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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汉女-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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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道:“这个我自是责无旁贷。”说罢,拉着阿离傲然出了茅屋,鄂栋命侍卫抬起孙延龄快马加鞭回王府去。
坐到马车内,我和阿离仍是心有余悸,阿离惶恐的道:“格格,我愈来愈不懂了,如果说戴良臣为夺权才一路跟随您到孙七家中,那他为何又主动放弃唾手而得的广西将军,而是请您主政呢?”
我冷笑一声道:“广西将军需由皇上亲封,线虎云都不敢违令而行,他一个小小的副都统,一无背景二无家世,如何敢冒大讳自立为主?他杀了孙延基,生怕孙延龄借手中之权报复自己,因而假意说他有病无法理政名正言顺夺了他的兵权。”
阿离脸色越发苍白,抚着胸口后怕道:“格格,方才若是您没有答应他,他会不会起杀念?”
我默然不再做声,但闻车外秋雨淅沥不绝于耳。
回到王府,宁儿和清雨几个早已撑伞迎在门外,侍卫打开车帘请我下车,宁儿扑上来搂着我依恋的道:“额娘,您去哪里了?宁儿醒过来就没有看见您。”
我蹲下身子,用手帕拭着他额头上的雨水柔声道:“额娘去接你父亲和姨娘回来,你看,那是谁?”
宁儿瞥见阿离的身影,欢呼雀跃拉着她的手道:“姨娘,宁儿好想你哦!”
阿离亦是泪眼朦胧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不停的摩挲着道:“姨娘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宁儿呢,宁儿这些日子乖不乖?”
宁儿扬起脸骄傲的道:“宁儿好乖呢,莫先生说宁儿天资好,学什么都学的快,回头宁儿练剑发给姨娘瞧。”
阿离欢喜的满面放光,连声道:“好,好,真是乖孩子!”
我含笑站在一侧打量着这一幕,仿佛此时才回到人间似的,宁儿忽想起什么似的对我道:“额娘,您不是说父亲也回来了吗?宁儿怎么没有看到他?”
阿离忙道:“你父亲身子不适,侍卫们驾车从偏门送他到西院去了。”
宁儿一听急急道:“父亲怎么了,请了大夫没有?额娘,我要去看看父亲。”
我微微一叹,到底是父子天性,素日再怎么冷若冰霜,到紧急时刻关心爱护之情便暴露无疑,遂温言道:“大夫正在为你父亲诊治呢,过会子等你父亲醒来,额娘带你去见他,好吗?”
宁儿方不再闹,稚气的脸上却多出一种和年龄极不相称的忧虑。
一层秋雨一层凉,这话并不假,方才还是淅沥沥的小雨,不过半天工夫已成倾盆之势,冷风吹到直觉身上寒气逼人,尽管裹着孔雀金织大氅,我还是从心内打了寒噤,漫天雨雾里远处的巍巍青山只剩了郁郁的影子。
又是一年冬来到。
第二卷 峥嵘岁月 第三十五章
康熙十二年冬,玄烨正式下旨撤藩。
旨意传到定南王府之时,我正与孙延龄,阿离围炉而坐,听宁儿绘声绘色的向我们描述方才街市之上的热闹场景。
自孙延基死后,孙延龄仿佛消沉了很多,甚至于对权利的狂热也渐渐淡了下去,每日深居简出,对外间一切事由都充耳不闻,漠不关心。只偶尔到涵月楼中陪我们母子用膳,闲话家常,兴致来了便教宁儿骑马射箭,日子久了,宁儿渐渐与之熟捻,整日里父亲长父亲短,叫的亲热无比。阿离曾欢喜道:“阿弥陀佛,就此一生倒也罢了。”
我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担忧,孙延龄兄弟自幼丧父,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感情非比寻常骨肉之情,孙延龄对这位庶出的长兄向来言听计从,待之如父。这些年来,孙延基无论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尽管孙延龄心中不愿,却还是不忍拂逆他的意思,酿成今日祸端,孙延基当真是死有余辜。可孙延龄不会这样想,他必定恨透了王,戴两人,可自从回府后,竟一字不提,就象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这不是他的本性,我只怕有朝一日他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我和他夫妻一场,虽半生别扭,到底还有宁儿,我不愿宁儿如我一般承受失去亲人的苦楚。
此时,前来传旨的广西巡抚马雄镇忧心忡忡道:“怎么会这样快?臣原本想着还要几年安抚诸王,皇上,唉!”
孙延龄面无表情的盯着燃燃上升的热气,宁儿不明所以的赖在同样惶恐地阿离怀里,我嘴角的笑容凝滞在脸上。缓缓道:“好端端的,皇上怎么突然下了这样地旨意?”
马雄镇皱起眉头道:“听说,是镇守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以年老请求归辽东。但同时提出一个要求,要留其子尚之信继续镇守广东。由此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有说要趁此良机一举撤了三藩,有地说不可,万一三藩抗拒作乱,后果不堪设想。皇上对这两方均未置一词。前些天却痛下决心,说藩镇久握重兵,势成尾大,非国家利,这才有了撤藩之举。”
我顿时心乱如麻,震惊不安之中又夹杂着几丝喜悦,原本我就是要进京向太皇太后和皇上表明心迹,赞同撤藩的,可如今猛然成真。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双手不停的扯着锦帕,忽又道:“三藩王有什么动静吗?他们是什么意思?”
马雄镇道:“回格格话。。1…6…K;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自今为止镇守云贵地区的平西王吴三桂和镇守福建地靖南王耿精忠还没有任何动静,圣旨到了他们仿佛石沉大海。可据可靠消息。平南王尚可喜已然在打点行囊。准备奉命入京颐养天年。”
我疑惑道:“按道理说,旨到之日吴三桂等人就该递谢恩折子。有何要求亦可提出。没有任何动静,这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吗?”
马雄镇亦道:“格格说的是,恐怕这会子朝廷也在犯嘀咕呢。不过,咱们也管不得这些,皇上既然下了旨要撤藩,臣自当来请示格格,咱们广西该怎么做?总要有个说法才是!”
我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孙延龄,斩钉截铁的道:“我定南王府一向以王命是从,自当遵从旨意,撤藩交权!”
马雄镇松了一口气,沉声道:“臣心里有数了,这就回去写折子呈达天听!”
待马雄镇退下后,我凝视着孙延龄淡淡道:“你,为什么不做声?”
孙延龄抬起头来,略带自嘲的苦涩笑道:“格格是说我吗?我有什么好说的,这定南王府姓孔,不姓孙,虽一笔之差,却是天上人间。格格做主便是,哪里容的我在此多言,自找无趣。”
阿离见我面色不好,忙打着圆场道:“格格,既这样说,咱们可不是要回京城了吗?赵麽麽要是听见了,不晓得要欢喜成什么样子呢!整日就听她老人家念叨着回宫回宫的,这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宁儿不解的道:“额娘,京城远不远?我们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太皇太后是不是也在那里?”
我含笑揽过宁儿,柔声道:“京城好远呢,我们要坐船坐很久才会到,太皇太后啊见到宁儿肯定喜欢地什么似的,你身上戴的辟邪玉佩还是你满百天地时候太皇太后命人从京城里送来的呢,宁儿想不想见太皇太后啊?”
宁儿闻言拍着手笑起来:“额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啊?我好想见太皇太后,她那里一定有好多好玩地东西!”
孙延龄铁青着脸冷冷道:“你是我地儿子,我在哪你自然留在哪,京城和我们没有关系,去那里做什么!”
宁儿歪着脑袋道:“爹,您不同我和额娘一道去吗?姨娘还有麽麽也去的。”
孙延龄离席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去?只怕那京中没有我地位置!”
我强忍着怒气道:“孩子面前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孙延龄阴冷的目光扫视着我,阴阳怪气笑道:“我说了什么吗?格格莫不是心虚吧,京城里有个人自然叫格格朝思慕想,如今终于可以再见了,我倒要好好恭喜恭喜格格呢,多年的心愿达成了!对了,格格是不是要备份大礼感谢感谢平南王,若不是他年迈归老,格格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返京一偿宿愿呢!”
我听完他这一席话,只气的浑身乱颤,眼冒金花,盛怒之下扬起手来重重打了他一个巴掌,孙延龄显是没有料到我会反应如此激烈,愣了半晌捂着脸恨恨摔门而去。
阿离扶着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忙忙抚慰道:“格格不要动怒!额驸一时想左了,待回转过来自会给格格赔不是的。”
赵麽麽在外间听到声响,赶过来命清雨几个把宁儿带出去玩,又为我斟了杯热水道:“格格好歹喝一口,暖暖身子顺顺气吧。”
我无力的摆摆手,颓然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是心里不肯放下。”
阿离默然一声长叹,低声道:“您又何曾放下了呢?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您越是待他有恩,他越觉得自卑配不上您,您一提京城他就害怕,就心虚,当年若不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您怎会嫁给他的?这些他比谁都明白。”
我觉得心里发酸,一阵哽咽,已是流下泪来。半晌方凄然道:“这,又怪得谁呢?”
阿离幽幽道:“要怪就怪上天太过荒谬,不该叫他爱上您,又鬼使神差做出那等事来,如今一错再错,终是无法回头了!”
外头雪已落了半尺深,千里之内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银白,几无杂色,那些无法触及的岁月,总在一些安静而寂寞的午后,才会轻悄悄地泛起,有如光滑的丝绸,拂过最柔软的记忆。都说思念人也是种幸福,可想起他,淡淡的悲凉总是慢慢浸透整个心田。那个转身,只是一刹;却从此将我们隔开千山万水。
回到京城又能如何?孙延龄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他有那样雍容高贵的福晋,如珠如宝的娇女,而我亦是年华落尽,满面沧桑,还有宁儿,那个我视之如命的儿子,这一切都象流水一般,轻柔却寂寂无声的斩断我们之间的所有过往,将我们隔在不同去向的两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基调,再也难以逆转。
次日,依旧是漫天飘雪,经昨日一事,我终是没有精神,身着蓝锻旗装抱着铜制暖手炉懒懒歪在绵软的塌上,金炉中燃着的刚扔进去的一把合欢香饼,恬淡清雅的气息萦萦在鼻间缠绕,房内笼着旺旺的地龙,自是温润如春,琉璃窗外腊梅正迎风冒雪怒放着,细腻柔嫩的花瓣被冰雪覆盖着,只露出花心一点融融的娇黄,越发晶莹剔透起来。
阿离轻手轻脚从外头进来,手中赫然是一朵红的醒目的梅花,见我睁开眼睛打量着她,遂嬉笑着上前为我插在鬓间。
我复又闭上双目,喃喃道:“宁儿还好吗?昨日是我太冲动了,千不该万不该当着孩子的面那样对他。”
阿离安慰道:“宁儿最是个乖巧懂事的,今一早上马巡抚夫人便派人接了他去,说是府里头有个年纪相仿的孙少爷过生辰,请了咱们小少爷去玩会子,这孩子就欢天喜地的出门去了,昨日的事儿早就抛在脑后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又道:“是谁陪着一同去的?也该备了贺礼才是。”
阿离抿嘴笑道:“这还用得着您吩咐啊,我让芒夏跟着去的,备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外加银制项圈,玉佩各一做贺礼,您瞧可还妥当吗?”
我斜了她一眼,笑道:“瞧这话说的,便是不妥当也不能追了回来啊!”
阿离亦笑道:“可不是,您呀就少操这份闲心,好生将养些吧。”
正说着,二门上的小厮隔着帘子来回道:“格格,戴副都统在厅内求见。”
我皱起眉头,不胜厌恶的冷冷道:“不见!”
第二卷 峥嵘岁月 第三十六章
到底我没有出见戴良臣,我只怕自己抑制不住对他深深的厌恶,那样无能为力的挫败叫我不寒而栗。他漫不经心的眸子中常常一闪而过的阴冷贪婪带着噬血的狂野,仿佛一切都在他手中牢牢掌控着一般。尽管他对我的身份有种本能的忌惮,我却无法容忍事事被他牵制,更无法容忍他在我眼底下做出那些违法乱纪,贪得无厌的事体。可如今,却轻易动他不得。
阿离为我斟了杯滚烫的热水放在手心里暖着,担忧的道:“他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呢?”
我冷冷哼一声道:“他能有什么事情?似乎从他口中我从未听过好消息。”
阿离正待说些什么,只听鄂栋低沉的声音在外头道:“格格,奴才有要事求见。”
我挥手命阿离打起厚重的锦缎帘子,只余了一层凉沁圆润的琉璃珠帘暗自摇曳着,鄂栋立在帘外恭敬打了个千道:“奴才给格格请安!”
我微微颌首,淡淡道:“这早晚做什么过来?”
鄂栋垂着头低声道:“回格格,奴才今儿个在街上遇见平西王府的胡国柱了。”
我一愣,蹙起眉头只道:“吴三桂的女婿吗?他来桂林做什么?”
鄂栋谨慎回道:“奴才不知,他轻装简骑,身边只带了几个平民装扮的兵勇,奴才远远的瞧见他进了一家酒楼,奴才不敢轻举妄动。特来向格格请示。”
胡国柱不仅是吴三桂的女婿,更是他的心腹,得力干将。轻易不离身侧,数年前他为了傅弘烈之事秘密前来桂林与孙氏兄弟商议。这会子朝廷方下了撤藩旨意,他不呆在昆明与吴三桂共商大计,跑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与孙延龄又有什么关系?
我沉思半晌,斟酌着道:“挑几个伶俐地侍卫跟上他,看他与谁联系。做了些什么,要小心,不要被他发现了。”
鄂栋会意道:“奴才省得,格格放心。”说着,跪安出去。
晌午,雪还没有停住的样子,天色愈发阴暗起来,我身穿镶有银狐白毛的滚边玉色旗装盘膝坐在温热地塌上和赵麽麽闲话,阿离并清雨几个围在塌边的小几上懒懒地有一搭没一搭做着绣活。。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房内安置了一只硕大的黄铜暖炉,炉中扔了几块茉莉香饼,窗子上糊着雪白的粉纹纸。却被外头似血般的梅花染出一片红霞影。
赵麽麽眯着眼叹道:“奴婢这些年跟着格格,可享了不少福呢。没承想还有回京城的一天。唉。都快十年了!”
阿离含笑道:“可叫麽麽给盼到了,开了春圣旨一下可不就能回京了!”
芒夏不安地与清雨相视一眼。鼓气勇气道:“格格,那奴婢们怎么办?”
阿离故做疑惑道:“什么怎么办?”
清雨怯怯道:“二奶奶就别打趣咱们了,自说要回京咱们四个夜夜都睡不好,格格要是走了扔下我们可怎么办啊?”我温和的注视着她们,柔声道:“你们跟了我这些年,我的脾性你们是知道的,断断不会委屈了你们。我在心里为你们盘算着,若是你们不忍离家别井,我就做主在军中选了好的军官配你们。。。。。。。。。。。。。。
话尚未说完,芒夏已急急道:“格格,奴婢们不愿嫁,奴婢一辈子跟着格格。清雨亦红着眼眶道:“格格,且不说奴婢们早就没有家人了,奴婢们也离不开格格和小少爷啊,您就带我们一起走吧。”
赵麽麽缓缓对她四人道:“你们也都大了,哪能一辈子不嫁呢?在京里的时候格格身边也有两个丫头,和阿离一般大的,格格回广西前做主将她们嫁给了侍卫,这也是有前例的,你们虽没了老子娘,格格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必定叫你们过的如意。便是到了京里,也不能守着咱们过一辈子啊。”
芒夏梗着头怔怔道:“奴婢不知道她们三个是怎么想,反正奴婢不嫁,一辈子守着格格又怎么样?”
清雨三人俱垂下头不再言语,我心内已明白了大概,只淡笑道:“我从不勉强你们,还有些时日,你们都不妨再思量思量,拿定主意。”
正说着,宁儿从外头带着一身地凉气闯进来,嬉笑道:“额娘,我回来了。”
我心内一喜,忙忙揽了他过来,褪下他身上的大氅,将银制暖手炉给他放在怀里,一迭声的道:“冷不冷?快脱了靴子上来渥渥。宁儿依言甩下靴子麻利地爬到塌上,把冰冷的双脚伸到我怀里,欢喜地笑道:“额娘,我今个骑马赢了博儿,还射中一头鹿呢。”一面回头叫道:“来人啊,把鹿抬进来!”
几个侍卫应声而入,果见一头气息奄奄地牛犊大小的公鹿,肚子上还残留着半截断裂地箭缘,汩汩淌着深红色的血,赵麽麽粗粗看了眼忙道:“快抬出去吧,怪吓人的。”
宁儿满不在乎笑道:“麽麽,它已经被我射死了,有什么好害怕的啊!”
我抚着他被寒风吹的红通通的面颊,慈笑道:“麽麽信佛呢。看不得这些。宁儿真能干,过会子叫你姨娘亲自下厨给你做鹿肉吃。”宁儿兴奋道:“额娘,马大人说您也会骑马射箭。比寻常男子还厉害呢,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啊?”
我摇头笑道:”额娘多少年没有再骑马射箭。早就生疏了。”
宁儿扫视了一圈忽道:“怎么不见爹?额娘还在生爹地气吗?”
我淡淡笑道:“额娘没有生气,你爹是个大人,怎么会整天呆在额娘身边呢,用晚膳的时候叫人去请了他来吧。”
宁儿窥着我的脸色,忍不住小声道:“您别生爹地气。他也好可怜的,伯伯也死了,除了我和额娘,他就没有一个亲人了。”
我闻言凝视着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傻宁儿,这些话是谁告诉你地?”
宁儿低声道:“爹说的,前天他带我去打猎的时候说的。他还说他对不起额娘,要我好好听额娘的话儿。不要惹您生气,以后长大了要靠自己地能力建功立业,给他长脸。”
我冷起脸来道:“额娘只要你活的自在。不要你建功立业。他要脸自己挣就是!”阿离忙道:“瞧,好好的又动气。宁儿快和额娘说。说额娘不许气哦,不然老了就丑死了。宁儿不喜欢丑额娘。”
宁儿爬起来揽着我的脖子照阿离的话说了一遍,又眨巴着眼睛道:“额娘再丑宁儿也喜欢,额娘是宁儿的额娘,是最漂亮的额娘。”
没由来的眼泪就爬满了眼眶,我紧紧抱着宁儿唏嘘不已。
用晚膳的时候,我本不愿命人去请孙延龄,奈何一早许了宁儿,也只得由了他去。等了好半天,孙延龄才过来,一身藏青色雪濑毛棉袍上落满了雪片,鼻尖冻地通红,坐下来也不言语,自顾自的倒了杯烈酒饮下。
阿离忙上前道:“怎么也不热一下?小心伤到胃,额驸略等等,我这就去换一壶热的来。”
宁儿扯着他地衣襟道:“爹,您去哪里了?刚回来吗?我和额娘等您用膳等大半天了呢。”
孙延龄瞥了一眼我,淡淡道:“没有去哪里,随便在街上转了转。以后我若不在,就不必等我了。”宁儿坐下来,噘着嘴生了半天气,又忍不住献宝道:“爹,您瞧,这是我今个打的鹿。”
孙延龄在火锅中夹了一筷子滚烫地嫩鹿肉,心不在焉道:“恩,还好,不错。”
我见宁儿满脸地失望,压着怒气道:“一整天你去了哪里,不是说好今天带宁儿去林场的吗?”孙延龄毫无表情地道:“我有事。改日再去便是。”
我啪的将银筷子摔到桌子上,唤道:“清雨,带少爷出去玩会。”又对宁儿温言道:“宁儿,额娘有事和爹商议,你出去玩好不好?”
宁儿低着头跟着清雨出去,我方冷冷道:“你这是做什么?就是对我有天大的不满,怨气,也不该那样待孩子啊。他巴巴的等了你这半天,就是受你冷言冷语的吗?”
孙延龄铁青着脸道:“我看,不是我有怨气,是格格越来越看不惯我吧?怎么,马上要回京城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撇开我吗?”
我怒道:“你,简直莫名其妙!”
孙延龄不怒反笑道:“不要紧,随便你怎么说,只是,我有一句话要奉劝格格,当年他得不到你,今天他照样得不到你。你已经嫁给了我,不管生死,这辈子你都只能和我在一起。况且,能不能回京城还要另说呢!”
说罢,他竟扔下酒杯,径直扬长而去;留下茫然的我呆呆而立。
第二卷 峥嵘岁月 第三十七章
很快,我便明白了孙延龄那句话的意思:“能不能回京城还要另说呢!”
是夜已然过了子时,宁儿却还是丝毫没有睡意,缠着我非要下棋不可,谁知这一下便没完没了起来,经过胡先生的着意调教,宁儿的棋艺有了显著提升,若是存心敷衍,他一眼便能看出,我少不得打叠起精神陪着他。阿离守在一旁斟茶添香,早困的上下眼皮打架了。寒夜漫漫,我拥着精巧的暖炉,歪在海棠春色大迎枕上,倒渐有了些许兴致。
只见宁儿双目炯炯,凝神对着黑白棋盘,半晌笃定的挪动了一步,我心内暗暗叫好,面上不动声色,想了片刻伸手拈了一只道:“将!”
宁儿一愣,懊丧道:“我输了!”我将棋盘推散,含笑道:“输赢本在一线一间,宁儿你要知道,额娘要你学琴棋书画,不过是想让你领略这世间更多的美妙事物,而不是要你争个输赢,只要你能从这棋盘中得到乐趣,无论输赢也都值了。”
宁儿不服输的道:“额娘,再来!”
阿离被我们说话声惊醒,睡意朦胧道:“什么时辰了,还来吗?”
宁儿认真的做嘘状,让阿离噤声,我和阿离相视一笑道:“离儿,你先睡去吧,我陪着他就是。”
阿离站起身来往暖炉中添了一把香。端起紫砂泥壶道:“我去换壶热茶来。”
宁儿正冥思苦想的当儿,我偏过脸去窥着天色,墨染的深夜幕下。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漂洒不住,轻盈的仿佛不足素手一握。朱门上亮如黄金地铜环在暗夜里格外晃眼,院中青石板小路被厚厚积雪覆盖着,阿离走过的痕迹在身后瞬间被掩埋住,忽一闪而过的微弱灯火,只听阿离地声气道:“你怎么这会过来了?”
片刻。阿离匆匆进来对我道:“格格,鄂统领来了,说有要紧事见您。”
我闻言不解道:“这么晚了,快请他进来。唤清雨来伺候宁儿歇息去。”
鄂栋神色凝重的快步闪身进来,恭身一礼道:“给格格请安,恕奴才无状,这么晚来打扰您。”
我温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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