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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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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爷们在明处趾高气扬耀武扬威,那是没有几个人敢得罪,但是道爷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如今的道人们算得上是过街老鼠,并不讨人喜欢,总有那些对道爷们不满的家伙时刻想着整治道爷一番,虽说明处不会动手,但是暗处却是说不准的,不经常有道爷糊里糊涂地被人整治的新闻吗?
胖道爷也回过神来,脸色紧张,急忙跟在瘦道爷后面,快步而行。
阴谋的气息很重,来的也很快,没走几步,便从两边的墙壁跳下几个人影,二话不说,两位道爷一人一个麻袋被套住了脑袋,还来不及喊,两人的胸口就像被大铁锤狠狠地敲中一样,五脏六腑混在一起,疼痛没感觉到,倒是一股腥味涌到嘴边,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几道人影如同恶狼一样扑上来,手脚并用,毫不犹豫地打落下来,而且这几个人的手段实在高明,专拣那些软组织殴打,打的都是要害之处,让人真正地感受到何谓皮肉之苦。
幽暗的胡同内,只看到拳影飞舞,只听到皮肉撞击声和骨骼碎裂声,两位道爷根本喊不出声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只能憋在肚中。
在两位道爷看来,这轮殴打似乎经过了亿万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了手,两人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烧,每一处骨骼都已碎裂,虽然能感受疼痛,但是眼睛却已经睁不开,也许是鲜血太多,覆盖了面孔,腥腥的,湿湿的,已经无法用痛苦来形容。
头上的麻袋被扯开,当两位道爷以为这番殴打已经结束时,忽然感觉嘴唇发凉,一只冰冷的手轻轻一托下巴,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带着腥味的药丸滚进了咽喉,滑进了食道。
两位道爷心都凉了,在他们心中,这喂下去的自然是毒药无疑,而且很快就感觉全身的肌肤泛痒,那是一种被毒虫刺咬的要命感觉,就像全身上下有几千几万条毒虫在蠕动刺咬,比殴打更是痛苦万倍。
他们想伸手去抓,可惜全身已经没有半丝气力,连手指头也动不了一下,更不要说抬起手臂去抓痒了。
在透彻心扉的痛苦中,两位先前还趾高气扬的道爷忽然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
……
靠在大树下,薛破夜摸着鼻子,盯着靠在对面树下的三个人,
大家都不动声色,都在竭力地忍着心中畅快的笑意,许久,薛破夜才首先笑起来,笑得很愉快,很惬意:“爽了就要笑,否则谈不上爽!”
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畅快笑声。
笑了很久,叶天翔才翘起大拇指道:“大哥,小弟虽然打过无数人,但是这一次却是最舒服的,也是最……呃,最爽的。”
他做过很多暗地整人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和薛大哥痛揍两个道士,说不出的舒服,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细孔似乎都被清洗一遍,说不出的爽利。
铁牛黝黑的脸庞带着憨厚的笑容,他的原因很简单,两个道士欺负着漂亮苦命的姐儿,这是铁牛非常郁闷和愤怒的事情,但是舵主带着他将这股郁闷和愤怒彻底地发泄了出来,所以他也觉得很舒服,至少在他看来,为那些苦命的姐儿讨回了一些公道。
当然,大家虽然都很爽,但是最爽的只能是明虚,舵主此次出手,在明虚看来,那是纯粹为自己出气,所以除了一份愉快之外,明虚对薛破夜很感激。
私下武斗是青莲照帮规不允许的,但是舵主亲自带自己痛快了一回。
有时候,人类确实需要发泄一下,将积攒在心里的怨气和郁闷排泄出去,如果发泄到恶人的头上,那实在是一件更愉快的事情。
“怎么不杀了他们?”铁牛似乎意犹未尽。
叶天翔摇头道:“这番惩治也算是够了,若真是打死了他们,道门总要惹出麻烦的。”
两位道人被打,一心观总是要找上衙门报案,不过叶天翔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件事情化为无事,但是死了两个道人,那情况可就不同了,只怕道观为挽回道门的面子,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那对老百姓可没什么好处。
薛破夜看着明虚,含笑道:“暗处打人,这可不是什么善事!”
明虚立刻道:“除魔自是善为!”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薛破夜偶有奚落明虚,但是对这个不像和尚的古怪和尚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有本事的人总是会得到别人的好感,而明虚对于这位并不古板反而有些谐趣的舵主也是心存好感,但更多的是尊敬,经过这一次共同打架,那种感情在无形中又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人和人的情感也正是在共同的经历中慢慢加深!
打打人,练练手,出出气,这一晚几个人过得很惬意,所以对于第二天要办的事情,大家都是拥有着乐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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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太爷之喜】
桂花飘香,香透人心。
乔公馆四周的桂花树是品种极佳的金球桂,枝繁叶茂,乳黄色的桂花点缀在枝叶之间,白里透黄,放眼皆是,美不胜收。
似乎没有预料到薛破夜今日再次上门,所以乔太爷依旧乐悠悠地坐在府门前,就着小酒吃花生,面前的地上摆着斗兽棋,一个人自娱自乐,当看到薛破夜过来,立刻叫道:“小薛啊,咱爷俩再玩几盘,我可是找到真正的门道了,今儿你是一盘也赢不去。”
薛破夜含笑在他对面的地上坐下,呵呵笑道:“老爷子说大话也要打打稿子,这斗兽棋可不是年纪大就能赢,来来来,我倒看看你有些什么法子,见识一下老爷子究竟研究出什么门道了。”
一老一少,在叶天翔等人的注视下,便坐在乔公馆的大门口,很认真地下起棋来,让众人哭笑不得。
下到精妙处,老爷子很得意地喝着小酒,而且递过酒壶,薛破夜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喝了两口,继续对弈。
两人都是有着极高智商的人物,下棋自然不会真像小孩子们那样玩儿,两人都是充分地利用上每一颗兽子,互助互防,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弃子,所以这一盘竟然下了很长时间,到了最后,薛破夜终是有些松动,让老爷子赢了下来,老爷子顿时乐得笑容大增,像一朵喇叭花似地,手舞足蹈。
几人此时真正看出来,如果不谈生意,在生活中,乔老太爷实在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很乐和,也很孩子气。
“其实老人家这一生所做的决定,从未有更改过。”太爷忽然冷不丁地道:“所以有些事情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薛破夜很平静地微笑道:“老爷子想得太多,我是要回杭州,所以过来道声别,顺便陪老爷子下下棋。”
乔太爷这才笑着拍了拍薛破夜的肩膀,和蔼地道:“乔家永远欢迎你,你什么时候想来苏州做事,可以来找我。”
薛破夜呵呵笑道:“老爷子别再激我了,昨儿个被老爷子几句话打发,心里差点岔过气去,好在身边有名医跟着,倒是顺了过来。”
“名医?”乔太爷皱起眉头,转视叶天翔和明虚几人,定格在明虚身上,淡然道:“他是名医?”
薛破夜不动声色地道:“也不能说是名医吧,只是这明虚大夫出道以来,还没有瞧不好的病症,说来也怪,前阵子我们杭州有一个人差点都死了过去,偏被他救了过来,我看实在有些碰巧。”
乔太爷神色不变,淡淡一笑,悠然道:“天下本无大夫,更没有什么狗屁医术,无非是些骗人的把戏而已。”很不屑地将目光从明虚的身上收了回来。
薛破夜哈哈一笑,点头道:“太爷说的是,什么狗屁大夫,这天下病症多得是,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病症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也不相信那些沽名钓誉的家伙真能瞧尽天下的疑难杂症。”望向明虚,使了个颜色,嘿嘿笑道:“明虚先生,你说是不是?”
明虚呆呆地看了薛破夜一眼,淡然道:“只要是活人患病,总有法子治的。”
乔太爷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不过望向明虚的眼神却有些怪异。
明虚凝视着乔太爷,半晌才道:“明虚冒昧,敢言太爷也是有顽疾在身的。”
乔太爷身躯一震,皱起眉头,看着明虚道:“你说我有顽疾?嘿嘿,老人家还想活几年,可别咒我。”
明虚摇头道:“其实太爷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病症的。”
乔太爷脸色微沉,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看,老人家有什么顽疾在身?说不上来,那可是在咒骂老人家,我会很不高兴的。”
“胃!”明虚很镇定地道:“其实太爷胃有大疾,如果晚辈没说错的话,太爷的胃很多年前就带有疾病了,那是胃寒,时如冷冰,太爷饮酒,也许并不是嗜酒,乃是为了护胃。酒性热,胃寒以酒性去护,虽然不至于伤疼,但是每到冬天,太爷便不能食用硬食,只能吃些米粥汤水,否则胃堵食物,胸口剧痛,甚至会咳出血丝。”
明虚侃侃而言,太爷的神色大变,显得极为震惊,薛破夜瞧在眼里,知道明虚说的八九不离十,感叹明虚医术高超之时,心中更是大喜。
见乔太爷神色震惊,薛破夜已经喝道:“明虚,你胡说什么,老太爷健健康康,何来胃寒,真是胡说八道。”转向乔太爷抱拳道:“太爷别见怪,他信口胡言,不是有心。”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礼到地,恭敬道:“此番苏州之行,能得见太爷,实在三生有幸,破夜日后若有空闲,必会时常看望,在这里先告辞了,太爷保重,后会有期。”
太爷怔怔发呆,似乎没听到薛破夜说话,直到薛破夜快要上车时,太爷才缓缓站起来,沉声道:“等一等!”
薛破夜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转过身来,恭敬道:“太爷还有何吩咐?”
乔太爷凝视着薛破夜,有看了看明虚,良久才招手道:“你带他随我来!”说完,转身进了府里。
。。。。。。
……
这是一处凉阁,算得上是乔公馆最高的地方,四面通风,清鲜自然,在这凉阁向下望,便能俯瞰整个乔公馆的全貌,称得上是“天高独一处”。
太爷坐在桌边,皱着眉头,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向薛破夜道:“小薛啊,你还知道什么?”
薛破夜一愣,忙道:“破夜并不知道什么,太爷所指为何?”
“我想你此番前来,并不是向我道别,而是让我知道你身边还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乔太爷缓缓地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果然是老狐狸,眼光毒辣,这也看出来了。
薛破夜不敢再作伪,又是一礼,真挚道:“太爷不要见怪,破夜确实知道一些事情,或许那并不是破夜该知道的,但是破夜却是诚心相助太爷。说句白话,明虚在医道上的造诣确实非同小可,我想这天下应该没有几人能超过他,所以我只想看看太爷能不能用上。”
明虚听薛破夜夸赞自己的医术天下没有几人能比得了,很羞涩地垂下了头。
太爷叹了口气,柔声道:“我不怪你,你坐吧。”等薛破夜坐下,才轻声道:“小薛啊,你知道些什么?不妨让老人家知道知道。”
薛破夜想了想,终于道:“事情是这样的,这次前来苏州的途中,在路上的茶棚碰到了一位奇怪的公子,明虚当时就看出那位公子身患绝症,可惜大家都是匆忙的很,一面之缘而已。本来以为这事只是一个偶然,但是上次前来贵府,明虚却见到了那位公子的车架,所以我们认为那位患有绝症的公子便是乔府上的,但是这事我们也不敢贸然询问,所以不敢直言,只能出此下策,只是想看看太爷能不能用上我们。”
乔太爷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听完了薛破夜的叙述,摸着胡须叹道:“看来这还是真的缘分,莫非是上天恩赐于我。”
薛破夜试探道:“莫非那位公子真的是太爷的……?”
乔太爷点了点头,缓缓道:“那是我乔家的独苗,也是我唯一的孙儿,名叫乔霆!”
薛破夜和明虚都是吃了一惊,想不到那位瞎公子是乔太爷的孙子,更想不到是乔家的单传。
薛破夜忽然明白乔太爷为何没有了进取扩展之心,想必乔太爷已经知道乔霆命不久矣,而他自己也是垂暮之年,乔家随时面临绝种的状况,此种情况下,自然是没有心思去开拓进取的。
想到明虚初来乔公馆之时的那一番判词,还真被他说对了,乔家不吉,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巨大危机,怪不得整个乔公馆透着一股冷清,散发着一股阴沉之气。
乔太爷望向明虚,眼中竟然掠过一丝希望,问道:“明虚先生,你是见过霆儿的,你能看出他所患何疾吗?”
明虚很诚实地道:“在没有真正了解之前,我看不出大公子的病症,而且以我推断,如果大公子不能及时医治,最多只剩下半年寿命。”
薛破夜皱起眉头,乔太爷脸色也是黯然无比,好在明虚很快给了大家一剂强心针:“但是只要是活人的病,我就有五成的把握。”
乔太爷眼中重燃希望,老人家因为激动而身躯微微发抖,站起身来,颤声道:“先生是说霆儿还有救?”
“起码有五成的把握。”明虚很肯定地道。
薛破夜望着明虚,只觉得这个古怪的和尚是如此地可爱。
乔太爷本身是一个极为睿智的人,到了这个年纪,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表露感情,但是得知自己已经在等死的孙儿忽然有了生存的希望,禁不住老泪纵横,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欢喜,虽然并不能肯定一定能够医治,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总比等死要强出太多太多。
人们不都是因为希望而生存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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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其因其果】
乔太爷很快就平静下来,抿了一口小酒,才缓缓道:“其实老夫本已绝望,霆儿这病乃是出生之时便带在身上的。”看了看薛破夜一眼,继续道:“自我父亲开始,我们乔家便都是一脉单传,而我父亲四十多岁时,就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绝症,每日吐血,身子一天一天地虚弱下去,寻遍天下名医,甚至连皇宫御医都想了法子请来,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医治,父亲也就撑了两年便去了。”
薛破夜惊讶无比,轻轻摇了摇头,显示出了真诚的同情。
“当时也只不过以为是父亲偶换此症,我出生时,身体一向很好,但是到了四十多岁之时,我也患上了怪症,就像明虚先生所说,我是胃寒,终日疼痛难忍,后来是一位大夫让我饮酒试一试,看看能否驱除胃里的寒气,自那以后,我这辈子也就没有离开这一口了。”太爷笑得有些无奈,甚至有些苦涩,淡淡地道:“或许是上天可怜,这一口酒水,竟生生地让我活到了现在,但是我的儿子十多岁时又患上了一种奇症,只要入夜,便呼吸急促,全身虚肿,苦不堪言,挺了这些年,终是离我而去。”
薛破夜皱起眉头,怪不得乔家不轻易与外界接触,这代代有绝症,自然是不好对外宣扬。
“等到霆儿出生时,情况更为严重,全身发白,就像北山之雪,宫内请来的御医说是霆儿的五脏六腑皆有碎裂,活不过八岁,而霆儿的病情也确实越来越严重,道五岁时,眼睛……眼睛……!”一声痛苦的长叹,太爷整个人憔悴很多,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显然是心内极为伤痛。
两人明白,这乔霆眼睛瞎了,是五岁时候出的事,不过微微有些奇怪,既然乔霆绝症在身,御医都说只能活到八岁,但是如今的乔霆显然都有二十多岁了,却为何没有死去。
乔太爷自然是要接着说下去的,慢慢道:“好在上天垂帘,霆儿六岁时,恰逢北边一位奇人从我府上经过,得知此事,为霆儿诊治一番,虽说不能治愈病根,但是却想出了一个偏方,让霆儿每年在温泉之中浸泡三次,每次浸泡五天,这样对绝症有延缓作用,也正是凭着这样的法子,霆儿活到了现在,你们在路上见着霆儿,正是霆儿从徽州温泉回来。”
薛破夜点了点头,明虚沉默了一下,终于道:“太爷,以晚辈观察,如果大公子再不断根,恐怕只有一年的阳寿了。”
乔太爷似乎已经知道乔霆活不了多久,痛苦地点头道:“明虚先生所言不错,其实霆儿这两年的病情急转直下,眼见是活不了多少时日了。”摇了摇头,感慨道:“我乔门时代经商,虽然逐利,但是向来秉着诚信仁义去做买卖,也正是如此,才有今天,而且世代也都积了阴德,却为何上天如此不公,几代单传不说,却每一代都是患有绝症,我……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多年来,也亏了手下十三大掌柜,这生意昌盛如故,不似我乔家的人一样衰弱。”
薛破夜看见老人家一脸伤感,忙道:“太爷别伤心,这事太爷不忌讳对我们说,乃是以诚相待了,明虚虽然说不上医术妙绝天下,但是还是有些手段的,虽无十分把握,但总要试一试的。”
太爷点头道:“多少年来,霆儿的病也看过无数大夫,和我乔家几代人一样,都是不治之症,本来我已死心,不过今日明虚先生只看一眼就知道我胃寒之症,实在是高人,多少大夫都是看不出来的,所以老夫在此不说其他的话,只望明虚先生妙手回春,让我孙儿好好地活下去。”说完,颤颤巍巍站起来,便要向明虚行礼。
薛破夜和明虚急忙抢上,真诚道:“太爷吩咐,无敢不从。”
乔太爷脸上露出极大的希望光芒,忽然伸手一拍薛破夜的肩膀,含笑道:“我不管你小子是不是想用这一招来求我办事,但是只要你们真的治好霆儿,我给你的会很多很多,多到你自己都无法想像。”
薛破夜心中虽然激动,但是面上哈哈一笑,道:“太爷真是的,都是老朋友了,还说这种话,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啊。”
乔太爷更是开心,笑道:“朋友朋友?你个小娃娃和我称朋友?哈哈……,好,既然你开口了,老夫就认你这个忘年交,认你这个朋友。”
能和乔太爷交上朋友,不得不说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
不过世上又有几人能知道在乔家浮华的背后,却有这样让人断肠的苦难,更是没人知道,如果明虚此次医治无效,那么大楚盛极一时的乔氏家族也就将面临退出商界舞台的噩运,后继无人的灾难即将降临。
也正是由于乔氏家族自己知道后继无人,崩溃就在眼前,所以根本无心再在商业上扩展,在开拓进取上显得极为平庸,否则凭着乔家百年的商业气魄,绝对不可能主动退出杭州和扬州的商场,白白让出大片的商业宝地,成就了方卢两家的新一代商业大亨。
薛破夜此时也就完完全全明白了乔家不思进取的原因,这实在是一件无奈的事情。
乔太爷心情很好,一个老人在绝望的情况下,只能保持一种外表的乐观,也好让自己伤痛的内心得到一丝抚慰,而薛破夜这次到来,却让他重燃了希望,重燃了乔家继续延续下去的希望,对于乔太爷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毕竟在这个时代,血脉的延续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
……
乔霆本来是天之骄子,但是家族传统的绝症遗传,让他终年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
虽然无法看见光明的世界,但是他却有一颗乐观的心,在他的内心处,却充斥这光明,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耳朵能听,内心能感受,能听到落叶的叹息声,能听到风儿的轻诉,能听到潺潺流水散发的生命活力,用心地去感受他们的与众不同,捕捉它们的生生不息,他有着比别人更敏锐的听觉和更细腻的内心。
他的生活并不枯燥,坐在庭院的竹椅上,端着上等的琉璃杯,轻轻饮用里面的佳酿,悠然道:“小目高挂!”
在他旁边,竟然有两人对弈,香榧木雕棋盘,汉白玉做白子,墨石为黑子,正在棋盘上激战。
对弈者,左边是那位沙先生,而右边却是一名家丁,随着乔霆说出步骤,家丁便按照他的步骤去下,虽然对弈者是家丁和沙先生,但真正的对手却是乔霆和沙先生,家丁只是代手而已。
围棋那么多的棋步,乔霆竟然能记得清楚,在他的脑海中竟然有清晰的棋盘格局,而且能够按照格局对弈,其记忆力实在惊人。
“托!”
“吊!”
……
乔霆似乎很有自信,嘴角时不时地泛起淡淡的笑意,很好看,很漂亮。
沙先生终于叹了口气,举着棋子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摇了摇头,柔声道:“又输了,这是第四局了。”
“老师应该高兴。”乔霆微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本身就是对老师的肯定。”
沙先生含笑道:“大公子资质奇佳,乃是天下少有的俊才,能够将这些幽雅之道传于大公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乔霆微笑道:“资质倒也罢了,只是喜欢这诡兵之道,其乐无穷,有些痴迷而已。”
沙先生怜爱地看着乔霆,神色中带着深深的遗憾,如此天赋异禀的绝世佳公子,竟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这实在是让人心痛的事情。
“家里似乎来了客人。”乔霆听着树枝轻轻摇摆的声音,嘴角带着一丝浅笑道:“可很久没有人过来了,家里冷清得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爷爷是个喜乐的人,可是为了不让人打扰我的清净,已经太久没有让人进府了。”
沙先生端起身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才道:“听说是叶天翔叶副巡检亲自带人上门,是从杭州过来的,只怕还是来谈生意的。”
乔霆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轻轻饮着美酒。
脚步声忽然从外面传来,平缓轻柔,似乎是有意放轻了步子,乔霆展颜笑道:“爷爷来了!”忽然皱起眉头,自语道:“还有谁?”
他自然已经听出乔太爷的脚步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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