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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汉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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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恩典,带咱们一起热闹热闹吧。”太后见众人凑趣,皇后又是难得的好兴致,欢喜道:“既这样,也不好再赶你们了,来啊,传戏班子进来,今儿咱们娘们好好顽顽。”众人皆欢喜不已,太后又命道:“用完膳,一并去请了佟太太去畅音阁去。”一时,在外间摆了膳来,太后只命皇后,宁妃,陈嫔在里间作陪,其余各人皆识趣去了外间。太后在正中坐了,我和皇后分坐太后左右手边,宁妃挨着我坐了,陈嫔坐了皇后身边,太后这才对皇后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皇后一楞,忙赔笑道:“额娘这是哪里话,有话您吩咐就是了。”太后沉吟着道:“以前的事情且不必再提,如今她总算是皇帝正经的妃子了,你又是皇后,理当宽容些的,象今儿这样带着众人一起玩乐的时候,刻意将她排除在外,终是不妥,皇上见了,心里自是不舒服,他不敢怪我,只又将罪名安在你的身上了。”皇后听太后提及宛宁,早已放下手中银筷,潋去了笑意,恨恨道:“我只一见了她,就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又怎能与她一起玩乐。”话语中听着异常的硬气。太后叹气道:“事已至此,除了接受还能如何?同一屋檐下,难道这辈子都不见了吗?哪怕为了弥补你们夫妻的感情,面子上你也要和软些才是,也显得你一国之母的大度,于你是绝没有坏处的,就是皇帝也念着你的好儿,再者,佛经上说,宽恕他人,也是给自己积德的事儿,你一向好强惯了,事事随性,只不为自己的将来积些福气。”皇后听太后这样为自己打算,一时勾起伤心事,眼泪夺目而出,只心里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咬了嘴唇不做声,宁妃和陈嫔窥着她二人的神色,亦不敢动筷子,沉默不语的坐着想着自己个的心事。正没个去处,苏麽麽端了一盘子晶莹剔透,亮荧荧水晶般的物事进来,见我们都未动筷子,笑道:“格格怕是巴巴的等着半晌了呢,太后皇后,两位主儿快尝尝。”我笑着夹了一块来递到皇后面前,道:“我亲手夹的,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还不快接了。”一面悄悄推了推皇后。皇后明白过来,一直这样僵下去,对自己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太后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也圆了自己面子,再不顺势而下,恐怕只无法收场,忙用碟子接了,勉强笑道:“多谢额娘赐膳。”太后舒了口气,笑道:“都动筷子吧,苏茉儿做的荸荠糕好着呢。”又对身侧宫女道:“传我的话,请皇贵妃去畅音阁听戏。”又道:“把这荸荠糕送一盘子给佟妃。”众人听着,脸上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屑,亦有欢喜的,比如陈嫔,我却知她是急切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呢。半晌,又对着宁妃和陈嫔道:“过会子将二阿哥和大格格一并抱过去,我几日未见这两个孩子,怪想的。”宁妃和陈嫔见太后如此欢喜,哪有不凑趣的理儿,忙满口应了。
第三十九章
用完早膳,一行人奉着太后浩浩荡荡往畅音阁去,一路上莺歌燕舞,倒别有几分意趣,此时正值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岸边杨柳深深浅浅的娇嫩,瑞香,山茶,白玉兰,紫玉兰,琼花,海棠,牡丹等俱已打了骨朵,就连风都微微带些熏熏的香气,吸上一口仿佛要醉了一般。畅音阁位于宁寿宫后,宫中听戏大多在此,院内有一座三层的大戏台,即福,禄,寿,平日大多启用寿台,台对面是阅是楼,亦是两层高的,东西北三面都用两层圈楼围绕,太后常带了我们在楼上,楼下大多是王公大臣听戏的地方。待我们上至二楼,皇贵妃宛宁和佟太太已奉旨先到了,瞧见我们过来,早跪在一旁接驾,太后笑着命苏麽麽扶佟太太起身,又命宛宁起来坐了。太后自坐了正中的位子,要佟太太坐了左手边,皇后拉着我坐了太后右侧,余下众人却眼巴巴瞧着宛宁,按规矩,她的位分高于众人,理当她先坐,此时宛宁倒颇有些踌躇,不知坐哪里才是。太后状似漫不经心的瞟了皇后一眼,皇后自在我身侧坐下,又看了宁妃一眼,宁妃是何等乖觉的人,忙笑对宛宁道:“姐姐挨着皇后娘娘坐吧。”一边说,一边拉着宛宁坐下,自己坐了宛宁旁边。皇后瞧着悻悻的陈嫔,冷冷道:“楞着做什么,到佟太太身旁坐了就是。”陈嫔见皇后发话,忙走至佟太太身旁坐了,众人也在后一排各自寻了位子坐定。宫女们不时上来送瓜果茶水之类,主事太监亦拿着戏本上来请太后点戏,太后拿了本子粗略看了看,笑着对佟太太道:“我呀,还是欢喜听昆曲,清丽柔婉,回味绵长。”佟太太笑道:“太后圣鉴绝不会差了的,咱们就跟着太后饱饱耳福了。”太后点了出牡丹亭,又要佟太太点,佟太太忙道:“该皇后娘娘点才是,臣妾怎能逾礼。”太后笑道:“今日本是咱们玩乐,她们都是顺带的,况你是长辈,理当你先点。”佟太太见太后这样说,只得点了一出断桥才罢,奉给皇后,皇后又转手交给我,笑道:“你点就是我点了,点吧。”我知她并不是很认得汉字的,也只一笑,接过去点一出琴挑。太后笑道:“先演着吧,你们想听什么慢慢点来。”主事太监忙答道:“是。”一面下楼报戏,一面叫个小太监请余下各位主儿点戏。我静静听着戏词,只觉满口余香,回味无穷,台上的一切美好的是那样陈旧,妩媚的叫人心碎神迷,爱极了里头的每字每句,华丽且忧伤。一曲即了,悠悠荡荡,心思早不知飘往何处去了。不经意,却瞧见另一双痴痴的眼眸,是宛宁,这才细细的打量她,多日不见,气色比往日倒好了许多,也有了些红晕,不再那样苍白无力,面容仍如往昔宁静祥和,一江春水般的温婉,看来心情舒畅的日子到底是不同的,心中却仍止不住的暗暗叹息,到此时,我竟还是不知,到底是盼望她过的满足称心,还是宁愿她委屈着成全博果儿的性命。或是察觉到我打量的眼神,宛宁转过脸来,对我微微一笑,眼眸中似是乞求,又有些许的不安。我收回目光,将视线转到戏台上去,却赫然发现,台上唱的竟是长生殿,不知是谁点的,偏皇后又碰碰我的胳臂,道:“这是一出什么故事,我倒从未听过,你讲给我听听吧。”我看看太后,太后仍是一脸的闲适,眼神却渐渐冷峻起来,遂不敢出声,皇后却是不解,道:“发什么楞啊,你也没听过不曾?”太后捻了一粒蜜酿酸梅,懒懒问道:“这是谁点的?”众人惶恐,不知所以,后排乌苏氏怯怯站起来回道:“回太后,是奴婢点的,奴婢只看到名儿,觉得吉祥,这才点了的。”太后点头,不再做声,我低声道:“额娘,听了这大半晌午,也该累了,不如散了吧。”太后舒口气,道:“我也累了,你们愿听的就留下听,不愿听的就散了吧。”众人称是,太后又问佟太太,佟太太笑道:“出来这半天的,怪惦记佟主儿,臣妾也随了太后去吧。”我与皇后,宁妃自是跟了太后去,宛宁脸色略微有些难看,也站起来,一道下了楼。直回了慈宁宫,太后自去歇息,皇后才又悄悄问道:“那出长生殿怎么了?”宁妃小声道:“娘娘不知吗?唐玄宗娶了儿媳妇杨玉环,封了贵妃,长生殿讲的就是他们的爱情故事。”皇后一听,不觉咋舌,后又恍然,笑道:“怪道太后不高兴,这不是影射了咱们皇贵妃吗?”又欢喜起来,道:“回头我倒要赏赏乌苏氏的,没看出来,还真会点戏。”宁妃看看我,莞尔一笑,我却不愿在此事上头多做纠缠,笑着扯开话题,道:“早起我命司造坊做了风筝,用完午膳,咱们去园子里头顽吧,正巧今儿风好,还有秋千。”午膳后,我们三人果带了宫女太监在园子里头放起风筝来,我手中举了一只紫蝴蝶,皇后自是选了凤凰,宁妃拿了春燕,宫女们也举了各式各样的凑趣,一时,天上花枝招展的,煞是热闹无比。我的母妃亦是极喜欢放风筝的,每年总要放个几回,且都是亲力亲为,待放的高了,看不到影的时候,却拿了把银剪轻轻剪断了白线,母妃说这是放灾,父王是刀口上舔血的人,虽是为国杀敌,死在他手上的人到底太多,唳气过重,要放放灾祈祈福才安心。母妃每年只放三个,为父王,为我们姐弟,却独独忘了自己。想到此,心内哀伤万分,遂命阿离拿来剪刀,用力剪断了手中的线,风筝立刻摇摇飞出了视线之外,我怔怔的望着,暗自祈祷:愿父王母妃泉下有知我一片思念之情。
第四十章
顺治十一年五月四日,皇三子玄烨降生在景仁宫中,他的降生结束了绵延京城数日的大雨,一轮红日照在紫禁城的上空,太后紧紧抱着玄烨,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满族有佟、关、马、索、齐、富、那、郎“八大姓”之说,而佟佳氏之佟姓位列八大姓之首,众妃之中,除皇后外,出身最高贵的就是佟妃了,宁妃虽有子,但毕竟出身低微,中宫皇后无子,福临一心扑在皇贵妃的身上,冷落了众人,太后一直担心后嗣,如今玄烨呱呱落地,其母无论出身还是气度见识皆在众人之上,怎能不叫太后欢喜呢,可福临只是冷冷的,不甚在意,太后却不去理会,下旨大肆庆祝。玄烨满百日那天,太后预备在宫里大宴王公诸臣,佟妃却在前一日命人向太后回禀,说自己身子不适,怕是不能出席宴会。太后命我带了太医去瞧瞧,太医也只开了些调养之类的药就回去复命了。我把玄烨抱在怀里逗弄着,一面对依然倚在床上的佟妃道:“我倒是没有瞧出来你有什么不适的,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去了?”佟妃安闲的翻了一本词曲集,瞥了一眼我道:“回头见了太后,可不许这样说。”玄烨虽刚满百日,白胖胖的小手已然有了气力,此时正抓了我脖子上佩带的翠玉链子来玩,一使劲,竟扯断了细细的琏带,珠子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纷纷坠落在地的玉珠子,竟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亦笑道:“瞧瞧你这儿子,这样小,喜怒哀乐就这般清楚,长大了亦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乳娘笑着从我怀里抱走了玄烨,小宫女进来收拾地上的珠子,我这才坐到佟妃身侧,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个主意,我冷眼瞧着倒是更淡漠了些。”佟妃放下手中的书,一双清透的眸子看住我,淡淡道:“我生了这孩子,对大清皇室也算有了交代,我最大的使命也已完成,你也看的清楚,皇上的态度不过如此,满心满眼的只有皇贵妃一人而已,我不屑于争宠,这孩子的以后,全凭他的造化了。”我心中只觉凉薄了些,也只能劝道:“太后很是喜欢玄烨呢,说到底,你也不过才十七岁,难道就这样清冷冷的过着吗?”佟妃象牙般滑腻冰冷的手伸过来,我轻轻握住,只听她柔柔道:“我自有我的骄傲禀性,注定我不会象他人那般费尽心力去邀宠,总觉得少了夫妻的意味,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的,只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骨气,我还是有的,这样干净的过着未尝不是一种福气啊。”我微微叹气,情知无法说服她,福临亦尝对我讲过,佟妃的相貌才学本不在宛宁之下,初见之时也曾心动不已,奈何她的性子总是太过冰冷淡漠,无法叫人亲近。我听了只有些不悦的,福临到底还是用帝王对待嫔妃的心态去与佟妃相处的,若他多些寻常普通男子的心意,恐怕也不会是今日这般。佟妃又道:“原本想着,进宫来独自一个总还是有些寂寞孤单的,不曾想还能得到你这样的知交,上天已待我不薄,更何况还给了我一个孩子,已然足够我后半生安然的活着了。”我心内一酸,强笑道:“好好的说些丧气话,你且好生将养着,真不愿去就罢了,也没有什么意思的。”佟妃又回复云淡风轻的闲适模样,笑道:“我可就等着这话呢,太后面前还要帮我掩饰掩饰。”我亦笑:“太后的通透远远超出你我的想象,不必说她老人家也是极明白的。”佟妃点头,我瞧她略有些倦怠,起身道:“我这就去了,回头得了闲再来瞧你,太后吩咐了不许人来打扰的,你好好养着吧。”她笑着颌首,我眼见她闭上眼睛,又为她掖了被角,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寝殿。次日,是玄烨满白日的正日子,宗室亲贵,后宫妃嫔,王公大臣,熙熙攘攘坐了一堂,端的是皇家富贵气象,歌舞升平,太后满面笑容坐了正席中央,我抱了玄晔坐在太后身侧,依次是皇后,宁妃,福临携了宛宁自坐了太后左手边,下首却坐了佟大人,佟太太并岳乐夫妇。咋一见,我还是止不住的心悸,恰逢他们夫妇齐齐坐了对面,更觉尴尬,佟佳蘅芳亦是有孕在身,肚子高高的挺起来,脸上含笑,一副雍容之态。好在我手里抱了玄烨,那是个极不安分的,小手在空中乱抓,嘴里还依依呀呀的说些什么,太后笑着给他戴上了长命锁,嫩藕似的白胖手脚上亦戴了银锁,这孩子格外的灵透可爱,瞧见太后伏身给自己佩带饰物,欢喜的咯咯笑着,竟伸手要太后抱,太后欢喜的接过去,笑道:“好宝贝,瞧瞧这就知道和祖母亲了呢。”众人一迭声的凑趣,直夸的天上少,地上无的,福临笑道:“孩子还那样小,能看出什么来,倒不要夸赞太多,以免折了福气。”太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众人亦噤声不敢言语,宛宁见太后不喜,忙上前笑着给玄烨怀里放了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道:“瞧皇上疼的,如今连好话也说不得了呢,连起的名儿都是那样好的。”太后这才转怒为喜,笑道:“果然是个好名儿,透着贵气庄重。”福临醒悟过来,知自己失言,忙笑对太后道:“儿子还没有贺喜额娘呢,来,儿子先干为敬,额娘大喜。”众人亦站起来举杯:“太后大喜,阿哥长命富贵。”太后将玄烨又交到我手上,一迭声的劝佟家夫妇喝酒用菜,玄烨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咯咯的笑着,皇后也不由得抱过来,笑道:“瞧这欢喜的,难道你也知道是在为你办酒宴吗?我也忍不住疼你来了。”宁妃也笑道:“三阿哥长的极象了佟妹妹的,瞧这额头这样宽的,也不怕人。”太后笑道:“不象他老子好,皇帝小时候啊,只跟我,换了奶娘抱,都哭的昏天黑地的。”众人皆笑道:“这是皇上和您亲呢。”福临略有些不好意思,赔笑道:“额娘拿儿子打趣呢,如今是孙子最大。”太后感叹道:“老了。”又笑对众妃道:“你们这些还没有给我生孙子的,可要加把劲了,人一老,总盼望着儿孙满堂的。”佟太太笑道:“太后是有大福气的,皇上正春秋鼎盛,诸位主儿又年轻,必定会儿孙满堂的。”他人倒还罢了,只皇后听那话,心里总大不自在的,我伸手将玄烨抱过去,轻轻按了按她的手,她勉强对我一笑,只闷闷喝酒不语。我心中亦不免替她难过,大婚四载,总也不见动静,太后心里着急,只不说出来,怕勾起了她的伤心事,皇后亦是心知肚明的,暗地里逼着太医不知服了多少药,只没有效验,眼见这深宫中一个接一个孩子呱呱落地,难免心里忧闷。偏眼看去,岳乐只闷闷的坐着喝酒,一杯接着一杯,我不知为何,忽的想起他上次醉酒之说所言: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心内一时酸楚的厉害,我们相隔不过一张桌子的距离,此时,却如隔了千山万水一般,那么遥远,远的仿佛我用劲力气也达不到一般。好容易,宴会散了,我亲自抱了玄烨回阿哥所,乳母宫人打着宫灯在前头引着路,经过浮碧亭之时,却影影绰绰有人站在亭边,宫人将灯高高挑起,却是岳乐木桩似的站在那儿。我楞在原地,乳母窥着我的神色,小心从我怀中接了玄烨去,笑道:“格格,夜深了,奴婢抱了阿哥过去就是,您也乏了一日,不敢劳您大驾了。”朱颜忙上来道:“格格,奴婢陪着乳母过去就是,您站在歇歇脚等等奴婢。”说着,带了乳母一行往阿哥所去了。
第四十一章
月光如流水一般,一泻如玉,静影沉壁,浮碧亭后接天荷叶随风摇曳,偶有花香深深浅浅浮来,清澈入骨。岳乐走上前来,站到我的面前,我顿觉他一身的酒气,轻声道:“怎么喝了这样多?”他却只不言语,楞楞的瞅了我半晌,忽伸手将我揽在怀里,在耳边无限柔绵的喃喃道:“我想你,想的好苦好苦。”我的眼泪,忽然不争气的就流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脖子。我只是想,想知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世事无常,你的回忆,是不是还如我的一样繁盛。曾经我总是以为我们可以这样相拥着过一辈子,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心慌,因为我知道,我们还有太多太多的光阴去消磨,直到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嘎然而止,甚至没有一丝的转圜余地,我才恍然,最美的不过短短几个秋而已,短暂的叫人不忍回顾。如此时,不需要描述任何撕心裂肺的刻骨相思,只一句再简单不过的,我想你,就足以叫我心神俱伤,原来,同甘共苦亦可以这般演绎,我的心与你相比,更是苦涩万倍。象在梦中一般,我紧紧靠在他的胸前,忽然瞧见树影下挑灯等候我的朱颜,刹那间回过神来,猛的推开了岳乐,颤声道:“我们不能这样,我没有宛宁那样的勇气,你也不是福临,做不到那样决然。”岳乐紧紧盯着我,眸子里含了满满的痛苦和怜惜,嘶哑着嗓子道:“这一生,我们竟都为了他人而活。”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心神,尽量把语气放的平稳,道:“缘起缘灭,缘浓缘淡,本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为谁活都好,能坦然面对自己就好,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宿命。”说罢,对岳乐微微福身,道:“宫门就要下钥了,王兄请吧。”亦不敢再看岳乐的神色,慌慌的唤了朱颜,往寝宫走去。日子一天一天的,了无意趣,太后命了胡宫山隔了两日便进宫来,为我讲解兵法史籍,干瘪晦涩的古文在胡先生刻意的生动讲述下倒着实使我多了几分兴趣,太后看在眼里,略安心些,又命人找来了关于四位汉人王爷的生平,战事等一一给我翻阅。一日,我和胡先生依旧在书房授课,讲至平西王吴三桂降清一节时,我思虑良久,还是问道:“先生,照咱们汉人的说法,吴三桂开关清清,无疑是汉奸之举了?”胡宫山闻言一楞,放下手中书卷,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我,淡淡道:“格格以为如何?”我沉吟着,字斟句酌道:“我与先生均是汉人,明末政治腐败,宦官当政,百姓苦不堪言,结束它确是众望所归,可明朝到底待吴三桂不薄,仅仅为了一己之私,背君叛祖,无甚骨气,确为人之所不齿。”胡宫山亦不多做评论,只望着窗外道:“这一切后世自有评论,你我身在当朝,不便妄下断语。”我明白他的顾虑,此时我与他的这番谈话已实属大不敬,若再深究下去,确为不妥,忽又想起什么,慌忙问道:“那我父王呢?后世又将如何评论他呢?”胡宫山安抚的一笑,温言道:“待我细细为你讲来。在一定意义上来讲,孔王爷在归顺大清之前,不属于任何朝廷,孔王爷最早投身与明朝军队,在辽东抵御后金,节节败退之后因恐朝廷追究,带着弟兄们逃到皮岛,投靠了毛文龙,崇祯初年,袁崇焕杀死毛文龙,孔王爷是个讲义气的人,在毛文龙死后不久就带着部下离开皮岛,最初没有人敢收留这个不愿接受编制的队伍,后来还是登莱巡抚孙元化收留了孔王爷等人,孙元化善治大炮。崇祯五年,太宗围攻大凌河,孔王爷奉命援助大凌河守军,在行至新城之时,因连日奔波,又无银饷和米粮后继,士兵饿死大半,一些士兵就杀死了一家豪门大户的鸡鸭充饥,地方官员上报对孔王爷的部队进行血腥镇压,命他交出偷吃的士兵处以极刑,这些士兵皆是跟随你父亲九死一生的兄弟,为了几只鸡鸭受到如此侮辱,孔王爷奋力抵抗不从,官兵对部队进行了围剿,孔王爷无奈之下带着仿西洋大炮归顺后金,接受编制,由此被封亲王,镇守广西。”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关父王未做王爷之前的前半生,只听胡宫山道:“官逼民反,倒颇有些大泽乡揭秆而起的意味。”我只沉默不语,脑中闪现那悲壮的一幕,心神激荡,只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胡宫山见我只是沉思着,笑道:“格格不必过多思虑身后之事,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世上的人多了,是非曲折总是有些说不清楚的。”正说着,苏麽麽进来道:“怎么今日说了这样久,该传膳了呢,胡先生也太苛刻了些吧。”胡宫山笑道:“我这就告辞出宫去了,过两日再进宫来,格格这两日不必做什么功课,倒是练练字好些。”说罢,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苏麽麽携了我的手往前头去,边走边笑道:“该饿坏了吧,麽麽今儿啊给你做水晶粽子了呢,快走吧,你额娘念叨你半天了。”刚从金戈铁马的神游中回转来,含笑听了苏麽麽絮絮叨叨的疼惜,不觉暖到了心里头去。进得殿去,只见宁妃带着宫女们穿梭个不停忙着摆膳,皇后和佟妃却也在,忙上前见礼。皇后笑道:“咱们的女学生可下了学呢。”太后要我坐在身侧,一迭声的问道:“今日讲的什么?可听的明白吗?累不累?”我笑着回道:“女儿不累,先生讲的极明白的,今儿倒没讲什么,倒是给我讲了先父的一些往事。”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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