
  天,她怎会这般任性,这般不孝?
  随着朗诵声戛然而止,她眼眶中的泪珠终于止不住地滑落,战青捂住逸出口中的啜泣,几乎是踉跄的转身离开。
  萧靖是听到巨岩后传来轻泣的微音,才循声找到她的。
  久未见抛转回,他心里不安,便向夫子告退出来寻她,未料却发现她伤心的躲在林间巨岩后啜泣。
  心头有一瞬的恐慌,在发现她全身无伤后,他才稍梢镇定了下来。
  “怎么哭了?”他怜惜的拥她入怀,柔声询问。
  她将小脸紧紧埋在他胸前抽噎着,双肩微微颤动。
  肃靖以为她在想家,整颗心顿时揪了起来。难道他不足以占据她心中的位置吗?为何她总是想着潜龙战家?那个家的魅力究竞有多大?竟连身处数百里远,都还能让她魂素梦牵。
  明明人就在他怀中,为何她的心却好似远在天边?
  萧靖紧紧拥着心爱的女子,觉得心痛不已。
  他知道自己狠奸诈,当时在岛上那祥对她根本就是乘人之危,但他一来心疼她为了战家付出太多,二来是怕错过这个机会,他一辈子都无法在她被“海龙战家”占据的心中抢得一席之地,是以才会利用她钻着牛角尖时,拐骗她与自己回幽州来。
  一个月过去了,她始终闷闷不乐,他明知不该强留下她,明知她生来就是海上儿女,明知该放她回去,可他却不想放手、不想让她离开,只是一个劲儿的说服自己他能让她忘掉海、爱上他……
  如今,她却哭倒在他怀要。
  萧靖紧拥着她,忽然发现她原来结实的肩臂,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细瘦,她脸上健康古铜的肤色消退了,只带着苍白……
  曾经,同一个女人,站在船上意气昂扬、英姿飒飒地指挥若定,他是那般的爱她神采飞扬的模祥,爱她的冷静果决、自信满满。
  他是不是错了?
  这个疑问才在心中冒出芽,萧靖立时变了脸,环着她的双臂不觉收紧。
  不,他没错!他绝对不放手!
  向来清澈的黑瞳闪着混乱,他心慌的想着,才一个月而已,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和她耗,时间会让她淡忘一切的,然后她会爱上他,一定会的……
  就在他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战青的气息已渐渐平息下来,她偎在他怀里,夹杂着哭音哽咽道:“爹一定很气我,他这么疼我,我却总是惹他生气……”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萧靖仍稳定心神,好声安慰她道:“不会的,你这么能干、他以你为荣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气你?”。“爹病了,我都没拄意到……甚至怨他不公,赌气不和他说话……”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衫,“我只想着要证明自己,却忘了爹年事己高……我都还没和地说对不起,他就……走了……”
  萧靖恍然大悟她为何如此执着。当她爹过世时,她一定什么都无法想,只是一个劲儿的自责,然后就这样一路钻进了死胡同里,认为非得要成为当家,非得要扛起海龙战家,她才不会被淹没在深深的愧疚与遗憾之中。
  “是我……是我害死了爹……”她在他怀中呜咽着,“如果我稍微注意一下他的身子就好了,但我却任性的只顾自己……”
  战青泣不成声,萧靖心疼的抱紧地,“不是的,不是你害的。”
  “是我……是我这个不孝女害死爹的……”
  听她这般怪罪自己,萧靖感到万分的疼惜与不舍,他捅着她轻轻摇晃,大手轻抚她的秀发,温柔的开解道:
  “傻瓜,你爹的死不是你的错,别再自责了。天下父母心,他不会喜欢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的。”
  “是吗?”战青睁着迷朦的泪眼,不确定地昂首看他。
  “当然。”他黑瞳中透着怜惜,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她垂首闭上双眼,另一串泪珠滑下,“我好想他……”
  “我知道。”他声音有些沙哑,将她拥在胸前,轻吻着她的额,深深低叹着重复:“我知道……”
  回到庄院后,萧靖引导她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她和他说了很多,关于她爹、关于那无数次的争执、关于父女俩之间的心结、关于她爹死后所遭遇到的困苦。
  那一夜,天上的月是那么的圆、那么的大、那么的皎洁。
  他将她抱在腿上,抱着她数度哽咽,看着她脸上的泪,落了又止,止了又再度滑落,直到最后哭累睡着。
  听着她的遭遇,他没来由的怪罪自己为何没早点遇到她。五年前的一念之差,让他改这西域,若是继续往南洋而去,定会遇着她吧?
  那么,他便能早点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为她挡风遮雨,代她扛起那片天,她也不会受了那么多无谓的折磨。
  拦腰将她抱回床上躺好,萧清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如果早五年遇到她,事情是否会有所不同?
  他紧握着她的手,望着透过窗格洒落一地的银白月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命运……实在是件奇怪的东西。
  在那次事件之后,战青更加没了笑容,像朵失去了生气的花儿,逐渐凋零。
  她看着远处的次数增多了、时间加长了,眼神变得更加悠远,对周遭事物都视而不见,唯一能让她有所反应的,便是萧靖。
  她变得十分眷恋他,只有在看到他时,脸上会有表情、会微微的笑,而每当他要离开时,她脸上总会透着莫名的不安和些许的慌。
  可是她这艇在乎他的行为,却没让萧靖高兴到哪里去,只是更加添他心底的苦涩,因为她并不是爱他所以才这样,更因为他不想见她强装出来的微笑,不想看她努力遮掩却怎样也掩不住落落寡欢的神情。
  那样的苦涩不断在他胸口堆积,在每一次见到她之后,便又加上一层,直到最后苦涩堆满了胸口,累积上了喉头,来到嘴边,让他连吃饭说话都觉得又苦又涩。
  日复一日他,时光从人们身边悄无声息他流逝,转眼秋日将尽。
  不知从何时起,萧靖下意识的抗拒回落霞居,下意识的开始接下商行的工作,下意识的日日工作到夜深,只为了逃避她,逃避那张逐渐谯悴的容颜。
  然后,雪从遥远的天际缓缓他落下,一颗一颗地、一球一球他缓缓落了下来。白色的雪覆住了庄院中的亭台搂阁、小挢水榭,还有那优美的屋脊、屋前的台阶、阶前的石板路,以及广大的卓原,逐渐逐渐地将整个幽州染成了雪白的世界。
  他是从何时起越来越晚归的?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只是当某天她如同往常一般坐在窗边,却久久未见到他时,她才发觉自己是在等他。
  那一夜,她等到夜深,等到倦累趴在桌上睡着,直至清晨在寒风中冷醒,她环顾一切如昨的周围景物,才发现他真的一夜未归。
  不知怎么的,肤上的寒意突然冷进了心里,她环抱着自己,泪之不觉又涌上了眼眶……
  她不懂,不懂她来到幽州后,为何情绪老是这样起伏多变,特别的爱哭。她只晓得没看到他,她心里就好难过,好空、好冷……
  她压下那股想哭的冲动,拖着疲累的身躯走回床上,爬进冰冷的被褥中躺下,命令自己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恍惚中睡去,一觉醒来,她发现他回来了,因为屏风上挂着他常穿的大氅。
  她连忙唤来奴婢询问,她们却告诉她,他又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都是这般早出晚归,就算偶尔让她等着了,见到了他的面,她却不知要和他说些什么,而他也总是来去匆匆,即使和她同处一室,都少有正眼看她的时候。
  心中的惶惑不安是从那时开始的,虽然他对她的动作依然体贴,言语依旧温柔,但她仍能感觉到他不再像先前一般。
  哪里出了错呢?
  战青不安的想着,却发现她竟连他何时变了都不知道。
  前两夜,她在夜里醒来,原本躺在身边的他却不见了,她一时之间不知怎他竞慌了起来,忙爬坐起来,却见到他坐在桌边,动也不动地望着窗外。她不知道他已这样子坐了多久,因为床上他原本睡的那一边,早已冷去多时。
  当他转身,她反射性的躺下装睡;他回到床上,凝望她许久。
  她能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直到他在她身边躺下,他都还一直望着她,然后伸手轻轻描绘她的面容,久久之后才温柔的紧揽着她,在她耳还痛苦嗄哑的低问了一句一“为什么?”
  战青满脸迷惘的坐在窗边,望着屋外的片片飞雪。她确定那一夜她的的确确是听到他问“为什么”,但……他为何要这么问?
  他为何要对睡着的她问这句话?
  他真正想问的究竟是什么?
  第十章
  “阿靖、阿靖!”
  几声叫唤突地拉回他的思绪,萧靖回过神,就看见大哥站在自己身前。
  “什么事?”他神情有些疲急的问。
  萧维皱起眉头,关心的道:“如果太累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回去……一想到战青,他胸口一紧,反射性地温言婉拒:“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萧维直觉有问题。小弟这些日子来大大的不对劲,虽然说他是很高兴阿靖终于想通要来接手商事,但这样日也拚夜也拚,却把新婚还未满半年的娇妻冷落在家里,实在是奇怪至极,特别是早先阿靖明明一副疼她疼到骨子里的模样,怎么才短短两、三个月,突然一切就变了?
  阿靖忙于商行,甚至有好几次没回庄院,直接留在城里商行过夜,而那位弟媳,他前日在后院巧遇她时,却见她脸色苍白、消瘦不少,好似风一吹便会倒下似的。
  “怎么回事?”他决心问个清楚。
  “什么怎么回事?”萧靖佯装不知的回问,一边伸手翻回桌上帐薄。
  “你和战姑娘出了什么问题?”
  萧靖听闻大哥对战青的称呼,只觉得十分刺耳,反射性的回道:“她己经不是战家的人了。”
  “那好,你和你媳妇出了什么间题?”萧维心平气和的再问。
  “没问题。”他淡然回答,观而不见地看着帐上的黑字。
  好心关切,却换来小弟的一脸冷,萧维不禁双眉微蹙,他仔细回想这两个月小弟与弟媳间的相处情形,隐隐抓住了问题的所在。
  他想也没想便扬眉问道:“她想家吗?”
  萧靖脸一沉,一句话也没回,但抓着帐册的大手却为之一紧,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浮现,帐册几乎要被他抓破。
  看样子,他猜的没错。
  萧维在一旁坐下,装做没发觉小弟难看的脸色,建议道:“既然她想家,何不让她回娘家住几天?”
  萧靖持续沉默着,但脸色更黑了。
  让她回去,回海龙战家?如果让她回到那片广阔的大海,她还会再回来吗?
  不!他不会让她回去的!决不!
  “弟媳嫁来幽州也有三个月了,是该让她回去看看的,不是吗?”萧维见他不语,便又再提。
  “现已入冬,雪路难行。”他僵着脸,硬找了个借口回绝。
  “陆路虽不成,但河这尚未结冰,搭船由河出海应是不成问题。”萧维淡淡提醒他。
  找不到再拒绝的理由,萧靖突地抬首怒瞪他。
  萧维直直回视小弟,说出重点,“她不快乐,对吧?”
  他闻言心中一痛,却仍嘴硬的道:“就算真是如此,那又怎样?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尽如人意!”
  萧维雏眉摇了摇头,劝道:“你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必须让她回——”
  “她是我妻子,她必须待在这里!”萧靖恼火地打断他。
  “但是她不快乐。”萧维没被他的火气吓到,只是平静的说出事实。
  “那也不关你的事!”萧靖恼羞成怒,怒不可遏的低吼。
  萧维井未被他的话伤到,事实上,他难得见小弟这样气愤,甚至还失去冷静,不禁感到有些……有趣?他压下作弄小弟的念头,只是直直回视着他,淡淡地、心平气和地、一字一句地重复众所周知的事实——
  “她、不、快、乐。”
  她不快乐。
  萧靖当然知道,他只是不肯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因为那几乎和她不爱他有着相同的意思。
  她不爱他……萧靖苦涩的干笑了两声,想起大哥临走之前所说的话“阿靖,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要怎么做。”萧维站起身来,正色的说。
  那时,他望着大哥严肃的神情,第一次感觉到……
  不,不是第一次了,应该说他早就曾感觉到的,感觉到大哥与生惧来的沉稳与威严。
  大哥在说完这句后,就离开了。
  他看着兄长的背影,不禁心生感叹。为何大哥就是不懂,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所谓的当家,不是聪明或着有经商的才华就行的,更重要的是有安定人心的气势。
  再者,大哥始终不明白,他们俩是兄弟,出自同一个娘胎,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源,既然他这个小弟脑袋不差,做哥哥的又怎会差到哪去?只不过因为他年纪较轻,不用像大哥一样从小便承受着极大压力,很多事反而比较敢说,也因此较早开窍。
  谁知道就是这个原由,反而让他的光芒盖过了处事沉稳的大哥。
  阿靖,你是个聪明人……这句话再次回荡在脑海之中,萧靖还是只能苦笑。
  他是个聪明人吗?
  伸手将桌上放了足足有一个月、外头缝上金漆松林的紫桧木盒打开,看着盒子要特地教人去灯造的金链,萧靖心日莫名疼痛。
  原本是打算在年里她生辰时送她的……萧靖双眼一黯,轻抚那条刻意雕成浪花的金链。怕只怕……到时她人己不在此了。
  聪明人吗?
  他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眼中却带着苦涩。
  如果可能,他宁愿当个傻子。
  然后看着她一日一日消瘦下去,看着她失去生气、慢慢凋零吗?他心中有个声音质问道。这事实像一把刀,狠狠的剐下他心头肉,教他痛得鲜血淋漓。
  海龙女——那是扬州城百姓唤她的方式。
  他明知道的,明知道她是大海孕育出来的女子,天生便是要活跃于海上,他却妄想与海争,以为自己可以将她藏在怀里,却没想到龙女既是由海而生,离海上岸后又怎能生存?她生于海,所以渴求海的气息,所以总是望着东方,所以无法忘却那辽阔蔚蓝的海洋,所以才会像是离了水的鱼……逐渐死去。
  这念头让萧靖身子一震,心肺痛彻莫名,他知道她正在一点一滴的死去,一点一滴的死去……
  萧靖手一紧,将金链从盒中拿出来握在掌中。大哥没说错,他的确知道该如何做。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肯承认不肯面对而己。
  如今,该是面对事实的时候了。
  萧靖双瞳幽凄,深吸口气,趁着自己的良心和勇气还没消退之前,举步走出商行,走进飘着片片瑞雪的大街,翻身上马往城外庄院而去。
  当战青看到他满身风霜白雪地进门时,已是万分讶异;在她迎上前,替他褪下沾满霜雪的大氅却被他突然紧紧拥入怀中时,更是惶惑下己。
  他发上眉捎肩上都沾染着些许白雪。
  “怎……怎么了?”她昂首,鼻尖沾到他衣上的雪。
  “没……”他埋首在她颈项间,哑声干笑道,“没事……”
  听到他的笑声,她才松了口气,但仍隐隐觉得不对劲。可是他将脸埋在她肩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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